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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远顾-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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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顾跟纪寒星几乎是前后脚醒,纪寒星盯着他进了书房去做题,然后自己有板有眼进了厨房。厨房里传来油滋滋的声响,李顾怕纪寒星受伤,有意过去看一眼,结果刚一出门,就被听到响动的纪寒星“瞪”了回来,李顾缩缩脖子,没有什么尊严地滚回去继续奋斗了。
睡了一夜大脑好像恢复了运转,他几乎没有什么阻碍把昨天的题目写了出来,其中一道还发现了一简一繁两种解法。等李顾把习题册合上才惊觉没剩多少时间了,思路理出来之后还难在步骤繁琐。他匆匆把东西塞进书包跨出房门,见纪寒星已经端正坐在小饭桌上,面前摆着一锅两碗,乍一看很像那么回事。
纪寒星面容端肃,小大人似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顾下意识对他服从,赶紧坐下,再一看容器内的东西……李顾倒抽了一口凉气。
于是那天早上,大龄高中生李顾和初中小男生纪寒星吃到了焦黑的荷包蛋和齁死人的面条。人生经验又丰富了一点呢。
接住神灵降落的雨
当李顾把从小闻那里结到的茶钱给兔子奶奶的时候,老人家的感激溢于言表。他自觉受不起这么郑重的谢意,老实说实际卖的价格比这个高,不过是小闻帮忙卖的,所以每包也都给了她一些钱——这个是书里说的提成。
兔子奶奶赶紧点头表示她懂:“我就是不会说你那些花花名字,道理我明白,不能要人家白给你做事,这是礼数。”她说着又飞快数了几张出来给李顾:“这个,你也拿着。”李顾没要,却还是被不由分说塞了一手。兔子奶奶手收回去,又动作幅度很小地朝他招了招,李顾过来,她凑到李顾耳朵边上问:这个……以后还有人要不?
她问得很羞怯,仿佛把这好运当做上天给予的一份限时礼物,有的时候她应当感恩戴德,没有的时候也是情理之中,连这一点盼头都觉得羞于说出口。李顾听得心中涩涩,对她爽朗笑道:那当然啊,人家都给你店里摆上了,可多人能看到哩,总有人买的嘛。
兔子奶奶连声说好,她想送涂玉明去城里上学了:“就送到你之前学的地方,让他有个书读,将来能自己讨个生路。”李顾一口答应。当初他转学是纪知青去办的,具体怎么给学生办这些手续他不懂,他想到回去之后可能得找找许寄文。
李顾跟兔子奶奶说完出来,看到兔子红着一双眼,语气带着点质问意思:“我奶是不是让你给我弄转学的事咧?”李顾说是啊。兔子一抹眼睛,连带着擦了一把止不住的鼻涕:“我不去。”李顾“嘿”了一声:“哎我说你还挺有脾气,你不去干啥,怎么还不听人劝了还……”兔子眼睛红得更厉害了,李顾疑心这只兔子精怕是要当场显形,渐渐收了声。涂玉明一股蛮力拽着他去屋后——那里晒着一地的苦瓜片。涂玉明道:“我奶奶每天就是喝这个。她买不起降血糖的药,后来针也不舍得给自己扎了,光喝这个不敢吃饭。我不读书,我读书花的都是她的救命钱。”
李顾一直都觉得,能让人怜爱的小孩子是纪寒星那样的。可是当涂玉明在他跟前哭得一脸花的时候,他竟然也动容。墙脚的小书桌是涂玉明读书写字的地方,本子翻得快要破烂,草稿本上字迹写满。李顾能想起来他还在宁川教室后头“监学”的时候,看到涂玉明摇头晃脑跟着纪知青读书的样子。涂玉明要是不想接着读,他还有啥好哭的呢?
李顾的表情慢慢凝肃。贫穷,疾病,死亡……李顾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地觉得他的宁川其实是由这些东西组成的,像一个循环往复的噩梦,在其中的人谁也跳不出去。
他为此沮丧挫败,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跟哭得喘不过气来的涂玉明说自己管不了。他生来背负这样的原罪,可他做错了什么呢?他一直很努力在生活,生活不吝于抛给他的却是一个接一个更大的难题。他不想管了,不愿再做别人的青天听一场冤屈。可是他不管,就要由李德正去管了。老村长管了一辈子,还搭进去一条腿,他还能再付出什么呢……总有这么一些时刻,你知道你逃了也没关系,但你也清楚你该站出去。
站在命运的天幕下,接住神灵降落的雨。
李顾只用了很短的时间想明白这件事,快速完成了心理上的自我建设。他伸出粗粝的手把涂玉明脸上的眼泪三两下刮干净:“没事儿,我们把山茶卖出去就有钱了,你能读书,你奶奶能看病,怕什么,有哥呢。”
涂玉明那双哭红的眼睛竟然还能瞪得更大,里面满满写着崇拜。李顾及时阻止了他抱住自己大腿嗷嗷,并且把刚刚不小心给他蹭下来的鼻涕又擦回了涂玉明身上。
隔天“高大威猛李大哥”就狗腿地去找了小闻。
小闻近日没事便去把货架上那些茶理一理,防止落了灰尘影响观感。老板娘问她怎么对这些茶如此上心,小闻笑着摇摇头,说都不容易,能帮着多卖点就多出点力。她挺会来事,笑嘻嘻去挽老板娘的胳膊,说您也帮我想想办法呗,赚了钱我给您交摊位费。
老板娘大手一挥:“得了得了,你们年轻姑娘正是应该吃好穿好的时候,有钱你就自己留着。”她是生意做了多年的,给了小闻一些建议,说你看这些个牌子的护肤品为什么能做大,首先它得有很多地方卖,每个地方卖一件,加起来就不是小数目。不然你以为我们这店里隔三差五卖出去一套,人家厂里还能活得下去么?你这茶也是一个道理,即使我店里来的人买回去天天喝,一次也要喝上十天半个月,下一次消费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这样生意做不大的。小闻深以为然。
她最近已经对小院轻车熟路,一开始带她来的邵力反而经常被她丢在一边。小闻把事情跟李顾这么一合计,李顾很快领会她的意思:“你说推销?”小闻点头,道:“城里还有几家美容院,我觉得可以去试试看。”
李顾觉得有道理,只是自己底气不足,问:“她们能愿意吗?她们都不认识我。”小闻一副“那等你想明白再说”的样子,压根没打算劝。李顾只能自己想通:“倒是行,我周末就去,先跑起来呗,我跑十家但凡有一家愿意的我也赚了。”
小闻虎摸李顾狗头。
少年的成长都是这样的,对于人生初来乍到,有无数的愤慨、失落、怀疑需要被排解,可并非每个人都有好运气遇到神父开解。于是有些人死于这些情绪乱线,有些始终未能挣脱。能够完成自我开解,就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李顾这块宁川的石头,也终于在生活洗刷之下,开始学会自主成长了。
李顾开始每周末都带上茶去找愿意售卖的店主。李老板与人相处的技巧就在这个过程中飞快积累起来,每一次与人打交道都成了他的经验储备。比如前面一家老板很不耐烦,他后面就知道了捡要紧的说,一开始就明明白白把利润摆出来。比如有人看轻他这学生气浓重的样子,他就狠狠心花钱买了一身衣裳,无事撑出十分底气,不卑不亢去谈事情。
在故事里被叙述的这个一瞬间,对当下的李顾来说是漫长而折磨的。遭遇了无数拒绝,也揣摩到了更多人性。他不再像个随波逐流的人,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很多事做好,他学会勇敢地把责任扛在了自己肩膀上。在李顾年轻而贫瘠的人生前半段,唯一解决之法,就是过得更努力一点。
初中小男生的叛逆
李顾得空回一中去找了一趟许寄文,问了给涂玉明办转学的事。许寄文答应得爽快,他还关心李顾的现状。李顾说集英对学习抓得很严,自己现在准备竞赛。许寄文想了想:“唔,竞赛也好,去开开眼界。人得被天才欺负几次,不然老觉得自己了不起。”
从这脾气不太好的老书生眼里,李顾读出了一点温暖的味道,他心中陡然一松。
他依旧是那副积极向上,人生一切都好的样子,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来的时候这副表情是装出来的。事实上他今天上午刚被三个店主拒绝,正陷入情绪陷阱里。许寄文的话把他从牛角尖里生生拽出来一截,叫他想起他的两位老师共同写给他的寄语,李顾豁然开阔。
许寄文说涂玉明的事情叫他别担心,需要什么他会通知的,到时候直接带人来办入学就行。李顾笑得特开心,没个正形地讲:“老师,我这算找人不?”许寄文扯着嘴角一乐:“行啊你,还没出社会就懂找人了,你怎么尽不学好呢。”李顾摸着头嘿嘿一笑。他离开一中的时候看着门口那块黑底白字的牌子,比起刚入学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往前走了很多了吧。
李顾月余的努力开始收到效果,这个月陆续卖出去一百多份茶。他把钱给兔子奶奶让她去买点正经的降血糖的药,还给涂玉明搬回去自己的旧书,要他好好先看着,准备下个学期去插班。涂玉明要去住校,兔子奶奶担忧良多,恨不能锅碗瓢盆都给他备齐一份。李顾酸酸地对比了一下当初两个包袱就让他滚去城里的李德正同志,深深感慨家里还是有个女性长辈懂得照顾人。
纪寒星开口,说到时候让玉明哥也住小院里吧,大家互相有个照应,还能省点住宿钱。兔子怪不好意思的,不过大家一合计也觉得这样更方便。
再回到两个小朋友的生活。纪寒星一开始做饭不行,后面被李顾指点几次掌握了法门,也能痛痛快快做出几个好入口的小菜。家务变成两人分担着做,纪寒星扫着地,李顾看他做得有模有样,也开始反思自己平时是不是太溺爱他了。纪寒星还是个小子呢,要是啥也不会干,以后成家了对人女孩子也不好。李顾操着一颗家长的心,矛盾又欣慰地看着他的小朋友学会了做更多事。
竞赛的日子也进入了倒计时,这么久的筹备,临到近前集英也完全没有放松的意思。李顾每天的可用时间不比住校的学生多,他要先送纪寒星上学再折返,想进度不掉队,就得多牺牲睡眠。这事他做得无怨无悔,纪寒星却敏感。他在饭桌上说以后要自己去上学,不要李顾送了。李顾不能同意:“学校虽然不算远,但走过去也得好久,这一路上人又那么多,哥怎么放心?”
“可我是男子汉!”纪寒星像个小孩那样说话的时候,就表示他不想讲道理,只想要对方答应。平时他这么讲话李顾肯定就答应了,可这件事上李顾很坚持:“这样吧,等你长到能骑院里自行车那么高的时候,哥就让你自己去上学好不好?”纪寒星撒娇未果,原形毕露,“哼”一声收走了两人碗筷,去厨房洗碗了。李顾跟在后头讨好:“星星,哎,星星,我还剩一口汤没喝呢。”
李顾很理解他为什么着急长大,可他已经体验过一次,更希望能换自己把星星照顾得好一点。李顾站在他旁边,擦**冲洗好的碗,一边傻兮兮地找纪寒星搭话:“学校好玩不?”
纪寒星头也不抬:“还行,就读书。”
“有处得好的朋友不?周末也可以叫上一起出去玩,哥给你零花钱。”
纪寒星回答得贼利落:“不玩,烦小孩。”
李顾乐了:“你就小孩儿你咋还烦呢。那老师好不好?对你好不?”
纪寒星一言难尽看了一眼李顾:“哥你有事吗?”
李顾:“啊,我……没,没事儿。”
纪寒星把最后一个碗洗出来搁他手上,扭身走出去:“那我写作业去了。”
李顾看着小孩的背影,内心泛起一种孩子大了的惆怅。他自己没有啥叛逆青春期,他要是敢叛逆老村长还不得大鞋板子抽死他。可纪寒星能抽吗?显然不啊,夏天蚊子敢咬他李顾都得跟蚊子不共戴天,恨不能从此走上科研道路,毕生为蚊子的种族灭绝而奋斗。但纪寒星眼下就叛逆了,准确说是露出了叛逆的迹象,李顾作为半个家长,为可能有的烦恼愁得直嘬牙花子。
竞赛的类型题都做完,集英的老师出了两次模拟试题。一次特别难,专门给他们打预防针的,后一次简单点,为的是给大家立个信心。李顾觉得那俩试卷没啥好做的,都只不过是类型题的排列组合。他两次表现不俗,叫老师很是激动,可李顾自己刷了真题,他觉得出题的也得是天才才有测试的意义。竞赛的试卷是出题人和解题者的博弈,学校里的模拟卷最多只能叫对山歌。他反而更加郑重,每天都要给自己“加餐”来学。
结果周末他出去推销茶回来,看到纪寒星弄了一辆自行车停在院里,比他们常用的那辆轮子小一些,刚好纪寒星能骑。初中小男生十分冷酷,单方面通知了李顾:“以后我自己上学,我有车了。”
李顾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大鞋板子在他脑海里萦绕了几个来回,没落在纪寒星身上,最后李顾怂了吧唧开口:“星星啊,你是怎么想的呀?”
他俩这个小家一直都是很民主的,但纪寒星实际上拥有一票决定权和一票否决权。纪寒星看到他这做小伏低的样儿,眼里露出半分无奈,又恢复了以往乖巧,小声道:“你不要接送我了,有时间多睡会儿觉好不好?”
他说这话有些别扭,孩子大了,羞于直接表达情感。
李顾心软成泥。
他还恍然想起来,他天天骑着接送纪寒星的那辆大轮车是当时康树仁送来给纪寒星的升学礼物。纪寒星那小胳膊小腿明摆着用不了,康树仁对他如果不是塑料叔侄情,就说明……纪寒星跟他要的就是一辆给李顾的大车。李顾同志心中软成一片,贱兮兮地凑上去问纪寒星吃饱没,要不要削个水果给他。
纪寒星说不要,背着手走出去摆弄他的新车了。
李顾洗了抹布,把厨房从里到外打扫一遍,平常赶时间做不到那么细致,周末就得做得更仔细些。半晌小男生又一本正经走进来,声音小小地:“李顾哥哥,你能教我骑车吗?”
什么大鞋板子,什么孩子叛逆的烦恼,李顾一股脑儿全给忘了。有什么是纪寒星这样可爱的小朋友不配得到的吗?他就是今天想开飞机!开飞船!李顾也要想办法教!
恻隐_寒星远顾_长佩文学网
茶叶销路见好,兔子奶奶一个人忙不过来。村长帮她想办法,组织了几个留守妇女过来帮忙,按件给钱。能多一份收入来源当然是很好的事,这些人又都知根知底手脚麻利。兔子奶奶就这么成了小村里第一个资本家,她几乎不敢相信有生之年她还能给别人发工资。
村长每周跟着涂玉明一起把她们包好的茶往城里送,听李顾的指挥分发到各个店铺里去。李顾无师自通学会了经销商管理,他弄了个小本子,记好每一家拿了多少货,出货量和周期大概是多少。对于出货多的商家就尤其关照,山里有了其他山珍也捎带着送给店主一份,维护好关系。一直卖不动的李顾也会去看看情况,是不是位置摆得不够好,还是商家没有花心思去推。
人情练达这件事对李顾来说就像是一个科目,他自认天赋平平,好在肯努力用心。等他年岁再长一些的时候,因为这门功课修炼得法,已经瞧不出到底源于先天禀赋还是后天苦修。有人夸李老板天生人精,李顾听了也只笑笑不放在心上。
当时宁川卖茶的进度可以算得上不错,老村长组织有力。先前是宁川长养他的群山困住了他,他这个人倒不是不聪明的,很快就想这个思路能不能用到宁川其他的山货上去。也照着这样的小份包装,装饰得奇巧,非常有行动力地开发出了新的品类。东西面向市场之后反响甚佳。这些年来,城里幢幢高楼拔地而起,居住其中的人手头都开始有一些余钱。人们证明自己获得更好生活的方式,一种是更靠近上一个阶级,另一种是更垂怜下一个阶级。
对“原生态”的消费被刚刚炒热,宁川恰巧站在这个风口上。城里需求的量上去了,宁川那边由老村长牵头,把愿意参与的人变成了一个松散的集体。东西做出来,先由村里接洽统一往城里卖,有了盈利再给大家分。村民尝到了甜头,都很愿意听李德正的安排,但也不乏少数看到这个路子可行,学着套路偷摸去城里倒卖。
李德正对此看得挺开,人性嘛,再正常不过,况且他本身的出发点就是为了给宁川人改善生活,并不过多干涉。
李顾平时抽出点空就得去跑各个店铺,不过他拿的也就是跟普通村民同等的一份工资。纪寒星帮他分担了大部分家务,还曾经提出要不要帮他去跑店铺,被李顾坚定地拒绝。他可以嬉皮笑脸花招百出去跟那些生意人盘桓,但是他的星星不可以。星星一定要好好读书,读高中,读大学,然后成为很体面的人,不用无事挂起三分笑意去谋一条生路。
快学期末的时候竞赛结果出来,李顾拿了二等奖。这成绩不算拔尖,他刚听说的时候以为魏先生和班主任都会不满意,结果并没有人来找他谈话。他这才知道跟他一起去参赛的人几乎是齐齐败北,除他之外只有一个拿了优秀奖。李顾既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竞赛是留给天才的,出题人也是天才,并不考谁的知识点更牢靠一些,是真正要把普通人筛掉的一场淘汰。可这件事之后集英的气氛更诡谲了,对于学生学习时间卡得更严,李顾也被强制加入了课后班,每天要多上一节课。
如果不是纪寒星自己学会骑车上下学,李顾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这几年个头窜得快,是个高大的小伙子了,站出来也挺唬人,他想过要去跟魏先生据理力争不去上课后班,可他底气不足。说一千道一万,他拿了那三万,就是欠了集英的,做不出直接撂挑子的事。
纪寒星乖巧得让人心疼,每天李顾回去都发现他已经把饭做好在等他。李顾有时候会想,这到底该怎么办呢,要不他也跳级吧,尽快毕业,尽快考到状元就没事了。他不怕把自己的发条上得再紧一点,只是宁川的山货生意也多半要靠他接洽,他**乏术,能保持住自己眼下在学校的优势都很困难。
纪寒星接收到李顾包含歉意的眼光,板着小脸道:“菜不好吃?”
“没,没呀,”李顾赶紧说:“星星做得可好吃了,盘子我都能吃完。”
纪寒星点点头,很像那么回事儿:“那我感觉得没错,最近是变好吃了。”
然后两个小孩就相视一笑,相对着把碗里的饭给扒拉完,一块儿去洗碗。
李顾就这么每天被狗追似的过完了这个学期。
假期时候康树仁来了一趟,对方即使鬓边染上霜白,看起来还是威严不可侵犯。李顾总是有点怵他,这位在他潜意识里是会跟他抢孩子的人,而他自己看起来远没有康树仁神气。
这大伯进屋跟他打了个招呼,环视了小院一圈,看样子是对屋内环境勉强满意,而后就把纪寒星叫进了书房说话。李顾给他俩送完茶水出来,自己对着镜子模仿了半天康树仁的表情,学他不动声色打量周围的样子,还有那种叫人猜不透的不知道下一秒会笑还是会杀个人的莫测气场。李顾挤眉弄眼半天,觉得这个表情甚是好用,可以留着下次去谈业务的时候给自己装扮上。
他走出去望了望书房的方向,不知道康树仁在里面跟纪寒星说些什么。他猜这位大伯大概率是来做领养后走访的,是怕自己对星星照顾得不周全。坏一点的可能性就是这位年纪大了,突然改变主意想把孩子领回去自己养。李顾被这脑补气坏,觉得康树仁简直是来破坏他小家和谐的最大隐患,可他反省自己,星星跟着他还比不上一般家庭小孩能有的安稳日子。李顾暗下决心,家务是断然不能叫星星再做了,他得做到叫康树仁挑不出错才行,不管怎么样,他不能让小孩被抢走。
书房里。
康树仁递给纪寒星一个厚厚的档案袋:“我破例带出来给你看,但这东西不能留在这里。当年的情况就是这样,逃走的是三个人,他们就算不是杀害聂岩的直接凶手,也应该知道是谁最后动手的。后来你老家那件事是其中两人一起做的,事后走访,通过村民的叙述得到了大概的样貌,我们做了还原。”
纪寒星眸深如潭,死死锁住纸张上的画像。
康树仁不再说话,他在等纪寒星看完那些卷宗。从他答应纪寒星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纪寒星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如果每个人都有这份幸运,拥有标准化的幸福人生就好了,孩子可以天真地长大,大人可以通过努力工作换取优渥生活。可事实不总是这样的,他在行业里几十年见过无数腌臜吊诡之事,见过比纪寒星更小的孩子熟练地拿起枪……
康树仁知道自己该硬起心肠,可他终于敌不过内心的那一点恻隐,他摸了摸小孩的头:“如果你真的想好了,你就要做好准备。”
“嗯。”
我想都担下来
康树仁和纪寒星说完话出来,看到李顾已经手脚麻利做了一桌子菜。他要留康树仁吃饭,康树仁没有拒绝。从这位大伯眯着眼不停下筷的神情来看,他对李顾的厨艺还算满意。
李顾并不待见他,见他捧场却又挺高兴,一个劲儿招呼他多吃。
康树仁问了李顾不少他的情况,包括他的学习,他们宁川卖山货的事,听完之后半分慈祥半分审视地瞧着李顾,矜持地评价了一句:“倒是不错,你脑筋挺活,是能干大事的样子。”李顾猛一被夸反而腼腆,有种他在被相女婿的错觉。
吃完后康树仁主动要李顾送他,避开纪寒星到门口跟他多说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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