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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途-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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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冬季,大地一片萧瑟,麦田的冬小麦无精打采地垂着头,远方的小河已经结冰,在夕阳的映照下反射出瑰丽的红光,再远方,一层白雾笼罩在元宝山上,远远看去,山体云雾缭绕,使得元宝山多了几分仙灵之气。
“怎么样,喜欢这里吗?”李维正兴致勃勃的问道。
哑妹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道:“我很喜欢这里的宁静,夫人对我很好。”
“那明天我还要回县城,你就住在这里吧!”
哑妹却摇摇头,又写道:“你不是说去京城时再让我住在这里吗?”
“哦!我真是这样说的吗?”李维正挠了挠后脑勺笑道:“我怎么不记得了。”
哑妹忽然狡黠一笑,又写道:“你的意思的是说,我可以和你一起进京吗?”
李维正吓了一跳,连忙举起双手,“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是说过进京时再让你住在这里。”
哑妹慢慢垂下了头,她轻轻在泥土上写道:“你是讨厌和我在一起吗?”
“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李维正拉着她的手,凝视着她道:“有一点你要记住了,你不是我的丫鬟,你是我的妹妹,知道吗?哥哥照顾妹妹是天经地义之事,我之所以让你暂住在家里是担心我无法分心照顾你,怕你出事,只有把你放在老家,我才能放心地出去打拼,等我有了基础,我再把你接出来,你明白了吗?我绝没有讨厌你,相反,和你在一起我感到很轻松快乐,就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
李维正抬起头望着远方,想起了他的少年时代,是啊!那时他是多么无忧无虑,他却没有注意到,哑妹的头埋得更深了,想写两个字,可手被他握着,她脸上呈现出一片嫣红之色,却不知是不是被夕阳映照的缘故。
卷一 卷进大案 第十二章 酒楼偶遇
更新时间:2009…10…15 23:35:11 本章字数:4307
第二天一早,李维正带着哑妹重新返回了县城,哑妹自己回了家,李维正则回衙门销假,准备继续做他的城管队长,他刚到衙门,一名站班衙役便来告诉他,知县大人找他有事。
李维正换了公服便快步向三堂走去,此时正是午休时间,县衙里十分安静,大部分人都去吃饭了,刚走到三堂门口,却迎面见马师爷走了出来,他看见了李维正便笑眯眯道:“李哥儿,要请客啊!”
虽然他不知道马师爷在父亲被抓一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从李县丞找到父亲说自己在卖奴之事中贪污钱款来看,这个马师爷也脱不了干系,不过呢,这些人个个老奸巨猾,极善于保护自己,一但做完婊子,就会立刻竖起牌坊,也无须和他们太较真了,李维正连忙拱手,笑容可掬道:“马师爷,这话怎么说呢,难道我有好事么?”
“暂时不说,你进去就知道了。”马师爷卖了个关子,呵呵一笑,迈着方步走了。
衙役进去替他禀报了,很快便出来道:“五哥,老爷叫你进去。”
“多谢了。”李维正一拱手,便快步走进了堂内,三堂是知县接待上级官员、商议政事和办公起居的地方,李维正第一次见张知县便在此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味,临淮县的父母官张知县正坐在桌子后细心地调配他的汤药,一个小丫鬟则站在他的背后轻轻地为他捶背。
“属下李维正参见知县大人!”李维正躬身施了一礼。
张知县瞥了他一眼,居然还耍小脾气不肯下跪,孺子倒也可教,他摆了摆手命丫鬟退下,他放下手中匙子,温和地笑问道:“令尊现在状态可好?”
“回禀大人,家父身体已经恢复了。”
“唉!这件事是县里处理草率了,误解了令尊,请你转告他,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张知县的语速很慢,声音也不大,须要集中精力才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李维正连忙躬身道:“大人肯为家父平反,还赠送了牌匾,家父已经感激不尽,实在不敢再有别的想法。”
“没有想法就好。”张知县微微一笑,便转到了今天的正题上,“眼看到了新年,凤阳府为保证中都安全,特下令各县典史率精干衙役赴凤阳参与中都安全防范,秦典史也由此被临时借调到了凤阳,要正月十五后才能返回,所以我考虑这段时间就让你来暂替秦典史之职,替本县维护临淮的治安,你意下如何?”
李维正摸不透张知县的用意,他沉吟一下便问道:“我若暂替秦典史之职,那我现在的事情又由谁来接替呢?”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如果他们又安排了人来接替自己的事情,比如张县丞的亲侄子之类,那就意味着秦典史回来后,他李维正就该滚蛋了,可如果不是,那又另作他说。
张知县没有立即回答他,他慢慢走上前打量了一下李维正笑道:“昨天李县丞提出你身无功名,不宜再担任县里的吏职,并提议年后由他侄子来接替你的职务,本县很不以为然,本县认为你做得很好,临淮县每逢年底上面就会有人来检查治安,年年都被找出一大堆问题,但今天却一个问题也没有,本县还因此被知府夸赞,这多亏了你,所以本县决定,你只是兼替秦典史的职位,现在你手中的事情还是由你全权负责。”
说到这里,张知县重重地拍了拍他肩膀,低声道:“我知道你其实和李县丞并无家族血缘关系,以后好好干,有什么难处可直接来找我。”
李维正忽然明白了过来,李县丞和杨主簿为争自己这个职位反目成仇,但笑到最后的却是张知县。
.......
就这样,李维正一跃成为了临淮县最高的刑事和治安长官,他骑马走在大街上,几乎每个认识他的百姓都会恭敬地称他一声,‘五哥!’,尽管他不喜欢这个称呼,但也无可奈何了,好在知道他这个‘五哥’称呼由来之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时间慢慢到了洪武二十三年的新年,经过朱元璋二十几年的励精图治,大明的经济和民生由元末时的一派凋零开始慢慢恢复,百姓们囊中有余钱,瓮里有剩米,故明初的新年也一年比一年热闹,尤其临淮县富户极多,春节时分更是热闹,家家户户去尘秽、写春联、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祭拜祖宗,膀大腰圆有力气的男人则聚在一起打年糕,杀猪宰羊,砍松枝熏腊肉,妇女们则早早地酿了米酒、备了年货,又忙着扯花布做新衣,孩子们最是快乐,临近新年他们口袋里的零花钱也多了几文,各种平时少见的小吃和好玩的新奇玩意也陆续登场了。
但也有新年更加忙碌之人,李维正就是其中之一,他身兼两个职位,压力尤其之大,尽管他志向万里,但人在其位,则尽其责,他每日兢兢业业,率领一班衙役县里乡下各处奔忙,排解邻里纠纷、缉捕小偷毛贼,连除夕之夜也无法回乡与家人团聚,除夕之夜,一家店铺燃放爆竹起火,火借风势,一连烧了十几家,他率衙役和民众奋战了三个时辰才扑灭大火,等回到家时,已经是洪武二十三年一月一日了。
大年初二,忙碌了半个月的李维正终于偷了半日空闲,便带哑妹来到临淮县第一大酒楼:西淮酒楼用餐,以补那顿没有吃成的年夜饭。
昨天下了一夜的大雪,临淮县的大街小巷已是银装素裹,房顶和大树上铺满了厚厚的积雪,大街上的积雪因人行走而融化成黑色,使得道路十分泥泞,行人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便跌进泥潭里,坏了一年的运道,天空中依然在飘着星星点点的雪花,可入地便消融了。
洪武二十三年的哑妹身上已经再难看见那个悲哀、瘦弱的孤女影子了,她容颜俏丽、皮肤白皙,打扮得分外动人,今天她换了一身簇新的淡米色袄裙,显得身材娇小而苗条,梳着双环髻,只插着一支与袄裙颜色相同的小花,袄裙的下摆似乎要随风飘起,偶然可以听见一声清脆的环佩相击,娉娉婷婷地跟着李维正在大街上行走,引来无数惊艳的目光,许多人都认识李维正,纷纷上前见礼寒暄,可话语中总是有意无意的扯到哑妹的身上,打听这个他们从未见过的美丽少女。
“哑妹,看来我得给你雇一顶轿子了。”李维正嘴上虽这么说,可带着这个回头率极高的妹妹,他心里也充满了得意。
哑妹则幽幽地白了他一眼,意思是说,还不就是你让我打扮的吗?就穿着平时的翠绿小花袄出来多好,不画眉、不点唇,轻松又自在,都是怨你。
李维正看懂了她的眼神,不由哈哈大笑,使哑妹更加羞红了脸。
西淮酒楼离他们的住处约两里路,很快便到了,尽管是新年期间,但今天酒楼的生意看来不错,大多数都是请亲朋好友吃饭聚会。
“哟!是五哥来了。”见多识广的小二一眼便认出了李维正,虽然李维正没有什么官职名份,只是个低层小吏,可手中却有实权,他只要一句有勾结盗匪之嫌,一般的商铺就得关门整顿半个月,尽管西淮酒楼有一点凤阳的背景,但县官不如现管,李维正这样的地头蛇还是少惹为妙,小二满脸陪笑地迎了上来,“五哥可是要来小店吃饭?”
“是啊!可有雅室。”
小二面露难色,“不瞒五哥说,小店的雅室年前便定满了,现在都有人,要不五哥稍等一等,我看哪间快吃完了,给你留出来。”
“没有就算了。”李维正笑着一摆手道:“无所谓,就坐大堂吧!”
“那真的对不住五哥了,下次一定补上,请五哥随我来。”
小二热情地将二人引到二楼,给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好位子,又哈腰笑道:“不知五哥想吃点什么。”
“给我上八个菜,荤素搭配你们自己决定,但一定要你们的招牌菜。”
“放心吧!一定会让五哥满意。”
店小二跑进厨房配菜去了,哑妹却从随身的丝袋里取出一本白纸和一支铅笔,铅笔当然是李维正的发明了,他曾在前世的兴趣小组里做过铅笔,还有一点印象,其实也很简单,没有石墨,就把把徽墨碾成粉,和黏土搅拌在一起,再请木匠做一支中空笔身,将黏土墨粉灌注在里面烘干即可,这个小发明是他为哑妹而量身定做的,出门在外总不能随时带着笔墨纸砚吧!不过发明虽然超前,但在书法盛行的中国古代却不会有什么市场,李维正也没有想过将它推广。
哑妹在纸上迅速写下一句,“为什么要点八个菜,我们两个人吃不了啊!”
“吃不了就打包带回去,我喜欢八,图个新年吉利。”
哑妹想了想,又笑着写道:“那为何不点九个菜,象征天长地久。”
“小二,再加一个菜!”
.......
菜很快便端了上来,铺了满满一桌,李维正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哑妹满了一杯酒,他端起酒杯歉然道:“这个新年大哥杂事太多,也没能好好陪你,这杯酒就算大哥向你道歉。”
哑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口将酒饮了,慢慢的,羊脂白玉般脸上升起了一抹嫣红,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指了指李维正,又指了指自己的心,明亮的眼睛里漾着盈盈秋水。
虽然不明白她说什么,李维正的目光却停留在她胸前玲珑饱满的小丘上,心中‘怦!’地一跳,哑妹从他眼神里忽然明白了什么,‘啊!’低呼一声,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身子却侧了过去。
李维正仿佛做贼似的,心虚地指着酒杯干笑道:“这酒杯倒是挺可爱的,又圆又饱满,咱们也买两个带回去。”说完,他又觉不妥,慌慌张张地一口将酒喝了,不料喝得太急,一下子被呛住,弯腰剧烈咳嗽不止。
哑妹慌忙上来给他捶背,李维正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碍事,他喝了一口热茶,这才慢慢缓过来,长长出了一口气道:“咱们先不喝酒了,吃菜吧!”
两人皆低头吃菜,却一时找不到话说,场面十分尴尬,李维正放下筷子,又端起酒杯,一边喝酒一边打量大堂里的情形,二楼比一楼人稍少一点,但也坐了十几桌,人声鼎沸、十分热闹,他前后两桌被人预订了,暂时空着,而左边一桌则坐着三人,因为下雪的缘故,都戴着斗笠,遮住了大半个脸,不过现在可是在酒楼,戴着斗笠吃饭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李维正着实不解,这时,哑妹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向楼梯口指了指,李维正这才发现楼梯口坐着两人,竟然是王三豹和张二虎。
李维正一愣,他们怎么也在这里,他刚要招手叫喊,却见王三豹向自己猛使了一个眼色,神情怪异之极。
卷一 卷进大案 第十三章 池州飞鼠
更新时间:2009…10…15 23:35:11 本章字数:4040
李维正见他神色有异,便硬生生地将到口边的招呼又咽了回去,诧异地坐了下来,他们二人这般鬼鬼祟祟,难道有什么事情吗?
这时,旁边三个戴斗笠之人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王三豹,他们忽然放了两贯宝钞在桌上,起身下楼了,他们三人刚下楼,王三豹两人也站了起来,丢下一把钱,跟随着他们三人而去,这下李维正明白了,他们二人竟是在跟踪这三个戴斗笠之人。
他连忙站起身探头向窗外望去,那三个戴斗笠之人显然十分警觉,出了酒楼门便分头向三个方向奔跑,王三豹二人也跟了出来,他俩犹豫了一下,便分头向东西向跑的人追了下去。
两名心腹手下发现了情况,李维正担忧他们的安全,也无心吃饭了,想给哑妹提出回家可又开不了这个口,他只得一杯杯地喝着闷酒,这时,哑妹却在本子上写道:“我头有点晕,咱们回去吧!”
“好吧!我以后再来补偿你。”李维正感激一笑,随即站起来对小二喊道:“结帐了,顺便替我把饭菜都送到家里去。”
.......
李维正在县衙门口找到了一脸沮丧的张二虎。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了我吧!到底是什么事?”
“五哥,别提了,眼看要到手的一千贯赏钱就这么飞了,唉!”张二虎闷闷不乐地转身要走,却被李维正一把揪住,“有屁就给老子畅快地放,别放一半又噎回去。”
“五哥,难道你没认出来?”张二虎一脸惊讶,“中间那个鼻头上有颗大黑痣的人,池州飞鼠,池州府悬赏一千贯缉拿他。”
‘池州飞鼠?’李维正想起来了,三个月前他刚上任时,池州府发来几张缉拿画像,悬赏一千贯缉拿一个叫池州飞鼠的大盗,据说此人趁夜偷了官库中的税款,偷了多少钱不知道,但池州知府却因此被革职拿办,他怎么会跑到临淮县来,难道他也想......
想到这,李维正紧张地问道:“你们没有看错吧!能确定是他?”
“我们只是看过画像,但贾老六见过他本人,千真万确,就是此人。”见头儿认真,张二虎原本失望的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一千贯赏钱啊!他不要多,三百贯就心满意足了。
李维正对赏钱不感兴趣,但池州飞鼠出现在他的地盘上,让他不得不生出几分警惕,万一又出什么官库盗案,他可吃不了兜着走,他想了想便吩咐道:“你多带几个弟兄去各个客栈查房,一点蛛丝马迹都别放过,我去找一下知县,随后便到。”
李维正简单安排了一下,便进县衙内宅找张知县去了,去年的税款还在官库之内,必须要提醒他注意,张知县正在后堂喝药,不喜欢有人打扰,话是传进去了,可等了半天,才听见他那快断气的声音从窗后传来,“若能抓住大盗,池州的赏钱分你们一半。”
......
衙役们在临淮县各个客栈折腾了一个下午,一无所获,不过天快黑时,李维正却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王三豹出事了。
......
王三豹的家在城东的一条石板巷里,三间东倒西歪屋,一圈篱笆围成了小院,在一条癞皮狗凶恶的咆哮声中,李维正带了十几个衙役走进了王三豹家的院子。
“豹嫂,这是我们头,特地来看望你们。”张二虎介绍了头儿,又指着一名眼睛快哭肿的妇人对李维正道:“五哥,这就是三豹的老婆。”
那妇人一下子在李维正面前跪了下来,嚎啕大哭起来,“三豹死了,以后我们娘仨怎么活啊!”
王三豹的两个孩子,一个十二岁的女儿,一个十岁的儿子,他们也跪在娘的身后哀哀哭泣,衙役的地位十分卑贱,因公殉职也只有几贯钱的抚恤加一口薄皮棺材,家人以后的生计官府就不管了,李维正心中难过,他从怀中取出三百贯钱,又对众人道:“看在三豹和大家弟兄一场的份上,大家凑点钱吧!好歹让他们一家能活下去。”
十几个衙役你两贯他三贯地凑了三十几贯钱,李维正连同自己的三百贯钱一起递给王三豹的老婆道:“这点钱是大伙儿的一点心意,大嫂收下吧!先做个小买卖维持生计,以后等儿子长大了,让他来找我,我会想法给他找个事做。”
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在悲痛的同时更多是对未来的恐惧,三百多贯钱无疑给了王三豹老婆和孩子活下去的希望,王三豹的老婆颤抖着手接过钱,她忽然抱住儿女更加放声痛哭起来,李维正暗暗叹息一声,慢慢走出了院子。
“王三豹是怎么死的?”他阴沉着脸问最先发现尸体的衙役。
“三豹死在南城门附近的背阴处,后腰被人打断,骨头全部碎裂,但致命的一刀在前胸,估计是被人先从后面偷袭,倒地后再下毒手。”
李维正的拳头攥紧了,指节捏得发白,他盯着远处,咬牙一字一句道:“池州飞鼠,老子不剥了你的皮就誓不姓李。”
......
王三豹的死激起了所有衙役的同仇敌忾之心,尽管是在最懒散的新年期间,但衙役们都迸发了前所未有的敬业精神,几乎将整个临淮县翻了个底朝天,不过遗憾的是,仍然没有任何线索,唯一的解释是要么池州飞鼠钻进了地洞里,要么就是他已经离开了临淮县。
转眼就到了正月初六,就在李维正几乎失去信心之时,清晨,张二虎却如一阵风似的冲进了他的院子,“五哥,有消息了。”
李维正此刻正在吃早饭,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消息,是池州飞鼠么?”
“是!贾老六昨晚在淮西客栈发现了他的踪迹。”
不等张二虎说完,李维正抓起衣服就向外走,门口却闪过一个娇小的身影,哑妹张开双臂拦住了他,虽然她口不能言,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决,仿佛在说,‘我不准你去冒险。’
李维正叹了口气,柔声对她道:“哑妹,三豹是我最好的弟兄,我必须要为他讨回这个公道,要不然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安心。”
哑妹伸手拿过桌上的铅笔和纸,写道:“问题是对方武艺高强,你不是他的对手。”
李维正走上前摁住她的肩膀,安慰她道:“他再武艺高强也是盗贼,绝不敢和官府对抗,再说我们人多,他单枪匹马也斗不过我们。”
哑妹低头想了想,又写道:“那你要当心,千万别逞强。”
“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任何一个弟兄送命。”李维正说完,又吩咐张二虎道:“去通知守城门的弟兄们睁大眼,别让这家伙再跑了。”
半个时辰后,李维正率领二十几个衙役赶到了淮西客栈,可是他似乎又来晚了一步,池州飞鼠在天不亮时便悄悄离开了客栈,不知所踪。
“五哥,我盯了一晚上,没有见任何人出来。”一脸疲惫的贾老六惭愧地禀报。
“辛苦你了。”李维正见他两眼熬得通红,便好言安抚他道:“估计他已有所察觉,便从后门离开了。”
这时,淮西客栈的掌柜也战战兢兢过来禀告道:“五哥,我们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注意每一个鼻子上有痣的外乡人,这个人昨天晚上来投宿,天不亮便消失了,还没有结帐呢!”
“把店簿拿给我看。”
李维正从掌柜手中接过登记住宿人情况的店簿,很快便找到了他想要的信息:王平金,德安府孝感县人。
“五哥,这个路引肯定不是他本人。”贾老六不容置疑地说道:“去年他用的路引是常州府人,姓马。”
李维正点了点头,又对掌柜道:“带我去他的房间。”
掌柜不敢怠慢,立刻领着大群衙役进了池州飞鼠昨晚住过的房间,房间里很凌乱,床上摊了许多东西,有火石火镰、匕首、水壶、飞爪、几件夜行衣,还有一卷宝钞和十几两碎银,床头还挂着一口腰刀,几乎所有的随身物品都在,李维正眉头一皱,又回头问贾老六道:“这些东西你们翻过吗?”
“我们也是第一次进屋,之前没有进来过。”
“那你呢?”李维正又问掌柜道。
“小人不敢,客人的东西我们是万万不能动。”
“这倒奇怪了。”李维正自言自语道:“应该不是发现有人盯梢,而是临时有急事出去,腰刀和作案工具都在,也不会是去犯案,他半夜三更跑出去做什么?”
这时,李维正忽然在一叠宝钞中似乎看到了什么,他拾起宝钞抖了一下,‘当啷’一声,一块黑黝黝的铁牌掉在地上,李维正捡了起来,仔细打量这块铁牌,铁牌大小形状颇似一枚银杏树叶,正面刻着一只展翅飞鹰,而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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