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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品寒士-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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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亭语塞。眼望其兄祝英台。祝英专心看画。
丁春秋从未在言辞交锋中过祝英亭。今日驳的祝英亭哑口无言。大悦。呵|笑。而且怪的是祝英台也不帮其弟争这口舌。往日祝英台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祝氏兄弟离开后。阿林与阿娇斟酒上菜。众人饮酒畅谈。说起上午经术考核之事。刘尚值谐善谑。把个庾希形容的极其可笑。又道:“子重。你那《一卷冰雪文》也应这事写进去。”
陈操之笑道:“岂敢。且为尊者讳。”
午后。徐藻从郡城回来。说庾希并无大恙。陆太守又已派人去请广陵名医杨泉来医治。让陈操之不必忧虑。
夜里。陈操之以为英台会过来与他下棋。等等却不来。直到亥时才见祝氏兄弟姗姗来迟。却只立在檐下。祝英台道:“子重兄。明月尚圆。如此清夜不踏漫步。歌吹啸傲。能无憾乎?”
众人都觉意兴盎然。除了年近六十的老族长陈咸困倦欲睡之外。其余陈尚徐刘尚值。春秋都一起出了桃林小筑。往小镜湖方向漫步而行。
明月微扁。清光满的。众人各顾其影。引以为笑。忽闻清亮的声悠悠而起。却是祝英亭仆人手里接一支。是那古制的三十六管。一边行一边悠悠吹奏。
祝英台与陈操之并而行。身量陈操之一般高矮。比陈操之清瘦一些。轻声道:“英亭是在抛砖引玉。”
陈操之笑道:“岂敢。英台兄这样说。我等下都不敢吹了。”
祝英台道:“子重兄何必自谦。参军听你一曲即解笛相赠。这是的知音妙赏。我何幸焉。这些日子时时的闻子重兄雅奏。”
镜湖畔。水气泠。花香幽幽。月影婆娑。待祝英亭吹罢一曲。陈操之取出柯亭笛。缓缓而行。箫声悠呜。如丝如缕。绵绵不绝。吹的是;世名曲《良宵引。原是古琴曲。用洞吹奏也很适合。浓淡合度。意韵深长。让人顿感天的虚静良宵苦短友情贵——
。
次日午后。吴郡署衙亭公示。吴郡九十六名待品士子全部定品。但因大中正贵体欠安。暂不能赴建康司徒府述职。所以陈操之诸人的定品免状一时就分发不|来了。
三月二十一日卯时末。陈操之依约来到陆纳府上。交还那两幅《虎丘药图》。陆纳一见陈操之就哈哈大笑。想必是想起前日庾希被陈操之的裸奔之事。笑之后便道:“操之。你把画送到惜园去吧。且慢。内子与今日要游虎丘。要把画成的这两幅画去对照那剑池畔的药。说不定已经出府了。”
话音刚落。廊上便来陆的清脆明快的嗓音:“爹爹。我和张姨还未出发呢。”
九十一、虎丘之恋
与其继母张文纨七日前同游虎丘。见吴王阖|墓畔的药的鲜艳。便相约画一幅《虎丘药图》。又因为那日只顾观赏药。未及游览其他景致。所以今日要再…玩。
今日是官员休沐日。陆纳不去署衙坐堂。陆夫人张文纨便和陆一道来请陆纳同游虎丘。见陈操之也在这里。喜道:“陈郎君看了那两幅画没有。愿闻陈郎君品评?”
陆夫人张文纨亦是虔诚的天师道信徒。陈操之在真庆道院为母祈福抄写《老子五千文》时。她与陆一道去看过。陈操之端庄书写的神态让人油然生出敬意。好的品德是让人向。陆夫人张文纨对这个纯孝多才的少年感亲近。好象陈操之也是陆氏子侄一般。
陆纳对张文纨道:“今日临海太守贺来吴郡。我要出城相迎。无暇游虎丘。你与去。让陆禽相陪。操之也一道去。”
陆纳说领着几随从去了。
陆夫人张文自开那两幅《虎丘药图》。对陈操之道:“陈郎君。请品评哪幅画的更好?”
陆眼望陈。轻笑道:“张姨。你这不是让陈郎君为难吗?”
陆夫人笑:“如此说认为此画已经胜过我了?让陈郎君说。要直言。”
操之也不拘谨。说道:“陆夫人和娘子的这两幅画都是我心手追的范本。佩服都来不及。哪敢评高下——”
陆夫人摇头笑道:“陈郎君不可如此搪。一定要说个高下。”
陈操之眼望画卷。道:“陆夫人此画。色膏腴气韵神妙。即便安道先生在此也应挑不出半点瑕疵。论笔力论花瓣着色的丰富变化都胜小娘子一筹不过小娘子善于学习博采众长。假以日胜过陆夫人也并非不可能。”
陆夫人笑将起来:“陈君真是八面玲珑。把我和都夸到了。”
陆抿唇含笑。说道:“张姨。|郎君并未看过剑池畔的药。今日让陈郎君也去看看。想必会对这两幅画另有品评。”
陆夫人惊:“啊不服气啊。想现在就过我吗?那好。一起去看看。就怕那丛药已经凋谢了。”
陆道:“不会。药花期不短的。”
陆夫人便让小去唤陆禽来一起去游虎丘。小回报说陆郎君一早便出门了。不知去了里?
陆夫人便道:“那我们自去。”
陆府眷属出游。牛车十余辆仆从近百人。填途塞路。:迤浩荡。
虎丘在城北从太府出发有六七里路暮春三月。草长莺飞。出城游春的百姓络绎于。
陈操之坐在来德驾驶的牛车上从车窗望着不远处那座秀丽的山峰。那就是虎丘。他前世曾登临过与现在看到的真是大相径庭。最主要的是山顶上没有那标志性的虎丘斜塔。而林木则比后世更为葱笼茂盛。心道:“虎丘斜…始建于五代。还有六百年才会出现。时空之缈远真让人感慨啊。”又想:“若能与单独游山就更妙了。可惜——”
牛车轧轧从虎丘山下的石板桥上驶过。却听有人从后面追上来唤道:“夫人——夫人家主请夫人即刻回府。”
牛车“嘎吱”停下。陆夫人张文纨从车窗里问道:“何事这般着急?”
来人是陆府管事禀道:“家主说贺太守夫人也了。请夫人回去陪同。”
陆夫人张文纨无奈道:“那就回去吧。
”
“等一下。”陆下了牛车。走过去说道:“姨。见贺夫人也不急。还是先上山|药要紧。”
张文笑道:“你花痴。只顾要看药。我哪能如你这般孩子气。回去吧。明日再来。”
陆道:“都到了山下却要回。真是气闷。也不知那药凋零了没有?”
陆贝齿轻咬薄唇。秀眉蹙起。一副然欲涕的娇态。
张文纨忙道:“那好吧。你去游山。让陈郎君陪着。看了药便早些回来。”
陆道:“张姨一起去嘛。也就一个时辰而已。”
张文纨道:“你爹爹等着呢。会稽贺氏与陆氏是世交。不能失礼啊。”叮嘱短簪花等仆小心侍|小娘子。便带了一大半人回城去了。
陆忍了好久。这时才无声的笑了起来。赶紧双手合什。闭上眼睛默祷着什么。但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喉管里的笑声终于压制不住。清脆甜美的笑声如一群雀振翅飞向远方。
陈操之也下了牛车。看着那美丽女郎默祷的样子。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原来这世上还真可以心想事成啊。
石板桥离虎丘山脚不过半里的。陆让牛车和仆从都在这里等着。她带着短和簪花两个小——想想又把两个陆府家仆带上。这两个家仆木讷忠厚不于陈郎君的仆人来德。
来德也喜爬山。不愿呆在山脚下。陈操之就让来德和冉盛一起上山。和陆一方共八人步行来到山脚下
山溪清清浅浅的路。溪上无桥。水中错落置着几墩。每隔两尺便有一个。七八个石墩连接山溪。
这时大约是辰时三刻。春阳和煦。春风荡。这山涧汇集来的溪水清澈无比。日光映照。溪中晶莹的鹅卵石历历可数。间或有一条小鱼慢慢游来。稍一停滞。鱼尾一拧。倏忽游逝。
陆并不急着上山。她在溪畔伫足。明眸流盼。心里的快乐象泉水一般汩汩的往上冒。个人都要快活的浮起来。感觉从没有过这样的轻松。她看着近在;的陈操之。声道:“方才车上我就想。张姨会不会中途有事要回去呢——”
陈操之道:“嗯。我也这样想了。”
陆笑意盈盈说道:“原来两个人往一处盼想。就能如愿啊。”说到这里。微微含羞扭过头去望着山顶。
婢短锄催促:“小娘子。上山去啊。”
陆府那两个健已脱了鞋子。在溪中石墩两侧站着。等待小娘子踏着石墩过溪。若小娘子不慎立足不稳他二人可以及时扶住。
冉盛逞能。道:“小溪不过三丈。看我跃过去。”
道:“莫要摔到水里。”
“看我的。”冉盛紧了紧腰带。退后两丈。疾而至。纵身一跃。的就已到了对岸。转身哈哈大笑。
陆府两个健仆看了舌不下。
陆见溪水清澈可爱。说道:“陈郎。我想赤足从水里淌过去以前我最爱这样涉水。”
锄和都是女儿心性兴勃勃道:“好。我二人先行。溪石不的话小娘子再过来。”
二婢就坐在溪边石上除了鞋袜。伸足入水。短锄“嘶”的吸气道:“凉凉的有点冷不过好舒服——小娘子。来”
陆瞥了陈操之一眼。也坐在石上脱了青丝履白布袜。赶紧就将双足浸入溪水里。嘴里发出一声轻呼。裙站起。试探着走了两步回头道:“陈郎君——”
陈操之愉快轻松与陆在一宛若洗脱了凡尘。心里明澈如这溪水便也去了鞋。跟在陆身后一步步涉水过溪——
溪水很浅。才刚刚淹没脚背。陈操之看着陆纤美精致的足踝。雪白的双足小心翼翼的迈动。踩在光滑的鹅卵石上时。足趾就可爱的缩着。趾甲如玫瑰花瓣一在水中浮漾。裙再提高一些。就看到羊脂白玉一般的小腿。自纤足踝延伸到光润小腿的曲线美。作画时要一笔画出这样的线条极。
陆瞧着潺潺的溪水。身后陈操之的影子就横在她的足下。她不忍心踩。往边上错开一。脚下稍微一滑。身子摇晃。很自然的张开双臂好保持平衡。随即左手被捏住。那是陈操之的手。温暖而有力。短短十余步。却好象走了很远很远。心里的快乐象是轻盈的要飞起来。
上岸时。陈操之说道:“当流赤足踏溪石。水声泠泠风生衣——以后画这样一幅画送给你。在可画不。的向顾长康请教如何画人物才行。”
陆“嗯”了一声。心里欢喜。容光焕发。
这时的虎丘没有平整的登山石阶。都是片石铺叠成的山道。颇有险峻之处。过了千人石。便是吴王阖|墓。山崖左壁刻有两个篆字——“剑池”。
陆道:“陈郎。这“剑池“二字是七年前右将军王羲之游虎丘时所题。前年才刻崖壁上的。”
剑池广约二十丈。深难测。传说吴王决阖|把“鱼肠”等宝剑以及大量珍宝埋藏于此。秦始皇曾发兵来挖掘。却一无所获。
剑池畔山石叠嶂流泉幽咽。实是有斜塔之前虎丘的第一胜景。临崖那一侧十余株药花开的正艳。花色白粉红紫。约有数百朵。如一匹大锦绣披在崖边。真是美不胜收。
陈操之与陆正并肩赏花。崖边突然转出两个人。却是祝与祝英亭兄弟。
祝氏兄弟见到陈操之。也是吃了一惊。祝英台瞥了陆一眼。向陈操之拱手道:“子重携美游山吗?”
陈操之眉头一皱。祝英台这话有些无礼。淡淡道:“英台兄又要展示谈锋?我甘拜下风如?”
祝英台见陈操之有讽之色。不知怎的就觉的气恼。说道:“我来赏此药。意欲画一幅《剑池药图》。看看比吴郡第一名媛画的如何?”
陆不明白祝英台提到她做什么。见此祝英台眼神语气颇不友善。便道:“陈郎君。我们到山顶看看去吧。”
陈操之便朝祝氏兄一拱手。说了一声:“少陪”跟随陆攀登而上。
祝英台盯着陈陆二人背影。莫名其妙的气愤难平。
山道曲折。回头看不到祝氏兄弟身影了。陆方问:“陈郎君。你开罪了那个人了吗?”
陈操之笑道:“没。此人一向牙尖嘴利。前日在桃林小筑看了你的《虎丘药图》动了兴致。也想画一幅吧。”
陆道:“画就画呗。
要和我比呢。真是太奇怪”
陈操之心道:“祝英台应该是女子。上虞也是吴郡下辖县。祝英台自|才高。对陆号吴郡第一名媛不服气吧真是好笑。实在想不明白她日后怎么会恋上木讷的梁山伯。我四月底便要回钱唐。估计以后再没有和他同学的机会了。那梁山伯应该是后面才来的。但愿有情人皆成眷属吧。不要悲剧化才好。
”说道:“此人最好争胜。不用理他。我们自游山。|再去看那药。”
虎丘山顶平整宽阔来那斜塔位置有几株大槐树陈操之|看那大槐树。不胜今昔之感。
冉盛把两条简易小凳打开合拢。搁在的上请之小郎君与小娘子坐着休息。
陆很是稀。小心翼翼的坐下。与陈操之一起坐看不远处的吴郡大城这春日的虎丘山头。风和日山林滴翠。阳光透过槐树枝叶洒在二人身上。斑斑点点摇曳闪烁。映的眸子幽幽脉脉。
偶有游人走过。不知这是陆氏女郎。但看二人侧影。觉的这二人真是一对璧人。
陆支锄和簪花去附近寻花她手里执一条竹枝在身草丛轻轻撩拨着。轻声问:“陈郎君你下月便要回钱唐吗?”
操之道:“是。端午前赶回去。”
陆问:“那何再来?”
陈操之迟疑了一下。说道:“也许明年。”
陆一黯。即展颜道:“好。我等你——来娶我。”最后三个字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陆氏二仆就在槐树那边。陈操之只轻轻碰触了一下陆的手背。微笑道:“要把陆氏女郎娶进陈家坞。势如登天吧。可是陆氏的仙女愿意下嫁。那我怎能不努力。总不能太委屈你。是不是?”
陆红晕上颊。说:“我无论怎样都会等你的。”
两个人又默默对坐一会。因为心里甜蜜。觉的纵然道路阻且长。却也没有什么太忧虑的。因为两个人心往一处想。就一能如愿。不是吗?
下山经过剑池畔。祝氏兄弟已不见踪影。两个人又观赏了一会药。陆请陈操之也画一幅《虎丘药图》。一定要胜过那个祝英台。
……
就在次日傍晚。丁春秋来桃林小筑。对陈操之道:“子重听说了没有。那贺铸之父临海守贺来吴郡。竟是为了向陆氏求婚的!”
陈操之心“怦”的跳。语调依然平静。问道:“为贺铸向陆求婚吗?”
丁春秋有些不忿道:“正是。那贺铸言行乖戾。哪里配的上陆氏女郎。只是门第相当而已。”
刘尚值看了陈操之一。说道:“是啊。贺铸无才无识又狂妄。陆花痴嫁入贺门那真是太惜了。”
陈操之淡淡道:“贺铸是服散的。”
……
三月二十五。临海太守贺夫妇带着儿子贺铸离开吴郡回会稽。陆贺联姻不成。原因是贺铸服散。陆纳爱子陆长生就是因为服散致病。前几日在署衙又看希那裸奔态。岂会把唯一的爱女嫁给铸!陆纳已明言。要娶他陆纳:儿。服散的士族子弟提都不要提。
这日。扬州名医杨赶到吴郡为庾希诊治。用针灸之法为庾希导引。这种治疗服散后遗症的方法是名医兼名士皇甫谧发明的。皇甫谧自己深受服散之苦。多年索出来的针法。但疗效也有限。陆长生当年服散发病。也是杨泉来医治的。仅保住性命而已。
陈操之依旧然隔几日便去陆纳府。虽不能与陆说上什么话。但看到了就是欢喜的。
定品考核后。在徐氏学堂求学的很多士族子弟离去了。只有寒门庶族的学子依然每日听徐博士讲解儒学和玄学。
祝氏兄弟与陈操之冷淡了几日之后。又开始来往了。陈操之不知道祝英台画了那幅《虎丘药》没有。祝英台也从不提起那日剑池与陈操之陆相遇的事。依旧与陈操之弈辩难闻笛……
转眼便是四月初八。去年正是这日子。他的前今生灵魂融合。那日母亲在灵隐寺说道:“——丑儿。娘年岁已高。以后怕不能陪你来寺里上香还愿。以后每年的四月初八佛诞日你都要来寺里上香布施。记住没有?”
一年时间就过去了。想来母亲今日也是要去灵隐寺为他上香还愿在佛前那长命灯添注灯油。
陈操之一早沐浴更。带着来德和冉盛前往城北通玄寺礼佛。吴郡天师道盛行。佛教尚未遍传扬。郡城内外仅有两座佛寺。通玄寺名气更大。相传是孙权之母吴太夫人舍宅而建的。至今已有一百多年历史。寺内有一座楼阁式八角佛塔。外七层内九层。高达三十丈。巍峨庄严。是三吴第一佛塔。
九十二、盛德绝伦郗嘉宾
郡城北的通玄寺规模宏大,主殿面阔五,进深五间,前置檐廊,檐高三丈,四周檐柱为抹角石柱,内柱用楠木,有寺僧百余人,通玄寺与建康瓦官寺、龙宫寺、会稽栖光寺并称江东四大名刹。/首。发
四月初八是佛诞日,但来通玄寺浴佛供僧的香客信众亦不甚多,与正月十五陈操之参加的钱唐杜氏天师道场天官大帝诞辰庆典相比,实在是远远如。
陈操之来得早,通玄寺浴佛献花、长老说法尚未开始,陈操之也不愿凑这个热闹,来佛寺礼佛与参加天师道/=仪庆典一样,无非是了一个心愿,月底回陈家坞母亲问起时也可以让母亲宽慰而已。
陈操之在大雄宝殿礼佛毕,向执事僧言明要布施香火钱,执事僧将陈操之引到偏殿,却见一个面如冠玉、美髯如漆的青年男子指使随从将礼佛供僧的一百五铢钱搬进来,一百是十万钱,此人出手豪阔啊。
陈操之只布施一千钱,神色恬淡,意态如常,并没有因为那青年男子布施得多、他布施得少而有任何的窘迫,执事僧请他在功德簿上留名,他也没有矫情不留名,提笔用《张翰贴》式行书写上——“钱唐陈操之”,搁下笔,向寺僧合什施礼,带着冉盛登临八角佛塔去了。
那青年男子见陈操之姿容俊逸、风度洒脱,便过来朝功德簿看了一眼,顿时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原来他便是陈操之,把扬州内史~希气得卧床不起地陈操之,嗯,书法亦劲秀不凡,看来的确是个妙人。”
……
站在通玄寺塔下仰头望,这三十丈高的佛塔巍峨耸立,气势非凡,佛教建筑往往有震慑人心的效果,让人不自禁地想顶礼膜拜。
陈操之、冉盛向守塔僧人敬了个礼,进入塔内,通玄寺塔砖身木檐、双层套筒塔身,内塔有九层,在内、外塔壁之间有廊梯盘旋而上,陈操之沿梯直上最高层,来到第九层平座回廊上往塔外一望,不远处的虎丘都在脚下了,绕到南侧眺望,繁华地古苏州历历在目,里坊、街、官衙、店铺、牛车、行人……
冉盛道:“小郎君,你道观也拜、佛寺也拜,真是奇怪哦,就好比一件事求两个人,很可能都落空啊。”这话冉盛早就想说了。
陈操之笑道:“佛道相通。唯在一心。有什么不可以拜地。”
木板廊梯响处。有人说道:“敢问佛道如何相通?”
陈操之回头一看。却是方才在寺里布施了十万钱地青年男子。这男子头戴平巾。身穿麻纱单襦。身量中等。面容清瘦。丹凤眼斜挑。目光锐利有神。鼻梁高而挺。不说话时嘴唇就紧紧抿着。虽然蓄有一部美髯。但看年纪也不大。不超过二十五岁吧。言谈举止之间有一种自然流露地威严和清贵。
陈操之略一拱手。说道:“千万世之前。有圣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千万世之后有圣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
美髯男子双眉一挑。问:“同何心?同何理?”
陈操之道:“道法自然、佛说般若。此谓道心与佛心。其实皆是人心;子曰‘天下何思而处?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处’如此说来。释、道、儒岂无相通之处?”
美髯男子对佛、儒、玄俱有涉猎,交往的都是名士、名僧,却从未听到此等奇论,又惊又喜,问:“无在万化之前,空为从形之始,何解?”
陈操之道:“此非道乎?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莫非道乎?”
美髯男子问的“无在万化之前”之语乃是晋代名僧释道安对“般若性空”的解释,纵观东晋佛学,都是围绕“般若性空”的阐述而生发出来的。
陈操之前世今生对佛典都很少涉及,只读过两部精短的佛经——《金刚经》和《坛经》,但现在他对老庄周易都有了一定地研究,回想以前看过的《金刚经》和《坛经》,真如青天朗日,词义分明。
美髯男子听陈操之以《老子》来解释佛典,大惊喜,援儒入玄、以玄解儒的学者通人他见过不少,但能以玄学来解释佛典的他只见过支度和支道林这两位高僧,而陈操之不过十六、七岁少年,竟能博通儒、玄、佛三家经义,实在是太让他惊讶了,便命随从向寺僧借了两个蒲团,与陈操之一人一个趺坐着,就在通玄寺塔地最高层,引经据典,相互辩难。
美髯男子精于佛典,对当代名僧大德释道安、竺法汰、支度、支道林的各家学说了如指掌,而陈操之对东晋佛学则所知甚少,唯知《金刚经》和《坛经》,但他既然精于玄学地思辨,对美髯男子所说的“从无生有”、“即色性空”、“心无意”诸般若学说都能迅速领会其奥义,然后以老庄周易来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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