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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梨梨园上草-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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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演出于一点半在学校礼堂准时开始。说起来有点小尴尬,上周的演出是全本《红鬃烈马》,晚上讲座详解老生艺术。今天晚上的讲座是青衣与小生,可二团目前没有排过全本小生戏,计划中的《凤还巢》还停留在修订剧本阶段,不然这部戏倒是非常适合此次的演出加讲座。
《春闺梦》总共也就一小时,林蔚然自告奋勇说自己可以再来个《八大锤》,平时常练的保证没问题,只是要辛苦孙瑞从集训中抽出时间帮配演个岳飞。
查过孙瑞的日程表,韩凭谦拍板定了计划:第一场《八大锤》,第二场尚派演员的《失子惊疯》,第三场《春闺梦》,一下午时间正合适,而且各有一场小生、青衣戏,又有一出小生与青衣合演的戏。
陆文龙头戴紫金冠,上插翎子,垫棉肩,穿箭衣,身上绑绳,腰扎大带、脚登三寸厚靴。少年英雄一出场就博得阵阵掌声。
一连串的高难度动作,学生们大声叫好。林蔚然当然早就预知现场的反应,只是,他没有料到台下除了喝彩声,还有一大片此起彼伏的叽喳声:哇这个陆文龙好帅啊!他的腰好细啊!鼻子太高了!他的嘴好漂亮啊!
尽管叽喳的音量已经被努力控制了,但还是断断续续飘到舞台上。喂你们有没有看我的武打?林蔚然顶着有点发胀的太阳穴,认真演绎着少年英雄的飒爽英姿。
呀呀他怎么下场了?等会儿还出来么?哇不过这个岳飞也很帅!他的腿真长!叽喳声继续。
林蔚然在后台短暂休息,耳边传来台下女生对孙瑞的评头论足。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观众讨论的不是剧情不是演技而是长相。
以前在县剧团也有不少年轻女观众来看他们演戏,但好像没有谁直接说出来,大概是乡下姑娘比较含蓄吧。当然,也可能是现在台下这些学生的父母不在身边,于是她们可以怎么想怎么说了。
“团长我要罢演!”陈焕已经扮好金兀术,把嘴翘得老高。“他们都是俊脸,我为什么是花脸!”
“孩子,想开点儿!脸丑这不怨你,谁让你上次抢了小方的杂粮饼干呢?记住,化妆师不能得罪,尤其是勾花脸的化妆师!”韩凭谦挤出一脸的悲痛,拍了拍陈焕的肩,数着鼓点,一把将陈焕推向台口。
喔金兀术的花脸有点吓人!嘻嘻我觉得这脸谱好,有卖的没,晚上弄一个挂窗户上,小偷都不敢进来了。哎哎对,我们自己画一个挂到宿管科门口去,让他们不准我们用电热烧水器!
同学们的评论让林蔚然和孙瑞在台帘后小乐了一把,小乐完赶紧又整装上场,继续演出。
台幕合拢,《八大锤》结束。红色幕布再次拉开,陆文龙岳飞金兀术众演员登台谢幕,台下尖叫一片,依稀夹杂着 “等会儿一定要去找他们签名”“我从来不知道京剧演员这么帅”“演陆文龙的叫什么名字”“晚上是他讲课吗”。
第二场《失子惊疯》开演,林蔚然在化妆间里歇着,一旁的范晓瑛面部化妆完毕正在贴片,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该更衣上场了。
现在的林蔚然比刚才紧张,陆文龙虽然演出难度大,但他从戏校开始,演出了太多次,自认对角色把握还行。而《春闺梦》里的王恢,他毕业后就再没接触过,哪怕戏份比陆文龙少很多,哪怕这几天的排练得到了指导老师的认可,他还是免不了紧张。
范晓瑛今年刚毕业,学习的是程派,等会儿要上演程派名剧,她也十分紧张,她嘴里不说,但手上不停地调整发鬓间钿钗的角度,强迫症暴露无遗。
“等会儿演出完我们就在学校食堂吃饭,晚上七点半开始讲座,你们俩别跑远了啊。”韩凭谦自己也是演员,不可能察觉不出林蔚然和范晓瑛的紧绷。
听他两个规规矩矩地答应了,韩凭谦心说这状态不行,想了想又开口说:“对了,上午和教导主任聊天时听说,这学校靠近东门那边有个迷你盆地,初衷是每年植树造林的场所。
可数年过去,枝繁叶茂,现在成了校园情侣的幽会场所,学生管那儿叫情人坳。你们吃完饭散步可以,但要注意千万别误入丛林深处,众怒众怒,惊起情人无数。”
说完,不光林蔚然和范晓瑛,周围其它演员也都笑了。
“团长,”陈焕已经洗了脸,光溜溜的脑袋上还沾着水珠。“我说团长,你这明明是提示他们俩可以去情人坳幽会嘛!你不说谁知道那地儿!”
“我还没说完呢,听着!”韩凭谦故作一脸正义:“学校最近成立了纪律小组,正在清查校园不文明行为,你们谁要被抓了我只能装作不认识你们啊!”
“报告组织,我是光棍,捉。奸捉双,纪律小组逮不了我,我可以随便去情人坳!”陈焕挺胸立正。
“小组逮的就是你!”韩凭谦拿出在部。队里练就的扑克脸:“没有女朋友你跑情人坳干啥去!偷窥呐?眼睛本来就够小了,这会儿再要长了偷针眼,就算方老师想给你画个漂亮的花脸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韩凭谦和陈焕的插科打诨明显让化妆间的气氛放松了许多,卸妆完毕的孙瑞也加入了挤兑陈焕的队伍,曝光了宿舍里陈焕的一些糗事,大家说说笑笑,林蔚然和范晓瑛之前的紧张也被驱散了大半。
好,现在要开始营造舞台氛围了。韩凭谦瞟了一眼手表,知道《失子惊疯》已经演出过半了。他嘱咐林蔚然去把服装盔头换上。
“现在王恢刚刚新婚三天,就被征。兵入伍。来,张氏,为你丈夫敬三杯离别酒。”韩凭谦把林蔚然的水杯塞到范晓瑛手里。
☆、第三十一章
林蔚然明白团长一片良苦用心,他开始调整状态。
这些日子林蔚然压力很大,排练固然辛苦,但让他心脏承受重压的,是他和沈秦天的关系。尽管之前与沈秦天在一起各种开心快乐,林蔚然从没往别的地方想过,直到吊扇事件的发生,才算是一跤摔醒梦中人,林蔚然瞬间意识到了自己对沈秦天的爱慕。
可是男人和男人…先不说他爹会朝死里打他,也不说他妈该有多伤心,就说爱慕对象沈秦天吧,人家接受这种变态心理么。这种畸形的感情,还是好好收起来不要外露,吓了沈秦天不好。
你看看,闷骚有什么好处,直接说开不就没事了么,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于是,无聊虐心狗血剧情就这么展开了。
我喜欢他,希望他好,以后他结婚的话我去当伴郎,亲手给他们捧上结婚戒指。林蔚然没经历过这种西式婚礼,都是午饭时电视里看的。
闭目将三口温茶饮下,再睁开,眼中已是无限依恋与不舍。团长看了比较满意。
拿私事来调整情绪?这没啥可非议的,反正他状态对了,别管他刚才心里想的啥。演员演员,能演出来就好嘛,他现在总不能真去结婚然后分别吧,那演苏三的可不惨了,得到监狱里关一阵子呐。演太监的就更不能说了…
“夫郎一去无音信,到今生死不分明。闺中孤影多凄冷,肝肠望断盼征人。”学校礼堂舞台上,张氏不惜抛头露面四下打听前线的消息。
这一批众多求职者中,范晓瑛是第一个被院领导共同认可的新员。她在戏校成绩出色,在老师的指导下跟着程砚秋留下的音像资料刻苦学习。
现在一些行家认为业内部分演员唱的程派其实不叫程派,是把程先生变嗓时的音色效果刻意放大,粗着脖子压着声带唱,程先生在世时也批评过这种现象。
范晓瑛是幸运的,她的老师没有让她“跟我唱”,而是要求她“跟录音唱”。她老师说“我算什么,你怎么能跟我学?要跟程先生学!我要做的就是让你知道怎样能更贴近程派艺术,而不是让你继承我这把嗓音。”
于是,唱腔幽咽婉转,表演典雅娴静的范晓瑛顺利通过几轮考核,被省院签下,上周她已经得到通知,接下来要排演程派大戏《荒山泪》,也就是说,院里很看重她要栽培她。
林蔚然郑凌他们几个知道后,还凑钱请范晓瑛吃饭祝贺。林蔚然很羡慕范晓瑛,学表演的谁不渴望能当主角儿呢。大家都是一起进省院的,人家已经逐渐挑大梁了,而自己除了饰演西门庆,也就是这次的王恢还算个有名有姓的人物了。
这期间朱宴泓约林蔚然吃过几次饭,但他始终没有告诉林蔚然他接下来要给何静雪的专场演出配戏。他赞同二团长的安排,先从龙套跑起,再慢慢给小角色,最后给机会当主角放光彩。
后台的林蔚然对着穿衣镜挥了挥袖子,头戴八面威盔的王恢确实很帅。前几个月的小龙套,今天去当主角吧!
一同参军的三人一个阵亡一个逃回,逃回的告诉张氏她丈夫王恢在战场上不要命地厮杀,红着眼持刀往前冲。
“听他言不由得暗地心惊,想必是我大军输赢未定,这件事到叫我真假难凭”。张氏一个弱女子拿不动刀枪,上不得战场,她能做的只有日夜担忧。
“王恢准备。”检查师傅来提醒演员。
林蔚然已经酝酿好了情绪,他现在是妻子梦中得胜归来的丈夫。他走到台帘后,认真看着范晓瑛的表演。张氏轻叹“可怜废寝忘餐久,尽在胡思乱想中”,靠着茶几睡着,又起身扶门张望。林蔚然上场,脚下踏着干冰造出的一片烟雾,提示观众这是梦境。
“官人,你回来了么?我正在想念,却好官人就回来了。”
“娘子有所不知,下官辅佐公孙瓒,打败刘虞,天下已然太平,特地解甲归田,探望于你。”王恢眼中全是温柔。
这是刚才的陆文龙!哇我还以为没有他的戏了!哦耶幸亏刚才我没回宿舍!
林蔚然自我屏蔽着台下的叽喳声,继续诠释着与妻子小别胜新婚的欢愉。这倒是一段有趣经历哈,和在山村古庙前不同,和在剧院舞台上不同,学生是一个特殊的观众群体。
问过丈夫身体没有受伤心理没有受惊,张氏放下心来,又免不一番小矫情:“因何一去无音信?不管我家中肠断的人!”
“军中寄信不便,我也是朝思暮想,惦记娘子的。”
张氏微怒:“毕竟男人多薄幸,误人两字是功名;甜言蜜语真好听,谁知都是假恩情。”
王恢不悦:“娘子只管埋怨下官,你为何也不寄我一信?叫我天天的挂念,我不来怪你,你反来埋怨于我,真真岂有此理!”
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严格按照排练时的设计进行,林蔚然和范晓瑛默契地合作着,没注意到台下的叽喳声渐渐小了。
张氏自思:是呀我也没有寄信与他。今日方才回家,怎么就斗起口来?待我安慰几句。于是展颜一笑,说了几句软话,又扶丈夫肩膀轻摇了几下。
王恢也一笑:“好好,下官从此后就不再出门了。今日里庆团圆开怀痛饮,从此后伴妆台安心认命。”小两口很快和好,互诉衷肠。
静坐片刻,王恢抬头瞧瞧窗外明月,伸手拉拉张氏衣角示意,张氏不理。王恢微皱眉头嗯了一声,用右手三根手指捻起张氏水袖,随着梆子声有节奏地轻轻抖动,似是哀求,又若相邀。
素白丝绸材质的水袖轻薄透光,被背景灯光染成了粉红,台帘两侧卷上来的干冰在男女主角之间萦绕不散,非常唯美。
成功引起张氏注目后,王恢左手食指伸直,指了指妻子,指了指自己,又往纱幔方向指了指。张氏示意他再坐一会儿说说话。
莫辜负好春宵一刻千金,这时候说什么话!王恢急匆匆起身将门从内锁上,转身再拉起张氏水袖,大幅度左右摇晃,一脸小孩子要糖吃的赖皮相。
张氏长袖掩面而笑,台下观众也轻声嘻笑。
不料两人刚扶入帐中,却听门外人声鼎沸战马嘶鸣,敌兵杀来,王恢出门迎敌,张氏起身追随,却眼见王恢与众兵士越行越远,再无踪影。只剩她独自摔倒在无定河边,周遭尽是模糊尸身。
寡□□孤人子谁来存问?这骷骸几万千全不知名。张氏在自己悲切的哭声中醒来,与丈夫的相见却原来只是一梦。今日等来明日等,那堪消息更沉沉;明知梦境无凭准,无聊还向梦中寻。
台幕合拢,剧终。
已依着剧情下场的林蔚然走上台,微笑着准备谢幕,却没想到红幕拉开,台下竟然有几个学生拿手绢擦着口鼻。而且不是几个,是好几个。这是干啥了?集体突然感冒?
上台献花的是两个女生,其中一个红着眼眶,把花束递给林蔚然。林蔚然道完谢,见女生张嘴想说话,他点头示意。以前在乡镇演出时,老乡们经常在演出后问他们很多问题,大多是好奇,好奇他们去过哪些村子了,好奇他们刚才往地上那么摔疼不疼。林蔚然微笑地等着女生的问题。
“王恢真的死了么?刚才张氏只是在做梦吗?”女生的眼眶更红了。
这一段折子戏里没有描述王恢的生死,同学们肯定是拿了省院准备的剧情简介彩页,看了全剧概要。其实在张氏做梦之前,王恢已经战死沙场,张氏只是在梦中与丈夫的魂魄相遇罢了。可哪怕仅是魂魄,也最终离她而去继续杀敌。
这个问题有点出乎林蔚然的意料,刚才她们不是集体花痴么,却没想到她们入戏了。他点点头,轻声说:“是的,人死了,那只是个梦。”
演出时他全程用小嗓演唱,尽管念白中有真假嗓结合,但舞台上的夸张效果与平时说话不一样。现在他用本嗓发音,音色听起来格外美妙,内容却如此令人伤心。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默默不语,含着眼泪下台去了。谢幕结束,红幕拉起。范晓瑛被学生们的情绪感染,也不想说话,只抱着鲜花呆呆地走回化妆室。
至此,下午的演出全部结束,后台工作人员各忙各的,林蔚然忙着卸妆,陈焕帮着化妆师收东西,只有范晓瑛对着镜子出神。演员也是人,每次演出完毕观众起身鼓掌拎包走人,演员却要花时间让自己出戏。
林蔚然比范晓瑛好一点点,他虽然也深切同情新婚三天便独守空房最后还要守寡的张氏,但他饰演的角色毕竟不是张氏,他还没有投入到无法出戏。
要是我和秦天在一起三天就要永远分开呢?林蔚然今天只要不在舞台上,大脑就会不受控制地想沈秦天。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林蔚然心口一凉,就好像沿着一个陡峭长坡骑车飞速往下冲那时的感觉,顿时被压抑地说不出话来。
在化妆室里等他们的韩凭谦头大了,明明刚才林蔚然的面部表情还相对轻松,怎么突然也一脸郁闷?眼看范晓瑛快哭了,林蔚然也开始发呆,韩凭谦心想这么下去可不成,晚上还讲座呢。
“小林,来来。”韩凭谦把他拉到墙角。“给你个任务,五分钟内把小范逗笑。”
“团长,我,我不知道怎么逗女生开心,真的。”林蔚然被他这么一喊,赶紧断了先前的念头。我和秦天怎么会分开呢,我们还要一起排练一起演出《拾玉镯》呢,我真是无聊,拿着剧情来对号入座,还说自己出戏了,切。
“你想啊,她眼睛肿了晚上讲座多难看呢,再说她到时候要是一直这状态,你自己的后半段讲座也要受影响。”说完,韩凭谦眉毛一挑:这是为了工作。
这理由让林蔚然无法反对,为了工作,好。他想了想,从手中的花束中间抽出一朵百合,递到范晓瑛面前,用小嗓念着韵白。
“哎呀娘子,天气干燥花儿要凋,快来快来,将你那珠泪当作雨露浇,浇完比比是花美还是人娇。”见范晓瑛颜面松了一点,林蔚然直接用大嗓京白粗声粗气地说:“哪个敢说花更娇,下官直接切他的肉来炒辣椒!”
范晓瑛直接笑出来了,只是眼睛一弯,刚才存的泪水也哗啦下来了。林蔚然眼尖手快,把花朵往范晓瑛下巴底下一伸,跟着眼泪滴落的位置来回移动,用花心去承接泪水。这一举动又让范晓瑛笑半天。
这才二十多秒啊…就把姑娘逗笑了。韩凭谦目瞪口呆,就这还说不会哄女生?您这是谦虚还是炫耀!
院长说的太对了,这小子必须是书记的重点监控对象!相貌如此出色又是学小生的,成天和女演员在一起眉来眼去,别说他专业学过戏里那些勾人手段,光看他刚才即兴自创的这个吧,就够把人姑娘哄开心的!
哎呀妈这朵大桃花咋飘到我们二团来了!团长表示压力很大。
☆、第三十二章
其实韩团长多虑了,他不用压力那么大,刚才林蔚然那番话可不是即兴编出来逗乐范晓瑛的,是他哄沈秦天哄剩下的桥段。
前个星期,要么还是再前个星期吧,他和沈秦天忙里偷闲去逛街,看到有家新开的箱包店正在促销,沈秦天说我们买两个钱包吧,我的太旧了,我看你的也有些年头了。
买两个款式一样的,还是买图案互补的那一对?他们俩犹豫不决。前者更好看,后者更有意义。
最后林蔚然掏了个硬币出来丢,边丢还边哼着京剧唱段:某家有个凭天讲,将军使君听端详。
结果是哪款都没买。不是那枚硬币抗拒了地心引力没落下来,而是箱包店老板娘问他们是不是演员,模样这么好看。沈秦天没吭声,林蔚然说我们是京剧院的。老板娘哟了一句“唱戏的啊”,虽然没直接喊戏子,但那语气挺蔑视的。
于她而言,搞戏曲等于没钱赚,还要苦哈哈练功,她娘家隔壁就有一个话剧团的,每个月那点工资喏,还不够贼偷的,文化人又怎么样,哪比没读过书的她做生意来钱快,嗤。
沈秦天气得把钱包样品往柜台上一拍,在他开口之前林蔚然赶紧抱着腰把他带了出去。走过两个红绿灯,沈秦天还在生气,喉结处的红印上下起伏着。
林蔚然从口袋里摸出四五个硬币,展开捏在指尖,当作扇子给沈秦天扇风,还边扇边捏着花旦的假嗓说:“哎呀君子,奴家已经饿瘦,快来快来,将方才那婆娘叉到炉中火头,烤完尝尝是驴肉还是狗肉。”
为了哄好沈秦天,再贱一点的造型他也敢尝试。
看他用兰花指捏着硬币扇子,眉眼又嗲兮兮的,沈秦天心里笑翻了,脸上却还绷着,冲林蔚然瞪着眼睛撅着嘴,撒娇呢这是。
林蔚然察觉到沈秦天在隐忍笑容,他干脆直接用老生的豪迈大嗓说了一句:“谁要敢说那是人肉,老夫买一车茄子灌他吃个够!”
沈秦天乐出声儿了,拿手指去戳林蔚然的酒窝:你就是个大茄子!
林蔚然这边还没完,右手作菜刀状,边切边念着改编后的报菜名:“蒸茄子,烧茄子,卤煮茄子;酱茄子,腊肉松花小肚儿茄子,晾肉香肠什锦茄子…”满口的京白,故意把小嗓逼得尖尖的,听起来格外滑稽。
沈秦天笑得靠着树干站不直身体,最后滑坐到地上,衣服上蹭了一大片灰,也顾不得周围的路人了,爱侧目侧去吧。
所以啊团长,林蔚然是为了哄沈秦天才会让大脑高速运转想出这么一套胡说词儿来,逗别人他才懒得。要不是你拿组。织的威严工作的名义威胁他,他连改编一下这段老梗的兴趣都没有。
这次校园行,沈秦天是有点不放心。校园里花花草草多,今年九月刚入学的学生又和林蔚然岁数差不离,到时候甜蜜蜜的花香熏一熏,指不定出点啥事!
当时在空。军医院疗养科顶楼,内个,对吧,他们俩赏月的旁边就有一大丛月季,那叫一个香!
只是沈大帅忽略了,现在十一月,就算还剩几朵晚谢的秋菊,那也是涩涩的不香呐。
于是沈秦天独家委托孙瑞当侦察兵,详细记录林蔚然和女同学的互动情况。只是沈大帅又算漏了,孙瑞这边演出完毕就马上卸妆赶回来集训,哪能贴身监督呢。
演职人员的晚饭最终还是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里吃的。本来林蔚然他们已经到食堂了,团长谢绝了学校弄个单间开小灶的好意,安排大家和学生一起排队打饭,结果不少学生把演员们认出来了,兴奋地围着他们问问题。
演出结束已经一个来小时了,经过调整,女生们不哭了,开始八卦。
“老师老师,你平时排练这一段会不会哭啊?”问范晓瑛的。范晓瑛说确实心里会很难过,因为演戏要投入真感情,不过不能哭出来,会影响妆容和嗓音。
“请问老师,你们每次化完妆这么漂亮,会不会舍不得洗掉?”不少女生被京剧化妆吸引了。范晓瑛回答说必须洗啊,不然第二天皮肤就会差了。
“老师,那你们在一起演出爱情故事,另一半会不会吃醋?”问题一出,周围一片嘿嘿笑。
范晓瑛说我没有男朋友,林蔚然笑说我还单身,心里却揪了一下:现在知道自己的心思了,那,是会一直遥望着秦天,还是会和异性结婚?哪种都够伤心的!
学生们一听高兴了,说老师你们都单着,就配配对呗,白天一起演戏,晚上一起回家,说完大家都笑开了。
范晓瑛今年不过十九岁,一下子脸蛋通红。林蔚然更小一点才十八岁,他也窘了,手足无措,和台上的风流潇洒判若两人。
韩凭谦挤过来解围,他说你们林老师范老师可是我们院的大帅哥大美女,暗恋他们的人多着呢,你们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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