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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近江国-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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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只微微一动,一语不发地接了过去。
屈方宁见她神态不似感激,更是印证了心中所想:“这女孩定然是周围大户领主家的女儿,平日有人为她赴汤蹈火惯了的。”开口道:“夜深了,你们早些回去罢。骑马来没有?家里人知道么?”
那少女脖颈一低,却不答话。那名绿衫少女抢着道:“我们是坐车来的,就在驿站后面。”向东面一指,又道:“我们……小姐听说集市上无所不有,特意前来赏玩。这事万万不能让……老爷知道,小军官你千万要替我们保密呀。”
屈方宁哭笑不得,心道:“我到哪里去认识你们老爷?”应道:“自当为姑娘效命。”一挽追风缰绳,便要转身离去。
只听身后几声窸窣,那绿衫少女抢上几步,笑道:“小军官请留步。我突然想起,我们的马有一匹掉了掌,怕是赶不了路了。我看你的马儿倒也不错,能不能送给我们驾一驾车?”
屈方宁脚步一顿,对这理直气壮的要求,着实有些无奈:“这马儿是我……一位友人所赠,突然之间转赠他人,恐怕……有些难办。”
那绿衫少女眼珠骨碌一转,落上了他肩上半旧大氅,即笑道:“既然如此,就不强求你割爱了。今天风这么冷,我们小姐穿得这么单薄,小军官难道就忍心见她挨冻吗?”
屈方宁只得道:“这衣服非我之物,实在对不住了。”
那绿衫少女面纱薄透,只见一双眼睛活泼泼地,左眼角下长着一颗小小黑痣,显得十分俏皮。闻言嘴角一撇,微带娇嗔:“难道你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件自己的东西?”
屈方宁心中诧异:“她们要我的东西做甚么?”忽闻军靴踏响,看时,四周岗哨皆已加派人手,来往巡逻,显是进入了警备状态。他心中顿时了然,手在腰后轻轻一拨,拆下一枚黄金颅骨来,递了过去。
绿衫少女接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看,讶道:“这是什么?怪吓人的。”
屈方宁道:“是……我的记认。一会你们经过哨卡,出示此物,即可放行。”生怕她还向自己要什么徽章带扣,又加了一句:“事不宜迟,姑娘早些动身。”跃上马背,向驻军大营驰去。
绿衫少女待他背影消失,才转过身来。见那名银灰斗篷的少女捧着花束,兀自怔怔望向西面,忍不住噗哧一笑:“小姐呀,第一次没看够,第二次也看不够么?”
那少女回过神来,啐了一口,就去撕她的嘴。笑闹一阵,自己摸了摸沾血的秀发,又将那枚黄金颅骨拿了过来,小心地摆在牡丹花旁。皎洁如雪的手指探出一个指尖来,怜惜地抚摸着颅骨上的裂痕。
绿衫少女在旁见了,嘻嘻笑道:“小姐,你也不必烦恼。回去跟大……跟老爷好好一说,还愁以后没有看人家的日子?”
那少女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回头向西面望去。斗篷拂动处,面纱在寒风中飘飘而舞,一双眼睛灿若星辰。
屈方宁给人目送着走到集市尽头,到底是无处可去,只得回了驻地。营帐中果然在欢歌宴饮,将士同乐,气氛酽热。郭兀良一见他进来,忙招呼他坐到身边,亲手替他斟酒。屈方宁余光一瞥,见御剑在左首第一席位,目光似乎注意到了这边,更是心烦意乱,推辞道:“末将不善饮,恐酒后失仪。”
驻军长已知晓集市之事,此时也腆着胖胖的肚子走了过来,一边不住口地感慨追风千人斩名不虚传,一定要敬他一杯。他一手端着一只青花大海碗,碗口大如脸盆,一碗酒满满登登,瞧来分量十足。屈方宁起身客气了几句,他已快要端之不住,脖子、脸颊边的肥肉也冒出汗珠来。没奈何只得接过,送到唇边一沾,闻见一阵熟悉的汾酒香气,心中叫声不妙。他平生最不能沾染的就是此酒,往年冬夜火炭前,倚靠御剑怀中,整座大帐就是这么一股谷酿气味。亲吻之时,从他唇上沾到些许,都觉得醺然欲醉。此时却也无可抵抗,在驻军长亲切的催促下,分作几次喝下。这碗酒少说也有七八两,最后一口饮毕,喉咙如刀割,胃中火辣辣的,一股辛辣气息直冲鼻腔,眼前也有些发黑。
郭兀良见他忽然倾斜了一下,忙扶他坐下,叫人送热食上来。屈方宁闻到胡辣汤香味,举勺欲舀,手已经不听使唤了。朦然中只听郭兀良笑道:“天哥,你平安无恙,也不见派铁鹰传个讯来,好教人焦心。有人担心得几夜都没睡,呕心沥血地默写了此物。”从怀中取出那张月星律,交到御剑手中。
御剑上身赤裸,只披了一件军服,健硕的胸膛上缠了几圈雪白的纱布,不知伤在何处,案上放的也非酒盏,而是药碗。闻言应道:“落雁之丘道路迷踪,禽鸟不识归路。”接过展开一看,目光落到屈方宁脸上,道:“辛苦你了。”
屈方宁木然道:“为将军安危担忧,是属下分内之事。”
郭兀良察觉二人之间气氛僵硬,立即别开话题:“哈哈,我倒想起一椿旧事。十多年前,天哥也是独自率部前往,将巴鲁、乌恩两族老巢一举铲平。我原不该担无谓之心,只是见你铁血长弓折断在地,到底……有些放心不下。”
御剑道:“这把弓随我征战四年,缘分已自不浅。如今弓涩弦弛,弓股已不太受力,一朝永诀,缘尽于此,那也是注定了的。且当日西凉布下伏兵,我自然将计就计。若非卓克尔以为我力战身死,一时麻痹大意,这一战也不能胜得如此痛快。”
屈方宁脑子已经不太清明,闻言却是怒从心头起,抄起三两把酒壶,尽数注入那只青花大碗,端起踉跄走了几步,来到御剑面前,啪的往他面前一放,酒水淋漓:“属下借这杯酒,恭祝将军扫清腹敌,离万国一统大业,更进一步。”
驻军长一见,急忙张开肥短的五指遮住碗口,粗脖子使劲摇了摇:“不行不行,将军有伤在身……”见郭兀良向他使了个眼色,不解其意地闭上了嘴。
御剑由下至上打量屈方宁片刻,单手托起酒碗,注视着他缓缓倾倒入喉,喝得涓滴不剩。继而全身一震,血晕从胸口纱布缓缓渗出。
屈方宁心中一阵快意,举步回座,脑中一阵阵棉絮般的眩晕,拿起骨刀来切了两块烤羊排,也不知送没送进嘴里,身体止不住地滑向一边,刀也掉了下来。依稀感觉到有人捧着他的脸摇晃,意识已经完全不清楚了。
醒来已是天光满屋,他眼睛勉强睁开一线,只觉眼皮酸胀,喉咙苦痛,脑中好似装满酪浆,沉沉晃荡。难受得呻吟了一声,手臂一动,才发觉自己浑身赤裸,身后睡得有人,一条健壮的手臂穿过他腰间,横亘在他胸前;背心抵着厚厚布料,感觉十分粗糙。大约他挣扎的幅度有些过大,身后之人随手将他抱紧,下体紧紧贴住他后臀,薄裤中的阳根已经半硬了。
他心中一沉,犹自存了一丝侥幸。尚未从毡被中艰难转身,身后已传来一声沙哑之极的问话:“你醒了?”
这声音的主人不做第二人想,正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情孽对头,御剑天荒。
第48章 为期
他一惊之下,无暇他想,几乎连滚带爬,从他臂弯中逃了出去。见毡被掀起的一角中,御剑全身只有一条白色亵裤,这一吓非同小可,头一个念头便是向自己身后一探,幸好股间干燥,穴口也没有异物侵入感,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扯起一件衣物掩住自己,向御剑怒目而视。
御剑尚未清醒,眉峰深蹙,睁开眼来,见他警惕模样,却是有些好笑:“没碰你。”目光落到他手中凌乱衣物上,说明道:“是你自己脱的。”
屈方宁对他半点不信,一路往床下退去,口中道:“我为什么睡在……这里?”
御剑撑起半身,打了个哈欠:“你一直拽着我,死活不愿撒手。半夜拿开你的手,你还咬了我一口。”
屈方宁一瞥他赤裸的左肩,果然留着深深两排牙印,血肉都成淤肿,可见这一口咬得极狠。他兀自不肯轻信,反口道:“也不知是甚么人咬的,不要信口诬赖我。”
御剑看着他一笑,指左肩道:“不然你过来对照一下?”
屈方宁宿醉之后脑子发麻,还迟钝了一下,才晓得他的意思是让自己过去再咬一口。一时火起,当着他狠狠地擦了擦嘴唇牙齿,示意咬到了脏东西,这才退到床边,准备一跃下地。伸出脚来,见自己亵裤松褪,军服马裤却遥遥落在门口,靴子一只倒在床畔,另一只却踪影不见。当下只得先背对他穿上内衫,一看钮扣悉数扯落,系带也已崩断,胸膛肚腹无一遮掩,实不知昨夜是如何情状,又恨之入骨地剜了御剑一眼。
御剑随之坐起,似乎有些头痛,皱眉按了按太阳穴。看着他狼狈地把衣襟两边打结,继而愤怒地扫视床下一周,伸出光脚碰了一下冰冷坚硬的皮靴,即从毡被旁捡出一只袜子,扔到他手边:“你的。”
屈方宁大为光火,心想你给我一只有什么用?目光阴沉地抢过袜子,胡乱往脚上一套,就要下地。
御剑在后看着他一举一动,这才开口道:“记不记得自己昨天说了什么?”
屈方宁头颈一僵,侧过身紧盯着他:“我说什么了?”
御剑揉了眉心一下,道:“昨天你半路就喝醉了,靠在兀良身上唱歌。我走过去看你,你眼睛一对准我,跟狼犬见了血似的一把扑上来,连叫带喊,拳打脚踢,把别人都骇住了。”一触自己下颌,无奈道:“你这份手劲,我也算真正领教了。”
屈方宁定睛一看,他铁青的胡茬后果然有一块青紫淤痕,再一瞥自己的手,拳头上破了一块皮。他对挥拳相向之事自然没有丝毫愧疚,示威般揉了一下自己的手。
御剑继道:“我安排你回营去睡,又不肯放手。别人一近身,就要打人。没奈何,只好把你带回来了。一晚上听你激扬慷慨,骂了我几千万句。听兀良说你几夜没睡,实在看不出来。”
屈方宁立即接口:“怎么骂的?”
御剑对他的心思再明白不过,去重就轻道:“说我不懂情,辜负了你的心。我这种人活着回来做甚么?不如死在落雁之丘算了。含含混混,我也没怎么听明白。”忽然笑了一下,道:“有一句我记得最清楚:你说我是个冷血无情的畜生,可你就是喜欢我这个畜生。”
屈方宁呼吸一滞,一时也不知道从何反驳,盯他一眼,道:“我说你是个畜生,你还这么高兴?”
御剑含笑道:“你说喜欢我,我自然高兴。”
屈方宁胸中血气一翻,强自道:“反正我喝醉了,甚么也不记得,你说的都算不得数。”另一只袜子也不要了,直接踏上地面,俯身去捡外衣。
御剑在他身后笑道:“半斤四十年的汾酒一口下肚,是个人都受不了。你后来敬我的酒,是看我身上有伤,想要我死?真的死了,你又难过。”
屈方宁将军服外套捡起,闻言背心僵了一僵,自己沉默片刻,转身道:“是啊。心里要难过,那有什么办法?”
御剑本以为他一定要出口反驳,听到这直白袒露的回答,倒是出乎意料。也顿了一顿,才道:“知道你熬夜赶制月星律,我……也很高兴。”
屈方宁自嘲般笑了笑,展臂穿上外衣。冷不防眼前雾茫茫地一黑,一阵天旋地转,笔直向后倒去。
心中才叫了一声不好,腰身已被一只手有力地托住,随即将他整个人拨到怀里抱着。他脑子一阵阵剧烈震痛,痛苦地捂住了额头。耳听御剑低声笑道:“酒量还是这么差。”
他不愿接话,自己平顺片刻,便要撑着床面起身。只觉肩头给一股重力压得动弹不得,侧头看了一眼,虚弱道:“将军还有什么事?”
御剑的手原本按着他双肩,此时深深看了他一会儿,目光幽深炽热,压制的动作也变为拥抱:“宁宁,回我身边来吧。”
屈方宁神色不动,迎着他深邃的眼睛,缓缓道:“不。”
御剑粗糙的指腹摩着他的脸颊,声音也低沉下来:“宁宁,跟我分开,你心里快活么?恨我恨成那样,一听到我遇险,还是担心难过。昨天晚上你在我怀里哭喊,要我干脆死了,免得你牵肠挂肚,活在世上受无尽的煎熬。我听在耳里,真心疼得厉害。”手落到他唇边,怜惜地摩挲了几下:“宁宁,你要是自己一个人过得好,我是不会来招惹你的。只是你非要离开我,心里又不欢喜,这我就不能答允了。”
屈方宁从他手下躲开,看着一旁的床面:“我不记得昨天哭过,也不记得说过这种话。”
御剑把他的脸颊扳过来,让他直视自己:“宁宁,别说谎。这两个多月,你有一天忘记我没有?”
屈方宁倔强地对视着他,乌黑的眼睛里渐渐浮起雾气,声音也变了调:“没法忘记你。可是……我心里过不去。”
御剑将他抱向自己,话语也更加温柔低沉:“还是想不明白?”
屈方宁微微一摇头,看着他说:“不,我想了很久。最后连我自己都承认,当日情势之下,送我出去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可令诸方势力同时受制,又能让自身伤亡降至最低,你当机立断,洞悉人心,进退之势,恰如其分。如果我仅仅是你的属下、你的学生,或者干脆就是一条狗,完全听信于你,为国献身,都会很愿意的。”
御剑的手在他耳边停了下来,道:“只是不能是情人?”
屈方宁声音中的颤抖也平息下去,平静道:“嗯。你说的子民、将士,我大概一辈子也分不清楚。你不能像对人一样对我,却叫我做狗的事情。”
御剑目光一痛,喉头动了动,道:“分不清就分不清罢。以后不强求你了。”
屈方宁点了一下头,静静道:“是啊。我不强求你,你也不强求我。所以……只能这样了。这个情字,都莫提了。”从他膝盖上挣起,掩了掩衣襟,只觉头疼欲裂。
御剑在后注视他片刻,叹息般笑了一声:“我现在有些怀念你又哭又闹的时候了。”
屈方宁也背对他轻轻笑了一声:“以前不太懂事,现在长大了。”脑中痛得阵阵耳鸣,勉力想抓过外衣,竟然无法办到。
御剑替他拿过外衣,披在肩上。目视他瘦削的肩头,忽道:“如果我非要提呢?”
屈方宁拢起衣服,口吻中有些自暴自弃的笑意:“你是我的师父、主人,又是我军最高将领。地位比我高,力量比我大,你非要提,我也拦不住。只是我这颗心虽然幼稚可笑,却也未必有力气献出第二次。我没你那么收放自如,拿得起,放得下……”停了一瞬,睫毛垂了下去:“……你放过我罢。”
帐中一时死寂,冷风流过帐门,营地外隐隐传来操练声。屈方宁赤足才碰到地面,腰上一股大力拥来,背心跌上床面,御剑已将他整个人压制在身下,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两分焦躁:“我放不下,行不行?”
屈方宁平静如昔地仰起脸,与他目光相接:“没有用了。”
御剑把他压得更深,伸手抚摸他额前乱发:“回我身边来。宁宁,我……请求你。”
屈方宁鼻腔一酸,目光却无甚变化,语气如常地重复了一遍:“将军,没有用了。”
御剑语气急促,情绪也有些失控:“你还为那件事生气?宁宁,你这么聪明,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屈方宁缓慢地摇了摇头,道:“不明白的人是你。将军,我这一生只想要这样一个情人,在我想要同生共死的时候,可以与我……同生共死。”胸口给他压得喘不过气,说到最后几个字,紧了紧眉头。
御剑身躯撑起,阴沉的压迫力却丝毫未减,苍青色瞳孔近在咫尺,密布的血丝甚是骇人:“……我可以当这样的情人。”
屈方宁乌黑的眼睛抬了起来,有些遗憾地回望他:“太晚了。”
御剑坚毅的唇有些颤抖,低头抵住了他额头:“宁宁,再试一次。我会尊重你的意志,不逼迫你做不愿意的事,跟你……同生共死。”
这几句话,屈方宁在心中设想了千万次。此刻听来,脸上的从容平静终于挂不住,侧过脸去,泪水立即滚落到柔软的毡被上:“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让步的。”
御剑随之迫了过来,将他的脸亲昵地抵在床上:“再试一次?”
屈方宁睫毛紧闭,心中连珠一般滚过一串念头,低声道:“你那天说,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抗拒。我一开始很生气,后来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觉得你没有骗我。你是真的不知道。”
御剑抵着他的动作微微一怔,只觉他语气中有种大势已去的倦意,一时拿捏不住他的心思,只道:“我尽量去弄清楚。”
屈方宁泪水尚未干透,闻言很小地笑了笑,认真地看着他:“将军,一般的人,是无须特意去弄清楚的。”
御剑凝目看了他一瞬,神色有些痛苦:“宁宁,我大你十五岁。很多事……”将他抱向自己,声音疲惫暗哑:“……非一日之寒。”
屈方宁嘴唇闭得紧紧的,心却在胸腔里怦怦地跳了起来。
果然听见他在耳边道:“回来,当我的……太阳吧。”
屈方宁从手指到足尖彻头彻尾一麻,眼眶红得更加厉害,嘴角却弯了弯:“嗯,总算升了一级,不是猴子了。”
御剑听他语气松动,从他身上退开少许,目光灼热:“答应了?”
屈方宁笑意一现即收,轻轻道:“我不知道。让我……想几天罢。”
御剑声音更温柔:“嗯。我等你自己愿意。”
屈方宁心中一动,隐隐觉得这一句对答有些熟悉。未等他记起,御剑已揽住了他的腰:“抱你一下。”
屈方宁琢磨了一下,应道:“好。”
好字刚出口,身体已被一股铁铸般的巨力完全搂起,胸肺之间顿时被挤压得几乎窒息。他何曾料到是这种抱法,狂咳了几声,只觉胸口一阵黏涩湿润,艰难道:“你……伤口裂开了。”
御剑又重重抱了他一下,才放了他下来,胸口纱布已经被血浸透,看他的眼神却饱含笑意:“苦肉计。”
屈方宁嘴唇一动,自己下床穿好衣服鞋袜。临出帐又听御剑在后叫了一声:“宁宁。”
他习惯成自然,回头应道:“嗯?”
御剑上身赤裸,胸口仍在渗血,在逆光下看来伤势着实不轻,迎着他的目光笑了笑:“没什么。我很高兴。”
屈方宁茫然动了动睫毛,出帐去了。掀开帐门一看,漫天粉雪飘舞,地下已积了薄薄一层。他迎着天边一轮惨白的初阳,长长吁了口气,心想:“再来这么一次,老子非短十年阳寿不可。也罢,我原本就没有十年之命了。嗯,跟这么个人对战,多半是要早夭的。”忽然眉头一紧,紧紧按住了作痛的肝关脉弦。
不料这一次休整不到半天,刚回军机处拿了昨日集市刺客的口供,又被主帐传召过去。时已入冬,驻军处肥得流油,营地底下烧的是一条气势磅礴的地龙,地面上气浪熏腾。屈方宁一进帐门,就热得解开了喉结下两颗纽扣。御剑叫他过去身边,取出那枚扳指放在他手中,笑道:“差点忘了。让你自己开口,怕是没辙的。来,给你戴上。你要是愿意了,就换到手上。”见他狐疑地打量扳指上穿的一条黑曜石项链,道:“老巫给你打的。”
屈方宁无可无不可,微一低头,让他替自己戴上。御剑给他理正扳指,将他垂下的乌发从项链下拿出。再问有什么要紧军务,得到回答:“没有了。”他顿时有些愠怒:“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劳什子?”御剑望定他,微笑道:“嗯。我想多见你一次。”
这般情话他往日是听惯了的,倒也有了抵抗力,神色也不见稍动。随手将扳指塞入领口,道:“那属下告辞了。”一瞥之下,见御剑胸口带血纱布已经拆下,手边放着一卷原封未动的新纱布。即道:“你的侍卫呢?”御剑撕开纱布一角,道:“乌古斯有个甚么初雪祭典,一大早人就跑光了。”屈方宁心知肚明,却不说破,接过纱布道:“属下替您换药。”打开一盒气味刺鼻的金创药,给他清理创口,涂抹药膏。见他左胸一道四寸多长的帚形伤口,显然是铁箭之类擦身而过,心中不禁有些惋惜:“要是再深几分,那就好了!”
这念头刚刚转过,就见御剑含笑看着自己,接上他心中所想:“我身上有铠甲阻隔,没穿进去。”
换在从前,他给人一眼看穿,必定是要脸红跳脚的。如今却镇定了不少,晓得自己的遮掩在他面前百无一用,索性顺口道:“那还真是可惜了。”把他手臂往上一托,双手穿过他健壮的背肌,绑好纱布。打结之后本欲扯断,心念一转,凑口到他胸前,以牙齿咬断。
撇去早晨一场兵荒马乱不说,二人距离上次亲密已逾四月。这么一靠近,不禁有些头皮发麻的异样感。见御剑双目中也有了些别样的炙热,手臂环了过来,举止分明是想要吻他,又硬生生抑住,拨了拨他颈中滑出的扳指:“你回来的时候,这个也戴在脖子上,系着一条红线。专为砸我那一下?”
屈方宁将扳指放回去,道:“不,为了物归原主。”站起身来,平静地退开一步:“为了那条线,我很仔细地给……,用嘴做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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