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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声音有毒-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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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巫族不与外界互通,族内藏书甚少,晏清江出谷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广,世间确实有万物,他不过一介得见天光的盲人,知之甚少,甚至不及垂髫孩童。
他每日问东问西,早上等温钰回府便与他读些诗书。
温钰是个好夫子,并不教晏清江死记硬背,讲解过的东西,总是会一句反三,合着相似的情境让他加以记忆。
晏清江大早起来喂鸡,温钰便会打着跟他重复:“要甜先苦,要逸先劳。不勤与始,将毁于终。”(注1)
路过花园见到菊花残枝,便又教他吟两句:“菊花抱枯枝,槿艳随昏旭。”(注2)
他早退归来,还会跟晏清江自我嘲讽,说他行为乃为“不诚,当不得君子”,而君子则该是“诚者,物之始终,不诚无物,是故君子诚之为贵。”(注3)
待用过午饭,温钰又时常会带他出门,去市集上走一走,大饱了眼福便回府歇息。
“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这话温钰也是教过他的,是以晏清江不说要买什么,温钰也不问,只不过相隔不出三五日,晏清江屋内准会出现些他在集市上多瞧过几眼的小玩意儿。(注4)
没半月,晏清江拆着温钰做给他的木制九连环,手边摆着一堆各式各样的孔明锁,桌上还蹲着一套耍着罗汉拳的泥塑小和尚,内心却是比什么都开怀满足。
温钰窝在墙角给他扎花灯,动作娴熟地将纸糊在拢成型的竹架外,手指在白纸上比划了比划,抬头问他道:“想在灯上画什么画儿?”
晏清江拆九连环拆得正热火朝天,随口便答:“田螺姑娘。”
“?!!”温钰闻言手下一顿,心头莫名就往下沉了沉,他抬头诧异问道,“为什么是。。。。。。田螺姑娘?”
他只知晏清江尤喜妖魔鬼怪等奇异故事,平日里读完诗书也给他讲了不少,连带着连任沧澜都晓得他这个偏好,偶尔来串门时,便跟他聊聊《山海经》《搜神记》。
只是温钰却不知,晏清江原还喜欢温婉贤惠的貌美姑娘。
晏清江慢慢停了手,也不抬头,指尖摩挲着九连环,不好意思地轻声回他:“跟你。。。。。。有点儿像。。。。。。”
“啊?”温钰一时有点儿蒙圈,他低头自我打量了一打量,实在把自己这五大三粗的汉子与田螺姑娘放不到一处,“哪儿像?”
晏清江抿着唇偏头瞧着他乐,眉眼弯得惬意漂亮,拎着九连环在空中一阵晃荡。
温钰这才明白,他啼笑皆非地站起身,把灯笼随手放在椅子上,笑着轻声呵斥他:“故事都给你白讲了,把我比作鲁班可好?”
晏清江笑着摇头,唇一翕一合,愣是又对着温钰吐出了四个字:“田螺姑娘。”
温钰掰不过来他,心头倒是不由轻松了些许,他撩了下摆在晏清江对面坐下,手撑着下巴瞧他继续拆解九连环,随口说道:“我知道的故事都给你讲完了,你也给我讲讲。。。。。。你知道的?”
晏清江显然不是个能一心二用的,他手下动作越发慢了下来,渐渐停下不动了,偏头思忖的摸样着实认真。
族中流传的故事多半是些上古传说,剩下的涉及后巫族与巫族间的恩怨纠葛也无法多加言说,他想如实告知温钰他没故事讲与他听,又觉这话若是说出口,温钰恐会失望。
温钰若是失望。。。。。。他直觉自己也不会开心。。。。。。
温钰瞧他眼睫眨了几眨,表情似乎也变得有些落寞低沉,正想问他,便听他突然轻“啊”了一声,眼神一亮,喜形于色地抬眼看他道:“我给你讲讲有关黄泉的传说好不好?”
“黄泉?地府么?”温钰倒是所料未及,黄泉乃是他不可勘之一,他对其本就知之甚少,便疑惑道,“天有九重天,地有九重地,地府乃在九重地下,又因打泉井至深时水色昏黄,故九重地又称黄泉,意为地极深处。难道这传言。。。。。。不对么?”
晏清江将手中九连环放下,抬眼对他微微有些得意地摇了摇头,故弄玄虚地压了压嗓子道:“当然不是。”
“哦,”温钰眼瞅晏清江性子越发开朗,偶尔还会与他开些玩笑,配合他的语气慢慢伏趴在桌面上,做出一副十足的兴致盎然的模样,洗耳恭听他的亘古奇闻,“愿闻其详。”
晏清江这辈子第一次给人讲故事,他咳了几下清了清嗓,回忆了回忆,模仿着温钰讲故事时高深莫测的语气,道:“黄泉乃是酆都城外两山间的一条河名,河水上层清澈,下层却昏黄浑浊望不见底,乃是引自蓬莱之弱水,鸿毛不浮,不可越也。河心有一漩涡似泉眼直通地府,黄昏后便有一船家往来于河岸与河心之间,以一破旧竹筏渡新丧亡魂,送入地府受审。”
“不是。。。。。。鸿毛不浮么?”温钰认真听完,疑道,“那船家可是阴间的使者?”
“并不,是人,黄泉之上只那竹筏可通行不沉。”晏清江见他果真未曾听过黄泉的传说,语气登时轻快了不少,“那船家是来自凡间的人,有所求于阎王,便自愿将其肉身留于地府,以魂体于黄泉之上渡新丧亡魂,渡满百年,或方可如愿。”
“凡人能求阎王什么?”温钰显然没把这些当故事,他眉头微拢,琢磨又问,“可不就是求生前罪大恶极,死后坠入地狱无间受罚的挚爱亲友能早日投胎?或是再与其见上一面?”
“多半却会如此。。。。。。”晏清江思索片刻,猛地又“啊”了一声,双眼一亮,抬眼对温钰道,“我听莫叔说,这一任船家是一位凡间的侠士,他的爱人乃是由灵体山魄渡劫成人时,为天罚神雷劈至灰飞烟灭的。侠士心伤欲死,点化那山魄的主人山鬼大人出面求于阎王,让那凡间侠士摆渡百年,换得那山魄还阳的一线机缘。”
“山魄?”晏清江时不时吐出一两个新词,温钰闻所未闻,简直新鲜。
“对,山魄,”晏清江耐心解释道,“凡人死于山涧间若久无人安葬,会有一魂七魄徘徊不去,待轮回转世一魂受召与二魂齐聚,七魄散去。在此七魄散去之前,若有山中灵气将七魄吸纳融合孕育,再由山鬼助其修行,不日则可化为人形灵体侍奉山鬼左右,非仙非鬼,始称山魄。若山魄得机缘于凡间修行百年未曾为恶不曾杀戮,染人界阳气亦可由七魄生出三魂,后登冥界轮回谱,由转生台轮回为人。”
“那岂不是。。。。。。那岂不是百年之后,这世上将会有两位。。。。。两位。。。。。。”温钰倒吸了一口凉气,细思恐极,瞠目结舌,他话说得断断续续简直词穷,只好不可置信地直白问道,“。。。。。。两位相似的人?一人乃是由魂转生而成,一人乃是由魄转生而成?”
“嗯。”晏清江点头应答,笑道,“却是有此传言,山魄多少受所蕴七魄影响,或性情肖似前人,或相貌一无二致。山下曾有数人言,见其死去亲人于山间行走,广袖轻纱博带,飘渺似仙,唤其姓名,不答不应。。。。。。”
温钰只觉一时间,似是窥见了不少三界秘辛似的意外,他还沉在这则故事中,忽又听晏清江轻声唤他:“温钰。”
温钰一怔回神道:“怎么?”
晏清江拆了会儿九连环,一丝进展也无,便将其搁到了一旁,倒是又捧着书翻看了两页,只目光不住在书中某处与温钰脸上逡巡。
他总是能有些新奇的问题与想法,温钰看着他,也不催,只等他自己说出来。
“我总在书中见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可‘龙’不是多用来形容男子的么?我能也这么说你么?”晏清江慢吞吞道。
温钰只当他是要问形容男子与女子用词上的分别,闻言便回他:“不能,这句话只能用来说女人。”
“那形容你长得好看该怎么说?眼若幽潭,渊渟岳峙么?”晏清江锲而不舍继续发问,一副探究的表情,眼神一亮又想来一词,“还有那句什么长得像什么玉什么潘安什么什么的,是不是就可以用来说你了?”
温钰脸颊肌肉瞬间绷紧,他这下总算是听出来晏清江想说什么了,他心中一甜,跟灌下了一罐蜜糖般,嘴上却笑着反驳他道:“书都读到哪儿去了?这几句都是形容美男子的,你用我身上可对?”
他训斥完晏清江,自己也憋不住笑了,晏清江倒没觉得哪里不对,他嘴唇一抿,诚心诚意地解释道:“我又没见过潘安,但我觉得,我见过的人中,你长得就顶好看了。”
“若说好看,任沧澜才能得你一句‘面如冠玉,貌若潘安’。”温钰哑然失笑,他只觉晏清江是初学诗词,总想着能将那些词句落在实处,夸他虽是真心,但用得却不准确,便给他就近举了一列。
却不料,晏清江却认真摇了摇头,不住重复坚持道:“你好看。”
温钰见他罕见地固执己见,摇头失笑,随口便说:“你现在倒真是应了一句诗词——”
他话说一半突然顿住,晏清江却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等待下句:“什么诗?”
“没。。。。。。没什么。。。。。。”温钰不自在舔了舔唇,敷衍地笑了笑,埋头遮掩似得继续扎他的花灯。
——情人眼里出西施。
这原本是他想说的话,却怎么想来,也不大对。
作者有话要说:
(*@ο@*) 哇~春心萌动啦~文里文外还正好就在春天~噗~
黄泉的故事也会写,也是这个系列的,这个系列跟前世今生都有点儿关系,互相之间也有联系。
【灵鬼神魔】系列目前计划四篇:
1。魔——晏清江 2。神——上生 神话BG 3。鬼——阴间使者 玄幻BG 4。灵——山魄 古耽
对这个系列感兴趣的姑娘一定要注意文案上标注的性向。
注2:菊花抱枯枝,槿艳随昏旭——宋 欧阳修
注1:要甜先苦,要逸先劳——明 吕坤
不勤与始,将毁于终——唐 吴兢
注4: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唐 李商隐
注3:诚者,物之始终,不诚无物,是故君子诚之为贵。——《中庸》
第29章 第七日(古)
皇宫内,御书房。
派去探查“晏青”身份的人回宫禀报贺珉之,只道“晏青”可查行迹太少,与温钰所说一般无二,乃是一月前从寒云山下来的隐士,自称姓晏。
雪峰顶上还有一破落草屋,有一老一少生活过的痕迹,山下有见过那二人真容者言道:那老人与一般凡人无异,那未及弱冠的少年人却有几分仙姿,与画像上的“晏青”确有几分相似,却因当初亦是只远远瞧过一眼,并不能确认。
只不过,那位晏公子口中的“莫叔”却四处搜寻不到踪迹。
“再探。”贺珉之斜靠在御案后,他为人向来敏感多疑,更别提又对成仙一事几近疯魔。
那人还未退出去,便听门外任沧澜笑着跟太监闲话了两句后问道:“陛下可在里面?”
那人闻言动作一顿,贺珉之眉眼一挑,比了个手势让他往屋后藏身,屋内的人都让贺珉之赶到了门外,他只好自力更生,扬声道:“沧澜,进来吧。”
任沧澜应声推门而入,他难得身着官服,打扮颇为正经,他往前一直走到御案前方才停下,只微微躬了躬腰。
“药练出来了?”贺珉之不待他开口,率先问道。
“是。”任沧澜从袖中取出一只瓷瓶探身递给贺珉之,他笑着道,“这药臣已经试过了,乃是除去体内浊气的,陛下用上三日,若觉精神明显充沛却身子越发轻盈,便算是成了。”
“听闻你最近总去温府,连带着温钰对司天台的事务也不怎么上心了。”贺珉之接过瓷瓶,拔了瓶塞,将瓶口凑在鼻下轻嗅了嗅,只觉那药香气沁人心脾,他满意地勾唇一抿,状似唠家常地随意问道。
“微臣冤枉,”任沧澜闻言笑着抬手,竖着右手三指比划道,“臣半月里可只去过温府三次,还都不是去找温大人的。”
“哦?”贺珉之换了个姿势,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梢,示意任沧澜说下去。
任沧澜虽说不敢自诩比干有颗玲珑心,但他七窍也是全通着的,他心知贺珉之必是知晓晏清江的存在并起了疑心,便也不藏着掖着,半真半假半忽悠地替温钰遮掩一二:“臣是去温大人家中会道友的,温大人府上日前来了位道友留宿,那人乃是臣数年前于寒云山下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交。那人年岁不大,与道法一途上见解却颇为独到,臣与他甚是投缘,便想趁他仍停留在京
城时,多见上一见。”
“至于温大人不思进取早退一事,”任沧澜抄着两手笑着摇头,无赖地撇清关系道,“可实在不关微臣的事儿。”
贺珉之闻言轻笑了一声,也不多说,挥手让他退下道:“去吧去吧,去会你的道友吧,顺道帮朕给温钰带个话,叫他入了夏起便不得再早退,且日日得来上早朝。”
任沧澜登时得了便宜还卖乖,躬身如领圣旨道:“臣遵旨。”
*****
翌日,任沧澜果真又去了温钰府。
任沧澜大摇大摆穿过回廊直接入了温钰院中,比通报的下人脚程还快。
他白色大氅的下摆一路扫过,倒是给温府的洒扫省了事儿。
“温大人!”任沧澜下摆沾着几片落叶,立在温钰院门前扬声唤人,下人跟在他身后小跑着喘气。
院门内一片狼藉,碎木屑到处都是,任沧澜喊完就惊掉了下巴,只见温钰坐在他屋前的那块儿空地上,正聚精会神地在刨木头,闻声抬头冲他点了点头,一副波澜不兴的模样道:“任
大人。”
他应完继续低头,推着刨刀“噌噌”地将一段粗壮枝干刨掉了粗糙的皮,登时满院环绕令人牙酸的声响。
那实心眼的下人蹲在任沧澜身侧喘匀了气,终于开口说了句:“任大人稍等,我家大人正在忙。”
“你家大人。。。。。。”被无视了的任沧澜茫然地转头垂首问他,“不去司天台,改做木工了?家里缺钱啊?”
那下人咧了个难看的笑,显然也是被温钰连日惊扰得不得安宁,他说完躬身退下,任沧澜抄着两手斜靠在院门前,皱着眉头瞅着温钰抬袖囫囵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倒是忍不住乐了。
他一直当温钰是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俸禄全锁在箱底给妹子做嫁妆,日常事物能自己动手便绝不出门置办。
如今看来,他的确没冤枉温大人。
任沧澜负手踱步到温钰身侧,一撩下摆蹲下,抬手摸了摸温钰脚前的一块刨好的木胚,那木胚形状略似凤身,长约三尺六寸五,宽约六寸,厚约二寸,一头扁平,一头呈弧形凸起。
“这是——”任沧澜“嘶”了一声,将那块木胚抱在怀中颠了颠重量,侧头向温钰确定道,“这是上好的桐木啊,你打算做架琴?”
难得吵成那副模样,温钰还听得见任沧澜在说什么,他手下不停,在令人头疼的吱吱嘎嘎声中,目不斜视地大声回他:“两架!”
他不说两架倒还好,这一说,不用他再多做解释,任沧澜也明白了:“你妹子跟晏青想学琴?”
温钰闻声点头:“带他俩去了趟茶楼听了琴,回来便都有些兴趣”。
任沧澜闻言手托着下巴,学温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兴趣盎然地侧首盯着他做木工,随口调侃:“你倒是个慈父,宠孩子,要什么给什么。”
温钰恍若未闻,只专注手上的活儿。
他手艺娴熟,显是做惯了的,就算入朝为官,身居要职,他也丝毫不加掩饰贫寒出身,坦荡得能当天下君子的表率,更别提此时他那一身沾满木屑的深褐粗布长袍有多寒酸。
“就你一人做苦力,你妹子跟晏青呢?”任沧澜转头四顾,见院中空无一人。
“出门拿漆去了,还有琴弦,待会儿就回来。”温钰自觉提高音量,还不忘待客,“你自己去屋里找茶吃。”
见温钰也不顾上搭理他,任沧澜百无聊赖地撇了撇嘴,闻言便站起了身,不甚讲究地拍打着身后的灰土,脚跟一转,往晏清江的屋子走了去。
他在温府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
温钰出身穷苦,于品茶一道上并不讲究,反倒是入世不久的晏清江,对中原茶品颇有兴趣。
是以,府内存着的好茶,十有八九都在晏清江房中。
温钰倒也舍得,啧,任沧澜背对着他腹诽道。
“吱呀”一声响,任沧澜坦荡荡地推门进屋找茶喝,甫一入内,便让一室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晃花了眼。
屋内环墙多了一溜的木架,架上摆的、躺的、挂的,皆是些市井间常见的小物件:泥塑木雕,窗花剪纸,面具,孩童的拨浪鼓,绘了传说故事的灯笼,连带着还有一柄翠色竹笛。。。。。。
任沧澜惊诧只在一瞬,便明白了过来,他绕着木架前走了一圈,翻检着那些手工精巧的摆件,忍不住便笑着自言自语骂了句:“手艺好了不起啊,铁公鸡。”
他将那竹笛取下,凑在眼前细细打量,那笛子做得十分讲究,左端镶了象牙做镶口,笛身外又缠了二十四道丝弦,尾端还缀了飘穗。
任沧澜手抚了抚刻在笛身上的“晏”字小篆,了然地一撇嘴,又将笛子横在唇前试了试音,那七孔笛笛音清亮高亢,犹如凤鸣,甚是好听。
“沧澜也会吹笛?”屋外不知何时静了下来,依稀能分辨得出温沁如正在跟温钰交谈些什么,任沧澜一首曲子还没吹完,笛音颤颤悠悠地悬在他指尖,他闻声回头,见晏清江正立在他身后,偏头笑得一派淡然,拱手道,“见过道友,温钰说你来了,便让我先进来。”
“见过见过。”任沧澜一甩袖口回了个礼,手腕一转挽了个花,将那竹笛横在手上,明知故问道,“这满屋子,连带这支笛子,可都是温钰的手笔?”
晏清江闻言笑得颇有点儿赧然的意思,他接过笛子点了点头:“我。。。。。。我家中并无这些事物与。。。。。。乐器,他见我好奇,便做了些来,倒是麻烦他了。”
“我看他是乐在其中,不麻烦。”任沧澜跟他挤眉弄眼促狭道,“只要不让他窝在司天台,我看他干什么都乐意。”
晏清江闻言莞尔,嘴角抿出个笑,他这些时日越发不那么拘束起来,一身出自降仙峰上的冰雪寒霜似乎都快散了个干净,他与任沧澜越发得亲近,连带着跟温沁如也常能说说笑笑。
“近日又学了些什么?温钰说,你央了他在学书,四书五经可念完了?”任沧澜自顾自地转到桌前坐下,斟了杯凉茶,不讲究地润了润喉,仰头贱兮兮地一歪嘴角道,“温钰学问如何?他若不行,你跟我念。”
晏清江赧然地笑着道:“只把《周易》念完了,他倒是也想给我讲讲其他四书,可我听不大懂,只得慢慢来。他把《论语》《孟子》中的典故给我杂糅了些进了民间故事中,还有《诗经》,平日聊天时也会带上些许,便能听懂一二了。”
后巫族本就出自南疆,与中原隔着大半个疆土,文化隔阂甚是严重,后又跋山涉水迁至北疆避世不出,更是与外界断了交流。族中除却神树守卫与族长长老,其余恐怕连识文断字的人都没几个。
“那我可及不上他,”任沧澜笑道,“温钰倒是个好夫子,想是当年就是这么给温沁如启的蒙。”
“沁如也这样说,”晏清江笑着回他,“说他打小给她又当兄长又当爹,又是半个夫子半挚友。”
“温钰跟你也不是如此?”任沧澜背着温钰故意揶揄他,他给晏清江挤了挤眼,“都怪他长得老相,平日又一副稳重的家长模样,跟谁站一起都不像平辈。”
晏清江也跟着笑,任沧澜一个顶着张少年脸的老妖精如此不要脸地挤兑别人,却不让人厌烦,只让人觉得他风趣幽默,是个攀谈的好对象。
而“老相”的温钰,却让晏清江觉得,他像是后巫族中他守了六十年的那棵神树,在他
背后能持起整片天似的。
“等这琴制好了,温夫子又要兼任乐师了。”屋外又开始“噌噌”地响了起来,任沧澜跟牙疼似地皱着五官抬眼又对晏清江道,“他像是有种道家‘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模样,与古琴倒是契合,古朴深沉,想必亦是个中高手。”(注1)
这人夸得明显颇有学问,然而晏清江一怔道:“他。。。。。。他貌似不会。。。。。。弹琴。。。。。。”
任沧澜:“?!!”
“他说过要请个夫子来家中的。。。。。。”晏清江抿唇补道。
“白夸他了,”任沧澜手一拍脑门懊恼道,他低声笑了笑,突然两掌一合,拍了个清脆的巴掌毛遂自荐,“既然他不会,那我来给你教琴啊?”
晏清江:“啊?”
“啊什么啊,我学琴的年岁比外面那些个乐师的寿命都长久,怎的你还嫌弃我?”任沧澜嘴巴一撇,神色顿时哀怨了三分,他日前常在宫内行走,偶尔还能碰见个把嫔妃去御书房前长跪不起,便把人家闺怨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再说了,我教你们又不收费用,给温钰省些银钱可不是好事一桩?就这么说定了!”任沧澜兀自拍板,晏清江阻拦不及,他换了个坐姿,斜靠着桌沿儿,翘腿坐得随性,眉眼一挑,偏头压了压嗓子跟准备诱骗小孩子似得,自说自话地跟晏清江讨价还价,“那个什么,作为回礼,你给我也讲讲你知道的那些志趣故事,什么黄泉啊山魄的,温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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