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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IV-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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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乱蹿,秦穆难耐地侧脸避了避。下一刻,原本安分蛰伏在身体里的野兽暴躁地狠狠一撞,腺体被挤压的快感让他禁不住失声低叫出来。
“刚教的东西这么快就忘了。”沈流惩罚性地在秦穆颈边重重咬了一口,而后像圈占领地的野兽般埋头一路亲吻着,在这具身躯上留下独属于他的暧昧的标记。将要触到秦穆唇边时却停住了,目光是安静的,眼里翻腾的欲念却像头饥不可耐的饕餮,急切地咆哮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枷锁,猛扑上前将眼前的人一口吞下。
在被夺去了视觉的秦穆面前,沈流终于丢掉了掩饰、顾忌和伪装,露出了最真实的渴望。他就这样放肆而着迷地凝望着,用指腹反复摩挲着那双柔软的唇,哑声道:“你是我的。”
像是说给对方,又像是说给自己。
还没等秦穆做出回应,深入股间的巨兽已然按耐不住狰狞起来。
退出,侵入,反复抽插和撞击。粗野而又原始的律动遵从着人类追逐欲望的本能。
不够,远远不够。
他要眼前这个人全部的一切,从里到外,从身到心。此刻的沈流被疯狂的占有欲操纵着,丢掉了所有的技巧和克制,放任自己沉沦于极乐欲海。
傲慢是罪。让人画地为牢,被虚无的坚持遮住双眼,忘却本心。
贪婪是罪,引人强求奢望,被占有的欲念推向深渊,求而不得。
色欲是罪,令人失去理智,被肉体性爱的欢愉蛊惑,相互纠缠。
可即便负上这深重的罪与罚,他依然想要他。
明知不可、不该、不能,却偏要强求。
哪怕只有一夜。
曾经痛失的人就在眼前,像是高挂在伊甸园树上鲜亮诱人的果实,让他鬼迷心窍,让他欲罢不能,让他心甘情愿为了咬上一口而堕入地狱。
秦穆就是他命里的因果,身负的罪责,逃不开的心魔。
他认了。
这执念藏得太深,忍了太久,一旦死灰重燃,即刻烈焰滔天。
心跳得快要炸裂,胸腔里一片滚烫。沈流将秦穆的双腿揽在臂弯里,横冲直撞地在柔软的幽径中无情挞伐,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深,仿佛要将两具身躯融在一处。
秦穆被这粗暴的进攻撞得神魂都要散了。痛苦和欢愉像是打翻了的颜料罐子,交织成一片墨黑之中的五彩斑斓。灭顶的快感闪电般刷过每寸肌骨,身体在战栗,呼吸在发抖。苦苦忍着的呻吟从喘息之中溢出来,破碎压抑的喉音带着独特而禁欲的底色,在交缠旖旎的情潮之中反而显得愈加诱人,惹得侵入者几乎快要发疯。
肌肤相触,下体相连,彼此都是滚烫的,分不清谁点燃了谁的欲火,又是谁满足了谁的求索。
沈流再度挺身没入他身体深处,贴在他耳边问:“拿鞭子舒服还是张开腿舒服?喜欢我这么操你吗?”
平日里清冷傲然的人此刻已被狂风骤雨卷入了欲望的漩涡,被逼迫得面红耳赤丢盔弃甲:“……喜欢。”
沈流偏偏不肯放过他,一面深入浅出地大动一面引诱:“没有诚意,说点儿我爱听的。”
秦穆紧紧绷着唇不肯开口,却顶不住他刻意的折磨,难以自禁地仰起头发出了带着哭音的呻吟。沈流清楚秦穆在性事里的忍耐度,慢慢缓了下来,扯掉了那块碍事的眼罩,吻了吻他湿漉漉的眼睛。
秦穆失神地靠在墙上,眼尾泛红,睫毛沾满了细密的泪。此刻的他满身狼狈,双腿大张,淫靡的后穴里还插着性器,偾张的性器被卡在根部的禁制紧紧勒着。宛如画上被恶魔亵渎,沾染上了不洁之欲的大天使。
“想解开吗?”沈流抚弄着秦穆的性器说,“求我。”像是诱骗,又像是欺哄。
秦穆窘迫地回避了视线艰难道:“求您……让我射……”
“看着我再说一遍。”他喜欢看他这个样子,手上动作更重。
秦穆眼里起了粼粼水色,难耐道:“求您,让我射……”
沈流像山林里趁雾而出夺人魂魄的精怪,低声蛊惑:“说你属于我。”
秦穆已然受不住了,垂下眼睫驯服地顺从:“……我属于您,主人。”
那人却贪婪地得寸进尺:“说你爱我。”
听到这句秦穆目光颤了颤,紧紧抿着唇不语。沈流不轻不重地在他的性器顶端刮蹭玩弄,眯着眼警告道:“不听话等会儿可不好受。”
秦穆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眼尾愈加红了。他绝望地闭了闭眼,像是英勇就义般挺身凑上来,在沈流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亲。
这算是回答吗?
男人顿了顿,继而笑了起来,在秦穆臀上重重掴了一记:“这么不象话,该不该打屁股?”他解开手铐,拦腰将人抱着扔在那张大床上。即刻覆身上去,一面压着他深吻,一面打开了那只锁精环。
“我允许之前不许射。”
命令还未听清,唇舌又纠缠在了一处。口腔被侵入的同时后穴也再度被占据。沈流挺腰大动,利刃般破开湿软的肠道,这回不往深处去,反而加快频率浅插起来。
这弄法对腺体的挤压更强烈,快感像烟火一样直冲大脑炸裂成一片。秦穆的身体彻底失守,在口舌津液的纠缠中呜咽起来,绷紧身体蜷起脚趾,控制不住地射了出来。后穴甬道因为高潮而绞得更紧,仿佛小嘴般殷勤地吮吸着里面的肉棒,刺激得让沈流觉得灵魂都快飘起来了,忍不住低喘着释放。
没顶的欲望得到满足的一刻,所有芥蒂隔阂都消失不见了,灵与肉彼此相通,感知到了真实的情意。
高潮的余韵像海浪拍打沙滩般漫过两具相拥的肉体,一层一层消退。两人都没动,甚至没有人先开口打破这沉默。因为他们心里清楚,今夜两人心照不宣的一场荒唐,此后不会再有了。借着游戏放纵欢愉的肉欲、欲盖弥彰的情话、不经意吐露的真心,全都会湮灭在朝阳初生的光芒里。当赤裸的身躯重复衣履,他们穿上的还有身份、地位和距离。参商归位,斗转星移,这壶烧喉烈酒的情意终会熬成寡淡无味的水,用来泡两盏名为君子之交的茶。
与君相见欢,只怪月与星。
漫漫荒唐夜,何人动心旌?
房间里一片安静,只有床头的小闹钟发出轻微的滴答声。秦穆的腿压得有些麻,忍不住稍稍动了动。沈流在他后腰上摸了一把:“还想要?”
秦穆的表情僵了僵,木着脸道:“你还行?”
沈流将套子丢进垃圾桶,敞开腿坐在床边含笑道:“为人民服务,我怎么能不行?”
秦穆坐起身,拿眼角睨他:“这么大年纪了,当心点儿身体。”说完想起身找烟,谁知刚才折腾得狠了,双腿酸软得几乎用不上力,重心一歪又坐回床上。
沈流笑出了声,拿话怼他:“你年纪也不小了,当心点儿。”
秦穆红了耳根。
“要什么?”男人问。
“烟。”
沈流去衣帽架上将他兜里的烟摸出来,叼在自己唇边点着了,递过去:“就一根,抽多了对身体不好,咱们这个年纪要惜命。”
这个年纪梗是过不去了。
秦穆懒得搭理他,接过来抽了一口,感悟:事后烟果然挺爽的。
“一起洗?”沈流热情相邀。
秦穆瞥见他下腹的那片粘腻,偏过脸道:“你先。”
“好。”沈流笑笑,先进了浴室。
秦穆靠在床头抽烟,刚才被欲望冲昏了的头脑开始在贤者时间大刷存在感,马后炮地深入思考起来。
就这么做了,今后该怎么办?
该把这个人放在什么位置?
沈流到底怎么想的?
这案子他打算怎么解决?
烟燃到了末尾,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闷闷地打算再点一支,想起沈流刚才的话又停住了,无奈地叹口气,对着床头柜上的台灯出神。
片刻,注意力被旁边那只小闹钟吸引了过去。
许多dom都会在调教室里放置计时器或是有声音的钟表,一方面可以用来在惩罚时计数和数秒,一方面可以方便估算时间。沈流这只却是很老旧的铜制闹钟。
秦穆认得,是他们用过的。
在亭云镇。
第27章
年轻时的沈流很高调,是K大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而他对待感情却很低调,除了少数几个知情人之外,从未对外提起过与秦穆的关系,也从不在人前秀恩爱。
这么做不是刻意要隐瞒什么。
沈流虽然看起来平易近人,其实骨子里有股俾睨众生的傲慢。像是懒洋洋趴在石头上晒太阳的雄狮,漫不经心地由着食草动物在眼前蹦跶,受到挑衅的时候才会张开獠牙,露出霸道的野劲来。
这样的人是不在乎别人眼光的。
秦穆知道,沈流的低调处理是为了保护他。
大环境对同性恋还不足够宽容,很多人一提起就会脱口而出“恶心”,即便是在文化相对包容的大学校园里,也不乏对同性恋者的敌意。沈流不怕这些,却怕秦穆受到影响。他知道秦穆吃过的苦,受过的罪,一路走来的不容易,不想再让他遭冷眼、受责难、搁在心里默默难受,所以用坚硬的壳严严实实将他包裹起来,让秦穆像只寄居蟹般安然地待在安全又妥帖的小世界里。
秦穆亦对沈流爱得死心塌地,套上西装就能去上帝前面发誓此生不离不弃。但他有时会刻意将感情收敛起来,不想让沈流觉得有压力和负担。每个人在所爱面前都会患得患失,更何况秦穆性格里还潜伏着幼时埋下的自卑。尽管他努力克制调整,却还是忍不住去假想——如果有一天沈流不爱他了该怎么办。他信仰爱情的自由,不愿意给两人的关系套上枷锁,但他不知道真到了分开的时候能不能体面地放手和祝福,毕竟这太难了。
秦穆的担心没有发生,沈流与他携手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两人的感情如埋在树下的酒一般,变得愈加纯粹醇厚。他们习惯性地相互牵挂,彼此照顾,有时无需说话,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方心领神会。飞燕戏称两人是“提前步入老夫老夫时期”。两位“老夫”之间还有许多不可说的小情趣,将细水长流的生活过出浪漫激荡的诗意来。
转眼沈流大四了,来到了人生的又一个十字路口。他考虑再三决定留下来保送K大的研究生。秦穆得知消息高兴坏了,晚上抱着沈流唠唠叨叨地畅想未来,被沈流狠狠折腾了两回才累睡着了。
就在这艘爱情的小舟朝着希冀破浪前行时,风里却传来了异样的气息。
那年春节沈流回了趟家,快开学才回来,之后电话变得多了起来。秦穆发现他有时接电话会刻意避开自己。有次秦穆去收衣服,听到沈流在阳台上捏着手机与人争执,口气硬冷得吓人。他担忧他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沈流却三言两语将话题带偏了。
秦穆百分百地信任着他,觉得既然他闭口不提,说明有能力妥善处理,自己不该刨根究底。但他们相处了这么久,能看出彼此细微的情绪变化,秦穆察觉到了沈流极力压抑着的焦虑。他旁敲侧击地向爱人剖白,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愿意同担共赴,然而沈流还是什么也没说。
不仅如此,他还失踪了。
那晚两人约好在图书馆见面,可沈流迟迟没来,打过去提示手机关机。秦穆越等心越慌,匆匆跑回家,房子里空无一人。
沈流整夜未归,秦穆一夜没睡。他通过学籍登记上的号码联系上了沈流的家人,对方冷冰冰地说沈流回家了,身体不舒服不方便接电话就挂断了。没过两天从教务处传来消息——沈流请了一个月的病假。这事太过蹊跷,秦穆不知道为什么沈流会不告而别,一面安慰自己他回家了,肯定是安全的,一面又担心他是不是真的生了什么重病,甚至生出了飞去J城找人的想法,却发现学生登记本上的“J城吴山区望海路512号”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地址。
沈流就这样从秦穆的世界里消失了。
那段时间秦穆就像是失了魂魄一样,噩梦连连,心焦忧虑,整夜无法入睡,像期盼过年的孩子一样倒数着时间。然而病假期限到了,人还没回来。再联系那个号码,却怎么也打不通了。无底洞般的等待让秦穆在一个半个月里暴瘦了十斤。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丢进了旷野,四下皆是荒芜,找不到出路,看不到希望。
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那人终于回来了。
雨后的下午,秦穆强撑着去学校考试,出考场开机时收到了一通未接来电的短信提示,是个陌生号码。他回拨过去,听到了久违的声音。
“木头。”
秦穆倏地停步,疑心自己幻听了,小心翼翼地问:“沈流?”
对方轻轻嗯了一声。
秦穆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他在颤抖,连气息都不稳了:“你在哪?你怎么样了?你……”眼前模糊起来,有滚烫的泪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滚落。
“我在南门口。”似乎是信号不太好,沈流的声音忽隐忽现。
“你别挂!”秦穆急道,三步并作两步往南跑,差点儿撞上人。他冲出南校门,心跳得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目光焦急地四下环顾,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你在哪儿?”
“你右边。”
秦穆转过头,看见街边一辆拉生意的黑车缓缓落下后窗,露出了让他朝思暮想的脸。沈流看起来有些憔悴,下巴上留着乱糟糟的胡茬,开口道:“上来再说。”
拉开后座门,秦穆一眼就看见了他右腿上突兀的石膏,吃惊又心疼:“你腿怎么了?”
“没事。”沈流拍拍座椅示意他坐下,抬手摸了摸他瘦削的脸颊,轻声问:“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秦穆再忍不住,一把攥住他的手,眼眶通红地问:“到底怎么了?你遇上什么事儿了?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的,我是你……最亲近的人……”
沈流望着他,目光柔软又深沉,像是洒满月色的海。秦穆感觉到了潜藏在里面的情绪,太过复杂,太过浓烈,难以分辨,如同发生在海底的火山喷涌,山崩地裂却无人知晓。就在秦穆仔细分辨的时候,听到他开口了。
“木头,我们一起逃跑吧。什么都不要了,一起走。”
沈流说得很轻也很慢,似被风一吹就散的烟云。
秦穆怔了怔,眼中一瞬猝不及防的惊愕和惶惑慢慢褪去了,如大雾消散后的湖泊,露出了澄澈的本色。
他听懂了。
这其实是一个问句。
学业、生活、朋友、亲人、小公寓……我要丢下这所有一切,去陌生的天涯海角,你愿意跟我走吗?
“好。”
他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做了会影响自己一辈子的决定。
听到这个答案,沈流的眸光颤了颤,眼尾泛起一点压抑的红来。他轻轻地扯起嘴角笑了下,似乎有早已笃定的欣慰,又带着些难以言说的感伤。
“师傅,送我们去公交总站。”他对司机说。
秦穆了解沈流。他是个心思缜密、细致周全的人,待人接物总会留有余地,很少铤而走险,遇事也是敢作敢当,从不推卸责任。而且满脑子都是办法,哪怕是兵临城下,也能从重重包围中挖出一条活路来。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境不会走这一步。
“一起逃跑吧”是他最后的选择。
在这样的时候,即便前方是万丈深渊,秦穆也想站在他身旁。
秦穆觉得自己此生像一棵树,在没遇见沈流之前浑浑噩噩地生长,任由旁人随意修剪,在狂风暴雨里历经摧折。是这个人将他从泥沼中拯救出来,小心呵护,遮风挡雨,给予他面对过去和未来的勇气,教会他如何爱与被爱。“沈流”两个字早已一笔一划地被他刻在了心上,融进了骨血。
他可以不问原由,丢下一切跟他离开。因为只要他们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
坐上长途大巴车时,秦穆问:“这算不算说走就走的旅行?”
沈流笑了笑,将他的脑袋拨过来靠在自己肩上:“睡吧,好好睡一觉。”
他们坐了两天一夜的车,在一个小镇停了下来。
小镇临河而建,风景很美。
沈流身无分文,秦穆兜里只有勤工俭学剩下的五百多块钱。他们找了个小旅馆暂时安顿下来。好好洗了个热水澡,休息了一夜,然后开始计划接下来的日子。
六十块一天的小旅馆太贵了,他们必须换个地方住。还好旅馆的老板娘很热心,听说他们要租房,把自家小楼上的阁楼腾出来租给了他们,一个月收三百五。
沈流腿脚不方便,秦穆打扫完卫生去小超市买了些牙刷水杯之类的生活必需品回来。沈流看着那张龙凤呈祥的床单笑出了声:“很喜庆啊。”
秦穆耳朵红了起来,窘迫道:“这个比较便宜。”
沈流点头附议:“好看,有中国传统文化特有的美,让人忍不住就想在上面做点儿什么。”
秦穆冷嘲:“你先把腿养好吧。”
“你怎么歧视残疾人。”沈流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别忙了,小木头,来陪哥哥坐一会儿。”
秦穆在他没受伤的脚上踢了一下:“不帮忙就算了,还拖我后腿。”话虽这么说却倒了杯水给他,坐了下来。
沈流揽着他,仰头靠在窗户边看天上的云,像大猫似的眯着眼睛感叹:“天气真好啊。”
第28章
亭云镇依山傍水,青瓦白墙,有着江南小镇一脉相承的精致秀美。明清时期此地的望族白氏出了不少文人举子和富庶巨贾,可惜历史的车轮碾碎了昔日辉煌,侥幸残存的人文遗迹也在多次修缮中成了不伦不类的“四不像”。只剩入镇口立着几座石头牌坊,沉默地见证这个偌大家族的兴衰荣辱。
这几年政府钻营起了旅游开发,奈何资金不足又缺乏规划,景点零散档次偏低,客流量不高。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亭云镇浓墨重彩的人工造景没搞出什么名堂,却凭着返璞归真的自然风景吸引来了游客。摄影采风的文艺青年,眷恋田园生活的老者,拖家带口从大城市的快节奏里出逃的中年人纷至沓来。镇子热闹了,窥见商机的老板将几处景点整合成了景区,周边的民宿产业也沾光红火起来。
秦穆兜里那点钱租了房子、买了日用品之后便捉襟见肘,经老板娘介绍,去景区找了份讲解员的工作。面试经理见他英语流利,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其实这地方基本瞧不见什么外宾,不过是觉得有个懂英文的比较上档次。这工作就相当于讲解员,没正式合同,平日里做的都是镇上有闲暇的农家大姐。任务不难,只要背熟了词领着客人在小镇走一圈就行,每回能赚十五块。这事要碰运气,收入并不固定,所以秦穆又去住处对面的小馆子接了份帮厨的活儿。
亭云镇近水,渔产丰富,居民好啖鱼。新鲜的花鲢在此处被称作“包头”,个头极其硕大。从中斩断,拔除鱼鳃剔净内脏,鱼头和豆腐炖汤,鱼身切块红烧,是典型的“一鱼两吃”。亭云镇不乏做鱼好手,“老方鱼馆”的方师傅更是其中翘楚。
方师傅做了三十多年的鱼,不但鱼头炖豆腐做得汤白鱼嫩堪称一绝,铁板鱼头、烧白条、蒸石斑、杂鱼锅都是拿手本事。
饭馆小到两层楼只放得下六张桌子,却天天爆满,需要提前订位。捧场的除了本地人,也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外地客人。如今方师傅迈过了六十岁的坎儿,手脚不如以前利索,老伴儿身体不大好,子女又都留在大城市打拼,不得不另雇人手。老头固执,不管外头菜价怎么涨,店里的价目表十几年如一日,分量也不打折,因此利润很有限。帮厨辛苦薪水却不高,基本都干不长。前头那位大婶没干满两个月就打了退堂鼓,让秦穆捡了个漏。
秦穆勤快,擦桌子扫地洗菜收银算账都能行,唯独不敢杀鱼。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鱼眼睛就犯怵。要是这鱼甩着尾巴挣扎起来,他能原地蹦上房梁和挂着的腊肉肩并肩。方大爷给他做示范,手起刀落虎虎生风,半米长的鱼几分钟就处理干净了。一回头,原本在旁边学艺的秦某人已经站到两米开外去了,脸上的故作镇定看起来和“康帅傅”一样假。
方大爷:“你过来弄条试试。”
秦穆脚底抹油:“我还有几张桌子没擦呢。”
“你小子给我站住。”方大爷眼明手快揪住他后领,“堂堂大小伙子怕鱼,说出去丢不丢人?从小的开始,先把白条给我洗了。”
秦穆回头看见密密麻麻的一池子鱼凸着眼珠子瞪他,从脚底麻到了后脊梁骨。
这时一个声音悠悠地插了进来。
“方师傅这把年纪了手劲还这么大,老当益壮啊。”沈流撑着根竹竿慢慢踱进来。
秦穆皱眉:“你不在家躺着,来这做什么?”
“躺腻了,来看看你。”他一瘸一拐地挪到水池边朝里看了看,将竹竿靠在身旁卷袖子,“来吧宝贝儿们,我来料理你们。”
方大爷挑眉毛:“你会?”
“不会。”沈流微笑,“但我比那他聪明,您教我吧。”
方大爷半信半疑地丢了双胶皮手套给他:“先说好,我可只付一个人的工资啊。”
“好嘞。”沈流应着,朝秦穆眨眨眼,“傻小子,去给你哥拿条高椅子来。”
秦穆耳根烫了起来,转头去找椅子。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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