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冬-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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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闻其详。”
　　“我觉得你就算演这种服软讨好的角色，始终还是一副好教养的公子的做派。”
　　“那看来我的演技还要好好打磨。”孟冬初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说着想到今天演的那个小将，自嘲地笑了笑，还真的是要好好磨一下演技，
　　“不好意思，”杨寒看到他摇头说，“我这只是外行人的看法，你也不用太当真。”
　　“没有，想到今天演一个少年将军，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觉得你说的很对。”孟冬初继续轻松的口气。“一直没把有些东西当回事，看来是要尝尝苦果才知道。”
　　“不如，我来教教你？”杨寒说，看看孟冬初尴尬的脸色，自觉自己直接了，是为何看到他那张灯光下满盈笑意的脸，就会说出这句话来呢。
　　“对对对，你有一匹好马。”孟冬初并没有让他难堪。杨寒一向低调，但他买马的新闻是上过八卦周刊的，“行啊，什么时候有空再约。Cheers。”
　　“cheers。”杨寒这得意满干杯。
　　放下酒杯，孟冬初说。“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喝到很好的咖啡还有那么好的酒。”
　　“不客气，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常来。”
　　这么热络的杨寒让孟冬初一时有点难以适应。不过孟冬初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他马上答说：“好的，以后你请。”
　　说着看看吃的差不多了，叫服务生来买单。
　　杨寒却按住了孟冬初的手，对服务生说：“不用了，记在我帐上。”
　　杨寒是常客，服务生当然听他的。孟冬初想争也没办法。
　　“这里是我带你来的，你不是说城西有一家挺好的吗，下次你有你做东。”杨寒说着站了起来。
　　“也好，不过你贵人事忙，不要约了不出来。”孟冬初也站了一起来，一同与他走出去。
　　“怎么会。”杨寒瞥了一眼走在身边的孟冬初，西餐厅朦胧的灯光之下，他线条柔和的侧脸，看上去温软的唇瓣，那么温暖可亲，突然间觉得心跳加快，像个初恋少年一般的心情。
　　


第15章　第十五
　　出门的时候，正好迎面走来了张鹏和他的新交的女朋友。
　　张鹏先看见了杨寒：“老寒，你也来了？”
　　然后他才看见孟冬初站在他身边。他看到杨寒带着人来，以为这么多天没动作，他又有新目标了，没想到他身边跟着的人正是孟冬初，“小孟？就你们两个？”一说完这句话，他就知道自己所错话了。什么叫就你们两个，好像他们两个不能一起来吃饭一样。
　　“嗯，我谢谢杨寒上次帮忙，请他吃饭。”孟冬初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张鹏听出来孟冬初对杨寒的称呼都变了，心下佩服杨寒收拢人心的本事。
　　“大鹏你还没介绍呢，这位是？”杨寒问。
　　“我女朋友，琳琳，电视台主持人这两位，杨寒，杨家的长孙少爷，你肯定知道。孟冬初，我中学同学，孟氏制衣的少东。”
　　对方长发大眼的美女很是落落大方，跟杨寒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后转向孟冬初说：“你好，我是你的影迷。”说完这一句似乎是难以压抑心中花痴念头一般不好意思的地“哎呀”了起来，自顾自地说：“我跟孟冬初说的第一句话怎么可以这么平常！”
　　孟冬初偏了偏头，看着这个大方可爱，不做修饰的女孩子，觉得挺可爱的。看来真是他的影迷，于是伸手说：“你好，我也只是平常人啊。不然你要怎么跟我打招呼。”
　　琳琳姑娘终于放下捂着脸的手，跟他握手：“我不是说场面话，我真的是你的影迷，我看过你的每部片，你唯一演的电影我到影院刷了十次，我关注了你的微薄，虽然你也不怎么发微博，你的每条微博我都有回。我还是……”
　　孟冬初看着她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笑意更盛了，用有些安抚的语气说：“好了，我没说你不是啊。要不要合照？”
　　“要！求合照，求签名！”看着姑娘的眼神；孟冬初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合照吧，签名也没有笔，以后吧。”
　　“餐厅一定有笔。”
　　一旁的张鹏看到杨寒难得和煦的脸又变了回去，知道不好，马上揽着琳琳说：“好了，今天先合影，改天我帮你要一打签名照好不好。”
　　琳琳这才觉得不好意思。于是拍了个合照作罢。
　　走远了还可以听到琳琳对张鹏说：“我还以为你吹牛呢，真的认识孟冬初啊。”
　　杨寒在送完孟冬初在回家的路上，张鹏的电话就来了。
　　“老寒，你什么时候和小冬这么好了。”
　　“就今天。”杨寒的语气，似乎是胜券在握，而后想到了要嘱咐的事情。“你女朋友管好一点。”　
　　“说真的，我就是看她人漂亮，又挺大方才跟她在一起，没想到今天遇到孟冬初就一秒变疯狂女粉丝了。”张鹏说。
　　杨寒又想起今天在办公室外头孟冬初看Jude的眼神。阴郁着一张脸不说话。
　　张鹏又想起了什么，说：“老寒，反正我也管不了你，我就劝劝你啊，孟冬初毕竟跟那些人不同，而且我真的没看过他跟哪个男的好，除了你说那个什么大卫说的那些……反而是今天这种场面见多了。他真的不是gay；你要好好想清楚。”
　　张鹏觉得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说完了，算是进尽忠言了，却听对面不吭声，他刚想说坏了，对面传来了一句话：“我想的很清楚。”
　　以前跟那些男的在一起，约会之后，完事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但是现在他还记得和孟冬初共进晚餐的细节。当他说“我看过你的戏”的时候，孟冬初抬眼看他，那双眸子温润淡然的眸子终于带了点别的色彩，认真地，带着点疑惑和意外，却意外地让人感到一种纯真。当他说出《千金情缘》的时候，孟冬初微微扬起唇角的那个笑，像是会发光似，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
　　他通过这一顿晚饭，他肯定了自己的结论，孟冬初并不是张鹏口中的什么懂很多，很复杂，难以读懂。孟冬初就是个家教良好又温柔软弱的公子少爷，这种少爷自然有人带着接触了花花世界了，又有这个资本，于是又玩车又玩女人，肆意挥霍，他觉得这是应该的，也没什么高兴不高兴，所以他会觉得一切都没劲，没意思。这种人他杨寒见多了，只不过孟冬初身上多了一股劲儿，他也不明白是什么。但是不用明白，只要得到就好了。
　　孟家那边听说孟成瑞用自己的私人积蓄填补上了妻弟亏空的部分，并且不知用什么方法说服了各股东暂缓撤资，刘平的官司又要上下打点，孟家上下都很忙。孟子姗和孟子钰也动用着自己的关系，毕竟孟家一倒，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孟冬初一回到剧组，接下来就接连三天的戏，他每天都很投入，导演都有点骂不下口的感觉，他的认错态度和改正方式在剧组是个人都看的出来。导演说一条不行，他马上换一种方式再来一遍，要往常早就臭脸了。
　　“你说，这孟氏不是真要倒了吧，孟二少爷这为人不对啊。”
　　“可是最近新闻不是平息下来了，真的有事，来由力量压新闻下来吗，早就爆出来了。”
　　“你们不要瞎说，孟二少对工作人员都挺好的，只是有时候对编剧导演说话会比较直而已。”
　　……
　　剧组私底下碎碎念，说什么的都有，往往会传到孟冬初的耳朵里，孟冬初听候最多笑笑不会再说什么。照往常他早就掀桌了，但是现在他不能，首先要保全自己，才能找到后路。
　　“二少爷，只知道吗，我喜欢以前的你。”娴姐坐着跟他发牢骚。“看到剧本跟之前看的不一样，直接要求编剧改去，看到有人打压新人，直接骂，有人挟私报复你，在武打戏时真打真踹，你回脚踹回去。不管是自己还是对手演的不好，你自己喊再来一遍。还有，哈哈哈，敢在剧组楼里开赌桌，霸气！”
　　娴姐女汉子脾气，说起来爽快：“现在，我有点看不懂你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得罪了很多人。”孟冬初说。
　　“是，没少给你擦屁股，跟老板抱怨你。”娴姐说，“不过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
　　“得了吧，我没惹事儿，你这几天每天清闲的都要开出朵花儿来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孟冬初毫不给面子。
　　“靠，偶尔跟你说说真心话。”娴姐抱怨完，“对了，刚刚杨大少的秘书打来问我你最近的工作安排，说大少要约周末马会。问你有空没。”
　　“那我周末有空吗？”孟冬初卖萌歪头问。
　　娴姐一口水没喷出来：“有空，我替你答应下来了。”
　　“霸气！敢替二少随便答应。”
　　娴姐哼哼笑着，人道孟冬初太二太放肆，其实什么时候该肆意妄为，鲜衣怒马，什么时候该收敛卖乖，这二少清楚的很。在孟氏危急关头能和杨大少联系上，人家还主动来约，这事儿让她真的看不懂孟二少了。
　　


第16章　第十六　策马
　　周末很快来了，孟冬初开着特意开了孟父送的车去了马会。来有钱人的场合，总不能失了排场，况且这是玛莎拉蒂最新款，这时候还能给自己儿子买这么豪华的车，显示出孟氏的底气。
　　他准时，杨寒亦是准时的人，两人不一会儿牵着马出去，杨寒所牵的就是他之前重金买来的纯血马“贺兰雪”。
　　这么多天窝在剧组，突然没有人耳提面命，着急燎火地催化妆，催进度，看着蓝天草地，微风吹来，孟冬初心情舒畅了很多。
　　他看着杨寒穿着骑马装站在他的那匹白马边上，那是匹纯血马，体型矫健，洁白的毛色在阳光下发着亮，这种马是世界最贵和最名贵的马种，比他的车贵多了。而杨寒穿着专业服装，越发显得挺拔，配合英气的五官，倒真颇像个白马王子。会选一匹白马，说明杨寒心里还是挺自恋的嘛，看他那这样子，孟冬初想，这种昂扬自信的气质，怕自己是这辈子是不会有了吧。
　　“你先上马试试。”杨寒说。
　　既然要学，孟冬初也不矫情，翻身上了马。
　　杨寒倒是没想到孟冬初的动作这么漂亮娴熟，踏脚，腾空，上马一气呵成，只是他一坐上马，就紧紧抓住了缰绳，一副严阵以待，又焦急害怕的样子。
　　杨寒抿着嘴笑了，没看过孟冬初这个样子，明亮的眼睛里透着一种怯怯的无辜，倒和平日沉稳温柔的他不尽相同。
　　“你上马很熟练啊。”
　　“拍古装剧训练出来的啊，可是上马就露馅。”孟冬初抓着缰绳，小心翼翼的扯着马，要换一个角度和站在地面的杨寒说话。驾驭那么大一个活物，他的感觉是下一秒这东西就撒丫子跑了。
　　杨寒看他的样子，问：“你是不是怕动物啊？”
　　这么简单就被他看穿了。孟冬初怕大狗，小时候在老家饿极了偷人家院子里的桃吃，被看院子的大狗咬伤过，这么辛酸的事，他不会说，他说了另一件：“之前跟父亲来马会，第一次骑马没多久，马就受惊了，把我从上面掀了来过。之后就一直怕骑马，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以前只要意思一下拍个镜头就算了，这次……唉。”　
　　那次事件他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后来才知道是孟子钰的恶作剧。为这事，孟成瑞把孟子钰关了一个月的紧闭，后来孟子钰就更加记恨孟冬初了。
　　“看来你的问题，其实就是在于你害怕。”杨寒说着把自己的马交给旁边跟着的服务生，翻身上了孟冬初的马。
　　孟冬初一惊，揪着马的缰绳的手瞬间收紧了，那马嘶叫了一身，原地抬起了蹄子，晃动了几下身体，孟冬初被带着动摇心就慌了，因而他没时间去管杨寒突然上了马这件事，但他的身体却扎扎实实地撞上了杨寒结实的胸膛。
　　“没事的。”杨寒说着，手臂环过孟冬初的双臂，去抓缰绳。
　　孟冬初在杨寒的手握住自己的手的时候，愣住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干什么要愣住，拍戏时要跟很多人有亲密的接触，对手演员，武行，形体指导的老师等等，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跟一个男人这么靠近有这么让人不自在。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他身体的温度，全都透着后背传过来，孟冬初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发麻。
　　他也不知道，那是因为他对骑马这件事太过害怕，慌了神，还是因为杨寒这个人。
　　“……你要这样平稳一点，不要急，……冬初？你在听吗？”杨寒的声音传来。
　　孟冬初定了定神，赶快绷直了自己的背部，稍稍将两人贴合的背部拉开了一点，说：“嗯，好。你能再说一遍吗？”
　　杨寒敏锐地感到孟冬初细微的动作，在他背后若有若无地笑了，身体趁着马的步伐靠得更加近了，手臂向内用力，几乎是以环抱的姿势在行进，边骑马边讲解了一些要领。他一边说一边观察这孟冬初后侧边露出的下颔线条，觉察到孟冬初似乎快要发作了，就立即曳停了马，然后把缰绳往孟冬初手里一塞，潇洒下马。
　　下马时，他又有机会合理的抱了一次孟冬初，有一股冲动想把他一起带下马，往这无边松软的草地上滚一圈去。杨寒站在地上，笑了，要是年少轻狂时，他杨大少说不定就还真这么干了。但是现在的杨寒知道，到这就够了。
　　杨寒下马后，孟冬初似乎不愿意停留，策马走远了，杨寒取来自己的马跟了上去。
　　“看来练习地不错。”杨寒走上去，笑容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的暧昧，语音稳重。
　　“毕竟是练习过的，不过就是心理因素，害怕罢了。”孟冬初这样面似从容地说着，其实在马背上颠簸，这种不由自主的感觉早就从指间开始都是恐惧了。
　　杨寒看着他明明怕地要紧，却要装出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不由得憋笑。他又想起在red里他装着强悍无比的抢枪救人的事情，心想，这孟家的二公子，别的没什么本事，装模作样的这副样子倒是挺可爱，怪不得能当一个演员。
　　“害怕就害怕，就算装出不害怕的样子，心理还是畏惧恐慌，这些马都能感觉到。你要驾驭它，却让他知道你害怕它，这怎么行。”杨寒说。
　　孟冬初猛然听到杨寒这么说话，倒是挺懂自己，想要回马看他，却没办法熟练完成动作，只能在马背山转过头，硬是看了他一眼。
　　杨寒一夹马腹，追了上去。
　　“你有没有被人看不起。”
　　孟冬初没想到杨寒上来就说了这么一句，语气之中那种不容辩解的口气，但不强硬，孟冬初都想由心跟一句，有过。
　　“你一定不喜欢这种滋味，那现在这匹马就是在看不起这个软弱的你，因而要将你掀翻在地，孟少你，会怎么做。”
　　孟冬初没有看他，似乎甚至连听都没有听到杨寒说话似的，一路往前骑，越骑越快。在超过杨寒时，他又向杨寒看了一眼。
　　杨寒看到孟冬初抬头看自己的眼神时，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很会看人，早就发现孟冬初这个人戒备心很强，但是对于他认同的人，他几乎毫无防备。
　　孟冬初之后练习都很沉默，毕竟有过训练，有底子，很多事情不需要杨寒过多地教，杨寒很默契地没有过多干涉，孟冬初骑马冲，他就策马跟着，摔了，他扶着，出现问题了，随口指点几句。若是那几个□□在一定要奇怪，杨寒竟真当起尽心尽责地教练。
　　渐渐地，孟冬初在马上那股气势，已经有了。
　　这是出乎杨寒预料的，本来只是想借教孟冬初骑马的机会，亲跟他多些交流，没想到孟冬初会是这样的表现。他看人很准，和孟冬初接触下来，觉得他不过是个彻头彻尾软弱的人，却没想到他骑在马背上奔驰时那么意气风发的另一副样子，硬挺的身姿，眼中的神采，被风扬气的黑发，真像他说要演出的一个少年将军的样子。
　　“刚刚入戏了吗？”杨寒问。
　　“还好吧，有时在想一些剧本里的情节。”孟冬初说。
　　“我能问吗？”
　　“什么？”
　　“谁看不起你？”
　　孟冬初愣了几秒，冷笑了一下：“……呵，所有人吧。”
　　“我竟然想不到是这个答案。”杨寒笑了，笑中竟然带着点温暖。
　　“那你觉得是什么？”孟冬初却回头来笑着看他。
　　“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个答案。”
　　“大家都知道的，怎么还是对的。”
　　“所以孟少知道的，才是真的？”
　　“我相信的，对我来说就是真的……”
　　“……”
　　两人骑着马，在林中小道上缓行，阳光正好，林中静谧，两人随口说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孟冬初觉得每次跟杨寒聊天，都似乎是那么的自然而然，不足够亲近，也不疏远，恰恰是孟冬初觉得，最安心的那个距离。这个杨寒，倒是有点意思。　
　　


第17章　第十七　演出
　　第二天有一场需要特殊化妆的戏，孟冬初一大早就起来，从y城往剧组赶。起来就到剧组梳化，娴姐突然接了个电话，然后说：“好的，小孟今天全天的戏，你们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对对对，低调是吗，放心，我会处理。”
　　然后她开始啊啊大叫，手舞足蹈。
　　“你没事吧。”孟冬初今天要化一个特别丑陋的受伤妆，脸上要表现骁勇作战时留下的痕迹，青青紫紫，还要有结痂的伤疤什么的，已经画得脸根本不能动。“你跟我炫耀你脸部肌肉能动是吗？”
　　“你昨天跟杨少玩得很开心吗？”娴姐说，“他助理说杨少今天想来探班。”
　　“所以你没问我就替我答应了？霸气。”孟冬初不无嘲讽地竖起大拇指，脸不能动，只能动手。
　　“你们昨天去干什么了啊？”娴姐无视他的调皮，说，“有照片不，我看我能不能出篇报道，连着今天的，嘿嘿，多少人想写他的新闻都没得写。”
　　“请你认清楚你带的演员的性别。”孟冬初说完觉得这句话怪怪的，又不能做表情。“再说，我今天的脸长这样，能见人吗，你是猴子请来黑我的吧。”
　　“哎，化妆姐姐，不好意思吼，这个，今天有人要来探班，你可不可以手下留情一点……好啦，好啦……不要再抹灰了。”
　　孟冬初看她那副样子，脸不能动，两眼却都带着笑。
　　今天脸上这道疤，以后也会有，据说是后期为了剧情冲突加上去的情节，他在战场上受了伤，战败了，不愿见女主，而男主就是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
　　杨寒来的时候，孟冬初正拍到一场在尸体堆和血泊中爬行的戏。娴姐看到杨寒带着助理和一股肃杀之气悄无声息地来了，简直有想掐死编剧的心。
　　杨寒说要低调，没有通知任何人，一会儿就走。
　　孟冬初却浑然不觉。
　　他已经是沙场上那位骁勇善战的少年将军，白袍银甲早已残破，浑身是血和伤口，英俊和从容都不复存在，他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看着这支因为主帅判断失误而误入敌人埋伏的军队，眼神中满是绝望和刻骨痛苦，这些人都是他的亲兵，都还是少年还是孩子，却这样遗尸在这片陌生的峡谷，家乡万里，再也回不去了。他捂着胸口的伤，腿被刀砍伤，早已不能走，他就用双手艰难爬行，不管是石子还是兵刃或是尸体阻挡，他都不管不顾，他用力的双手，满面的的泪，和忍痛的狰狞，和求生的坚忍都让再场的人十分触动。
　　杨寒静静地看着这个已经面目全非的孟东初，突然觉得这个人或许是真的擅长演戏的。
　　“卡，再来一条。孟东初，记住了，你在演的是一个铁血的将军。不是少爷！”导演用扩音器喊道。
　　“这样还不行吗？”杨寒身边的助理小声说。
　　孟东初不说话，站起来退回到之前的位置，再来一遍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如果刚刚是绝望痛苦为主，这一遍则是坚毅，他用手摸了摸士兵的脸，表达对士兵的哀思，环顾四周，抬眼满目悲凉，目光却拧出一种神采来，是仇恨。然后艰难爬行，通过手指的力度，表达他行动的艰难和他的决心。镜头中可以看到他的手被地上的石子划破了，他不在意。
　　“卡，休息一下，我们再来一次。”
　　杨寒已经被孟冬初的表演惊艳了，两遍，两种完全不同的理解，同样那么到位。而导演竟然还要再来。杨寒听到导演叫来了副导说：“刚才孟冬初加的那个抚摸士兵的动作很好，这样，你找一个群演演出那种死不瞑目的状态，我跟孟冬初说说。”说着走上前去找孟冬初。
　　孟冬初没有看到杨寒，拖着一身血泥和中的箭，十分搞笑地就走过去和导演说话。
　　杨寒看到他按着自己手指刚刚受伤的地方。导演似乎也在问这件事，孟冬初抬起手摇摇头，似乎表示问题。有人上来又给他的伤口处理了一下，然后有开始了。
　　杨寒突然觉得自己心中不知为何有了些怒意。
　　第三遍，孟冬初演出了将死不瞑目的士兵用手轻柔地合上眼的桥段，继而演出悲凉和仇恨，在爬行的过程中，他又加了动作，爬到一半，他低头呜咽了一声，抬头已是满眼泪水，却正好没有落下。继而又低头继续爬。满腹的悲伤，却只有一刻脆弱，似乎他真是那么一个少年将军。
　　杨寒看着他手指受伤的地方，不断按过地上的泥土和石子，莫名地觉得有些心痛。
　　“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