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礁-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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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迷失了方向，却找到了大海最深处被囚禁着的一个小人。小人蜷缩着身体漂浮在海中，四周密布荆棘，一些尖刺划破小人的身躯，可小人不声不响的，任由身上伤痕四错。

顾湛不知道为什么海底深处会有人类，但他向前去，穿过层层叠叠的荆棘，那些荆棘刮破他的鱼鳞，也弄得他遍体鳞伤，然而当他穿越这一切之后，这些荆棘仿佛从之前就不存在一般地消失了。

而顾湛发现自己生出了双腿，与人类无异了。四下空旷的海底空间，小人渐渐苏醒。对方眼中噙着眼泪，一颗颗掉落的似乎是珍珠。嘴中一张一合仿佛在说，

“你终于来了。”


“你醒了！”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海平面上的海市蜃楼，也不是如梦境般虚幻的海底小人，是真真切切的周慕真焦急的脸庞。

手被确实的握着，还是与往常一般有些冰冷的温度，但顾湛却觉得温暖得不行。就像阳光穿过海面撒入海底，暖烘烘的。

“周老师，又见面了，好巧呀。”顾湛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幼稚。”周慕真刚想松开顾湛的手，就被顾湛反手抓住了。

“到底是谁比较幼稚啊？”顾湛紧抓着周慕真的手，“你怎么跟黄花大闺女似的，还害羞呢？”

“我没有。”周慕真瘪了瘪嘴，“要吃苹果吗？我给你削。”

“不要。”顾湛支起身子来，笑嘻嘻地看着周慕真，“你看我这么可怜，还在病床上，要不要亲我一下，安慰我呀？”

堂而皇之地耍流氓还是第一次，顾湛见着周慕真的耳根子越发鲜红，心里就偷着乐儿。

“周老师？”为了提醒周慕真，顾湛唤了周慕真一声。

周慕真像是来回纠结了许多次，最后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那样，飞快而迅速地往顾湛脸颊上啄了一下。
尽管只是如此简单的亲吻，还是让顾湛心动不已。这和之前肉体的交缠是不一样的，他感受到了情感，不像是抛弃自我沉溺于欲望的情感，而是从未有过的这般纯粹的情感。

周慕真已经转过身去给顾湛削苹果了。纤长的手指转动着细巧的水果刀，鲜红色的果皮绕着圈从果肉之上蜕出。

顾湛盯着入了神，这让他想到了遍体鳞伤的海底小人。如果遗忘是最好的选择，那么他尊重，他不会去主动提起令他伤口裂开的回忆。

如果哪天周慕真回心转意了，他也会用尽千方百计去找到那个犯人。












第54章　54　心事

泡腾片坠入水中后迅速化开。

玻璃杯后周慕真的脸逐渐被橙色的液体代替，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泡腾片被溶解的那一瞬间。细小的分子不着痕迹地融入水中，带来的变化却是翻天覆地的。

自从那件事之后，他时而会这样盯着一样东西出神很久。顾湛总以为他是在思考什么，实际上他什么也没想，大脑仿佛当机。

但这并不妨碍周慕真变得粘人，他渐渐地感觉自己离不开顾湛，并且当顾湛稍微不把心思放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就开始无止境地怀疑对方是不是正在嫌弃自己。尤其是顾湛在学校的五天，周慕真只觉得浑身难受，恨不得片刻都黏在顾湛身边。

他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对，他知道自己该信任顾湛，实际上他也十分想要信任顾湛，只不过他的大脑似乎总是不受他的控制一样。周慕真真实地感到自己变得乖僻。

就比如说现在，他明知道顾湛并不喜欢喝泡腾片冲水却还是泡了一杯想给顾湛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却很希望顾湛能一如既往地喝下去，并告诉自己，这真的很难喝。

从医院回来两周，唯一的好消息是顾湛没有再流过鼻血。周慕真轻轻推开顾湛的房门，他还在睡觉，被子盖得歪歪斜斜的，一只脚垂在床外面，还是如同少年般不安分的睡姿。

周慕真轻轻地将玻璃杯和一碟子面包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顾湛床边坐了下来，他托着下巴盯着顾湛熟睡的面容，脑海里却浮现出医生严肃警告的话语。

“不能激烈运动。”

“不能受太大刺激。”

“不然可能会加速血管破裂的速度。”

医生告诉周慕真，顾湛的毛细血管壁相当薄，而他血小板的生产速度与数量远赶不上血管破裂的速度。尽管周慕真极力隐藏自己的害怕，但有时候还是会一不小心露出马脚。

然后顾湛就会问到底怎么了？

这个时候的顾湛看起来总有些不耐烦。周慕真知道自己该告诉顾湛，但是话总是死亡在从嘴中跑出来的那一刻。与其说是不想让对方知道，实际上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吧。

毕竟此时此刻的顾湛看起来这么朝气蓬勃，这么的有活力，周慕真害怕自己会破坏这样的现状。
他总是在害怕，他无法不控制自己不害怕。所以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顾湛说自己参加比赛的事。

他多希望顾湛可以成为第一个见证他复出的人，多希望琴音结束时第一个起来喊“Bravo”的人是顾湛。这明明是一件好事，可是周慕真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周……老师？”

顾湛撑起头来，他看向坐在他床边的周慕真。对方再温柔友好的表情也掩饰不了对方日渐瘦削的脸庞，顾湛不清楚到底还有什么事困扰着周慕真。明明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周老师看起来好像还是那么的不好呢？

“你醒了。”周慕真像是突然被拉回了思绪一般，他笑着对顾湛说道，“睡得还好吗？”

“还不错。”顾湛回答道，“就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好！”

“哪里啊？”周慕真歪着头有些不解。

顾湛坐起身来，双手用力将周慕真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他说道：“就是没有你陪我睡。如果你能陪我睡，那就完美了！”

“这……这样不好吧。”周慕真措不及防地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圈住，怀抱中是顾湛独有的气味，清澈而干净的气味。他本想多待会儿，但一想到顾湛的血气方刚，就急忙挣脱了出来。

至少现在不能做这码子事，万一又流鼻血就不好了。

掩饰着慌乱的表情，周慕真将刚刚摆在桌上的果汁和面包拿了过来。

“啊？为什么又是这个啊……”顾湛看着面前橙色的液体不由得有些绝望，“这个超难喝的。”

“乖啦，对身体好的。”周慕真将手中的杯子递给顾湛，但是对方却迟迟没有接过。

“那我不管，你喂我吧。”顾湛耍赖皮地说道，“你不喂我我就不喝了！”

周慕真无奈的叹了口气，举着杯子就要往顾湛嘴边送。不料，顾湛一只手将杯子推了回来，他不怀好意地看着周慕真，

“我说的喂，当然是用嘴喂啊。”










第55章　55　开端

眼瞧着顾湛嘴都张开了，周慕真却没有乖乖听话的意思。这要是喂了，还能停下来？他又苦于那些说不出口的话，心烦意乱地把玻璃杯放回了一旁的桌上。玻璃生生敲击着木质的桌子，几滴果汁洒了出来，落在周慕真的手指上。

“放这儿了，我去练琴了。”周慕真刚想转头就走，就感觉自己的手被狠狠地抓住了，紧接着是一种湿濡的感觉。他回过头去，之间顾湛抓着自己的手，而他的舌尖正触摸着周慕真的肌肤，正一点点的将刚刚洒出来的果汁舔掉。

顾湛抬起眼来看周慕真，眼中满是诱惑的表情。果汁早已被舔得一干二净，可顾湛并没有停下来，他吮吸着对方常年活跃在键盘之上的手指。

“顾湛，别闹了。”周慕真感觉自己的指尖正在颤抖，如果再这样下去……他急忙从顾湛口中抽回自己的手指，他眼神闪烁，“你要赶不上早课了，赶紧洗漱一下走吧。”

话音刚落，顾湛便看见周慕真飞也似得逃跑的背影。

嘴里的空旷感让他不由得轻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口腔里还回荡着周慕真手指上果汁的味道。他看向门口，房门微开着，对方甚至慌张到忘记关上房门了吗？

越想越不对劲，顾湛想着，一节早课并不算什么大事，但周慕真目前可算得上有些奇怪了。顾湛的大脑运转着，他从床上下了来，三两步走向周慕真的房间。

没有多余的问话与敲门，顾湛直接扭动着门把锁打开了门。

周慕真依靠在钢琴的琴脚边上，他蜷缩着身子，一只手被挡在立起的膝盖后。顾湛只能看见他浑身在颤抖，他以为周慕真的创伤后应激反应又发作了，急忙向他跑过去。

直到走近了，他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发抖。而是那只手在撸动着什么，而那具瘦弱的身体正因此而被刺激着。当周慕真意识到顾湛跑进来的时候，他刚想把手藏在背后，或是怎样，但怎么都藏不出胯中高高直立的某物。那玩意儿上渗出了些液体，正抖抖索索地往下滴着。

顾湛蹲下身，他握住了炙热而滚烫的欲望。他一边上下撸着一边看向羞赧到恨不得把自己的脸藏起来的周慕真。

“周慕真，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顾湛的声音并不似他的手那般火热，他很少连名带姓的喊周慕真，但他确信这样的周慕真是真的不太正常。

周慕真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变调，他说道：“我没有……”

“你有，你就有！”顾湛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直接让周慕真叫了出来，“是不是很痛？你有没有想过你每次推开我的时候，我有多痛？”

“对不起……”发泄过后，周慕真的头垂得更低了，“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到底谁才是年长的那方啊……”顾湛叹了口气，他也依靠着琴脚坐了下来，“我可不帮你收拾地板哦？”

“医生说你不能剧烈运动。”周慕真的头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如果再流鼻血就……”

“就糟糕了对吧？”顾湛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你告诉顾女士了吗？”

“还没有……”

“我会克制好自己的。”顾湛歪过头来，对着并不能看见他的周慕真微笑着，“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再说我也还想再多活几年，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我还想多和你在一起一会儿。”

顾湛说道：“有什么不是我们能够一起面对的吗？”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呢？周慕真不知道。他不能肯定顾湛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百分之百的认真，可是自己在听的时候真的是百分之百的认真吗？他只感受到他们间的一些距离变得远了一些。

可他也最终没说出他感觉到的距离感，他站起身来，用自己干净的那只手从自己的桌上拿了一个漂亮的信封递给顾湛。

“这是什么？”顾湛眨巴这双眼，好奇地问道，“你也知道，我的手有些脏。”

周慕真别过头去，说道：“这周五上午，音乐学院演奏厅，凭券入内。那我待会儿放楼下玄关了，你记得拿。”

“你一定要来。”完了，周慕真又加了一句。

顾湛笑嘻嘻地看着周慕真：“悉听尊便。“











第56章　56　咕咕咕

只听得周慕真下楼了的声音，顾湛瞧了一眼那块有些脏的地板。叹了口气，从一旁的桌上拿了纸巾，一点一点地帮周慕真擦掉。

擦完之后，顾湛便扔了纸巾，打算回房间收拾收拾东西去学校了。刚踏入房门，顾湛就发现被自己丢在床上的手机正疯狂的震动着。拿起来一看，是许久没联系过自己的林唐。

接起了电话之后，对方很久都没有说话。

“林唐？”顾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你猜我在我们学校看到谁了。”林唐终于说话，“你还记得我们高中那个突然被开除的体育老师吗？”

“谁啊？”顾湛嘴上说这不知道，实际上脑袋里已经有了答案。张雨士，他怎么也来上海了？

“之前我跟林林去夜店玩，她喝的有点多了，所以我套了点话。”林唐沉默了会儿，“她说她被绑架的时候眼睛被蒙上了，不知道是谁。但是她可以确定，那个声音很熟悉，到后来回想的时候，才发觉像我们高中某个老师。”

“可是正常情况下，这儿离我们高中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会突然跑过来？”林唐紧接着说，“结果昨天我晚上回寝室拿东西的时候，看到巡夜的人眼熟得很，没想到就是我们那个走的不明不白的体育老师。”

“所以你怀疑是他？”顾湛的眉头皱起，心中一个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快来学校，我们守株待兔总能逮到他问个清楚！”林唐那边似乎有一个开门的声音，他将声音压低了些，“顾湛，你要帮我。”

“好。”心头的的焦急并不是为了林唐和他的小女朋友，而是他的周老师。张雨士在上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周老师可能再度会陷入危机之中。来不及再思考什么，他胡乱地把东西往书包里面一塞，换上出门的衣服，便抓着包就跑下了楼。

周慕真也不在楼下，好像已经去上班了。总之先去找林唐再说吧，顾湛这样想着，随意套上了鞋子便出了门。


这边周慕真到了学院，他的老朋友特意为他占了一间专门用来练钢琴的隔音室。他感激地谢过，然后便一门心思地开始练起了琴。很久没有这样心无旁骛的练琴了，他似乎快要找到曾经从弹琴上所得到的愉悦感了。

钢琴的声音圆滑而柔和，音与音之间的衔接和谐而悦耳动听。很久没有让钢琴发出这样的声音了，或许便是心境有所不同所以才会拉得不同感觉的曲调吧。他现在仿佛沉浸在巴赫所著的春的舞曲之中，被轻柔的微风吹拂，迎面扑鼻而来的是不知名的花的花香，嫩绿的树叶在风中打转，蒲公英的种子手牵着手飘向属于它们的未来。

手指不可遏制地在琴键上跳跃着，好似一条条准备越过龙门的鲤鱼，正在精神焕发地做着练习。

“周老师？”一个面色胆怯的女同学敲开了练琴房的门，“我听白教授说您在这儿，就过来找您了，请问……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周慕真的手轻巧地放在琴上，微笑地看向女同学：“有什么事吗？”

“是……是这样的，这是我的分析课作业本，为什么……”女同学的声音越发轻了，脸也有些涨红了，“我觉得我对贝多芬的分析并没有像老师您批阅的这么差劲吧，为什么……”女同学将作业本摊开在周慕真面前。

映入周慕真眼帘的是一大片自己写的分析，还毫无遮拦地把这位同学分析的地方全都拎出来否定了一遍。这……周慕真不由得有些头疼，这似乎是自己之前因为心情不太好所以……

之后也忘了发生这回事儿，直接给老白发给同学了。

“老师？”女同学问道，“虽然我觉得老师写得的确言之有理，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分析音乐家的后人来说，众说纷纭并没有一个真正真实的说法，毕竟我们谁也不是音乐家本人不是吗？”

“是的。”周慕真扶了扶眼镜，“但是你仔细看过贝多芬在创作这首曲子时候的背景故事吗？了解贝多芬的生活大背景吗？故事虽说只是流传下来的，但却有一定的历史。我们是分析他在创作时候的心境，从而在演奏时模拟他当时创作时的感受。

毕竟弹琴，或者说任何一样乐器，它可能一开始的追求只不过是弹准，弹对。但从一种时刻开始，你总要去融入，去感受。这样才能演奏出真正能够打动人心的作品。

或许我写在旁边的话确实有失偏颇，是我的失职，我给你道歉。”

女同学攥紧了本子，似乎还有些话想说。

“同学？”周慕真歪了歪头。

“我也参加了周五的比赛，我会用实力证明给你看的！”女同学说道，“见解是会一直翻新的，就用我琴声来告诉你，到底什么才是我的贝多芬！”

“拭目以待。”周慕真点了点头，眼里不禁流露出一些赞许的目光，随后便目送着女同学离开了。

很久没有这样热血过了，一想到周五的比赛顾湛也会来，周慕真不由得更加精神了起来。手指轻轻掠过黑白相交的琴键，他好像看见单一的色彩中反射出的五光十色了。










第57章　57　计划

但是……一个大学生为什么要跑去凑30岁老年人的职业钢琴比赛的热闹啊！

周慕真愣了愣，不可置信地朝已经关上一会儿的门口处看去。


另一头，顾湛在学校斜对面的咖啡厅找到了正坐在窗边盯梢的林唐。

“人在哪呢？”顾湛在林唐对面坐下，往窗外张望了一番。校门口只有平时眼熟的几个保安，并没有张雨士的踪影。

“根据我这几天观察，他只上夜班。”林唐说道，“他的行踪非常规律，几乎每天都在同一个时间来，同一个时间走。而且每次都是一个人，不过他有一辆小面包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上下班为什么要开面包车……”

“所以现在是还没有找到可疑的地方吗？”顾湛问道。

林唐点了点头，他把手中一本小小的笔记本给顾湛，“这几天都没有异样，好像就真的跟一个老实本分的人一样。”

至于真的老不老实，顾湛心里自然是清楚。他至今也不会忘记当年保健室里发生的事情，与其说是“老实”，更可怕的是他根本不害怕在阳光底下做那些肮脏的事。

顾湛最担心的是，林唐这几天的监视已经打草惊蛇。

“你就打算这么守下去？”顾湛问道。

林唐面露难色，双手不停的摩挲着，“我不知道，但如果就这么放弃的话，我不甘心。”

“谁让你放弃了？”顾湛将那本笔记本还给林唐，“但总这样只守不进也不是办法。”

“你有什么想法？”林唐问道。

顾湛喝了一口摆在面前的还满满当当的柠檬水，说道：“美人计。”

“你要让林林去冒险？！”林唐声音稍稍提高，“我不同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顾湛眼神坚定地看向林唐，“你想想，如果这真是张雨士干的，不直接有证据了吗？如果不是，那也好排除了嫌疑人啊。”

“不行。”林唐别过头去，“我不想让林林再陷入危险之中。”

“那没办法了。”顾湛摊了摊手。

林唐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们再盯个两三天怎么样？如果还没有动静，我再去拜托林林。”

“我没有意见。”顾湛说着，“观察一下也好，毕竟我还没亲眼见过他。很多事情，都要见到了才能下结论。”

“那你这几天都没事吧？住学校吗？”林唐问道，“因为他是夜班，所以你这几天可能都没法回家了。”
顾湛皱了皱眉头，说道：“就这几天应该没事，我回头发个短信给我合租的人就好了。”

“那行。”话说着，林唐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了个什么递给顾湛。

顾湛接过来一看，是一副望远镜。他举起来往外看去，果真能看到很远的地方。而学校保安室那边，更是一清二楚。

“林唐，一起抓住那个嫌疑人吧。”

“嗯！”

眼前已是昔日好友日渐成熟的脸庞，原来大家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顾湛拿出手机，给周慕真编辑起了短信。











第58章　58　夜

黑夜中唯有几盏稀稀拉拉的路灯还散发着昏黄的光。一年四季仿佛每一个夜晚，飞蛾总是准时地聚集在路灯下，奋力地追逐着亮光。

透过在光照下反光的玻璃，他看见了自己不加修饰而有些惨不忍睹的脸，当然还有屋内纤细的，正趴在钢琴盖上睡着的男性。他睡着有些时候了，似乎什么也无法打断他的睡眠。他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仿佛做着什么美梦。

张雨士背过身去，斜靠在琴房的门旁的墙壁上，他点燃一根烟，放到嘴里猛得吸了一口。劣质烟的味道呛鼻，张雨士忍不住咳了两声。所幸琴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呆在里面的人并没有因为自己发出来的噪声而被吵醒。

他还在想念周慕真的味道，脖颈之间属于沐浴露的清爽味道，即使出汗也依旧干爽味道的腋下，嘴是甜的，眼泪是咸的。他的肩胛骨是会硌到人的，不知道最近他有没有胖一点。

每到这时，张雨士感觉自己的精神濒临崩溃。他知道正义的裁判总有一日会到来，但是他还是无法克制自己捕捉着周慕真的影子，来到这扇练琴房的门外。之前在周慕真的包里翻到过一张比赛的报名表，而比赛的日期就这这周的周五。

换作平时的自己，肯定会在周慕真在这间屋子里住下的第一天就推开这扇门，进去把他吃干抹净。可是这是第三天，自己一直没有去打开那扇门。他就这样静静地守在这扇门外，在天色接近破晓时离开。
他不想再这样了。

从开头，一错错了两三年。走到现在这样的局面，都是自己活该。这三天，他每天都在思考。他看到周慕真无忧无愁的表情，就回忆起对方看到自己时的惊恐表情。

尽管如此，他还是恨着。

然后他就会一根一根接着抽那些加剧肺部阴影增大的劣质烟。

夜晚虽然总是寂静而漫长，但校园里的野猫到了发情期，总是叫得撕心裂肺。偶尔吵醒在保安室寄养的野狗，那狗便会吠两声以表不满，然后又会被保安室的人臭骂一顿，发出委屈地呜咽。

张雨士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烟盒已经空了。取而代之地是一旁垃圾桶上数不尽的被捻灭的烟头。他转过身去，又去看周慕真，对方依旧在熟睡。

今天是周四，距离比赛，只有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