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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泥足深陷-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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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猴!
  真的是他!!
  他之前一直未曾留心当日他死时的状况,现在回想起来,好像那天聚在他场子里的人特别多,包括钱明朗身边的那个谭宇,他们似乎只是偶尔经过,又似乎是有备而来,但因为一直神色如常,又一直被牢牢地盯着,所以谁都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谭宇那帮人竟然是已经部署了很久了。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非死不可的仇怨?
  楚峥在脑子里飞快地想。
  王猴这次惹急了想送他归西,是因为他以为自己又要回去巴结董爷,让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
  那么照他这个逻辑,他之前在自己场子里干了那些违法勾当,最后不幸锒铛入狱,他肯定认为害得他这样惨,这其中也有楚峥的一份。
  董爷不救他,同僚落井下石,所以他怀恨在心,一直惦记着要报复?
  这心眼,未免也太小了。
  “你不说,我有的是办法知道,”王猴不以为意地笑了一笑,站起来,抬手一挥,有人拎着跟棍子过来。
  楚峥冷冷地说:“王猴,你可要好好地想清楚。”
  “我想得再清楚没有了,董爷早就对我有了不少意见,我现在不管做什么他都不满意,还对我挑挑拣拣,就连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也是一样,我还怕他们什么?”
  楚峥闭了下眼睛:“那钱明朗是什么身份,你能保证自己跟着他就有前途?”
  “这个不用你管,他现在确实不行,但以后可就难说了,我王猴这点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这倒是实话,钱明朗现在虽然没什么名气,但之后确实不一样了,在楚峥混得还不错的那段时间里,他迅速崛起,就像江河湖海潮起潮落,他的向荣和董爷这边的没落,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没想到这人现在就已经对董爷动了歪脑筋。
  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亏他想得出来。
  难道他楚峥这辈子又要栽在同一个人的手上?
  那样也好,起码能看得通透,不必让他在去误会别的什么人,如果这次和上一次一样,还能有下辈子,他一定不会放过王猴这个畜生。
  那人拿着棍子一步步走进,棍子拖在地上的声音,就像一出命运的序曲,楚峥闭上眼睛,脑海里不住地涌现回忆里的一幅幅画面。
  生而为人,却要在地狱里一遭又一遭地走过,也不知是不是可笑,但这一次,他说不定就没那么走运了。
  棍子夹带着一阵风,在他的脑后落下,还没有挥下来,外面忽然响起“砰”地一声枪响。
  楚峥蓦地睁开眼睛,回头去看,身后的人腰部中弹,捂着伤口不住地叫唤。
  王猴像受了惊似地循着声音来处回头,大声地喊:“谁?是谁在那里!快给老子滚出来!”
  “哗啦”一声,有人破门而入,带着一阵风,轻易将王猴踹倒在地,后面三三两两跟着一帮人,将王猴这边的人制服了。
  “王猴,你的命还想不想要?”陈启均穿着一身黑衣,手里拿着那把被擦得锃亮的手枪,迅疾地抵上了王猴的脑门。
  王猴说的没错,董爷不会帮他,但还有一个人会帮他。
  当保镖的人身手就是利落,楚峥早就看出这人不一般,但没想到做起事情来居然这么雷厉风行,举手投足间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帅气,简直连男人都要嫉妒。
  不过也幸好,他没有看错人,能在这样危急的时刻赶过来救他,之前送出去的那几条烟都没有白费。
  楚峥看着眼前单手握枪的陈启均,带着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经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一章

  王猴一被制服;陈启均就过来给他松绑;楚峥被解开绳子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一次性屠了这个畜生,以绝后患。
  他不但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双手双脚一恢复自由;他立刻就冲了上去;当胸踹了王猴一脚,然后操起棍子就给了他一下。
  王猴被他打得吐血;张开嘴就破口大骂:“楚峥你个狗娘养的,今儿个老子亏你手上,最好他妈的别放了我,不然等老子出去了;头一个收拾你。”
  楚峥冷笑:“可以,你不妨试试看。”
  有种人劫后余生,可能就忽然勘破了,有种人,却可能是活两辈子都勘不破。
  他曾说要摆脱从前的生活,重新开始,包括习性、是非、还有那些无法无天,视法律为无物的混子观念,那都是因为心里头有个无法摆脱的心结,那是一个结,也可以说是一个劫。有些人需要被拯救,有些人,他永远都不配被拯救。
  “走吧,我陪你下地狱。”楚峥手里拎着那根致命的棍子,看向王猴的眼神冰冷,就像一个从地狱场走过来的修罗。
  因为曾经死过一次,所以他什么也不怕。
  王猴躺在地上看着他,眼神里逐渐流露出恐惧:“楚、楚峥……你……”
  楚峥又挥手在他身上抽了一下,王猴痛得撕心裂肺地哀嚎,屁股底下逐渐一团湿,接着散发出一股腥臊的味道。
  他居然被吓尿了。
  “算了,”陈启均一把按住楚峥的手,“我会想办法处置他,你就别再动手了。”
  楚峥听他这么说,逐渐展眉,微微后退了一步,随后松开手。
  “哐当”一声,是铁棍落地的声音。一听见这个声音,王猴整个人像散了一口气,浑身大汗,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戚,”陈启均“咔嚓”一声收枪,一脸不屑地说,“没用的家伙。”
  董爷最近在资金周转方面出了点问题,刚谈下来一笔生意,负责人携款私逃,承包的建筑地被人披露是豆腐渣工程,后来一查,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这会是谁做的?
  楚峥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王猴,轻蔑地一笑:“陈大哥既然叫我放过他,那我自然要给你面子,但建议你还是要好好查一查他,董氏自打下基业至今,少说也有两三十年的时间了,可千万不能毁在这颗蛀虫的手上。”
  陈启均何等人物,不需他明说,仔细一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由衷地道:“谢谢提醒,会注意。”
  楚峥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并肩走了出去,从黑暗里出来,任凭冬日的阳光映照在身上,星星点点,简直一切正好。
  和陈启均告了个别,楚峥带着伤一路回到自己的店里。
  店里依旧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柜台旁边还有一堆包菜未上架,需要打包贴上标签,几个人正忙得热火朝天。
  那边小帽儿拿了个包菜看了看,正一回头,想和身后的唐冶说话,猛一回头,看见楚峥进来,吓了一跳:“峥哥你怎么了?”
  唐冶听闻响动也抬起头来,看见楚峥这副模样,也是惊得不行:“怎么弄的,怎么变成这样了?”
  楚峥摆了摆手,刚要开口说话,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这一觉楚峥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仿佛是要把他这一辈子没睡的觉都睡完了,直到睡得不想再睡,他才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
  一睁眼,视线所及是他家里的雪白房顶,身子底下是那张熟悉的大床,楚峥动了动手指头,感觉浑身酸痛,正打算开口叫王悦,手肘边碰到个人,楚峥一扭头,看见沈泽正趴在他的旁边小眠,他这一动,沈泽立刻醒了过来,一下坐直:“你醒了?”
  楚峥点了点头,坐了起来。
  沈泽忙往他身后塞了个靠垫:“感觉怎么样?”
  楚峥摇了摇头,扭脸看着他。
  沈泽被他看得有些不习惯,又似乎不知道猛地该说什么,坐了一下,忽然站起来出去了。
  楚峥扶了下久睡后沉重的脑袋,头昏脑涨地下了床,走进洗手间,打开水冲了把脸。
  镜子里的那张脸,既陌生又熟悉,他本该垂垂老去,现在突然又年轻了十岁,算了算去,好像真的是赚了。
  外面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是沈泽手里捧了一碗吃的过来:“聊聊?”
  楚峥拿过毛巾擦了擦脸,跟着他出去了。
  “你……”
  跟着他在餐桌边坐下,沈泽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沈泽沉下一口气:“我昨天跟陈大哥通过电话,他都跟我说了,你……和王猴到底怎么回事?”
  楚峥摇了摇头,沉默地喝着碗里的粥。
  “你想弄死他?为什么?”沈泽着急地追问,“为什么他要来找你麻烦,你和他到底有什么仇?”
  “……”
  “三天,你都整整睡了三天了!”沈泽一下站了起来,急促地拍了下桌子,“你想担心死我吗,每次!每次都会出这样的事情,上次是我在,这次是陈大哥救了你,幸好,那下次呢,下下次呢?再碰上这样的事你怎么办!”
  楚峥放下碗看了看他:“你很着急?”
  沈泽一顿:“你什么意思?”
  楚峥没应声,随即站起来,拿着空碗走到厨房,把它塞进了水池里。
  沈泽跟了过来,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腰。
  楚峥摸了摸他的手臂,转过身去。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沈泽垂了垂眼眸,侧头朝他吻了上来。
  楚峥没有推开他。
  唇舌交缠,这难得心平气和的一个吻让沈泽有些意外,一收手搂紧他,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分开以后,沈泽低声在他耳边说:“快过年了,今年年夜,咱们一起过,好不好?”
  楚峥应了一声,沈泽眼前一亮,激动得笑了起来,又凑过来吻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

  春去秋来的时间都由不得人掐指去算;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临近年关。
  楚峥的店里忙得不可开交,他的农民老大哥形象几乎已经深入人心;比如说很多人经常会在摊贩聚集的地方看见小摊贩这样称呼彼此:卖大饼的就被叫做“大饼”;卖葡萄的就被叫做“葡萄”;那楚峥一个卖菜的,自然方圆百里人人都叫他“卖菜小哥”了。
  不过他倒不是很介意这些;将近年关;他也想趁此多赚一笔;七早八早地赶去市场里进货;拖着几大筐几大筐的菜回来,把店里的货架塞得满满当当。
  沈泽最近几乎是黏着楚峥没完了;楚峥去进货;他也跟着去,回来了就帮他搬东西上架,白天陪着他看店,晚上再送他回家,还要负责留心周围有没有突如其来的危险,简直就像个尽职尽责的保镖。
  小店里人手忽然多了起来,原本是一个人分配好做一件事情,各人也已经逐渐上手,但突然多出了一个人来,这活儿还得抢着干。
  别看沈泽胳膊腿瘦瘦的,但力气真的是出人意料的大,扛起一筐土豆只需要用一只手,简直看呆了旁人。
  从前这个事情是小帽儿最拿手,现在沈泽老要跟他抢,他的事儿就没了,不过他乐得清闲,没活就整天背着手晃晃荡荡地跟在楚峥后头,有时候再挑几句话跟他聊聊。
  楚峥也是和他聊得来,有话题会和他多说几句,没话题也会报以一笑,两人这么熟络,看得沈泽简直心里头憋闷,晚上送楚峥回家的时候忽而问他:“你能把小帽儿辞了吗?”
  楚峥说:“为什么?”
  “看见他我就心烦,”沈泽抿了抿嘴角,“你前几天刚跟王猴闹了那么一通,他跟那帮人又熟,万一什么时候使坏心眼要跟你过不去,那真是哭都没处哭,你有没有想过这问题?”
  楚峥说:“他要想害我不会等到现在,这点我清楚。”
  沈泽听完这话,脸色顿时有些不虞,“咯吱”一声踩住了刹车,大马路中央的也没管能不能停车,就把车给靠边了。
  他是很想拣几句话嘲讽一下楚峥,要换作以往,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早一气儿从嘴里说出来了,反正他跟楚峥吵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每回总有理由,不是这就是那,但今天、眼下,他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吵?
  万一这人火气上来,又暴脾气让他滚远点,怎么办?
  他不想走了,他忽然发现自己怎么也离不开他,就像是一颗小树苗不知不觉地在心底里生了根发了芽,没留神,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底下盘根错节,浩大的根基牢牢地扎在他的心里面,拔出来就是连血带肉,几乎痛彻心扉。
  那天他接到唐冶打来的电话,说楚峥出事了,他几乎当场要从讲台上跌下去,连课也没顾着上,慌慌张张地就撒开一教室的学生去找他。
  他那时候的脑子里不知为什么就闪过了一帧画面:漫天的血海,还有身后七七八八散乱的人群,脚步声凌乱匆匆,有人在他身边翻倒了桌椅,还有人恐惧地失声尖叫“杀人了”,他一脸茫然,慢慢地低下头,看见自己一身是血,但那些血又都不是自己的。他的面前倒着一个人,这人他无比熟悉,是让他这一辈子又爱又恨的那个人。
  这个人,他实际上曾无数次地在心底里恨过他——其实他早就已经知道,那时候放高利贷的人一定和楚峥脱不了干系,但他不说,只想等对方什么时候自己承认。
  他当时是想,高利贷也好,巨债也好,反正只要能尽快救回母亲,他真的什么债都愿意背。所以他一开始根本没有在意过楚峥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把钱借给他。
  直到后来,他听见楚峥对自己表白,他觉得可笑,这人居然对他是这样的一种想法。他开始装傻,假装不懂,他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因为这人太流氓无赖了,说的话做的事经常都让他无比气恼,简直就是上帝派下来专门恶心他的。
  但他也承认自己正逐渐地被对方吸引,他笑起来的样子,带着那么一点点可爱和羞涩,和平时板着张脸训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可是有什么用呢?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托付。
  他狂妄自大,想到一出是一出,平时有什么事,心里先想到的也还是自己,哪容得下他人?
  沈泽想,要是哪天自己真向他妥协了,受伤害的必定还是自己。
  所以说人都是自私的,这种既矛盾又烦忧的情绪一直伴随着沈泽,他以为自己会一直揣着这样的情绪过下去,直到楚峥出狱的那一天。
  那时候他开始觉得不对,是什么原因让一个人忽然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他知道楚峥一定有自己的秘密,他也曾仔细地猜过,有时候也想刨根问底弄个明白,但又觉得,有些事情,不管过程如何,只要结果是好的,你不说我不说,也许更能添作一份默契。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沈泽闷闷地说,“反正我管不了你。”说完重新发动了车子。
  夜色已深了,一路上红灯都少有,车子一直静静地在马路上开着,沈泽车前挂着的一个平安符跟着车速轻轻地摇晃。
  那是很久以前,楚峥跟着董爷一起去佛山上香,顺便问庙里的一个老和尚求得,他们这些逆天而行的人,有时候反而更信命,董爷更是隔三岔五地就会去山上拜佛。
  那天楚峥只求了一个符,因为那老和尚说,人不能太贪,一人只能得一个平安。
  平定安康,就看你想护的人是谁了。
  于是楚峥就把那个平安符送给了沈泽。
  也不知道这个符最终有没有起作用,上辈子他死了以后,沈泽还活着吗?
  楚峥悄悄地伸出手,覆在了沈泽正在换挡的手背上。
  沈泽定了定,随即一反手紧紧地捏住了他的掌心,然后别过头望向窗外,鼻子一酸,眼眶不由自主地模糊了。
  感情缘来不易,只盼好好珍惜。
  春节很快就到了,因为店里要忙,楚峥家置办年货的任务就交给了王悦。
  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王悦拿到钱的时候,嘴巴都快笑咧到后脑勺了。这小孩也是从小穷酸惯了,只要是拿到手的值钱货,甭管是什么玩意儿,都无一例外会放在怀里暖半天,揣着钱他是高兴,但是他却不大会花,人家送他东西他收得勤快,要他给自己买东西,或者买东西送人家,他就歇菜了,看看这个嫌贵,看看那个没用,在外面转了一圈,居然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到了楚峥店里,楚峥正在忙碌,一回头,看见王悦空着手进来,他皱眉说:“东西呢?”
  “没买啊哥,”王悦傻乎乎地说,“其实咱俩不用那么讲究吧,该用的东西都有了,再买了也是放着,不如省省。”
  楚峥“啧”了一声,将他拉到一边:“叫你买的补品呢?也没买?”
  王悦一头雾水:“啥补品,你还要吃补品?”
  “给你沈老师买的,”楚峥说,“他妈妈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大过年地上去看她,难道还两手空空啊?”
  王悦惊得差点没跳起来:“什么?!你要上沈老师家过年啊?”
  楚峥没好气:“你这什么反应?早不就跟你说了?”
  王悦看看他,又看看他,摇头晃脑,把兜里的钱取出来塞回他手里:“既然要去见丈母娘,礼物您还是自个儿买吧!”
  “嘿你个臭小子!”
  王悦抱着头,吱溜一声跑了。
  于是年三十一大早,楚峥就拽着王悦,拎着礼物,穿得整整齐齐地去沈家拜年了。
  沈泽一早就跟沈母打过了招呼,等楚峥上去一敲门,对方就过来把门打开了:“哟,小楚,来这么早啊?”
  楚峥手里拎着东西,表情有点局促,说话也不由自主地打磕巴:“阿、阿姨,新年快乐,这给您带的礼物。”
  “上门还带什么礼物啊,”沈母笑着接过东西,侧身道,“别杵着门口,快进来吧,也是来得巧,一块儿来帮小泽包饺子。”
  王悦从楚峥身后探出脑袋,笑眯眯地叫他:“阿姨。”
  沈母笑着摸摸他脑袋:“哎,王悦也来啦。”
  两人跟着沈母进了屋,沈泽正在厨房里剁陷,循声一探头,冲楚峥笑笑:“客厅坐,有水果,自己削了吃。”
  楚峥把王悦推去客厅,自己卷了袖子过去:“我来帮你。”
  沈泽家不大,一个小小的厨房站了两个大男人,显得有些拥挤,沈泽往旁边让了让,一边切菜一边跟他说:“你会什么?你又什么都不会,厨房就不是你该呆的地儿,还不如去陪我妈看电视。”
  楚峥没说话,站在他后面,探头把一只手从他胳膊底下穿过去,拎出旁边放着的一捆芹菜,冲他笑了笑:“这个我会。”
  沈泽一回头,嘴唇就和他的脸差了没到几公分的距离,他心头微微一跳,笑着凑过来,冷不丁地在楚峥脸上亲了一下,厚颜无耻地说:“占你点便宜。”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笑开了。

  ☆、第四十三章

  两人在厨房里相互帮衬着剁好了馅,就都一起端了出来;楚峥帮着沈泽把桌子摆开;又把王悦招呼过来;让他跟着自己包饺子;沈泽就负责擀面皮。
  这中间有说有笑的;沈母也被逗得很开心;他们人不多但热闹,主要是架不住王悦顽皮;楚峥能说。
  以前楚峥过年的时候都是和他的一帮兄弟们一起过;几个人聚一块儿在酒店里痛痛快快地喝一顿,在酒桌上各说各的;再捧捧虚情假意的场面话;然后吃完了醉醺醺地从里面出来,各自回家。谁也不会真和谁聊到一块儿去。
  而每当这个时候,沈泽都不会出现,他不是在家陪母亲,就是自己一个人窝在家里看书。
  他是不爱凑那热闹,楚峥知道,也不会勉强。虽然他也很想让沈泽陪在身边,但人家不愿意也没办法,逢年过节的,他不想找那晦气,而他的那帮弟兄们也永远都把沈泽当做一个外人,就像沈泽始终都无法融入楚峥的世界一样。
  这样算起来,这似乎是楚峥两辈子加起来,头一回和沈泽在一起过年。
  几个人站在客厅的桌边,沈母照例是被压在一旁看电视,沈泽面前放了个小盆,里面放了面粉,他把袖子卷到了腕口,前面还特地系了个围裙,低头认真地和着面。
  “是不是这样啊?”楚峥把手里和了馅的饺子皮送到沈泽眼皮底下,“然后捏个花?”
  沈泽看了一眼,哭笑不得:“肉馅放太多了,再捏花你打算做小笼包?”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过去桌边拿了个面皮,给他比划,“看好了,把面皮摊手上,放上陷儿,这么一勺就差不多了,然后再加点水,两边对折……”
  “我会了我会了!”王悦蓦然打断他,举着手里的饺子兴奋地说,“沈老师我包了一个,你看是不是比我哥包的好?”
  楚峥:“去去去一边儿去,包你自个儿的,少在那儿得瑟。”
  沈泽“嗤”地笑了一声,王悦也在一旁跟着嘿嘿嘿笑了。
  饺子包完了端出来,几个人围着桌子吃了一顿。
  饭桌上,沈母一直拉着楚峥聊天,问他最近在做什么生意。
  “卖菜呢,”楚峥说,“租了个店面,东西卖得比菜场贵一点儿,但是比大超市里便宜。主要是做老外的生意,卖的都是那种有机菜,平时咱们其实不大吃那种。”
  “那会有人来买?”
  “多得是,”楚峥眨眨眼睛,笑了,“还得谢谢您儿子,他给我写的那几张海报,大家都夸字好看呢。”
  这天底下哪个母亲会不爱听别人夸自己的儿子,沈母当下几乎笑得合不拢嘴:“那你也是能干了,以后还能赚大钱。”
  “那不是,钱只要够花就行,我还要省着点,因为等以后存得够了……那个,阿姨我送你去国外看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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