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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飞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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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映山张大眼惊喜地问:“你也养狗?哪儿呢?”
“不是我的,老乡养在出租屋里的,房东倒也没说什么。”
“噢,那房东够好说话的,你们走运!”
“是呀!”
“那狗狗也这么听你话?”
周擎摇摇头,还笑:“也不是听话。我们村里好多人家养狗的,防贼是一个,主要为了看鸡棚捉黄鼠狼。我自小跟狗皮,熟了,我掏鸡窝摸鸡蛋狗子都不叫人来。”
唐映山咯咯直乐:“你可真行!让狗狗给你放风,黑了不少鸡蛋吧?难怪长这么伟岸!”
周擎不好意思了,觑一眼边上始终面无表情的乔伯翎,承认道:“是挺缺德的。后来被我奶奶发现,好打了一顿,领着我挨家赔礼还鸡蛋钱。再后来就不敢了。”
“嗳嗳,这不对!该打的是汪汪,渎职啊!”
“是我不对。鸡蛋都是跟狗子分着吃,大人们说我顾狗不顾人,一定是狗老大投胎成了精,各家商量好轮流每天给我一颗鸡蛋当报酬,让我给全村的狗子当头脑,巡村。他们还喊我狗娃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呐!”唐映山抱着罐头笑得前仰后合,指着周擎跟乔伯翎说,“你哪里挖到的人才?忒有意思了!”回头看向邱阿姨,“这下你有搭子了,不会天天一个人厌气。老胡啥都不懂,聊天都聊不起来,没劲。”
邱阿姨频频点头:“是的呀是的呀!小周可好了,力气大脾气好,跟他说说话辰光过起来不要太快,不觉得的。老胡快走吧!哎哟,我可算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个道伴了。”
一代新人就此把旧人拍扁在沙滩上,人未走茶已凉的老胡心里顿时颇感悲凉。
而过了罐头这一关的周擎,后半天里也顺利过了邱阿姨的关。于是便听她娓娓诉说起了乔家的往事。包括乔繆熙乃乔氏夫妻中年得女,跟乔伯翎的年纪差了一轮还多,被全家当成宝玉无瑕呵护着长大;包括乔家工厂失火,夫妻俩双双葬身火海,十九岁的乔伯翎靠保险金抵偿债务抚养幼妹,大学毕业后重启工厂经营,独力开拓;包括小姐如何漂亮聪明,如何刀子嘴豆腐心,如何嫌弃唐映山企图老牛吃嫩草但又总依赖他信任他,当他是另一个兄长。
邱阿姨告诉周擎,其实先生平时甚少回来近郊的这处独栋小楼。他在市区另置了一套公寓,工作忙,多数时候住在那里。小姐上大学以前,他就周末回来,小姐上大学以后,他变成寒暑假长住。这里对乔伯翎来说更好像一处度假屋,给了他家的状态和回家后的惬意。但游子久别,世间闯荡,家门反而成为最遥远的牵挂。存在于心,思归忘归!
“马上放暑假了,我大概能想到先生招你回来的用意。”
夜色垂挂,乔伯翎还跟唐映山两人关在书房内,不知说了些什么。邱阿姨已经准备妥了晚饭,望着厨房门口正给罐头喂粮的周擎,忽然很是喟然。
“明年小乔先生预备送小姐出国留学。这都是说好的。本来打算高中就送小姐出去,但想想,先生总是不放心,干脆还是在国内高考完了再看情况。小姐读书是很争气的,学分够她转专业申请国外很好的大学。先生可能,会安排你过去陪读吧!”
周擎想起乔伯翎问过自己外语如何,但思忖一番,反摇摇头失笑。
“阿姨搞错了!”他起身,帮邱阿姨端菜摆桌,语气很泰然,“先生不是让我给小姐当保镖,那种事情唐先生全都会安排好的。”
邱阿姨有些迷茫:“喔,也对!那他——”
“接替胡阿叔呀!”周擎笑出一嘴白牙,转回厨房的方向,“还有就是先生心眼儿好!”
楼梯上的乔伯翎脚步一顿,抬头望着人影已没的厨房门口,若有所思。
唐映山走在他前面,也停了下来,转过头眨眨眼,笑容玩味。
“心眼儿好,真是新鲜的形容词!”
第5章 五、七天
乔家的生意并非商业财阀性质。从最初的十几人踩着缝纫机接外包订单的加工小作坊,到后来注册建厂自有服饰品牌,无论是乔伯翎的父亲也好或者他自己,都更符合民营企业主的形象,而非豪门大户。至今公司都没有董事会,独资运转的人事建制里,乔伯翎职位是总经理,其实就是老板东家,厂长、总裁责任一肩挑。
说家族企业太托大,前无祖荫后无承继,乔伯翎时年三十四岁,若世上还有所谓的亲缘,他和妹妹断不至于在父母意外离世后连个监护人都找不到。便是法官亦十分同情当年也只是学生的乔伯翎。但乔伯翎满十八周岁了,是法律上的成年人,他可以对自己和妹妹的生活负起责任,也必须负起责任来。所以什么家族六亲,手指头都不用掰,一只手也用不上,在乔伯翎的认知里就那一个血脉相连的亲妹妹。唯一的。
也因此,十多年摸爬滚打人事经历,乔伯翎虽性格里绝非刚愎自用,但拿顶扛事儿久于独自决断,近年来倒越发有些一言堂的趋势。
而一向温驯的周擎起初则以为他只是一家之主行事干脆。直到自己被领去他固定做西服的小店,被逼定做了两套价格不菲的私人纯手工打版缝制西装。其中之一还是出席正式晚宴的真丝三件套。
依周擎的立场和为人,当然是百般推辞。一来他不过是司机,即便工作时间要求着正装,商场里买一套成衣的廉价黑西服亦称得上端正整洁。二则,自己初来乍到,经济拮据,瞄一眼店铺橱窗成衣标价都超过他两个月薪水。何况乔伯翎一律要求上等面料,还说过一阵儿再带他来做冬天的。只一想羊毛羊绒面料的价格,周擎登时在内心里画了张崩溃的黑脸。
他绷着身子任裁缝师傅给自己量尺寸,拿捏着措辞,局促地说:“其实,也没机会穿的。”
乔伯翎在翻面料册子,头也不抬道:“每天都要穿啊!”
周擎僵住。师傅低着头闷笑了声,故意岔开话:“这位小朋友蛮吃布的哦!一米九有伐?”
乔伯翎自说自话替周擎回:“一米八七,脱了鞋。”
师傅回过头:“那穿上鞋子还是有一米九的嘛!”
“所以他的鞋子不用垫高了。”
“做啥?怕超过你啊?人家不垫也超过你了。”
乔伯翎慢吞吞掀起睑来掠了周擎一眼,幽幽道:“开车不方便。”
周擎立马自己接:“踩离合器的时候脚底下虚,还是布鞋稳妥,舒服不磨脚。”
师傅就笑:“布鞋配西装,蛮混搭的,哈哈!”
乔伯翎则道:“鞋子放后备箱里,有需要好换。”
周擎不解:“需要?”
师傅也凑热闹:“啥需要?”
乔伯翎搁下册子,过来捏了捏周擎的二头肌,漫不经心道:“司机是兼的,贴身保镖总归是我到哪儿他到哪儿,用得着的地方很多。”
师傅恍然:“难怪这次招个年轻的。也是,老胡一看就像小区门房间的,不像这小朋友立出去要卖相有卖相要气场有气场,跟新闻里专门保护政要的保镖一样,噱头大,有腔调。”
乔伯翎颔首:“所以包装也要做好,不然糟蹋这副好资源了。”
师傅笑煞,连连称是。
周擎面色一窘,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一周的预留,乔伯翎为的是让周擎处理私务,结果周擎整理完行李就没有私务了。
那一周,周擎原也以为自己有好多公司规章、人事流程要熟悉,然而一天搬家,一天去公司签合同至总务报到领劳防用品,顺便听总务科长八卦乔伯翎出行时的各项习惯、禁忌,一天跟老胡的车,一天下工厂,一天各处去置办行头,眼看又将到周末,周擎觉得自己很忙,但也仿佛什么都没干。
西服小店出来,陪乔伯翎步行去往咖啡店的路上,周擎忍不住说起:“钱,每个月从工资里扣一部分,行不行?”
乔伯翎不以为然:“不用,送你的。”
周擎一惊:“那怎么可以?”
“工作服属于企业配发的统一着装,算劳防支出,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啊!谁家劳防支出三件套真丝面料西装的?老板你假公济私公司财务审计会很为难的。
——周擎自然不会如此公然地指责乔伯翎睁眼说瞎话,低声反驳了句:“胡阿叔和邱阿姨怎么不发?”
第一次听周擎犟嘴,孩子般赌气,乔伯翎唇畔不自觉爬上笑意。
“我以为你很听话的。”
周擎仍旧低着头,脚步紧紧跟随,轻轻嗫嚅:“对的听,不对的,不想听。”
“不想听?”乔伯翎站下来,偏头饶有兴致地打量他,“不是不听。换言之,你还得听我的。”
“因为你是老板。”
“服从权威会不会显得太窝囊了?”
“服从权威不窝囊,服从邪道才窝囊。”
“那我算权威还是邪道?”
周擎想了想,忽笑起来,目光里浮现小小的狡黠:“先生是耀武扬威,横行霸道。”
乔伯翎一愕,噗嗤笑出声来,大踏步向前走。
“既然你都给我扣上帽子了,那等会儿就去买内衣袜子好了。”
周擎红着脸追上去,张皇恳求:“不要了,先生,我错了。我收回刚刚说的,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咖啡还没喝。”
“喝完咖啡回家吧!”
“我的行程由你做主了?”
“不是!那您一会儿预备去哪里?”
“给你买内衣啊!”
“先生——”
这一天里剩下的时光乔伯翎心情都特别好。而周擎则在到家前一直惴惴然忐忑,晚饭桌上话且少了。直叫邱阿姨担心他莫非身体不舒服,差点儿支使老胡开车送他去医院。
入夜声偃,各自将息。冲澡的时候回味日间种种,周擎仍旧暗暗下决心,要存钱把置装费还给乔先生。转念想起乔伯翎捏自己二头肌的样子,全不是故作鉴赏麻木视他为死物,确像探亲回家时候奶奶对自己的关切,哪儿哪儿都看一看捏一捏,生怕他瘦了,唯恐他伤病。
手抚上被轻柔抓捏过的那处肌肤,水流淋漓冲刷,情绪却越来越浓烈。人在异乡,思念情切,周擎想奶奶了。可奶奶已不在世上。就像乔伯翎的双亲,都是恩难酬意难平的此生遗憾。又思及他曾经的无助和这些年的孤寂,突然地,感同身受。
关上水默默从浴室走出来,周擎只在腰间系了条包臀的浴巾,身上水渍也未抹干,神情有些恍惚。听见敲门声,居然下意识就开了。
乍然的四目相对,门里门外,一人尴尬,一人尚游离。
“唔,先生呀!什么事?”
乔伯翎蹙了蹙眉,说:“你洗完再说吧!”
周擎眨了眨眼,顺着他视线低头看一下自己湿哒哒的胸口,呆愣了会儿,旋即唰地红了脸,惊慌失措逃回卫生间。
站在外头听着里面乒拎乓啷的乱响,乔伯翎看了看手上未拆封的新衬衣,喃喃自语:“扣子大概扣不上吧!”
第6章 六、选择
“我不会选的!”乔伯翎似用尽了浑身的气力,声音嘶哑着,哀哀地说,“这只是你导演的游戏,根本不是为了钱,纯粹想折磨我们,以此为乐。”
他抬起头来,双目充血,冷汗淋漓。前方舞台中央的绑匪没有动,面上也无动容,宛若一具任人摆布的行尸走肉。
乔伯翎反复深呼吸,克制着身体的颤抖,咬牙道:“一,你没有说选出来的人才能获救,在正常情况下正常人都会选对自己最重要的那一个,然而如果你是愉快犯,那么你最有可能做的就是摧毁我的选择。同时,没被选中的人心里也会埋下怨恨。因为他不是被亲人朋友珍视着活下来的,他是输了感情才赢得了活命的机会。见死难救和痛不欲生,双重折磨,这是你期待看到的结果。”
话音未落,乔繆熙已经不会哭了。对罪犯心理未知的惊惧和身体上的疲惫令她逐渐绝望,她当然怕死,但又想速死得解脱。
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地回响在空间里。周擎应该伤得不轻,后脑的伤口结了血痂,但并不意味他伤势的缓急。也许脑震荡了,也许有内出血,种种揣测一股脑涌上来,乔伯翎心揪紧着疼。他好想脱口而出念周擎的名字,告诉那个躲在幕后的人这就是自己的选择,说自己妥协了怯懦了爱人重于山,令他想要抛弃血亲只许这一人活着。
可他是乔伯翎。
乔伯翎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二,”他哽咽着继续说自己的情非得已,“这个人没有蒙面。我不相信科学技术已经发展到小说电影里才有的易容术可以在现实里以假乱真的地步。这张脸是真的!一个不在乎暴露长相的绑匪,我想不出他不会撕票的理由。”
绑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若有所思。
“三,如果你真的求财,我们三人里至少有一个是该在外面筹措赎金的。公司和家里,只有我们三个有权限能在短时间里调动大笔钱款。或者你会联络我最好的朋友映山。无论如何,都不会跟我玩这种死亡游戏。”乔伯翎蓦地惨笑,“所以我不会选的。不管我选了谁,在你看来那就是我的软肋,是我内心里最具倾向性的情感归宿。但我已经有了怀疑,于是我的选择也可能是故意误导你。那样做其实仍旧是在赌,赌你是个恶劣的愉快犯,会为了把我打落到地狱而杀死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赌,我也不选,我弃权!”
乔伯翎仰起脸来,目光充满了无限的遗恨和歉意,先望妹妹,再凝视周擎。
“对不起,恨我吧!我陪你们死。”
倏然仰天爆吼:“来呀!要么把我们都杀了,要么结束这一局滚回你肮脏阴暗的地洞里接着想更阴损的招,今天的游戏结束了。即便现在你把他们都杀了,我也不会有负罪感。因为这一切都是你的决定,是你的所作所为,罪在你,不是我!”
“嘿嘿——”
一声讥笑不知从哪个角落鬼祟地飘了出来。
正式上班才半个月,周擎就把自己的衣食父母乔伯翎给怼了。
这事不止乔伯翎意外,更是所有公司同事千想万想想不通的。他们印象中的周擎就跟动画片里憨憨的角龙一样,长相凶猛奈何吃素,为人谦逊有礼貌,甚至有点儿包子,谁都能差遣他。不拿主意不插嘴,问一句想三秒,但有问必答,不好答的他就笑,求人家别问了。
但凡不陪乔伯翎外出,在公司内基本是看不到周擎坐下来发闲的。什么换水、搬料材,买个奶茶送票据的,复印机坏了找他,抽屉锁别住拧不开也找他。就连楼里物业所属的保洁大妈也学会了收垃圾只在大门口吆喝一声,周擎自会各部门晃一圈,帮她把废纸篓里的垃圾袋统统收集好提溜到她的推车上。
总经理助理赵鹿实在看不下去了,劝他:“擎擎啊,别太好说话了!有些事有些人,惯久了人家就理所当然了。斗米恩升米仇,听过没?”
周擎就笑:“那我以后只听鹿姐的。”
结果赵鹿怂恿他去找总经理为刚被“炮轰”过的设计部和广宣组的同事求个特赦,周擎垂眸斟酌了片刻,拿过设计师妹子手上攥住的文件夹,当真一脸凝重拧开了乔伯翎办公室的门闯了进去。他连门都没敲!
乔伯翎自然还在气头上。
气头上的乔伯翎也就是虎着脸一言不发,不会摔东西拍桌子用虎啸山林的气势吼人滚出去。
不知是疏忽了抑或故意,周擎进来后居然没有关上门,自动回合的门扇在落锁前被一只小巧的高跟鞋尖悄悄抵住,杠开了一条细细的不易被人察觉的缝。
“先生,喝水吗?”
乔伯翎叉腰立在窗前,闻言不由得回身蹙眉瞪周擎,眉目间的怒气显而易见。
周擎还问:“不喝水能坐下吗?”
乔伯翎深呼吸,仍旧没有开腔骂他。
“我希望在自己的话说完前不被打断,但您现在的样子实在令人怀疑您的耐心”
“你要说什么?”
“关于您刚才的决定。”
“对手抢先一周发布的新系列无论在款式还是面料上都跟我们的设计稿有极大的相似度,还请了同一经纪公司的另一支组合当代言,你觉得除了停产、终止新品发布还有什么能避免我们被舆论定义为抄袭的好办法吗?”
周擎诚实地表示:“没有。”
乔伯翎冷嗤:“那你可以出去了。”
“我没有,但未必其他人没有。”
乔伯翎克制着情绪:“你想让我出去听他们挨个儿自我反省,然后赌咒发誓自己没有泄露设计和宣发方案?”
周擎将文件夹轻轻放到办公桌上,平静道:“不,我想请先生看一下这个。”
乔伯翎瞄了眼文件夹,指节不耐烦地叩了叩桌面:“这是一开始的弃稿。”
“改过了。”
“改过了也是弃稿。”
“是在最终定稿后又改的一版,没有给您看过。”
乔伯翎顿住。
“我不懂设计上的事,也不确定这份方案最后能不能帮公司度过这回的难关。但上数学课老师总教我们,不要局限于用一种方式解题。求方形面积可以简单长乘以宽,也可以画对角线用三角函数公式计算。虽然可能是个多此一举的笨办法,但人家不许我们量长和宽,仅仅给我们画对角线的计算条件,我们只能在三角形里头找到底边对应的高。现在有人算出了一个结果,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标准的正确答案,但您为什么不看一下呢?即使最后的数字错了,也许过程并没有问题,只是她计算的时候粗心写错了,或者忘记四舍五入。看一下,不会比提前放弃损失更大,不是么?”
周擎说完了,手按着文件夹又把它往乔伯翎面前推近一些。随后垂手立在办公桌对面,眼神中有殷切的期待。
乔伯翎眉宇间已见舒缓,不再挤出一个深刻的“川”字。他指尖触及文件夹封面,但没着急翻开,仅仅点了点,目光斜挑,看向周擎。
“谁给你的?”
“鹿姐。我是说,赵助理。”
“我问的是,谁托赵鹿把这个塞过来的?”
周擎没有马上回答,低头略一沉吟,说:“这对您最后奖罚设计师本人起到关键作用吗?还是您会因为一份仅仅出于兴趣的业余无偿制作方案,而给设计师升职,或者叫她为这次的事背黑锅?”
乔伯翎定定凝视他好一会儿,淡然道:“不会。”
“那我不想回答您的问题。”
“又是不想。”
“我不回答。”周擎急忙改口,“就不说!”
“唔——嗤——”乔伯翎竟掩口喷笑了出来。
周擎耳廓一红,低声说:“我话说完了,我、我出去了。”
不等乔伯翎发落,他扭头迈开大长腿快步往外走。伸手拉开门,冷不防瞧见一坨黑影堵在外头。定睛细看,恰是助理赵鹿并设计部几个虾兵蟹将。看赵鹿的姿势,屈膝猫腰弓着背,背向办公室跟身边一群人撞得左拥右抱,显然是听墙根太投入没来得及逃跑。
“嗯咳!”是时,就听里间乔伯翎十分造作的一声干咳。赵鹿当即借着钉根扭过身,狗腿哈巴地给总经理来了个立正敬礼,语速飞快地说:“报告乔总咖啡煮好了,我本想来请示一下您要几块糖但是走到门口突然醍醐灌顶灵魂开窍看见了天启想起来您喝咖啡只加奶不放糖,啊呀我一定是晚上没睡好半夜噩梦多命犯太岁精神不振,我这就小跑着去给您端咖啡顺便锻炼一下我单薄羸弱行将就木的残躯。回见了您嘞!”
话音未落撒腿就跑,连带着一群跟屁虫也慌忙作鸟兽散,就剩下一个周擎孤苦伶仃地对着办公室里喜怒未形于色的乔伯翎,脑子里转着赵鹿那一连串堪比快板的说辞,歪着头困惑地问老总:“她是要喝咖啡还是要去跑步?”
乔伯翎已经翻开了文件夹,目光落在彩铅手绘上,唇边的笑意挂了好久。
他当然是愉快得想笑。
对于周擎,过去十几天的相处,曾令他总当这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是孩子。有些藏巧于拙的小精明,但本质善良也老实,不爱撒谎不善争辩不会主动惹仇怨。
周擎仿佛是迫于身形所累的一只巨兽,害怕自己太过显眼以至在人性的诸方视线与口舌中变得一览无遗,所以想尽可能在性格上收敛锋芒,不求一时峥嵘,惟愿相安无事。因此他才会说“服从权威”,也对骤然降临的面试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无措,总教人以为他太过逆来顺受。
不过今天之后乔伯翎断然不会如此定义周擎了。
如果说上一回说“不想听”是出于本性压抑后的一点小小的反抗,那方才不假思索的一句“不想回答”则完全是出自下意识对底线的维护。周擎看似维诺的表相之下,内心却绝非缺乏主见的。正相反,他对一切的人事都有自己独立的思考和判断,并且在他认为有必要的时候,会勇于表达看法直抒胸臆。君子坦荡荡,周擎的温和恭顺不是阿谀的妥协,而是超越出身带来的阶层环境固化所体现出的教养,使得他在争锋相对之前,先学会了观察与尊重。
这样子的周擎在乔伯翎此生遭遇的人事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是新鲜的,也是难得的,更怀有求而不得得之吾幸的窃喜。他不由自主收拢起感情的五指,攥紧了不舍放开。
第7章 七、逐星
在遇见周擎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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