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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IV-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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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德行,你这只右手也别要了。”
那手下已然面无人色,额角上涔涔的冷汗直往下淌,颤抖着嘴唇说:“是。”
赵锦川将没抽完的烟丢进黄敬递来的烟缸里,起身回卧室。黄敬妥帖地给他带上门,将里头女子的娇笑和惊喘关严实才踱步回来,见男人指缝间还在滴血,皱眉道:“去医院处理一下。”又转脸对一旁立着的几人道,“里头那位的脾气你们都是知道的,今天这事来的蹊跷,挖地三尺也必须有个交代。这家伙断指断手的搞废了,下一个指不定轮到你们谁头上。都打起精神来,赶紧把事儿查清楚,别在私底下幸灾乐祸的相互使绊子。那辆车为什么停在了南郊,之后为什么没了踪迹,南边是谁的地盘,你们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几人连忙应声去了。
小会客间里的人都走光了。黄敬推开窗,大股新鲜的空气带着寒冷的湿意涌进来,将室内的烟味吹散了。
他立在窗边,望着漆黑的天幕出神。
秦穆在一片昏暗中醒过来。他昨晚翻覆许久才睡着,不知道大脑触动了什么“发散性思维”的机关,让他从一个稀奇古怪的梦陷入另一个更稀奇古怪的梦,足足忙活了一整晚,整个人都有点昏沉。
外头在下雨,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K城多雨,像长情的女子哀哀切切地哭没个完,将所有人都泡得湿漉漉的,头上能长出蘑菇来。将醒未醒的秦穆在熟悉的雨声中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才意识到这里不是他的家。
设置了七点半的手机闹铃不知道被哪个手贱的王八羔子取消了,这会儿已经快九点半了。衣柜里有不少衣服,看样子都是沈流的。秦穆挑了件宽松的灰色线衫穿上,简单洗漱之后出门,在二楼餐厅找到了一边看电视一边咬菠萝油的屋主。
壁挂TV里放着综艺选秀节目,一群穿得很客气的年轻姑娘正在跳舞,满眼是玲珑的曲线和雪白的大腿。
“早啊。”沈流背后像是长了眼睛,头也没回就知道他来了,“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秦穆隔了张椅子在圆桌旁坐下。佣人送了粤式的早茶上来。饱满的虾饺裹在剔透的软皮里,咬下去鲜香十足,丝毫不比高级饭店的口感逊色。他一口气吃了三只,到第四只的时候瞥见边上的人正看着自己,抬眼道:“要记账?”
沈流笑:“不用。”
“那麻烦你认真看电视,你这么盯着我容易消化不良。”
“挺自恋啊。”沈流用手撑着下巴,一边看他一边悠然道,“我明明在看虾饺。秦律师,看虾饺犯法吗?”
秦穆深知按照这位的操行,张口就能编出一万个“正当观看”的理由来,索性由着他去看,低头自顾自地吃。他对旁人的目光并不在意,事实上无论在当庭辩论还是私下的小“性趣”中,他都习惯了掌控他人的视线,享受着被瞩目的感觉。
然而沈流的目光不同。
它更张扬、更强烈、带着某种无法忽视的侵略性。如一头远道而来的狮子,毫不顾忌地闯入他的领地,示威般露出獠牙,挑衅着他的忍耐度。
秦穆被看得浑身不爽,忍无可忍地搁下手里筷子。那人却很贴心的推了碗姜汁撞奶过来:“尝尝,特地给你做的。厨师的手艺堪称一绝。”
筷子尖刚压上桌面还没来得及甩脸色的秦穆:“……”他在“黑脸走人”和“继续吃”之间迟疑了半秒,拿起了勺子。
他没吃饱,而且味道确实不错。
沈流投喂成功,看他吃得香,自己也忍不住拿了一碗慢慢地品,没话找话:“你休息时做什么?”
“看书,健身,打游戏。”
“什么游戏?”沈流来了兴致,“吃鸡?农药?还是……”
“消消乐。”
沈流:“……”
明显感受到了歧视的秦穆抬起眼皮道:“怎么?”
“没事。爱好健康,积极向上,新时代的大好青年。”沈流言不由衷地竖大拇指。
秦穆将这份沉甸甸的嘲讽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比不上你追星的热情,人老心不老,令人感动。”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年轻的肉体就像是树梢上刚刚成熟的果子,鲜亮饱满,充满生机,正是最诱人的时候。”沈流含笑道,“我不过是多看两眼,没有要摘下来亵玩的意思,放心。”
这两个坠在话尾的字眼仿佛一根毛茸茸的猫尾巴,暧昧地在秦穆身上不轻不重地撩了一把,激起某些无可捉摸的刺痒。可若正经起来揪着不放,又显得小题大做。
秦穆权当自己聋了,心无旁骛地吃完了最后一勺奶冻,放下勺子问:“我的行李在哪?”
“缺了什么?我让人准备。”
秦穆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昨天我让人去你房间找过,没找到。”他一脸诚恳。
秦穆垂眼道:“我们之间没必要兜圈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来,也知道我要做什么。”
他想过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如果不是提前得到消息,即便沈家手眼通天,沈流也很难在那个节骨眼上神兵天降地将他救下来,更不可能把一套金蝉脱壳的把戏玩的这么周全。应该是楚煜担心金鹰在J城实力不足护不住他,特地请出了沈流这只地头蛇。而沈流得知消息后肯定会将一切查个明白。
“不管你为什么来,都只能到此为止。”沈流唇角那抹笑意消失了,露出了难得的正色,“赵家不是凭你一腔热血就能撼动的,这官司你打不赢。”
秦穆淡淡道:“庭还没上,现在下结论是不是早了点?”
“螳臂当车不会有好结果。”沈流手里的勺子在碗里转了个圈,深棕色的眸子静静地停在他脸上,“知道为什么狮子拿鬣狗没办法吗?因为鬣狗成群结队,防不胜防。它们没有规则,无视公平,会为了一块腐肉毫无底线与尊严,也会不知廉耻的用下作的手段反复纠缠。那些人也一样,他们的战场不是法庭,目标不是打赢官司,他们要的是解决问题,甚至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法律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金钱、权力都可以轻易的凌驾其上。”
“对恶的沉默,等同于对恶的纵容。”秦穆平静地说,“律法之所以能捍卫正义,是因为有人在捍卫着律法的威严。就算他们只手遮天,也总要有人点亮黑暗里的第一盏灯……”
“谁爱点谁点,你不行。”沈流耐心告罄,不客气地截断了他的话。这人平日里脸上总是挂着懒洋洋的笑,显得颇具亲和力。而一旦沉下脸来浑身都散发出冰冷锋利的压迫感,仿佛开足了冷气的空调,能冻人一哆嗦。他许久没有这么苦口婆心长篇大论的劝过人,偏偏对方半句都听不进去。一片丹心喂了狗的沈爷文的不行来武的,透出几分蛮横的痞气来:“行李我扣下了,人我也要扣下,这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
秦穆默然片刻,说:“我明白你的好意,也感激你出手相救。来这儿之前我考虑过最坏的结果,人生在世总有一些无法后退的时候,求不得善果也要求个问心无愧。”他抬眼望着他,“你是沈家人,眼下时局敏感,不宜牵扯到这些事里来。我联系了在J城的朋友,接下来会小心行事,你不用担心。”
“你倒挺会替我着想。”沈流气笑了,“你是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人头?你信不信肖老师要是在天有灵能放个雷直接劈了你这块木头疙瘩?”
“沈流……”
“没什么可说的了。”沈流站起身来,“从现在起这件案子与你无关,事情平息之前你必须老实待在这儿。你也可以试试看能不能跑得出去,我个人建议是——不要轻易尝试。”
秦穆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皱眉道:“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我也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沈流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俯下身来,将手撑在秦穆的椅背上,刻意放轻了声音,像是暧昧的呢喃耳语。“不听话是要被绑起来打屁股的,乖一点,嗯?”
第11章
这是赤裸裸的调戏了。
秦穆八方不动地绷着脸道:“需要我给你解释《刑法》第二百三十八条*吗?”
沈流轻笑:“看在八只虾饺的份上,判我非法拘禁也不合适吧?不如算我个无因管理?”他扫了一眼手表,“我有点事要处理,晚上见。”说着抬起了手在秦穆脑袋上摸了摸。
这是个下意识的动作,手轻车熟路地先行一步,大脑才姗姗来迟地思考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结论。沈流的动作顿了顿,才发现秦穆没有躲。
秦穆被这瞬间的熟悉感迷惑了。那只落在头顶的手暖而温柔,和从前一模一样,让他忘了作出反应。
两人宛如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同时定格。
下一秒,沈流的手便被秦穆拍开了。他揉了揉被拍红的手腕,笑道:“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饭。”
待他走了,秦穆闷闷地吐了口气,闭起眼揉捏了几下鼻梁。若是仔细看,能发现他的耳根微红,与板着的脸色格格不入。
和沈流打交道实在是很费精力的一件事。平日里秦穆沉稳惯了,话想好了再说,事想好了在做,每天四平八稳地像尊泥菩萨,旁观着别人的喜怒哀乐,自己不动如山。这次为肖老师的案子忍不住冲动了一回,结果出师不利撞上了沈流这只大妖怪,无法无天油盐不进,变着法儿在他的波澜不惊里兴风作浪,毁他的道行。
资料丢了,人被扣住,接下来该怎么办?
逃?
这里是沈流的老巢,里三层外三层的关卡来时他已经见识过了,院子里墙角边四处都有监控,再加上里头养着的这些人……秦穆想起了昨晚护送他过来的那几个,从配合程度和反应速度来看,应该受过专业的训练。这样的人屋子里估计还有不少。整个别墅俨然一只铁桶,他插了翅膀都飞不出去。
而且电脑和资料还没拿回来。
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又被迫失业的秦律师进退维谷,正在思考对策,瞥见餐厅门口出现了一张熟面孔。
是昨晚的带路人。
“早上好。”那人微笑着与他打招呼,“昨晚太仓促,没能自我介绍。我叫陶泽,是沈总的生活秘书。”
“秦穆。”秦穆伸手过去与他握了一下。
“沈总特意交代我,一定要服务周到,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秦穆想了想说:“你带我逛逛吧。”
“好。我们从地下一层往上走吧。”陶泽引着他向电梯走去。
秦律师主打经济案,常与富商显贵打交道,也应邀去过不少豪宅。逛了沈流的老巢才知道王恺之后有石崇,一山更比一山高。奢华这个事情,是没办法做到极致的。
这个从外头看起来“不过如此”的大房子,内部无论是设施布局还是细节装饰,都在确保实用性和人性化的基础上最大限度展现着主人的美学修养和新鲜创意。
地下二层是车库。地下一层有室内恒温泳池、汗蒸室、SPA间,以及一个小酒窖。一楼是宴客厅,包括中西双厨和酒吧。二楼有综合活动室、客房、棋牌室和健身房,中庭植着两棵大树。三楼的书房极大,与会客室贯通,边上还有个小型影院。
陶泽边走边说:“您需要健身教练或者麻将搭子,我都可以给您找来。”他在通往四层的楼梯口停了步,“四楼以上是沈总的私密区域,除了几个特定的佣人外其他人禁入,包括我在内,所以只能带您到这儿了。”
秦穆错愕:“四楼不是客房吗?”
“是沈总的主卧。”陶泽微笑回应。
秦穆:“……”
沈流这家伙什么毛病?这么大的房子非让他住自己的卧室?
秦穆:“他昨晚睡哪儿了?”
“三楼尽头的那间小卧室。”
行吧,那间小卧室也小不到哪儿去,客随主便,他无所谓。
“他对我有区域限制吗?”秦穆改口换了种更直接的问法,“这个房子里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
“没有。”陶泽答,“沈总说您只要不出院子,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这是原话。”
闻言秦穆反倒有些失望,沈流没有限制他的行动,意味着行李不在这所房子里。他正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却听陶泽小心翼翼地问:“秦律师,可以耽误您几分钟吗?”
“有事?”
陶泽挂着职业化的微笑,摸出夹在胳膊上的Ipad,提笔问:“为了更好的安排您的生活,我需要了解您的个人喜好。您喜欢什么口味?有什么忌口的食材吗?您对衣物有什么要求?喜欢棉质的还是其他质地?颜色呢?您平常穿哪些牌子的衣服和鞋子?大致的尺码是多少?内衣呢?您觉得比较适宜的温度和湿度是……”
秦穆:“……”
沈流手底下的人和他一样难缠。好不容易应付完这位喋喋不休的生活秘书,秦穆觉得自己像被一窝马蜂袭击过——一个脑袋两个大,耳边都是嗡嗡嗡。回到四楼才终于清静下来,推开房门之前他看见了脚下的光。
清淡的光线铺在地上,像是一层绒密柔软的毯子,将他引向走廊的尽头。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流云淡淡地逶迤在半空,半遮半掩着羞涩的日色。与K城的阴雨绵绵相比,J城的雨好似无情的男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门廊外是一个玻璃暖房,虽已深秋,里面却花草繁茂。藤蔓顺着支架爬上了天顶,将日光描摹成了隐约而斑驳的影子。
中间居然有一小块菜地。小巧的辣椒已经成熟,像是顽皮的孩童躲在叶片后面,偷偷探出红红的小脑袋。
秦穆蹲下身,揪了根小辣椒端详了会儿,咬了一口。辛辣的刺激麻痹了舌尖,随即在口腔里炸开,然后利索地兵分两路,一路顺着舌根向下蔓延到咽喉,一路蹿上了头皮,瞬间起了汗。连泪腺都受到刺激,让眼角变得湿润起来。
秦穆苦笑着想:这是什么品种?
又想:还好我只咬了一小口。
他将热滚滚的辣咽了下去,吸了两口气以作缓解,转头瞧见一只吊椅。这个位置大约精心设计过,阳光正好,不觉刺眼。手边的架子上搁着本某农业出版社的《常用蔬菜种植技巧》。他拿起来翻了翻,忍不住笑了起来。
书里有批注和划线。沈流那笔龙飞凤舞的字被一行行的印刷体夹着,显得束手束脚。
这些辣椒居然是他亲手种的。
他还种过青菜、南瓜、土豆和茄子。不但细致地记录着温度湿度、发芽结果的时间,还有自己总结出来的小技巧。
这是无聊的消遣,还是……
秦穆合上了书,像是要把什么荒诞的想法一起关掉。然而大脑却自作主张地按下了按钮,锈迹斑斑的齿轮陡然启动,彼此契合地运转起来,一点点开启了记忆的封门。
星河流淌,他们在彼此怀中依偎着,谈起了一无所知的未来——
“木头,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田园生活。开辟一小块菜地,自给自足,秋收冬藏,可以不用费力和别人打交道,想吃菜就去摘的日子。你呢?”
“我想过你想过的日子。”
“……肉麻。”
……
年轻的笑颜像利箭刺破苍穹,狠狠地钉入锈迹斑斑的封印。陈年的锈蚀一点点裂开,分崩离析的碎片蝴蝶般一股脑儿从缝隙中涌出来,彻底冲破了封印。深潭里的巨兽发出冲破天际的怒吼,露出了峥嵘而丑陋的脸。
秦穆闭上眼,阳光在眼睑缝隙留下一道残红。
楚煜说过,许晔是他一生挚爱。
方明衍说过,从此牵着卓悦的手,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
能在万千人海中找到一个人相知相爱、白头到老,何其幸运。
可对于秦穆来说,或许在遇上沈流的一刻此生的幸运就已用尽了。这运气来的太早又走得太快,让他不得不臣服于命运松开了手。
“沈流”两个字从此成了他心里解不开、剪不断、去不掉的死结,只能用忘却锁起来,假装它曾不存在。
遇见沈流的那年他十七岁,在K大附中读高二。
和所有高中生一样,十七岁的秦穆每天的任务就是按时上下学,认真做作业,平淡又普通。他成绩不错,在年级里能排进前十,属于家长眼里的好儿子,老师眼里的好苗子,别人家孩子的好榜样。
然而好榜样也会有自己的困惑和烦恼。
附中是名校,为了确保升学率聚拢了尖子生,各方面管的都很严。但学校毕竟不是寺庙庵堂,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步入青春期,对于某些方面求知若渴,在家长不谈、老师不教的情况下八仙过海自学成才。男生私下里传递小黄片儿“吸取经验”,女生们聚在一起聊着八卦“探讨感情”,恋爱的小芽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生机勃发欣欣向荣。
秦穆却在这片春风吹又生的草场里迷了路。
他模糊地发现自己心里产生了某种类似“喜欢”的感情,而这根感情之箭却歪歪扭扭地落在了一个男生身上。
那男生叫韩章,是他们班的体育委员,打得一手好篮球。
*第二百三十八条 非法拘禁罪:非法拘禁他人或者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具有殴打、侮辱情节的,从重处罚。(后省略)
第12章
秦穆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里。
父亲秦爱华在电缆企业上朝九晚五的班,除了手里一点机械维修技术再没别的本事,在外头唯唯诺诺,回了家沉默寡言。和周围许多男人一样,秦爱华很少主动对家庭承担什么责任,往往都是老婆郑艳喊一句动一下,其他时间不是坐着看电视,就是躺着看电视。秦穆的母亲郑艳在家排行老二,是个极要强的性子。当年因为这也看不上、那也不顺眼熬大了年纪,三十岁时屈就嫁给了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秦爱华。
她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这个毫无上进心的庸碌男人,却又迫于重重压力不得不赶快要了孩子。然而催生时说好要帮着带孩子的婆婆突然变了卦,郑艳的母亲又被亲孙子束住了手脚无法抽身。没了“过来人”帮忙的郑艳陷入焦虑,而丈夫秦爱华却在这时急流勇退。孩子初生的可爱在哭闹和麻烦中消磨殆尽,熬了两个晚上之后他以睡不好影响上班为由,抱着被子搬去了客厅沙发。他不耐烦郑艳唠叨的抱怨,说:“女人照顾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你有产假又不用上班,成天在家待着还这么多事儿。”虚弱的郑艳孤立无援地抱着孩子坐了一夜,终于对这个无法依靠的男人死了心。
新手母亲的无措、毫无帮助的丈夫、难以应付的孩子和身体里不稳定的激素形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差点儿让她崩溃。有几次她甚至生出了将哭闹不止的小秦穆掐死的冲动。她只能不断的用“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的呢”来给自己洗脑,强撑着熬过了月子,熬进了下一段作为母亲的人生。
秦穆成了郑艳对生活无尽的失望和厌倦里全部的期许。她不甘承认自己人生的失败,将所有赌注压在了儿子身上,像藤蔓般将渐渐长大的秦穆越缠越紧。她亲自安排他的衣食住行,花钱给他报各种兴趣班,每天牢牢地盯着他,不许他做任何“浪费时间”的事,包括和同龄人的交往。这还不够,她不断地在他面前贬损他的父亲,又拿自己的苦来驯服他——
“我都是为了你才要受你那个窝囊废爸爸的气。”
“要不是因为你,我做什么要这样省吃俭用?”
“我把所有一切都奉献给你了,不需要你回报什么,只要你好好学习就够了。千万别让我失望。”
“只有学习好才能做人上人,我们穷就是因为你爸不思进取不好好学习,你千万不能像他一样。”
郑艳在儿子身上加诸一道道沉重的枷锁,满意地看着他按照自己的愿望成长起来。秦穆优秀的学业让她高兴得要命,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没有白费。这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骨和血,他们的人生本该是一体的,他的成功也将是她的。她终将站在儿子的身边,让那些所有瞧不起她的人们抬头仰望。
而此时的郑艳并不知道,载着她人生希望热切理想的巨轮正向着一个潜伏于水面下的巨大冰山驶去。
在这种家庭里成长起来的孩子注定是早慧的。秦穆心智成熟得很早。他见惯了母亲日常没有来由爆发的怒火,见惯了父亲一言不合就甩脸色的冷漠,很小就学会了通过察言观色来判断今天父母的心情,知道什么是不该要的、什么是不能说的,开口时懂得小心翼翼地拿捏话语的分寸,也培养出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淡定”。说是“淡定”,其实不过是小孩子对于恶劣家庭环境的一种逃避。
年少的秦穆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书本里,只要看得入神就能将外界的一切都屏蔽了。他敏感自闭,还有些自卑,像是生长在暗处的树,没长开的枝叶里结着一团团的阴郁。
这样的树本能地向往着阳光,所以秦穆总会忍不住地去看韩章。
韩章家境优渥,个性鲜明,外表英俊,朋友众多。秦穆起初只是远远望着暗自羡慕,没想到调换座位时两人意外成了前后桌。韩章主动找他借笔记,一来二去熟稔起来。韩同学善于社交出手大方,借完笔记会请他喝个饮料,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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