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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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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看不出来啊,”肖枭接着说,“我还以为你现在也恨不得戳白深脊梁骨了呢。”
“那不一样,”路浔说,“那些人牙尖嘴利说话加言加语的,难听。”

“那你……是不是对他也有意见?”肖枭小心翼翼地问。
“是,”路浔很干脆地回答,“我他妈恨不得现在打得他跪下来叫我爸爸。”

肖枭没忍住笑了笑:“你完了,你中毒了已经。”
路浔脸色很差地瞥了他一眼。

“那你要是没打成,是不是得想他一辈子啊?”肖枭问。
路浔压低了些帽檐,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情绪。





第58章 58
这两天执行任务还算顺利,就是在一个客运站休息室里再次碰到了土拨鼠五人组。

本来偏着脑袋靠着座位典型帕金森综合征姿势的路浔和肖枭两个人看见土拨鼠们,一下子都坐直身体挺起腰背,甚至还勾肩搭背翘起了腿,一副满脑门儿上都写着“你大爷们都真的很几把坏坏哦”的字眼。

几个人沉默着假装没看见他们从旁边走过去,要知道驯鹿和大大这俩人在地下圈子里“无法无天地为非作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任务时间大概就一周,过得还算顺风顺水,还顺带揍了别人一拳出了出气,两个人心旷神怡的。
不过就在任务结束要回城的时候,还发生了一点儿小插曲。

两人就在机场吃泡面腾出点时间休息还是出去搓一顿打打牙祭之间起了争执,争着争着就来劲了,把什么陈年旧事都翻出来说,必要的时候上升到人生道德价值观与世界和平的高度。
于是他俩就站在一个没什么人的街边争起来,俩大糙老爷们儿也不光只打嘴仗,偶尔也附加一些温柔的抚摸作为辅助证据。

“老子跟你这么多年!为了迁就你经常不吃肉!”肖枭说着就野蛮地扯他的大衣,“去科尔马那回我瘦八斤!”
“我求你了吗!逼你了吗!”路浔抓住他的手腕一侧身把他撂翻在地,“自己挑食跟个小屁孩儿似的我都嫌丢人!”

肖枭没顾着起来,两腿直接夹着路浔的腰,一使力把他摔在地上,坐起来按住他,嘴里还一边说着:“我挑食?你他妈肉都不吃!肉都不吃说我挑食!挑食!”
路浔在地上挣扎着对着肖枭的颧骨抡了一拳:“碍着你了吗!要不是看你干架还有点儿用处老子早把你揍残了!”

“就你还揍我!”肖枭毫不示弱地几拳净往他脸上抡,“你掀被子让老子大冬天猪肉风干还没找你算账!白瞎了我老李还给你盖被子就他妈该让你冻成老冰棍儿!”
路浔不甘示弱地一边挡住一边还手,“算狗屁账!我家我爱咋咋!”

“还有!”肖枭被路浔翻身按倒在地上,一个扫堂腿把他弄趴下了,“说起老冰棍儿!上回我屋里冰箱剩那一个是不是给你吃了!给老子说!”
“吃了给你面子怎么的吧!”路浔心里火窜窜冒,把住肖枭的胳膊屈身往后滚完成一个漂亮的过肩摔,“跪下来说句皇恩浩荡不过分吧!”

干架进行到白热化阶段,两人甚至嘴仗都懒得骂,直接上手闷声不吭地一顿揍,两个人都明显是干架专业户,一天不揍浑身难受那样的街痞混混类型。
也不知道哪个被佛祖开过光的三好良知青年仿佛戴着红领巾散发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光芒过来拉了架,硬是一通劝把两人分开了。

“消消气消消气,”红领巾说道,“有话好说。”
两个人根本不听劝,继续冲撞到一起接着揍,这会因为有人在旁边看着,两人不约而同地把架势摆得很高级,什么直拳、中截防、单腿旋风踢、腾空后旋踢等等逼格高姿势酷的招式全用上了。

站在一旁的红领巾被吓得有点儿愣住,还是第一次发现有人打架是用黑带水准打的。
红领巾这会儿不知道该不该去劝架,站在一旁愣神像喝了二两生抽兑老抽还没缓过劲儿来似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光芒在他身上依稀可见忽明忽灭。

正在红领巾反复思量要不要冒着丢半条命的风险上去劝架的时候,两个鼻青脸肿的人突然停手了,还很友好地勾肩搭背互相嘻嘻哈哈说说笑笑。

“爽了吗儿子?”肖枭勒着路浔的脖子吼道。
“老子没让儿子爽不像话吧,”路浔笑了,“要不换个方式让我儿子爽一爽?”

“哟呵,”肖枭对他吹了个口哨,“你个老流氓还挺嚣张啊?”
“彼此彼此,”路浔很是客气地拱手抱拳,“半斤八两。”

“平身平身,”肖枭说着突然想起旁边还杵着个人,似乎才猛然想起他的存在,转头看着他,“小兄弟谢谢啊,你要不……”
红领巾心想我干不了这个架,尬笑着摇摇头走开了。

“快过春节了,也好,这脸,”肖枭看着路浔啧啧啧几声,“张灯结彩的。”
“忘了跟你说,春节我出去浪,别盼着我去吃饺子了,您自己个儿享受吧。”路浔说着,把身上被刚刚一通揍而揉乱的衣服扯了扯,冷风顺势灌进来,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哟,厉害了,”肖枭推了他一把,路浔没防备差点亲吻大地,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肖枭跟在后面接着说,“去哪儿啊?”
问完路浔没回答,这个记仇的竟然也没过来推他一把,肖枭这才有点儿不自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千里。。。。。。追妻啊?”

“追你妈,”路浔的语气非常平静,“我对他没什么感情了,不爱也不恨,你不用这么。。。。。。”
他想了想措辞该怎么形容,才说:“像个小太监似的捏着嗓子眼儿说话。”
“能不能说好听点儿,”肖枭的语气明显很不爽,“那叫宦官。”

说完他自己又觉得重点不是这个,补充道:“我是关心你。”
“我知道。”路浔说得很轻,跟没用力似的,也不知道肖枭听没听见。

“哎,还没回答我,”肖枭跟在后面扯了他一把,“是不是为了白深?”
路浔点点头,突然抽风地说一句:“你跟我拉拉扯扯这么多年。。。。。。”

肖枭听到这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马上就明白过来他到底是要说什么,赶紧一把捂住他的嘴把话堵住:“我懂,我懂。”
路浔把他的手一巴掌打开,接着说:“以前我不知道你也是就算了,结果你自己瞒着,心里憋不憋啊,嗯?”

“不憋!”肖枭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甚至跳起来提了提裤子,路浔差点儿以为他要给自己展示一下以澄清他们两个的纯洁友谊,“真没憋着!老子没对你有过什么想法,除了想过偷你冰柜里那瓶杜松子之外。。。。。。”
“你偷的?!”路浔顿时火蹭蹭往上冒,“是‘那瓶’吗!是三瓶!”

“是是是,爷爷我错了,”肖枭叹了口气,“我就觉得味道不错,就拿走了,你那千杯不倒的酒仙儿德行能给我吗。”
“给,”路浔也叹了口气看着他,“想要什么就直接跟我说,大不了挨顿揍,我每次揍完了不还是给你了。”

“哦,”肖枭想想就觉得身上疼,顿时又反应过来,“你这语气别说得我要饭似的。还有,你正大光明跟我待在一块儿这么多年,我还没问问你是不是觊觎老子深沉的爱呢。”
路浔用在动物园看没穿裤衩的野猪一样的眼神看了看他,没说话。当然,他自己也并没有见过穿裤衩的野猪。

“爷们儿说痛快话,”肖枭拍拍他的肩膀,“我哪天和李恪分手了第一个考虑你行不行!”
“左转抱头滚。”路浔干脆地说。

圈子里有一些人是知道他有过男朋友的,在枯叶蝶的同志们除了肖枭基本都对他或多或少有那方面的好感。路浔自己不知道自己个儿除了那张脸长得整整齐齐还有什么其它招人喜欢的本事,不过他的一些图谋不轨的同事们却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身上有一种让人觉得活久见的气质,细细品味了一边莫名被中了毒似的强烈吸引,一边觉得莫名其妙得想一路骂到天王老子头上。

有几分痞子的轻浮,有几分酷仔的帅劲儿,有几分脱俗的淡然,有几分“随便这个世界变成什么逼样儿也阻挡不了老子的步伐”的雷打不动的坚定,还有一些让人捉摸不透无法估摸的高深莫测。

这些玩意儿混杂在同一个人身上就非常令人费解了,偏偏这些东西都和谐地组成了路浔的气质,变成了他专属的独一无二的风格。

所以白深是对的,只要给路浔搭不同的衣服,他就能穿出很不一样的感觉,你看到的气质是他截然不同的一面。
他就像一盏琉璃,每一面都非常光彩夺目,同时看到很多面的时候尤其令人惊叹。

“那个。。。。。。其实,”肖枭压低声音放缓脚步,“其实白深真的挺不错的,你要是真心喜欢可以再等等他消息。”
路浔难得地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隔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嗯。”

等到他再一路飙车把肖枭带回城,就回家收拾了行李准备去美国。反正新年他也没地方可去,最近小区里已经开始布置彩灯和挂灯笼了,待在小区里只有他家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他觉得没劲。

之前白深说他在美国结过婚的事情,当时只是为了做个辅助证据,别人可能都没太放在心上,倒是路浔心里一直堵得慌。如果白深真的只是个被大多数人所认可的那种所谓“正常人”,那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又算什么,他们的拥抱和亲吻又算什么,自从他们分开的日子里,他常常会想到这些,甚至会禁不住觉得刺骨的冷。

既然白深说查得到,那他就查一查,再说结婚这种事就算遮掩有人想查也不难。

飞机公交轿车甚至自行车一路辗转,路浔拖着箱子住进了一家汽车旅馆。之前查过资料,也找到了他的前妻的一些资料,仅有附加的一张照片是两人的结婚证。几年前在内华达州结的婚,上面没有照片,他都没能看看白深前妻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名字拼音。。。。。。处女?

路浔不厚道地笑了两声,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哦,是。。。。。。初遇出狱厨余处于出浴。。。。。。
虽然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还是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抑制住自己疯狂的想象,好在他对美女出浴的兴趣也并不是很大。

他盯着资料上留的电话号码,犹疑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往屏幕上戳了戳,点出拨号盘。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迟到了一点儿,在今日,朕要为自己个儿前段时间外出却坚持日更没有落下一天的速度鼓掌!

双击666为西西弗斯送上祝福!

别发疯了,默默码字。一脸颓丧的我如是拉着驯鹿大人的鹿角自言自语道。





第59章 59
号码一拨出去,路浔的心就紧了紧,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情绪,在等待电话接通的短暂的十几秒里,所有感受突然像爆发了似的在他身上迸裂四射,把他包裹了个严严实实。他就差蹦起来喊一句“变身!圣母玛利亚!”了。

紧张,紧张得手指都开始抖,等到电话接通,手机里传来一个清淡温和的女声说着“Hello”的时候,所有情绪到达最高点,又仿佛退潮一般落下去,只剩孤零零的冷静。

“你好,”路浔说,“我是中国人。”
对方有一瞬的犹豫和停顿,路浔差点以为是断线了。

“你好。”处女,呸,初遇出狱出于厨余出浴说道,语气非常温柔和善,路浔听了都树不起敌意,看样子白深眼光不错,很会挑媳妇儿。

“我想和你见一面,”路浔说,“有些事想问问你,希望你能同意。”
“有什么问题吗?”出浴问道。

路浔没有立即回答,他听着对方的声音,突然觉得冷静得有些。。。。。。可怕。
他们的语气都是那么像,温和的、自然的、清淡的却十分具有说服力的语气。

“我是国际警察,白深的事情,我要查一查,”他说道,这会儿只能假公济私用用那个让自己和地痞流氓划出界限的证儿了,“我很快把证件照片发给你,地址你定吧。”

对方这次竟然一丢丢的沉默都没有,不假思索说道:“好。”
等挂了电话,路浔把证件照片发给了她,出浴也发了个定位过来,是在一家餐厅,不远,从酒店过去打车不到二十分钟。

他其实不知道应该问些什么,都已经离婚了,找白深的前妻又能证明什么呢?证明白深有他妈一路开了挂的感情历程么?
不过比起这些,他更想知道的是真相,关于白深,他到底了解什么,又有多少是他未曾接触到的。

他在约定时间到达了出浴定位的地点,一个女人背对着他站在餐馆门口,路浔走过去,轻声问:“你好,是出浴小姐吗?”
“出浴?”女人转过来,笑了笑,冲他伸出了手,“你好,我是白深的前妻,楚雨。”

路浔也跟她握了握手,乱念人家名字第一反应不是尴尬,也不是抱歉,这些他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一个念头猛地盖住了思绪:“我们。。。。。。见过?”

楚雨没回答这个问题,看着他:“你说有事要谈,走吧。”
“去哪儿?”路浔问,他以为她会在餐馆一边大口喝酒大碗吃肉一边说的。
“我家里,走吧。”楚雨对他很有耐心,或者说是像白深一样,对所有人都很有耐心。

路浔觉得好像不太好,站在原地没动:“我听说你现在已经结婚了。。。。。。”
“嗯,我丈夫不在家,”楚雨说,想了想又补充道,“现任丈夫。”

她这么一说,路浔顿时感觉自己是在犯罪似的。楚雨看他这样没忍住笑了:“别太拘谨,我和白深虽然离了婚,但现在也还是好朋友。去我家坐坐吧,白深身份特殊,我不想别人听见我们的谈话。”

路浔这才跟她一起走了一段路,距离很近,没用十分钟就走到了。

楚雨拿出钥匙打开门,一个小小的身影跑过来叫着妈妈。
路浔松了一口气,有小孩子在,不至于太尴尬。而等他看到小孩儿的时候,顿时愣住了。

“路浔哥哥!”瑞瑞扑到他身上,“好久不见哦。”
他心里一惊,条件反射地把瑞瑞抱了起来,伸手把帽檐抬高了些,应了一声:“嗯。”

他早该想到的,以前他问起瑞瑞的时候,白深说是“朋友的孩子”,可这世上,又有几个小孩儿管妈妈的男性普通朋友叫爸爸呢?

他看到瑞瑞的一瞬间,所有记忆都复苏了,他和楚雨见过面,不到一分钟。大半年将近一年前,他在白深家的小区门口看见过楚雨,白深介绍的是“我的朋友楚楚”。

可他没有说过这个朋友是他的前妻,这个孩子还可能就他妈的是他亲儿子。

路浔想了想,那时候白深在发高烧,可能身体不太舒服懒得多做解释了。。。。。。不过,他们在一起之后他也没有跟他解释过,男朋友有前妻有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不管他到底在不在乎,白深都是应该向他解释一下的,哪怕顺口提一下也好。

可他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白深从来没有主动跟他讲过。

路浔觉得胸口很闷,有些喘不上气,心肝脾脏肺都不太舒服。
他弯腰轻轻把瑞瑞放下去,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楚雨在他不远处坐下,偏头看着他,眼神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

“我和白深结过婚,也有了孩子,”楚雨说,“不过瑞瑞一岁多的时候我们就离婚了,当时两个人都不太成熟,有一些争执。”
路浔低着头没说话,伸手把帽檐拉低了些。

“不过白深是个很好的人,现在我们都已经释怀了,”楚雨笑了笑,“他一直对我很好,离婚后也对我和瑞瑞很好,瑞瑞的抚养费他每年都会给,还会常常寄礼物过来。”
路浔沉默地听着,依旧没说话,只觉得很冷。

“我只是他的前妻,除了我们俩相处的琐碎日常,其他的信息我也不清楚,况且我和他分开已经有好几年了,”楚雨说道,“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可以给你看我们的聊天记录和他寄来的东西。”
楚雨把手机递给他,路浔有些恍惚地接过来看了看。

那是白深和她的对话框,白深的朋友圈自从发生离开深海那件事之后就没有更新过,虽然平常更新的也并不频繁,最新的一条朋友圈是一张枫叶镇的湖面的照片,配文是一串乱序字母,路浔很早前就解密过,意思是“圣诞老人跑丢了一只驯鹿,他历经磨难,最后在我怀里睡着”。

如今看来,这些文字,这张图片,都非常讽刺。

他看了看白深和楚雨的聊天记录,话题大多关于自己的日常生活和瑞瑞的近况,偶尔也开开玩笑互损几句。两人语气并不暧昧,但也丝毫没有尴尬的客套疏离,就像两个相处多年情同手脚的好朋友才会有的谈话。

路浔深吸了一口气,说出来的声音很轻:“我想。。。。。。看看你们最近半年的聊天记录。”
“往上翻吧,”楚雨说,“他的对话框我没删过,不过软件更新过,可能就只能加载最近几个月的。”

路浔点点头,沉声说:“谢谢。”

之前的他没有仔细看,只是往上一拉。很明显白深和楚雨一直都保持着联系,在他和白深交往的时间里,甚至在他们两人相拥而眠的那些夜晚,白深还给楚雨回过消息。

他放下了手机还给她,愣了好久说不出话。
半晌,他才艰难地开口:“白深说他有过一个初恋。。。。。。是你吗?”

“不是我,那个女生也是我们的大学同学,我们结婚后他说我和那个女生很像,”楚雨说,“他是个很专情的人,一直都只喜欢这个类型的。”

“。。。。。。从来都只喜欢你这种类型吗?”他不死心地问。
“是啊,”楚雨说,“他说过,除了我和那个初恋,他没有喜欢过别人。”

“。。。。。。什么时候?”路浔问。
“一两个月之前吧,他来美国找过我一趟,说要忙一段时间,就没再和我联系了。”楚雨回答道。

路浔有些撑不住的难受,起身看向她,牵强地笑了笑:“谢谢你。”
“那些他寄过来的东西你要看看吗?”楚雨问。
“不用了。”路浔摇摇头后退一步,却觉得全身都发软,没忍住一个踉跄,差点儿栽进沙发里。

楚雨赶紧伸手扶住他:“你还好吧?脸色看起来很差。”
“。。。。。。没事,”路浔答道,赶紧抽出了手臂,“我走了。”
路浔说完立即转身,逃亡一般地迅速离开。

他心里非常堵得慌,像是窒息一般的慌张,却又夹杂着一些完全死心的寂静。他迅速打车回到酒店,昏昏沉沉地打开门,回到一个人的空间,一瞬间所有情绪都把他淹没了个彻底。

失望,寒冷,恶心,还有浸透到骨子里的难过,和胸口像被人用刀撕开一般的剧痛。
路浔反手锁上门,冲进了洗手间。

吐完之后他晕乎乎地走到镜子前,接了一杯水漱口,接着洗了把脸,然后撑着洗手台的边沿脱力似的坐在了地上,脑袋埋在膝间,双手抱住了头,很久都保持那个姿势坐着没有动。

门一关上,楚雨就叹了口气,她坐下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怎么样了?”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我照你说的那样做了,我看路浔应该是相信了。他刚刚脸色很差,我都担心他要倒在楼道里。”楚雨说道。

“我现在答应了爷爷不能出去,”白深的声音有明显的低沉情绪,“不过放心,我有办法看着外面。现在路浔跑到美国,很多人都在偷偷看着,只能先让他不要为了我乱跑。”

“嗯,”楚雨回答,“我看他那样子,魂不守舍的,害怕别人害他之前,他自己都出事情了。”
那头沉默了良久,才挑了个别的话题:“你不要担心,你们家附近我协调了人保护。让路浔去你家也是不得已,我怕他。。。。。。受伤。”

“我知道,你不说我也会带他过来,”楚雨说,又有些担心,“不过我出去接他的时候看见两个可疑的人,亚洲面孔,路浔现在这样回去会不会有危险?”

“我找了人盯着,都是我在深海里最信任又有经验的那几个,”白深说,“他在美国的时候,还麻烦你帮我照顾点儿。”

“我知道,”楚雨想起刚刚路浔那个样子一阵心疼,隔了一会儿问道,“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太压抑了,我看婶婶发过来的照片,你瘦了好多。”
白深无奈地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说:“我在这儿挺好的,可能水土不服。”

他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楚雨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没忍住再次轻叹一声。

她家里和白家是世交,她和白深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她知道他受过哪些苦遭过哪些罪,也知道他真正对谁动过心。
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白深会这样爱一个人,倾其所有付出一切。

本来借这次机会,白深可以退出深海,过真正的自己想要的生活,他梦寐以求二十多年的东西就近在咫尺,此时为了一个人,偏偏缩回手不要了,依旧在协调深海的工作保护他。

这一个决定,会改变白深的整个人生,偏偏他就这样毅然去做了,连回报也不要,还让路浔不知情,甚至。。。。。。让他恨他。

作者有话要说:
抱抱驯鹿大人……

很快两个人就会重新见面的⊙v⊙!





第60章 60
藏历新年快到了,和农历新年的时间差了十几天,并不算太久。在这边也有一些汉族人过农历新年,本来人口稀少的小县城日渐热闹起来。

白深最近两个月一直没什么胃口,吃不下这边的饭,可能不太习惯。他到县城人多的地方走了几圈,看见过全国各地的口味,不过还是没食欲。这才恍然觉得似乎不是水土不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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