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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恋魅君-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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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迷恋魅君
  作者:惜之
  男主角:贺伯墉
  女主角:罗织昀
  内容简介:
  他一直以为自己一辈子与爱情绝缘……
  直到她的出现——
  他才知道,何谓心情激昂、何谓心情悸动,
  他也才知道,原来爱情是这么让人心慌意乱的事,
  只是他却让原本该是完美的爱情出现了缺陷……
  因为——他的身旁还有另一个女子的等待。
  原以为总会有办法解决、原以为一切会圆满落幕……
  结果,一场自刎的惊慌,打碎了他的“原以为”,
  因道义而娶了那个他该负起责任的女子,
  就这么让挚爱自他的生命中飘然远离……
  也自此决意封闭所有情绪!
  直到一场逃婚的戏码上演,
  他的心才有死灰复燃——
  但当他要追回那个带走他心的女人时,
  却发现……
  正文
  第一章
  贺伯塘手拿病历对MISS刘说:“麻烦你安排六号床的小弟弟拍腹腔X光片。”
  “是误吞异物吗?”她问。
  “他吞了两枚硬币,要注意他有没有窒息现象。结果一出来马上通知我,我在办公室。”他简短应答后离开急诊室。走过长廊,回到他专属办公室,拉开窗帘,视线落在满园的榕树上。
  这是一所陈旧的小医院,已有六十年历史了,医院楼房占地约莫一百坪左右,楼高三层,整体看来并不大,但它却有一个三百坪的榕树园,以台北寸土寸金的地价看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园里的榕树长得非常茂盛,树干非常粗大,单一个人是无法用双手环抱住的,每年碰到雨季,滴滴答答的榕子掉落在地面上,总会糊出一地黄色淤积。
  这间医院是从罗院长的祖父时代就有的。当年“这间医院”曾在当地轰动一时,老老院长很有经商头脑,请许多一流名医驻院看诊,那时整间医院几乎人满为患,在那个交通不便的年代,很多人更不惜一路奔波,不远千里
  来看病,只求药到病除。
  罗家代代都是医生,传到罗献庭时,他虽顺服了父亲的意愿念了医学院,却非常不喜欢悬壶济世这份工作,于是他一年拖过一年,从医学院念到研究所再出国留学,就是迟迟不肯回来接掌医院。
  后来老院长生病去世,他才不得不回家接管家族事业,从那时候起,医院的经营就一年不如一年了,到最后他索性把整个医院交给副院长管理,自己跑到医学院里当教授,一圆他的老师梦。
  这个医生世家流传着许多传闻,据说老院长生前曾帮罗教授在阳明山买了一栋别墅,让他和妻子居住,可是不到两年光景,他就携妻带女搬回医院后方的两层小洋房里。
  有人猜测他挥霍无度,短短两年就把房子给卖掉,也有人说他投资失败,房子被查封……众说纷纭,但不管如何,罗教授搬回老屋、罗家风光不再、华心医院逐渐没落,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罗献庭当不来一个好医生、好院长,但他绝对是个平易近人、受学生景仰的好老师、他不但对学生和蔼慈爱,更是尽其所能地倾囊相授从不藏私,在学校里颇获学生爱戴,因此很多学生都愿意选择“华心医院”作为他们实习之处,而贺伯墉就是其中之一!
  贺伯塘在医学上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十八岁考上医学院、二十二岁轻松修完学分,执业期间他提出若干医学论文皆获得国际间肯定。更难得的是,他有颗善于经营的头脑,到“华心”实习不到一年,不但整顿了医院里的懒散风气,更刷新了医院近二十年来的就诊记录。
  华心在他的带领下,业务蒸蒸日上、景象焕然一新,他的作为让医院里的医生、护士由衷佩服,不以他是菜鸟却表现杰出而排挤他,相反地还人前人后喊他“小院长”,全然服从他颁布的新制度。
  由于他的优异表现,让罗献庭更加放心地把女儿和医院都交到他手中,不再过问任何事。
  坐人办公椅里,伯塘伸伸懒腰,自昨夜起他已经忙了近十六个钟头,现在他最想要的就是一杯香醇浓郁的咖啡,和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
  老天爷仿佛答应了他的要求,一阵浓郁的咖啡香传入他的嗅觉神经。令他掀起唇角,让他的唇形看起来更诱惑人。他本就帅得过火,浓浓的眉因称职的弧度削减了张扬的傲气,深邃的眼睛每发出一笑总会笑出无数咖啡因,令人陶醉沉迷,在不知不觉中被勾引出满脸笑意,他的鼻梁是为着他早已拿满分的脸庞做加分赛而生。
  严格来讲若硬要从他的相貌中寻出缺点,那就是——他美得不像男人,若不是也巨硕的体型拉抬了些俊朗英气,走在马路上大约会有一堆头脑不清的男人,拜倒在他的石榴裤下。
  “你真是我的天使!”伯墉心满意足地说,他把罗织语抱在大腿上,嗅闻着她身上的玫瑰香味。
  “我帮你按摩。”织语转身面向他,用柔软的粉拳在他肩上“你下午没课吗?”
  这个跷课天使,不知气白了多少老师的头发。
  “我跷课啦!其实我那种烂功课不念也罢,要不是爸爸坚持我一定要拿到护校的文凭,我真想马上嫁给你,帮你打扫家里、煮饭洗衣,当你的小妻子。”她天真烂漫地说。
  “傻织语,我也想立刻娶你进门,可是太早投入婚姻的话,三年不到你就会对这种黄脸婆的日子觉得不耐烦,罗教授的话是对的,你应该趁年轻多读点书,将来才不会后悔。”他的老道学最教织语受不了。
  “讨厌!你说话的口气跟爸爸一模一样,接下来你会不会把蒋公看到鱼逆水而上的故事讲一遍,告诉我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织语翻翻白眼,做了个鬼脸。
  “不会,我只会提醒你,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我还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咧。我最讨厌孔子食方不化的陈旧思想。”讨厌归讨厌,该背的她一句也没少背。
  她的说法并不公平,孔子本就是古人,难不成要他满口的“台湾有三宝,劳保、健保、199吃到饱”吗?
  “嫁给我等于多了一个老爸爸管人,要不要嫁可要考虑清楚哦!”他促狭地说。
  “哼!别吓我,我就是嫁定你了!我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都不会后悔。”她嘟着小巧的嘴巴,窝进他的怀中,她愿意就这样一生一世。
  对十八岁的织语语而言,一生一世是多么遥远的事情,但年轻的心、年轻的热情让她迫不及待地交付真心。
  他和织语没有那种炽热浓烈、如火如荼的爱情,他们之间存在着淡淡的、温温的车祸,不曾加过温也不曾沸腾。他喜欢当“肩膀”,喜欢让她倚着、靠着,喜欢当她永远的支柱。
  “谢谢你的永不后悔!”搂着她小小的身子,伯墉觉得好窝心。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织语推开他,迎视他的眼,脸庞上漾着掩藏不住的喜悦。
  什么好消息?“伯墉没有太大的期待,因为她连发现麻雀生蛋都会是”一件天大的好消息“。
  “雅涵阿姨终于肯跟爸爸离婚了。爸说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以弥补我妈妈那么多年来的等待。”
  “林女士愿意点头离婚?”他怀疑,在多年的坚持后,她怎会在这时候让步。
  “是啊!她把离婚证书寄给爸爸,收到信后,爸回阳明山的老房子想找她问清楚,却找不到人,我猜啊!她一定是想开了,觉得再拖下去也没意思,反正早晚都要离婚的,干嘛不干脆点。”
  “找不到人,她们搬家了吗?你不觉得奇怪?”莫非她们出事了?
  “嗯,爸爸也觉得奇怪,要搬家也应该知会我们一声,可是爸爸去了几次都没碰到人。不过她早就该答应离婚的,爸又不爱她,为什么她不要成人之美呢?放了爸爸,她才可以寻找自己的春天!
  “长辈的事我们很难去下评论,我想林女士有她的立场。”
  伯墉说得中肯。
  “她的立场是不要让织昀姐变成没有父亲的孩子。这很好解决呀!她只要肯把织昀交给我爸妈不就好了,姐有了爸爸、我有姐姐,她也少了拖油瓶岂不是皆大欢喜。像她这样拖着,姐还是只有名义上的爸爸,却没有享受过真正的父爱,这跟没有爸爸又有什么差别?”她用最单纯的想法来解释最复杂的感情事。
  “大人的世界不是你这个小脑袋瓜能懂的。”
  我是不懂,但是我知道不是我的东西,我绝对不会去强求。像大妈,她强求一辈子,到头来受苦的是她自己,还有爸妈、织昀姐和我,谁都没有拿到好处,她要是早点想开,每个人都会快快乐乐的,何乐不为?“
  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花一辈子的时间让自己不快乐?像她这种享乐主义者,要她一天不开心都会要了她的命。“换个角度想事情,当年她面对你爸的背叛时,也许她已经没有能力去思考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只能牢牢抓住她手中所拥有的东西,而她的女儿、她丈夫签下的结婚证书,是她唯一能掌握的东西了,所以她必须紧紧握住。我们不应该为了她的恐惧去批判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身不由己。”
  “你就是一定要替她说话?”她嘟起小嘴,娇俏的模样让人疼爱极了。
  “我不是替任何人说话,我习惯就事论事!何况你为什么都要把自己和她放在对立的阵线上?就像你说的,你们全体都是这场婚姻的受害者,为什么彼此不能互相体谅?”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你知道妈妈有多希望穿上白纱礼服和爸爸走进礼堂吗?人家心疼妈妈那么多年的等待哪里有错。算了,我们不要再讨论了,反正妈妈多年的期待有圆满结局就够了。”
  那么另一个女人的等待呢?不足以令人心疼吗?这句话他没说出口。不知怎地,他就是没有办法像织语把它视为理所当然。
  “对了,我们在爸妈结婚那天,同时举行订婚仪式好吗?”
  她微询他的意见。
  “我没意见,只要你高兴。”
  “谢谢你,伯塘,我真的真的好爱好爱你喔!耶!她第二十次的求婚总算成功,接下来她就要朝”结婚“的目标前进!加油……
  他宠溺地抱起她。
  她是个好女孩,从五年前第一次看见她时,他就喜欢上她旺盛的生命力、她如阳光般的耀眼青春,那炫目夺人的光彩感染了伯墉的心。和这样的女子携手走过一生,应该会是永远的晴天,无风也无雨吧!
  捧着毕业证书,织昀把它交到母亲手中。病床上瘦骨峋的林雅涵脸上露出欣慰笑容。
  “妈,你看,我做到了!”
  是的,她终于做到了,这些年她不花父亲一分钱,白天工作、晚上念书,不但自食其力还让病榻上的母亲无后顾之忧专心养病。
  “我一直知道你是最优秀的。”雅涵精神奕奕地说。
  自从上个月母亲第七度入院以来,她从未有过这么清醒的时候。纤细轻灵的织昀紧握住母亲的手,拒绝护士口中的“回光返照”渗入脑内。
  “妈,我高中毕业了,从现在起我晚上可以多兼几份工作,我们的生活再也不会那么辛苦。”她从不怕辛苦,只要母亲无恙一切都值得。
  “好织昀,妈妈无福消受你的孝心了。”她摇首无奈地说。
  “会的,只要你再坚持一点、勇敢一点,再大的难关我都会陪你冲过去。”
  “我坚持了那么多年,到头来不也是一场空。织昀,妈妈想通了,放手是所有问题的答案,世界上最不能勉强的就是感情啊!”她感慨地说。
  “你是不能勉强‘他'的感情,但是你怎能割舍’我'的感情?我们相依了十九年,你也要对我放手了吗?这对我不公平!”她咬住唇,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来。
  “公平?好难做到的两个字,我也曾经哭喊着要他对我公平,可惜他的爱只能对一个人公平……”雅涵摸着手腕上的旧疤陷入回忆中。
  那个雷电交加、风狂雨烈的夜晚,对着他绝然离去的背影,她割腕自杀。温热的血液从血管中迸射出来,刺目的鲜红飞散若非不到两岁的织昀哭喊着扑上来,她真会遗忘她的女儿、她的责任。
  于是,在清醒的最后一秒,她投了电话求救。虽然她被救活,但织昀心底却蒙上了阴霾,从此只要一碰到风雨夜,她就会惊恐哭啼。对女儿,她负欠太多……
  “妈,不要想他,你的生命中再也没有容纳他的位置,往后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我保证,一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过最好最好的日子,我会让你幸福、让你快乐、让你骄傲……”
  “织昀,下辈子、下辈子好不好?我们约定好下辈子再当母女,到时候我一定不会像这辈子一样,当个让女儿受苦的妈妈。”雅涵截住她的话。
  “当你的女儿,我从来不觉得受苦。”
  这些年我为了无谓的自尊,宁可酱菜稀饭过日子,却不肯拿你父亲一毛钱。我知道你常为了缴不出费用而遭受同学异样的眼光,我知道你偷偷躲在棉被里哭着,我知道我彻彻底底错得离谱了。
  但他一直是爱你的,你是他女儿、他是你爸爸呀!织昀,答应妈妈,等我死后回到爸爸身边好吗?“
  “你有你的尊严,我是你的女儿,自然也有我的骨气,这些年他选择了另一个家庭、另一个女儿,选择了在我的生命中退位。我不认为我有道理为了生活,去向他低头!”她坚持她所要坚持的不肯让步。
  “你这么倔强,我怎么放得下心?”她叹息,女儿怎会那么像她?像她这种性格注定要吃苦受累啊。
  “既然放不下心,就为我撑过这一次。”她双手阖十乞求道。
  “妈妈无能为力了。”她垂下手,眉宇间净是疲惫。
  她那种“放弃”的神情让织昀心慌。
  她放声呐喊:“对我的爱留不住你吗?好!那么想想他,那个你爱了一辈子却也恨了一辈子的人吧!你难道不希望活得精精彩采给他看吗?你甘心就这样认输了吗?不!你不可以甘心、我不允许你甘心。你从来没有一天是真心快乐过。妈,我求求你,活下来,为我、为你自己,更为那个负心的男人。”
  “别恨他,你身上流的是他的骨血。”要说服固执的女儿多困难啊!
  “骨血?这东西没意义。他没疼过我一天,我也不懂得何谓父爱。”她关起心房听不进任何劝说。
  “真爱无罪,你想怨就怨妈妈,是我的坚持害了你。”
  “真爱无罪?那么责任呢?义务呢?应该把它们摆到哪一座天秤上?或者像他一样,用条抹布把那些他避如蛇蝎的东西遮盖起来,就能粉饰太平,可笑,结了婚的男人还有资格跟人家谈爱情,难道婚姻制度是形同虚设?”
  “这些年他试图把你带在身边,是我不肯。织昀,就算你无法爱他,至少,不要恨他,毕竟是他赐给你生命。”她让步的说道。
  艰难地点头,这份要求让织昀很是为难,几乎从懂事以来她就学会恨他,可是为了母亲她愿意勉强。
  “我答应了!我不去恨他,可是,妈妈,你能不能也答应我熬过这一关?如果你不要我了,未来的日子我会连一天都过不下去。你不要放弃自己,放弃了自己就等于放弃了我。你舍不得的是不是?”织昀的泪再也约束不住,顺着颊边一颗一颗滑向母亲纤瘦的手臂。
  雅涵费力地抬起手,擦去女儿的泪。“乖,妈妈知道你一向勇敢,我相信你一定会平安走过……”
  “你不可以这么放心,我不勇敢、不坚强,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行,我才十九岁需要你的照顾啊!”
  “傻女儿……相信自己,你一直是最棒的……往后就算妈不在,你…也要活得精彩……绝伦……现在我累了……让我休、休息一下……”
  她的气息转弱,唇角噙着微笑松开女儿的手,偏过头沉睡。
  织昀细数着母亲的呼吸,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她确定妈妈是入睡而非离去,一颗悬挂着的心才停止了摆荡。
  “你睡一下,只一下下不能太久哦!我等你醒来,我会在这里一直一直等你,直到你醒来。”织昀在母亲耳畔轻声叮嘱,唠唠叨叨像个小老太婆,她害怕着母亲这一睡去就不再醒来,因为她有强烈的预感和恐惧。
  然而,阎王要人三更死,不会在五更才开出催命符。如同她所预感,母亲这一觉睡了足足三天,三天后她就真正离开女儿、离开这纷纷扰扰的人世间。
  第二章
  屋内屋外一片欢乐景象。
  心形的气球,粉红的、紫的、金黄的、橙的……大大小小结满了榕树枝扮。莫札特轻快的弦乐四重奏在空气间流窜,晕染得每个人的心情都随着轻快飞扬起来。
  罗献庭的学生都来帮忙了,穿着白袍的年轻身影在屋里屋外忙碌地张罗。
  对于教授和师母间这段艰辛的情路,他们感同身受。因此这群准医师们大费周章,要把这场婚礼办得轰轰烈烈。
  忙了一上午,仪式顺利完成。教授、师母达成多年的梦想,成为一对名正言顺的夫妻。伯墉、织语也定了未婚夫妻的名分。
  大伙儿三三两两坐在树下闲聊,等待着入夜的席宴。准备掀起另一波热闹高潮。
  站在绑满五彩缤纷气球的树下,织昀孤单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寂寥,遥遥对望着那一屋子的喜庆,她颤抖着身子在人群中寻找“他”。
  亮晃晃的阳光照不进她心底的腐朽阴沉,挂在众人脸上的喜悦融不入她怀恨的眼睛。织昀惨白哀戚的容颜与满园的幸福格格不人,她像误闯天堂的幽魂,冷然地在角落诅咒、想慰眼前的欢乐喜庆。
  母亲一死,他就迫不及待地大肆庆贺了,原来他的快乐要建构在母亲的痛苦上!他总算解脱母亲给的束缚,或者她该奉上一份恭喜。答应妈妈不去恨他,没想到真正要实行却是这般困难重重,她对自己益发没有把握了。颤抖着手,她把握住牛皮纸袋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仿佛握在掌心的是她剧烈收缩的心脏。
  就一次!见他最后一次,从此他们的生命不会再有瓜葛牵绊。她命令动弹不得的双脚往前迈进。
  身穿白色西装的伯墉远远地就看见织昀,他迟疑了一下,走向伤心影子。
  “小姐,需要帮忙吗?”温柔醇厚的嗓音带来一阵暖意。
  抬眼,她撞进他深邃的眸子中,那一潭清澈的眼波奇异地抹平她的惊惧,他嵌挂在唇角的稳实微笑,抚去了她的满心焦惶。直觉地,她信任他,相信有他在就会天青气朗、就会换得一季平安。虽然,这不合乎她多疑的惯性,但是眼前这个男子就是让她平静也心安。
  “我想找罗献庭先生。”她顺了顺长发,把耳边的白花扶正、素眼拉平。
  “请问你是……”难以解释的熟悉感在伯墉心中逐渐酝酿,看着她,他的眼睛再也转不开。
  是怎样的感觉,让他想把她深深刻在脑海中?他不知道,但是,首次他不再排斥前世今生的无稽说法。
  “我叫罗织昀。你们正在举行宴会吗?”
  织昀?教授的大女儿!
  伯墉仔仔细细地审视她,她白皙纤细、五官姣美,这样的一张脸任谁都很难不被吸引。她相当相当美丽,美得轻灵、美得让人无法转移视线。
  她和织语一样都有双大眼睛,不同的是织语的眼里装满了阳光和欢笑,而她的眼里装的却是忧郁悲愁,浓浓的哀恸积压在她眉尖,窒人的阴霾隐去了她的娇艳。
  他强烈地想为她拂去那抹哀愁,强烈地想把她收纳在翼下保护。
  “今天是我和织语文定的日子。”他避重就轻,不提教授和师母的婚宴。
  文定?织语?他和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文定?她心底迅速窜上一股强烈的失望,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擂鼓般的心跳震得她耳呜目眩。
  “我穿这样进去,会不会让你们为难?”她局促地拉拉身上的素服。
  “我们都是医生,没有人会忌讳这个。来!跟我进来。”他没猜错,林女士果真出事了。领着她,伯墉带头走进门。
  织昀踩着他走过的痕迹,一步一步,小脚印覆上大脚印,她的心微微呛着。
  随着他的引领,她走到父亲跟前。
  抬起头看见“他”挽着一个身着新娘礼服的中年女子,她…是郭玫杏?原来今天是他们的“大喜之日”!他们等了十年总算等到今天了,难怪要大张旗帜庆祝一番。织昀后悔没捧来母亲的骨灰坛,看他们如何敢在母亲面前进行婚礼?
  踩着冰冷的大理石,她寒着脸一步步逼向郭玫杏——是她夺走他的爱,让母亲盼了一辈子始终都盼不回心爱男子的感情,是她光明正大当了他二十年的外遇,是她在母亲尸骨未寒时入主罗家。
  说好不恨他!可是怎办得到?憎恶了一辈子的两个人就站在眼前,她恨不得一把扯下婚纱撕个粉碎——污秽如她配不上纯洁婚纱。
  织昀谴责地回头瞪视伯墉,她觉得自己被出卖了。然他还是挂着沉沉稳稳的笑容,仿佛自己从来没有做错。
  强咽下喉间的委屈,她将手上的牛皮纸袋送到罗献庭身前。
  他没伸手去接、却激动地握住她的肩膀,眼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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