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爱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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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风云
　　承欢还是带亭亭来医院看左晗了，左晗在短期之内不可能出院，亭亭这么长时间不见他，肯定会想爸爸。而且承欢总觉得很多事情，是该告诉亭亭知道的，亭亭是个懂事儿的孩子，听说左晗生病住院，没有哭，只是求承欢带她来看看爸爸，答应承欢她不会吵爸爸，承欢看不了亭亭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满含的渴望。
　　走进病房，左晗正在看书，厚厚的一本《教父》同名。一边看一边轻轻的咳嗽。亭亭跑到左晗病床边“爸爸。”
　　“亭亭？”左晗这几天想女儿想的心都疼了，猛然间看到亭亭出现在病房里，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抬头对上了承欢的目光，明白了什么。“亭亭这两天乖不乖？”左晗瘦长的大手抚着女儿粉嫩的脸蛋儿。
　　“乖，我还在家里帮奶奶洗菜呢！爸爸你的病什么时候好啊？”亭亭嫩嫩的小手也摸着左晗瘦削的脸颊。
　　“你乖乖的，爸爸很快就好了。”左晗怕是只有看到女儿的时候，眼神才温柔的能把人活活腻死。他侧过头去咳嗽，却感觉一只小手帮他拍着后背，是亭亭，他的乖女儿。“亭亭乖，爸爸没事。”
　　“爸爸我想你。”亭亭扑进左晗怀里，承欢担心亭亭会撞到左晗的刀口，左晗示意她不要紧，他轻轻的搂着女儿“爸爸也想你。”女儿软软的一句想他，让他心里一阵酸，随即长长叹了口气。
　　“亭亭下来，你爸爸累了，跟姐姐去给爸爸洗水果吃。”承欢看着左晗有些疲倦，过去把亭亭抱下病床。亭亭乖乖的下了病床，在跟承欢走出病房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眼左晗。过了会儿才重新会到病房，承欢就坐在左晗病床边给他削梨，左晗就躺靠在床上看着承欢认真的削皮，那水晶梨的皮绵延不断，一直到整只梨都削完了，皮还是整的。而后承欢将梨切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放在一只盘子里，插了牙签，拿起其中一块儿递到亭亭手里，亭亭看了眼承欢，随即跑到病床边，把梨举着递给左晗“爸爸，吃梨。”左晗欣慰的冲着女儿笑，随手接过亭亭手里的那块儿梨，轻轻咬了一口，很甜，甜进心里了。
　　病房门被敲响，左晗喊了声“请进”跟着又轻轻咳了起来。承欢在一边轻轻拍着他越发瘦的骨感的背，从下面把痰盂端起来，辅助他顺利把痰咳出来。之后扶他躺好。进来的是上次送左晗回来的那个漂亮女人，后面还有个四十岁的男人，他们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又是果篮又是鲜花的。
　　“老左，怎么样，好点儿了么？”顾乔山先走到左晗病床边探望左晗，随后看向亭亭“老左你可从来没跟我说你们家还藏着个小明星啊！这么可爱的闺女，好苗子呀！”
　　“你可别打我闺女的主意。”无论如何听到别人称赞自己女儿，左晗还是很自豪的“亭亭，叫顾伯伯。”
　　“顾伯伯好！”亭亭乖巧的冲顾乔山一笑，跟着窝回承欢怀里。而顾乔山看了眼承欢，自然是发现了这三人的关系，又回头看到了颜妃眼里的失落和苦涩，唉，这丫头啊，一点儿希望都没了。
　　“左哥，这两天赶进度，要不早就来看你了。”颜妃把手里那束康乃馨递到承欢手里，看着承欢将它小心翼翼的插到花瓶里，还冲她笑了笑，颜妃心下释然也还了承欢一抹笑容。
　　“你们都忙就不用过来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左晗轻笑，看着病房里四个人都为他忙活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你还敢说？都闹到住院了还没事儿呢！”顾乔山看他就一脑门子的气，上次他晕倒送去医院就给他吓出一身冷汗，这回倒好，听说直接咳血了，甚至还动了手术。“我也奔四的人了，你能不能别吓我呀？”顾乔山敢说，要是自己突发心脏病英年早逝，一定是被左晗吓的。
　　“颜妃你赶紧去叫护士给顾导量量血压，做个检查，这要是有点儿事儿，还不得赖我吓的？”左晗看着他轻轻笑着，最近这些日子心情不错，大夫说他恢复的还好，刀口马上就长好了，只要控制好了，按常理来说，病情应该不会复发。
　　正说着，一个护士走进来，帮左晗注射点滴，亭亭瞪大眼睛看着护士手里的针就那么扎进左晗的血管，跟着眼睛被蒙住了。但眼泪还是湿了承欢的蒙住她眼睛的手，左晗忍住一阵不适轻声哄着亭亭“爸爸不疼，亭亭不哭好吗？”或许是药液滴的有些快了，左晗觉得有些心慌恶心，额头冒出薄薄一层汗，承欢帮着他把点滴速度调慢。见他可能是累了，精神比刚刚差了很多，众人跟他告了别走出病房，承欢也带着亭亭走出病房，把她送回赵老师那里。
　　左晗在他们都走出病房后，才勉强下了床，对着痰盂呕吐起来，这两天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胃里难受的不行，药液一进入他体内，他的胃就开始造反，他一直忍着，忍到他们以为他累了，全都走开了，才开始吐的昏天黑地，一直到他身体虚的打颤，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回到病床上，他的手再没有一刻离开胃部。
　　凌涛偶尔看到一名护士拿了药去了左晗的病房，他心里突然有种不对劲的感觉，那种不太好的直觉把他拉进了左晗的病房内，却见他痰盂之内的秽物，还有左晗皱的死紧的剑眉，使劲插进胃里的手，他抬头看了眼注射的药液——抗生素，而是还是对胃部刺激最大的那一种，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于是叫来护士，撤掉现在注射的药液，并叫来另一名医生重新开具药品帮左晗注射，并帮他镇痛，直到他疼痛不适感减缓，直到他安稳的睡了。他拿着那瓶药走到孟翔的办公室，一脚踹开门，将药瓶用力的放到孟翔办公桌上。“你干的好事！”
　　孟翔似乎很清楚凌涛回来找他，一脸等了他很久的神情，他不语，只是看着凌涛，眼里全是异样的情愫。半晌，他才开口“如果你不好过，那么那两个人也别想踏实。”
　　“你是个疯子！你以为我不敢去揭发你吗？今天的事情如果我说了，你这辈子就完了。”凌涛一把抓紧孟翔的衣领，将他逼到墙角“我说过，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去揭发吧，我不在乎。”孟翔的手抚上凌涛因为病痛煎熬已经愈发瘦削
　　的脸庞，他明明已经这么辛苦了，为什么还要死撑？他明明还是喜欢承欢的，为什么不争取呢？也许承欢回来了，他就会有求生的欲望，他不能眼看着他死。他是爱他，但他也知道凌涛和自己不一样，他爱的是女人，所以自己永远没有机会，既然这样，那么他宁可帮他抢回他失去的一切，不惜任何代价。“你知道的，我在乎的，就只有你啊，学长！”
　　“我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你好自为之。”凌涛松了手放开他的衣领，刚要转身走出孟翔的办公室，便因为后背的剧痛蹲跌坐在椅子上，俊挺的五官因为那股常人所不能忍的疼痛纠结在一起，下唇被牙关咬得死死的，甚至咬出了一排牙印，咬出了血，一手紧紧的按住了后背疼痛的部位，另一手死死的握拳。这算是报应么？在那次糊里糊涂的和那个女人上床，以致和承欢分手后不久，他就被查出罹患胰腺癌，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再想去追回她，因为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再去给承欢幸福了。现在的他，只是想在辞职生效以后，找个安静的地方，过完自己最后的日子。而他完全没有想到，在辞职后没两天，他竟然再次见到她，
　　而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其他的男人，是老天垂怜吗？在他死之前，竟然还可以看到她，还可以为她做些什么。
　　与此同时，一个女人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左晗的病房内，静静的看着他睡王子一样，有些苍白憔悴却安稳的睡颜，甚至在他清瘦俊逸的脸颊印下一吻，随即无声的离开了。她安静的没有留下任何声响，似乎她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果没有人注意左晗病床床头的那一束美丽纯洁的马蹄莲。
　　　　　　　　　　　　　　　　　　左晗的神秘约会
　　凌涛跟胸内科的主任说了下左晗的病情，认为他恢复的不错，手术也比较成功，只是不是可以考虑让他提前出院了。他怕，他怕孟翔那个疯子会对左晗做些什么。主任医师一直是比较信任凌涛，听他都这么说了，亲自去查了下左晗的情况，见治疗还是有显著效果的，虽然依然还在咳，但是已经停止咯血，刀口也长好，同意左晗提前出院。
　　这边每天来医院看望左晗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左晗醒来之后，看到枕边那束马蹄莲的时候，心中一阵激荡，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雅晴回来了。但他知道不可能的，但那束花怎么解释？谁还知道马蹄莲对于他的深刻意义？
　　这之后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例如那天自己突发的胃痛，例如听说凌涛辞职了，孟翔也跟着辞职了，例如那个神秘送马蹄莲的人一直都不知道是谁，没有人承认，例如主任医师说他可以提前出院，太多的意外让左晗有点消化不来。还例如，他出院的前一个星期，有个护士说想请他去个地方。左晗的身体逐渐恢复中，独立下床活动已经不成问题了。于是他瞒着承欢摸出了医院，去了那个地方。
　　那是个中式小院，很古朴却不失雅致，走进正房，有位中年妇人迎了上来，眼眶红肿，却不见泪，或许是已经把眼泪哭干了吧。那妇人将左晗请到里见卧室，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左晗楞了。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两三个星期前，还是意气风发、英挺俊朗的凌涛，此刻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那样深邃而充满睿智的眼睛深深的陷进眼眶，失了神采。昔日俊美的脸庞如今不见半丝血色，惨白一片，透着隐隐的死气，而且整个人看来已经瘦的形销骨立了。到底是什么样可怕的病症，竟然将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折磨成这样？左晗想到刚刚那个妇人可能是他的母亲。
　　凌涛看着左晗见到自己的反应，只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请他坐在一边。“不好意思，请你跑这一趟。”他的声音因为气力不足，显得并不连贯。现在每说一个字都要使他费劲全身的力气。
　　“你这是。。。。。。”左晗不是很明白凌涛的意思，也不知道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他是因为生了重病才辞职的？但他唯一能明白的是，凌涛对他是完全没有任何恶意的。“你叫我来，是因为承欢？”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这是他们唯一的交集了。
　　“不愧是承欢喜欢的男人。”凌涛憔悴的病容上添了些赞许的神情。“我知道。。。。。。我没有权利要求你什么，但是请你照顾好自己，你可以给她幸福，不要让她伤心。”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他的身体开始一阵阵的痉挛，然而他再也忍不住，轻轻呻吟声。
　　“我能帮你什么吗？你的药在哪儿？”左晗有些无措，他自己也有胃痛过，但痛成这样，从来没有过，天，他到底是什么病？癌，是癌症吧，雅晴死之前也是在他怀里一遍一遍的对他说“疼”，正说着，那妇人进来，歉然的看着眼左晗，熟练的从床头柜中抽出药和针筒，帮凌涛静脉注射，然后左晗看着他身体渐渐的停止了抽搐、痉挛。他真的很佩服凌涛，他真的很能忍，他看都觉得看不下去了。而他，怕是没有多久便要忍受一次这样的非人的疼痛折磨吧“是癌症么？”
　　凌涛的嘴角的笑容始终没有消逝，他恢复了平静，由着母亲帮他拭去了脸上的冷汗“胰腺癌晚期。”见左晗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惜和震撼，他看上去似乎一点也无所谓“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现在只能靠杜冷丁来止疼。”
　　“想见见承欢么？”左晗突然替眼前这个人觉得万分惋惜，多么出色的一个男人，多么优秀的一个男人。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让他忍受这样的凌虐？胰腺癌晚期，那是癌中之王啊，得了这个病，也只能是疼死。凌涛现在，怕是生不如死吧。他突然想为他做些什么，无论这个男人曾经是怎样伤害了承欢，背叛了她，但是也不至于让他承受这样痛苦的惩罚。
　　“你认为她现在愿意见我吗？还是你觉得我这样子可以见她？”他宁可承欢记忆里停留的是他最美好的时候，也宁可承欢一直在怨他，就是忍受不了从她眼里看到同情和怜悯。
　　“你就这么放弃治疗了？”他终是不忍心看着那样鲜活的生命就在他眼前凋零消逝，但他能做什么？他只能看着他疼，看着他们两个对话过程中，他两次因为疼痛难以忍受而不得不注射杜冷丁。他突然想到了雅晴，他痛恨癌症，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这种病。
　　“在医院，结果是一样的，我只是想死的有尊严一些。”凌涛的眼神里全是绝望和淡然，似乎对死亡一点畏惧都没有，或许，死对现在的他来说，的确是一种解脱。
　　之后凌涛一直在强打着精神跟他说话，跟他说他和承欢是因为一场小小的误会相识，说刚刚二十岁的承欢是多么的冒失可爱，说她一直爱心泛滥，说他是因为什么和承欢分手。然后要左晗告诉他，他们的故事，承欢是怎么认识左晗的，左晗一边说，一边看着凌涛嘴角温柔的笑意，这个男人该是极爱承欢的吧，他们之间因为误会而相识，也是因为误会而分手，该说什么好呢？人们总是说电视剧演的都太离奇、太狗血，说悲剧太｝残｛书｝酷｛网｝　，这一刻左晗觉得现实生活竟然比电视剧还要离奇、狗血，还要｝残｛书｝酷｛网｝　的多。
　　凌涛让左晗回去了，因为知道他还没有完全康复，也怕他出来了承欢找不到他会着急，左晗走之前，凌涛还强忍着病痛嘱咐他，他的病应该注意些什么。让他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左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凌涛家的大门的，突然觉得很恍惚，恍惚到他想到凌涛躺在床上的样子，心里竟有种刺痛，是心痛还是胃痛他也不清楚了，他打车回了医院，路上，他一直闭着眼，手虚虚的搭在胃部，轻敛着眉心，司机听他说去医院，又看他脸色苍白，心里有些害怕。到了医院，左晗给了车钱便走了进去，上电梯直奔病房里。承欢已经在病房里慌了神，见到左晗走进病房，跟着迎了上去“你去哪儿了？”
　　“我有些闷了，出去散散步。”左晗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承欢今天自己看到的一切，他需要时间消化，他自己都有些承受不来的沉重，该怎么让承欢来承受？凌涛说，承欢从小都是在父母家人的疼爱关怀中长大的，基本上没经（书）历（网）过什么大的挫折，和凌涛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一直宠着她，把她保护的像朵温室花朵。现在要让她面对她曾经爱过的人的离世，她。。。。。。想到这里，他手再次捂住胃部。
　　“胃疼吗？快躺下来。”承欢心疼的扶他坐回病床躺好，看着左晗紧敛的眉，看着他苍白的面色，看着他蕴含着心痛的眼神，她不知道左晗是怎么了，他即使是难受的时候，都没有过那样的眼神。“还是发生了什么？”见左晗的眉敛的更深了，拉着她的手劲儿也大了，眼神里心痛更加深刻，甚至还流露了一丝伤感，承欢有些怕了“怎么了左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承欢，你还怪凌涛么？”他自己的想法是一回事，但他也要尊重承欢的意愿，如果承欢真得不想去见他，那么勉强她去看凌涛，或者是对他更大的刺激吧。他只是想安慰他，如果凌涛真的活不久了，起码让他没有遗憾的离开吧。
　　“你怎么提起他来了？”承欢抬起眼看着左晗“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我去找他！”承欢俏脸一沉，她现在不想别人来影响她和左晗的生活，左晗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凌涛他自己不也说了左晗不能受刺激么？难道他说一套做一套？
　　“你去哪儿找他？你不知道他辞职了吗？”这个承欢啊，看到承欢的反应，左晗喜忧参半，喜的是承欢在乎他，在乎他的感受，承欢是爱自己的；忧的是她对凌涛的成见有些深了，他突然为凌涛感到惋惜。
　　“他辞职了？什么时候的事。”她这两天不是上班就是在病房里陪着左晗，为了左晗可以提前出院的事，她高兴的不行，这证明他恢复的不错，知道左晗好好的，她什么都可以不去在乎。别人如何，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承欢。”左晗按住她的肩膀，深深的看着她“你听我说，凌涛他病了，很严重。你可以找个时间陪我一起去看他吗？”左晗话音落下，看着承欢的表情变化，他希望承欢可以点头。“我不知道你们发生过什么，但至少没有他，我可能。。。。。。”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没有说出口，承欢纤细的手指捂住了他的唇，他笑着握住了她放在他唇上的手。
　　“好，我跟你去。”承欢叹了口气，想想也是，自己没有必要再去怨什么、怪什么了。既然一切都过去了，左晗都可以当他是朋友，自己为什么不能呢？把他当做一个老朋友看，又能怎样呢？如果自己太在意以前的一切，反而显得自己把以往的一切看得太重了。
　　　　　　　　　　　　　　　　　　今宵离别后
　　第二天承欢便和左晗一起去到了凌涛家里，凌涛的母亲见到承欢，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但看到她挽着左晗的手臂，惊喜的眼神一下子泯灭了，换上了一抹凄然。承欢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冲她点了头，叫了声“阿姨”然后和左晗走进主卧。那是凌涛的卧室，自己来过几次，再次进来，真是恍如隔世。房间里的摆设，丝毫没有变过，像一年前她最后来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屋里的墙上，还挂着凌涛去年生日时候他们一堆朋友去KV庆祝的时候拍的照片，照片里的他和她当初是那么的甜蜜。
　　而今，照片里的他就躺在床上，人都瘦的脱了相，她竟有些不敢看他了。床上躺着的这个人，真的是凌涛吗？她记忆中的凌涛和左晗差不多高，身材挺拔伟岸，斯文俊雅却不失男人味。她记忆中的凌涛一直在保护她，照顾她，宠着她，即使最后还是背叛了她。她记忆中的凌涛总是那么自信，嘴角噙着微笑，一双桃花眼，身后总是跟着一大帮的小护士花痴的看着她，那时还总是害她吃醋。眼前这个人，已经被病痛折磨的形如枯槁。看着床上的那个人，承欢再也承受不住把脸埋进左晗的胸膛，死死的咬住唇，不敢哭出声，但眼泪已经把左晗胸膛那块布料打的湿透了。
　　“承欢。”凌涛的精神看起来还好，其实他知道，自己已经是回光返照了。既然是这样，他就更该打起精神来，让她记住最好的自己。左晗昨晚打过电话通知承欢今天会过来，他早上还特意的梳洗了一下，让自己看上去不要那么的邋遢颓废。本来不想躺在这里的，但没有办法，他已经没有力气了，被癌痛折磨的一点力气都没了。
　　“凌涛。”承欢含泪看着凌涛，左晗轻轻推了下承欢，示意她坐到凌涛身边去，随后开口“你们聊。”跟着走出了卧室。
　　承欢慢慢走到凌涛床边坐下来，看着凌涛，眼里没有了怨，没有了责怪，只有一种心痛。她轻轻的握住了他枯瘦的手，记忆中的这双手拯救了多少条垂危的生命，它还能变出一桌丰盛的饭菜，自己那点儿本事，有一半儿都是跟他那里学来的。她还记得她第一来他家的时候，他用这双手做了她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和油焖大虾，记得他的这双手灵巧的帮她剥去虾皮，把整只剥好的虾放到她碗里，冲她温柔的一笑。抬头看着凌涛，又对上他一向温柔的眼神，她抬头，憋回了马上要掉下来的眼泪，给了他一个微笑。“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凌涛没有忽略承欢眼里的湿润，他此刻那么想把她抱进怀里，却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资格。
　　“这屋里，什么都没变啊，还和以前一样。”不敢再看他，于是承欢只好看屋里的摆设，什么叫物是人非事事休，眼前不就是了。
　　“是啊，一直没变过，包括我那台电脑上的大头贴，还是去年咱们俩照完了你贴上去的。”凌涛的眼神一直追随者承欢，想多看她一眼，再多看一眼，真的是，看一眼少一眼了。她，已经是属于左晗了。但他还是很高兴，自己死之前，她还会来看他，他该满足了吧。
　　“凌涛，你为什么不去医院？”看着眼前的凌涛，承欢心里说不出的痛，和每次看左晗不＇炫＇舒＇书＇服＇网＇的时候那种感觉完全不同。她现在就只是心痛，毕竟曾经爱过，如果不爱，就不会怨，不会在乎他的背叛。如今，想着眼前这个人随时可能会消失，她就是觉得害怕。
　　“傻丫头，我自己就是医生，你忘了么？”凌涛依然笑，就因为他自己是医生，他太明白这种病，知道根本就没得治了，他也不想让自己像只小白鼠一样，被人折腾自己。他宁可留些时间去做些自己还力所能及的事情。例如陪陪母亲，一直在忙工作，那时候一天几个手术下来，回到家里就睡了，连和母亲说话的时间都没有，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早就知道自己得这个病了是吗？”昨天左晗告诉了她，凌涛得的是什么病的时候，她已经哭过一次了，哭得差点儿背过气去。她和他认识那么久，好歹也多少懂得一些病理知识，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