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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着大海的方向-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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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起来,Adam就觉得腰和腿都有点酸,出门才发现外面天阴的厉害,风也很大,好像要下雨了。他犹豫了一秒钟要不要回家,毕竟是阴天,他的关节会不舒服,可这是他最喜欢的天气,今天的浪一定足够高,Adam舍不得。
现在还好,等风更大的下午就不出门了,Adam这么劝自己,抱着浪板头也不回地往海边走。
许先生昏昏沉沉地睡到了11点多,醒来还是觉得头疼。卧室里拉着窗帘,比平时还要黑一些,他走到窗边一看才知道外面阴天了。许先生没来由地有点心慌,正想着要去把Adam拎回来,又接到电话说澳洲那边生意出了点问题,等许先生打完电话已经快1点了,Adam还没有回来,跟着他的保镖也没打电话。许先生不放心,换好衣服出了门。
走到海边才发现今天的风浪实在是太大了,沙滩上根本没几个人。Adam好像是刚上岸,正躺在那儿跟另一个抱着浪板的人聊天,看到许先生的身影,他赶紧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呀?我让他们一点钟叫我,现在已经很晚了吗?”Adam也不管自己身上还湿着,笑嘻嘻地往许先生怀里扎。
“倒是还不到一点。”许先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那点不安,“但是天阴的太厉害了,现在就回家吧。”
“再去一次好不好!就一次!我吃完饭就不出门了,下午在家陪你好吗?”Adam眨着眼睛,咬着嘴唇,拉着许先生的手不停地晃。
看到他这样许先生很难不心软,只好点点头说,“那我在这儿等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Adam开心地亲了下许先生,边往海边跑边回头笑着说:“别担心啦,超爱你!”
Adam和身边的朋友在海边等了一会儿,看到远处有海浪在涌动,不出意外至少是个6米高的大浪。他们两个相视一笑,Adam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许先生,冲他比了个剪刀手,然后才夹着浪板下了海。
不止6米,Adam在划水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大概会有8到10米,想到这儿,他不可避免地兴奋起来,注意力高度集中,肾上腺素和体温飙升,心率虽然高但还在正常值,是平常迎接巨浪的时候他会有的反应。Adam迅速评估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试图判断自己这次能不能站在浪尖。和他一起下海的那个同伴显然没有Adam的冒险精神,他已经准备起身了。Adam给此刻的自己打了85分,膝盖和腰都有点酸,也许会影响稳定性,可他舍不得这个难得的巨浪。
Adam用余光看到同伴已经站起来了,高度大概在4…5米,也不错。但他已经决定要再等等,“不错”是不够的,Adam要到最高的地方去。
还有5秒,Adam难得分了下神,他想让许先生看到自己最耀眼的样子。许先生还没有见过他冲浪呢,如果看到了,应该会很喜欢的吧。
2秒,准备发力,Adam听到身边有人在吹口哨,那是在为他加油。
1秒,稳住呼吸,Adam在做最后的准备。
0秒,倒数结束,Adam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
这不是他见过的最高的浪,但是站起来的时候Adam还是兴奋的不能自已。
太美了,他站在近10米高的浪尖俯瞰大海,远处波涛汹涌,风很大,Adam的头发都被吹了起来,天阴沉的厉害,水天相接的地方是黑压压的一片,可是Adam不觉得害怕,只觉得气势磅礴。
教练说的那些话都不是在骗他,这是地球的脉搏,Adam在别的地方都没有见过这么富有生命力的巨浪,他不妄想去征服,只想站在最高处对这样强劲独特的力量俯首称臣。
此刻高度已经下降了一些,Adam站在浪板上滑行,膝盖突然就软了一下,重心也向后偏了,Adam虽然爱冒险,却并不贪心,就在他准备结束这次动作的时候,突然被翻涌的浪尖卷进了水里。
42。
现在人和板都卷在浪头里,距离海平面大概有5米,Adam知道接下来他会被这个浪拍到海面以下大概3米左右的位置,这样的体验他有过,危险但不致命。Adam非常冷静,他迅速计算着时间,想要生还,他需要在30秒以内,赶在下一个浪之前,借助浪板浮出水面,这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他也做到过。
可是下一秒,Adam想到前几天遇到暗流的事情,他突然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做不到了。
因为肺部受过伤,Adam的呼吸频率和从前不一样,现在的他撑不过30秒,除非他能在25秒内浮出水面,但这种可能性很小,不过也还可以试试。
被甩到水下的那一瞬间,Adam的后背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感觉到疼,海水的温度慢慢降低,Adam知道深度已经远远超过了3米,不远处下一个浪已经涌来。但Adam没有紧张,他的呼吸很平稳,肌肉也在试着放松,他总觉得不甘心,如果就这么放弃,好像会辜负了谁一样。就在这时,Adam感觉到自己的脚卡到了礁石上,他试着挣脱了一下,脚腕突然疼得厉害,他的确挣开了,但是安全绳也被断了。
Adam还在一点点向下沉,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块白色的浪板轻飘飘地浮了上去。
知识,经验和直觉给出了相同的判断,Adam知道自己这次死定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Adam正因为压力的迅速变化,而感觉到身体从内到外的每一寸都很疼,水温越来越低,他开始感觉到冷,四周变得越来越黑,肺部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压出去,在失去意识前,他大概还有个几十秒的时间。
这得是多糟糕的运气啊,Adam有点想笑。
因为重心不稳被卷入巨浪不常见,被浪拍到这么深的位置也不常见,在冷静不做无用挣扎的情况下依然撑不到浮出海面不常见,安全绳被礁石划断更是历史上都很少见的稀有案例。
不会有奇迹的,遇到这种组合,没有奇迹能救得了Adam。
每一次下海,Adam都会预想一下自己能够遇到的意外,以及最糟糕的结局。这是教练给他立的规矩,就算教练现在已经不在了,他还保持着这个习惯。
能够遇到的意外和最糟糕的结局是同一个,死亡。Adam并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期待。活着挺好的,他愿意为活下去做最精准的判断和最大的挣扎,可是如果真的死在了海里,他也能够接受,至少身体和灵魂到死都是自由的。
越来越冷了,Adam闭上眼睛,在心里倒数。
小时候,父亲总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朋友来家里玩,其中有一个阿姨是算塔罗牌的。Adam对她印象很深,因为那个阿姨曾经跑上来跟Adam玩。她让Adam在一堆彩色的纸牌中挑出五张,看到那些牌的时候,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伸出手,隔着栏杆抱了抱Adam。那时候她说,你也许会经历很多次的求而不得,因为你能拥有的东西太少,所以要抓紧,不管你得到了什么,都要抓紧。
Adam那年多大?大概也就五六岁吧,他仰着脸认真地听了半天,一句话都没听懂,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说谢谢阿姨。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Adam最想要的是父亲的爱,可是后来他发现,父亲永远不会把爱分给自己。Adam妥协了一点,心想着,不管是谁,能爱他就够了。可是他从来都没被爱过,他甚至没有存在感,他活着不会让谁开心,死了也不会让谁难过。
直到他学会了冲浪。
Adam没有跟任何人讲过,但站在浪板上的时候,他才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那是他活着的证据,他觉得也许大海能够带给他爱。
又长大了一些,Adam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情,没有爱自己也能活着,但如果失去自由,就没有了灵魂,Adam就会变成父亲那样的人,他害怕那样的结局。
所以这样挺好的,没什么遗憾,除了有点冷,有点疼,其它的都是自己想要的。
只是,许蔚洋一定会很难过的吧。
Adam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许先生是Adam之前从未幻想过的存在,他带着满满的温柔和爱来到了Adam身边,毫不犹豫地把这些东西都给了他。Adam曾经想过,如果自己能早点遇到许先生该多好,那样就可以经历更多快乐的时光吧。
不知道会不会体验更多的疼呢?应该也不会,如果早几年遇到许蔚洋,Adam大概会是个更听话的孩子,这样许先生也不用总是生气,更不会惩罚他。
很爱他,Adam在心里说, Adam愿意放弃除了自由的所有东西,只要许先生能够开心。
他会哭吗?会心脏疼吗?是不是没有人能摸着他的头安慰他了?也不会有人陪在他身边了吧,那他以后还会快乐吗?他会不会又一次害怕大海呢?
大概不会再怕,Adam已经告诉过他,没有人会离开他,爱着他的人都会陪在他身边的,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而已,他肯定会相信的。
这次是真的要死了,想到许蔚洋就会觉得舍不得,可惜运气太差,已经一点办法都没有了,Adam想。他从来没恨过许先生,不管多痛都还是觉得,能遇到这个人真的是太好了。想和他一起生活的更久一些,想和他周游世界,想和他尝试更多奇怪的体位,想看他画画,还想和他办婚礼。
好像有点太贪心。教练说过,冲浪是时候最忌讳贪心,一旦知道把握不住这个浪就要放弃,不然会把命搭在不值得的事故上。
可是和许蔚洋在一起,没办法不贪心。只要是他给的,什么都想要。
身体突然不再那么冷了,渐渐地也不觉得疼,眼前又明亮起来,原来真正濒死的时候,没有那么痛苦,竟然还有点舒服。
Adam在心里默默地跟许先生告别,却不想道歉,他还有一点后悔,后悔没在刚才下海前和许先生再接一次吻。
很爱你,你知道的。
因为特别爱你,所以舍不得死,我有努力过的,脚被礁石划到的时候超级痛,可我还想试试能不能浮上去,可惜没能成功,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还有很多事情没能和你一起做,有很多话没能跟你说,但现在最想告诉你的是,别怕。
因为想着你,最后这几秒也不觉得难熬,认识你真好,谢谢啦。
如果有下辈子就好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总之还是很想遇见你,和你在一起。
如果真的能在哪儿重逢,一定要记得来找我。你不来也无所谓,我其实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你的,到时候我去找你也好,反正还要爱你就是了。
到时候一定永远陪着你,永远不离开你,永远爱你。
再见啦。
43。
很多年之后许先生都还能清楚地记得那个阴天的下午。他看到Adam在划水,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他拿起来却没有接,他想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最爱的Adam站在浪尖上的耀眼模样。Adam的头发被吹起来,太远了,许先生看不清他的脸,但他觉得Adam整个人都在发光。
太喜欢了,许先生只是远远地看着Adam,就没出息地硬了起来。不过没关系,他们有一整个下午和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可以做爱。出门前他特意问了一下,今天厨师炖了Adam最喜欢的汤。一会儿Adam过来,肯定又会撒娇说累,让许先生抱他回家,进门以后闻到香味,一定会从他怀里弹起来,澡也不洗就冲到餐厅。许先生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多骂他两句。
吃完饭让他睡个午觉吧,许先生想,今天天阴得太厉害,也不知道他的关节还会不会不舒服。
手机又响起来了,是许先生一直在等的一封邮件。他不得不低下头去看手机,发过来的文件有点长,许先生粗略地看了一遍,还是觉得不满意。他拿着手机刚要给秘书打电话,再抬起头的时候,就已经看不见Adam了。
那时候有没有害怕?许先生常常会这样问自己。
好像是有的,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是已经痊愈了吗,Adam那么努力地想要让自己好起来,为了他也不应该再怕了,要相信Adam,他可是最有天赋的冲浪选手。
许先生就那么沉默地看着面前不停翻涌地巨浪,和远处黑压压的天空,他期待着那块白色的浪板,带着Adam一起浮到海面上,很快了,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不要怕,再等等。
他一直沉默地等着,世界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除了自己的心跳声,许先生什么都没听到。
先是保镖冲到了海边,紧接着救生员也下了海,然后是和Adam一起去冲浪的那个同伴,他的平静程度仅次于许先生。
“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冲浪运动员,但已经三分钟过去了,运气太糟糕,你不要太伤心。”
那个人抱着浪板朝许先生走过来,他看起来又无奈又惋惜。
许先生愣了一下,反应了半天才听懂了这句话。他抬起头,看到海边已经站了好几个人,场面很混乱,他们的叫嚷声淹没在巨大的海浪声中,远处乌云翻滚着向他涌来,要下大雨了。
许先生动用了自己全部的资源,把整片海岸封锁了三天。
警用直升机,救援直升机还有搜救艇,以及许先生自己派出去的船日夜不停地在海上找了寻找,所有人都在劝许先生放弃,因为不可能有生还希望了,中间还下了几个小时的暴雨,就算Adam后来浮出了海面,也绝对撑不过那场雨。
“人活着,我要看到人,人死了,我要看到尸体。”许先生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很平静,一点都不像是痛失所爱的样子。
可是他们没能找到尸体,只找到了那块白色的冲浪板,尾部写着许蔚洋三个字,还画了两颗心,和一副很可爱的卡通画像。
安全绳上有很浅很浅的血迹,参与救援的专业人员跟许先生分析,遇难的时候,人多半是卡在了礁石上,挣扎的时候不小心把安全绳划断了,所以人没能跟浪板一起浮上来。
这种情况相当罕见,但这是唯一,也是证据最多的一种推测了。同时还能推断出,遇难者经验丰富,也很冷静理智,求生欲望很强,被卡到礁石上依然没有放弃。
“继续找。”许先生的反应让人觉得,他好像根本没听到这些话。
已经有人在向政府反应了,谁都不知道这片海岸会被封锁多久, 许先生找的朋友纷纷来劝他,这太不值得了,上边压力很大,希望许先生可以理智一点。
前两天天气一直阴沉沉的,直到第三天才终于放晴。
那天傍晚, 海滩上除了救援人员,就只有许先生和他身边的两个保镖。许先生沿着他和Adam经常走的那段沙滩散步,只是这次,没有人牵着他的手了。
天空和海面还是玫瑰色,海风温柔,海水也依然是暖的,可是许先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没有害怕,也没有不害怕。
他一直目视前方,突然,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许先生向后退了两步,跪在沙滩上,伸手去捡。
那是一枚戒指,细环,碎钻,内圈刻着三个字母,XWY。
那是Adam的戒指。
许先生不知道这枚戒指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它没有随着Adam的尸体沉入大海,也没有被洋流冲到别的地方,好像是有人刻意放在这里,只等许先生来捡一样。
“叫停吧,不用再找了。”许先生还跪在沙滩上,手里握着拿枚冰凉的戒指,语气平静地对身边人说,“收拾一下,我们回北领地。”
不用再找了。
Adam想要自由,就给他自由。
Adam想要回到海里,就让他回到海里。
如果那真的是所有人的家,就让我们在那里重逢。
总会重逢的。
…END…
番外一:许先生
佣人搀扶着许先生上楼的时候,楼下的宴会还在继续。悉尼的家不像北领地那么大,来了太多宾客,即使在卧室门口都还能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佣人把许先生扶到床上坐下,看他精神实在不太好,忍不住问:“先生,需要叫医生过来吗?”
许先生没说话,只是抬起手虚弱地晃了一下,佣人也不再多说,低下头走了。
在床上歇了好一会儿,许先生才慢吞吞地起身,往浴室走去。
只是洗了个澡,许先生已经累得不行了,他撑着洗手台站了一会儿,才哆哆嗦嗦地拿起旁边的电动剃须刀。浴室里的热气没散,镜子有点模糊,这样正好,照不清许先生脸上的皱纹和老年斑,他觉得自己看起来反倒年轻了几岁,只是头发白得扎眼,不过看了三十多年,许先生也习惯了。
电动剃须刀发出嗡嗡的声音,许先生习惯性地扭头往右手边看,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身边没有人,他现在的动作很迟钝,把头扭回来又花了好几秒。
年轻时候的许先生是不用电动剃须刀的,但是Adam喜欢,因为他太懒,电动剃须刀方便。跟着许先生出差的那一个月,每天早上Adam都会站在洗手台前和他一起刮胡子,一只手拿着剃须刀,另一只手到处乱摸,一脸坏笑地透过镜子去看许先生的反应。最后总是Adam被抱到宽大的洗手台上,面对着镜子和许先生没羞没臊地来一发,电动剃须刀也忘了关,在Adam呻吟声的间隙还能听到震动的声音。
许先生开始用电动剃须刀大概是十年前的事儿了,他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人上了年纪身体总会有一些问题,一开始还觉得无所谓,后来连续一周都被刀片划伤下巴,他不得不妥协。
终于收拾好了自己,许先生看了一眼表,竟然过去了快一个小时,他现在动作太慢,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不过这样也好,要是能再快点就更好了。许先生步履蹒跚地走进衣帽间,给自己挑衣服。
洗澡之前他刚换下来一套西装,今天是他七十岁的寿宴,排场很大,请了很多熟悉不熟悉的人来。许先生一向不热衷这样的宴会,从前在北领地的时候总拿不方便太远来推辞,搬到悉尼后理由换成了亡夫新丧,又过了几年,大家也就默契地不再邀请他。
挑衣服换衣服又花了快一个小时,许先生从衣帽间走出来,在卧室的穿衣镜前站定。镜子里的人看起来瘦削苍老,后背佝偻着,西装虽然是定制,穿起来还是有点肥,肩膀处都要塌下来了。他的五官没怎么变,只是因为瘦了,脸上的皱纹太明显,身体一直有着大大小小的毛病,所以脸色也很不好看。还有那一头扎眼的白发,许先生对着镜子,笑得有点无奈。
救援停止之后,许先生一直表现的很平静,他在夏威夷多呆了两天,拜会了几个朋友,还有这次给他亮了绿灯的几位高官。他穿一身黑,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礼节也很到位,只是得体的微笑下有一丝掩盖不住的哀容,任谁看到许先生的这张脸,都没办法苛责他疯狂又任性的行为。那两天,许先生不知道自己听了多少句“节哀”和“I’m sorry for your lost”。
回程的飞机上,许先生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那场在悉尼的聚会,依旧是那个富丽堂皇的大厅,一屋子衣着体面的生意人在热络地聊天。觥筹交错间,他看到吧台那边有一张熟悉的脸。许先生快步走过去,激动地抓住了那个孩子的手腕。那是个很漂亮的亚洲男孩,顶着一头黑色的卷毛,挂着一双明亮晶莹的宝蓝色眸子,扭过头来冲许先生笑。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他没有喝得醉醺醺的,身上的西装十分华丽得体,许先生没有闻到海风习习的味道,反而是闻到了一丝香水味。他的肤色也不是风吹日晒之后的黝黑,反而是白嫩嫩的,看起来非常可口,却违和。
“Adam……是你吗?”许先生忍不住开口。
“北领地的许先生是吗?您好,我是Adam,很高兴见到您。常听家父提起,说您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男孩说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笑得很礼貌。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一定是哪里出错了,许先生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紧接着他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是三天后,许先生躺在北领地家里顶楼的病房,Adam曾经嫌弃不舒服的那张床上。
“大哥,你醒了……”守在床边的医生大概已经几日几夜没合眼,眼睛都熬红了。
许先生点了点头,却没什么想说的,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医生小心翼翼地开口说:“你如果觉得难过就哭出来吧,哭一场可能会好点……”
“为什么要哭?我没有难过。”许先生的声音很难听,喑哑粗砺,开口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Adam的大伯打过一次电话,你那时候正在抢救……他提到要办葬礼,想征求下你的意见……”
“不办,转告他,Adam和李家没有任何关系,让他不必费心。”许先生试着清了清嗓子,声音却没变。
这还是Adam病重的时候跟许先生的约定,那时候他说,不想要办葬礼,无聊,人模狗样,悄悄把骨灰洒进海里就好了。现在省略了洒骨灰的那一步,更没有必要办葬礼。
许先生病得很重,在床上躺了两周,病情反复了很多次才算好利索,除了嗓子坏掉,他的头发也在一夜之间全白了,家里的佣人都不忍心多看他一眼。可他一直表现的很平静,刚刚能下床就开始处理工作,只是声音太难听,许先生不太习惯,话也就少了一点,他也不习惯看自己的白头发,于是让人把卧室里的镜子也收了起来。
一切都恢复到Adam来之前的样子,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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