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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四幸运降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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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拽下来……”
  又指了指地上凹了一半,七歪八斜的炸串机。
  店长还没发现脏乱的现场有什么不对,顺着瓦尔的视线往下一看,倒吸一口气:“!!!”


第9章 chapter。 9
  林轻扬不仅没有拿到工资,还拿了一笔钱出来赔当时店里的损失。
  虽然艾雅一直竭力为他说情,但店长思考再三,看了看瓦尔实在是阴沉的面色,还是摇摇头。
  “虽然我也很舍不得这么勤奋能干的伦恩先生,但是……”店长摊开手,面露遗憾地摇摇头,“没办法,我不太可能叫小门罗先生回家去。”
  林轻扬默默地点头,没有做无谓的争执。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林轻扬跑了银行一趟,才把炸串店的损失赔上,所有的事情都结束后,他失去了工作,没有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收入来源。
  疲惫地绕过一个街角,太晚了,最后一班公车也没了踪影。
  公交车站只有一盏孤零零的,亮着奶白光的路灯,一串树枝从路灯后头分叉伸来,将完整的光分割成零碎的几块剪影。
  林轻扬怔怔地抬起手,遮住眼前的一小块光斑,茫然得好像找不到归宿的小兽。
  其实他很害怕,害怕极了,害怕到只想在原地蜷缩下来,哪里也不去。
  他一点也不喜欢打工,就像他并不是很喜欢和别人交往一样,一个人待着总是令他充满了安全感,但有时候仍然需要走出去,比如说赶紧冲上去,帮利马小姐切片熏肉,然后给所有的客人一个好看的微笑。
  这没什么,习惯就好。
  现在不需要处理油腻腻的材料和露出笑容了,然后该做什么?
  路灯的光线被路边临街房屋窗缝里的温暖气息糅合,街道上时不时有轿车开走,行人三三两两地走着,漫无目的。
  没有多少自然的光线,城市的灯光向来比月光明亮无数倍,就算是繁荣的大城市罗萨堡,入夜之后也会变地寂静无比,大部分人们更喜欢窝在家里享受壁炉的烘烤,而不是去吵闹的地方寻求刺激。
  一阵冷风吹过,树叶簌簌地抖动。
  十二月过去了,要迎来春天了。林轻扬把手缩进袖子里,轻轻呵一口气,模糊地想着。
  前边是他常去的那家便利店,二十四小时不打烊,会经常上新一些味道不错而价格实惠的快餐。
  林轻扬之前的晚饭都在这里解决,熟悉得好像自己家,就连店员看见他都会笑着喊一声“伦恩先生”。
  林轻扬也笑着同她打招呼,左右打量一遍,再次从柜台上拿下一盒快餐。
  “这个就好了,帮我结个账谢谢。”他把东西递给店员。
  店员顺手帮他加热,不抱希望地问一句:“来一杯咖啡吗?或者可乐什么的,店里有续杯。”
  “不了,谢谢。”林轻扬笑着拒绝,这时从柜台后面绕出来另一位客人,一只手拎着食物,一只手拿着一张长长的纸。
  “福布佳白面包……”那位客人皱着眉头,将面包放在柜台上,店员拿起来给他结账。
  林轻扬还在等快餐加热完,本来他可以在炸串店里处理他的晚餐,现在全被一场意外搞砸了。他等了一分钟,不经意地抬头看去,突然怔住:
  “威弗列德先生?”
  正是那位在火车上和他愉快谈天的先生!
  路易·威弗列德先生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错,就算是大半夜出门买东西,也穿着笔挺的西服,深色马甲布料考究,袖扣上的宝石被隐藏在阴影之下,和他的眼眸是一个色系。
  他披着一件林轻扬十分眼熟的大衣,不过不是火车上那件,只能说颜色有些类似。眉眼冷峻,灰绿色的瞳孔里似乎没看见任何人,只有手里那张写了长产一串字符的纸。
  听见有人喊他,路易·威弗列德明显一怔,转过头来,见是认识的朋友。
  “啊,我还以为是谁,”绅士先生眉眼间的冷漠骤然划开,林轻扬惊恐地发觉他的笑容似乎比火车上见到的要稍微真诚一点,“原来是伦恩。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威弗列德先生。”林轻扬拘谨地打招呼。
  便利店的店员坐在角落的凳子上眯着眼睛,似乎在打瞌睡;头顶摄像头在尽职尽责地记录一切,路边车和行人一同减少,坐在窗边时,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林轻扬有些不自在地摸出手机,又在路易的目光下偷偷摸摸塞回裤兜。
  “那个,”他决定找点话题,不然面对面实在有些尴尬,“威弗列德先生来罗萨堡……也是做点生意?”
  说起话时,他回忆起上次的愉快时光,浑身也没这么紧绷了。
  “没有。”路易无奈地笑了笑,他的目光从林轻扬脸上滑过,似乎在思考什么,不久后又笑了一声,“只是来完成一位长辈的心愿。”
  这倒很不常见,林轻扬露出好奇的目光,顺着视线看向他手中的那张纸。
  “就是这张纸吗?”
  路易点头赞同:“是的。他体弱多病,只能静坐疗养,说想重温年轻时的记忆,就写了这份清单给我,让我找给他。”
  林轻扬笑道:“很少有老人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玩心很重,总是会想出一些别人猝不及防的主意,比如说之前的……家里人总是为他发愁,不指望他多安分了,只希望所有人都安然无事。”
  又有客人打开门,进了这间深夜便利店,包装翻折,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大门尚未完全关上,有冷风从外边吹进来,正好吹到林轻扬裸露在外的后颈上。
  林轻扬猛地打了个哆嗦,默默把衣领往上翻了翻,开始拆自己的快餐。
  “这样也挺好的。”他真诚地感叹一声。
  话刚说完,路易·威弗列德站起身,说了一声失陪,转身走向柜台处,林轻扬茫然地看着他和店员说了什么,店员点点头,从后面接了一杯饮料。
  路易接过来,小心地放在林轻扬面前,是一杯热巧克力,正腾腾地散发着热气。
  林轻扬一怔,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饮料杯:“这……给我的?”
  路易重新坐下来,把热巧克力往他那边推一点:“抱歉,只有廉价的饮料招待你。喝点热的比较舒服。应该不讨厌甜的吧?”
  不,二十五块一杯的热巧克力一点也不廉价。
  “谢谢。”林轻扬十分感激,现在他的确需要一杯热的东西来回复体温。
  就好像上次那样,威弗列德先生总能准确地看出他冷不冷,然后关键时候给他来一杯热水……准确的判断。
  说不定他的职业也正和这个能力有关?林轻扬抿一口热巧克力,胡思乱想着。
  路易漫不经心地展开手中纸条,随口问道:“这么晚了,乔你还在这里……不回去吗?”
  “那也得吃完晚餐再说。”林轻扬指了指桌上的快餐,现在已经完全冷了,看着卖相实在不太好。
  路易有些讶异:“现在才吃晚餐?”
  林轻扬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不是很想用谎话蒙骗好心的先生,然而他的经历也不好为外人说道:“是的,我到东区来看望一个生病的亲戚……刚从他家出来,没赶上公交车,走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这么晚了。”
  路易若有所思,他点头,站起来,大衣柔软的边缘从凳子边划过。
  “不早了,失陪,”他低声劝告年纪不大的小朋友,“夜深人静,你也赶紧回家去。”
  林轻扬咬住热巧克力的吸管,乖乖应一声:“好。”
  空掉的快餐盒被囫囵个儿扔进垃圾桶,热巧克力还剩大半杯,被林轻扬揣在手心里带回出租屋,走在路上时,他还在回忆刚才和路易的相遇。
  和今天比起来,上次的相遇几乎就是年轻绅士在逗小朋友,他们聊很多遥远的东西,看似绚烂有趣,实则漫无目的。而今天,那位威弗列德先生才似乎重视了一点他这位偶遇的朋友。
  也是,他这一没钱二没势三不会说话讨人开心,能得到这样的表面客气已经很不错了。
  心里是这样想的,林轻扬回到出租屋,把热巧克力往桌上一放,扑在床上时又有些不请自来的沮丧。他蜷起身体,尽力将那道修长的身影从脑子里剔除,转而取代的是冰冷的金钱数额。
  绝大部分欠款毫无头绪,他还有大半年的吃住要解决,出租屋租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了,应该付下一次的租金……
  “老天!!!”
  林轻扬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不敢置信地跪坐下来,颤抖着手开始清点自己身上仅剩的存款。
  绝对不够接下来一周的房租!
  他的大部分钱都赔给炸串店新买炸串机去了!


第10章 chapter。10
  林轻扬在心里祈祷房东老婆婆能善良一些,起码看在他这张乖孩子模样上。
  看在上帝的份上,看在随便什么乱七八糟的神明上,宽恕他几天,等他找到工作,他绝对不会拖欠任何一点房租!
  然而事情总是反着来,令人手足无措。
  折腾了大半夜后,林轻扬好不容易睡着,梦里他还在家乡小城市,没有背着一个破旧的黑包,独自一人乘火车北上谋生。
  他仍然有一个吵闹的家庭,母亲总喜欢在吃完晚餐之后把所有剩下的豌豆和卷心菜拨到他盘子里,嘴上说着“小孩子多吃点”,实际是她自己并不喜欢吃。
  有时候也会有吵架,吵得很凶,父亲一根一根地抽烟,林轻扬根本不敢出现在他们面前,生怕被揍,这个时候他通常选择蹲在自己的小阁楼里,只要把阁楼的门一关,外面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不能说听不见,只是会变得模模糊糊的,不再清晰地扰人睡眠,嗡嗡响,像催眠曲一样,伴随了林轻扬的大半个童年。
  所以他才能在吵闹的街边房屋住下——和以前没什么区别,顶多是稍微吵了一点。
  只不过今天的吵闹有些不同寻常,杂夹着沉重的敲门声和人尖叫的声音,是一种尖细的老婆婆声音,林轻扬很少听过这样的音色,最近听到的还是……
  “交房租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窗外天光大亮,从窗帘的缝隙里投进来,从他的眼皮上亮起。房门还在猛烈敲击震动着,房东似乎为了防止租客出门工作讨不到租金,大清早就来敲各家的门。
  不好,他现在身上几乎一点钱都没有!交个空气!
  林轻扬迅速翻身下床,刚想左看右看先躲一下,稍微拖延一阵时间时,绝望地发现房间里什么能遮挡身影的家具都没有,还没等他想出个绝妙的主意,房东掏出备用钥匙,拧开门锁,和林轻扬四目相对。
  她睁着一双浑浊的小眼睛,眉毛高高吊起:“伦恩先生。”
  林轻扬坐在床边,尴尬地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只好愣愣地和房东老婆婆打招呼:“早……早上好,贝斯夫人。”
  房东老婆婆上下打量了一遍林轻扬蓬乱的头发,声音突然变地轻缓:“伦恩先生,我假设您知道,今天是交房租的日子?”
  林轻扬在她的瞪视下,差点说不出话,就算反应过来,仍然有些结结巴巴:“是,是的,我想起来了。就是,没想到您这么早来……来收。”
  “我很高兴您还记得。”房东向他摊开手,“房租和上个星期一样,上帝告诉我要仁慈些,不要涨价再给可怜的客人们压力了。”
  那上帝有没有告诉您再仁慈一些,最好能推迟交房租的日期?
  林轻扬吞吞吐吐,喉咙里差点说不出来完整句子:“那个,我知道和上个星期一样……就是人总有一些失误,比如说工作上出了点差错……呃,我是指……”
  他绞尽脑汁想要把话说的再委婉一点,然而房东老婆婆什么拖延房租的客人没见过,一眼看除他在想什么,一针见血:“伦恩先生,是不够钱交下个星期的房租了吗?”
  等等,他……
  “那就不好意思,请离开这里,”房东老婆婆脸上骤然没了表情,冷冰冰地指了指门口,“看来我需要寻找下一位足够大方的租客。”
  林轻扬从床边站起来,还指望能从她手里捞几天宽限:“我就是工作上出了一点差错,还没拿到工资……您再放宽几天,我绝对不会拖房租的!”
  房东老婆婆看着他恳求的目光,不为所动,眼底流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厌恶。
  她见过这样的租客,耍足够多的花招,就是为了能拖一天拖一天,似乎为自己能拿到免费的房子住而沾沾自喜……都是一个德性。
  她疲倦地打了个手势,房东老婆婆的儿子从外边走进来,身强力壮,比林轻扬起码多出两圈,一把拎起他的后领扔了出去!
  今天诸事不顺,不宜出门。
  林轻扬懵逼地站在大街上,手里拎着他那黑色的破包,包上的破洞被主人熬夜缝补好,只是针脚错乱,看着十分滑稽可笑。
  房东的儿子从里面走出来,把他带来的最值钱的外套扔在林轻扬怀里,然后挥挥手让他离开,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跟在房东儿子身后,嘲笑般地看了他一眼。
  大概是新的租客,而且承诺了更高的房租。
  北方新一轮的寒潮再次降临,原本有些春天迹象的回暖,在今天早上陡然间没了踪迹。行人用温暖的围巾和绒帽将自己裹住,或者带上不透风的口罩,只将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街边店铺的人们拉开窗,一通冷风灌入喉咙和后衣领后,又瑟缩着关上玻璃,往透明的方块上头呵出一手掌大小的冷雾模糊,随便擦干净后,似乎有个年轻人在外面匆匆走过。
  林轻扬也被冻得一哆嗦,他扣紧纽扣,翻上衣领,把黑包搁在胸口挡风,但还是抵抗不了无处不在的寒意,似乎从脚脖子往上蔓延,一直冷到鼻尖,直到冻到通红。
  “得赶紧找个地方挡风……”
  他自言自语道,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之前第一个晚上睡过的那个桥洞,那里铺满了硬纸板,虽然算不上特别干净,但勉强能当个不错的落脚地。
  于是,脚跟一转,林轻扬凭着记忆里的印象去了那个桥洞。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那里已经有了一个流浪汉,正半斜着身子,歪着脑袋,满面通红,像是喝了半宿的酒没醒,待在这里先睡他个昏天黑地。
  听见有脚步声逼近,流浪汉挣扎着晃动脑袋睁开眼睛,大着舌头疯狂挥动手臂:“我没,我没醉——靠,你他妈,再来一杯,干杯!庆祝……庆祝我们的明天!”
  庆祝你大爷。
  林轻扬不想碰上什么麻烦,尤其是这个当下,被醉鬼揍上一拳后送进医院,最后发现没钱的尴尬事情最好不要发生在他身上。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流浪汉,准备在桥洞的另一个角落坐下来避风。这个桥洞不算大,但放下两个人绰绰有余,就算对面那个疯子发酒疯,也还有遍地的纸板箱能拖住他的脚步几秒,然后他看准时机赶紧跑……
  然而流浪汉呆呆地看了他一眼,没了动静。
  把黑包挡在脸前防止意外的林轻扬松了口气,刚想收拾收拾先在这里做个窝,没想到对面的酒鬼打了一个嗝,突然暴起,挥着拳头往他脸上送!
  “朋……兄弟,来!再干一杯!”
  老哥你看清楚那是你的拳头不是啤酒杯而且快要送到我鼻子上了!!!
  就在坚硬的指节打断林轻扬鼻梁骨之前,他敏捷地一个侧身躲了过去,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拎上自己的包:“行行行我不待这儿,先生你冷静一点……”
  流浪汉一拳砸在桥洞的石壁上,可能因为疼痛,他大叫一声收回手,愣愣地看了一眼自己发红的拳头,没说话。
  林轻扬觉得他可能回过神来了,毕竟这一拳力度可不小,回弹到肉上估计也疼的够呛。他琢磨了两秒钟,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两步:“这样,先生我这地儿给您腾出来,您真的不用给我敬酒,我就要个小小的防风地……”
  话还没说完,第二杯“敬酒”如约而至,流浪汉大喊一声:“再来一瓶!!!”手臂肌肉绷起,青筋爆出,一只个顶个儿的铁拳往林轻扬面上招呼!
  林轻扬拔腿就跑:“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这地就给您了!”
  醉鬼仍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见林轻扬一溜烟跑了,还以为客人吃完酒准备回家,扯开粗狂嗓音一波三折:“您——下次再来——”
  直跑了一两百米,见流浪汉没追上来,林轻扬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下来,黑包软绵绵地啪地砸在他胸口,瘫成瘪瘪一坨,毫无任何的精神气。
  林轻扬垂着脑袋,沮丧地走了几步路,看见前边有一张公园长椅,疲惫地坐上去歇会儿。
  月初的寒风仍然在使劲往他脖子里灌,林轻扬打开黑包,里面是他全部的家当。
  吃了一半的干粮,见底的矿泉水,身份证,没钱的银行卡,一眼就能看到底,翻都不用翻,林轻扬草草地整理一下,随便拉上拉链,还没等他往长椅上瘫,先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啊——阿嚏!!!”
  整张长椅似乎都因为这个喷嚏被震动得飞起,林轻扬擦擦鼻子坐起来。
  不行,再在外边吹冷风,他绝对会立地感冒,万一演变成发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身上只有一份挂号的钱!连买感冒药水的份儿都挤不出来!


第11章 chapter。11
  就算可能会被狼狈地赶出来,他也必须得找个能取暖的地儿!
  林轻扬迅速从长椅上翻下来,从一条小路绕回住宅区,挨家挨户地敲门,擦干净自己的脸,向开门的主人翁露出最和善的微笑。
  但从桥洞里蹭到的灰还是暴露了流浪的本质,第一户开门的人家一愣,犹豫了一会儿,摇摇头关上门,还从房门的信封入口观察周围是不是有他的同伙。
  第二户人家没有人来开门,可能是出去了,也可能在里面警惕地通过猫眼观察他的动静。
  第三户……
  第四户……
  罗萨堡是最繁荣的城市之一,每年都有数不清的外来人口涌入这个城市,而城市原本的居民并不排斥他们——也不怎么接受他们。对本地居民来说,这些来去匆匆,浑身充满了疲惫和风尘气息的外来者,不过是这座城市的另一部分。
  他们之中隐藏着渴望发财的人,寻找机遇的人……和走投无路,露出黑暗面的人。
  林轻扬连着敲了一排的房门,愿意和他搭上几句话然后拒绝他的人家寥寥可数,更多的还是一句话不说砸上房门,或者一声不吭从暗处观察的人家。
  还有一户人家,站在高他三台阶的门槛后面,从上至下轻蔑地看他一眼,慢悠悠地关上房门。
  林轻扬呆楞楞地看着他,低头揉了揉脸。
  “说不定,下一户就能……阿嚏!”
  林轻扬猛地捂住嘴,但依旧还是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咚咚。
  吱嘎——
  他在房门打开之前,赶紧扯起袖子抹了一把脸,打理一下头发,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糟糕。说不定这次就能成功呢?他乐观地想道。
  开门的是女主人,穿着普通温馨的家居服,围着格子围裙,还带着不太明显的油烟气息,长而卷的头发扎着红绸带,慵懒搭在肩上,看起来慈祥而温和。
  往她身后看去,还能看见不大的房间里,中年男子和小男孩坐在一张椅子上,正手把手往棋盒里摆放棋子,小男孩从父亲膝盖上爬下来,一把抓起棋子往父亲手里塞,男子微笑着握住。
  原本在心里想好的腹稿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林轻扬怔住,屋内暖色的灯光将他蔚蓝色的眼瞳照的剔透,还算流利的嘴皮子突然结巴。
  “您……您好?”
  女主人一只手搭在门把上,一只手紧抓着围裙,有些迟疑地向他问好,她似乎是因为见到一个陌生人而紧张,而不是一个陌生的流浪者。
  “……请问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他思绪随之跑远,被女主人的声音拉回现实,林轻扬打了个哆嗦,抓紧衣角下摆,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兽。
  他轻声道:“夫人,打扰您了,请问您能不能……”
  话突然哽在喉头,从眼睛的角落里喷涌而出,林轻扬立刻捂住脸,对女主人摆摆手:“对不起,打扰了打扰了。”便转身就想走。
  还没转身,便响起女主人踌躇但温柔的嗓音:“你要不要,要不要进来喝杯水?我们家刚刚煮了点肉酱面,也许你会喜欢洋葱口味的……”
  林轻扬打断她:“您真好。”他停顿片刻,微微咬住下唇,“但我不太喜欢洋葱口味的肉酱面。”
  女主人睁大眼睛,她一招手,试图让那个陡然拜访的少年回来:“欸你等等,那蘑菇口味的……”
  但林轻扬已经跑远了,他扯过重新露了一个口的黑包,披着他从那个早就失去的家里带出来的黑色外套,裤脚蹭灰,风一样地从那个陌生的街区跑开,跑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快,尚未完全熄灭的路灯变成视网膜里不起眼的点点星火,在周围四散而去。
  没有太阳,因此风是冷的,嗖嗖地刮。
  又到了另一条陌生的街区,林轻扬逐渐停止了奔跑。他将跑改成走,从那些装饰豪华讲究的门庭前边匆匆路过,最后停在最后,最角落的一家门面前。
  这是最后一家,实在不行,他就去睡公园长凳,去蹭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空调,去……一个没人会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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