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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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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阿拉丁神灯,我明年暑假还想来爷爷奶奶这里。
虽然没有几层高的慕斯蛋糕,也没有很多生日礼物,但是这里过生日真幸福。不用看着许许多多不认识的人喊叔叔阿姨,不用乖巧微笑地听着他们或真心或假意的夸奖,闹哄哄地敬酒环节能把一个生日宴延长数倍的时间,到最后耳朵疼脑仁疼。过生日就像打仗一样累。
而当周云起端着顾奶奶和爷爷给的剩菜回家时,他嘴里回味着蛋糕的味道——其实并不好吃啊,甜得发腻。就像那个小少爷过的日子一样,他不置可否,慢悠悠走回自己那个黑黢黢的家。
顾行止的生日过完没几天,他爸爸就来接他回去了。走的时候和来的时候一样急匆匆的,连饭都没有吃。周云起和顾奶奶顾爷爷一起目送车子开走,顾行止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挥手道别:“爷爷奶奶再见,周云起再见,我明年再来。”
来的时候仿佛是乘着五彩晚霞,走的时候也像是奔着那晚霞而去。后来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顾行止在周云起心里最直观的映像却仍是那一朵朵晚霞。
可惜要么是生日愿望不归阿拉丁神灯管,要么是大嘴巴的顾行止不小心在最后一刻将生日愿望讲出来不灵了,总之,第二年的夏天,顾行止并没有能如愿来到爷爷奶奶家。
第6章 第 6 章
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我们就一步一步知道一寸光阴一寸金、白驹过隙、逝者如斯这些词,那时候对于这些词语的认识完全停留在抽象层面上的“时间过得很快,是很宝贵的”,但是映射到现实的生活中,我们却毫无知觉。
并不是所有人对于时间的衡量都是用秒分时日月年作为标度的,农耕经济时代的人们眼中时光的流逝是谷雨、惊蛰这些节气,文人墨客则浪漫雅致得多,他们说的是莺时、槐序,多年以后的顾行止和周云起则会用每周的测试和每月的月考来计算那段艰苦岁月。而对于现在的周云起,他的时间标度是夏日里的漫天晚霞,日复一日的光阴与满怀期待都在此间流逝。
二年级的暑假,他还是坚守着在顾家蹲点的工作,当他蹲点时他在想什么呢?他最想的事情肯定是顾奶奶和顾爷爷什么时候回家,其次会思考出超越同龄人的迷茫和挣扎,再挤出点时间想想顾奶奶给他讲的奥数题——不用纸和笔,就抬眼望天空想。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期待着顾行止的到来,即使他不来,周云起也没有失落的感觉;即使他不来,周云起也时不时瞟一眼那条蜿蜒的小路,看看有没有一只金色大鸟。
这一年,是始终没有失落,也始终没有金色大鸟。
三年级的暑假,周云起不用再在顾家蹲点了,他由临时工转变成了正式工。顾奶奶办了一个暑期补习班,就在那间本来堆杂物的屋子里。上午补小学和初中的衔接课程,这样六年级的学生和初一没学好的学生都可以来听,下午为马上升初三的学生补课,收费比较贵。周云起一天到晚赖在补习班里听讲,不收钱还有空调吹,小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周云起是从村里人的流言蜚语中知道顾奶奶开设补习班的原因的,因为缺钱。他们家本应该是最不缺钱的,在其他人家一年的收入总和只有几千块时,顾家的资产可能就有上百万。在这里的井底之蛙看来那可是一座金山银山,儿子孙子好几辈子就算无所事事那也可以吃喝不愁。
乡下人也不懂什么通货膨胀、人民币贬值,他们只会说“钱是越来越不值钱了,现在的青菜比以前的猪肉都贵”。
就是在这样一句句怨声载道中,顾家的金山银山缩水成了保险柜里的存折□□,不复当年盛景,但瘦死的骆驼终归比马大,照理说不应该为钱发愁。更何况顾家还有个出息的大儿子。
问题就出在顾奶奶家的小儿子吸毒赌博,欠下几百万的赌债,几次三番进戒毒所。本来家里的那些积蓄和老两口的工资都用在填平他的赌债上,现在小儿子又借上了高利贷,还不上,黑社会扬言要剁手剁脚,他只好收拾包裹跑路。只是苦了这两个老人,一辈子操劳,到头来还要担惊受怕地替儿子还钱。还的不是高利贷,是儿女债。
当然谁也不知道事实真相到底如何,这只是其中最正常的一个传言。
周云起坐在教室的最后,上午听顾奶奶讲讲衔接课程,还能磕磕绊绊听懂一些;下午讲的就完全听不懂了,他就在那里写自己的暑假作业。村里头的那些留言都发展出18个版本了,有点说顾家的小儿子已经因为欠钱被剁了手指,有的说其实没有出去躲债一直在和某个女人姘居,连吸毒感染艾滋病这种版本也有。这种时候,人类的想象力、创造力、传播能力都显示出惊人的力量。周云起把18个版本都听了一遍,虽然那时候他对交集一点概念也没有,但是发现共同点就“欠钱吸毒”四个字,那估计就□□不离十了。
他看着讲台上的顾奶奶,戴着老花镜、摇杆挺得笔直,板书上的字比他们语文老师写得都要好看,虽然他听不懂但是也能为顾奶奶清晰洪亮的嗓音感染。他想,儿子吸毒赌钱又怎么样,还不是比那些嚼舌根的老太婆强上千百倍?
一个人的价值要是只能在繁衍的后代上体现,那也是可悲。
这时候不远处一辆四轱辘的小车正沿着蜿蜒道路、背着灿烂晚霞驶过来,车上的顾行止看着这一路上风物依旧,内心升腾起一点信心。
当周云起正以顾奶奶讲课声作为背景音乐写暑假作业时,他感觉恍惚间听到了汽车的发动机声音,旋即又自我否定,肯定是幻听,这两天四驱兄弟看多了。他稳了稳心神,继续埋头写作业。过了一阵,门口传来一阵烦躁的喇叭声,似乎是在催促主人快来开门——不是周云起的幻觉。他猛的一抬头,正巧撞上讲台上顾奶奶投过来的眼神,他心领神会急忙跑出去开门。
一个高大的穿着西装的男人和一个很白的像观音菩萨一样的男孩子逆光而来,熟悉的模样恍然如梦。
“叔叔好,奶奶还在上课。”周云起侧身将顾澜和顾行止引进屋去,到厨房里给两人倒了水。
顾澜没有像上次一样迫不及待,他似乎在等顾奶奶上完课,一边与周云起聊些有的没的。
“小周你今年也上三年级了吧?”
“对,开学进去就上四年级。”
“最近我爸妈身体还好吧?我也实在忙不能一直呆在身边照顾着。”
“顾奶奶挺好的,就是最近上课比较多,嗓子一直痒。”估计也真是不关心,否则怎么都会问到周云起头上。
“平时家里就你们三个一起吃饭?”
“…是的,顾奶奶一直留我吃中饭和晚饭。”周云起不太懂这话什么意思,总不能嫌他吃他家两口饭吧。
随后都是顾澜在与周云起闲聊家长里短,顾澜问老两口平时日子怎么过,经常细节到几点干什么。虽说做儿子的是应该关心老人日常起居,但是细节到这份上看着像是监视而不是孝顺,但一时周云起也不知道对方的意图也只能如实回答。
坐在一旁的顾行止插不上一句话,有点坐如针毡、百爪挠心,他不明白父亲哪有那么多话和周云起说。好在顾奶奶没一会儿也下课了,学生一波一波走出去,向着顾奶奶道:“顾老师再见。”
“再见,路上小心。”顾奶奶站在门口,微笑着目送走最后一个学生,才有空来招呼自家亲儿子和孙子,“今天留下来吃晚饭吧,我打电话叫老顾多带几个菜回来。”
“童童,要过来住几天啊?饿不饿?走,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老人家盛情难却,拉着顾行止往厨房走,要给他拿好吃的。顾行止只能暂时放弃和周云起说话的打算,先招呼顾奶奶。被拉走的时候他还恋恋不舍地看来周云起一眼,可惜对方看着桌上的水杯发呆并没有接受对方的来电请求。
顾澜这边看顾奶奶下课了也就没再拉着周云起问东问西,只说:“小周待会儿和我们一起吃饭啊,顾行止一直念叨着要过来和你玩呢。”
周云起点点头,便说要去厨房帮帮忙,换了顾行止出来和自家老父亲大眼瞪小眼。
总算,顾爷爷骑着二八自行车也回来了,家里开始热闹起来。饭桌上,老两口关心孙子的多,又是感觉瘦了给多夹菜又是问着日常学习起居。
吃好饭周云起帮着收拾桌子,自从顾奶奶开办了这个补习班,他就自觉承担起洗碗的任务。顾奶奶今天却赶着他和顾行止出去玩,说今天大队里会放露天电影,让他和顾行止早点去抢个好位置。顾澜也在一旁帮腔说:“对,你们两个出去走走,小孩子之间也有话说,“顾行止不知道自己老父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几欲感激涕零。
周云起总觉得今天顾奶奶是有意要赶他们两个小的出去,估计有话要和顾家大伯说。不然刚刚舟车劳顿回来的孙子疼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让他出去玩。再说,顾澜的状态给人感觉也不对,虽然周云起与他的接触不多,但是凭直觉顾澜不是一个那么有耐心陪伴父母的人,他给人的感觉目的性很强。
大人们都这么说,两个小孩也不好在说什么,特别是其中有一个点头都要把脑袋点下来了。
“奶奶,要不要给顾行止带瓶驱蚊水,晚上那边蚊子多。”
顾奶奶觉得是,支使老头子去拿驱蚊水。顾爷爷拿来驱蚊水,还给两个孩子一人顺了一根冰棍,叮嘱两人路上小心。
周云起想得没错,顾家三个成年人的确有话说。两个小孩一走,热络的氛围一下子就没了。顾奶奶面无表情地再将桌子擦擦,给爷两倒了茶自己去洗碗。
顾澜自知从父亲那里也套不出什么话,不是他父亲老奸巨猾而是顾老爷子一辈子只顾在外面赚钱,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他从不过问也从不操心,全部都由顾奶奶一手经办。
父子两个有一搭没一搭扯一些工作情况的闲话,顾奶奶洗好碗端出来冰镇的西瓜,自己也在一旁坐下。
顾澜拿起一片西瓜,直截了当地问:“妈,你到底知不知道顾涛藏在哪里?”
顾老太太不说话,意思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妈,现在还来得及,钱我可以帮他还,我也可以帮他找最好的律师,现在还来得及。”顾澜提高嗓门,“妈,你别老糊涂啊。”
“怎么和你妈说话呢?”顾老爷子发话,但他也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一直以来他只管满足两个孩子各种在妈妈那里满足不了的愿望,管教从来都不是他的职责。他也想不明白啊,同样的爹妈生养的,为什么大儿子如今能这样有出息,小儿子却还要爹妈操心。
顾奶奶心里也难受,大儿子说的她会不懂吗。她一生好强,小时候还没多少女孩子可以读书,她就和班里的男生争第一,功课是第一体育也是第一。等到工作嫁人了,教书她要当骨干教师,生了两个儿子,家里料理得体体面面的,丈夫也一路顺顺当当当上了厂长。她一生严以待人更严于律己,大儿子她管教得紧,从小没少挨她棍棒伺候;可对于是小儿子,却给予了所有的温柔与放纵,到头来应了那句“慈母多败儿”的老话。但是能怎么办呢,那么多年的爱多已经付出,即使培养出的是个失败品,她舍不得,也不甘心。承认这个儿子犯的错误,就是让她承认她人生的失败。灯塔怎么可能接受最黑暗的地方就在自己背后呢?
“你也别在我这里问了,你要真有本事,自己把他找出来。要是你能找到他,随你发落,我再也不管。”老太太不可能一大把年纪了还看小儿子进看守所、进戒毒所。现在的她不是一个受过教育的人民教师,她可以像泼妇一样满地打滚哭闹喊叫,对抗着世界上每一条想要伤害她儿子的条条框框,是为了儿子也是为了自己。
顾澜也算是看懂了,多说无益,这个老太太犟得可以。
第7章 第 7 章
在周云起和顾行止这边气氛也实在尴尬。顾行止心里那叫一个冤,他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养熟了一只小野猫,可是出门一段时间再回来,那猫就不认识他了,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那猫愈发有种生人勿近的气质。
一路上两人舔着冰棍,顾行止拼命找话题聊,但是周云起似乎决意当一个话题终结者。
“你平时在家都干什么?”
“写作业。”
“不出去玩吗?”
“不出去。”
拉倒吧,我能相信你不跑出去疯,当然顾行止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毕竟是他食言在先心怀愧疚。周云起真的是因为他去年暑假没有来而在生气吗,可能他早就不记得了。现在两个人只是正常的因为时间空间的距离疏远了而已,是人世间关系终结的必经之路。
周云起一半的心思在顾奶奶那里,他想他们三个人的聊天的内容肯定是和顾家小儿子有关的,他关心小儿子的事情会不会对顾奶奶造成什么影响;另一半的心思还呆在顾行止这里,他就想找机会对顾行止说两字“狗屁”。现在他也学过英语了,当初顾行止教的那些都是错的,狗屁;他现在有机会上网了,他知道了那个女明星叫“小甜甜布莱尼”而不是什么“莱布妮”,狗屁;顾行止明明说第二年还会来的,结果去年没来今年却来了,狗屁。
两个少年行至公社门口,一大片空地上支着白色幕布和放映机,摆着几条长凳,这几条凳子待会儿肯定是不够的,只是现在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都还在吃晚饭,他们到得实在早。两人找一条凳子坐下,周云起啃完冰棍将木棒子往远处草丛一扔,使了挺大的劲。他将满腹心思都转移到这里,审讯似的开始谈话:“你现在还练二胡吗?”
“练啊,但是这次没带过来。我就是因为第一个暑假一直没练二胡,所以我妈才不准让我过来的。”顾行止有点委屈。
“那你今年不用练了?”
“我练完了过来的。”
“你这次准备呆多久?”
“半个月左右吧,过完生日走。”
周云起“哦”了一声之后就没有后续了。显然他对顾行止的失约是耿耿于怀的,不然也对不起他那一副小肚鸡肠。平时这种情绪被巧妙地隐藏在深处,确保丝毫不影响日常生活;但当当事人出现在这里,那种意难平的情绪就显露无疑,坦白地露出了他的小獠牙。要整治,可是怎么整治是个问题。不能打架,那是给顾奶奶闹心;骂人,没意思不实在;总不能像个大姑娘一样抓花他脸吧,看着那白白嫩嫩的小脸,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周云起琢磨着怎么整治人的时候,顾行止想着怎么把人拉出去玩,玩着玩着不就开心了,开心了不就想起来以前是怎么哥俩好的么。
一条凳子,两副心思。周遭逐渐嘈杂,来早的还能挤挤坐在长凳上,来晚的要么自己带小板凳要么就在后头站着。周云起和顾行止本来两个人占着一整条板凳,可是随着人越来越多,两人之间距离一再被压缩,最后弄得周云起和顾行止紧紧靠在一起坐在板凳一头,还有一头坐着一个连周云起都脸生的男人。
周云起不是顾行止那么心宽如海的,他出门会记路,识人会记脸,在顾行止看来无关紧要的东西周云起总会情不自禁地记在脑子里。可是旁边这个和他们挤在一条凳子上的男人他还真的没见过,也有可能是附近村子里过来看电影的,但是这么一个刘海盖着半张脸、裤子上都是破洞的时新小年轻竟然会跑到这里来看电影,也是奇怪。
周云起坐在顾行止和那个陌生男人的中间,甚至能闻到那个年轻人身上薄薄的汗臭味,周云起已经觉得自己的领地遭到了入侵。这么想着他就不自觉往顾行止那边挤了挤。顾行止看周云起一脸肃穆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在生气,自觉往边上挪了挪,谁知周云起又挤了挤,没办法谁让自己理亏了呢,顾行止只好再往旁边让。
几次三番,周云起和那个陌生男人之间总算有了一个拳头的距离,这多少让周云起有了一点安全感。顾行止却抬起头,月光下眼睛里泛着细碎的光,带着哭腔说到:“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挤我了行不行,我知道错了。我半个屁股都在凳子外面了。”
周云起给那天上皎洁的月亮翻了个白眼,只好自己又一屁股挤在陌生男人身边,让顾行止坐回凳子上。
电影放的是冲出亚马逊,周云起之前在学校里看过,现在旁边又有个让他感到不安的陌生人,他脊背绷直,如果有毛的话估计早就炸起来了,多半的心思都放在警醒上面。
顾行止一如既往地不着调,看完了特不屑地说:“不就是英雄救美吗,俗套。”
周云起没和他理论俗不俗的问题,电影一结束他就站起来拉着顾行止走人。闻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身边那个男人的人肉味,周云起觉得顾行止简直太清新了。
周云起反应得快但是走得却很慢,两个人就像饭后散步一样慢悠悠得逛着,周云起还捡了个小树枝在路边拈花惹草。周围的人也大多如此,散场了,各回各家,但也都是不急不慢地迈着柔软的小步子,清风徐徐舒服得很,急什么呢?
“你看,萤火虫。”一群人走在没有路灯的小道上,两旁的香樟树随风发出沙沙的声音,几只萤火虫翻飞在下面低矮的灌木丛中,像是在陪他们走夜路。顾行止惊喜的声音挺大,引得好几个人都同时看向那草地里。
“明天晚上拿个瓶子逮给你。”周云起敷衍道,他看着像是慢慢悠悠轧马路,其实就是想混在这回家的人群中。他看见那个男人也是往这条小路的方向走,这条路只通向他们那一个村子,但是周云起确定从来没有在村里看到一个打扮如此标新立异的男人。或者是谁家孩子回来看望爷爷奶奶的也有可能,但是谨慎点没错。
“那就不用了,在瓶子里过一个晚上它们估计就都不行了。你知道萤火虫是怎么发光的吗?”
顾老师的课堂随时都能开课,好为人师的臭毛病一如既往。
“古人说腐草为萤,他们认为萤火虫是腐烂的草木变成的。其实呢,萤火虫是由特殊的发光器官的,那里面的细胞里由特殊的化学物质可以和氧气反应,能量以光的形式散发出来。而且它们发光并不是发着玩的,成年的萤火虫发光基本是为了,嘿嘿,求偶繁殖,嘿嘿。”
这些个科学名词顾行止说起来一溜一溜的,周云起终于有机会在心里说出那句藏了很久的话:“狗屁。”然后好像是怕挨打一样,一溜烟跑了。
“我说的是真的,你跑什么呀。”顾行止也跟在后面,小旋风一样追了出去。
那条小路的尽头是麻将馆,相邻的一排是河南面的半个村子,他们要回家是要再走一段路从小河尽头绕过去的。但是这一群来看电影的人肯定会在麻将馆里分流不少,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和他们一起走回去,想到那个陌生男人周云起总是不安心。
“你来麻将馆干什么呀?”
随即顾行止被周云起一捂嘴,勾着脖子被带到麻将馆里后面一间屋里。
“嘘。”周云起拉开一小条门缝,透着层层叠叠烟雾偷偷往外看。顾行止趴在周云起背上,学着样子偷偷看。
房间里有三桌麻将,几个大老爷们一边吞咽吐雾,一边将麻将块“砰砰砰”地摔在桌子上,随即就有和牌的喊声和洗麻将的声音。他们谁也没有过分注意这两个孩子,只当是小孩子间在闹着玩捉迷藏什么的。
突然大门被猛地拉开,来者似乎是没有想到这里是麻将馆,两个人一阵愣神。其中有一个就是坐在周云起旁边头发盖着半边脸的男人,还有一个染着一头黄毛。
周云起抬起头看趴在自己背上的顾行止,顾行止也低下头看周云起,眼神交错间,那两个男人已经在前面一间里四处晃悠。虽然一下子顾行止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两个人显然是跟着他们两个跑过来的,而且不怀好意。周云起默默吞了口口水,异常冷静地轻轻关上门,拽着顾行止再往里间走,那里似乎是个储物间,放着很多锄头篮子一类的农具,周云起拉开后门,后门就临着那条小河。
依靠窗户里透出来的一点灯光,两人小心翼翼地走下几级石阶,面前出现一条小船。说是小船,其实就是将一个石油桶劈成两半加以简单固定,能漂浮在河面上的容器而已。这家开麻将馆的奶奶会划着这个简易的小船捞水草喂鸭子,周云起帮她捞过,主要是为了划小船。
“嚯,皮划艇啊。”
“狗屁。”
周云起先上船,两脚分开站立以保持平衡,两手去扶顾行止,并且随着顾行止上船的动作自己调整站姿,确保这条小小的危船不会翻掉。
河宽只有五六米的样子,稍微把方向倾斜个二十度就能直接到顾行止家。
周云起划桨,他还是担心,那两个男人会看见他们,即使追不上,仅仅是看见也让他危机感爆棚。但是他又不能划得太快,翻船可不是小事,水深两三米也危险得很。
可是顾行止那脑子是豆腐做的、心是青石板打的家伙,还在喋喋不休:“那两个男的是在追踪我们吧,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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