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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灰-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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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归宿能去干嘛,无非是寻衅挑事或者和女友开房,哪种情况暴露了都有他好果子吃的,现在是高三,错不了一步。何阳一晚上操碎了心,既怕宿管阿姨突然进来查房发现少了一个人,又怕明天周云起满身血污地站在他们面前说杀了人,那才叫追悔莫及。
周云起轻飘飘回了句:“昨天晚上去同学家住了,抱歉,没给你们提前打招呼。”
何阳松了一口气,退回自己的位置,一旁的姚天淳听了一耳朵又凑上来:“诶?你昨天睡顾行止那里了?”
周云起用一种你不是都听到了怎么还来废话的表情看着他。
“嘿嘿,今天还去吗?我也去。”姚天淳狗腿地坏笑,而后又正色下来,“其实,其实你别太惯着他。我还能不知道吗,你对他肯定是怀柔政策,一时心软就被他糊弄过去了。唉,你们就是都太顺着他了。长痛不如短痛,早点痛醒了还来得及,人生毕竟还是他自己的。”
姚天淳越说到后面越小声,最后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周云起听了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听进去了,让他别操心。
其实姚天淳说得没错,他们都在惯着顾行止。家里人沉浸在悲哀里没有心思,钱老太年纪大了也心疼,同学除了关心没有资格多管。周云起呢,也被顾行止那柔弱的表象所蒙蔽,有的时候甚至想就这样自己罩着他一辈子也不错。
疼着宠着没错,可是难道要看顾行止这样废物地过上一辈子吗?
周围人就像一锅温水,把顾行止咕嘟咕嘟炖着。
就在一个小时里,顾行止第二十五次发起呆的时候,周云起忍无可忍地停下笔:“顾行止,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行止毫无知觉,坦然答道:“我什么都不想干。”
“你什么都不想干,你还活着干嘛。”说完周云起才发现自己话说得有点重。
顾行止一哂:“是啊,我活着干嘛。”
说完索性也就放弃和讲义毫无优势的斗争,回自己房间闷着。
周云起揉了揉自己皱起的眉心,简直拿他毫无办法。最近半个月里,工作日基本上是五天来三天陪着顾行止,周末的时候直接向钱老太一整天的假说去看望同学。即使这样陪着,顾行止依然是一副油盐不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作业不写书也不看,手机里一直放着各种电影视频,仿佛看得很认真,问他看了点什么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手机是个盛满各种零件的小黑盒子,顾行止的脑子是个空荡荡的盒子,只不过是大小两个没有生命体的盒子对看着罢了。
周云起觉得顾行止就像一个国破家亡的没落皇孙,不过靠着祖上的那些余荫不愁吃穿,闲来还可以对着破碎河山长吁短叹一番,风雨招摇来也有人替他顶着,这一辈子就怀着锦绣温柔梦老死一方。
周云起越想越头疼。突然有点残忍地想,顾澜走的真的太不是时候了。要是早点,小孩子屁事不懂,也不用承受这么多痛苦;要是晚几年,孩子大了能独当一面,那总会在生活的忙忙碌碌里快点忘掉痛苦。可是现在,青黄不接,眼瞧着要夭折途中。
周云起照例端着一杯奶去敲门,没有人应,他转了一下门把手,竟然锁上了。
“顾行止,开门。我知道你没有睡。”
房间里黑黢黢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唯一的一点光线从门缝中漏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个人不依不饶的敲门声:“顾行止,开门。”
顾行止用枕头捂住耳朵,拉上被子,闭上眼翻过身,连那一点光源都拒之门外。顾行止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待在这个世上,如果不是妈妈和奶奶会伤心的话,他一点也不介意去地狱溜一圈。浑身是像被蚂蚁啮噬一样难忍,耳边是从未间断的嗡嗡声,现在片刻的平静于他是难以求觅的财富。王小波那个骗子说“似水流年才是一个人的一切,其余的全是片刻的欢愉和不幸”,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世人流年里还有无尽的麻木与煎熬。
敲门声断,门外的人终于失了耐心。一瞬间顾行止的世界又是一片死寂,独留他一个背负着无尽的黑暗。顾行止心灰意冷到想哭,就这样沉沦吧,老死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又传来钥匙哗啦的声音,门被打开,光束一拥而进,然而也只能堪堪到达书桌侧边,角落里顾行止的小床还是沉浸在黑暗中。来人又无情地打开了大灯,刺眼的光猛地打在顾行止脸上,他皱起眉又把被子往上拉一拉。
还没有来得及造就一个封闭的幽笼,周云起就刷地一下整个儿把被子掀开,顾行止在灯光蜷缩成一圈,仿佛是照妖镜下面一个无处躲避的妖魔鬼怪。
周云起一把把顾行止拉起来,心想,就让他恨死我吧。
顾行止还没完全睁开眼,就被周云起一路压着带到了洗漱台前面,这是要干嘛,先刷牙洗脸才能睡觉?面对满满一脸盆的水,顾行止的脑子还是稀里糊涂的状态。下一秒,一股不可违抗的大力从后脑勺传来,压迫着他头推向水中。
顾行止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周云起上半个身子几乎都压在他身上,另一只手钳制住他乱甩的胳膊,单凭一个四体不勤的弱鸡的左手根本无力反抗。
他在水里想要破口大骂,立即被呛一口。
周云起稍稍松开,把他拎了起来。顾行止迫不及待地把水咳了出来,气还没喘平,神经病三个字还在喉咙口,周云起又毫不留情地把他压了下去。
冰凉的水浸湿了鬓发,骨髓里的蚂蚁而耳朵里的蜜蜂此刻全都不翼而飞,面庞上承受着微微的压力,水随时可能涌进鼻腔,既亲切又恐惧,顾行止脑袋里有一根绷紧的弦,承载着对空气的渴望。
周云起掐着时间放顾行止出来换一口气,顾行止胸膛上下起伏大口喘息着,骂人的冲动仍然没有消除,周云起又给他摁回了水里。
几次三番,顾行止终于不再想着骂人,学会抓紧短暂的时间调整自己的呼吸。周云起手下的力道渐渐放小,那颗不羁的脑袋再没强烈的抵抗。直到最后,周云起松开手,顾行止自己还恋恋不舍地把头埋在水下,仿佛从中参到了真谛。
周云起站在一旁默默看着,终于顾行止“唰”一下自己把脑袋扬了起来,带起淅淅沥沥的水珠,摇摇晃晃站定在那里。顾行止在镜子里无声地瞪着周云起,因为长时间的憋气眼角有点酸涩,情不自禁就冒出了一层水雾,水滴从飞红的眼尾划过,沿着锋利的下颌滚落,滴进宽大的卫衣领口。
“走,先去换件衣服。”周云起想上前来拉他,顾行止的的领子、袖子都映出深色水迹,湿透了。
顾行止一把推开,周云起一时没防备,退了两三步,背抵在冰冷的大理石瓷砖上。
周云起冷笑着问:“怎么样,感觉好多了吗?手上力气都比刚刚足了不少。”
顾行止过来按住他的肩,闪着泪光的眼里满是愤怒,大概是想叫周云起也体验一把溺毙的危机感。
周云起一点也不怕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用带着点讥讽的口吻问他:“现在知道活着舒坦了吧,还想去死吗?”
“你觉得全世界都步入无产阶级小康社会了是不是,世界各地人民都幸福美满地生活,只有你这个没爹的小白菜风雨飘零。”
倏地,顾行止的手里没了力气,只是虚虚的搭在那里。他突然想起来,周云起的父亲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有的人生来命运里就是没有父亲这个角色的。
“你在这里要是只会混混日子、让活人操心的话那你就随顾叔叔去好了,也省得你妈十几年后为社会造了个废物而感到愧疚。”
周云起的话说得不留情面,顾行止听了进去脑袋一下重了起来,仿佛这些时日耗费掉的理智和认识一股脑重新钻了回来,晃晃悠悠险些栽倒。
周云起上前一步接住他,抱在怀里,口气软和了点:“顾行止,这世上谁都不好过,你忍一忍,就当是为了我行不行。”
顾行止的头深深地埋在周云起肩窝里,滚烫的热流喷涌而出,顾行止的肩胛骨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这些日子,周云起见过他冷漠疏离见过他故作坚强,更多的是魂不守舍神游天外,唯独没有见过他哭。
一场恸哭,伪装了多日的盔甲硬刺全部卸下,堵塞的心口像是被一阵大水冲开,仿佛冰雪消融后的春水洗刷过大地。
周云起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偏过头吻了吻周云起的脖颈,温热的皮肤传来的热度真好。
周云起去向钱老太开走读证明,说是和顾行止家是老邻居,以前多承照应,现在多少也应该帮帮忙,所以现在搬出去和顾行止一起住。
钱老太一边签字一边透过厚厚的镜片看了好几眼周云起,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同学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可你自己心里也要有数,关键时候不是闹着玩的。”
周云起当然懂钱老师的意思,他能把顾行止带起来最好,可若是万一带不起来还被拖住了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作为老师自然是希望每一个学生都能前程似锦,若不能,那还是优秀的继续优秀,其他人就随他去吧。
周云起用力点点头:“老师,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
钱老太见他如此坚决,无奈地把纸条递给他,心里觉着这帮孩子一个比一个主意大。
俗话说“成家犹如针挑土,败家好似水推沙”,这学习其实也是一个道理。顾行止从前觉得学得轻松,是因为从来没有懈怠过,积跬步以至千里,知识点和方法论仿佛已成本能。然而这小半年的时间没学,那些武功秘籍就一下子从他身上飞走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想要恢复如初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数理化上还有点基础,可是多日没有好好做过题手生得很,做得慢错得多;英语更是生疏得像外星来客,语文下笔时甚至控制不住笔尖走向,写字像蚯蚓。
顾行止朝天长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来把脑袋在桌子上磕得砰砰响。
周云起薅了一把他的后脑勺,站起来去切点水果:“别急,凡事总要有个过程。”
顾行止:“世间何物催人老,半是鸡鸣半马蹄。你们一个个都策马狂奔向前去,我能不急吗?”
周云起一边切橙子一边笑:“行,那我陪你奋战到鸡鸣。别磕了,把脑袋再磕笨了更追不上。”
“不是我。”顾行止顿了顿,对上从厨房里出来的周云起的目光,“是有人在敲门。”
霎时,两人之间一股寒意袭来,把空气都冻住了。只余敲门声锲而不舍地“笃笃笃”响着。
第53章 第 53 章
五十三章
周云起去开门,林歌远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云起也在啊,怎么样,顾行止那个臭小子是不是可烦人了。”
周云起接过林歌远手里的大包小包,把她迎了进来:“没有的事,一块写作业呢,现在是我烦着他。”
林歌远和上次见面的时候仿佛变了个人,依然端庄得体,可是蜷起的发尾、下耷的眼角无一不写满疲态。
顾行止突然心虚,他和周云起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和林歌远说过。以前是觉得等到八字有了一撇再说也不迟,反正总是会说的,顶多跪上个一天一夜,他知道爸妈总是犟不过他的,顾行止有恃无恐。现在,坚定的大后方突然倒塌了一半,顾行止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学会了体谅关心,还不算宽厚的肩膀要自己撑起另外半边天。一些事情,他知道没这么简单了。
林歌远去厨房把东西一样一样放进冰箱里,周云起跟在后面给递东西,没一会儿就被林歌远轰了出来。
顾行止讳莫如深地看了周云起一眼,他们从来没有好好谈过这件事。有的只是争执和固执,都想把对方拎起来抖一抖,然后把自己思想灌输进去。现在,周云起的态度较之前又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全没一点避嫌的意思了。
难道还是之前顾澜看出点什么,告诉他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所以他才抵死不从?现在顾澜走了,唯一的障碍没有了,就再没不接受的道理了。
顾行止差点被自己的脑洞恶心到了,对着卷子皱眉吐舌地做了个鬼脸。落到周云起眼里,他却仿佛读懂了这奇异的脑电波,笑着撸了撸顾行止的头,用笔敲敲卷子,示意他不要走神。
周云起是想过的。思来想去的结果,他还是选顾行止。就算有一天,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皇天后土天理伦常,他也认了。
他以为那个人能一生顺遂平安到老,自己的出现不过平添无妄之灾。所以这颗月亮就让他挂在天上好了,沟渠里掬一捧清水有个月亮的倒影也足矣。
可是狂风骤雨袭来,眼看着人就要夭折在里面,哪还管得了世俗哪还管得了别人。就算被压断了脊梁骨,他这辈子也一定周全地护着顾行止。也是迟钝,就非得到那一刻他才知道什么最宝贵。
唯一对不起的,就是顾奶奶和林歌远了。
林歌远给两人做了点夜宵,稍微帮忙收拾了一下屋子,平时都有钟点工阿姨来打扫,不过一个母亲总是闲不下来,把桌子上的零食理一理,靠枕拍拍平,大小物件都碰过一遍,母亲的气息就留下了。
这个房子才八十来平,两间房,起初顾行止睡主卧,周云起睡次卧。不过那段时间顾行止实在太不安分,时长半夜惊醒睡不着,就跑来周云起床前站着,悄没声地盯着人看。周云起又一次半夜醒来,迷迷糊糊看见床前有个人影,差点吓出心脏病来。他伸手拉了拉那人才知不是什么鬼影幻觉,索性拉倒床上来,被子一裹继续睡。大概是周云起血气方刚阳气足,顾行止的鬼魅再没出现过。后来,顾行止就一直和周云起挤在次卧的小床上。那张小床才一米五,挤着挤着当然有擦枪走火的时候。
林歌远进去主卧给顾行止换被套,床上只剩一个枕头,被子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头,冰凉平整的床铺一看就是多日没有人睡过的样子。还有一个房间她不用去看了。
最近和钱老太了解顾行止情况,钱老太一个劲的夸,说状态回来了,她就猜应该不是顾行止自己奋发觉醒了这么简单。过来一看还果真,命中注定也好在劫难逃也好,她能做的也做过了,再多就算作为一个母亲也是越界的。何况,人各有命,她现在算是能有点体会,人生命运谁也不敢妄言,就随他们去吧。再说做个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自己心里也未必痛快。
林歌远缓缓做了个深呼吸,盯着天花板看了两秒,把那些闲杂烦乱的操心挤回眼睛里去,若无其事地换上新的被套枕套。
林歌远拎着还十分干净的旧被套塞进洗衣机里,明天让阿姨来洗一下,顺便再让人把还有一个房间里的东西换一套。她陪两人写了会儿作业,看时间差不多,叮嘱了几遍顾行止学习生活个人卫生自己都得注意,便走人。
顾行止乖乖点头应下,都不敢和林歌远对视,但又总觉得林歌远这话里有话,听着怪别扭的。个人卫生是什么鬼,他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
周云起知道林歌远大概是看出来了,他跟上去,说:“阿姨,我送送您。”
林歌远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一路无话,直到林歌远“咔嚓”一声开了车锁,周云起才跟在后头低着头闷声说道:“阿姨,对不起。”
林歌远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有心了。
“之前是我没有考虑清楚,也是我心智不够坚定,我以为的人生道路实在是太幼稚。我不敢说我现在想地明明白白,但也绝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可怜或者同情,我在跟着心意走,心意会变,但我也跟着理智走……”
周云起本身也不是十分巧言善辩的人,现在就像是一个在岳母面前有过前车之鉴的骗子,急着表明自己的心意却越描越黑。
林歌远过去拍拍周云起的背:“大小伙子挺胸抬头,你这副样子让我怎么相信你能和顾行止一直走下去。”
周云起不禁屏息抬头,眼睛发亮地看着林歌远。
“说到底,这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后果也是你们自己担着。我自己这辈子还没活明白,更没有资格来指导你们。那些道德伦理也是封建社会弄出来的东西,改革开放这么多年,我们也不吃这套了。”林歌远顿了顿,继而正色道,“但是国情、社会、世俗,这是现世,五年十年之内可能不会有很大的改变,这是你们必须面对的问题,我想这点不用我再来和你们强调了。”
“嗯,我知道。”
“不能光你知道,顾行止也得知道。你不可能密不透风地罩着他一辈子,到时候你自己会累,他也会后悔。你们选择把各自的未来前途紧紧绑定在一起,就必须先坦诚利弊,就和做生意一样,信息对称下才能宾主两欢。”
“人家结婚前先去做个婚前检查和财产公证,你们啊,我看就先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认知处在一个阶层上步伐才跟得上。”
林歌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在越说越偏,便总结陈词道:“行了,现在也不适合说这些。嗯,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别欺负顾行止。”林歌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周云起。
周云起慎重地点点头,目送林歌远的尾灯消失在小区门口。
顾行止在楼上窗户口一直盯着,昏暗的灯光下依稀可见林歌远和周云起,两人寒风瑟瑟中谈了挺久。什么时候他们变得这么熟悉了?顾行止觉得自己错过了重要情节。
周云起等不及电梯,一路小跑上来,气息还没平,就抓着顾行止一顿乱亲。
顾行止一下子没适应这么热情的周云起:“唔……你们在楼下说什么呢唔……说了这么久。”
“说你呢。”
“唔……说我什么?”
周云起没再回答,一手托住顾行止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进一步到他口腔里攻城略地,一手在人家腰间作祟。
顾行止被周云起的热情感染,一股火从心间窜起,随着周云起乱摸的手燎遍全身。
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顾行止问道:“今天还搞学习吗?”
周云起:“今天先休息,搞点别的。”
高三的人总是很健忘。前两年,还市场能回忆起昨天干了什么前天干了什么,一周前在食堂吃到了什么好吃的菜,一个月前某班某人又有什么糗事。然而一到高三,连今天是周几、早上做了什么卷子都想不起来。一是因为每天都差不多,二是因为实在太多卷子了。
顾行止回想起来,高三给人最后留下的印象,大概就是铺天盖地、漫无边际的卷子,雪白雪白的一片,每天都是卷子卷子,以至于一年的时间仿佛只有一天那么短。
最后一天,学校里明令禁止高三学生扔书撕卷子,如有违反者,一律记过,绝不饶恕。
其实现在哪里还有书和卷子,书都被老师熬成一锅粥咕嘟咕嘟给学生灌下去,卷子里重要的题和难点早就被裁剪整理到错题本上,错题本又经过几轮精筛,只留下最核心最精华的薄薄一本。
最后考前搬教室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什么东西,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独一无二的武功秘籍来到台下,轻装上阵。这是一生中最肆意的时刻,就像雏鹰迎着风站在崖边抖落最后一根绒毛,前面有万丈悬崖,可是我有高飞的翅膀和助力的长风,志之所向,无可抵挡。
最后的最后,再没有仔细审题别忘带准考证之类的叮嘱,老师们穿着红色的T恤站在警戒线外,只向孩子们振臂一呼:“去吧。”
便如鱼入大海,任凭遨游。
最后一门结束,走出考场的时候,夕阳下有数不清的家长等候着,有的捧着鲜花,有的举着相机。刚刚还在战场上奋力厮杀的战士,此刻全部一个个飞奔着投入父母的怀抱,丢盔弃甲,哭得再难看也不要紧。
顾行止迎着夕阳茫然地慢步走,有点眼花,只好自恋地把所有捧着的鲜花都当成是迎接自己的。他走得过于悠闲,旁边急匆匆跑过好几个急匆匆忙着认亲的同学都撞上了他的肩膀,一边跑一边抱歉了一路。顾行止好脾气地笑着。
“傻乐呵什么呢?阿姨等你半天了。”周云起一把拽过漫无目的瞎晃悠的顾行止,都快投身到别人妈妈的怀抱里去了。
“嘿嘿,正找你呢。”
门口表白的表白,分手的分手。姚天淳跟在路之言后面不敢说话,夏雯雯想来找周云起单独说话,被顾行止一脸傲娇地拉走,余下她一脸惊愕。
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走出校门,林歌远和顾奶奶都来了,手里捧着两束百合,送到两个呆愣愣的男孩子手里。四个人站成一排,与写着校训的大石头合影。
咔嚓一声,青春便在这个金色的黄昏里轰然落幕。
顾行止只昏睡了一天,第二天就起来准备自主招生考试。顾行止报了两所,一所省内的,一所南方沿海城市。关于专业,一会儿想探寻人间真理,去学哲学;一会儿又想继续脚下的道路,投身物理学研究;想着想着,还想做医生,救死扶伤。恨不能多两个□□,都体验一遍。
林歌远没意见,只是提供资金让顾行止到各个大学里都转转,他们放假早,学校里还有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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