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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笛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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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庆幸,反而顿生怜悯之心。
郝仁猛地推开李魁,冲李魁大吼一声,你这么凶干什么?有本事去援越抗美,到越南打美国鬼子去。说着急忙上前扶起“兔牙”,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两年前,美国制造了震惊世界的“北部湾事件”,开始出动大批飞机对越南北方实施轰炸,如果中国隔岸观火,战火就要烧到了中越边境,中国处于极其危险的境地。所以,在越南党和政府的一再请求下,我国决定出兵对越南进行援助。至此,拉开了中国援越抗美的序幕。从而为越南抗美战争的胜利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援越抗美战争爆发后,很多的中国年轻人,都以能支援越南抗击美帝国主义为荣。所以郝仁认为,李魁有本事教训一个手无寸铁、个头矮小的同胞,不如去越南教训凌强欺弱的美帝国主义。
虽然郝仁的言语尚未脱离稚气,但也代表了当年有正义感的年轻人的心态和心声。
“兔牙”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怯生生地望着咬牙切齿、怒目圆睁的李魁。但他仍不甘心,一会儿揉揉眼睛,一会儿捏捏鼻子,不时偷偷瞄一眼郝仁竹篮里的橘皮,让人看了既可怜又可气。
郝仁动了恻隐之心,他一古脑将竹篮里的橘皮全部倒进“兔牙”的布袋子:“给,都拿去吧!”
“兔牙”这才破涕为笑,脏兮兮的手在脸上胡乱摸了一把,然后向郝仁深深鞠了一躬,道声“谢谢!”一转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魁对郝仁的行为大惑不解。他很是恼火,赌气地说:“这小子本来就是无理取闹,我是帮着你,制服了这小子,你却胳膊肘往外拐,为他帮腔,怪起我来。于是他也不客气地冲郝仁发火,“你脑子进水了吧?这家伙是个地痞,流氓,无赖。我们辛辛苦苦捡了一天的橘子皮,你都给了他。我们这一天不都是白忙乎了?你同情他,谁来同情你?要不是你护着他,看我不揍扁他!”说着,李魁还咬牙切齿地挥舞了一下他壮实的拳头。
见李魁一肚子怨气,郝仁也开始意识到刚才对李魁的态度有些“冲”。他静心一想,李魁是为了他才和那少年动粗的,他不应该责怪李魁。不过他还是认为李魁重力对付一个瘦弱的小孩,也太过分了。
郝仁他先歉意地对李魁说,“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知道你是帮着我,护着我的。如果不是你出手,我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继而,他又话锋一转,“不过,功归功,过归过。你刚才也太偏激了。这小子虽然不讲道理,但他跟我们毕竟是人民内部矛盾。人民内部矛盾要用和平的方法去解决,要采取团结、批评、教育的方针,不能靠暴力去解决,这样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僵、更槽。你想想,他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小不点,哪受得了你这两下子?你万一要是失手把人家打伤了,导致人家骨折或破相。他的家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我们不仅要赔对方的医药费,说不定还要被拘留,惹官司。李魁呀,人们常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以后遇事千万要冷静,别像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
郝仁解释了半天,但李魁还是不能接受他的观点。他认为郝仁太善良,太书生气,也太懦弱。他坚定地告诉郝仁,“这世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该出手时就出手,否则就是窝囊废。”
这是他们第一次发生正面语言冲突。
郝仁和李魁毕竟是多年的发小和挚友。这次小摩擦在郝仁心里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这天,郝仁将前段时期捡的橘皮晒干后,邀李魁一块到医药公司去卖。
那次,收购橘皮的正巧是李魁的父亲。
李父见儿子带着郝仁来卖橘皮,于是例行公事地翻看了一下竹篮的干橘皮,没有过多的挑剔,他熟练地将秤盘在郝仁竹篮的把手上绕了一圈,称了一下重量,然后将橘皮倒入一个大大的竹框里,再称一下郝仁的空篮子,随即大声流利地报出:“毛重一斤八两,净重一斤四两,四五二十,四八三十二,五毛八加二毛三,一共八毛一分钱。”
李父异呼寻常的高声调就像嘈杂喧嚣市场上小贩的叫卖声。郝仁知道李父有意将叫喊声传给里屋的同事们听,以避徇私舞弊之嫌。
卖了橘皮,郝仁首先带着李魁在食品商店买了一包霜果。他告诉李魁:“我妈最爱吃霜果、蛋糕等甜食。但她自己从不舍得买。她每次挣到钱,总要从外面带些软糖糖果、苏打饼干这些我爱吃的食物。今天是我第一次捡橘子皮挣钱,要多给我妈尽点孝心。”
买了一大包霜果后,两人欢天喜地地来到文化体育用品商店。
郝仁轻车熟路地领着李魁来到了乐器柜台。
郝仁看到一款上海产的竹笛,眼睛顿时一亮,请求柜台内的女营业员:“阿姨,请把这支竹笛拿来让我试吹一下好吗?”
中年女营业员根据郝仁的要求,从柜台里拿出那支做工精细,笛身笔直,音孔圆滑,金黄油亮,两头都有铜套,中间接着铜管的竹笛。这是郝仁早就看中的一款竹笛。
这支竹笛原先就贴有笛膜。所以郝仁拿到手,就能吹出美妙的旋律。嘹亮的笛声顿时在宽敞的店堂回荡,引来了店内外不少人驻足观看和侧耳聆听。
郝仁和李魁都觉得这支笛子音调很准,音质也不错。于是郝仁决定买下这支竹笛,他向女营业员问道:“阿姨,这支笛子多少钱?”
女营业员告诉他们:“这是店里最好的曲笛。七毛六分钱。”
郝仁咂了咂嘴,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说:“哇,这么贵呀?”
女营业员见郝仁眉头皱了一下,立刻解释说:“虽然价格不菲,但绝对物有所值,是目前最畅销的竹笛。”
郝仁心想,自己每天早餐吃一个大饼加一根油条一共只要四分钱。这支竹笛的花费差不多要抵他二十天的早餐呢。花这么多钱买一支竹笛他有些心疼。
不过,心疼归心疼,郝仁知道,一支好的竹笛,如果精心保管、使用得当,吹几十年都没有问题。所以他还是舍得花这笔钱买下这支心仪已久的竹笛。只是刚才卖橘皮的钱,给妈买了霜果后只剩下四角六分钱了,买这支竹笛显然已经不够。
郝仁面露难色,刚才的兴致一下子从他的脸上消失殆尽。
女营业员看到郝仁迟疑不决,立刻将那只上海产的竹笛收回到柜台里,向郝仁推荐另一款本地生产的,看上去做工有些粗糙,档次较低的竹笛:“你买这支吧。这支便宜,只要两毛八分钱。”
郝仁的目光仍然停留在柜台里那款上海产的竹笛。他明白,优美的笛声不仅需要吹笛人充足的气息和精湛的技巧,还需要笛子本身音质清亮、浑厚、穿透力强。这样才能吹出旋律的韵味和情致。两者缺一不可。
郝仁想,笛子档次太低,无论音准和音质都难免有缺陷。所以他打算下次卖橘皮后,再将那支上海产的竹笛买回去。经过考虑,他最终带着深深的遗憾告诉女营业员:“谢谢阿姨,我们今天带的钱不够。改天再来买。”
李魁看看郝仁,又瞧瞧柜台里的那支竹笛,似乎在提醒郝仁,又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这款竹笛好像就一支。等我们下次来,这支竹笛也许就被别人买走了。”
郝仁会意地点了一下头,但脸上却露出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那年,郝仁和李魁都面临高中毕业。当时的中学生毕业前流行互赠纪念品,你送我一支钢笔,我送你一本笔记本。还有更节省简单的,互相在对方的笔记本上留言纪念。留言大多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学习,学习,再学习”,“将革命进行到底”等一类的祝词,然后签上留言者的大名和留言日期。
好哥们毕竟是好哥们,李魁对上次捡橘皮与郝仁发生争执的事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他主动征求郝仁的意见,“郝仁,我们毕业了,互相送点什么礼物呢?”
郝仁反问他:“你需要什么呀?”
李魁知道郝仁经济拮据,他不想让郝仁破费,送自己有价实物,却一本正经地提出这样一个特别的请求:“郝仁,等我拿到毕业证书,你就专门吹一首笛子独奏曲给我听吧,吹《喜相逢》怎么样?这曲子优美动听,刚柔相济,是我最喜欢听的。就算是送我的毕业礼物吧。”
郝仁对李魁这个要求感到很奇怪。他想,吹一首笛子独奏曲怎能作为礼物送人呢?但不管怎么说,郝仁觉得李魁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所以郝仁诚恳地向李魁表示: “别说为你吹一首曲子,就是吹十首、一百首也没问题。”
李魁说:“不需要你吹那么多曲子。吹得口干舌燥我还不忍心呢。还是细水长流吧。”
郝仁想了想,又有些遗憾地向李魁解释:“只是我暂时还无法满足你的愿望。因为我以前吹的笛子是向别人借的。上次卖橘皮前,因为准备买笛子已经把原来吹的笛子还给别人了。”郝仁坚定地对李魁表态:“不过你放心,我先欠你的。等我下次卖了橘子皮,首先买一些支上好的竹笛。只要我拥有了一支属于自己的竹笛,首先要无条件兑现我对你的承诺。”
李魁狡黠地眨了眨眼说:“面包会有的。笛子也会有的。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有条件满足我的要求。”
李魁话音刚落,立刻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抽出一长形纸盒递给郝仁,得意地说,“郝仁,这是我送你的毕业礼物。”
郝仁打开盒盖一看,哇,原来就是上次他想买的上海产的竹笛。盒盖表面还公公正正地书写着,“赠郝仁同学毕业留念!”落款是李魁的名子。郝仁心里一热,一把抱住李魁,眼睛湿润了。
快毕业了,李魁一直在想送什么纪念品给郝仁。
李魁觉得,多年来,郝仁一直像兄长一样关心他、照顾他,经常带他采笛膜、捉蛐蛐,教他钓鱼、逮黄鳝,而且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李魁除了平时尽量挤时间陪郝仁上街多捡一些橘子皮外,还想送郝仁一个有纪念意义的毕业礼物。等他们人到中年,甚至老年,只要郝仁看到这个礼物,就会想起他们不同寻常的友情,就会加倍珍惜他们之间的深情厚谊和患难之交。
上次陪郝仁买竹笛未成后,李魁知道,郝仁目前最渴望拥有一支精制的竹笛。如果送他一支梦寐以求的精品竹笛,对郝仁来说,就有不同寻常的意义。
于是李魁背着郝仁,独自来到文具店,买回郝仁钟爱的那款上海产的竹笛。
郝仁有了李魁送的竹笛,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他整天爱不释手,欣赏着,抚摸着、摆弄着,吹奏着。每次使用后,他都要认真用软布轻轻将竹笛擦拭一遍又一遍。他还自己动手,制作了一个软布套,专门装这支竹笛,足见他对这支竹笛的爱惜程度。
☆、乔迁之喜
1966年5月下旬的一天,虽然还处于初夏,但由于这天气压太低,让人感到闷热难耐。处于顶楼又沾西晒的房间经过大半天阳光的熏烤,像蒸笼一样让人透不过气来。
这天下午,江宜市棉纺厂销售科副科长林正明仅穿一件背心和一条裤衩,肩上搭着一条印有“奖”字的白毛巾,但豆粒般的汗珠仍然层出不穷,争先恐后地在他的肩膀手臂上挤出来,像被烫出的一个个小水泡。他顾不上这些,不时用手臂揩去眼睛和额头上的汗水,手脚麻利地用活动扳手将家中最大的家具——大衣橱的主板与木档,隔板与主板的连接螺栓一个个拧松后,向在整理衣物的大女儿打着招呼:“云儿,你过来帮我扶一下。我们先把大衣橱、五斗柜拆了。明天厂里车子一来,我们先把这些体积庞大的家具装上车,运过去。然后再分期分批地将一些小杂物搬走。”
一间不到二十平米有些凌乱的房间,除了林正明刚刚拆开的大衣橱外,还摆放着一张写字台、一个高低柜、两张旧式大床和几只木箱。写字台很长,是林正明四年前请木匠定做的,长度可以容纳三个女儿同时趴在上面做作业。在两床之间,悬挂着一条旧毯。厚实、沉重的毯子分隔出林正明夫妇与三个女儿的私密空间。这些,几乎就是当时还算比较殷实的林家的全部家当了。
林正明的妻子吴玺站在一旁,像监工一样注视着丈夫拾掇物品,同时悠闲地嗑着瓜子。
林正明的妻子吴玺身高近一米七五。她身材虽然削瘦,但脸大肩宽、五官端正,几乎任何着装在她身上都显得很有气质,因此人们送一绰号——“大衣架子”。
当年,不少重口味,喜欢高个女人的男人对吴玺穷追不舍,但吴玺最终却选择了与自己身高不相上下,而且相貌平平的林正明。
虽然林正明与吴玺同岁,但由于吴玺注重保养、讲究穿戴,而林正明经常不修边幅,胡子拉碴,所以他俩常被人误认为是老夫少妻。
不过当年吴玺选林正明的理由也很充分:除了林正明毕业于某名牌大学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为人诚实厚道,让人觉得踏实安稳。这在兵荒马乱的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女人们普遍看重的条件。
如今,吴玺虽然年过四旬,但由于皮肤白皙、保养得当、舍得化妆,仍然风韵犹存,看上去比她的实际年龄至少要小五六岁。因此,至今仍然有一些男人频频向她大献殷情。
吴玺为了向丈夫炫耀自己的魅力,经常给林正明吹枕边风,说不少人为她这朵鲜花插在牛屎上而感到惋惜。
对此,林正明一直有着深深的危机感。他虽然自嘲说,牛屎可以为鲜花提供充足的肥料和养分,可以让鲜花开得更艳丽。但他对吴玺几乎百依百顺,大小家务活都不让她插手。甚至连洗衣浆衫、缝缝补补这些普通家庭主妇干的活都由他承包独揽了。
林正明觉得,让老婆高兴是家庭稳定的基础,是他幸福的保证。但这无形中助长了吴玺的依赖心理和养尊处优的惰性习惯。
平时,只要林正明在家,吴玺对待家务事,几乎就像一台石磨,林正明推一下,她才转半下。从不主动看事做事。况且,大多数情况下,林正明也不会主动去推吴玺这尊石磨。避免自讨没趣,不仅推不动吴玺,还要招之她不必要的训斥。所以,按吴玺的话说,家里有林正明,油瓶倒了都不用她扶。
吴玺自我保养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她带女儿们上街时,经常被人误认为她们是姐妹。
人们的这种误判(也有人是有意投其所好)对吴玺来说有得也有失。因为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青春常驻,都希望自己在别人眼里越活越年轻。因此,人们的奉承极大地满足她的虚荣心。
但与此同时,别人对她和女儿们在一起时的戏言“我还以为你们是姊妹呢”,也降低了她在女儿们面前的威信。除了老大云儿生来温顺,对她言听计从,甚至逆来顺受外,两个小女儿都拿她不起劲。有时当面直呼她“老姐”。尤其次女月儿脾气倔强、快嘴快舌,直言不讳,经常让她难堪。她多次想给月儿来个下马威,但月儿正处于叛逆期,她不能像对付老三星儿那样,靠恐吓和巴掌解决问题。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招数来对付月儿。
吴玺斜着眼,继续审视着丈夫和女儿们,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不停地将瓜子送进薄嘴唇里。两排玉牙就像瓜子去壳机,轻轻一咬,一吐,完整的瓜子壳就飞了出去。不一会儿,瓜子壳就仙女散花般地飘落一地。
林正明先将大衣橱中间的玻璃镜框小心翼翼地地靠在墙边的拐角处,以防孩子们在嬉戏打闹、搬动物品时,不慎将镜框碰倒、摔碎。
随后,他又将大衣橱面板、隔板和档子按体积大小分成三堆码好,用绳索捆扎起来,放在墙根处。
紧接着,林正明又将连接大衣橱板材的螺栓一个个抹上黄油,与螺母对号入座,并用旧报纸包好,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林正明认为,设计大衣橱的人很了不起,二三十根两寸长的螺栓,就把大小不一、厚薄不匀的板块支撑起一人多高、两臂多长的庞然大物。他觉得自己拆装大衣橱有点像玩积木,一个装载着全家五口人的衣物和被褥的大家伙,在他手里三下五除二,就拆卸成了一堆体积不等的板材。明天,他这还将这些看似凌乱的“积木”还原成大衣橱。如果这么个大家伙不能拆开,搬家时进门出门,拐弯抹角的,肯定出旧房进新居都非常困难,简直不敢想象。
林正明一家五口有三人在江宜市棉纺厂工作。除了林正明以外,妻子吴玺是棉纺厂的质检员,二十二岁的长女林云儿不久前也招工进了棉纺厂,成为一名挡车工。
前不久,棉纺厂在市区后围墙街购买了一栋新建的四层居民楼,分给本厂科级以上干部租住。林正明家也分到一套住房。
林正明拿到钥匙后,立马与妻子吴玺去看过,那是个正规配套房,虽然只是不大的两居室,但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比起现在破旧筒子楼的条件,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夫妻俩对新分的住房特别满意。不说别的,现在光是上趟厕所,就要跑上百米的路。
前些时候,他们夫妻俩还在犯愁,眼看着三个女儿一天天长大了,可仨姐妹至今挤在一张床上,而且还与父母蜗居在一间卧室。虽然两床之间有厚厚的毯子遮掩,但遮得住眼睛,遮不住耳朵。夫妇俩夜间想亲热一番,尽管两人行事时尽量不发出声响,尽管两人将战事一再后延,甚至推迟到下半夜进行。
然而由于一家五口同居一室,只要他们夫妻发出呼哧呼哧的急促喘气声和床架吱呀吱呀的连续晃动声,除了老三星儿仍在酣睡外,老大云儿和老二月儿多半都会被窸窸窣窣的响声闹醒。
懂事的云儿一听到隔壁床上传来的“人床和声”,就知道父母在“例行公事”。于是她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任凭月儿不耐烦地辗转反侧,捣鼓挤压自己的身体,也假装沉睡而不敢挪动身子,直到父母那边完全恢复平静,才活动一下身躯,以免助长这位火药性子一点就着的妹妹惹事生非,扫了父母的兴致。
而不明事理的的月儿听到父母的缠绵声却一点也不能忍受,她见云儿没有反应,竟然毫无顾忌地拍着床板埋怨道:“爸妈,你们别闹了!还要不要人家睡觉?明天我还要起早上学呢……”
现在好了,这种尴尬事一去不复返了。林正明想到这里,被汗水包裹的脸上荡起甜蜜幸福的微笑。
乔迁之喜是件大事。衣食住行,“住”虽然排在第三位,但份量太重,影响太深远了,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太多,例如物品整理,老房腾空、新房布置、添置家俱、请人搬家等等。
为做好乔迁之喜的各项准备工作,林正明新房旧房之间来回奔波,已经劳累了几天几夜。这正验证着那句“越苦越累心越甜”的名言。他想,当年范进中举时的感觉是不是也像他这样乐不可支,欣喜若狂;是不是也像他这样如拧紧的发条,精力充沛,不知疲倦。
由于天气闷热,林正明拆完了大衣橱、五斗柜,已经汗流浃背,他用肩上的毛巾揩去额头的汗水,又开始投入拆床行动。他一会儿埋头咚咚咚地敲打着床钉,一会儿又抬头告诉长女:云儿,我请人给你们三姐妹定做的两张新床已经运到我们的新家,你是倒班职工,作息时间不固定,以后你就睡你们卧室靠窗边的单人床。月儿和星儿睡对面的高低床。以后你们就可以各睡各的床,不用再挤在一张床上互相干扰了。
此时,这家的女主人吴玺仍在悠闲地嗑着瓜子,虽然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丈夫和女儿们在忙碌,但细长的瘦腿如不安分的火钳,时而交叉,时而合拢,时而分开,变幻着不同的姿势。
心直口快的老二月儿看不惯母亲的所作所为,她关上存放自己衣物的小木箱,站起身来,双手插腰,侧脸仰视着吴玺,颇有些仗义执言地对吴玺说:“妈,你没见老爸忙得不可开交,累得满头大汗吗?你别老当甩手掌柜,也该体验一下劳动者的乐趣,去帮帮老爸,减轻一点他的负担好不好?”
吴玺不悦地戳一眼月儿,极力为自己分辩:“当事者迷,旁观者清,你们动手我动口,我居高临下看着你们收拾物品时,可以及时发现问题,纠正差错,防止你们把什么东西遗漏了,弄坏了,又要我花钱买。”吴玺总能为自己的惰性找到理由。她求助般地看着林正明,希望得到丈夫的声援。
林正明立刻领会了吴玺的用意。为缓和妻女之间的矛盾,他大度地向月儿咧嘴笑了一下,极力奉承着妻子:“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是责无旁贷的战斗员,家里的技术活和力气活非我莫属。你妈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她看问题全面、透彻,最适合当一名指挥员。”
吴玺听到林正明这番话,嘴巴笑得龇开了一条长口子,像是鞋底与鞋帮绽了线,她得意地回击月儿:“你瞧瞧,你瞧瞧,我说得没错吧?”
月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怨气对父亲冲撞一句:“周喻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活该!”
☆、姐妹情深
姐妹情深
林正明一边拆床,一边招呼女儿们:“丫头们,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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