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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落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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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先生吓得手一缩,他正要背起胡妈妈,惊吓之间差点把胡妈妈摔下来。胡不成眼疾手快把母亲往自己怀里护,胡女士眼疾手快地加入了争夺战,从她喉咙里发出塑料哨子一样尖锐的叫声:“野小子,放开!我们今天一定要带她走!”
胡不成被“野小子”吼得一愣,他本能地把手缩回去不敢再动。
胡女士迅速地从激动的情绪里反应过来,她完全不害怕,反倒得意洋洋地说:“我们是付了钱的,这是出场费,这可是历史上也有的事情。”
胡不成无奈地说:“买列宁只是个虚构的故事,并不是真的有这件事。列宁现在还好好地躺在莫斯科红场上呢。如果真的把列宁买来了,难道不会引发国际上的争端吗?书上说的难道就一定是真的?书里面的买列宁行动最后也失败了,舅舅,你没把那本小说看完吧?”
胡女士瞠目结舌:“这是真的吗?弟弟,他说的是真的吗?”
胡先生有点尴尬,他挠挠脑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胡不成笑道:“看书要看完啊,舅舅。就连我这样不成器的人也知道这个道理呢。”
胡女士气急败坏:“你这个孩子真是的,怎么能这么和长辈说话呢。”
这时候门外有了第四个人的脚步声。两个外人吓得一哆嗦,以为是警察要上门了。
贺亭林提着包好的药从门口进来,他在楼梯口就已经听到了吵架的情况,脸上的表情从严肃转为了冷酷。胡不成见他进来喊道:“师父你来看看妈妈,这么大的动静她也醒不过来。”
贺亭林上前检查脉搏,他在桌子上看到一杯残余的牛奶,拿过来轻舔尝味:“应该是普通的安眠药。我可以通过催吐让她吐出来,但会对胃和神经有影响。她呕吐的症状刚刚转好,又出现神经性的头疼,安眠药对她的伤害会很大。”
胡女士嘴硬道:“你是谁啊,有什么权力管别人的家务事?”
贺亭林站起来,朝她伸手:“胡女士,麻烦你把背包给我吧,我想你也不会希望我抢过来。”
他气场极强,说起话来不怒自威。胡女士心有戚戚地将肩上的小包递给他。贺亭林在里面找到了一小瓶药片,他辨别出药物的成分,对胡不成说:“没事,剂量不大。不成,你拿一支筷子来给我。”
胡不成把筷子拿给贺亭林,一只手扶着母亲方便贺亭林催吐。筷子伸进胡妈妈的喉管,掏了好一会儿胡妈妈突然抽搐着发出剧烈的干呕声。贺亭林迅速撤出筷子,她紧接着呕出了一口稀薄的混合物。混合着胃酸臭味的牛奶洒了一地。强烈的刺激把胡妈妈闹醒了,她显得昏昏沉沉的,萎靡地看着周围的人,脸色惨白可怕。
胡不见状气得咬牙跺脚,一把将门锁住,说:“你们俩休想离开,我现在就去报警!”
这两个人见逃走不成慌了,眼见胡妈妈逐渐清醒过来。她虽然没有精神,但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扶着腰发出嗬嗬的声音,眼睛瞪得浑圆,血丝布满了眼球,乍看如冥府里来的恶鬼一样可怕。胡女士吓得跌到在地上,哇地哭出来——
“你别吓我呀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我是走投无路了呀。”她双腿发抖,裙子都快从腰上掉下来了,丝袜勾在门槛里扯出好大一条口子。这模样显得比胡妈妈还要狼狈。
胡妈妈激动地轮着巴掌就打:“你们倒是有出息了呀,还想到把我迷昏了,胡家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没有良心的东西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真是投错胎了才摊上你们这样的兄弟姐妹!”
她气得喘息不匀,胸口一跌一涨的,安眠药的效力还没有褪尽,挥个巴掌都让她耗尽力气。
两个女人对坐着,气喘吁吁地相对互骂——
胡女士抽泣:“你怎么那么讨厌,呜呜呜呜,我从小就讨厌你,越大越讨厌……”
胡妈妈回应:“你以为你不令人讨厌吗?难得我们俩还有相像的地方。”
“哼,教出来的儿子也不怎么样。”
“不敢不敢,你儿子更可怜些。”
“你讽刺我是吧?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听出来算什么本事,你也讽我一个试试?”
胡女士尖声道:“你就不能像个正常人吗?你看看你,孤儿寡母的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胡妈妈晦气地说:“你管得着我?你给人下药的就像正常人了?我懒得跟你说,要签文件是吧?等我病好了就跟你们去签,别像傻瓜似的在这儿折腾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律师我们都请好了。”
“我二十年前离开家的时候说再也不回去,你看我回去过吗?”
胡女士想了想,她好像还真是没回去过。
“都是当爹当妈的人了,还干出这么丢脸的事情,我还能看不起谁呀?你们倒是有道理了。不是要给出场费吗?不用了,我胡长歆不缺这口饭吃,房子就当分手费给你们了!还有寄过来的那些信,我一个字都没看过,全都拿回去。小勉,拿纸来,我也写个契约,从此断绝亲人关系吧!”
她说得气势汹汹的,颇有长姐的风范。胡不成不敢违抗,从房间里取来纸笔。胡妈妈没有写契约的经验,于是由贺亭林拟写了一份简单的文件,将条款清楚地列了出来。
“你们俩,过来,签字盖手指印儿。”胡妈妈招呼道。
一男一女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
“赶紧签了吧,这儿也没供什么菩萨佛祖,一会儿对着小勉磕个头,就当情断义绝。”
胡女士瞪眼:“凭什么对着他磕头呀?他难道还是个神仙吗?”
“我说他是神仙就是神仙!”胡妈妈一拍桌子:“怎么,你不相信?不然你以为我当年是怎么怀上他的?我能傻到连自己男人是谁都不知道吗?这孩子就是神迹,你如果不相信,万一得罪了神仙,我可担待不起。我也是看得起这段亲情,你以为血脉之情能值多少钱?”
胡不成悄悄地拍拍妈妈:“妈妈,我已经不是神仙了……”胡妈妈并不理他。
胡女士当她说的是疯话,只想把事情赶紧了结了。她一鼓作气签完了字,三人对着胡不成拜三拜,仪式就算完成了。
从此,胡家就没有胡长歆这个人了。想到这里,胡妈妈舒出一口气,像了结了一个很大的心事。她唏嘘着站起来,招呼儿子扶了自己一把,立刻换了张言笑晏晏的脸:“好了好了,都不是什么仇人。等我身体恢复了就和小勉去一趟,把东西都了了。这张契约双方各保留一份,要是我不守信用,大可以告到警察那里去,我是不反对的。晚上留下来吃顿饭吧,我来请客。”
另外两位却不想吃这顿饭,他们急匆匆地告辞,绝尘而去,带着终于完成了任务了的如释重负。胡不成将他们送到楼下,见出租车离开街口才上楼。
**
晚饭后胡不成陪着母亲整理房间。
胡妈妈把墙上抄着比赛分数的小纸片一张张撕下来,她捧着满手的纸片叹了一口气,还是毅然决然地把它们都扔进了垃圾箱里。墙上残留着胶水的痕迹,几块撕破的地方油漆脱落了,露出深灰色的水泥面。白色的墙面一下子变得坑坑洼洼的,很不美观。
胡不成没来得及阻止她:“哎呀,怎么都撕掉了呢?这样多不好看。”
“总觉得这些东西很小孩子气呀。”
“那也没有必要撕了,这下要重新刷墙了。”
“刷就刷呗,这老房子多久都没有刷过一次墙了。角落里早就霉了。”
胡不成担心她因为和家里断绝关系而伤心——
“妈妈,你不要伤心。虽然你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但是我和师父还在,师父会和我一样喜欢你、照顾你,即使你失去了一些,老天总是会补偿一些的。”
胡妈妈微笑道:“你们俩都挺好的,各有各的好。你说得对。”
……
第十五章 结局
过年前胡不成和贺亭林收到了陈侃的短信,请他们去一趟C。K广告公司。
在短信里,陈侃只说梅谷的走马灯修复了,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说法。
快过年了,商业街上的大楼和店铺都悬挂上喜庆的颜色,万紫千红的彩灯和装饰从原本灰调、蓝调的冷颜色里一下子突显出来。只有C。K自我地伫立在原地,不饰任何脂粉,透明的玻璃外墙将整片晴朗的天幕倒映而出,大厦变成了精致而锐利的蓝色,在花红柳绿的环境下显得荒凉而奇特。
这倒是很像陈侃的风格。他是绝对不会输给实用主义的,在他完美的艺术中不允许任何一点实用主义闯入,那会破坏美感。如果没有美感,就没有陈侃。美才是陈侃的世界。
秘书带着他们直接到顶楼的剪片房里。
“自从上次电影放映取得成功后,公司开始拓展影视类业务。我们已经在和具有相关技术资质的工作室洽谈,估计明年会把重点放在这一块儿上。陈总这几天可高兴了,他一直很喜欢电影,也很想从事这方面的工作,现在终于有了机会,马不停蹄地到处出差他也一点怨气都没有,以前他是最讨厌出差的。”
剪片房扩大了一倍,把录音室、剪片室和放映室合并在了一起。四条宽大的沙发放在角落,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名工作人员,身上潦草地盖着外套,秘书高跟鞋的哒哒声也丝毫没有打扰他们沉睡。到处都是没来得及收拾丢弃的快餐盒、方便面、饼干袋……,一股浓郁的油漆味弥漫在室内,让贺亭林皱了皱眉头。
陈侃也是一脸刚睡醒的样子:“刚装修完没多久,味道大,凑合吧。”
胡不成很高兴:“上次的电影很好看,阿侃你太厉害了。”
“三个亿,我赚了。”陈侃比了三个手指头:“投入也就是六千万。”
贺亭林笑道:“恭喜。”
陈侃抹了把脸,把桌子上冷掉的咖啡吞掉:“说正事,给你们看看那个女鬼的走马灯。”
他打开电脑,从磁盘里调出一个叫“梅谷”的文件夹,里面一共二十七个视频。梅谷去世那年就是二十七岁,二十七个视频代表了她生命的二十七年。
“她后来还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大半年,按照时间算,她灰飞烟灭的时候已经二十八岁了,应该还有一个视频的,怎么才二十七个?”胡不成问。
陈侃回答:“鬼的记忆不会留在她的走马灯里,没了就没了,你也别想她再记得。”
胡不成大惊:“鬼的记忆就不算记忆吗?”
“鬼的记忆无法留下来成为影像素材。”贺亭林解释。
陈侃说:“烧死的鬼很多,也不用大惊小怪的,魂飞魄散不是罕见的事。但她严重耽误了审判,走马灯会受到干扰,所以修复会花很长时间和大量精力。你要感谢你师父愿意花这个钱,我亲自修的,他妈的要是修不完整我这三百多年就可以白混了。”
胡不成感激地看贺亭林:“谢谢你。”
贺亭林默契地牵过胡不成的手攒在自己手心里。
陈侃拖出其中一个视频播放了两分钟时间。那是梅谷上学时期的事情,她扎一只简单的马尾辫,穿海军蓝色的长袖校服。下课后她在学校的小卖部买了一盒苹果汁和两条口香糖,然后她把口香糖分给了坐在她前后左右的四个同学,五个人一边吹泡泡一边笑谈八卦。
播放完毕后陈侃把所有视频拷贝在一张光盘里递给贺亭林。
“我能帮你们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我只是个剪片的,其他的事情你们要去找阿阎。但是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在冥府两百多年都没有听说过魂飞魄散还能还魂的,如果你们能成为第一例我也很高兴。快过年节了,阿阎没有那么忙,你们给你们约了时间,去试试吧。”
贺亭林收好光盘,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多谢,已经足够了。”
陈侃一笑:“这女鬼生前虽然过得不怎么样,死了有人惦记也不错了。冥府的鬼魂们其实过得差不多,有人想念的时候才会高兴点,日子好过些。常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只要思念还在,说不定真的会有奇迹。”
两人于是去找阎君。
冥府当然不是随便什么普通人都能去的。陈侃写了引荐信,又和阎君打了招呼,不一会儿就有公务员打扮的鬼差开车到C。K的门口来接人,看得出是特殊的待客礼仪。
阎君见了胡不成仍然称二太子,进了办公室他将自己的办公椅让给胡不成坐。这番好意胡不成很感动,他很不好意思,推让了几次两人才找到了自己舒适的位置坐下。
提起梅谷,阎君严肃地说:“梅小姐没有经过冥府的审判程序,她是自杀的,两次。她做到了既抹消自己的肉体,又毁灭了自己的精神,这在历史上也不多,我很惊讶。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聚魂是违逆自然规则的,一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她的灵魂也只能存在一次,这是天地的规则。人、鬼、妖怪、神仙都不可以违反这个规则。”
他三两句话就将胡不成希望浇灭了,胡不成露出失望难过的表情。
阎君从身后的保险柜里拿出一只铜球:“她的魂魄已经烧尽了,这里面是我们仅能收集到的一点她的魂灰。如果你们真的思念她,把魂灰放在在她平时喜欢呆的地方,说不定会有感应。”
胡不成打开铜球,里面是一团弱小的黑烟,只有小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它若隐若现地飘在铜球中央,仿佛一吹即散。但它是真实存在的,当胡不成碰到它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梅谷。
“它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如果它有反应能代表什么吗?”
阎君摇头:“她是天地里的一个生命,她的生命映照出天地的生命。死后她的生命也会融入天地的生命。她的思念、情意和天地的情意有共鸣,如果她的情意还在,她的思念还在,这天地总有回应的时候,那个时候就是她回到你们身边的时候,也许已经不是梅谷这个人,但总会换一种方式回到你们身边的。”
胡不成把魂灰放在后院的木龛里。招魂旗耷拉着,没有什么精神,但他每天坚持给她上香。说来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从前胡不成当神仙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这么虔诚地拜过什么。他已经是神仙了,神仙是不需要有任何的精神寄托的,因为神仙就是别人的精神依靠。
一旦祭拜梅谷的习惯成为了生活中的一部分,他就变得没有那么容易感到孤独。这笼木龛就像一份安慰长久地摆放在他心里,实实在在地证明他活着。他的生命是由另外一个宝贵的生命换来的,这份心意是如此厚重深切,支持着他不断探索生活,使任何困难挫折都无法给他致命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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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实习医师今天报道,去跟我一起接人吧。”贺亭林说。
胡不成问:“是阿弥先生推荐那位医师吗?不是说还要过了年才来吗?”
贺亭林给他系好围巾:“今年药神殿的考试提前结束了,所以实习的时间也提前了。”
外面正是大雪纷飞。今年冬天的雪下得大,时间也长,应该会有个丰收的好年景。
火车进站时,车头的鸣笛声伴随着滚烫的蒸汽长长地喷射而出,让人感到暖意。一个穿着幼蓝色小袄的青年出现在站台上,他看起来还没有胡不成年纪大,但步伐稳重,气质沉着冷静,反倒有点像贺亭林年少时候的样子。见到两人后,他恭敬地行礼。
“贺先生好,药神大人让我今天来向您报道,请叫我阿廉。”
“你好,这位是我的爱人不成。”
“药神大人说起过,胡先生好。”
看来那位药神大人还记着当初的糗事,这才事先提醒过阿廉该怎么称呼。胡不成憋着笑和这位医师握手,脑袋里却在想象阿弥委屈的样子。比起这位规矩的医师,他倒是更喜欢阿弥。
贺亭林又详细询问了不少问题,对药理、方剂、诊断等方面一一了解,阿廉回答地有条有理、逻辑清晰,脉络分明,就连胡不成也听得出他基础扎实,功底出色,必然是位优秀的医师。
“阿廉,你多大了?”胡不成问。
“今年正好成年。”
“你们都是成年后就会出来实习吗?”
“是,成年礼后就不能留在药神殿里了,直到实习结束才能回去。”
“阿弥先生还好吧?他最近还很焦虑吗?”
“药神大人很好,精神也不错。上个月他在糖尿病的治理上有了重要的突破,这是他多年想完成的研究,他很高兴。天帝也表示支持他的研究。”
“哎呀,恭喜恭喜,总算是有所起色了。”
“我们都很喜欢药神大人,他在药神殿工作了很多年,以前就对我们很照顾。”
阿弥多年的低调与踏实终于有了回报。长期以来他积累了大量的好感,既能够得到同事的尊重和认同,也能在后辈中找到存在感,即使在管理上缺乏经验,但总会有人愿意帮助他。至于专业上的事,一个人哪怕资质再平庸,如果他长年累月地坚持做一件事,总会有成绩的,何况他是个神仙呢?
也许他真的会是一位很好的药神,毕竟他是上一任药神挑中的,总不会有错的。
**
傍晚田大爷带着一位小孙子来拜早年。
这位小孙子是田大爷最新的期望,他像培养田笑一样培养他。据说,田大爷还请了氓川有名的妖怪来指点迷津,这位妖怪只看了一眼就说,此子能成大事。于是田大爷开心了,他的晚年生涯似乎又有了希望,如果幸运的话或许他真的能在有生之年再次见到蛙族的繁荣复兴。
小蛙名叫田恒,取长远持久的意思,也是为了弥补田笑的遗憾。他看起来有些胆小,或许是在生人面前还不太习惯,当爷爷领着他进门的时候,他怯生生地望着高大的人类,往爷爷身后躲了躲,用无辜的眼神回应在座好奇的目光。
田禄安抚地蹭了蹭他的脑袋:“来见见贺先生和二太子,以后还要托两位多关照呢。”
胡不成友好地说:“它好可爱呀,纹路也很漂亮呢!”
田禄很欣慰:“你喜欢就好啦,它年纪还小,还没长开呢,等大了会更好看的。”
“下午还说到您,我和师父商量过年的时候请您一起来吃饭,阿侃和阿弥先生也一起来。”
“好好好,小恒也一起来吧,它虽然还吃不了多少东西,就当来玩玩吧。这孩子有些内向,不像笑笑那么活泼,我倒是希望它能开朗一些。”
“这有什么难的,我可以带着它玩儿呀。”
胡不成向小蛙伸出手,朝它摊开手心:“小恒来,我带你到外面看雪去。”
小蛙躲在爷爷背后一动不动,它雪白的下巴一收一胀,表示它很紧张。田禄用脑袋拱了拱它的屁股,将它推到胡不成的手边,说:“去吧,二太子喜欢你呢。”
小蛙看看爷爷,又看看站在他面前的人类,犹豫地跳到胡不成手心上。
胡不成带他到后院去。积雪落在庭院里,映衬着翠绿的松枝盆景和红色的梅花。胡不成把它放在自己肩上,凑到花前:“这是梅花,你闻闻,有淡淡的香味。”
“它长得真好看。”小蛙轻声说。
胡不成很高兴:“你喜欢吗?”
小蛙点头。胡不成摘下一只梅枝放在它怀里:“那送给你。我找到工作的时候,你爷爷也送了花给我,现在我送花给你,就算有来有往。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小蛙嗅了嗅梅花,把它小心翼翼地拢到自己的腹下捧好。
不一会儿,它仰起头问:“胡先生,你认识田笑哥哥吗?”
“我认识呀,我们以前也是朋友呢。”
“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很好的朋友。”
“爷爷说希望我以后成为和他一样的人。人是什么?”
“你爷爷没有和你说吗?”
“他只说他希望我成为人,但是他也说不清楚人是什么。”
“嗯……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最近才做人的。”
“那你以前是什么?也是蛙吗?”
“我以前是神仙。”
“神仙是什么?”
这个问题胡不成竟然一时也回答不上来。毕竟在其他神仙看来他这个神仙做得很失败,所以他的回答不能有代表性。胡不成认为,随意糊弄一个小孩子是很没有礼貌的,他想谨慎地避开这个问题。小蛙见他不开口,用期待憧憬的眼神看他,他心软了,不忍心让它失望——
“其实神仙、人还是妖怪都不是问题,也没有什么区别,你要做什么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要太在意。做人、做神仙还是做妖怪都是做你自己,只要你能做好自己,其他的事情不需要太担心。”
**
送走田大爷和小孙子后,忙碌的一天才算是结束。
胡不成却不觉得累,晚饭后他和贺亭林散步到吉祥桥去看灯景。
朱红色的木桥身披华丽的光晕,桥上点起了两排竹制的灯笼。僧人用红纸剪出大字贴在表面,烛火发出橘红色的光泽。蜡烛是蜂蜜做的,烧起来没有黑烟,香气沁人心脾。
两岸的银杏树挂着连串的雪花,满树莹莹的雪光照亮了岸堤,如星河悬在头顶。忽然晚风微微招摇,胡不成一抬头,那碧落的银河哗啦啦地倾泻而下。
贺亭林把他肩上和脑后的细雪拂掉,两人牵着手慢慢往桥上走。
“再冷一点水面就要结冰了。”胡不成说,“会有人坐在河边冰钓,凿开一个小窟窿,然后把活的鱼饵放下去,勾引鱼来咬饵。师父你玩过吗?”
“冬鱼肥美,哪天我们一起钓了回去片成鱼片下火锅。”贺亭林说。
“好啊,我明天就去买些佐料,天气冷的时候吃火锅最舒服。”
他们站在桥上看风景,来往看灯的人从身边擦肩而过。
胡不成闭上眼,透过黑暗他看不到什么。放在他眼前的既不是过去,也不是未来,他站在当下,正如树上的雪花、桥头的灯火、水里的游鱼、河堤的人群……都只是这一瞬间的事情。但哪里来的那么多永恒呢?都只是美好的愿望罢了,生活想必也不会全然按照他的意愿继续,正如河水永不会笔直地流淌。
胡不成心思一动:“师父,你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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