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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梨梨园上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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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这几个月全是跑龙套。
现在院里这么缺小生,但领导们宁愿让一团的那个小生忙的团团转也不启用林蔚然,哎哟这滋味不舒服。
这么一想,沈秦天已经忘了刚才宿舍里的兰妹妹话题,心情略微低落地洗衣服去了。他没有产生人比人的优越感,而是很同情林蔚然。
学表演的,谁不渴望站在舞台中间呢。
壬申年丁未月己丑日。林蔚然翻看着枕头边的黄历,已经七月十二日了,还有整整一个月,他就满十八了。他身份证上写的是一九七四年八月十二日,其实那是农历生日,他们农村都用农历。
后来去办身份证时,他顺手填了八月十二,没想到要转成公历的。于是他本来是公历九月二十七日生,但后来干脆都按公历八月十二过了,来回换算着麻烦不说,看过他身份证的人还都要问一遍,懒得总解释了。
窗外一阵汽笛声,今天是省院一团到空。军某师送戏的日子,应该是部。队的军。车到楼下了,林蔚然对军。用卡车的喇叭已经不陌生了。在过去的几十天里,他已经跟随一团去了几个连。队,跑了很多场龙套。
林蔚然把昨天就收拾好的帆布包一背,拎上打包完成的铺盖,换上运动鞋,和郑凌施其杰说了声再见,下楼集合去了。
操场上停了两辆军。用卡车,一辆车上坐了人,几个战。士正在和道具组的同事往另一辆车上装各种大箱子。
林蔚然还记得他哥参。军入。伍的时候,戴朵大红花,也是爬上了这样的军。卡车。他们县剧团还组织了少儿班的孩子们去清唱《奇袭白虎团》,欢送光荣入。伍的战。士,林蔚然站第一排,使劲儿冲他哥挤眼睛。
林蔚然一眼看见沈秦天在和一个战。士一起,把大衣箱抬了起来。不是他刻意要寻找沈秦天,而是沈秦天,确实太醒目了。
这一次的目的地没有前几次偏远,卡车在两个多小时的行程后,稳稳停在了空。军某师的礼堂前。
林蔚然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进军。营的兴奋,这里看起来和前几次的连。队没有太大区别,两层楼的营。房,停了军。用卡车和吉普车的操场,路两边种的都是松柏和梧桐,只不过战。士们的领章和裤子是蓝色,还有帽子上的那一道,也是蓝的,空。军嘛。
午饭后,政。委带着全体演职人员参观了军。区。林蔚然听着政。委的解说,旁边的村子叫做蹉跎村,因为周边湖光山色极其秀丽,让人流连忘返,蹉跎了岁月。
蹉跎岁月…林蔚然默默想着,他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正在蹉跎岁月。
他来省院两个多月了,跑了几十场龙套。梨园弟子深知“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的道理,作为舞台上重要的群体角色,龙套可以说是红花绿叶下边儿的泥土。他,认真完成着每一场龙套。
昨天开会,听二团长的意思,他跟着一团再跑一个月的龙套,然后从暑期训练,到九月出访,除了龙套还是龙套。而二团和他同来的新员,已经在准备送戏入社区活动了,演出的就是他们参加复试的剧目。
看来院里对他们的演出水平持肯定态度。现在省城正在大规模建设社区,送戏入社区也是省文化厅下发的任务,要是院里不认可新员,是不会让他们登台的。
那…领导们不认可我对么…怪不得郑凌他们这几天对自己挺照顾,在宿舍里也绝口不提训练的事,是怕我心里失落对么…
在部队前三天的演出顺利完成。昨天下午的《龙凤呈祥》里,沈秦天饰演乔玄,穿绛紫,戴白髯,在舞台中央唱着脍炙人口的名段《劝千岁杀字休出口》。
林蔚然饰演的龙套已经下场,他在台帘后默默打量着苍老的乔国老,感慨着化妆的神奇。
谁能想到这眉毛花白、白髯飘逸、脊背微躬、步履打颤的老者,其实是一个墨眉杏眼、鼻梁挺直、略微重颐、轮廓分明的年轻人。
怪不得陈焕喊他沈大帅,真的很帅,就是演老头,也是个帅老头。
他羡慕沈秦天。当初在少儿班,林蔚然也学马派老生,虽然那时年龄小不可能全面理解马派唱腔的精妙,但他真的很喜欢马派的俏丽,也很敬佩马连良的人品,提携后辈甘当配角,真是德艺双馨。
要是当初不改小生,可能自己现在就不用总跑龙套了吧,好歹能给个配角唱两句。
林蔚然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和郑凌他们的编制待遇是不同的,他只单纯苦恼于自己没有表演机会。可那怪谁呢,谁让你嗓子不灵?外头树上的知了都比你嗓门亮。
☆、第二十一章
“老朱,你来一段《坐宫》吧?”一团长冯宇琨说:“小分队会这出。”
“没问题。”朱宴泓一口答应。
刚才部。队政。委来找冯宇琨,说是这几天的演出很精彩,极大丰富了战。士们的文化生活。现在有这么一个情况,前两周他们师在执行任务中直升机突发故障,幸亏飞行员经验丰富,迫降成功,没有造成机毁人亡的严重后果。但机上所有战。士都不同程度受了伤,目前正在两个山头以外的空。军医院住院治疗。
除了伤员,空。军医院空。勤科里还有正在疗养和体检的飞行员,他们听说省京剧院来送戏,很激动又很遗憾,专门打电话来问有哪些剧目。
政。委提出,要是能到空。军医院也来一次演出就好了。正好医院有个医生护士组成的文艺小分队,会几出京剧,小分队恳请政。委来转达与京剧院专业演员合演的意愿。
冯宇琨和朱宴泓一起研究着政。委手写的小分队会的段子,看看怎么安排演员。
“《沙家浜》肯定要来一段的,她们唱阿庆嫂,这个我们有人手…政。委这字也太潦草了,我看这是…哦《武家坡》,好,这个可以,三出了对吧。哟她们还能唱《二进宫》啊,那这样这样,老朱,你去把小沈叫来,问问他能不能演一下杨波,他练熟了没有?如果还不熟,就他演薛平贵你来杨波。”
朱宴泓找到沈秦天的时候,后者刚从部。队澡堂出来。
这里不光风景好,水土也好,水龙头里放出来的是山泉水,直接就能喝,甜甜的,虽然偶尔有一两条红线虫。洗澡的也是这泉水,太舒服了,不用打香皂,洗完以后皮肤滑滑的,据说是含有矿物质。
本来沈秦天洗完澡心情很好,结果穿衣服的时候听见句恶心话。
他们一团有个嘴欠的,平时就不好好练功,常在茶水间里和人聊天耍嘴皮子。就刚才,这人说了:你们知道小生行当除了雉尾生官帽生巾生穷生武小生,还有什么生么?大家想不出。他一拍大腿说:哑巴生啊!只跑龙套不开口的小生,不就是哑巴生么!大家哄笑。
沈秦天在外间穿衣,没看见这人是对着谁在说话,但在里面洗澡的除了院里的演员,至少还有两三个战。士。有这么在外人面前挤兑同事的么!家丑还不能外扬呢!
更何况林蔚然那也不叫什么丑,不就是变声刚结束嗓子不太好么,而且他已经在跟着老师训练发声了,虽然现在没什么演出机会,但不代表他差到阴沟里去了,不然院领导干嘛给他一年试用啊,直接拒绝就好了呀!
沈秦天一向讨厌背后嚼舌头的,有本事你跟团长院长说去,要不要再联系一下戏曲学院的老师,把您这“哑巴生”的分类建议写到教科书里去?
再说,林蔚然又不招人烦,来院里这么些日子没惹过谁,他都搬隔壁宿舍住了,还经常过来帮沈秦天他们搞搞卫生浇浇花,开水也帮着打,多勤快一人。而且,关键,咳,他长那么好看,凭什么要被你小子这么说!
“团长,《二进宫》里的杨波我能演,保证完成任务。”沈秦天信心满满地站在冯宇琨和朱宴泓面前。
“好!那老朱你就《坐宫》里的杨延辉,和《武家坡》里的薛平贵。”一团长在名单上写着,然后又问:“还有,老朱你看,小分队还能演《花田八错》。怎么办?”
《花田八错》是出喜剧,老管家去请小姐的意中人结果错请了恶霸,恶霸来家里抢亲结果错抢了小姐的意中人,恶霸入洞房时被人暴打…反正最后是落魄书生中状元,娶了小姐大团圆,皆大欢喜。
其中《花田》一折,讲的是穷书生卞玑为酬赶考盘缠而在集市卖字画,遇上刘家小姐与丫头春兰,他写的扇面打动了刘小姐,刘小姐的美貌吸引了他。春兰从中插科打诨,牵线搭桥,帮助有情人成眷属。
政。委提供的纸上写着小分队会演这一折,她们有刘小姐和春兰,但没有卞玑,曾经的那个卞玑转。业回老家了。卞玑,是小生行当。
“小洪不在,谁演卞玑?这出戏上不上?”冯宇琨手指敲着桌子。一团的,也是院里唯二的小生洪君时这次没跟着来,他到外地参加京剧流派汇演去了,和当地剧团合演叶派名剧《周仁献嫂》。
说他唯二,是因为另外那个赖病假的,已经正式办理了离职手续,所以现在一团二团各一个小生。
“给他个机会吧,也训练两个多月了,而且卞玑的唱词少,表演多,他求职简历里说以前也排过这一出。也算是检验检验他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朱宴泓明白冯宇琨的意思。
朱宴泓隔三差五把林蔚然叫家里吃饭弹琴,把他当家里人一样对待,现在团长主动制造机会了,他当然要替林蔚然争取一下。
“报告团长,报告朱老师,”沈秦天立正站好。这段时间下部队,他们也跟着站军姿学军体拳,他现在觉得和领导说话的时候不站笔挺了不中指贴裤缝线就不对劲。
沈秦天把上次在宿舍里看到林蔚然练习毛笔字的事儿说了。
“林蔚然写字的样子,真的和书生卞玑很像,一身书卷气。”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俩要好,他还帮你洗被套晒被子呢,你当然要帮他说话。”团长呵呵笑着。
沈秦天心说快别提了,就你们任命的那个后勤买的什么床单被褥,那叫一个硬,可他还不好意思重新从家里搬一套丝绵被来,那岂不是辜负了林蔚然一片真心么。
由奢入俭难,这话真没错。这老棉絮太重了,沈秦天努力适应着,两个多月过去了,终于…还没睡习惯,就前几天晚上,他还梦见自己是孙悟空,被压五行山。
笑什么笑,他皮肤嫩可以么,他豌豆王子可以么!
“真的,等会儿就出发,和她们对对戏,明天下午演出。”沈秦天觉得自己真是好脾气,同样的话他已经重复三次了,林蔚然还问真的假的。其实沈大帅你不懂了,小林林那是激动的反问,不需要回答的。
“卞玑,我一定要演好卞玑!”林蔚然雄心壮志。
卞玑,哈哈哈,这名字是滑稽,咋不叫变鸭,哦哦不,男的不好用这种动物,嗯唔,变猪好了,林蔚然这么瘦,果断是瘦肉猪,哈哈哈。
沈秦天的笑点没比沈越天高多少。
不远处的窗玻璃后,一团长和朱宴泓还在彼此不服气。
“必须是我们小沈更帅嘛!”冯宇琨坚决支持沈大帅。
“你自己看,自己看!笑起来谁更好看?没老花吧你!”朱宴泓急了,满口袋摸老花镜准备赞助给团长用用。
“拉倒吧你,老花是远视不是近视!看十米以外我眼神儿好着呢!”
所以说,除了年轻女同事,中老年男同事也是喜欢议论帅哥的。
省院一共派出了四个演员,再加上乐队师傅和化妆师,共七个人去空。军医院演出,演出的剧目主要是男女对唱。业余小分队的水平还没那么高,做不到唱念做打全包。
其余演员继续留在部队演出,后面去别的连。队的日程都定了,不能因为临时增加了去医院演出而影响整个安排。
空。军医院那边在电话里说不用带被褥,都给安排好了。于是朱宴泓带队,沈秦天、林蔚然,还有饰演《二进宫》里徐延昭的花脸演员,乐队化妆,一行人住进了空。军医院的疗养科,朱宴泓和“徐延昭”一间,他俩都爱下象棋,沈秦天林蔚然一间,其余几人正好住一个三人间。
疗养科是平常给空。军各领导干。部疗养的地方,不在住院部大楼里,在全院最靠南的一片竹林后面,单独一栋小楼,门前有假山小溪,花团锦簇,风景雅致。
疗养科的护士长带他们熟悉了楼里的设备,不愧是给领导干部休息调理的地方,各种娱乐健身器材一应俱全。给他们安排的房间都配有洗漱间,全天热水,浴室里可以选择淋浴或盆浴。
大家一进房间都乐了。里面清一色的白枕头白床单白被子,床头有呼叫铃,床尾有病历卡,像住院一样。
林蔚然从没住过院,他从小身体还不错,偶尔去医院打个针吃个药,没体会过病房里啥样。他仔细研究着病历卡,上面还真写着他们每个人的名字,旁边一个彩色小转轮,目前转轮被调在绿色“普通护理”一栏。
该介绍的介绍完了,护士长拿眼睛看着他们几个,用花旦的小嗓问:“哪位是卞先生啊?”
看来她也是小分队的成员,这么问,肯定是演调皮丫头春兰的。林蔚然忙回答是自己。
护士长拿手指一拨林蔚然床尾的小转轮,转到红色,说:“卞先生,春兰给您来个特殊护理吧,有事儿您说话,以后啊可要对我们家小姐好一点儿。”
大家全笑了,这个护士长很开朗,现在就开始和林蔚然对戏了。林蔚然也没拿捏着,他抬手还了礼,连说“多谢春兰姐”。
他们的午饭是在空。军医院干部灶里吃的。空。军医院有普通灶、干部灶、空。勤灶,一般士。兵以及病人家属都在普通灶打饭,吃饱喝足是没问题的;另外两个顾名思义,给干部和空。勤开伙的,菜品精味道好,战。士也可以进去打饭,只要你不嫌贵。当然,院里不会让来演出的嘉宾们掏钱。
下午和晚上都在紧张的排练中度过了。虽然这是临时加出来的演出,而且小分队水平有限,但朱宴泓他们几个仍然认真投入,专心对戏,耐心指导。
部。队医院毕竟和军。营不一样,虽然晚上也吹熄灯号,但疗养科里并没有熄灯断电,电视照样能看,空调照样能吹。
林蔚然按下了马桶冲水按键。
这是他第一次用冲水马桶,从小在农村都是茅房里一个大圆洞,横搁一块板子蹲人;到了三叔家,用上了冲水蹲坑,他觉得已经够幸福了,不用拎着粪勺掏大粪。现在才知道,还有坐着的厕所,省城的人忒会享福了!
不演的戏也得多看多学,不然哪天让你们临时救场,还不黄了?人家那些流行歌手,几年前唱过的歌都要温习着,保不准哪天现场观众非要听,唱不上来多掉份儿呢!
林蔚然想起戏校老师的话来。
真的太有道理了,要不是他前两周还跟着洪君时在省院资料室看《花田八错》的教学录像,这次的机会就错过了。之前以为救场都是角儿们的专利,现在看来,龙套也是可以享受一下的。
龙套,唉,不知道明天的演出只是他龙套大河中的一朵小浪花,还是终结龙套河流的大坝?林蔚然想着,又顺手按了一下冲水键,看着清水在里面打旋。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说这篇内容敏感吧,只是个地点而已,木有任何违规文字
☆、第二十二章
“林蔚然,我去楼顶转转,一会儿你先睡吧。”
沈秦天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外面空气很好,果然是疗养的好地方。
林蔚然没听见,倒不是冲水马桶太吵,这是从外地定制的高档产品,静音效果不错。他是在专注地算着自己的专职龙套生涯还有多久。
“林蔚然?”沈秦天干脆敲敲门。
这么久在里面干啥呢?洗澡也没见他拿衣服进去洗澡啊。正当沈秦天在盘算着这人该不是尿频或者便秘外带耳背的时候,厕所门开了。
“你找我?不好意思刚才研究马桶呢,没见过这东西,呵呵。”林蔚然倒是老实,从来不掩饰他的身世。
以前在戏校里有的同学怕大家笑自己是农村人,各种遮掩,寄封家书还不好意思在宿舍里写信封,怕人知道是哪个乡镇哪个屯来的。
林蔚然从来不怕,我就是农民怎么了,我一向自豪出生在我家!唱戏的是农民就丢人了?唱戏的把书生演成农民才叫丢人!
“我想去看星星。”沈秦天从来没对谁说过这话,倒不是他不爱看星空,而是,这话听着像约会的前奏…
先声明他没有想约谁!主要是刚才他说过一次去楼顶了,语文老师不是教么,为了避免重复要换一种说法。沈大帅虽然语文不好,但也不是没学过,对吧。
“今天看不到什么星星啦。”林蔚然笑了。
“为什么?”难道是星星天体的潮汐影响马桶的冲水量大小,所以你判断出来了?沈秦天觉得自己脑内的这个回答太扯了。
“今天是农历十七,月亮正圆着呢,月明星稀嘛。”林蔚然随意往窗外看了一眼,说:“我们可以赏月,护士长说顶楼温室里有好多花,我们还可以观花!”
好么,要说沈秦天刚才的话听起来像约会,那现在这位的话直接就是约会了。花前月下,果然是唱小生的。
“你也去?”沈秦天问。我好像没有邀请你吧。
“这地方咱又不熟,现在天都黑了,两个人一起还可以彼此照应。”
这是林蔚然在县剧团养成的习惯。
好几年前,团里送戏下乡,一天晚上有个演员出去找白天掉落的钱包,天黑地不熟,被树根绊了一下,差点就摔落山崖了。
幸亏他是习武的身手不错,死死抱住凸出的大石一点点往上爬,在吹了半个多小时山风后,才回到了平地。打那以后,团里就禁止送戏时晚上单独外出。
就这么,两个小伙子跑楼顶去了。值班的护士太贴心了,马上给他们送来了一壶开水两个茶杯几个茶包几份点心,果然是疗养科的,照顾首。长习惯了。
“你第一次登台演出是几岁?”沈秦天嚼着奶油夹心饼干,靠在温室的栏杆边。
“八岁。信不信?”林蔚然手捻着一片君子兰的叶子,有些得意地看着沈秦天。
他八岁那年第一次代表县剧团少儿班参加省里的少儿京剧汇演,得了优秀奖,第二年得了第二名,第三年得了第一名,当时县剧团的领导用“连中三元”来表扬他。
“厉害!”沈秦天竖大拇指:“那你唱的啥剧目?还记得不?”
“天堑上风云会虎跃龙骧,设坛台祭东风相助周郎。”二黄导板转回龙,林蔚然没忘记从小练的唱段,哪怕是十年前的事了。
这不奇怪,很多成年人不都还记得小学里音乐课教的“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嘛。再说戏校老师鼓励学生博学,不要被流派和行当限制,所以林蔚然经常自己跟唱一些老生唱段,尤其是小嗓不好使的时候。
也是马派老生啊!沈秦天叫了声好,接着唱:“曹孟德占天时兵多将广,领人马下江南兵扎在…”
他还没唱完呢,温室门边传来一声“喂呀”,那嗓子就像小公鸡被门夹了,虽然现在不是半夜,但听着也够惊悚的。顿时把花前月下的两人吓一哆嗦。
一个穿保安制服的大叔笑着走过来跟他们说话。原来这大叔是京剧票友,也是小分队成员之一,反串青衣的,可惜这几天他喉咙发炎,不然明天的演出他绝对要参加。
沈秦天裹在被子里,越想刚才那大叔越吓人,幸亏他病了,不然明天的《二进宫》自己要和他合作…有点考验胆量。
“还在想那保安?”林蔚然洗完澡,出来一看沈秦天还没睡。
“那一脸皱折,上彩妆演李艳妃?哎哟倒霉皇帝欧,有这种妃子,怪不得早早死了,肯定是给吓的!”
“哈哈你别看长相呀,万一他嗓子好呢?”林蔚然乐了,心说你太损了。
“行了行了算我怕他,又不是专业演员,嗓子差点吓不到人!我宁愿喜欢长相好嗓子差的!”沈秦天顺口承认了自己是外貌党。只是这话一出口,好像…哪里不对…
于是林蔚然一听,满脸羞红说“你的意思是喜欢我么”?
才怪!林蔚然闻言后有点沮丧,不说话了,只拿毛巾一下下擦着头发。
沈秦天突然想起那个“哑巴生”的外号来。你这人咋回事儿,说你呢,姓沈名秦天字大帅那个!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秦天赶紧把被子一掀,跳下床来走到林蔚然面前,非常诚恳地说:“对不起,我刚才真的没有含沙射影,没有指桑骂槐。”还有啥近义词?
林蔚然虽然心里难过,但他倒没有生沈秦天的气,说到底还是自己不争气,人家又没乱说。
之前在沈秦天宿舍住那些日子,听大家说他人挺好的,不会故意踩人痛脚。就刚才在天台吧,他问了很多县剧团自己当主角的事儿,压根没提自己现在总跑龙套。
“没事。”林蔚然笑了一下。
沈秦天松了一口气。你看吧,我早就说男人好,这要是换了个姑娘,指不定要哄多久呢。沈秦天想起上次家里某个亲戚的亲戚来省城,一个高中生,因为啥事不高兴了,他哥逗了半天她还撅着嘴。
“你咋穿这么多?”林蔚然一看面前的沈秦天,一身长袖衣裤,还穿着袜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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