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四幸运降临-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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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照片里，路易逐渐长大，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少，下巴倒是越仰越高，神态逐渐骄傲，林轻扬想起了之前某个人的评价：骄傲的小企鹅。配上路易常年喜欢穿黑白的服饰，似乎非常符合。
　　林轻扬笑着还没说话，便感觉到后颈上有温热手掌盖下来，捏住他脖子后边一点肉，烫得有些熨帖，小少爷干脆眯上眼睛，被自家管家威胁道：“往后翻。”
　　“好好好。”
　　之后有一张照片里，路易没有了笑容，神情严肃，莫名有些渗人。
　　解释说是，这年薇薇死了。
　　林轻扬点点头表示理解，最后翻到最后一张，大概是路易前两年前的照片，头发有些长了，被小威弗列德先生用小皮筋扎起来，梳成一个很小的马尾。
　　梳着头发的路易看上去气势格外重些，眼神锋利，唇边就算噙着很清淡的笑容，也看不出多少温柔神色，和现在对比着实大，乍一看还以为不是一个人。
　　林轻扬凝视着照片里的路易，指腹蹭了蹭光洁的纸面：“没想到路易以前还留长头发。”
　　“那个时候懒得剪了，干脆留了一段时间。后来觉得还是太麻烦。”
　　“所以说，”
　　路易慢悠悠地提出自己的问题，手指间从林轻扬柔软的黑发中穿过，轻柔地往下梳去，他的眉眼里充满了志在必得的信心。
　　“少爷怎么突然想看我的照片了？”
　　因为……
　　林轻扬的目光在照片上留恋了好一会儿，他见过了路易的各个人生阶段的模样，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因为我想多了解一点路易，”小少爷把相册合拢，珍惜地推回原先放相册的柜子里，“我想知道路易以前是怎么样的，长什么模样。”
　　“可是，”路易突兀说道，“我看不见少爷以前是什么模样的。”
　　林轻扬耸肩，对这一点他也很遗憾：“孤儿院没有每年拍照片的传统，你要看的话，也只能去找学校里统一拍的制服照。说真的，那玩意儿看上去长得一点都不像我。”他撒娇似的抱怨一句。
　　吃过厨子重新烤制的牛角面包，林轻扬盘算了一下离自选考的日期，然后跟路易说自己要好好学习，学习的时间不要经常打扰他。
　　管家有点惊喜自家少爷有这么高的自觉性，问道：“少爷这么用功读书吗？菲利普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我想考路易在的学校。”
　　面前的小王子睁大眼睛，眼角眉梢都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抱着一定可以的信念说这样的话，他也同样坚信自己可以，
　　“我要上帝国理工。”在某些领域，和你站在一起。
　　这话可真的不是说说就可以实现的，林轻扬也同样这么做了。
　　接下来的整整两个星期，包括一般人都会懈怠的双休日，菲利普从教堂做完礼拜回来，都能听见庄园里的佣人们在抱怨，小少爷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好久了，一整个白天都在学习学习念书念书，仿佛不知疲倦。
　　这种话感受最深的还是路易，小少爷的贴身管家。
　　他也没想到林轻扬的信念有这么强，一改往日还需要他来叫起床的作风，早早爬起来念书写卷子，等他敲响房门从外边把早餐端进来的时候，已经能看见他桌子上放着厚厚一叠卷子和资料，连浓郁的烘焙香气都没能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
　　林轻扬正遇到一个难题，他踢着拖鞋，皱着眉头咬着笔，有点想不通这道题的逻辑在哪里。
　　直到手边传来托盘被放下来的声音，他才猛然惊醒，手中的笔被路易抽出来，搁到一旁，换成还散发着茶香的红茶。
　　林轻扬低着头，默默往嘴里塞烤好的面包。
　　路易弯腰看了一眼林轻扬正在做的卷子，罕见地皱起眉头：“这套题有点难了，少爷怎么做这种题？”
　　“因为普通的题目难度不够，”林轻扬很认真地回答他，“我想上的不是一般的学校，而是帝国理工。光靠以前学会知识的程度是完全不够的，我需要更深更难的题目，这样把握会更大一些。”
　　“少爷有些不太一样了。”路易端详着他的神情，林轻扬被看的有些受不住，耳根浮现浅浅一点薄红，移开目光，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因为他有想要达成的目的。
　　还有想追的人。
　　“但是看少爷这么累，我会心疼的啊，”路易眉眼舒展开来，浅浅地微笑着，“适当地休息一下，也可以促进学习效率的提升，不是吗。”
　　林轻扬一怔，还没反应过来，面前路易俯身，阴影沉沉压下，将他整个人笼盖在其中，额前温热一触即离，好像在无声地抱怨前几天都没拿到的晚安吻，又好像在得意今天的胜利。
　　心尖尖被一枚花瓣拂过，留下细微的颤动来。
　　绅士式的亲吻结束，路易若无其事地直起身来，向自家少爷示意不远处床铺的位置。
　　“现在还只是八点半，少爷完全可以回床上，重新睡个回笼觉什么的，我也不介意，”他点了点早餐的托盘，碟子上无辜的牛角面包交叉叠，“睡不着的话，我还可以给少爷唱一段摇篮曲——也许。”
　　他恶作剧似的提起一句：“比如薇薇以前会唱的，让我想想。睡吧，睡吧，我的……”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小王子仿佛意识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眼角都蔓延出浅浅的色泽来，他一把捂住路易的嘴，不让他继续往下说，接着重重把自家管家往外推去。
　　林轻扬站在房门里面拧着门把手，脸上的薄红尚未褪去：“我要好好学习了，威弗列德先生。”
　　咚一声，带着无辜神色的路易被关在门外。
　　他纵容般地笑出声来：“好吧。早安，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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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chapter。69
　　路易继续在门外敲了敲门；　提高了声音，带着懒散的态度。
　　“乔——”他亲昵地呼唤道；　“记得好好休息；　不要累着自己。”
　　停顿两三秒；　里头才传出来小王子恼羞成怒的声音，隔着厚厚一层门板；　还能听见他咬的每一个单词的尾音：“我当然知道这些，先生。另外；　不需要摇篮曲——”
　　林轻扬的脸已经慢慢涨红了，他用手背碰了碰侧脸；　深吸一口气；　站在门后面没动，用拖鞋的鞋底踢了踢地板。
　　外面没动静，应该是路易离开了。林轻扬慢慢把气吐出来；　觉得路易应该还没走远；　他完全可以开一点点门缝；　瞅一眼自家管家的背影，然后心满意足地滚去写卷子。
　　他没有立刻动作起来；　而是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两秒，意识到外面并没有脚步声。
　　林轻扬心里一急；　门把手拧开的同时门缝变大，一双灰绿色的眼睛透过门缝，静静地看着自家少爷鬼鬼祟祟地探出一点来。
　　“……”
　　林轻扬：“……早安？”
　　门缝的对面发出一声轻笑；　声音尚未落地，迅速咚一声，房门被重新关上，里面响起哒哒哒哒的脚步声。
　　路易慢慢走下旋转楼梯，正巧碰见菲利普从走廊另一头过来，他的父亲就站在费兹捷勒先生身后，在讨论什么有意思的话题，发现对面路易往这边走，不由得一愣。
　　“我想，你儿子从来没有笑成这样过。”菲利普放下手，缓缓说道。
　　“我想是的。”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情吗，路易？”绅士们异口同声地问道，想知道在小威弗列德先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是惊天大秘密。
　　意料之中，路易并没有正面回答他们，而是微笑着，模糊地暗示道：“好事将近。”
　　说完，便越过年长的绅士们，打算去走廊的另一头拿东西。菲利普叫住他：“你家少爷这两天怎么样？”
　　他用的是很常见的措词，但好像碰见了某个不能提及的地方，小威弗列德先生猛地回过头，慢慢弯起唇角。他的声音格外轻快，好像在一个美好的早晨，吃到了一串十分甜蜜的桑葚。
　　“好，非常好……我认为。”
　　林轻扬的午饭自然也是路易送进去的，小少爷拒绝了佣人将沉重的餐车推进房间的建议，最后只剩下路易端着托盘，在林轻扬桌上放好他爱吃的食物。
　　“东方菜！”果然，林轻扬惊喜道，“了不起！居然能在这里见到它们。”
　　“上次回来之后，庄园里就找了东方的厨子，看上去做的东西也算是像模像样。少爷尝尝看？”
　　林轻扬笑眯眯地叉起一块蘑菇：“好吃！”
　　他吃饭的时候，路易就站在他身后，夹着托盘，静静等待小主人进餐。
　　“说起来，”林轻扬咬着叉子，抬眼看过去，“这些天好像不止我在忙，路易是不是也在忙什么？”
　　路易一怔，失笑道：“是的，少爷。”
　　“少爷也知道，很快就是帝国理工毕业的月份，虽然近在眼前，”他微笑，“我这两天就在写论文，所以，如果少爷哪里不满意……”
　　“没有没有！”林轻扬否认，一边仍然有些蠢蠢欲动，咬着叉子就想去捏路易的衣角，刚抓住，又像烫到一般猛地抽回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有点好奇路易写的论文是什么样的……可以给我看看吗？”
　　小王子睁大眼睛的时候，蔚蓝色的眼瞳就格外明显一些，没有谁能抵挡得住这样的男孩子，路易也不例外。他把论文纸找出来，放进林轻扬手里。
　　从第一行开始，小少爷就傻眼了，上面是一群他看都看不懂的名词和解释，绕的人头昏眼花。
　　林轻扬茫然地抬起头来，瞅了一眼路易的脸。
　　“……真厉害。”他交还纸，真心实意地夸赞道，“果然能进帝国理工的都很厉害。”
　　路易也用同样的口吻鼓励他：“少爷也很厉害的，今天都写了这么多卷子了。说起来，少爷要不要来来帝理工看看？”
　　“啊？”
　　“看看未来的学校什么的，”管家微微弯腰，视线从桌面摊开的卷子上头，一直延伸到茫然的少爷脸上，“这样，说不定写卷子的时候会更有信心吧。”
　　帝国理工，人才的摇篮，林轻扬曾无数次听过它的大名，也从无数人嘴里知道过它辉煌的过去。
　　他上一次看见帝国理工还是几个月前，蹲在家里看那台老旧的电视机，有个频道正好在采访一位帝理工的学子，对方侃侃而谈，背景便是帝理工自带的一条环状河。
　　就算是这样略有些无聊的一问一答，林轻扬仍然看了很久，满怀向往地想象那座学院具体的模样。
　　没想到，他可以在几个月之后，亲自来到这个地方，站在学院大门口，仰着脸细看门口的牌匾。
　　帝国理工学院。他在心里念道。
　　“欢迎来到帝理工。”路易站在他身后，同样望着自己的学校。
　　现在有不少人在校门口进进出出，抱着书，或者背着包，神情泰然自若，并没有林轻扬想象里抓紧每分每秒都在冲刺的景象，反而无比放松，走过校门的石碑，还能看见不远处老长一条草坪上，一群人懒散地躺在上头，书盖在脸上，完全不知道是他看书还是书看他。
　　“噢！”林轻扬惊叹道，“真的，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路易疑惑地转过头来，小少爷只好挥着手给他比划比划：“我还以为大家都会很拼命读书，就算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也会抓紧时间，咬着三明治就往图书馆冲的那种。”
　　“那样的当然有了，只不过这里看不见而已。”
　　他们绕过横七竖八草坪人群，细碎的石板小路将他们带到神秘的角落，树荫摇晃，另外一群人站在巨大的石头上喂蚊子，边拿手挥动，嘴里还坚持不懈念些叽里呱啦的林轻扬听不懂的单词。
　　“……外语角，大家会在这里练习外国语。”路易无奈地介绍道。
　　石板小路之后霍然开阔，天光一亮，仿佛全罗萨堡的历史都凝聚在这座学院里，远处形态古典的城堡竖着高高的尖顶，螺旋的台阶旋转而下，天桥将它同另一座略小的城堡连在一起，构成帝国理工最经典的城堡教学楼。
　　水声传来，他们与往来人群擦肩而过，走到环状河的最上方。林轻扬撑在拱桥栏杆上，遥遥眺望那座城堡，指着更远一些的位置：“那个是什么？路易？”
　　“看起来像是一座皇冠，是吗？”
　　他不得不眯起眼睛，因为太远了还被建筑群挡住大部分的结构，但仍然还能看见依次排列的尖角部分，是比城堡要稍微浅一些的色号，似乎有非常多的人在它前边广场上活动。
　　“那是我们的宿舍楼之一。”路易也看见了，回应道，“皇冠广场。”
　　他们走过环状河的桥，近距离观赏过帝理工师生们不用一颗螺丝钉搭建的二十米木条金工塔，有人坐在金工塔面前，苦思冥想地往笔记本上写着什么；走过大礼堂的门口，往外突出的玻璃天台上还有人在活动着，路易介绍说过新年的时候，学院的合唱团会在这里迎接新年；
　　有奇特的石雕，在左边看是女人，在右边看是男人；剩下保存完整的战争遗址，雪白石柱倒塌，连坑洞都保留了原本的模样，只在旁边竖着石碑，用格外小的字介绍它们的历史；
　　城堡后面排列着的真理法庭，由硕士和博士组成的法官组织，任何纠纷都可以在这里解决，敞开的法庭最中央摆着一口铜钟，据说是真理之钟，传说敲响了这口钟，就没有人能说假话。
　　最终他们停在环状河唯二的港口处，这里停着众多皮划艇，路易提议要不要尝试一下皮划艇。
　　他挺直了脊背，清风吹过，周围所有人的说话声都变成了风里模糊的嗡嗡声：“环状河贯穿整个主学院，不包括外院，少爷可以看见学校所有有名的建筑。”
　　林轻扬看了看摇摇晃晃的皮划艇，犹豫着看了看路易的脸。这个时候，就算路易长得再好看，也不能打消他心里的踌躇。
　　“路易会划？”他满怀希望地问了一句，路易细微地停顿片刻，点点头，微笑神秘莫测。
　　他们租了一艘皮划艇，林轻扬扶着路易往上踩，小船每一次摇晃，都让他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一头栽进河里去。
　　路易倒是没什么怕的，等小少爷在另一头坐好，他从容地跨上船，拿起船桨，轻轻一划，便从岸边脱离，轻盈地驶向水中央。滑过风，滑过无数水波。
　　林轻扬好奇地趴在船上，望着触手可及的天空。
　　“没想到路易连船都会划，”他笑眯眯地微微弯腰，伸出手去够船底清澈的水流，这时他们离岸边已经有点距离了，滑过一个拐弯，看见城堡被树林遮挡的另一面和另外的宿舍楼群，随着他伸手，小船往另一边晃了晃，“路易是不是什么都学过？”
　　“有段时间在皮划艇俱乐部待过，”管家站在船的另一头，神情从容，仿佛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在话下，随着他的声音响起，小船陡然一个翻转！
　　“……只待过两个小时。”
　　咚！
　　哗啦啦啦——一脸懵逼的少爷脚下一滑，砸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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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chapter。70
　　无数气泡从水面浮起；　林轻扬猛地呛了好大一口水，来不及用他有些生疏的游泳技能往上游；　便被冰冷的水冲昏了头脑；　好像有一只冰冷的手覆在他额头上；　将里面所有残存的理智都消灭殆尽。
　　“咕噜——”
　　整个鼻腔都火辣辣的，嗓子眼也来不及咳嗽；　便又有新的冲击进来，刀割一般；　将所有神志撕碎！
　　身上的衣服吸饱了水，越来越沉；　他努力抓紧残存的理智；　想起现在他在水里，要赶紧往上游！
　　林轻扬还没动作起来，便有一只手伸过来；　牢牢地抓住他；　用力一提；　林轻扬整个人都被提的往上窜了一截，只是气息已尽；　他眼前发黑，一时混沌，想不起来还要继续跟着上浮。
　　对方陡然意识到这点；　稍稍停下动作。
　　林轻扬半睁着眼睛，模糊之间有一道人影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但是身形非常熟悉，探过手来，牢牢托住他的肩背，同时一点温热附上，渡进一口清凉的气。
　　这一口气简直就是上帝赐予的一般，从天灵盖上一浇直下，把所有混沌神志都清理的一干二净，瞬间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所有被冷水吸走的热量都在这一刻被归还，重重凝聚在那一小块皮肤上——不，不能算一小块了，当整个口腔都涌入对方的气息时，整个人都浑然烧起来！
　　林轻扬：“……唔？！”
　　他猛地睁大眼睛，第一眼看见得便是路易带笑的眉眼，灰绿一晃而过，接着对方将他往怀里一带，强硬地迫使自家少爷伸直腿，脚尖触碰到了河底。
　　他们安安稳稳地站直了，林轻扬才发现这条环状河其实只有一米五不到。
　　直楞楞盯着路易的小王子：“……”
　　……上帝啊，他刚才犯了什么蠢？居然连这样的河都能把他淹死吗？！他的游泳技能是喂了瓦格卢登吗？！！
　　啊？？？
　　他选择性失忆地忽略水下算得上非常亲密的渡气，一把抹掉脸上的水。
　　路易也站直了，从容不迫地带着他往岸边上淌去，有同样划着皮划艇的人们从他们身边穿过，看了看翻转的皮划艇，再看了看水里狼狈的两个人，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很快就有专门的船划来，将这艘可怜的船重新牵回码头去。
　　他们重新站在岸边，路易瞧了瞧自家少爷的脸色，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神情茫然到天真，浑身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脸颊边，眼角绯红，看上去着实无辜。
　　“我还以为并没有什么问题，”他沉沉地笑了两声，“虽然没怎么试过皮划艇，但我以前划过帆船，下意识地认为是一个原理。”
　　“可怜了我们少爷，衣服都湿了。”他用调笑般的口吻说道，帮林轻扬拧干衣摆上的水。
　　林轻扬仍然茫然地看了眼路易，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袖子。
　　“……啊？”
　　最终他们快步走进路易的宿舍，准备换身干燥衣服。
　　虽然威弗列德先生大部分时候都呆在费兹庄园里，但他的确仍在帝国理工拥有一间宿舍，双人间，只不过属于另外一个舍友的半边房间被路易撤了家具，摆了格外宽大的柜子放杂物。
　　林轻扬在地板上一踩一个湿脚印，搞得他都不敢下脚：“是双人间啊……路易你没有舍友？”
　　路易委婉地示意舍友的去向：“我不太习惯有另一个人分享我的房间，所以，”他可疑地停顿半下，弯了弯唇角，“用了一点费兹庄园的名字。”
　　懂了，有钱人，比如捐栋楼变成单人间什么的，都是常规操作。
　　房间里开了暖气，沾了水的寒意被迅速赶走，林轻扬迅速脱掉沉重的外套，坐在椅子上等路易找点干净衣服出来。
　　宽大的衣柜门将管家的身影遮挡了大半，传来一阵翻找的声音，这时他听见路易提高了声音：“……少爷？乔？”
　　“啊，我在。”林轻扬猛地回过神来，耳根处的浅红有逐渐变深的潜质，“我刚刚走神了。”
　　路易转过头，用莫名的目光打量着自家少爷，终于在把人看的不自在之前收回目光。
　　“走神了吗，”他把尾音咬的尤其重，“那么少爷刚刚在想什么呢？”
　　林轻扬总感觉，路易说的所有的的都在把他的思绪往刚才的那个吻上引，他一把捂住脸，长长地叹了口气：“先生，让我好好地休息一下好吗？”他略有些逃避地想着。
　　路易这才停下，做了一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把手里的干净衣服递过去。
　　“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小号的衣服，少爷将就一下？”
　　回应他的是，林轻扬三两步冲过来，迅速夺走他手上的衣服冲进浴室，转眼间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路易神情莫测地站在浴室门口，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小小地微笑起来，点了点嘴唇，像是在回味什么。
　　不久，威弗列德先生喃喃道：“可惜是在水里……”
　　路易的衣服给他是有点大了，林轻扬洗完澡出来，不得不把袖子再往上折了折，听见路易在给人打电话，送一套新衣服到帝国理工来。
　　他轻声地抱怨一句：“路易的裤子也太长了，折了好几圈才不会拖到地上。”
　　“等过两年少爷长高，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我觉得你就是在偷偷讽刺我长得矮。”
　　“并没有。真的。少爷。”
　　林轻扬有些疲惫，见床铺已经铺好，他情不自禁地翻身上去，在柔软床铺上打了个滚，突然想起来这是路易的床。小少爷仰躺着往后看，睁大蔚蓝色的眼睛：“路易不介意我……”
　　他的话卡在半路，最后几个单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