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庇护者-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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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庇护者
作者:唇亡齿寒0
【文案】
短篇
白化病圣战士跑到边荒小镇当牧(liu)师(mang),偶尔调戏酒馆小老板的故事
内容标签:西方罗曼 骑士与剑
搜索关键字:主角:切雷 ┃ 配角:达瑞恩,兰诺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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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后来,关于“白色庇护者”切雷牧师抵达碎枫镇时的情形,镇民们众说纷纭。有人说他骑着一匹高大得犹如驯鹿的黑马,狂奔到镇上,敲响庇护所的丧钟;有人说他拎着一只刚砍下来的怪物脑袋,黏稠的黑血沿着他的足迹淋了一路;还有人说他拎的是镇上一个臭名昭著的恶徒的脑袋……总之,在碎枫镇镇民的想象中,切雷牧师的登场应当石破天惊、动人心魄。此人生来就与“平凡”之类的字眼沾不上边。
然而根据小镇酒馆老板达瑞恩的说法(人人都知道他后来成了切雷牧师“最亲密的伙伴”),牧师的到来起初没引起任何人注意。当时正值日暮时分,街道上罕有行人,因此切雷神父进入小镇时应该没有目击者。他的确骑了一匹马,不过不是传说中高大威猛的神骏,而是一匹瘦小的杂色母马。他身穿白色法袍,由于长途旅行奔波,法袍上沾满尘土,颜色灰扑扑的,再加上光线黯淡,乍看之下简直是一件破衣烂衫,没人能认出那是牧师的服饰。他背着一柄神杖,用同样脏兮兮的布包着。他戴着一双手套,兜帽拉得很低,遮住大半张脸,除了几缕从兜帽边缘露出的头发,他全身上下几乎都被裹得严严实实。
他走进镇上的酒馆。它没有名字,因为整个碎枫镇找不到第二家酒馆。此地的老板是年轻的达瑞恩,去年从他的酒鬼老爹(他非要在丰收节上表演骑山羊绝技,结果被山羊一角叉到悬崖下面,摔断了脖子)手里继承这家店。据厨娘的小道消息,老板的理想是做一名自由自在的吟游诗人,因此他对命运不公的安排非常不满,却也没辙。他还有一个弟弟和五个没精打采的伙计要养活。
切雷牧师走进酒馆。当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客人。碎枫镇平时常有商旅往来,因此客人们对一个陌生人不以为意,即使这个陌生人打扮得相当古怪。切雷牧师坐在吧台前。达瑞恩放下手中的账本,冷冷瞪着他,问道:“要点什么?”他打量了一下来客寒酸的外表(当时他根本没认出这是位牧师),补上一句:“本店只收现金,概不赊账。”
“晚餐。再给我一杯牛奶。”
“牛奶?来杯酒怎么样?”
“难道你们这鬼地方的牛不产奶?”
达瑞恩哼了一声。啧啧,什么男人才会喝牛奶。他十岁的弟弟都不爱喝这玩意儿了。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为客人准备好饮料和食物。
他刚把牛奶放到客人面前,旁边便传来一声嗤笑。
“哈哈,你瞧见了吗?这家伙喝牛奶!喂,你下面是不是没长毛啊?”
三名虎背熊腰的男子走近吧台。达瑞恩识趣地后退。这三人是碎枫镇有名的地痞流氓,镇上的妇女会用他们的名字吓唬不老实的小孩。他们时常混迹于达瑞恩的酒馆,隔三差五找其他客人的麻烦。他们到现在还没把酒馆拆了的唯一原因就是这儿是镇上唯一的酒馆。即使流氓也懂得“唯一”的重要性。
达瑞恩希望这个陌生客人不要反抗,否则三个流氓会越发来劲。如果他们打起来,肯定会波及其他人,到时候遭殃的还是达瑞恩。这不,有好几个客人见状不妙,连账都没结便溜之大吉。达瑞恩心中咒骂,暗自决定下次他们光顾的时候,一定要在他们的酒里吐口水。
陌生客人没理他们,端起牛奶抿了一口。三个流氓一阵哄笑,为首的那人(脸上有道疤,人称“疤脸”)一巴掌打落他的杯子。牛奶洒了一地。幸好杯子是木制的,否则达瑞恩就会多一笔损失。
“喂!你怎么不说话!老子问你话呢!”疤脸抓住陌生客人的兜帽,重重一扯。兜帽滑到客人肩上,露出一头毫无光泽的白发。疤脸一愣,原以为客人是个年轻人,可他的头发却像耄耋老者一样苍白。
客人抬起头,三个流氓一见他的真容,不约而同向后一缩。
他的皮肤毫无血色。不是那种长久不经日照的白皙,也不是病人毫无生气的惨白,而是因缺乏色素,显出一种不正常的白色。他同样白色的眉毛下面生着一双形状好看的眼睛,眼珠却是淡粉色的。他五官英挺优美,假如肤色正常,一定是个颇受女性青睐的美男子,但那惨白的颜色破坏了一切,使他失却了应有的美丽,只剩鬼魅般的诡异。
“白化病!”疤脸啐了一口,“呸!怪胎!”
客人的嘴角嘲讽地向上一弧,“你真好运。我是上神的虔诚信徒,不会因为你骂我一句就拧断你的脖子。”
疤脸发出一声怪笑,转向他的两个伙伴:“哈!你们听见了吗?这怪胎说什么?”
“他说他很虔诚!”跟班一号用又尖又细的声音说。
“他、他、他还说要拧断你的脖子!”跟班二号断章取义。
客人翻了个白眼:“我下半辈子真的就得在这个鬼地方度过吗?”
疤脸提起客人的领口,“碎枫镇不欢迎你这种丑八怪!给老子滚!”
“你……真好意思说我。”
“哈?”疤脸脸上的肌肉扭曲了,使得他的脸看起来更加可怖,“你听不懂老子说话吗?给我滚!畸形人!”
“第三次了。”客人遗憾地摇摇头,“上神教导我们,不要在意他人的辱骂。但他又教导我们,忍耐不得超过三次。我觉得他的意思是,你最多骂我三次。”
“你叽叽咕咕说什么呢!他妈的怪……”
疤脸来不及说完他毫无创意可言的脏话了——他被陌生客人抓住肩膀直接撂出去,像一个装满土豆的破口袋似的飞过一张桌子,“扑通”一声砸在一张椅子上。达瑞恩听见椅子发出令人心痛的碎裂声。他默默拿出账本,记下本次斗殴的损失。
“妈的!你找死!”疤脸爬起来,指着陌生客人,口沫横飞,“上!你们两个给我上!打断他的腿!”
两个跟班犹犹豫豫,连他们的老大都不是那客人的对手,何况他们两个?但疤脸凶神恶煞,大有活剥了他们皮的架势,他们只好从命。跟班一号怪叫一声,冲向客人。客人不躲不闪,左脚勾起吧凳,向前一拉,便绊住他的脚。跟班一号摔了个狗吃屎。跟班二号见势不妙,抓起一把椅子充作武器(达瑞恩又在账本上添上一笔损失),高举过头顶,砸向客人。
客人拎起跟班一号,把他当作盾牌挡在自己跟前。椅子“砰”地砸在跟班一号脑袋上。被砸中的可怜人“嗷呜”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客人狠狠一推,跟班二号接住他的朋友,脚下踉跄,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听见自己的尾椎骨发出不妙的声音。
“呜哇哇!老大!他好厉害!”跟班二号鬼哭狼嚎。
疤脸不是没有眼色之人,当然看得出这个客人并非凡俗之辈。他不甘乖乖认输,却也不能硬着头皮蛮干,只好逞一逞嘴上的能耐:“你以为我们怕你吗?要不是你暗中偷袭,你早就是我手下败将了!呸!无耻小人!”他怒瞪跟班,“我们大丈夫不和小人计较!走!”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酒馆门外。
跟班二号架起自己昏迷不醒的同伴,跌跌撞撞地跟上,临走前不忘学他们老大颠倒是非:“暗中偷袭!小人!”
客人哭笑不得。他掸去衣服上的灰尘,摸了摸背后那个脏兮兮的长条形包裹,接着从口袋里摸出几枚铜板,扔给达瑞恩:“结账。真倒胃口。”他转身走向大门。
“等等!”达瑞恩叫住他。
客人转过头,淡粉色的眼珠直勾勾盯着年轻的酒馆老板。那双缺乏色素的眼睛让达瑞恩不寒而栗。
“怎么?钱不够?”客人语带嘲讽。
达瑞恩拿起账本,指着上面新添的几行字:“椅子两把,吧凳一只,铺地木板两块。”
客人一愣:“什么意思?”
“赔偿损失!”
“你没长眼?明明是那三个流氓先挑衅,你应该找他们赔!”
达瑞恩双手环抱,毫不退让:“现在你要走,我的损失怎么办?难道要我自认倒霉?我的钱难道是大风刮来的?我还有家人和伙计要养活!我住在这儿,要跟那三个家伙周旋一辈子,惹上他们,我全家都没好日子过!不像你们这些过路客,惹了麻烦就拍拍屁股走人!”
“谁说我要走?”
客人拉开袍子的衣领,从里面拽出一条项链,展示给达瑞恩看。达瑞恩再眼瞎也认得那东西——钢铁圣徽,上神的牧师才有资格佩戴的圣物。
客人满意地看到达瑞恩的下巴快脱臼了。“我叫切雷。碎枫镇的‘庇护者’安东牧师上个月过世了,‘至高圣所’指派我接任‘庇护者’的职位。”他友好地从达瑞恩手中取走账本,看也不看扔到一旁,握住年轻老板的手摇了摇,“今后咱们就是邻居了,上神的羔羊啊。”
TBC。。。
☆、 第二章
“我知道那个人。”
深夜,酒馆因为斗殴事件而提前打烊,达瑞恩打发伙计去休息,自己点着蜡烛心痛地算账。他十岁的弟弟兰诺和他一起就着灯火读书。达瑞恩说起那起该死的斗殴事件时,兰诺突然开口说道:“那个切雷牧师,我知道他。安东牧师跟我们说过。”
达瑞恩放下笔:“他怎么说的?”安东牧师健在的时候,常把镇上的孩子聚到一起,教他们读书写字,传授上神的教义。兰诺在所有孩子中表现最突出,安东牧师常说等这孩子年纪再大一些,就推荐他去城里的教会学校读书,兰诺这么聪明,将来说不定能当上圣职者。可惜那老人上个月过世,推荐兰诺去教会学校的事自然也没了下文。
“他提起过那个切雷牧师:年轻,患有白化病,身手却很了得。他曾参加过对抗恶魔的圣战,立下汗马功劳。上了战场,大家都叫他的绰号——‘神之屠刀’。据说至高圣所有意栽培他成为下一任首席牧师。”孩子翻过一页书,“安东牧师很崇拜他。”
达瑞恩回忆了一下那个一身破衣烂衫的客人,他哪有一点儿圣职者的模样?要不是他展示了钢铁圣徽,达瑞恩说不定会把他当成无业流民。“你肯定搞错了,要么就是安东牧师搞错了。首席牧师的候选人怎么可能跑到我们这个偏远小镇当‘庇护者’?”
兰诺撇了撇嘴,白了哥哥一眼:“爱信不信。”
“哼,不管我信不信,他一到碎枫镇就惹上疤脸那伙人,今后准没好日子过,说不定哪天夜里就被疤脸偷偷抹了脖子。”
“不会的,他是‘神之屠刀’,有上神庇佑,怎么会输给几个小混混。”
“安东牧师也有上神庇佑,不是照样被怪物撕成了碎片吗?”
兰诺又白他一眼。“说到这个,我回来的时候,听住在庇护所附近的人说,切雷牧师明天要为安东牧师举行‘符合其身份的葬礼’,任何镇民都可以去观礼。”
“怎么?你想去?”
“那当然,安东牧师可是我的老师。”
“我看你不是想去缅怀那老头,而是想去看看切雷牧师吧。”
“……都有嘛。”男孩吐了吐舌头,抱起书本,一溜烟跑回卧室。
达瑞恩虽然对葬礼毫无兴趣,但出于礼貌考虑,第二天他还是出席了。他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只在去年老爹的葬礼上穿过一回),带着弟弟和店里五个吵吵嚷嚷的伙计,一同来到庇护所北侧的公共墓地。今天是个阴天,看上去快下雨了,识相的人都不怎么想出门。但出乎达瑞恩意料的是,这儿早就聚集了一大帮镇民,有些是来送别老牧师的,更多人则怀着满满的好奇心,想一睹新任庇护者的真容。
葬礼流程很简单,先让死者的亲属把棺材抬进事先挖好的坑里,由牧师致辞,所有参加葬礼的人轮流向墓穴中抛洒鲜花,最后盖上土就行了。安东牧师死后,人们早就埋葬了他,由于他是镇上唯一的牧师,所以没人给他致辞,又由于季节不对,所以大家也没抛洒鲜花。葬礼静悄悄地结束,之后人们的生活归于平静,没人想到应该举办一个“符合身份的葬礼”。现在这事儿突然被提起来,大家思来想去,竟真觉得有些遗憾。
突然有人喊道:“牧师来了!”原本纷扰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自动分成两拨,让出一条路。一名身穿雪白法袍的男子从庇护所方向缓缓走来。阳光仿佛受到某种神奇力量的召唤,适时地劈开云层,化作一线,落在那男子身上。虽然男子有着冰霜般的白发和缺乏色素的皮肤,看上去十分骇人,但被阳光这么一照,人人都觉得他身上生出了神圣的感觉。平日连庇护所都不怎么去的镇民此刻虔诚地垂下头,好像他们从来都是最真诚的信徒。
达瑞恩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花眼,才敢相信那男子真是昨天酒馆里闹事的客人。他只不过换了身一尘不染的法袍而已,气质居然和昨天大相径庭。就算有人告诉他这是首席牧师大驾光临,他也绝对相信。
白衣白发的切雷牧师怀中抱着一本圣书,庄严地走到墓碑前。他先对死者致圣礼,然后转过身,面对镇民,打开圣书。
“各位亲爱的兄弟姐妹,今天我们齐聚一堂,为逝者哀悼……”
人群中冒出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他的致辞:“你是谁?”
切雷牧师面色波澜不惊:“我名叫切雷,受至高圣所指派,担任碎枫镇的庇护者。”
“瞧瞧他的头发和皮肤!他是个怪胎!”人群中又有人说。这种话很不礼貌,尤其是对一位有身份的牧师,但还是引起了嗡嗡的赞同声。
达瑞恩以为牧师会生气,但切雷只是笑了笑:“上神教导我们要忍耐、宽容,所以我就不置气了。但我向来只忍耐三次。昨天有几个人三次对我出言不逊,他们的下场,你们可以问可敬的酒馆老板达瑞恩先生。”
接着,他开始朗读圣书的内容,继续他的葬礼致辞。置身人群中的达瑞恩忽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众人的焦点。大家的兴趣立刻从新任庇护者转移到了他身上。他的耳朵里充满邻居们的疑问:“昨天发生了什么?”“他把那些人怎样了?”“他们死了吗?”
达瑞恩喜欢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他清了清嗓子,用低沉而清晰的声音讲述昨天发生的一切,当然,免不了添油加醋一番。他的理想是成为吟游诗人,最擅长讲故事。他的故事显然比牧师的布道更吸引人。
等他讲完故事,切雷牧师也结束了致辞。他合上圣书,礼貌地对镇民说:“我希望能继承安东牧师的遗志,给碎枫镇带来安宁与和平,守护小镇和镇上的善男信女。下周的祈祷会请各位切勿缺席。”
说完,他瞪了达瑞恩一眼,似乎埋怨他抢了自己的风头。达瑞恩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鼻子,用力鼓起掌:“太精彩了!多么哀婉绮丽的致辞!”镇民们由于根本没注意听牧师说话,只能不明就里地跟着鼓起掌。热烈的掌声响彻墓地,惊飞墓碑上的乌鸦。这季节没有什么鲜花,所以大家用破布和废纸做成假花,向墓地抛洒。如果逝去的老神父天上有知,不知是会欣慰还是会愤怒呢?
时间稍微前推片刻。当切雷牧师正对他死去的前任致以哀悼的时候,距离庇护所不远的一座小山丘上,疤脸和他的跟班躲在一棵树后,恶狠狠地望着墓地中聚集的人群。
“那个穿白袍的怪胎!老子一定要他好看!”
“老大,老大,我有个办法。”跟班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正是昨天挨的揍,“您还记得那个牧师老头是怎么死的吗?小镇附近有怪物游荡,我们可以把那个白袍怪胎引过去,让他落得和老头一样的下场。”跟班吃吃地笑起来。
疤脸瞪着跟班,一言不发。跟班止住笑声,盯着地面:“这个主意不好吗?”
疤脸突然伸手拍了拍跟班的肩膀,后者吓得缩成一个球,但头顶很快传来疤脸阴狠爽朗的笑声:“好主意!哈哈真是好主意!碎枫镇是化外之地,不需要什么狗屁倒灶的牧师!就让他上天去见他的神吧!”
☆、 第三章
“你怎么又来了?”
酒馆刚刚开门,一个客人也没有,切雷牧师便慢悠悠地进门,大模大样坐在吧台前,手指有节奏地敲打吧台,催促达瑞恩上饮料。他又换回了那身灰扑扑、脏兮兮的衣服。达瑞恩猜想葬礼上那件崭新雪白的法袍一定是重要场合才会穿的礼服。
牧师不能饮酒,所以达瑞恩给他倒了杯牛奶。切雷牧师刚要端起杯子,达瑞恩眼疾手快捂住杯口,另一只手朝上摊开,手指搓了搓。
“什么意思?”切雷牧师一愣。
“付钱啊!一杯三个铜板,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你怎么这样,”年轻牧师悲伤地摇摇头,“我是碎枫镇的庇护者,迷途羔羊的引路人,你怎么好意思向我要钱。”
“你还真有脸说!伟大的引路人怎么好意思在迷途羔羊家里吃白食!”
“我辛辛苦苦为你迷失的灵魂引路,送我一杯饮料又怎么了?”
“我不需要引路,我只需要钱!”
“上神啊,万恶的金钱腐蚀了您羔羊的灵魂!求您垂怜他吧!”
“那么就请您把万恶的金钱交出来,千万别让它腐蚀您高贵纯洁的灵魂!”
“上神教导我们诚挚地服务他人,所以请务必让我为您减轻罪恶的重担。”
“你这种人怎么会穿上白袍哦!”
“一定是因为穿白衣显得皮肤黑。”
达瑞恩无语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好想抄起家伙招呼这个赖账的牧师,但又觉得公然打一名神职人员不太好。正当他犹豫的时候,他的弟弟兰诺从房间中跑出来,手上抱着一本圣书。一看到切雷,他的脸就像被圣光照亮一样。
“切雷牧师!想不到您大驾光临!”他兴冲冲地跑向牧师,对他行了个教会礼节,“我是兰诺,达瑞恩的弟弟,我曾跟随安东牧师学习。”
“哦!原来是安东牧师的学生。”切雷收起方才的死皮赖脸,脸上瞬间换上神圣庄严的表情,“我还不知安东牧师曾经收过学生。他都教了你什么?”
“读写和一些入门教理,不太多,安东牧师没来得及教我们更多东西就过世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唱到:“愿他安息!”
达瑞恩打了个冷战。
“那我考考你吧。”切雷从男孩手中抽走圣书,问了几个简单的神学问题,兰诺对答如流。切雷慈祥地摸了摸男孩的脑袋,“真是个天资聪颖的孩子,从明天起你就来跟我学习吧,只要你肯努力,我愿意推荐你去城里的教会学校。如果你将来能投身教会,一定会成为圣所的栋梁。可千万别学你那不知好歹的哥哥。”
达瑞恩愤怒地一捶吧台:“装神弄鬼的无赖!居然挑拨我们兄弟关系!”
兰诺崇敬地望着切雷牧师:“您说的对,哥哥他根本不理解圣职者的高尚情操,我才不学他呢。”
“兰诺!你——!”
亲弟弟居然叛变了!这牧师身上哪有什么“高尚情操”!你读书读瞎了不成?达瑞恩哑口无言地看着弟弟为牧师端茶送水,揉肩捶腿——达瑞恩从来没得到过这般待遇!好像牧师才是他哥哥似的!
酒馆老板不客气地喊道:“喂!无赖牧师!我听说你曾经参加过对抗恶魔的战争,还得了个什么‘神之屠刀’的美名,是真的吗?我怎么看你都不像个圣战士,大概传闻有误吧!”
听到“神之屠刀”四个字,切雷的表情刹那间阴沉下来,像夏日午后突如其来的暴雨,刚才还阳光和煦,霎时间阴云便布满天空,云隙间跃动着夺目的电光。
牧师拍拍兰诺的手,目光却紧盯着达瑞恩:“好孩子,去外边玩吧。我有话跟你哥哥说。”
“可是……”
“出去!”切雷吼道。
男孩胆怯地抓紧圣书,逃也似地跑向门外。酒馆里只剩下切雷牧师和达瑞恩两个人。达瑞恩喉咙一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他的脖子,掐得他无法呼吸。
“你从哪里听说这个名号?”切雷幽幽地问。
决不能告诉他是从弟弟那儿听说的!他搞不好会弄死兰诺!
“是……是听安东牧师说的……”
脖子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切雷收回了咄咄逼人的目光。达瑞恩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后背衣衫已被冷汗浸湿。多么可怕的魄力!那杀气腾腾的眼神决不是普通牧师应该拥有的!
“我的确曾有过那个名号,然而现在只是一个坐在这儿喝牛奶的牧师而已。”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所以……那是真的?”达瑞恩小声问,“你果真那么有名?”
“一个被至高圣所派驻到这种鸟不拉屎的边荒小镇的庇护者,不需要过去的名号。”
“为什么是你?至高圣所肯定有很多牧师可以胜任庇护者的职务,为什么偏偏是你?”酒馆老板心情复杂地打量他的客人,“我弟说……咳咳,我弟弟的老师安东牧师说,你很有可能被选为下一任首席牧师。你这样的大人物不是应该待在远大城、雪瀑堡之类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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