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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攻补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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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程眯起眼睛,灵活的手指在黑暗中不断转动着手里的糖盒,似乎就为了听里面规律的响动,你又凭什么恨我呢,我们两个,谁又比谁干净。
直到回到车边上,沈迪才发现车钥匙忘了拿下来了,手机和钱包都在车里,这里靠近外环,最近的一条大马路在二十分钟脚程之外,还不一定有车。
他靠在车上,后背因为持续用力,整条脊椎连着周围的肌肉刺痛的他几乎无法挺直腰,他此刻极力避免着与贺程的再一次碰面,因为他无法保证,在那张惯于玩弄人心的面孔前,他会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来。
“你这样,我会误会是在等我。”失神的片刻,贺程已经下了楼,平静的语气里,对沈迪还留在原地似乎并不意外。
沈迪一言不发的往楼梯口走。
有什么东西被扔了过来,他伸手一接,是他的车钥匙。他捏在手里,刚转过身,又有什么东西朝他飞了过来,他躲闪不及,那东西砸在他面前,滚了几圈后到了他脚边。
是他之前在公司楼下买的糖。
沈迪捡起来后,径直坐进了车里,铁盒的边缘因为几次三番的碰撞,已经不同程度的瘪了下去,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重量更是较他之前带上去时轻了不少。
他打开,里面至少有一半的糖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串十一位的数字。
他抬头,两辆车呈丁字停靠,对面贺程同样坐在车里,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往这边看来,暖色调的车灯亮光里,他突然一笑,朝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不记打。
沈迪突然启动了车子,在贺程放大的瞳孔里,一脚油门,朝他的副驾驶撞了过去。
过快的车速完全不容人反应,随着巨大的撞击声,贺程的耳边响过轮胎摩擦地面时尖锐的噪音,接着脚腕传来一阵剧痛。
动力及惯性顶着贺程的车足足横移了十几米才停下,那一瞬间,两个人都剧烈喘息着,沈迪当着他的面,撕碎了那张纸条,碎片从降下的车窗里被扔出来,撒了一地,随后他倒车,一个大转,离开了案发现场。
贺程小心的捏着脚腕,没有断,大概是扭了,每动一下痛感都十分强烈。他想从副驾驶位子上的抽屉里拿应急绷带固定,拉了两下没拉开,发现是被变形的车门卡住了,他苦笑了一声,只能下车去后座随便找了条领带。
衣衫不整,形容狼狈,贺程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糟糕过,尽管车子还能正常启动,但他却没有急于离开,他在算自己还有几条命可以花在沈迪身上。
算到最后也是一笔糊涂帐,大概以后无论再经历多少像今天这样的,甚至于更严重的事,他也不准备再放手。
沈迪确实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所以他一直将他放在一个可有可无的位子,哪成想石头缝里的人有天居然也在他心里生了根。
贺程说想他,沈迪听着像笑语,但这一个“想”字有多真,没人比曾被它实实在在折磨过的他更清楚。
沈迪直到进门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拿着那盒糖,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黏上了一样,他转手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客厅里灯亮着,厨房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水声。
“哥你回来啦。”沈瑞的声音从里面遥遥传来,“吃饭了没?”
“吃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又加班?”他从厨房带了一手的水出来,没地方擦,眼见着就要往身上抹,沈迪递了两张纸给他,“几点到的?”
“刚到没多久。”
“妈没让你回去?”
沈瑞缩了缩脖子,“你别跟她说啊,我明天再回去,省得她又要唠叨我。”
“那你明天早点走。”沈迪要进房间,沈瑞挡在他面前,歪头看着他,“哥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恩?”
“真的,你脸好红,不会是发烧了吧。”
沈迪刚想说没事,沈瑞的手掌就贴了过来,“这么烫还说没事,我陪你去医院吧。”
沈迪自己感受了一下,“不用了,我睡一觉。”
沈瑞眼尖的看到了他手背上的伤,“你手怎么了,你不会…又打架了吧?”
沈迪翻过手背看,一道不大不小的擦痕,已经结痂了,“不小心蹭的。”
“哦。”沈瑞将信将疑,担忧的看着他,“那还要去医院吗?”
“你把药找出来,我一会吃。”
沈瑞不怎么情愿的点了点头,对他这个哥哥,他向来是不敢反驳的,从小到大,他就怂他。
说是一会吃,沈迪躺下后就没起来过,沈瑞每隔半个小时进去看一眼,直到沈迪不胜其烦,扬言要找钥匙锁门,他才彻底带上门出来。
沈迪平躺着,右手横在额头上,望着头顶处出神,不为别的,他只是突然有点不敢闭眼,黑暗里无数的画面从他眼前仓皇的流过,他奋力奔跑时后退的芦苇、一脚踩在贺程头上时溅起的泥水、令人窒息的空荡的工厂和绝望的砸门声、他面红耳赤的躺在贺程身下濒死的喘息,还有最后,翻倒的桌椅和门上的血印……艳丽的色彩勾出一幕幕难堪的场景。
过了不知道多久,半睡半醒间,眼皮越来越沉,沈迪努力想要撑开,一开始还有光渗进来,渐渐的一切归于黑暗。
他又回到了那一整片比他人还高的芦苇丛,他在其中奋力的奔跑,叶片割破了他的眼皮,细长的鲜血顺着脸颊一路流下来,他什么都看不见,只是跑,第一次,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恐惧,唯有不断的奔跑。
那是他努力想要摆脱却永远都摆脱不掉的一段噩梦。
第六章 看与不看
那一年,他也不过才七岁,沈瑞刚出生,对一个父亲常年在外,母亲的小生意刚起步的家庭来说,大一点的那个便成了负担,沈弘沅和姜瑜商量之后,决定把沈迪放到他乡下姑姑家一段时间,等小的能走路了再接回来。
对于被下放一事,沈迪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可他妈就是不松口,没办法,姜瑜那个时候是真的难,原本沈瑞的出生就不在她的计划内,可怀都怀了,总不能打掉,她跟人学做生意,起早贪黑的,沈宏沅又经常不在家,什么都指望不上,姜瑜就是再疼这个儿子,也没法让自己长出四条胳膊来,咬一咬牙,这一年说什么也得送。
沈迪临走前在他弟胳膊上咬了一口,小东西,都是因为你。他意思意思没真咬,去乡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不爽的,只是因为从小到大没离开过家,沈迪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他这次去是住他姑姑家,他爸唯一的姐姐,说起来他们家家史还挺复杂的,尤其沈弘沅那边,上几辈里有做过木匠的,有造船的,甚至还听说有被一道圣旨召进宫去营造司当官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都是手艺人,一脉相承,到他太爷爷这辈,家族兴盛,出过好几个建筑界的大师级人物。
只可惜他爷爷从小体弱多病,出不了远门也学不成手艺,在家里不怎么受重视,适逢国内最动荡的几年,倾巢之下,为保存人力,他们只能在战火纷飞里一路南迁,最后选择在一个庄子落脚,忍痛跟着当地人换了姓氏,让最小的儿子,也就是他爷爷,跟当地有权人家联姻,就连下代也订了娃娃亲。
沈迪一直觉得自己天生有运气,在他爷爷委曲求全,娶了人家守寡的女儿后,他爸又逼不得已娶了自己的表姐,近亲结婚,还能生出他这么德智体美劳全面正常的孩子,是多不容易的概率,而且照目前的情势看,沈瑞也是个正常的孩子,所以沈迪断定,自己这辈子是不能结婚了,结了也不能要孩子,隔代遗传生个歪瓜裂枣出来那是害了条命。
江浙一带的农村,90年代初,随着年轻人的外出,本地经济不断发展,有电视有电话,沈迪在那过完了最后一个无忧无虑的暑假,晒的跟块碳一样后,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沈宏沅和姜瑜来看过他几次,常常还没待过下午,两人就面色不对的先走了,沈迪快烦死他们了,这两年来他们吵的越来越频繁,鸡毛蒜皮什么都能上纲上线的吵,渐渐的,他也不期待他们来看他了,这样他就不会觉得自己的父母跟别人家的有多不一样。
在这住着也挺好的,他安慰自己,就是规矩多了点,不怎么放得开,大家族的陋习。
沈迪自己的爷爷虽然很早就没了,但家里还有个大爷爷,他爷爷的哥哥,人丁骤减的那几年,全靠他大爷爷沈卿一个人撑着,沈卿早年留学英国,学成归来后就一直留在建筑设计院里,在城市总体规划这一领域尤为擅长,主持过不少大型项目的设计工作,后来上了年纪,加上身体又不好,便功成身退,从一线上下来,回来在这老宅子上,盖了个三进三出的新宅子,颐养天年,
老人家为了事业终生未取,两个弟弟一个早逝,只留下沈弘沅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另一个前年刚走,倒是留下不少子嗣,有些出去了,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有些还留在这里,本本分分的过着最平常的日子。
沈卿荣归故里,德高望重,在十里八乡都很受尊敬,说实话沈迪有点怕他,老人身上那种久经风霜后沉积下来的睿智与深厚,是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从心底敬畏的东西。沈迪难得听话,虽不情愿,但也认认真真的每天早上去他房里问声早再去上学。
因为他大爷爷的缘故,村里同龄的孩子都被教导不要跟他玩的太过,怕万一磕着碰着,沈迪跟外人玩不尽兴,家里跟他同辈的孩子又都被教的文文气气的,他不喜欢,特别是那个叫沈歆的女孩子。
沈迪总觉得她有点不正常,听说很早就没了爸爸,妈妈又是个病秧子,沈卿看他们可怜,腾了一处地方给她们住,不过这对母女没什么存在感,虽然住在一个院子里,但难得才能见上一面,很长一段时间,沈迪都以为那孩子是个哑巴,没事蹲门口扒拉泥土都能扒一上午,再望天望一下午,跟个看门狗一样。
沈迪掰着手指算日子,原来一年有这么长。这几天大爷爷病了,为了不影响他休息,他连在院子里活动的权利都没了。
周五下午放学早,沈迪一回到家,姑姑姑父都不在,他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刚想出去找人踢球,听到几丝奇怪的声音从北面传来,沈迪抱着球跑到院子里,声音是从他大爷爷的房间里传出来的,悠悠长长,像是有谁在唱歌。
那歌声跟他平时听到的不一样,沈迪寻着声音就去了,趴在窗台上朝里看,一个奇怪的盒子呼呼的转着,他踮着脚望了两眼,屋子里没人,便偷偷的跑了进去。
一进门便看见他大爷爷正躺在床最里面,望着雕花大床的蚊帐顶,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喊了一声没回应,沈迪便自顾自的跑到留声机前打量,里面在唱什么他完全听不懂,就觉得好玩,绵绵麻麻的声音,唱的人直起鸡皮疙瘩。
看着看着他又被旁边的建筑模型吸引了注意,这些东西他一点都不陌生,沈弘沅有一大堆,各式各样的,当宝贝一样收着,姜瑜最烦他捯饬这些一看就不怎么有出息的玩意,不让他往家里带,仅有的几个也被放在玄关当摆设。
沈迪对这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那些老式的房子,看着就破破烂烂的,漆的再亮他也觉得土。
与沈弘沅不同,沈卿研究现代建筑,房间里摆满了大大小小设计感十足的建筑模型,沈迪的眼睛像是被什么给黏住了一样,余光不够用,他登登登的来回跑着,那些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栩栩如生的房子,生硬的棱角,冷酷的质感,都让他喜欢的不得了,他擦了擦手,回头看了一眼,沈卿已经转过来了,正枕着头看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沈迪咽了咽口水,小声道:“这个,我能摸吗?”
“摸吧。”沈卿的声音有点哑,同意的话并没有说的很有诚意,沈迪却已是兴奋异常的伸出了手指,在几个奇怪的模型上点了点,没敢拿手里,怕把它们弄坏了。
“这也能住人?”沈迪看着那个像皮球一样的玻璃房子,咯咯的笑了,沈卿没再回答他,独自翻身朝里睡了。
沈迪终于从这个大宅里找出一点他感兴趣的东西,那一堆像纸又不像纸的高楼大厦,间或有几个造型诡异超出他想象的新式建筑,他实在是喜欢那个圆圆的房子,覆盖表面的玻璃在阳光下亮闪闪的,每一面都能发光,他不禁想,这世界上真有这样的房子吗,人在里面是怎么站着的,四面都可以站吗,不会掉下来吗。
姑姑说真的有,那都是大爷爷设计的,就在某个城市里,比这个要大很多倍,被她这么一说,他更想去看看了。
每个周五,他都会去他大爷爷房里待一会,沈卿也不跟他说话,他开着留声机,听着二三十年代大上海最奢靡的声音,偶尔用手指敲打着膝盖,目光跟随着沈迪小小的背影,从脖颈到背脊一路往下,那一弯稚嫩的线条。
沈迪今天起晚了,姑姑忘了叫他,他早饭没吃就匆匆往学校跑,路上碰到沈歆,被几个比她还小的孩子围着,沈迪看到有人抓了一把黄沙从她的衣领灌了进去,他想也没想,抓起路上的石头就扔了过去,正中那个领头的后背,众人一见是他,呼啦一下就散了。
沈歆从地上爬起来,撩起衣服下摆把沙子都抖干净,沈迪从她旁边跑过去,沈歆快步跟上,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你别这么没用就算是谢我了。”他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帮她了,说实话,他最烦这种只会受气的人,别人欺负你你还手啊,你不还手,他当然觉得你好欺负,然后变本加厉,这些话他很早就说了,可惜放她身上一点用都没有。
沈迪跑累了,停下来,冲她道:“有吃的没?”
沈歆从衣服口袋里抖落一块钢镚,还是一毛的。
沈迪看她那穷样就来气,“我现在就想吃。”
“那我回去拿。”
沈迪拉住她,都什么时候了,他捂着肚子看前面,反正已经迟到了,他开始不紧不慢的走,沈歆就一直在后面跟着。
“别跟着我,你走你的。”
“恩。”
“听不见啊,迟到了。”
“恩。”
“……”
临到校门口,沈歆拉着沈迪的袖子,吞吞吐吐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去那里了。”
“哪里?”沈迪粗声粗气的催着她。
“你别去看那些房子了。”
沈迪愣了一秒,转身进了小卖部,“要你管!”
第七章 要与不要
当沈迪再次走进那个沈歆让他不要再去的地方时,他大爷爷正坐在床上朝他招手,手里拿着他最喜欢的玻璃球,问他:“想要吗?”
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依然掩盖不住玻璃球体本身的光芒,醇厚的像水一样的光线在它表面流转,沈迪走过去,双手接过,难得乖巧的在他旁边坐下,他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得了好处就跑的没礼貌的人。
沈卿粗糙的手掌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往下,在他背上来回摩挲,沈迪感觉到不舒服,动了动,故意往旁边坐了点,他抬头,沈卿黑洞洞的瞳孔里藏着仿佛要把人吸进去的东西,他突然有了一丝害怕,想到白天沈歆说的,让他不要再来这里,他顿时开始脑补这个总是阴沉沉的屋子里,也许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怪物。
姑姑喊他吃饭,他慌也似的逃了出去,东西都没拿。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敢再去那间屋子,而大爷爷的病也越来越重,几乎已经出不了门,他们给他请了市里最好的医生,一个月偶尔几次还要去大城市的医院里,但都是当天来回,他不肯住院,固守着这个宅子的一隅。
沈迪还是想要那个玻璃球,大爷爷既然已经把它送给他了,那就是他的了,他只是没来得及拿走。
他想拿回来,又惧怕那间阴暗的屋子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最后,七岁的孩子还是没能抵挡住内心深处小小的欲望,他选了个傍晚,在得知大爷爷已经出去后,一路小跑着进了房间。
原本放玻璃球的地方空空如也,沈迪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难道被藏起来了?他又四处看了看,身后突然传来落拴的声音,他惊的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回头发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让他无比惧怕的沈卿。
“来了。”他沙哑着声音,看着他道。
沈迪突然汗毛炸立,他没问他在做什么,只是说来了,好像一早就预料到他会来一样。
沈迪说不出话来,沈卿慢慢走到留声机前,放下唱针,大喇叭里又开始放那些奇怪的音乐,尖细的女声,唱着他听不懂的花前月下。
“我,我吃饭去了。”
沈卿从床头拿过玻璃球,递给他。沈迪摇着头,一点点往后退。
“拿着。”他把球往前送,“你不是喜欢吗,拿着。”见沈迪不接,他一把拉过他的手,塞他手里,“上次就让你拿着,为什么不要。”
沈迪被迫握着球的手一直在抖,吓的差点哭出来,他猛的一挥手,玻璃球掉在地上,发出咔哒一声。
他往外跑,门栓被卡的太紧,他力气小拉不开,而背后,那双曾让他战栗的手此时再次抚上他细瘦的背,身后是沈卿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拿了我的东西,怎么连声谢字都没有。”
“我不要了,不要了……”沈迪怕极了,拼命的挣扎尖叫,下一秒嘴便被捂上了,留声机里的声音把他泄露出来的呜咽声遮的严严实实,外面没人听得到,他就像是被遗弃在了这个巨大宅子的角落,他想喊姑姑,喊爸妈,可声音卡在喉咙里,什么都发不出来的。
沈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小孩子的羞耻心有时候就是那么奇特,早早的就知道分辨好坏,那一定是不好的事情,不然他没必要关门,没必要用东西引诱自己,他想起姜瑜一直跟他说的,不要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也不要跟坏人走,可是现在,为什么他拿自己爷爷的东西都不可以,他也不是坏人,沈迪直到现在都不觉得他是坏人,他是受人尊敬的长辈,比别人的长辈更值得爱戴。
他一直用力捂着的裤子在撕扯中被踩在脚下,那上面还印着他喜欢的卡通图案,是临走前姜瑜给他买的。
沈迪哭的嗓子都哑了,他四肢被紧紧的勒着,身体某处传来惊人的疼痛,整个人像是要裂开了。他想起电视上看到的,警匪片里那些被坏人砍去双手的人,那感觉,一定跟他现在经历的一样,他觉得自己要死了,虽然不一定知道死真正意味着什么,但也离那不远了。
他不停的挣扎着想要逃离,希望有谁来救自己,但想到现在自己的样子,又无比的害怕被人看见。
“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从窗口飞进来,打碎了最下面的一块玻璃,钳制在他身上的力量突然松了,沈迪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拉开门,跑了出去。
他边跑边哭,嚎啕大哭,记事起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哭过,像是要把身体里所有的东西都挤出去。
宅子后面沿着河有一片很大的芦苇地,他奋力穿梭在那些比他人还高的青绿色中,尖细的叶子不断从脸庞划过,沈迪感觉不到任何刺痛,他只想逃走,离开这个地方,去哪里都行。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跑了很久,直到后来再也跑不动,跌倒在河边的石滩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疼,脸上的血珠不断滑下来,他不想擦,他希望它们更疼,能让他忘了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传来的一阵一阵令人恶心的痛感。
沈歆在他旁边坐下,想说什么,动了动嘴没说出来。
沈迪趴了会,擦了眼泪,起身继续走,沈歆看他走的不是回去的路,忙又跟上,“你去哪?”
沈迪没走两步又蹲下来,实在是疼,疼的他想尿尿了,“刚才……是你?”
沈歆不说话,沈迪知道是她,顿时更难受了,被人看到了,他把脸埋在膝盖里,鼻子又开始泛酸,他好想回家。
“我们回去吧。”隔一会沈歆就说一次,沈迪一直没动,她也就默默的陪着,他们一共在河边待了两个多小时,天已经全黑了,大人们回家看不见孩子,急的到处找,好在沈迪没走多远,没多久,几个叔叔就在河边找到了他们,沈迪哭叫着不想回去,被他三叔连拖带抱扛了回来。
回去后沈歆就被叫走了,跟沈迪分开的时候,三叔戳着她脑袋骂开了,让他一个女孩子家,自己有病别还想着带坏别人。
沈迪想说不是这样的,但姑姑已经被他的样子吓的不轻,直接拉回了房里,她以为他在外面受欺负了,问沈迪谁打的,他又死活不说,只说要回去,甚至等不到明天,现在就让他们送他走。
他姑姑看他那满身青紫的模样,实在心惊,知道这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但就这样送回去,跟他弟弟那说不过去,还以为在这里怎么被欺负了,便安慰说明天再联系。
沈迪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当天晚上就发了烧,三十九度多,烧的晕晕乎乎的,这种情况下,他还坚持着自己洗完了澡,把那条有血的内裤藏了起来。
好不容易睡下去,半夜被噩梦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他不敢往外看,甚至不敢往沈卿在的方向睡,在那里,有很可怕的东西,比鬼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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