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后来居上_醉一剑-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如同千万朵五颜六色的烟花在脑海里砰然炸开,裴昭闻蓦地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离他远去了,他的瞳孔、他的思绪只容得下眼前这方寸天地。
他看到穆峥直直望向他,眉宇微微颤了颤,那神色似痛苦又似欢愉,带动着黑而浓长的眼睫些许颤抖,那摇摇欲坠的水滴便猝然滚落——如同砸在了他心尖上,带起一蓬无可抗拒的火热的痒意。
耳边是极寂静也极喧嚣,心跳剧烈而驳杂,擂鼓般重重冲击着裴昭闻的耳膜,在那纷乱的心跳与压抑的呼吸声中,有一线低哑绵长的呻吟穿透了鼓噪沸腾的心绪,精准地钻入裴昭闻耳中,利刃般破开他所有的矜持与端方。
裴昭闻猛地别开眼,用尽了他全部的自制力不再将目光落在那人身上,他置于膝头的手早已不自觉地蜷起,晕红的颜色自耳垂直漫到脖颈,惯常冷淡严肃的眼眸中隐密地透着一线不自然的渴欲。
他听到穆峥用那样充满了色欲的沙哑嗓音低低唤他:“裴哥……”
他不再看他,却仍能感到那直白热烈的目光从始至终定格在他身上——一如那人坦荡炽热的爱情。
那一瞬间,分明是这样情潮汹涌的时刻,裴昭闻却倏然感到一种深刻的怜惜,那感情在他胸中极快地膨胀,令他不由自主地转回目光将穆峥望进眼底。
欲望微消而爱恋渐涨,裴昭闻靠近前,一手抚上穆峥身下,接替了他的动作,这使得穆峥微微一顿,望着他的目光带上了一点疑惑与探究,仿佛不明白正值此旖旎的时刻,眼前的男人为何突然换了这样的眼神。
裴昭闻一手熟稔而缓慢地动作着,一手摩挲着穆峥脸颊,与他靠得极近,几乎鼻尖相触的距离。
他忽然重复了一遍先前那句被他自己岔开的话:“我今天,听说了一件事。”
他在这样极近的距离注视着穆峥的双眼,说道:“我听说,你很爱我。”
穆峥眼中浸着一层水汽,不知是因为空气的湿度,还是因为某种难以言喻的快感,听了裴昭闻的话,他像是怔了一怔,而后笑开来,就着咫尺间的距离,偏头吻上了裴昭闻的唇:“当然。只有这一件事,永远不值得怀疑。”
一个吻,瞬间点燃了一蓬滔天烈火。
两个男人之间的吻,充满了强势的侵占与掠夺,分不清谁在吸吮而谁在承受,进退流连之间只能感受到呼吸都难以为继的力度,纯粹的火热占有之中,唯有怀中拥抱着的人是真实的。
压抑许久的欲念轻易挣脱了禁锢,裴昭闻放任情火在胸腔中灼灼燃烧,烧进四肢百骸,焚化骨肉血脉,将两人席卷,拖入情欲的深渊。
他知道,他永远无法抗拒这个人的蛊惑,就像是一记最剧的毒,引他沉沦,诱他在欲望里失去自我——而他甘之如饴。
手中的动作已接近尾声,裴昭闻蓦地收紧了手指,便觉怀中身躯骤然紧绷,又在一瞬间柔顺下来。
唇舌稍分的片刻,穆峥更紧地偎进他怀中,几乎是气音在他耳边唤:“裴哥——”
那语调绵长柔软,与他手上的动作截然相反——他的手掌覆在裴昭闻替他抚慰的那手腕处许久,这时终于猛地发力,瞬间将男人带倒在浴缸里。
水花四溅,穆峥笑了,湿淋淋的手掌抚上裴昭闻脸颊:“你要是再起来,就没有水给我泡了。”
裴昭闻覆着那只手,偏头吻了吻掌心,曲腿靠近穆峥,一手自然而然地按上他受伤的手臂,防止他无意挣动间再受伤。
他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去看穆峥,身上衬衣西裤尚未换下,此刻垂坠的布料湿淋淋地贴在肌肤上,勾勒出的极富力度感的线条比赤身裸体更诱人几分。
迎着穆峥炽烈的眼神,他答道:“没有水了再放就是。”
穆峥却缓慢地摇头,目光滑过他轮廓刚毅的下颌,滚动的喉结,突出的锁骨,精实胸膛上两点不明显的凸起,紧实的腰线,直到下腹湿透的西装裤再也遮掩不住的勃然大物,他的目光定在那一处,舔了舔下唇,轻笑道:“水是可以再放,我却不想放你。”
这样直白的挑逗,裴昭闻如何忍得住?算来他们已有两个多月不曾有过真正的肌肤之亲,两个月,六十多个彼此思念的夜晚,积攒下来的渴求尽数在这一刻爆发。
然而裴昭闻始终是温柔的,即使是进入的那一刻,也几乎没有让穆峥感到疼痛。
穆峥呻吟一声,左臂被裴昭闻禁锢着,完好的那只手臂攀着对方肩背,感受着后穴中长久的仿佛没有止境的进入,双腿肌肉几乎紧绷至痉挛。许久不曾被入侵的地方极为紧致,涩涩地绷起,却不是因为疼痛——只要想到这个男人在进入他,他就觉得身心都被胀满,那种充实感几乎令他发疯。
他发出了一声极细的绵长的吸气声,引得裴昭闻捧住他的脸,担忧道:“还好么?”
穆峥侧过脸磨蹭着他的掌心,感受着体内那火热硕物上的勃勃脉动,细微而鲜明的搏动搔刮着内壁,令那隐密深处顷刻蔓延出一片灼热的酥麻,仿佛极满足又极不满足地叹息道:“当然好,你要是动一动,我会更好。”
便觉埋在秘处那硕大阳物更膨胀几分,裴昭闻抱着他的手臂收紧,无奈而压抑的嗓音低哑道:“别勾我了,你还在发烧。”
许是因着这个原因,肉穴里出奇的高热,那温度几乎将他熔化。有水流顺着他的进入被带进深处,使得阳根在软肉的层层包裹中微微颤动,即使静止不动也能感受到强烈的快意,极为磨人。
穆峥听了他的话,却轻笑一声,秘处猛地收缩,箍得裴昭闻难以自抑地低吟一声,几乎就此缴械。
“你——”未出口的话尽数被堵在唇间,穆峥单手勾着裴昭闻脖颈,唇齿厮磨,浑身肌肉绷起,双腿使力缓慢起落。
裴昭闻眼眸暗沉,终于再也忍不住,扣住怀中人腰身,猛力挺动起来。
浴缸里的水四溅漫溢出去,和着肉体撞击的闷响一波波地回旋荡漾。
每一次侵进都尽根而入,每一次抽离都极尽挽留。挑逗一条饥饿了许久的野狼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即使另一方也是十足的狼性,可惜却正生着病,后果便是想叫停的时候,征伐至兴起处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停得下来。
漫长的欢爱过后,终于云收雨散,穆峥罕见地感觉到了疲惫。他惊觉自己太过于大意,也许是长久以来裴昭闻的包容与独特的温柔令他几乎忘记了,这个人的攻击性原本有多强。
他精疲力竭地被裴昭闻抱回了床上,看着对方眼中隐约的懊悔与歉意,却依然敏锐地察觉出了那眉宇间不自觉流露出的餍足。
然而他实在没有体力在去发掘更多了,怀着某种微妙的遗憾与倦怠,他在裴昭闻的怀里很快陷入了睡眠。
待他入睡后,许久,裴昭闻才重新坐起身,一瞬不瞬地看着穆峥沉睡的面容,眸中的感情极深沉。
他轻轻拨开穆峥额前发丝,俯身印下一吻,微不可闻地道:“晚安。”
我的爱人。
第二十四章
第二天,穆峥已然退了烧,裴昭闻仔细观察,见没什么大碍,便也放了心,依旧出门上班。
临走前叮嘱穆峥好好休息,需要操劳的事暂且放一放。然而他不知道,在他面前的穆峥与避开他时是怎样的不同,他更不知道,就在几日前,他看不见的地方,燎原般的战火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商界。
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这一年的秋天,对于许多人来说注定是一段噩梦般的时期——譬如周氏,譬如穆家的某一些人。
穆景曜的反击去势汹汹,半点情面不留,与周氏的博弈几乎没有悬念。而这一切的起因看似不过是由那款名叫《杀阵》的网络游戏引发的商业侵权案。
有围观了这一场大戏的人谈起周氏无不唏嘘——偌大基业败在了两个小辈身上,周氏那初掌大权的家主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心梗。又说到从头到尾掌控全局的那个人,众人面上倒都是一副敬服的神色,心里头到底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想起穆景曜的来历——跺一跺脚B市就要抖三抖的穆家,那个最小的儿子,这些年似乎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名气,没想到甫一出手就几乎改写了B市整个商界的格局。是实力,还是势力?众人自以为了然——到底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这样的身家背景,寻常人万万羡慕不来!
无人知道穆峥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所以为的“大树”恰恰是鹬蚌相争之时,作壁上观的那位渔翁,不过是穆景曜与穆峥防备得紧,没有给对方坐收渔利的机会罢了。
反倒是由于对方手伸得太长,被穆景曜当机立断,狠削了一部分势力,损失颇大,不过对于穆家本身的家底来说,也算不得重创,充其量只是警告。
然而有了这一茬,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等收拾完周家,穆景曜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防备着他那几个兄弟的报复,奇怪的是,他等了又等,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他本以为至少得被请回去喝杯茶,居然也没有。
穆景曜不禁起疑,这时候他也腾出手来了,于是下了工夫仔细探查穆家的事,这才知道,他的三哥穆景琛正被双规中,整个穆家风声鹤唳,他那一帮兄弟,甚至是老爷子,都不得不暂时夹起尾巴做人。
穆景曜得到这消息不禁讶然,他从没想过穆家的人会有这一天,平心而论,穆家黑料的确有,但相比起B市某一些人要安分得多,况且老爷子足够谨慎,按说怎么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思忖良久,最后凭直觉去找了穆峥。
这时,距离穆峥被袭受伤尚未满一个月,短短时日里,B市没了一个显赫的周家,多了一个从此活在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中的周家。
穆景曜最近忙得昏天黑地,有几天没来这里,别墅的防御更严密了,他安排了人,就为以防万一,怕周家绝地反击,来个鱼死网破。
显然穆峥自己也是上了心的,穆景曜下了车,抬头便看见一枚摄像头恰好转到他的方向,那种被窥探的感觉令他皱了皱眉,然而他继续往前走,才发现这地方几乎每隔十米的距离就有一个摄像头在运作,数量之多几乎到了令他不适的地步。
穆景曜心中发沉,有些后悔这些日子对穆峥的疏忽。
穆峥请医生的第二天,他才知道这件事,与周氏的博弈恰值紧要关头,他当时无法抽身,只打了电话过来,然而穆峥不愿说的,他问也问不出来,却没有想到情况比他预料的还要严重。
穆景曜进了门,穆峥正站在二楼处:“舅舅。”
“嗯。”穆景曜应了声,隔着一层楼的距离,抬头仔细观察穆峥。
十二月的天气,外面的气温接近零度,房间里却很暖和,穆峥穿着家居服,看起来很有些厚实。
穆景曜却知道,他通常不会这样穿着,即便他一个人的时候,也永远是衬衣西服的装束,并非对于外表的苛求,而更像是一种有形的束缚。如今这模样,不知是因为用的药令他格外畏寒,还是因为想在重要的人面前表现得平常些——所谓重要的人,自然是那个裴昭闻。
——至于情绪,显然是看不出什么的,穆景曜无声叹了口气,几乎有些无力起来。
仿佛洞悉了他的心思,穆峥笑了笑道:“到楼上吧,有些事,想跟舅舅说。”
书房里温度更高,穆景曜一进门,险些被扑面而来的热气熏个跟斗。
看穆峥面色如常,显然很习惯,他不由皱眉道:“你觉得冷吗?”
甫一进房间,穆峥情绪便淡了下来,无波无澜的模样,听见穆景曜的问话,他甚至有些迟钝,摇了摇头,慢慢道:“还好。”顿了顿,又看向面前仿佛压抑着某种情绪的男人,低声道,“刚吃了药。别担心,舅舅,过些日子就好了。”却不知是在劝慰对方,还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穆景曜一口气哽在胸中,半晌没能再开口,他坐下来,颓然抹了把脸,几乎是挫败地质问道:“为什么用这么重的药?!瑞克不会给你开这样的药,你又找了别的医生?”瑞克便是他为穆峥请的医生,当年在国外认识,本来是给自己准备的,最后却轮到穆峥。
“我没事,”穆峥又笑了笑,这一次带了几分亲近与轻松,“一点副作用而已,我觉得很好,至少不会随时发疯,舅舅,你见过我那个样子,太难看了。”
穆景曜还要再开口,却被穆峥转移了话题:“你想问穆景琛的事?是我做的。”
他承认得迅速,甚至没给穆景曜说话的时机,原本有些迟缓的语气却一瞬间转冷:“他该死。”
安昼事务所,老总办公室里,裴昭闻坐在沙发上,背脊挺直,目光空茫。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一动不动,仿佛凝成了一座沉默的雕塑。
他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一份法院的判决书,白纸黑字,冰冷而利落。然而裴昭闻眼神落在那上头,总觉得那菲薄的几页纸似乎浸透了一名年迈母亲的鲜血,那鲜血含着恨意与绝望,在他眼前砰然炸开,如同一柄利刃,撕裂了法律正义的表相,露出底下权与利的污秽不堪。
他仿佛能听见内心深处,那顶天立地的信仰轰然崩塌的声响。
不远处,老总坐在办公桌后,低头写着文书,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忍不住轻叹口气,打破了一室死一般的寂静。
他停了笔,抬头看着裴昭闻的时候,那一双属于中年男人的有些浮肿的眼睛依稀带着一点水光:“小裴啊,做人总会有力有不逮的时候,错不在你,不在我,也不在冯岩,在那些犯罪的人身上,何必这样苛责自己?”
裴昭闻恍若未闻,半晌,干涩的声音沙哑道:“这是错的。”
他脑海里一片纷乱,一时想到此刻正躺在病床上不知道能否再醒来的冯岩,一时又盘旋着曾在照片上看到的车祸现场的画面——
到处是飞溅的血肉,干涸之后,仿佛凝成了一片暗红的泥泞地。死者的面上一片惊恐,那双涣散的眼瞳大睁着,死不瞑目。那副年轻的面孔皮肤尚是完好的,只是沾了大片的污血,那血是从他口中淌出,和从他身体上溅出来的。他的躯体残破不堪,四肢以极为怪异的姿势扭曲着,胸腹处即便是被模糊的血肉遮掩,依然能看出明显的被重物碾轧过后的凹陷。
仓促间接手这案子,即便冷静如裴昭闻,亲眼看见那张照片时,亦感到了一种巨大的恐惧。任何看到那张照片的人都可以轻易推断出在受害者临死之前发生了什么——他走在路上,被突然冲出来的重型摩托撞倒在地,或许受了伤,他的表情极为惊恐,然而下一刻,真正的恐怖降临到了他的身上,摩托车折返,轰鸣着从他的身体上碾轧过去,一次,又一次,随后又有几辆车加入进去,车上的人或许会大笑,反复进行着这个刺激的“游戏”,直到那具年轻的躯体被碾轧成一片肉泥,他们扬长而去——
他坐在这里,想到了很多,恐怖的,憎恶的,最后定格在从法庭里走出来时,他的委托人,本案的原告,那位死者年迈的母亲满脸绝望地站在路边的模样,那身影佝偻着,仿佛被这个世界的恶意与黑暗压垮。下一秒,她从路旁冲了出去,凄厉的刹车声响起——
裴昭闻闭上了眼。
老总揉了揉额头,像是极疲惫的模样,靠在椅子里,仰着头缓缓道:“人活这一辈子,见到的离奇古怪的事多了,尤其干我们这行,看到的听到的,有多少是真正公平的,公正的?我知道你为人,更知道你的能力,你还很年轻,这很好。”
他慢慢说着,一边低下了头,那双平常总是和蔼宽容的眼睛此刻有种洞若观火的犀利:“可也有不好。你所见过的就是真实吗?不,你自己也知道,不是的。你以为自己可以力挽狂澜,可你终究只是个凡人,我也是,我们都是,就像蚂蚁,那些大人物一脚就可以碾死了。”
“可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每一年,从各大警官院校走出来的那些人,他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小裴,难道看到了这一次错误,你就要放弃了吗?”
第二十五章
傍晚,裴昭闻从事务所离开时,外面正下着大雨,他站在楼下,看着眼前瓢泼般的雨幕,一时有些茫然。
从上午离开法庭那时起,心情便没能好转半分,他想了想,决定给穆峥去个电话,告诉对方他今日加班不回去。他不想让自己不好的情绪影响到穆峥,更何况,他的确需要一个人安静地思考一下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但很快,在他的电话拨出去之前,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了他面前,车门打开,一名黑衣的男人跨出来,撑开伞:“裴先生。”
裴昭闻抬眼看去,认出对方正是早前穆峥安排在他身边的人。
他沉默片刻,最终收起手机,低声道:“走吧。”
车里还有另外两个男人,亦是熟悉的面孔,向裴昭闻打过招呼便再无声息。
隔绝了窗外的大雨,车子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裴昭闻闭着眼,疲惫地倚在后座里,脑海中千头万绪,难以理出一个顺畅的思路。然而没过多久,他忽地有种异样的感觉——车里另外三个人的呼吸明显变了,有种压抑的急促。
裴昭闻倏然睁开眼,从后视镜里,他看到了驾驶座上的男人额头沁出的汗水。
那男人与他目光对上,沉声道:“请抓紧扶手,我们被跟踪了。”
裴昭闻一瞬间绷紧了心弦,他明白,在这样的暴雨中,对方的行动绝不会只是跟踪这么简单。他忽地想到冯岩——半个月前,也是一个下雨的天气,冯岩遭遇了车祸,至今躺在医院里无法苏醒,所以后来才由他匆匆接手了这件案子,眼下,那些人是要故技重施?
裴昭闻拧着眉,一手紧紧扣住了车门上方的把手,驾驶座上的男人收回目光,猛地一打方向盘,油门轰响声中,车子疾速冲了出去。副驾上的男人极快地拨通了一个电话,简明扼要地描述了当下的境况并请求支援。而在第三个人,坐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忽然从腰后抽出把手枪时,裴昭闻猛地睁大了眼。
然而他很快回神,电光石火间,迅速对开车的男人道:“左拐,走名一路。”想到之前那名受害人,他无法确定追击的人会不会做出同样的恶行,但他绝不愿拿无辜路人的性命冒险,这当口时间还不晚,路上行人密集,万一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他更无法原谅自己。
名一路偏僻,路灯昏暗,同样的,监控设备也少了许多,然而有什么差别?能犯下那样丧心病狂的罪行,草菅人命,谋杀原告方律师,甚至令法庭做出仅一年有期徒刑的判决,对方从头到尾都有恃无恐。
憎恶与怒火在胸中翻滚,可他什么都做不了。裴昭闻盯着车外后视镜中从后方照过来的刺目的车灯,第一次感到自己这样的无能。
两辆车一追一逃,不知过了多久,雨越来越大了,雨刷都难以驱尽车前玻璃上瓢泼般的水帘,车速却没有减缓分毫。驾驶的男人技术极好,始终没有让追击的车辆接近半分。
这样千钧一发的关头,谁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唯恐令开车的人有丝毫分神。
裴昭闻紧抿着唇,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车外后视镜,眼角余光却瞥见身边的黑衣男人有了动作——他的背脊紧绷着,手指按在了车窗的升降按钮上。
那一刻,裴昭闻只觉脑海中猛地炸开了什么,倏然出手扣住了那男人的臂膀。
男人转过头看他,严肃的脸上现出疑惑神色,裴昭闻压抑着呼吸,双眼紧盯着他,目光迫人,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人迟疑片刻,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见裴昭闻的目光落在他另一手握着的枪上,最终移开了手指,重又坐正身体,反手将那枪收了起来。
裴昭闻便缓慢收回了手,转过身,面上仍是没有表情,然而在无人看到的角落,他的双手却几不可察地轻轻颤抖着。
惊诧与怀疑渐次翻滚过他的脑海,他第一次开始认真审视身边这几个人。当日穆峥是怎么说的?
——周家要向我报复,极有可能对你下手。
——我安排了人,不要拒绝。
——这几个人,都是信得过的,以后由他们保护你的安全,我才能放心。
信得过的?
裴昭闻闭了闭眼,竭力克制着心中不断膨胀的猜疑的情绪,他忽然发现,对于穆峥,他的认知并不全然是正确的。他以为他足够了解那个人,却原来也不是。
那些热烈的感情,几近偏执的爱恋,优越的外表,不动声色的睿智,温和而疏离……并不是全部的他。
他一直都知道,穆峥心中仍有不曾让他知晓的秘密,所处的世界亦与他有所不同,到了这一刻,却是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原来,那个人身上也有着与他的信仰相悖的特质。
一时间心乱如麻,裴昭闻索性强迫自己转移思绪,将精神贯注在当下这危机上。对方这样穷追不舍,必是有备而来,或许在他刚出事务所的大楼时就已经被盯上,但是对方恐怕不会想到,他并非孤身一人,他的身边还有这样的高手。
如此一来,对方会再派出增援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