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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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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浔听到声音立即转过头来,五官的轮廓在熹微的光线中显得立体而分明。

他们四目相对,都没说话。

看到白深的那一瞬间,路浔的脑子里霎时涌入了许多画面。

一天前——
“你好,我是李恪。”
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一个多月前——
“李恪是谁?”
“我大学的学长。”白深说。
“一个咖啡店老板。”肖枭说。

四年前——
路浔查到了深海所有医生的代号,其中有一个叫做“云”的人。

而他最近学中文,正学到一句诗:
白云深处有人家。

……原来白深是深海的人啊。
也难怪那次在西班牙,他会那么沉着机智地谋划好每一步。

白深有点儿紧张,算了他得承认是非常非常紧张。

以心理医生的身份和路浔待在一起,一步步攻破他的心理防线,取得任何他想知道的信息,这是多完美的一个获取情报的计划啊。

可真的不是这样,白深应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相信,自己真的只是他专属的不参合任何杂质的心理医生。

两人的对视尴尬而沉默,路浔那双藏在帽檐下的眼睛宁静无波。

“不是……”白深出声打破尴尬,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跑过来的路浔扑了个满怀。

“一个多月没见了,”路浔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还挺想你的。”

他松了手,才发觉白深的表情有些微妙。
“怎么了吗?”路浔不解。

“没怎么,”白深笑起来,“我也……挺想你的。”

“队长让我等什么云,”路浔说,“是你吧?”
其实他不需要问,单凭那句“白云深处有人家”就已经能够确定了。

“嗯。”白深点点头。
“我的组长让我来见驯鹿,”白深看着他笑了,“你的代号很可爱。”

白深也突然想起那次抓娃娃,他让路浔抓那只驯鹿,自己还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我最近学到一个词,”路浔说,“叫‘深藏若虚’,很适合你。”

“……对不起。”白深觉得这话有些讽刺,但其实路浔并没有要讽刺他的意思,他就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了。
他才不会告诉白深他查了所有和“深”字有关的词语。

“我对你真的没有企图。”白深解释道。
“没有吗?”路浔笑了,“可我有。”

“嗯?”白深一脸懵地看着他。

路浔欺身把他按在了会议桌上,摘下帽子,低头靠近,在白深的唇上轻轻掠过。

白深的脑子一片空白。

上次在他家,路浔也吻过他,可那天路浔喝醉了,他一直告诉自己路浔认错了人。

……可这次该怎么解释。
两个人都清醒的很呢。

路浔戴上帽子,拉开椅子坐下。白深直起身来,也在他旁边坐下了。

路浔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值得骄傲的事情,毕竟白深没有什么同性交友的喜好,更何况连女朋友都是好几年前的稀有品。

“那方面的……企图啊?”白深愣愣地问。

白深说完有点悔恨,他这些年都他妈在做什么?
他要是肯把逗狗玩的心思分一丁点儿出来,放在交女朋友上头,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对感情一窍不通的傻逼样。

“你不要因为我是个同性恋就觉得我应该对你做什么,”路浔看着他呆呆的样子,耐心解释,“我很喜欢你,就是这样的企图。”

“没有了?”他问。
路浔有点儿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你觉得还应该有什么?”

白深没接话,脸到耳根都红了个彻底。

会议室门被推开,几个人走了进来,肖枭在白深的肩膀上撞了一下,轻声调侃:“聊什么呢,面红耳赤的。”

本来只是句玩笑话,可还真就说中了白深的隐秘心事。

肖枭走到他们对面坐下:“鹿,坐哥哥这儿来。”
“不。”路浔干脆地拒绝。

肖枭啧了一声,意味深长地把两人看了又看。

路浔倒是坦然,也对肖枭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可白深被这样打量着,只觉得有点儿做贼心虚。

李恪坐到了肖枭旁边,进来的还有雾姐和一个中年男人。

“手工业劳模,”雾姐说着对白深摊开手,“荣誉证书拿来。”
白深赶紧从外套里把破译的资料给她。

屋子里除了肖枭和那个中年男子不知道他多年单身的梗,其余人都瞬间明白了“手工业劳模”的意思。

被调侃惯了,这倒没什么。偏偏路浔刚刚才问了他“你觉得还应该有什么样的企图”。

“各位好,”那个中年男子说道,“我来自枯叶蝶,是这次军队传信项目情报小分队的队长,可以叫我老原。大家需要相互介绍吗?”

“我来,”雾姐站了起来,“我是深海解密组的组长,几位枯叶蝶的同志们眼熟一下,有事情找雾姐。”

雾姐说完,路浔条件反射地想要鼓掌,白深迅速把他的手拉了下来。

“我们这几个就不用介绍了,”李恪说,“谈正事儿吧。”

“好的,我们原定下个月碰面,既然现在已经来齐了,计划不妨现在开始,”老原拿出一个文件夹,把资料纸一张张铺开,“兵戎相见在叙利亚是常事,我们这些人不参与争斗,只维护正义。大家应该都明白,生亦我所欲,但所欲有甚于生,宁可舍生而取义。”

白深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说得挺好,第二反应是路浔能听懂吗。

他转头看去,果然,路浔撑着脑袋皱着眉头,看着老原的眼神里只写着“有完没完”。

他没忍住偷偷笑了。
路浔看见白深莫名其妙地对自己笑,也不明所以地对他笑了一笑。

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半掩着的窗帘洒进来,白云蓝天落了他们满眼。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的《驯鹿配种记》,驯鹿大人终于对一朵云表明了心意。
明儿见!⊙u⊙





第24章 24
到深海后,李恪随便瞎扯了一个去见组长的借口,把肖枭拉到了一个宽敞的阳台。

“怎么回事?”他板着脸没好气地问。

“什么怎么回事?”肖枭的语气很不耐烦,“你他妈跟我说话注意点儿你的措辞和语气。”

李恪没明白他又在抽什么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往前一拉,两人鼻尖对着鼻尖,看起来不像是剑拔弩张要干仗,反而有点儿像要发生点什么需要打马赛克的事情。

“你跟我说话什么语气?”李恪的情绪有点儿被泼冷水,“你成天对着我骂娘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措辞和语气吗?”

他们总是这样,明明可以三言两语平心静气就说清楚的事情,总是先要扔出一摊废话让对方血脉喷张到想打人的地步,然后在准备挥拳头的那一刻发觉这并不是他们找彼此见面的本意。

肖枭一用力把李恪推到阳台的栏杆上,李恪有些吃痛地隐忍着叫了一声。

栏杆顶部约摸到他腰际,肖枭抬起右腿一脚蹬在了栏杆上,贴着李恪的侧腰。

“今天有人在等,我不想在这里跟你废话,赶紧说。”肖枭贴近他的脸,李恪往后退,上身倚在了栏杆上。

肖枭伸手托住他的腰,闹归闹,要是掉下去,就玩得太过了。

“你为什么会来,”李恪看着他,“一个月前我看到的小组成员表里还没有你。”

“关你屁事。”肖枭说得凶狠,甚至有点咬牙切齿。

其实答案非常明显,肖枭为了李恪主动申请调来这次的军队传信项目。

为什么,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会爱,会付出,会孤注一掷、不顾一切,你心甘情愿赴汤蹈火的时候,从来不问为什么。
要是问,也顶多只问“为什么不呢”。

“你之前帮白深挡那个谋杀案是为什么,木子特工?”肖枭径直看入他的眼底,那是一双深邃幽静、像蓝狐一般狡黠的眼睛。
李恪没有回答。

“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好问。”肖枭冷冷笑了一下,离李恪远了一些,转身走向会议室。

不得不说,肖枭对别人和对他是非常不一样的,根本不用花时间和精力去感受,傻子都能看出来。

对其他朋友,肖枭幽默、热情、开朗,唯独对李恪,他狠戾、暴躁、易怒,就像一颗随时可能会走火的炸。弹。

李恪甚至觉得,他对自己和对敌对分子的态度没什么差别。

“在我们小组,驯鹿和云主要负责密码部分,大大和木子主要负责情报部分,我和迷雾负责各方面的协调工作。”老原把日程表分别放到每个人面前。

肖枭拿起任务表,啧了一声:“扫兴。”
扫兴?李恪暗自狠狠踢了他一脚,跟自己分在一个组不应该觉得荣幸之至感动得涕泗横流吗?

散会后,路浔和白深一同去了资料室。
“这几间屋子是解密组平时工作的地方,”白深领着他到一张大书桌前,“这是我的桌子,你坐我旁边就好。”

“你大学是学什么的?”路浔坐在桌上问他。
“密码学和应用心理学。”白深说。

路浔取下帽子,仰头看着他,满眼都是笑意,显得十分乖巧。

“怎么了?”白深也看向他,轻声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哎你怎么……”路浔抬手揪住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你是不是怕我生气?”

“是,”白深老实回答,“我怕你因为我的身份,不再接受我的治疗了。”

“为什么担心这个?”路浔似乎很不能理解这种说法,“我跟你认识时间又不长,不接受就不接受,大不了将来各走各道互不相干。”

白深笑了,他很明白路浔为什么这样说。小孩子想要糖吃,通常都会装作大度地先表现出“你不给也没关系”的模样。

“路浔,你的为人,你的性格,你的处事态度……都让我很喜欢,”白深轻轻叹了口气,“但是我并不知道这种喜欢应不应该和你对我的那种喜欢一样,我不了解你的感情,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回应。”

路浔静静看着他,嘴角带着一抹不知因何而起的笑容,半晌才开口:

“我喜欢你,不需要你的任何回报,不需要你也喜欢我。”

白深有点愣住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地单方面付出呢,不是都说爱情是自私的吗?

“你没有想过成家?”他问。

“没有,”路浔回答得干脆利落,“不打算结婚,不打算生孩子,连谈恋爱的打算也没有。”

“那你那个前男友?”白深问。

“可能是撞上缘分了吧,”路浔说,“虽然结局不太愉快,但是那段过程很值得。”

白深低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路浔觉得他俩的气氛很不寻常,之前两人说话可不是这个风格的。

“哎,”他冲白深扬了扬下巴,“你该不是害羞了吧。”

“放屁,滚。”白深无话可说,只能没好气地闪开坐到一边。

路浔只好暂停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随手拿起了桌上一张纸,上面是复杂的乱序字母符号,篇幅之大,不像是猪睡着时脑袋摁住了键盘,反倒像猪在键盘上打滚儿。

“这个是栅栏密码?”他没话找话。
“嗯,”白深把纸拿起来看了看,“猜猜写的是什么。”

“猜?”路浔把纸抢了回来,抄起一支铅笔。
“破译,破译。”白深无语地纠正。

路浔拉开旁边的转椅坐下,迅速在纸上写了起来。
白深动了动,转向另一边整理起资料。

过了一会儿,路浔拿起纸念起来:“5月20日上午,请白先生带着小白金前往爱宠动物医院接种疫苗……”

路浔叹了口气:“连打疫苗都要医生专门来提醒你,我就说你早上肯定没带小白金遛弯儿。”

“嗯,”白深笑了笑,“还确实挺不称职的。”

路浔转身跨坐在椅子上,腿提溜着往前滑了一截儿,一直撞到白深坐着的椅背上:“哎,小白金现在在哪儿啊?”

“在公园里逗小母狗。”白深说。

路浔踢了面前的转椅一脚,白深一下子往前滑,差点被桌子来个拦腰斩。

“找削呢!”白深起来按住路浔的转椅,路浔瞬间向后倒去,差点儿一个后空翻脸杵地摔下去。

“饶命饶命!”路浔躺在被压下去的转椅上,手撑住地,膝盖抵着白深,活像只躺在案板上等着被杀的猪。

“还作不作了?”白深想给他点儿教训,继续往下压了点,哪想到没控制好,连人带椅翻了下去。

白深重重地跌在了路浔身上,路浔被压得闷哼一声。

“还作不作了?”路浔反问他,声音带着几分明显的笑意。
白深除了有点儿不好意思,还有点儿想打人。

他撑起身准备起来,路浔一把将他又拉了回来。

“看!”路浔在他耳边低声说。
“什么?”白深一脸懵逼。

路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从书桌的抽屉下方拿下一个东西。

白深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下子大气也不敢出。
路浔手里,是一个微型监听器。

而另一头,一个穿戴隐蔽的女人坐在阴暗的空荡荡的房间里,将手指在桌上敲了又敲,急不可耐地自言自语:“这两个男人在房间里干他妈些什么玩意儿?”

她把腿翘到桌子上,毫不耐烦地在椅子上转来转去。

突然响起敲门声,整个空荡的屋子里甚至能听见回响。

她高声吼:“要老娘说多少遍?直接进!”

外面的小伙子一阵怯,谁他妈想出来这个狗屁主意,让这急性子的暴躁女人来听情报的?

他束手束脚地走进去,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秦队,密码破译出来了。”
她伸出手一摊:“拿来。”

小伙子心虚地把手里的一沓纸放到秦队长手里。

她扯过来一看,顿时脸变得铁青。
“告诉你姑奶奶,这是你妈什么狗屁东西。”她的语气明显强压着怒气。

小伙子接过来,只好颤颤巍巍拿过来,一字一句地念:“高档……狗粮,蛋黄奶糕10kg……两袋儿,共、共计768、8元……”

“老娘不认字吗?要你念!”秦队长狠狠揍了小伙儿两拳头,“要你念!要你念!”
小伙儿抱着脑袋光速窜出去。

“关门!”秦队长在里面怒吼。
小伙儿灰头土脸地又倒回来甩上门。

秦队长深呼吸好几次,还是没能平息胸中冉冉高升的怒火,用力把手里的纸捏成团扔向窗外。

她的拳头一下下用力地敲在转椅把手上,咬牙切齿:“云!”

她现在只想把这个素未谋面却花样百出的男人抽皮扒筋、碎尸万段。

房间里再次响起敲门声。
“老娘说直接进直接进!你们他妈一个个耳朵都有妇科病?”

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拧开门走进来,语气轻松戏谑,说的是纯正的英式英语:“我的毒玫瑰,谁又惹你生气了?”

秦队长一愣,立即慌乱地放下腿转过头站起来,瞬间转化成了被驯服的乖顺小绵羊模样:“老大。”
这个人正是曾和深海、枯叶蝶多次交手的Jab。

“资料到手了吗?”他问,眼里透着危险的光芒。
“……还没有。”秦队长回答。

“再给你一周时间,”他轻浮地捏了捏她的衣领,“要是还办不到……”

Jab用力收紧,手里的衣领皱成一团。
“明白。”秦队长说道。

他松了手,转身出去,刚走到门口,桌上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的电脑突然响起一个温和的男声:

“我是云。”

作者有话要说: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明儿更!⊙u⊙!





第25章 25
“我是云。”白深说。
“什么云?”路浔问。

“我是白云。”白深说。
“我是黑土。”路浔回答。

两个人说完处理掉了手里的东西,声音断开,电脑那头只能听见一阵信号被干扰的杂音。

两个人笑着继续在房间里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其它可疑的设备。

他们叫来老原,把情况告诉了他。

“好,我会马上让人到处搜一下,”老原说,“对了,你们怎么会躺在地上了?”
“……”两人都同时语塞。

“找灵感!”“捉老鼠!”
两人同时吼出来,听到对方莫名其妙地答案后都有点儿无地自容。

“走走走。”白深把路浔拉出了老原的办公室。

本以为监听器事件之后会有一番风波,没想到平平静静地就过了好几天。

直到路浔晚上回到自己休息的房间之后,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封信。
写的是英文,结尾还有一个洒脱而嚣张的署名:Jab。

大意是约他明天早晨见面,就他一个人。条件是给他准备了一个惊喜,威胁是不来的话,有人的性命会不保。

信封里附带着一张照片,他抽出来一看,顿时面色阴沉。
是瑞瑞,照片上他正坐在家里拿着一把小叉子吃芒果片。

看上去这张照片是在瑞瑞家附近被偷拍的,显然有人已经在那里驻守着随时准备动手。

那一晚路浔睡得很差,他反复醒来,反复昏昏沉沉睡去,又反复地做噩梦。

他梦见铁栅栏,梦见老旧电视机,梦见一场大火,梦见一个女人的后背上在开花。

凌晨五点醒来,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把枪,戴上一顶黑色鸭舌帽,把帽檐压低,从深海总部的围墙翻了出去。

他出门时,围墙附近一直有人在巡逻,就算他侥幸避开了别人的检查,也有监控在盯着。

可Jab的人是怎么突破严密的防护闯进来,还到他的房间里给他放了一封信?
他不禁怀疑,是内部的人替Jab做的。

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到现在都没落马,竟然还阴魂不散地缠着他。

他的右手紧握着兜里的枪,一直走到约定好的地点。

这局鸿门宴,也就是他,胆子这样大,单枪匹马就敢赴约。

“来吧,进来,我的驯鹿先生。”Jab站在一家旅舍门口前的阳伞底下,半倚半靠着桌沿,一双手环抱在胸前。

“进去,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那么好骗?”路浔不屑地冷笑一声。

“我想你会明白的,”Jab向他这边走近了些,“我对你说的话,你绝对不希望第三个人听见。”

“够了,别阴阳怪气的,”路浔说,“我要你远离那个孩子。”

“我当然不会伤害他,那是个多么无辜又可爱的小生命。”Jab的语气夸张,和译制片里“噢天哪该死的东西”的语气差不多。

路浔心累,不想跟这个说话当放屁的男人兜圈绕弯。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狗屁玩意儿,”路浔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自言自语,“你爸妈当年拿那十几分钟散散步什么不好。”

“我只是想让你想起你的小时候,”Jab说,“你最向往的不就是这种没有烦恼的生活吗?可你是一个谜团,一个所有人都提防着的武器,这世上的好时光,可怜你从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你屁话越来越多了。”路浔沉声说。

“跟我来。”Jab向旅舍里走了进去,同时得意洋洋的扬了扬手里的瑞瑞的照片。

路浔只好走进去,跟着他上了二楼,

房间里贴着很多东西,有照片,有档案,看起来全都十分老旧了。
那些东西,连路浔都从来没有看过。

房间里竟然没有其他人,说不定就在楼上楼下埋伏着,就等Jab一个响屁,随时准备惹点儿事出来。

那些照片上,是他日思夜想二十多年的人,是他素未谋面却视作榜样的父亲。

他爸爸英年早逝,因公殉职,在他妈妈怀胎时就离去了。

那些照片上的爸爸英气逼人,他抬手抚摸着一张老照片,指尖在爸爸的身上停留。

许久他才垂下手,看向站在一旁的Jab:“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你知道真相,”Jab笑了笑,“你的父亲因何而死,你的母亲为什么入狱,难道这些事情,你不想知道真相?”

“巧了,”路浔也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还真不想。”

他一直觉得,你当年费尽力气战胜了多少精子才能活下来成为你自己,这难道不就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吗?为何要自寻烦恼呢。

“你很快就会想知道的,”Jab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片,递到了路浔面前,“不妨先看看这个。”

他的心猛地紧张起来。

写的是些乱序字母符号,明显是未破译的密码。
而且……是他母亲的字迹。

路浔伸手去抢,Jab迅速收回手,露出狡黠的笑容。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要我做什么?”

“还同往常一样,我的驯鹿先生,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Jab的声音轻浮,仿佛说的只是“今晚一起出来浪”之类的骚话。

“让我考虑考虑。”他说。
“考虑?”

“我不可能拿一个小孩子的生命开玩笑。”他坐过去抢走了那张卡片,仔细辨认了一番,确实是母亲的字迹。

“你怎么拿到这个的?”他问。
“当然是漂洋过海地去看望她了,不像你,几年都杳无音信。”Jab笑道。

路浔顿时火气就窜上了头,跑过去一拳把他放倒,抽出腰间的枪抵住了他的脖子:“你他妈对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Jab显然有点受惊,“我只是代替你扮演了儿子的身份。”

路浔把枪口用力压住他的脖子,连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灼热。

路浔的神情变得恍惚,许多情绪猛然涌进来,像滔天巨浪一般吞噬了他。

Jab趁机翻身把他的手腕压在地上,枪支发出沉闷的碰撞声。Jab也从腰间掏出枪指着他:“我警告你别做傻事!”

路浔站了起来,捏着手里的枪就往门外走。
“你凭什么以为你能活着出去?”Jab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路浔转过头来看着他,随即笑了:“你的衬衫真的很他妈丑。”

Jab低头,看见胸口处的一个红点。
傻子都能知道,他被狙击手给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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