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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剔骨匠-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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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又一遍,就是找不到将腌骨变为常人的法子。讽刺的是,早就有了这个认知才反复强调要将腌骨斩尽杀绝,几次三番驳斥阿华救人的主张。可是,当他得知这个浑身脓包的怪物就是程欢这个花花公子,他也只想着救人而不是杀了他。
“罗伟,振作一点,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救程欢,你不能放弃啊。”方丽娟担心暴露在污浊中的冯家双,又忧心身边这个被打击到崩溃的男人,此刻她感到无力,冯家双即使没有对策也绝不坐以待毙,反倒是她习惯于什么事情都准备充分才行动的个性只能在这里安慰人。
一直默默站在身后的阿华突然向前走几步,就要踏出冰晶罩子。方丽娟厉喝:“阿华你做什么?”
阿华浑然不觉,梦游似地说:“我……不知道,我应该去……”
“胡说什么,你出去能做什么,你什么都不会,你!”方丽娟突然注意到他的眼睛,泛着青色光泽的瞳孔。手臂伸出了罩子,黄色污浊避让着散开……不对,方丽娟瞪大了眼,这些环绕阿华的污浊不是避让开,而是消散了,被净化了!
倒吸一口凉气,方丽娟突然兴奋得浑身发抖,这玉骨在她一次次试探后,已经没了兴趣,现在却隐约着展现出某种奇特的能力,看他茫然如同梦游的状态,正是他本能的发作。
阿华一步步走向“腌鼎种”,所到之处污浊消除。透过清洁的空气,湖里的谷虫盘旋着吸附污浊的身姿清晰可见。在“腌鼎种”散播污浊的时候它一刻不停吸附污浊,此刻已经浑身焦黄,越发衰弱沉浮不定。
令人惊讶还在后头,发狂的“腌鼎种”在阿华靠近之后渐渐停止了挣扎,平静下来。吵闹的溶洞突然就安静了。
“咦?”冯家双抽空回看,顿时陷入狂暴状态:“啊啊啊啊啊,师姐你干什么吃的,一具玉骨都看不牢,我的玉骨被污染了啊。”
“家双你闭嘴,不要打扰阿华,仔细看着!”方丽娟怒吼。
“恩?”冯家双也发现阿华有问题,像换了个人似的,面对“腌鼎种”不慌不忙走近,溶洞中的污浊不知何时已经被净化了透彻,除了“腌鼎种”身边朦胧的黄雾,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连湖里被谷虫吸附的污浊也净化了,谷虫轻松地游动,拍着尾巴叫嚷着“吉,吉,吉。”
“剔骨匠,你在看哪里?”男人一记膝顶撞开冯家双,径直奔向“腌鼎种”。
“不好!”冯家双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腌鼎种”的脊椎骨一旦被挖开,人就彻底救不回来了。
“腌鼎种”的背部暴露在男人面前,男人势在必得。
就在这时,与阿华沉默对望的“腌鼎种”突然转身,巨掌重重拍向男人。男人闪避开,又是一巴掌将他拍下湖泊,精准迅速。
所有人都愣住了。“腌鼎种”攻击完又傻傻站着与阿华对望,完全摸不透心思。不对,心?刚才还狂野如同猛兽的“腌鼎种”挣扎起来毫无章法,现在却两招击倒了那个冯家双都头疼的男人。注意看才发现,“腌鼎种”隐藏在脓包下的双眼闪烁着堪称人性的光。
“程欢,混账东西,你醒过来了吗?”冯家双开始觉得眼前的怪物眼熟,完全不同的形态偏偏感觉相似了。
“腌鼎种”没有回应冯家双,举起双手看着自己,目光挣扎。
“可恶!归老七躲到哪里去了,别忘了你说的话,我不会帮助胆小鬼,即使违抗命令也不与临阵脱逃者为伍!”男人爬出湖泊,恼怒的声音在溶洞中回荡。
“别这么说嘛,我们是各展所长各司其职。”老鬼突然诡秘地出现在阿华身后,掐着阿华脖子。
“阿华!”冯家双疾奔而来。
“别过来!”老鬼厉声喝止,阴笑着说:“冯小子太不应该了,两次都让我得手。”
冯家双咬牙切齿,说:“卑鄙无耻,有种来跟我单挑,别拿阿华威胁我。”
男人斜眼瞥了一眼恼怒的冯家双和阴险的老鬼,叹气:“我不屑与小人为伍,但军令如山,今天必须完成任务,抱歉了。”再次攻击“腌鼎种”。
“冯小子别动,不然我掐断骨架子的脖子!”见冯家双果然不敢妄动,老鬼对男人笑说:“对手就是一个怪物,轻松很多吧。卑鄙无耻又如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能笑到最后谁关心过程如何。”
斜瞥一眼蠢蠢欲动的方丽娟,将手紧一紧,说:“女娃儿也别动,但凡我闻着一点儿味儿就杀了骨架子。啊哈,我差点都忘记了,骨架子能耐不小,你那点香毒恐怕也近不了我的身。”
老鬼果然观察入微,适才阿华净化空气的能力令他有恃无恐地现身,无论是污浊还是香毒,阿华发作起来应该都有免疫力。
果然,方丽娟也放下手来不敢妄动,老鬼仰天大笑:“年轻人资历太浅,跟我斗,哼。”
男人要制服“腌鼎种”已经没有任何阻碍,冯家双和方丽娟焦急万分,只能等待老鬼分神找机会下手。可惜老东西精得很,从后头环抱住阿华缠紧了不放,摆明了你们休想救人。冯家双和方丽娟只能转而关注“腌鼎种”和那个男人的战斗。
程欢有功夫,恢复神智的他身手大不如前,可体型上的优势被他巧妙利用。简单挥掌作拍击动作,伤口毒雾冲着男人喷洒,越是简单的动作越能保留精力冷静思考,起码将自己防守得滴水不漏,就是不将背部暴露出来!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脓包几乎都被扎破,程欢根本无视伤势,反而借由受伤的地方瞬间喷射的脓液泼洒男人,试图弄瞎他的眼睛。那个冷静残酷的黑道少爷又回来了。
“少爷,我来帮你。”罗伟掏出手枪钻出罩子冲着男人放枪。
“冯小子去杀了他!”老鬼对冯家双下令,手指扣在阿华喉结几乎要捏碎了:“碍事的东西,枪这玩意儿老朽最是看不顺眼。”
冯家双踌躇,他要拿下罗伟易如反掌,可是……
程欢巨掌带着毒雾冷不防拍向老鬼!
老鬼怪叫着闪避,方丽娟看转机出现,几瓶香毒同时开启,还没等散出老鬼又完全没了影!
“狡猾的老东西……”方丽娟恨恨道,开始担忧,如果他果真这么没有义气抛下男人逃命,剔骨匠叛徒的线索就断了。
“家双,抓住那个男人,叛徒的事情今天一定要问出来!”
“知道了!”刚刚阻止男人对程欢的偷袭,冯家双也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正准备发泄,几把剔骨刀甩出,蓝光耀眼。
男人一个人对付三个人,另加一个“腌鼎种”,其中两个还棘手的很。他不是笨蛋,剔骨匠唯一的把柄已经被老鬼放弃,老鬼不会再出现来帮他。眼看着稳输不赢,他也无心恋战,收势几个腾空翻离开战圈,对冯家双他们说:“今天我认输,但我输得不服。记住我的名字,胡飞,剔骨匠,有机会我们再战!”向着溶洞深处窜逃。
“别跑!”方丽娟在他错身而过时撒出香料,胡飞根本没有遇到阻碍就过去了。方丽娟暗骂:“百毒不侵,家双,还不快追,我在他身上留下了标记,他逃不掉的。”
冯家双却没有兴趣,问:“追到哪里去,出了这里我们的行动就会受制。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程欢需要我们。”
“腌鼎种”默默看着冯家双,偏过头。
方丽娟握拳,大声道:“他是你的兄弟你去救,对我来说铲除剔骨匠的叛徒才是头等大事。你不去的话我一个人追。”
“师姐,我需要你。”
“我说了找出叛徒最重要,不跟你多费口舌。”绝情地转身而去。
“方小姐,求你救救我们少爷。”罗伟急忙追上去,拦在方丽娟面前。
方丽娟越过罗伟的肩膀望着胡飞逃跑的方向,推开他:“走开,别挡路。”
“方小姐,求你!”
方丽娟不耐烦地说:“烦不烦,你家少爷已经没救了,别浪费我时间,滚开。”
罗伟执意挡在方丽娟面前,耗去了方丽娟仅剩的耐心,熏香浮动……
罗伟的突然瞳孔抖动,推开方丽娟,继而被熏香僵直地原地,沉默地受了一击。
“罗伟……”方丽娟松开手,眼睁睁看着多吉将一根钟乳石柱刺入罗伟腹部。由于她给罗伟下的熏香,罗伟用仅剩的力气推开他,就被钉在了地上,无力再抵挡一个孩子的攻击。
34、失去
多吉仇恨地瞪着方丽娟,见没有刺中想要拔出钟乳石柱,却由于力量太小只是晃动了石柱,罗伟的伤口崩裂鲜血滴到地上……
“罗伟!”手里还残存着散发出去的僵直香,罗伟的呼吸已经衰弱。
方丽娟大吼一声劈向多吉的脖子,将他击昏。赶紧消去僵直香,抱着瘫软的罗伟坐下来,那滩越积越多的血坑刺眼,手扶在钟乳石柱上没有力量拔去它。
冰冷的手被温暖包围,抬头,冯家双稳重地扶着她的手,说:“师姐别慌,我们可以救人,只要抓紧时间,没有人会死在我们面前,所以,你不要多想,什么都不要想。”
方丽娟眼睛刺痛,什么液体要涌出,胸口酸涩不已,不过现在不是内疚自责的时候。她果断拔出石柱,凝固血液,剖开伤口,修复破裂的肠胃,一气呵成毫不拖沓。
“方小姐……求你……救少爷……”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知觉的罗伟虚弱地请求。
方丽娟停下手术,咽下喉间的苦涩,道:“放心吧,我会救你们,两个都会救。”
罗伟由于失血过多陷入晕迷。
“师姐,师姐?还有一半没有处理,你在想什么?”方丽娟突然停下了动作,冯家双以为她又伤心难过了,问。
方丽娟哽咽着,说:“我会救你们,可是谁能告诉我,怎么救腌骨?”
冯家双心中一凛,看向罗伟的伤口,暴露在外的肋骨上红黄纹路隐约可见!
“嘶。”倒吸一口冷气,果然刚才贸然来到被污染的溶洞已经极大地异化了罗伟的身体,已经是无药可救的腌骨。
方丽娟终究还是无法抑制悲伤,捂着脸痛哭起来。她没能阻止罗伟进来溶洞,甚至固执己见地要去追胡飞害罗伟替他受伤,她的自以为是害死了罗伟。
“师姐,振作起来,相信自己,你还有我,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啊。”冯家双安慰方丽娟,他开始心慌,这么脆弱的方丽娟他从未见过。
从小到大,师傅只管教授他剔骨匠的技艺,生活上一直都是师姐在教导他,温柔又严厉地照顾他,师姐在他的心目中是强者,身为女人却比男人还强悍,做事果断大胆,雷厉风行。可是,记忆里从没掉过豆子的师姐却在哭,困境面前先于他放弃了,这个事实令他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正因为如此,他更要冷静,他们这对师姐弟向来异体同心,师姐的脆弱必须由自己用坚强来弥补。
“师姐,记得师傅说过吗?剔骨匠遇到灵骨是上天的恩赐,我们要保持着好奇和耐心去理解他们的存在,用宽容的心去接纳他们。即使遇见阴骨为了大义不得不做一些事情时,也要怀着慈悲的心送走它们。其实,我一直在想,所谓的大义不过是满足世人的需要而舍弃灵骨,剔骨匠身为世人的一员不能抛弃这个世界,但是我们的心应该始终与灵骨在一起。我们最不应该的,就是惧怕灵骨断绝与他们的交流。”
冯家双轻声低语:“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解释的事情,就看你有多大的决心去接纳理解。我屋子里先人留下的手札就是最好的证明,先辈们遇到困境都没有放弃过才有了这些丰富的记录。”
没等冯家双说完,方丽娟激动地插话:“但是手札里都没有记载怎么把腌骨变回来,先祖们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我们凭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况且还是那种极端的‘腌鼎种’。”
叹气,冯家双说:“或许先祖已经做到只是手札被人撕去了呢?师姐,你没有野心吗,超越所有的剔骨匠先辈成为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剔骨匠?哪怕是追平他们的勇气都没有吗?”撇开眼,冯家双闷闷道:“对不起师姐,还有一件事情我瞒着你,我在叛徒的墓室中找到残缺的蝇杀骨骸,并利用指路火蛆虫合成了手札中记载但制作方式已失传的蝇杀骨床。我不敢说我超越了先辈,起码我觉得自己是合格的剔骨匠,与他们站在了同样的高度。今天面对腌骨,我庆幸于自己终于有机会超越先辈。可是你为什么害怕呢?你在恐惧什么?手札的记载范围就是你的极限?那就是本日记罢了,根本什么都不是!”
捂脸,布满泪痕的脸失去了信心脆弱得不堪一击,方丽娟依旧振作不起来:“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做不到。”
冯家双耐心殆尽,指着傻站着的阿华大声喝道:“师姐,你年纪比我大就自认为比我强了吗?说出这种自以为是的话。看看那个是什么,这是我创造出来的玉骨,除了我谁做得到?你就在那里坐井观天吧,看着我给手札添页,你就轻松点去慢慢学习吧,嗑着瓜子翻看手札过日子。我今天就扔下你了,你按部就班故步自封,我不会承认你曾经也是剔骨匠!”
“啪。”冯家双狠狠挨了一记耳光,被打偏了头,如此突如其来。
方丽娟恼怒地瞪着他,在冯家双震惊的注视下移开了视线。
似乎是感到尴尬,刚才还萎靡不振的自己现在却气势汹汹揍人,方丽娟抹干眼泪,闷闷道:“看什么看,还不去把阿华叫过来?”
冯家双与“腌鼎种”莫名对望一眼,方丽娟随即解释:“你没有注意到吗,阿华走过的地方污染就消除了,他有特殊的净化能力,不仅仅是净化污浊,应该是连腌骨本身也能净化。靠近程欢就换回了他的人性。我现在才想明白,多吉迟迟没有发病也是因为阿华一直在他身边守护,阿华的意志是关键。”
冯家双惊讶得张大了嘴,方丽娟脸皮骚红,娇斥:“德行,是你刚才提到阿华提醒了我,你自己居然都没有察觉,太迟钝了。”
傻乎乎点头,冯家双随即反应过来欢呼雀跃地去找阿华。
“腌鼎种”程欢默默向着方丽娟点头,似乎在表达谢意,方丽娟别过眼去,抹干净脸上的所有水痕,蹲下来继续帮罗伟处理伤口。
很快,冯家双就带着阿华回来了。依旧是副神游的摸样,冯家双摇晃他想要将他唤醒却被方丽娟阻止。
“他在忘我的状态中才能发挥本能,别叫醒他。”
冯家双挠头:“那怎么办?”
方丽娟听了连连摇头,又恢复了以往自信的摸样,道:“刚才还骂我骂得痛快,现在脑子又浸在茅坑里了吗?既然是依靠本能,哪还需要我们做什么?看就可以了。”带着阿华的手放在罗伟伤口,肋骨被感染的部位特意被暴露在空气中,然后就远远站到一边,静待其变。
阿华蹲在罗伟身边,闪着青芒的眼没有任何情绪,停滞着也没有任何动作,这让冯家双产生了疑惑。
他小声对方丽娟说:“师姐,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摇头,方丽娟淡然道:“我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我阿华就是那个治疗腌骨的关键。”仰头看向一旁同样忧心关注的“腌鼎种”程欢,恢复理智的他控制住自己的污浊散播,周身弥漫淡淡黄色烟雾,异常安静地关注着眼前的一切。
冯家双抖着腿频率越来越快,久久不见阿华有动作,正在此时,关注点略微移动,罗伟暴露的肋骨上红黄纹路已不知何时开始消退,粘连在血肉上的污物化作青色烟雾状消散。
冯家双拍着额头叫苦连连:“想不通想不通,他是怎么做到的。只要靠近就能净化吗?那我需要更多的样本来实验,还需要更多活着的腌骨样本。”冯家双看到了变化,又被燃起了探究的热情。哈哈大笑着四处张望,满地的腌骨尸体无用的死物,只有一个昏迷的多吉,于是冯家双将他作为目标,却被方丽娟拉住。
方丽娟指向他们身后的“腌鼎种”程欢,同样激动得浑身发抖:“这里有最好的样本,你还稀罕那种货色吗?”
搓着手蹦跳着,冯家双欢呼着将阿华带到“腌鼎种”身边,指着程欢道:“再做一次,做来一遍刚才做的,我一定要找出净骨影响净化阴骨的原因。”
——六天后——
程家老爷子这些天寝食难安,自从两周前冯家双等人去了灾区,第二天就讯息全无,早就在预料之中,老爷子开始漫长的等待。派驻更多的人手去震中地区潜伏等待消息传出,好不容易在昨天有报告说震中恢复了通信,老爷子欣喜若狂赶紧命人搜索程欢身上的芯片信号,结果却是——无!
老爷子判断为芯片损毁,加快通过卫星信号进去震中地区搜索冯家双等人,满心以为冯家双还在那里找程欢,谁知,就在刚才,手下来报告说,冯家双已经回家了!
据说冯家双独自一个回家,他的师姐方丽娟则回到了火葬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安静。罗伟消失了,程欢更加是行踪成谜没有任何线索。
程老爷子困惑了,无论找没找到程欢,冯家双回来后都该来找他汇报灾区之行的进展。或许是需要调整状态,毕竟是凶险之旅,疲惫至极需要休息也是常理。老爷子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即使担心自己唯一的孙子,还是坐在宅子里等了半天。当夜晚降临,月亮爬上树梢。老爷子的耐心终于到达极限,亲自来到平民窟中仿佛女支女居所的冯家双门前,敲门。
“冯家双死了,家里没人。”里面即刻传出回应,负气幼稚的回答。
老爷子诧异,示意手下人继续敲门。
“冯先生,程老爷子亲自来访,请开门让我们进去。”
“……冯家双死了,程欢没找到,家里没人开个屁门啊!”
手下尴尬地等待老爷子示下,程老爷子咳嗽两声,说:“冯先生,既然你无意让我进去,就请给我一句话吧,我孙儿程欢在哪里?老头子等了这么久不是为了再听一遍这句话,是死是活你给我个准信儿。”
里面悄然无声,旋即门开了,冯家双满脸憔悴赤裸上身,穿着一条棉布长裤赤着脚,也不像是刚睡醒,一副别人欠他百八十万的摸样,拦在门前瞪着程老爷子。
半饷才压着声音说:“老爷子,为了你孙子,我最宝贵的玉骨毁了。”近乎仇恨地瞪着程老爷子。
挑眉,程老爷子不知他口中的玉骨是什么,但是,因为自己的事情毁了冯家双最重要的东西,是自己理亏了。老爷子没有责怪冯家双的无礼,反倒先道歉。
“抱歉,我不知该如何赔偿你的损失,但是只要是老朽力所能及的,一定无不应允。”
冯家双咬牙切齿,重拳砸进墙壁,白粉唰唰掉落:“话说得真好听,为了你孙子什么都能答应?告诉你,老子不稀罕你的赔偿,老子的玉骨你赔不起!”
“小子无礼!”保镖被激怒了,枪口指着冯家双的脑袋,准备给他点教训。
阻止身后暴怒的属下,老爷子依旧淡然,摇头道:“错了,不为了阿欢。今天无论你给我的结果是什么,哪怕你根本没有见到我孙子,老朽的允诺也会兑现。无论如何,只要你是真心实意为了阿欢去赴汤蹈火,只要你踏上这次旅途,你的所有付出老朽都铭感五内,倾尽所有偿还。”
老爷子一番话轻易浇熄冯家双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抽干了戾气,冯家双无力地转身,下逐客令:“我恨的就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却还在庆幸救回了兄弟,有这种想法的自己而已。程欢那个蠢货在灾区阵地医院,你们去接他回来吧。至于老陈,没见着,估计凶多吉少了。”
关上门,与冯老爷子隔门而对,抓抓鸟窝头终于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老爷子,我没用上自己的手艺。”
门外正准备离去的程老爷子脚步一顿,惊喜地猛转身,没有用上制作骨床的手艺即是说……
“正相反,我见到程欢的时候他已经不是人了。”
老爷子心中的欢喜顿时沉重如铁。正待发问,门后的男人又说:
“他命不该绝终于变成正常人,却不能保证以后会如何。老爷子你照顾好他,只要我还在,定会全力保他程欢您膝下。”
哆嗦着拐杖,老爷子情不自禁对着木门鞠躬:“冯先生,老朽程忠龙永世不忘你的恩情,谢谢。”
送走了程老爷子,冯家双垮了双肩,默默打开地下室,走下去打开灯。偌大的灵骨收藏室里被清空出了一大块空地,中间放了一张单人床,雪白的床铺上淡青色的成年男性骸骨整齐摆放着,与周围其他的灵骨收藏品格格不入的。
冯家双盘腿坐下,对着骸骨灌酒,地上空酒瓶子早就堆成山了,一边发着牢骚:“阿华你这个白痴,明明已经恢复意识了还继续净化‘腌鼎种’,程欢那个蠢货恢复了,自己却打回原形。你知道我为了帮你制作骨床已经用了最好的材料。现在玉骨与骨床产生排斥反应,我再也找不出适合你的材料,你叫我怎么办……”
这次的灾区之行对冯家双来说绝对是场噩梦。找到了腌骨,继而发现“腌鼎种”,原本是件天大的好事。偏偏那个“腌鼎种”是他的黑道兄弟程欢,如果知道净化“腌鼎种”会刺激玉骨排斥骨床,如果那个“腌鼎种”不是程欢,他打死也不会让阿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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