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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竹马一起长大-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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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管看着这个上半身光着,瘦瘦的,白白的男孩,说:“这样的人能来仓库干什么,去看大门吧,穿的利利索索的还是个门面。”
杨帆被调走看大门了,是说他因祸得福呢,还是说天生就自带幸运呢。余温还在仓库里干活,一星期一轮班,但不管是白天干活还是黑夜,总是要流一堆汗,有时,余温结束完工作,去厕所的时候,解开腰带的那一刻,总是感觉腰带间积攒着汗水,因为腰带阻挡着流不下去。
杨帆站在门口值班,平时就是坐在门口的小铁皮屋里,等着车来了查个证件,虽说铁皮屋热的和蒸笼一样,风扇纯属是个摆设,但好歹舒坦啊。
☆、20
杨帆再也不用去食堂打饭吃了,他们要一天寸步不离的看着大门,严查每一辆进出的车,只好弄个锅放在门口的屋子里吃饭,吃什么自己决定。
杨帆总是在中午借口上厕所去给余温送饭,因为他们自己做的饭,里面总是有肉。余温打饭的时候,窗口的小姑娘也是伸出头来问:“和你一起的那个男生呢?”
余温不着急回答,一份饭菜总是吃不饱的他想了想,说:“他替他打饭,他回去睡觉了。”余温吃饭的时候,发现替杨帆打的那顿饭下,埋着肉,埋在米饭的最底下,看都看不出来。
余温一直打着替杨帆打饭的名义吃两顿饭,有时和余温见面,开心的捧着杨帆的脸说:“你这张脸,怎么顿顿有肉啊。”
杨帆笑着:“我可一口都没吃,都让你吃了。”
余温和杨帆在厂子待久了,渐渐的也适应了工作的强度,也知道了偷懒的方法,他们待着工厂里,每日起床干活,吃饭睡觉。
一成不变的日子渐渐消除了余温和杨帆对明日的恐慌,他们不会在夜间突然想起银行卡的余额,然后惊慌的睡不着觉,工厂安慰的日子甚至让他们产生错觉,一度认为,如果这样下去,在工厂活一辈子也是不错的选择,这里的人都是聊得来年轻人,除了偶尔来自工头的责骂,剩下的就是嘻嘻哈哈的聊天。
休班的晚上,余温和杨帆在宿舍躺着,他们两个住在一间屋里,屋子很小,除了一张双人床,还有一个小圆桌,什么也没有,窗户又小又脏,不透一丝风。两人热的实在睡不着,半夜爬到平房上吹风。
平房有人在抽烟,余温走进后发现是工头,他的脚下都是烟头,余温很讨厌这个操着一口方言的男人,他脾气不是很好,经常拿余温撒气。余温看着头发毛糙,眼皮耷拉的男人,还是坐了下来,和他说说话。
“叔,咋了。”余温扶着杨帆坐下,余温的腿倒班倒的根本蜷不下,只能直直的伸开坐在地下。
男人吐了一口烟,说“孙子养的,老子在这里辛辛苦苦的干活,到最后让个小杂种给扔出去了。”
男人太老了,老的干不动活了,这是赚钱的工厂,小孩都敢用,更何况一个不顶用的老人,扔出门依旧是顺手的事,辞退了卷铺盖走人就行了。
杨帆看着眼前满脸沟壑的老人,说:“哎,干什么多年活,该回家养老了,回家看孙子多好。”
“看你个球孙子,老子还得供娃上学呢。”
“啥。”余温发出惊讶,杨帆也觉得不可思议,看着老人,发出惊讶的声音。
“我娃还在读大学呢,我不得挣钱供啊。”
杨帆一直以为他是老人,余温平日里在宿舍问候了老人的十八辈祖宗,骂的时候连孙子都捎带上了,结果他还没有孙子。他们以为老人有六十多了,结果只有四十四。
“我有什么显老吗?”老人伸出后,比树皮还粗糙的手摸了摸余温和杨帆的头,这双带刺的手,拉的脖子难受。
男人的脸上被晒得黢黑,一笑眼角的纹路都拧巴在一起,牙也是黄的,平日里还总爱咧嘴笑,笑的就像个老人,满脸褶皱,找不到一点平的地方。
男人身上的衣服总是那一身,皱皱巴巴,灰尘都浮在上面,在阳光用手一打,尘土飞扬,还有身上那一股去不掉的味道,让余温平时总是憋着气远离他,余温身上的汗味一冲就掉,还有一股特殊的味道,杨帆说,还挺好闻的,而老人身上的那股味道,余温总是背地里掩着鼻子戏谑到,就是搁泡满玫瑰花的水里涮也涮不干净。
他才四十四,还有个上大学的儿子。
可是,在两个小孩子的眼里,他就像个快走不动的老人一样,平日里,余温还经常看见男人吃着瓶瓶罐罐的药。
“那是累的,不信你试试。”男人愤懑的吐了一口痰,骂了一声,说:“别看你现在长得这么好,等老了还不知道什么样子呢,谁还没年轻过。”
男人回忆起自己年轻的岁月,他被打击了,本来就只是上平房吸口烟散散心的事,吸完就下去睡觉,被辞退算什么,这里不好还有别的厂子要,顶多再累点,再说搁哪儿不累呢。
可是,杨帆和余温的话刺痛了男人,虽说他的面部没有任何变化,但只要余温和杨帆仔细观察一番,就可以看到,男人的眼神瞬时黯淡了下去,自己还没有抱孙子,就已经被人当做爷爷了,明明还可以再出几年力,结果却被厂子以为年老体迈,要被推辞,就像平日门口的保安撵一条也野狗一样赶出去。
☆、21
杨帆也想好好学习,但要在外奔波,又要在校学习,杨帆没有精力,每次和自己的一起登台演出的小孩,都有家长陪同,拿着保温桶炖着肉,而自己呢,只有包里凉牙的馅饼,杨帆想着想着,心里愈发不平,索性不想去学校了,反正去了也就只能是被老师拐弯抹角的阴阳来阴阳去。
杨帆心里憋着一股劲,多年后,当他有头有脸的回到学校时,依旧没有原谅自己的老师,同样拐弯抹角的阴阳了老师,老师在下面笑的很无奈,余温生气的问,你图什么啊。“图个开心。”长大的杨帆开心的回答到。
敏感的余温察觉到杨帆的变化,他越来越沉默寡言,不喜欢和人交流,平时就坐在教室的后排看小说,不再和以往一样,喜欢在走廊溜达,刻意的招人注意,除非余温去喊,否则根本不会去操场上打球。杨帆收到很多情书,有时就塞在他们的车筐里,但杨帆从不会打开,不予理睬。杨帆像变了个人,喜欢黏在余温身旁,不管有没有事,都习惯的跟着余温。
杨帆也感到了余温的变化,余温很少来找自己,虽然自己的班级就在余温楼下,下楼梯顺道的事,但晚上放学余温也不会来班里找自己,只是让在自行车旁等着。余温每晚都紧靠着墙角,蜷缩着身子睡觉,起初,杨帆以为余温时腿疼的难受,不得不靠着墙角睡觉。
但是,初二的时候。杨帆也开始长个,他的腿虽说没有疼的十分厉害,但也觉得余温完全没有紧靠墙角的必要。杨帆同样敏感度的觉得,余温正在和自己可以保持距离,他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
初二的一天,杨帆躺下睡觉后,在半夜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记不清楚了,有太阳,炽热的太阳,烤的整个梦境都红的透亮,还有一双手,一双冰凉又修长的手在光下给自己降温,杨帆握着那双手,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和痛快,杨帆好奇,想抬头看看手的主人,但无论怎么对焦,都看不清仅有一步之遥的人,杨帆紧紧的握着手,感觉自己虚无缥缈的飞起来。
杨帆感到一阵说不清的感觉,暖暖的,于是醒过来,看了一眼窗外,还是黑夜,继续睡下去,就在自己无意识摸了自己的被单时,摸到一滩痕迹,黏黏的,杨帆闻了闻,没有味道,他昨日刚看完青春期的课本,清晰的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他有点害怕,虽说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书上只是说这个东西会来,但没有讲来完了之后会怎么样?
杨帆悄悄爬起来,蹑手蹑脚的把自己的床单叠好,余温正在墙角睡得正熟,杨帆踮脚走到院子里,今天是十五号,杨帆想了想日子,他坐在台阶上,一轮明月挂在空中,把院子照得亮堂,身体内那股舒服劲渐渐退去,剩下的是一股说不出的恶心和难受。
杨帆有点慌张,悄悄的回到屋里,躺在床上,杨帆怎么都睡不着觉,脑内胡思乱想,他翻过身来,听见余温平稳的呼吸声,轻轻地拍醒了余温。
余温看着等优点不安的杨帆,淡定的说:“没事,我也这样过。睡一觉吃点好的就好了。”
杨帆安下心来,说出自己坐在那个奇怪的梦,余温躺着听。听到一半,坐了以来,找床单盖在身上,说:“正常,没事,都这样,挺正常的,睡觉吧。”
杨帆接着问:“那你做的什么梦?”
“我,我,我忘记了,好久了。”余温说着蜷缩着身子在对着杨帆,他平静的审视着杨帆,想和杨帆再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帆望着余温的脖子,上面有突起的喉结,忍不住伸出自己温热的手,摸了摸。余温猛地弹起来,往墙角靠了靠,急呼:“你干什么啊?”
“就是摸一摸啊,过几天我就要长了,我想知道什么样。”杨帆被吓得缩回自己的手。
“过几天摸你自己的去。”余温说着把自己裹进被单里,背靠着杨帆睡觉。
余温听到杨帆的方向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把头伸出来,看了看身旁睡觉的杨帆,然后眼睛盯着房梁看了一夜,直到天亮。
第二天,余温骑着车带杨帆去学校,杨帆揪着余温腰两边的校服,把手伸进去,余温有点抗拒,但也没说什么,毕竟骑车带杨帆上学的七年里,他经常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
余温带着杨帆骑行在上学的路上,自己的腿越来越长,他们的车越来越小,小学时用的车,到初中时早已浑身作响,余温摇了摇车上的铃铛,趁着没有骑过路口,说:“我们换辆车吧。”
“好啊,明天不上课,我们去看看。”
上学的日子,余温坐在前排认真听课,但自己越来越高,只要自己一抬头就会挡住后面,只好缩着肩膀,时刻趴在课桌上,久而久之,余温的背越来越驼。杨帆坐在后排,所有的老师都放弃了杨帆,心里惋惜道,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不学习,可惜了可惜了。杨帆正是叛逆的时候,索性和老师对着看,坐在最后一排看小说,上课头都不带抬一下。
杨帆和余温在集市徘徊,挑选自己中意的车,余温一眼就看中了最闪的一辆,车架上的漆在光下闪闪发光,轮子又大又酷,价钱也是闪亮,一千五,他们就是奔着两三百二手自行车来的,谁想到路上出来这么炫酷的一辆车拦住了路。
杨帆站在车边一会,说:“要不,我们买这辆。”余温把手从车上拿下来,不可思议的问:“你说什么?”
“买这辆。”
余温以为杨帆不知道价,悄悄的伸手比划着价格,杨帆看完后,还是说要买这辆。
余温眼里放光,问:“你哪里有这么多钱?”
“过几天,就有了,他们摄影店喊我去干活。”
余温本是高兴的,但听到杨帆的话,沉下脸来说:“你知道现在是几号不,还有几天就期中考试了,你不学习了。”
“不耽误啊。”杨帆手摸着车把,无所谓的说。
“不耽误,哪里不耽误?你知道你的名字从哪里吗?学校贴的名榜上,你倒数,你知道吗?”余温说着手使劲的戳了戳车座。
“你正数不就行了,你学习的就当我学的了。”杨帆嬉皮笑脸的说。
余温翻了个白眼说:“你不学习你想干什么?你爸爸,你爷爷都让你学习,你就学成这样。”
杨帆没有说话,空气静的让人害怕,余温知道自己一着急,说错了话,舔了舔嘴,说:“别在意啊,我也是为你好。”
“嗯,都是为我好,你和老师说的一模一样。”杨帆说着,扭头就走。杨帆很讨厌这种说话方式,都是打着为自己好的方式,从自己心上扎针,教室里,老师打着关心自己的幌子,搁全班同学面前,一遍遍的损自己,强调好好学习的重要性,万万没想到,从教室里出来了,搁余温这里,又遇到一遭。
余温喊着杨帆,杨帆头也不回的往马路上走,“杨帆,杨帆,哎,你干什么去,我不是故意的。”
“啥都不干,学习去。不是学习不好嘛,学习去。”杨帆板着脸,一个劲的往前走,余温扯住杨帆的衣领,杨帆猛地一甩手,把余温丢在后面,继续往前走。
余温跟在杨帆后面,跟着跟着,自己的叛逆劲也上来,掉头往家的方向走,走着走着,又想起来,那不是自己的家,那是杨帆的家,要回去,也应该是杨帆回去。
余温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在街上飘荡,前方驶来一辆公交,是自己熟悉的车号,他开往的方向,是自己年复一年前往,却又无果耳返的地方,余温投币上车,来到熟悉的地方,虽说自己在和杨帆在胡同度过了七年的欢乐时光,二个人在胡同里打打闹闹,嬉嬉笑笑,可是,余温的心底,总是觉得当年被拆掉的棚户才是自己的家,而现在,自己心里家随着爸爸的迁移,搬到了精神病医院里。
余温站在门口,保安大爷和自己也渐渐熟悉起来,打着招呼说:“来了,天这么冷,进来坐坐吧。”
余温坐在保安室里,捧着一杯水,透过窗户看院子里活动的人,快天黑了,他们一个个回屋里休息,余温望着他们,还是没有找出爸爸,其实余温心里越来越清楚,第一次去找的时候没有找到,之后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怎么可能找回来,但余温总是自我说服,爸爸就在其中,肯定能找回来。
余温坐在暖气片旁和保安聊天:“大爷,你说这里的人会不会有一天好起来,想起以前事情,然后从大门口出去。”
“咿,哪能的事,要是好起来,他们的家人也不会让他们回去,还不如一直住这里,死了拉倒。”
余温听到死了拉倒这句话,脑子瞬间嗡嗡的响起来,“死了。”余温重复到。
“就是啊,都是躺着出去的。”保安吸溜一口热茶,指着门说。
余温心里忍不住假想,自己的爸爸会不会已经死掉了,他那么笨,在大街上一个人都受欺负,更何况一精神病院,不正常的人,会不会被他们欺负死,会不会早就被人抬出去了。会不会八年前他死了,所以自己才找不出来他。
余温不敢想下去,他的手凉的僵硬,紧紧的握着暖气片,让一股股热气流进自己的身体里。
余温走在街头,早就没有公交车了,余温觉得自己该回家了,杨帆这个点肯定回家了,他最近正在长个,天天晚上抽筋抽的睡不着觉,自己应该回去陪他的,更何况是自己说错了话,有错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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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余温四处张望,确实是没有车了,余温站在路灯下,风吹的脸皮疼,昼夜温差很大,余温中午穿的褂子已经抵挡不住夜晚的寒风,他紧紧的缩着脖子,不让凉风吹进去。
余温一步步的往回走,他有点难受,每走一步,失落就多一分,心里想着爸爸,又想着杨帆,此时此刻,爸爸究竟在哪里?杨帆又在哪里?
余温走到路灯下,灯下有一颗银杏树,前几日,银杏叶还没有黄透的时候,他还和杨帆在树下拿着长长的棍子打果子吃,那果子真臭,难闻的要命,要捂起来等到冬天放在小火炉上翻炒,炒好了吃起来贼香。
余温想起了上年的冬天,他把果子拿到教室去吃,老师在上面讲话,自己的手在下面剥果子,咔哧咔哧的声音惹怒了老师,被罚到阶梯上蛙跳,走到那里一看,杨帆也在被罚跳,理由和自己一模一样。
余温想着想着笑了起来,忍不住缩着脖子抬头望了望头顶的银杏树,真漂亮啊,余温忍不住赞叹道,灯光是温馨的黄色,所有的叶子染成黄色,黄色没有一丝杂质,周围是暗色,只有一颗挺拔又迷人的树在自己面前。
余温抬头望着树,想把一切丢忘掉,从一年前,他就在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包围,这种感觉随时随地都会涌来,毫无征兆,每当自己被这种感觉袭击时,全身就会沦陷,一股股热流从肚脐出发,跑偏全身,自己的脊柱就会无所适从,全身的筋骨就像拿针挑拨起来一样,让人愈发难耐。
余温想消除这种感觉,可是这种感觉好像刻进自己的骨子里一样,时时刻刻伴随自己,愈要逃离,愈强烈。
余温抬头看着满树金黄的树叶,脑里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没有棱角,没有眉目,看不清一丝样貌,但余温感觉到一丝温度,越想身体越暖,但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余温又不禁缩了缩脖子。
没有一丝力量的微风吹掉了一片落叶,余温抬头仰望着它落下,它实在太轻了,好像固定在空中,落不下来,余温前进几步,走到落叶的正下方,由着落叶往自己的脸上落,阴影越来越大,余温闭上眼感受着,等着一滴水掉入湖里泛起涟漪,落叶掉入余温的鼻尖,余温感到自己全身的热血都在争相恐后的涌往鼻尖,心中撩起波澜。
“好玩吗?”
余温睁开眼,是杨帆,他正拿落叶扫着自己的鼻尖在玩,余温退回两步,把脖子缩进衣领里,问“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你没回家,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啊。果然啊。杨帆说着,拿起手中的落叶扫了扫自己的鼻尖,痒痒的,很舒服。
余温看到了杨帆身后的那辆车,在光下亮亮的闪着,杨帆拍着车说:“好看吧。”
杨帆还是把车买下了,回家的路上,余温坐在车后面,握着车座后面的边缘,紧紧的扣住,杨帆骑车飞快,余温坐在后面坐不稳,又不敢随便乱动。余温只好慢慢的把手拿起来,揪住杨帆的衣服,说“你能不能骑得慢点?”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凌晨一点了,你明天还要上课,知道不?”
“你呢,你不去吗?”
“不去,我请假了,明天有事。”
“什么事?”
“你知道的啊。”杨帆不说,站起来飞快的骑车。
“什么叫我知道,你知道你要考学不?”
“知道啊,可是我就不是读书的料,那又能怎么办?”
“你都不学,你怎么知道。我教你啊。”
杨帆没有接话,遇到上坡时,用劲的蹬车,突然,杨帆感到后面一阵轻快,余温从车座子上跳了下来。余温在前面走着,杨帆推车在后面走,都在视线内,但又不想走在一起,不急不慢的磨蹭着。
凌晨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两个人相隔一段距离,也不说话,总让人感觉怪怪的,余温回头看了看杨帆,说“和我一起上高中,学一点就能考上的。”
余温走过去,等着杨帆说话,杨帆点点头表示同意,把车把让给余温,让他带自己回家。
余温和杨帆都是叛逆的时候,心里各自压着一把火,但都没有点燃,余温不知道杨帆的心思和在学校受到的伤害,杨帆不知道余温心里的精打细算,余温想着杨帆好好学习,将来平平稳稳的工作,这样也不辜负杨叔和爷爷在病床前的嘱托。
余温和杨帆没有交流,两人回家后躺下睡觉,马上就要初三了,两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孩,都彻夜难眠的盯着房梁为明日担忧,他们的钱真的不允许他们长大了,余温在上学的时候也经常去烟爷的酒吧打工,常常在吧台坐着坐着就倒头睡下了,时常需要杨帆去喊才回家睡觉。
初二的假期,余温依旧是一放假就去烟爷的酒吧打工,杨帆凭着一张脸乖巧的性格,被市里少年宫的表演老师招去练习表演,他的脸放在海报上,加上他在市里电视栏目剧上的露脸,就是一波很好的宣传广告。
老师制作了一张海报,来告诉家长,人家这么有小有名气的孩子都来找我练习,你们这些家长还有什么资格不把小孩自己送来。杨帆得到老师的指点,渐渐喜欢上表演,他喜欢对着镜子一个人伸展练习,喜欢在夜间站在空无一人的练习室独自冥想,他知道,只要他把表演练好了,自己就会有很多演出,更何况,一年后的中考,学校招艺术生,自己和余温一起去读高中的机会又增加一份。
杨帆经常晚上十点,一步一步的挪着去酒吧等余温下班,他的身上青的紫的红的,各种颜色混在一起,腿上就像打翻了染色盘一样,大夏天也只能穿着长裤出门,余温晚上拿着毛巾给杨帆热敷,嘴里抱怨:“本就是三伏天,你说你是不是热的不厉害,还天天热敷。”
杨帆睡觉前拉筋,余温背对着杨帆坐在他的脚尖压着,刻意保持距离,可是杨帆总是喜欢把余温调过面来,正对着自己的面拉筋,杨帆的身上总是旧颜色还未褪去,新的颜色又急忙添上。
那个暑假,余温杨帆总是在半夜被刺耳的警笛声惊醒,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被警察抓走了的消息。
余温心里一阵疑惑,最近又不创城,为什么发动这么大的警力半夜围剿这群女人,有许多女人在第一次全城扫黄中就被带走了,余温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再也没有看到一个女人半倚半靠的在墙边和自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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