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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品寒士-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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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昱便命尚书仆射王彪之与郗超前往白石慰问桓温,王彪之、郗超是二十七日午后出发的,次日傍晚回到建康,关心身家安危的众官一路迎入台城,打听桓大司马意图。王彪之、郗超皆不答,径入太极殿西堂拜见琅琊王司马昱,呈上桓温奏书,当时皇帝司马奕就在堂上。
琅琊王司马昱看罢桓温奏书,叹息不语。
皇帝司马奕不知桓温奏书写的何事,走过来问:“皇叔祖,桓大司马的奏何事?。
琅琊王司马昱也不作答,只是道:“随我去见崇德太后。”
皇帝司马奕心惊胆战地跟在叔祖司马昱身后往崇德宫而去,路上正遇朱灵宝、相龙二人,朱灵宝一脸谄媚地道:“陛下、大王,可有小人效力之处?。
一直沉默不语的琅琊王司马昱终于勃然大怒了,喝道:“宿卫何在?。
朱灵宝、相龙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站在那儿东张西望。还帮着喊:“宿卫何在?陛下有诏旨一”
宿卫中郎将毛安之急急赶到,还没施礼开口,就听琅琊王司马昱道:“将彭城妖人卢辣、佞臣朱灵宝、相龙、计好及其党羽拿下。听候处置
朱灵宝、相龙顿时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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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山雨欲来风满城
具时褚太后方在崇德宫佛屋烧香,内侍启云!“琅琊王心心奏。”褚太后步出佛屋,见琅琊王司马昱与皇帝司马奕立在殿前阶辉下。神情有异,便问:小皇叔何事?”
琅琊王司马昱叹息一声,低声道:“大司马温有表章在此,事关重大。请太后定夺。”说着将桓温奏书呈上。
褚太后居崇德宫,吃斋念佛。早已不理朝政,心知若非惊天大事司马昱是不会来惊动她的,当即倚户视奏书数行:“ 帝早有疾疾,师从彭城妖人卢辣修习男女合气术,婪人相龙、计好、朱灵宝等,参侍内寝,二美人田氏、孟氏生三男。将建储立王,倾移皇基,百姓诧怪,朝议咸疑,谗说玲行,奸邪乱德。此基业之大患,存亡之所由也一
褚太后执奏书的手微微发抖,说了一句:“我本自疑此 ”
皇帝耳马奕战战兢兢问:“太后,是不是大司马温想要谋反篡位?”
褚太后悲哀地看着这个即将被废黜的皇帝司马奕,司马奕虽并非她所生,司马弈与哀皇帝司马不的生母是周太妃,这兄弟二人都没有一国之君的体统,一个服药求仙,以至于中毒而亡;一个合气求仙,人伦道丧,现在终于被桓温找到借口,要废帝立威
褚太后没有理睬皇帝司马奕。只问琅琊王司马奕道:“桓大司马现在何处?”
琅琊王答道:“屯兵于白石。
褚太后点点头,说道:“小皇叔耍以国家社稷为重,统承皇极,莫为谦辞。”
琅琊王司马昱跪到在地,连声道:“臣昱万万不敢,臣昱万万不敢。”
褚太后叹息道:“王室维艰,皇叔不挺身任之,社提大计,将付于他人乎!”
皇帝司马类这时听明白了,崇德太后这是要废他改立琅琊王啊,既惊且怒,但在崇德太后的积威下,他是敢怒不敢言,又知这定然是桓温所谋,直气碍手足冰凉,却是出不了一声。 褚太后入显阳殿,女官侍候笔墨,于桓温奏章后批复数行,交给琅琊王司马昱,不觉泪下,说道:“还望皇叔小心化解此危机,莫使晋祝断绝。”
琅琊王司马昱辞出崇德宫,命散骑侍郎刘享送皇帝司马奕回中斋,那意思就是软禁了。
宿卫中郎将毛安之来报,朱灵宝、计好、相龙已经就擒,妖人卢殊与弟子许龙等逃脱,已派出卫骑追踪缉拿。
司马昱召王彪之、谢安、高歉、陈操之等人商议,一面要派人去白石迎桓温入都,诏依诸葛亮故事,允其带甲仗百人上殿,一面要商量如何保全皇帝司马昱的三个幼子,虽说朱灵宝三人秽乱宫廷,但三个皇子也不见得就一定是杂种
侍中高拨道:“朱灵宝三人死有余辜,不必审问,即日处死吧。”
王彪之点头道:“高侍中所言极是。若审问时,那三人胡言乱语起来。有损皇室体面,不利于保全皇帝幼子。”
琅琊王司马昱即传令左卫将军殷康,即于廷狱中缢死朱灵宝、计好、相龙三人,至于卢辣及其党羽。要加紧追捕。
司马昱命御史中昼谢安、太子洗马陈操之前往白石迎接大司马桓温入都,十月初一丁未日,桓温率步骑三千抵达建康城下,驻兵城外,带三百甲士入城
己百日,桓温在台城太极殿西堂召集百官,废立之事,旷代所无。不仅百官震栗,就是桓温自己也是悚动流汗,见于颜色。而且既,然要行废立之事,那么也需要一定的礼仪,大臣中莫有识其典故者。
谢安对桓温道:“公阿衡皇家,当倚傍先代。”乃命人取《霍光传》,礼度仪制,很快就确定下来。谢安朝服当阶,神采毅然,不象其他官员那般脸有惧容,朝堂上的文武仪准皆由谢安取定,朝廷上下由此敬服谢安。
尚书仆射王彪之宣崇德太后令。崇德太后的诏令就书于桓温奏章之后,令曰:“王室维艰,穆哀短作,国嗣不育,储宫靡立,琅琊王奕亲则母弟。故以入篡大位,不图德之不建,乃至于斯,错浊溃乱,动违礼度,有此三孽,莫知谁子,人伦道丧,丑声遐布,不可以奉守社稷、敬承宗庙,今废奕为东海王,还其旧第,供卫之仪,皆如汉朝昌邑故事,以承相、录尚书事琅琊王昱统承皇极。但未亡人不幸,罹此百忧。感念存没,心焉如割,社稷大计,义不获已,临纸悲塞,如何可言!”
百官毕泪下沾襟,桓温亦汗湿后背,兢惧不已。“口入太极前殿,散骑常侍刘享收取废帝司马奕的肇绶准备转既
废帝司马奕披头散发,身穿白柯单衣,走出西堂,乘小牛车出神虎门,百官拜辞,莫不流涕。
桓温心道:“司马奕只是一个昏君,我废了他竟也招惹了这么多眼泪。可见晋诈尚不能绝,我若仓促禅位自立,必致朝臣激烈反对,祸不可测,陈操之以魏武、晋文之事说我。此诚深谋远虑也。”
桓温命侍御史、殿中监率卫兵百人送司马奕归东海第,又亲帅百官准备了乘舆和法驾,迎琅琊王司马昱于琅琊府邸,司马昱至此也只有当此大任,入朝堂更换服饰,著平巾棱、单衣,向东垂泪,拜受望绶,是日。即皇帝位,改元咸安。
桓温居台城中堂,分兵屯卫,以确保建康城稳定,午后,桓温入太极殿拜见新君司马昱,桓温近年来患有痛风之疾,病足,不能疾走,司马昱诏谕桓温乘舆入殿,桓温事先撰辞,准备向新君司马昱陈述废帝的本意,是出自一片忠心,没想到司马昱见到他只是流泪,泣下数十行。没完没了,这样一来,桓温不免心有愧疚,竟不能说一句话,只好怏怏出殿,废帝的感觉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愉快
桓温乘舆出神武门时,迎面一个黑面长须的中年贵人带着几个随从大步而来,见到桓温,怒目而视,竟不为礼,掉臂而去。
桓温认得这是武陵王司马稀。官居太宰,是晋元帝的第四个儿子,后过继给武陵王司马品为嗣。上午桓温在朝堂召集百官时,司马稀就托病不至,这时却故意在他面前大踏步走过,这简直是对桓温的侮辱,桓温方才因新君司马昱的眼泪而有些愧疚的心顿时坚硬起来,心道:“我既至建康,虽不谋大举,却也要把这些障碍清理掉,这个司马稀颇有勇力,不好学而好武,有私兵数百,皆剩悍善战,此人定要除去。就趁此建康君臣人心未稳之际。尽早行事 这一夜,建康百姓都是早早关门闭户,街道上人迹罕至,一片沉寂的建康城隐藏着汹涌的危机,陈操之在顾府与顾悯之相谈,顾悯之心里清楚陈操之定然参与了桓温废帝之谋,但事先陈操之未露口风,对此顾悯之也没有见怪,这种事顾悯之不想浸染过深,对于置身权力中枢边缘的三吴大族而言,对司马皇室与当权的桓氏以及南渡门阀之间的矛盾纠葛基本都是持观望态度,只想保有现有的地位就足够,既然陈操之想冒险出头组建北府兵,顾氏也愿意给予有限的支持,毕竟陈操之也算是南人士族,若能执掌兵权,对南人士族地位的提升不无稗益一
次日一早,桓温坐镇台城尚书省。向王彪之示意欲废太宰、武陵王司马稀父子,王彪之道:“武陵亲尊,未有显罪,不可以猜嫌之间便相废徙,公建立圣明,当崇奖王室。与伊尹、周公同美,废徙大事,望宜深详。”
桓温心意已决,他就是要趁废帝拥立新君的余威尚在之时行此事,此时阻力最若拖延时日,反会招致严重后果,说道:“武陵王稀不能率由王度,修己慎行,而聚纳轻剿,苞藏亡命,又息综矜忍,虐加于人,不预加警诫,将成乱阶,王仆射不见梁州司马勋之乱乎?。
王彪之见桓温举司马勋为例,他无话可说了,梁州刺史司马勋正在西川作乱,柚若帮武陵王司马脐美言,照桓温的理论那就等于是为司马勋张目了。
十月初三,桓温表武陵王司马稀诸罪,免去了司马稀父子太宰、散骑常侍之职,徙新安郡,不得私蓄甲兵,否则以谋逆论处。
桓温既废帝立新君,又徙武陵王于新安,威势显赫,朝廷更赐钱五千万、绢二万匹、布十万匹,诏桓温留京师辅斑
桓温自知建康世家大族不服从他的不在少数,留在建康反而不易行事。在姑孰遥遥威慑是上策,便先归白石,上书求归姑孰。
十月初九,桓温回到了姑孰西府。他按陈操之所谋的第一步废帝立威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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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十三、各有心机两不知
一 二温在离开律康回姑孰的前夜,召郗越、陈操!入大可母,除了世子桓熙在座,别无他人。桓温指着郗超、陈操之二人对桓熙道:“阿大,郗君、陈君皆为父所敬重,汝须礼敬之,有他二人相助,汝方能克绍算裘,光裕大业
桓熙避席,向郗超、陈操之二人行顿首大礼,郗超、陈操之赶紧还礼,表示定当蝉精竭虑,辅佐世子。
桓温废帝立威,颇为自得。问道:“子重对重建北府兵之事有何筹谋?此事宜急不宜缓,北伐良机不容有失
陈操之道:“京口乃侨徐州治所,北中郎将戾希现为徐、充二州刺史,都督青州、晋陵诸军事。明公欲重建北府兵,灰氏这一关是绕不过去的
戾希是帝后戚属,虽说庚皇后已崩,司马奕也被废为东海王,但庆氏一族已然坐大。除庆希外,庆蕴为广州刺史、庚友为东阳太守、庚倩为太宰长史、庚邈为会稽王参军、庚柔为散骑常侍,俱为显贵。
桓温皱眉道:“嘉宾、子重可有良策?。
郗超事先已与陈操之私下商议过,当下朝陈操之微一点头,陈操之道:“世子要进入京口掌兵,若得不到徐州刺史的支持,更或者暗中掣肘。那就事无可为了,所以,徐、充二州刺史必须另选高明。”
桓温知道陈操之与庚希有旧怨,说道:“庚氏盘踞京口,若无显罪,动他不得,否则恐怕会导致北府骚乱,子重既如此说,想必已有对策陈操之不是那种光提问题不解决的人。
陈操之道:“明公可以庚希不能救许昌、汝南为由,表奏朝左迁戾希为护军将军,而以吴国内史郗公为徐、充二州刺史,都督扬州、晋陵诸军事,镇京口
吴国内史郗公便是郗超之父郗惜,郗惜。字方回。太尉郗鉴长子。晋成帝时袭爵南昌县公,征拜中书侍郎,历膘骑何充征北褚褒长史,迁黄门侍郎,转临海太守。永和末年以疾去职,居章安数载,升平四年因为弟郗昙病逝,郗盾复出。为吴国内史,郗氏在京口极有影响,北府军就是身为流民帅的郗鉴在四十年前组建的,在平定王敦叛乱中有功。后虽解散,但北府诸将俱在两淮诸州郡领兵,而且郗鉴次子郗昙依然手握重兵,升平年间郗昙曾任北中郎将、都督徐、充、青、幽、扬州之晋陵诸军事、领徐、充二州刺史、假节,镇下那,升平三年因为与谢万联兵北伐时因病退兵,后又与贼帅傅末波等作战失利。降号建威将军,随即病死,郗昙的职权被范汪继任,升平五年范汪因为北伐失期被桓温表奏朝廷贬为庶人,北中郎将兼领徐、充二州刺史这一重要职位落到了庚希手中
静室无声,烛火摇摇,郗超端坐不动,似乎陈操之所说的与他无关。 桓温捻须深思,以不能救许昌为由将庆希降号为护军将军,诚然妙计。而且这与免为庶人不同。庆希尚不至于铤而走险,最主要的是继任者是郗目。这是徐、充二州诸将以及朝野内外都能接受的人选,以桓温的心意,其实是不愿意郗氏继续留在京口掌握兵权的,他很想让长子桓熙担任这一要职。但桓熙显然不具备那个资历和声望,桓温虽然权势熏天。却也不敢打破整个士族默认的规则。栽培桓熙还得循序渐进,当然,他三弟桓冲具备了这个条件,但桓温也清楚现在他尚不能控制长江下游晋陵京口的局势,欲速则不达,让郗惜居京口总比庚希为好,郗目必须支持他儿子桓熙重建北府兵,待桓熙掌握了兵权,郗氏在京口的势力自然就相形削弱,还有重耍的一点是,郗超追随他也是为了宗族利益,为得郗超忠心。这时向郗超示恩惠是适当的
桓温笑了起来,赞道:“子重所虑极是。庚始彦昔日在吴郡刁难子重不成自己反而气得呕血,传为笑谈,如此庸才,哪堪重任向郗超拱手道:“致意尊公,可准备赴京口之任了。”
郗超心下甚喜,面上不动声色,也不言谢,却问:“不知明公如何安排世子立足京口,世子现为豫州治州从事,以此职无法建军领兵。”
这也正是桓温顾虑之所在,郗超既然提出,那么就是有应对的办法了。善哉善哉,他座下的这两大谋士开始竟相献策了,桓温道:“嘉宾计将安出?”
郗超道:“目下诸郡长吏皆无空缺,世子要擢升颇为不易,然非州郡长吏不得领兵,奈何?。
桓熙耐不住性子,接口道:“是啊,奈何?”
郗超道:“可直接表奏世子为刺史,如此招揽北府旧部也较显赫。”
桓温怀疑道:“刺史?恐
郗超道:“江左诸州诚非世子所敢望,但中原诸州有何不可?”
桓温被郗超一语点醒,喜形于色,说道:“妙哉,嘉宾真吾之子房也。吾无忧矣!”桓温豁然开朗、疑难解决时喜夸赞出谋划策者为张良张子房。陈操之也曾被他这么赞过。
陈操之亦笑道:“果然妙极,世子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个名位。”
东晋名义上有二十三个州。实际控制的只有十二个州,其中的北青州和北徐州还只是原州的一部分,其他的都是所谓的侨州,只在京口、晋陵一带设一个。州治衙门,管理本州侨民,并无实际辖地,这是王导当年为表示不忘恢复故土、安置流民而设的。州刺史往往是兼职,时置时废,去年桓温发起的庚戌土断,取消了大部分侨州郡,保留的是司州、青州和充州,因为这三州的实际辖地时而收复、时而沦陷,可是因为不能真正治理,所以这三州的刺史都是由别州刺史兼任,比如庆希就是徐州刺史兼充州刺史,这三州中的司州至今无刺史,司州辖地就是洛阳一带。桓温第二次北伐收复洛阳后,朝廷曾诏拜王胡之为司州刺史,可是司州辖地的大部分处在鲜卑慕容控制下。晋军把守的只有孤零零一个洛阳。鲜卑铁骑随时可能攻将其攻陷,所以王胡子根本就没去洛阳赴任,王胡之去世后,司州刺史一直空缺,也没人想谋这个职位,因为没人敢去洛阳任职
郗超的意思是表奏桓熙为司州刺史,虽然有名无实,但可借此名位组建北府兵,桓熙想谋任其他实州的刺史千难万难,但徒有其表的司州刺史应该不是很难。
桓熙这时也明白了,喜道:“郗侍郎果然大才,熙敬服不已。”
桓温双手按着身前小案,耸身长跪,说道:“我儿桓熙若获任司州刺史,就以子重为佐,任司州长史或者司马。重建北府兵。”又对郗超道:“嘉宾为我坐镇台城,有你二人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郗超其实也想去做桓熙的副手。州长史主政、州司马掌兵,权力往往大过刺史,尤其是桓熙这种资质平平的庸人,但桓温既已答应荐举其父郗盾为徐、充二州刺史,那么肯定不会允许他参赞司州军事,太过热衷兵权最易遭桓温之忌,而且此事陈子重愿意去做,那就让子重去吧。
桓温今夜与郗超、陈操之一席谈,解决了心中两大疑难,心情畅快犹胜废帝拥立新君,道:“待我回到姑孰。即上表朝廷,希望年底之前,子重能随我儿到京口上任。尽快重建北府兵,在明后年的北伐中建不世功勋。”
桓温兴致高涨,起身走到室外,命人置酒,他耍与郗超、陈操之共饮,正饮酒间,一袭白裙的李静妹翩然而至,娇滴滴问桓温:“将军今夜这般好兴致?” 桓温今夜的确愉快,笑道:“汝师在此。怎不行礼!”
灯影下,李静妹长睫颤动、眼波盈盈,细柳腰肢轻折,向陈操之施礼道:“静妹拜见陈师,这些日静妹一直在建康,早知陈师回来。却不敢前去拜见问安。”
李静妹低沉柔美的嗓音别有一种回肠荡气的媚惑,这年近三十的亡国公主丝毫不显岁月的侵蚀,丽色仿如二十许人,就在席前双手交握那么一立,绰约曼妙,风姿宛然一
桓温笑吟吟带着赏玩的神色,那桓熙神情却稍微有些不自在,也只有陈操之这种有心人才能察觉“
桓温方才多饮了几杯。老夫聊发少年狂。笑道:“又何妨。倾倾与操之是师徒之义,不必拘束世俗礼仪,尽可前去拜见。”
李静妹美眸斜睨,问:“将军,当真?”
桓温大笑道:“倾倾你待怎样?可知陈操之对鲜卑第一美人清河公主亦不屑一顾,你纵有爱慕之心,也是徒劳。”
李静妹俏脸飞霞。上前跪坐在桓温身边。恃宠地夺过桓温掌中杯,娇嗔道:“将军醉了,也说胡话呢。”眼波瞟向陈操之,眼神复杂。
陈操之与郗超对视一眼,二人一齐起身告辞,桓温命桓熙代他送陈、郗二位出府。桓熙脸有不豫之色,显然其父与李静妹的对话让勾起了他对陈操之的嫉恼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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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十四、难为情圣
子康城的十月凡经很有此寒其是夜里。月亮半圆冬甘小似寒霜,骑在马上迎着寒风,风月丝丝凉入肌理。
郗超与陈操之并骑,扭头看着一袭粗葛布单衣的冉盛,笑对陈操之道:“汝弟陈子盛强壮过人,此番重建北府兵,大有用武之地了。”
陈操之道:小盛虽然勇武,但尚未经历过真正的战场磨砺。要学习的还很多,不仅仅是会背诵兵书就能领兵打仗的。”
冉盛在马背上躬身受教:“阿兄教得是。”
郗超感叹道:“江左士风放幕。象汝兄弟这般好学勤励的少有钱唐陈氏不兴,没有天理。”
陈操之道:“愿与嘉宾兄互相扶持、肝胆相照。
郗超侧头看着陈操之,这个当初在通玄寺高塔上与他辩难三个多时辰的少年现在已长成愧峨如玉山的青年男子,俊美、稳健、深邃如海,初见时,郗超就对陈操之印象极佳。真可谓是一见如故,用佛法解释是前世的宿因,虽然二人如今都深深卷入政局漩涡,但彼此的好感不减。依然保持惺惺相惜的友情,在纷扰倾轧的政争中,这友情弥足珍贵一
郗超点头道:“肝胆相照,此语新奇,好,愿与子重相互扶持、肝胆相照。”
友情让人温暖,那半轮偏西的寒月似乎都离得远了。
郗超想起方才在大司马府中之事,近身低声笑道:“子重固然端谨持礼、洁身自好,无奈俊美过甚。惹得情孽缠身,那李势妹你还得小心应对。”
陈操之也的确有些无奈,说道:“我将赴京口,可以远离这个是非。”
郗超摇头道:“只怕没那么容易,子重没察真桓伯道自李势妹出来之后就神色有异吗?”桓伯道便是桓熙的表字。
陈操之心中一凛,郗超也看出来了,这桓熙与李静妹年龄相仿,以李静妹的美色要勾引桓熙这种人应该不是难事,李静妹动辄以亡国之人自称,似对桓温怀恨在心,这种人行事不可以常理测度,她会利用桓熙做出什么事实在是很难预料的,而且这种事也没办法对桓温说一
陈操之郑重点头道:“多谢嘉宾兄提醒,我会小心应对的。”郗超朗声一笑:“这个我信子重能从容应对,但谢氏女郎你该怎么面对?听说经子重妙手,那谢氏女郎病情已有好转是吧?”
陈操之脸现尴尬之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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