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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梨梨园上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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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姑娘到底是刚毕业舞台经验不足,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耳鬓,尽管她很快调整过来继续演戏,但台下众人都看见了刚才她对着地上的绢花有那么两秒的发呆。
  林蔚然心念一转,惊喜地往孙玉娇离去的方向看了看,弯腰拾起那朵花,放到鼻前轻轻一闻,满脸的陶醉和幸福,然后再接着剧情那么哈哈一笑,开口说:“这位大姐像是有心于我,我此处有母亲所赠玉镯一对,待我假作失落一只以为信物。”
  傅朋将那花往右边袖子中收了,从左边袖子中取出玉镯放在扇面上,又轻轻掷落在地。
  整段动作连接合理,把之前孙玉娇的失误楞场也遮盖了,没看过这出戏的人甚至会以为孙玉娇之前的慌神是故意的,少女的花掉在公子脚下是会呆一下的嘛。
  看到这里,院长和两位团长齐齐点头。要知道登台表演的人只有嗓子而没有脑子可不行,舞台剧不是电视剧,没有NG重来。遇到突发情况怎么临时处理,这也是衡量一个好演员的标准之一。
  孙玉娇拾起玉镯,想明白是那公子送给她的,高兴地借屋外的亮光看玉镯的成色。不想太过惊喜撞上了守候在外的傅朋。
  孙玉娇满面羞红,脱下玉镯递过去连说“我不要了你拿去”。傅朋趁机用扇子撩了孙玉娇一下,大笑后自语“回去禀母亲将媒说合”。
  林蔚然此时不忘从袖中再取出那朵绢花,捻在手中,冲孙玉娇晃了晃,像是得了姑娘的信物一般欢喜,再丢了个“你安心等着媒人来”的眼色,傅朋笑着下场而去。
  媒婆上场,傅朋的戏份全部结束。
  全场演完后大幕合上,林蔚然跑到乐队前,对着鼓师和琴师一阵作揖感谢。
  刚才他虽然机智,但如果没有同样机智的鼓师和琴师配合,他自己多加出来的动作落不在鼓点琴音上,那就不是他为孙玉娇遮掩而是两个人都出错了。
  经验丰富的鼓师和琴师都夸赞林蔚然随机应变,鼓励了几句,林蔚然又拱手致谢。
  求职者在后台卸妆,其他演职人员离场去继续工作,台下只剩剧院领导层和面试官,彼此交流着对刚才演出的意见。
  

  ☆、第九章

  一团长觉得林蔚然身段不错但唱腔还需花大功夫;二团长认为他聪明应变,在舞台上是个能给搭档“肩膀”的人;院长说这孩子和戏校中专应届毕业生一样大,却有着两年的表演经验了;书记一抖那封推荐信:“据说小伙子人品不错作风正派,这种人不会给咱们院惹麻烦。”
  书记刚说完,一团长就踢了他一下,用眼神瞟了朱宴泓一下。书记略尴尬地对朱宴泓一笑,朱宴泓明白书记不是故意揭他旧伤疤,他回了个苦笑,说:“我懂书记的难处。”
  领导层讨论了多时,最终决定让林蔚然通过初试。他们认为林蔚然虽然唱功较弱,但扮相上佳气质儒雅,应该再给个展示的机会。当然,他的临场应变能力显然也替他加了分。
  复试安排在一周后,剧目自选。
  林蔚然肯定要选《八大锤》。文小生戏已经考核过了,他现在需要用一出拿手的武戏来让当时在台下嗤笑他嗓子不好的人闭嘴。
  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他从小受三叔教育要谦逊要懂礼貌,他总是面带微笑眼露诚恳,但不代表他是个软柿子随人捏。
  大家都是学戏的,你们就没有过变声期么,看演出笑也就笑了,干嘛平时在院里遇到也用不屑的眼光看我!信不信我陆文龙单枪就能扎了你,用双枪都浪费!还好也就极个别人这么样,否则《八大锤》要改《八十大锤》了么?
  院里的计划是给通过初试的求职者安排临时住处,这样可以免去求职者每天路上的奔波,以便他们专心排练迎接复试。不巧这几天正好有前来交流学习的外地剧团,省院招待所的空余房间也安排满后,还剩三个求职者没地方住。
  院方本着对求职者的关怀,把这三人带到了员工宿舍,林蔚然也在其中。
  省京剧院的宿舍管理很严格,宿管员给林蔚然三人交代了宿舍纪律。
  男生住一二楼,女生住三四楼,一楼三楼楼口各有一个宿管员值班外加一扇带锁铁门把守,早上五点半到晚上九点半宿舍楼门开放,男女生不得互串宿舍,不得夜不归宿,有紧急任务需通宵排练的,必须持有院团领导签字文件原件。
  长长一大篇内容,听得林蔚然他们头晕,念得宿管员唇焦。
  在二楼与三楼楼梯转弯处和两个女生说了声明天见,林蔚然跟着宿管员转进了二楼。来到走道尽头倒数第二间宿舍门口,宿管员一推门,一个人影扑过来,嘴里嗷嗷叫着“沈大帅我要的蛤蜊肉带了没”。
  “去去,陈焕你小子就知道吃!”宿管员一把推开来人:“看清楚了,是哥哥我,不是你家沈大帅!”
  陈焕是省京剧院二团的青年花脸演员,性格大大咧咧,著名的吃货,但凡谁探亲谁出差带了点吃的回来,准逃不过他的打劫。关键他吃归吃,哪怕吃麻吃辣,也从来不会倒嗓子发痘痘,气得一干为了事业而不得不忌口的女演员直瞪眼。
  “切,我以为他回来了呢,你这儿起什么哄啊!”陈焕一看没有他苦等多日的美食,嘟囔着转身打开衣柜。
  这几天连续排练《金钱豹》他都快累歪了。陈焕上午看了新员的演出,下午练功时不慎被兵器钢叉打肿了虎口。
  豹子精能怕这点伤么,他去医务室擦了点药酒,回宿舍来拿件干净的练功服,准备继续练腰腿功去。
  宿管员笑着回了陈焕一句,给林蔚然指了一张靠窗的上铺,让他暂时住一下,又给了他宿舍钥匙,转身出门去了。自我介绍彼此熟悉这种事情留给演员们自己去做吧,该亮相的亮相,该起霸的起霸。
  “哟,这不是上午的傅朋么?”耳听宿管员关门出去,陈焕开始和屋里除他以外唯一的活物交谈。或者应该这么说更准确:开始和屋里除他以外唯一的人类交谈。男生宿舍不甚整洁,同住户蜘蛛蚂蚁的少不了。 
  林蔚然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又说暂住宿舍几天打扰了。
  “卸了妆也挺帅嘛。”陈焕眼睛珠子一转:“你多大?”
  林蔚然说自己快满十八岁了。
  陈焕听闻后嘿嘿了几声,不说话了,只拿手摸着自己的光头。
  花脸演员一般都要剃头,因为角色需要,花脸要内穿棉衣,把肩膀垫得很宽很高,不剃头会显得头身比例不协调,所以剃头后把头上的饰物挪到发迹以上的位置,能让脸看起来大一点儿。
  林蔚然见他不再问了,便转身去收拾。宿管员给他临时安排的是京剧院一团马派老生沈秦天的床铺,就是陈焕口中的“沈大帅”。
  沈秦天身材高挑面目俊美,院里的女演员们公认他是省京剧院第一帅,男演员们虽然不服气但也奈何不了事实。陈焕倒是坚定地站在女同胞一边,一口一个“沈大帅”喊着。
  最近沈秦天的爷爷病重,院领导批了他十五天探亲假,因此这几天不在院中,床铺暂时空了出来,正好让林蔚然住住,否则宿管员还要为了他一个人去费力打扫隔壁那间落满了灰的空宿舍。关键又不知道他能住多久。万一没通过复试,那不白打扫了。
  林蔚然把盖在床上的塑料布轻轻拉开,只见被子上枕头上还有一层床单盖着。这人真讲究,离开这么几天还怕落灰。以前在县剧团送戏下乡,林蔚然没少在村公社脏旧的长椅上睡觉。
  林蔚然笑了笑,把印着各种水果看起来像是铺餐桌的塑料布一卷,再把那淡蓝色的被单一叠,放在了床边的高柜顶上。
  他心里提醒自己临走时候别忘了把人家的铺盖清洗一遍,这是基本的礼貌。只是临走时…是面试失败离开省京剧院,还是被正式录用有了自己的床铺?
  林蔚然心里又忐忑不宁了。
  上午和他对戏的“孙玉娇”没能通过,虽然她的唱腔身段得分都不低,但今年来面试的花旦很多,人比人,给比下去了。
  午饭时林蔚然陪她一起在邻街的饭店吃了炒面,临分别时“孙玉娇”哭了,林蔚然劝了一阵。 
  倒不是他们俩因戏生爱才几天就有了感情,而是他们现在身份一致,都眼巴巴盼着省京剧院能给口饭吃,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只不过“孙玉娇”已经被斩落悬崖,而林蔚然目前还在颤巍巍前行,不确定能否沿着横在半空的钢丝索顺利走到对岸。
  饭钱是林蔚然付的,说大方一些他是男子汉应该为女生买单,说私心一点他觉得如果没有“孙玉娇”掉落的绢花,他可能也被一起拉黑了。
  沈秦天从一团长办公室出来,往楼上的练功房走去。沈秦天是省城本地人,有个哥哥,父母在改革开放大潮中下海,经商数年颇为成功,前些年在沿海某城市的服装城包了个铺面,批发零售各种原厂外贸尾单,又在省城某繁华地段租了个门面,每个月带一批货回来,很受省城爱美人士的欢迎。
  沈秦天家的亲戚不多,外公外婆已去世,娘家其他亲戚联系很少,他爷爷奶奶在美国定居,还有个性情古怪的叔叔美国中国两头跑,做古董生意。平时就是沈家哥俩住在省城,彼此照顾。
  上个月沈秦天的爷爷从美国回来探亲,老人先去沿海考察了他父母的生意,本来准备月底和他父母一起回省城来看看两个宝贝孙子,结果老人家闲不住,在花园里做园艺的时候被锈铁钉刮破了手,引发败血症,一下子呼吸困难,被送进了重症加强护理病房。
  省京剧院注重人性化管理,平时训练抓的很紧,但关键时候体现了“以人为本”的精神。领导听说沈家爷爷病重,马上让沈秦天去探望。
  沈秦天心里感激领导,但多少又有点愧疚。
  明年是建军六十周年,从今年开始省京剧院计划推出一系列送戏入军营活动,全院高度重视积极准备。他们一团排演了多部折子戏,他离开十五天肯定会影响排练。
  看他挺不好意思的,一团长冯宇琨大巴掌一兜沈秦天的后脑勺,佯怒:“怎么着,省院除了你小子就没人能上台了?快去,把老人家照顾好!”于是沈秦天和哥哥连夜收拾行囊赶往沿海去了。
  老爷子平日里身体不错,医院对症下药,再加上见到亲爱的孙子,沈秦天他爷爷没几天便转到了普通病房。
  老人家见孙子每天在病房里压腿下腰,又听说他排练任务重,便嚷嚷着要他快点回单位去。最后在主治医生的同意下,老爷子和两个孙子一起提前回来了,转到省城继续住院治疗。
  到一团长办公室去销了假,沈秦天和领导说好了白天排练晚上去医院看爷爷。晚上是休息时间,院里没有规定晚上也必须练功,这个就看演员自己了,想发奋有作为的就会去练私功。
  沈秦天向领导汇报的原因是请团长开具说明,告诉宿管科他这几天晚上不回来住,否则宿管科的不良记录将直接影响他的工资收入甚至人员编制。
  省院宿舍管这么严格也是有苦衷的,之前出过点事儿,闹得还不小,都惊动省。军。区了。这是后话。
  沈秦天在一号练功房的桌上找到了自己的水杯,当时走得急,光把床铺收拾了,来不及过来倒掉杯子里面的茶叶,经历了这么几天灿烂春光,照理说肯定要馊了。不过沈秦天预言:杯子是干净的。
  抬起来一看,哼哼,果然。又是哪个女同事帮洗的呢?沈秦天扬扬眉,他都习惯这样的待遇了。
  上次他重感冒,到医务室拿药,结果周医生笑眯眯地说:“小沈啊,你这一生病可是占用了我们好几份感冒药啊。吃不完的别拆封,拿回来退吧。”
  他还不明就里,等回了宿舍一看,陈焕给他带回来七八盒感冒药,都是帮女同事们转交的。
  不生病的时候也这样,什么换下来的脏练功服自动变干净叠整齐、饭盒里多了几个时鲜水果的都太寻常了,就连晒在操场边的被子上让人偷偷喷了香水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冬天收到暖手袋,夏天收到花露水,春秋天有润喉含片,这些都成常规了。至于戏迷票友送来的,那就更多了,光是过年的贺卡,就能把省院的邮箱塞了一大半,更别说每次演出结束后的许多鲜花和巧克力了。
  沈秦天从背包里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里面是个崭新的杯子,这是他爷爷从美国给带回来的,保温效果很好,还茶水分离。把那个旧杯子往盒子里一装,等下路过垃圾房直接放门口,收破烂的可以捡捡。
  照理说那个旧杯子已经被洗干净了可以继续使用,而且说它旧也只是和新的这个相比,其实根本没用多久。但沈秦天接受不了。
  他不是洁癖,也不是浪费成性,而是讨厌帮他洗杯子的人。他知道是谁帮洗的杯子?当然不知道,但他确定男的没心思帮他做这事儿,洗杯子的雷锋肯定是个女的。
  他,讨厌女人。
  

  ☆、第十章

  好好一帅小伙咋讨厌女人?这事儿要从他小时候说起。
  在沈秦天上艺校附中的时候,他叔叔离婚了。沈秦天的叔叔比他爸爸足足小了十八岁,是他爷爷奶奶的意外收获。沈秦天他哥沈越天出生那会儿,他叔叔才五岁。
  当时沈秦天的奶奶心跳过缓,身体不好,他爷爷光照顾老伴儿都忙不过来,这个五岁的小叔叔就一直住在哥哥家里。
  沈秦天的妈妈真是长嫂如母,又照顾上幼儿园的又照顾刚出生的,累的落下了月子病,天不阴不下雨也经常腰酸头疼。
  五年后,十岁的叔叔带着五岁的大侄子,去医院里看刚出生的二侄子。护士以为这俩吸着鼻涕的秃小子都是新生婴儿的哥哥,还挨个儿摸他俩的脑袋,嘱咐他们要照顾好妈妈和弟弟,别调皮。
  这一次,小叔叔真没调皮。连续两个月没用胶水涂女生的辫子,没往酱油瓶里滴煤油,没拎开水浇花,没往茶叶罐里拌土渣,还有模有样地指挥着沈越天,一起照顾产妇和婴儿。别说,他煮的小米粥还挺像样。
  沈秦天他爸顿时感慨啊:还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护士才那么一说,弟弟就听话了!
  其实小叔叔前段时间就暗自决定了,下一次嫂子坐月子时他要乖,因为听隔壁刘婶说月子病要月子治,嫂子平常照顾自己和沈越天挺累的,这一次正好有机会给她治病。
  就这么,这个小学生叔叔担负起了送沈越天上幼儿园,外带哄沈秦天的责任。哭了抱着,尿了给换,要不是他没奶水,估计沈秦天都能以为这才是妈妈。
  等沈秦天能满地跑的时候,叔叔和哥哥就带着他到处玩,爬树抓麻雀,下河逮水蛇,火烤苍蝇,尿淹毛虫,什么没干过,就连家长三令五申禁止孩子去玩的那个大粪池,他们也常去。爬到粪池旁边的墙头上往前走,谁平衡差谁摔粪池里。
  再后来,叔叔谈恋爱了。沈秦天小学快毕业的时候他叔叔结的婚,家乡的风俗是结婚那天要找男孩子滚床,沈秦天拉着他哥就往新房跑。
  结果他哥别扭半天不肯滚,沈秦天气哼哼地自己滚了几遍,他觉得他哥不仗义,他们仨玩这么好,为啥不给叔叔滚床。后来是他哥在他耳边说了原因他才噗了一声又嘿嘿了一句,这才放过他哥。
  正当沈秦天哥俩眼巴巴盼着婶婶生个小肉团出来给他们玩的时候,他叔叔宣布离婚。
  八十年代中期,离婚是一件很大的事儿。
  他婶婶嫌他叔叔把棉纺厂的工作辞了,就知道冒着风险四处收集一些没被文化浩劫摧毁的旧社会破烂。
  收破烂能有啥出息!于是她不顾全家人低声下气的哀求和挽留,趁着他们还没有孩子,她毅然决然选择了离婚。
  沈秦天还记得全家人轮番去恳求那女人,而那女人只口口声声骂着他叔叔。十四岁的沈秦天甩开他哥的手,冲进里屋,对着他曾经的婶婶吼了一句:要滚就快滚! 
  事后沈秦天为这句以下犯上的话付出了代价,被他爸皮带狠抽了一顿,但这件事对沈秦天的伤害远不止是皮肉之苦。
  婶婶是他唯一密切接触过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沈秦天一直难忘叔叔告诉他们哥俩他有对象了那天的兴奋和甜蜜。
  叔叔每次约会他哥俩都设法悄悄尾随,说伟大点是他们见证了叔叔婶婶的爱情,说猥琐点是他们偷窥了人家小情侣之间的各种亲昵。
  沈秦天还记得他叔叔结婚第二天早上,他神神秘秘地爬到他哥被窝里,问了一句让沈越天至今仍然拿出来当笑话讲的内容:“哥,现在,婶婶手上的守宫砂,是不是没有了?”
  这问题现在回想起来真可笑的,但沈秦天小朋友当时才十一岁,暑假在家看武侠小说看入迷了,以为每个未婚女子手上都有一颗守宫砂。
  经此一遭,正处于对异性的好奇期,身体正在发育期的沈秦天开始讨厌女人,觉得凡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都没良心。
  所以说这孩子偏激了不是,把个别现象放大化了。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事情发生后,全家人各忙各的,没有人和这个青春期少年聊天说说心里话。
  那会儿全社会都忙着解决温饱奔小康,有几个人去关心青少年心理健康呢。
  因为和叔叔特亲,沈秦天一直把婶婶看成是自家人,一家人就应该相亲相爱有难同当,怎么说分离的话?而且叔叔这还没遭难呢只是没了工作而已!要是一个不太熟的亲戚朋友闹离婚,沈秦天肯定不能受这么大刺激。
  于是他本来一个不算大的心结越来越堵。
  可偏偏沈秦天又是个极帅的小伙子,在漂亮人扎堆儿的文艺团体里他也是佼佼者,周围从来都不缺爱慕之辈。
  他不想被人知道自己讨厌女人,但他看着女同事女戏迷送来的礼物又实在反胃,于是他聪明地选择了把礼物分给男同事们:男领导有份,男演员有份,就连门房大爷和食堂大叔都有份。
  大家不明就里,都夸沈秦天好,他白落了个美名。书记看这小伙子从不和女性拉拉扯扯嘻嘻哈哈,每年的思想作风考评都给他高分。
  沈秦天是装,但他也付出了装的代价呀。他要比别人多准备几套练功服、几个饭盒、几个被套,几个…等等等,凡是有可能被女性触碰的他都要多备几份,而且还只能利用休息时间悄悄地把被女同事洗干净或喷了香水的东西再洗一遍。
  幸好第一他家里不缺钱买得起,第二他家就在省城,休息天可以带回家去拿洗衣机洗,手搓谁受得了。
  可真不是咱们沈大帅双手细嫩,学京剧的就没有娇气人,哪个手掌心里没有茧子。想说沈大帅不能吃苦洗衣服的人,麻烦您先去看看需要他洗的量有多大,然后再评论吧。
  拿着旧杯子,沈秦天路过三号练功房,他眼角余光瞟到一个清瘦的小伙子在起旋子。沈秦天停下了脚步。
  现在是午休的时间,五月多气温已经渐渐高了起来,但院里一向是六月才开空调。位于顶楼练功房内的温度计已经骄傲地拉着一道长长的红色,因此这个时间点来练功的人不多。
  沈秦天站在窗外,目不转睛地往里看着。
  当然不是因为他没见过人圈旋子,他的铁哥们儿孙瑞就是旋子高手,去年为了备战全省大赛,孙瑞每次都是五六十个旋子才休息一下,累得一个月就掉了十斤肉。
  这个人的旋子虽然和孙瑞比还有点差距,但又高又飘,落地轻巧,看着很舒服。沈秦天看不清他舞动中的五官,只见他满脸醺红,浓黑的头发透潮,随着他身体的舞动不时溅出汗珠于空中。
  为了备战复试,林蔚然近日练功异常勤奋,他发誓要把自己的最佳水平展示出来,争取能被省京剧院录用。
  他一口气舞了三十个旋子,又原地转了两圈把力量卸下,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练得猛了突然停下让他有点头晕,于是他闭着眼睛站着喘气,调整呼吸。
  高鼻梁瓜子脸,用嘴皮去抿唇角的汗时还显出俩圆圆的酒窝。沈秦天把他细细打量了一遍。好漂亮的嘴型。
  林蔚然湿透的白色汗衫贴在身上,勾勒出起伏的胸肌。他用手抹了抹鬓角的汗,掀起汗衫下摆去擦脸。
  腹肌不错。沈秦天眯着眼瞟了瞟林蔚然秀气的眉毛。脸这么文静,身材倒是健壮。
  沈秦天轻轻离去,脑子里想着他汗衫领口边上的几个小洞,耳边忽然响起批发市场门口那个犀利的女高音:破衣烂衫找来卖喽~~~
  沈秦天推开宿舍门,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床上搭着一件旧旧的军绿色背心。还没等沈秦天开口问,陈焕就扑了过来,双手在沈秦天的背包里乱翻。
  “我的沈大帅你可算回来嘞!”陈焕如愿地掏出几袋真空蛤蜊肉,见沈秦天看着床边的背心,陈焕边撕包装袋边说:“是林蔚然睡了你…”后边“的床”两个字被蛤蜊堵了回去。
  “你丫才被睡了!”沈秦天笑着踹了陈焕一脚,又从包里拿出一堆东西扔在桌上,招呼大家来吃。
  “什么?小天你已经被人…没事,在哥眼里你永远纯洁!”睡同一张高低铺的赵军和孙瑞哈哈大笑,床铺抖得厉害。
  省京剧院的宿舍每间有三张高低床,住六个人,沈秦天下铺的刘阳兵和陈焕上铺的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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