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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从相遇开始Ⅲ-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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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陈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看似有口难言。文堂倒也没难为他,自顾自地说:“那时候你们已经掌握了司徒以及特案组的一些情况。在您跟司徒正面接触中,您提到是因为雨辰才对司徒等人有了了解。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您以及您所属的研究所是不是隐瞒了不少事。合作嘛,就要坦诚,老陈,你说对不对?”
  一番不紧不慢的质问,引起了翟谷清对文堂的注意。他知道司徒的朋友都不简单,但这个看似文弱书生的男子似乎更有让人寻味的内涵。翟谷清不由得多看了对方几眼,兴趣浓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席间,传来又有人死亡的消息。司徒等人急着去案发现场,并让唐朔送翟谷清去酒店。
  文堂神态自若地说:“我送翟先生。”言罢,有了几分悔意。但是话已经说出来了,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翟谷清斜睨了文堂一眼,也有了想跟文堂多聊一会儿的心思。他笑道:“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到了这里,应该我做东。”文堂不是犹豫不决的人。拿了外衣和手包,走到翟谷清身边,“喜欢喝什么?”
  酒是早些年酒吧间很流行的科罗娜。翟谷清说自己没跟过什么潮流,喜欢的会一直喜欢。文堂对酒是无所谓的态度,翟谷清喝什么,他也跟着喝什么。
  卡在瓶口的柠檬地被塞进了瓶子里,小碟子里的盐,沾一点与手背上。修长的手指拿起酒瓶,猩红的舌舔过手背,淡黄色的酒水顺着唇流进去。一套简单而又流畅的动作,紧紧抓住了文堂的视线。十二年,他的身上没了当初的桀骜不驯,多了成熟内敛的性感。
  察觉到自己面红耳赤,文堂紧忙低下头。
  “不舒服?”发现了文堂的异样,翟谷清诧异地问,“没事吧?”
  “没事。”文堂笑着拿起酒瓶,把酒倒进杯子里。他不习惯用瓶子喝酒。不管是什么酒,都循着老一辈的规矩来。
  酒满、茶半、饭平碗。
  端起酒杯,送至嘴边。嘴唇抿过杯口,微浅张开寸许,呷了一点酒,再轻轻将杯子放下,习惯性地向前推了半寸。收回的手微微卷曲着,搁置在酒杯旁。良好的修养、矜贵的气度、举手投足间,深深留住了翟谷清的目光。
  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这种想要撕开结实的外壳,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馅儿的渴望。
  翟谷清有些搞不懂自己了。跟文堂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哪来这么多的熟悉感?他笑了笑,说:“我说这话你别在意,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文堂心里咯噔一下,手脚变的凉了些。理智上是冷静的,可嘴上居然没了把门的。他笑道:“很老套的沟通方式。”说完这话,文堂就后悔不迭。亏着没说真是“很老套的搭讪方式”。
  今天怎么了?以往的冷静和沉着怎么半点没见?
  对面的翟谷清似乎觉得文堂的调侃很有趣,煞有介事地向前倾身,“文秘书,我可不是什么登徒子。”
  闻言,文堂会心一笑,“翟先生,我也不是什么妙龄佳人。”
  翟谷清哈哈一笑,“别叫什么先生了,生疏。叫我古清吧,不管从谁那一边算,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
  这话倒是不假。不是自己人,也进不去寇豆舀最好的包房。仅此一点,足够他们坦诚以待。
  文堂说,认识司徒也有几年的时间了。当年他的父亲委托过司徒办理一起盗窃案,自那时候起,司徒就在他那留了个很好的印象。这人胆大心细,且冲劲十足。
  通过司徒,认识了几个人,文堂不得不说,都是个中楚翘,人中龙凤。所以,每一次司徒说有新朋友到场,他都会期待一些。
  翟谷清也不跟文堂打机锋,直言:我家弟弟从来没想过亲近外人,独独对林遥钦佩不已。不为别的,为了雨辰,这一次也要尽力帮忙。至于司徒本人。翟谷清笑道:他的性格很迷人。
  迷人?文堂思索着摇摇头,“迷人我倒是没看出来。作为朋友,司徒绝对值得交心。”
  “不止吧。”翟谷清又喝了一口酒,砸咂嘴,品品味,“仅仅是值得交心,你不会为了他们丢了工作。”
  “你知道?”文堂很意外。又或者说,他觉得翟谷清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帮忙,不是因为司徒。”
  翟谷清挑挑眉,玩笑道:“因为你是文家人?”
  “当然不是。”文堂否定了翟谷清的猜测,“因为特案组。不瞒你说,我之于特案组、特案组之于我,都是相依相靠的关系。有我在,他们办事更方便一点;有他们在,想动我的人要掂量掂量。所以,我不是你想的那么高尚无私。”
  “不不不,你误会了。”说着说着,翟谷清认真了几分,“其实,我对你早有耳闻,但从没想过品评你的品德情操。况且今晚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虽然我总觉得以前就见过你。”
  对此,文堂紧张着,不置一词。
  翟谷清继续说:“高尚的人不是没有,我相信这样的人还是很多的。但是人,我的意思是:只要你是个人,就免不了为自己多想一些,这是与生俱来的。我不认为这是自私,倒是觉得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自我保护意识。”
  听过翟谷清的一番论调,文堂垂下眼,轻浅地笑了笑。说:“还是要看成长环境吧。不同的环境培育出不同的人。我赞同你所说的‘是人都要为自己多想想’的看法。但这要有尺度。比方说:如果把我换成你,你就不会放弃工作。”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说到这里,翟谷清彻底认真了起来。扯了扯分在两边的衣襟,坐的端端正正,势要文堂说出个子午卯酉来。文堂也认了真,仔仔细细给他掰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是商人,你以自己的利益为主,对事件中的利弊进行选择。于你不利,或者是对你的背后大环境的不利,你会完全舍弃。商人一旦倒下,东山再起很不容易。而且,你不服输的性格是不会允许你对任何人低头,服输。”
  这人是不是研究过自己?翟谷清越听越是狐疑,脸上下意识地露出一点诧异来。文堂何其精明,立刻婉转地说:“我不是说你刚愎自用,图谋私利。在商言商,你的选择是对的。但是我不行,我不是商人,我从小就在那个圈子里打拼,我懂得以退为进,懂得放弃所有可以赚回来更多的利益。我们成长的环境不同,所以,思考问题的角度不同;我们创造出来的价值不同,取舍自然也就不同。你否认吗?”
  “当然不否认。但是……”翟谷清琢磨了片刻“你这话说的好听,可真要是到换位了,我还是那个不顾大局,自私自利的奸商。因为在他们身上投资风险太大。你就不同了,对,你跟我不同。这一点你要承认。没有你的帮助,司徒那帮人不可能挖出那么多干尸,上面也不会如此重视这个案子。归根结底,还是你啊。”
  “与我无关。”
  文堂不急不躁地说。那件事,我不做,司徒他们也有办法。我不过是在恰当的时候,给了他们一个恰当的机会。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只是个选择而已,但是如果你是我,就不是一个选择这么简单。即便你狠心放手了,也会拉着一批人下水。不会像我走的无声无息,你,会走的轰轰烈烈。“
  这时候,翟谷清总算听明白了。文堂这是拐弯抹角说他睚眦必报呢!
  其实,翟董真心误会了。
  “不对不对。”翟谷清打断了文堂的话。有纠结地说:“你这是偷换概念。”
  文堂保持着他的微笑,说道:“我没有偷换概念,我只是分析了一下,我们之间的不同。你要比我更具威胁性。”
  “我?”
  “当然。我做事束手束脚,你不会吧?”
  “你这是在探我的底?”
  “有必要吗?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这话可是出自你口。”
  等等!怎么又绕回来了?翟谷清略头疼,仔细琢磨了一遍俩人刚才说的话,印证了文堂没有说错的地方。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了。
  这种无意间被人牵着着鼻子走的不良感觉,真他妈的太似曾相熟了!
  “我说文秘书,咱俩以前真的不认识吗?”
  这一次,文堂爽朗地大笑起来。笑出了往日里旁人见不到的豪气,笑出了深埋自骨子里的洒脱。笑的翟谷清错不开眼睛。
  当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忽然对你开怀大笑的时候,已经是给予了你一份足够的信任。
  本有些违和的感觉不但没让翟谷清觉得别扭,反而更想了解文堂。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几乎完全剖析了他的有趣的生命体。他想听文堂说得更多,笑的更多。
  坦直的念头即便没有任何原因,还是在他心里深深扎了根。
  翟谷清举起酒瓶,“三十多年了,我老爸都没把我看的这么清楚。为此,当浮一大白。”
  文堂从善如流,拿起酒杯,开起了玩笑,“交浅言深,是大忌啊。不过,日后可以让伯父跟我多聊聊。“
  “得,您饶了我吧。我现在躲都来不及呢。”
  碰了杯子,喝了酒。文堂貌似随口一问:“怎么了?”
  “生意上的事。”翟谷清也是随口一答,“我有一项工程,需要不少资金。万事俱备了,却被卡在最初的一份合约上。我想借老爸的关系跑一跑。我老爸就跟我火了,说我没那么大屁股,就别穿那么大裤衩。”
  噗!文堂差点喷了翟谷清一脸的酒。翟谷清苦笑着摆摆手,说不提也罢。
  就这样,人生谈完了,生意的话题也扯过了。桌子上也多了二十来个空酒瓶子。不知不觉的,已经喝了好些。难怪文堂觉得有点头晕。
  时间到了下半夜,翟谷清想起还没找酒店订房,懒劲儿上身,准备在附近找一家。
  “到我家住吧。”鬼使神差的,文堂又鲁莽了一次。
  翟谷清自然不能在文堂的脸上看出他内心的纠结,拿起手包神态自若地说:“好啊,那我就叨扰了。”
  骑虎难下,算了,就这么着吧。
  酒吧距离文堂的家算不得近,开车足足消耗了半个小时才到地方。期间,翟谷清也没去想干嘛舍近求远非要去文堂家住,他只是很喜欢跟文堂在一起。不论是聊天还是喝酒,都喜欢。或许,他最喜欢的是跟文堂明里暗里的试探摸底,真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里。
  文堂的家并不大,两室一厅一个卫生间。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翟谷清在客厅里打量一圈,笑道:“这就是有了女友的好处。我那家,脏乱差的典型。”
  文堂自卧室出来,给翟谷清找了一套新的睡衣。听到他的话,不免苦笑,“晓月从来不会帮我打扫房间,这都是我妈那边的阿姨做的。”
  翟谷清很意外。或者说很不解?
  “就算不出事,你跟贺晓月也都谈婚论嫁了吧?给你打扫房间都没做过?”
  “家里管得严。”文堂把睡衣放在沙发上,接了一杯水给翟谷清。说:“白天会过来坐坐,晚上绝对不准留宿。如果我不开口请她帮忙,她是不会动手收拾的。”
  如此解释,翟谷清倒是理解了。笑道:“我也遇到过这样的妹子。前年吧,我妈给我介绍了一个,跟你那个差不多。拉个手也要问问‘这样合适吗?我们才认识不久’”言罢,呵呵一笑,“一板一眼的让我都觉得自己其实很龌蹉。”
  文堂也跟着笑,“但是不能说她们不对。事实上,这样洁身自爱的女孩已经不多了。如果选妻子,我会选这样的。”
  翟谷清挑挑眉,“如果是当个伴儿,你就不会选贺晓月了?”
  文堂无奈摇头,“我又不是活腻了。”
  翟谷清来了好奇劲儿,“如果贺家没出事,你真的会结婚?”
  “会。”
  “未必吧……”翟谷清笑的蔫坏蔫坏,“你不是那种甘心平淡的人。”好吧。是试探过了我,也轮到我试探你了。
  很普通的一句话从翟谷清的嘴里出来,让文堂呆愣当场。搞不懂翟谷清为什么能看透自己你骨子里不安分因子。没错,他的确想过取消婚约,即便贺家没有出事,也不想娶贺晓月。
  如果说:他没见过司徒等人亲密幸福的样子,或许还不会奢望什么。就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的人。他跟司徒那些人不是同一路的,很多事不能像他们那样随心所欲。但仍会羡慕,仍会渴望。
  这是人之常情吧。
  文堂几番深思熟虑,到底爱不爱贺晓月。他甚至问过母亲,您看,我爱不爱她?母亲直言:相处久了,就会爱了。
  哦,原来如此。在自己心里,在别人眼中,他不爱她。如果就这样结了婚,算不算骗了贺晓月?文堂很明白,贺晓月也知道自己不爱她,就像他知道她也不爱自己一样。
  有目的性的联姻,哪关爱情的事?
  墙上的挂钟敲响了两点的报时。文堂从暂短的沉思冲回来,说:“太晚了,睡觉。明天还有很多事。翟先生,客房就在左边,里面有独立的浴室。”
  翟谷清也不客套,只是再次提醒他,“叫古清。”
  还没等叫出口,翟谷清已经进了房间,关了门。
  文堂缩回追去的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脚。真的想追上去?追上了有能怎么样?道歉?求好?还是告诉他,自己后悔了十二年?
  可笑。那种事道歉有什么用?
  或许,他早就记不得了。
  回到房间后,文堂有些怏怏。洗了澡换了睡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的事太多,纠缠在一起像是无数条线团在一起的乱麻,扯不清、拆不开。就这样心烦意乱地想了许久,才渐渐睡去。
  这一觉,文堂做了很多梦。梦里有年少的他,还有年少的翟谷清。
  金灿灿的发,耀眼的笑脸。昏暗的午间,那人捧着一盒热气腾腾的炒面边走边吃。遇到平日里打闹惯了的哥们,胡侃几句,动动手,踢踢脚,炒面掉在了地上。那人直直地跪下去,在主赛楼前捧着沾了灰土的炒面欲哭无泪。
  这人,真有意思。他躲在暗处看着,想着,笑着。

    
    ☆、清堂2

  画面忽然变了。
  昏暗的房间,那人被黑布蒙着眼睛,双手被绑在栏杆上。身上不着寸缕……
  粗重的呼吸急促而不稳定。他对自己说了很多话,记得的只有, “笑一个或者说句话,让我听听你他妈的到底是谁!”
  本是跑过来救他的,怎么变成了这样?哦,对了!自己也被灌了药。
  鬼使神差的,他碰了他。
  自己的一番动作,让他勃然大怒。骂着、诅咒着……
  渐渐的没了气焰。咬着牙催促:快点!再,再快点!
  一阵久违的感觉铺天盖地袭来!睁开了眼,气喘吁吁,无措地看着天花板。
  文堂意识到这是一个梦,紧紧闭上了眼睛。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想要洗把脸。动了身子,忽觉下面湿湿黏黏。惊讶之余掀开被子,面对不争的事实,无地自容。
  自己到底怎么了?
  一大早,文堂做了简单的早餐便出门。等翟谷清醒来,看到餐桌上的食物着实一愣。他禁不住想:不是吧?文堂对自己也太好了点。
  就像文堂剖析的那样。翟谷清是个商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想几个“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这样?以及,为什么之后的利弊。
  对文堂,翟谷清是喜欢的。这种喜欢很复杂,不像是友情、不像是亲情、更不像是一见钟情。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让他在疑问之后坦然接受了文堂的好意。
  随手拿起文堂放在桌上的纸条,看到一些漂亮的字。
  先走一步,早餐自便。钥匙在玄关鞋架上,我晚十点归。有事联系。
  还给他留了钥匙。翟谷清笑了笑,觉得这没什么不妥。他要招待一个好友,也会留下钥匙。很正常嘛。
  翟谷清边吃着早餐边给文堂发了的信息:我就不跟你客气了,钥匙收下。晚上你最好清醒点回来,有事跟你商量。是关于我弟弟的。
  文堂阅读完短信习惯性删除。不知怎的了,手指迟迟没有点下去。犹豫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文堂没想到会是父亲打来电话,急忙关了已经打开的车门。
  文堂的父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一直在外地疗养,很少联系他。这一次,老人家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先道:“找个安静地方。”
  “您说吧,我在自己车里。”
  “阿堂,贺家的事你不能退。”文老开口便给儿子直了一条明路,“你下来了,我赞成。既然已经介入就要坚持到底。不要因为贺家犹豫。你犹豫就是退缩,半途而废不是我们文家人的作风。你可以败,但绝对不能退。”
  父亲一番教导,如醍醐灌顶。没错,犹豫了就等于是半途而废。之前所做的种种等于是打了水漂。既然已经横刀立马,为什么不能坚持到最后扯下几个皇帝来?半路退缩,真的不是他文堂该做的事。
  想到这里,文堂也坦然了。他对父亲说:“您放心,我会尽全力。”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不过……”
  “什么?”
  老人家在电话那边长长地吁了一声,“阿堂,要保护自己。”
  心情倏然间沉重了几分,也温暖了几分。文堂嗯了一声,“我知道。您也多保重。”
  简单明了,却也是万力千钧。作为文家的一份子,文堂早就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也为此懊恼过,埋怨过,甚至反抗过。但,当哥哥愤然离家之后,他便清楚了,文家不能有第二个反骨仔,这个名额给了哥哥,那自己就老老实实当文家的儿子吧。
  只是,在抗争的那段岁月里,他也放纵了一次,荒唐了一回。即便今生就这么度过,也算无憾了。
  对于这种假乐观的想法,文堂给自己打了标签:伪君子。
  再度打开车门,看到不远处站着的贺晓月。女孩儿清清爽爽的装扮,安安静静地站在深蓝色的遮阳伞下,美好的就像一幅油画。他走过去,为她露出面具式的笑容,“怎么每次都是你等我?”
  “没关系。”贺晓月勉强笑着,“我知道你忙。”
  “走吧,进去坐坐。”说着,他拉住了她的手。她下意识地挣了挣。文堂玩笑道,“怎么了?还觉得我们认识没多久,拉手不合适?”
  贺晓月难得红了脸,呐呐地说:“没有。只是,你很少这么主动……”
  “对不起。”文堂忽然沉声道。
  贺晓月诧异抬头,看着似乎不同寻常的文堂,“你怎么了?”
  “没什么。”文堂还是文堂。优雅得体的笑容,任谁都看不出一刻前的他真心道歉的心情。
  这一天,还是在忙碌中度过。试探贺晓月,与相关人士见面,跟一些老友喝酒吃饭。
  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他看着亮着灯的窗户,忽然有种急迫归家的念头。好像是舍不得熬夜等待的妻子独守空房似得。
  这个念头把他吓的够呛。赶紧甩甩脑袋,警告自己清醒一些。
  推开门,灯明几亮。半倚坐在沙发上的那人笑的七分肆意,三份慵懒。好像十二年前那个张扬的人又回来了。
  仅这一眼,颠覆了文堂三十几年来死水一般的生活。
  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妖精!文堂愤愤磨牙。
  “怎么才回来?”翟谷清等的有些困倦,张着嘴打了大大的哈欠。看到文堂站在玄关又是苦笑又是摇头的,不免清醒了几分,“你干什么?”
  文堂一边拖鞋一边解释说在想其他事,一件完全不值得说出来的小事。翟谷清也不追问,推开桌子上的杂物,留下半瓶红酒和两个杯子……
  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一旁。可以与某只妖精保持着距离,“今早还说不让我多喝,怎么你自己反倒是喝了大半瓶?”
  “无聊啊。”说着,翟谷清在酒杯里各倒了一些红酒,“来吧,少喝一点没关系。”
  “我就免了,胃不大舒服”文堂借口推开了已经放在面前的酒杯。心有戚戚。
  翟谷清也没喝,放下杯子去了厨房,很快便弄出一杯温水来。
  这是唱的哪一出?文堂怔楞之时,忽见翟谷清对自己伸出手,完全没了反应能力。恍惚间,温热的手抚在额头上……
  “我就说你脸色红的不正常。”翟谷清无可奈何地看着文堂,“文堂,你在发烧。”
  原来是发烧了。
  文堂恍恍惚惚地想着。怕是昨晚做梦出了一身的汗,又冲了冷水澡,才会这样。多少年没烧过了,完全想不起发烧是什么感觉,所以没注意到身体的异样。
  “没事。”文堂浅笑着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示意翟谷清坐下来聊。“早上你说行谈小温的什么事?”
  “明天再说。”翟谷清很坚持,“家里有药吗?”
  “有……吧。”
  闻言,翟谷清哑然失笑。什么叫“有……吧?”平日里看似精明难懂的一个人,发了烧倒像个孩子一样糊涂了。可怜的,病了都没个人照顾,若不是自己恰好来做客,他一个人怕是只会硬撑着吧?
  算了,好人做到底。
  翟谷清拉住文堂的胳膊把人扯了起来,“先去洗澡换身干爽的衣服。我出去给你买药。对了,晚上吃了主食吗?”
  浑浑噩噩的文堂已然没多余的精力思索其他,“吃了……吧。”
  这一点都搞不清楚吗?
  “好吧,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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