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爱以星光为牢-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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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萨尔茨堡的詹姆斯太太也发来邮件，她说“Lillian，如果觉得不快乐，那就回来吧。”

字里行间的殷切都是对思暖最好的安慰，好在，即使最后她还有一个属于她不变的归宿。

思暖觉得也是，既然这里已经没有值得她再留恋的人和事情，那么她是该离开了。而且这一次离开，远比六年前的那次更加决绝无归期。

只是她走之前，还要收拾一下自己的情绪，收拾一下所有该来却还没有来的解释。

门口真的再无记者跟随，思暖觉得心口的沉石挪去了大半，只是这样多少有些讽刺，几时开始，这样可以自如的走在太阳底下，都让她的觉得欣慰了。

果然，人在恶劣的条件下，追求只会越来越低。

卓云眉订下的地方是个幽静的茶庄。

宁静致远，卓云眉曾不止一次的对思暖说过这样的话。

思暖想，她是挺能忍的，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了十几年，终究成全了她自己想要的一切，也让思暖失去了一切。

“小暖。”卓云眉看起来好像再也回不去当初风华绝代的模样，眉目间尽显的都是憔悴。

思暖的摩挲着手里的茶杯，杯壁上的温度暖暖的渗进她的掌心。

“他醒了么？”思暖轻轻的问。

听到思暖主动问起洛一平的情况，卓云眉有些喜出望外。

“还没醒，可是医生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那你找我干什么？”

“小愿出差之前交代了我，她怕你一个人在家待着会有事。”

思暖笑起来。

“简愿虽然大大咧咧的，可是她很体贴，有时候她像个照顾我的姐姐，这些年如果没有她，我也许会活的很糟糕。”

卓云眉看着思暖淡淡的笑意，无言以对，这些年她作为一个母亲失职到了何种程度大家都看得见，尤其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

明眼人都知道，所有丑闻归根结底都是一个因，那就是卓云眉。

“这两天，你受委屈了。”卓云眉目光楚楚。

思暖摇头。

“妈妈，我现在已经不想追究是谁对谁错了。我只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年。”卓云眉似乎说起这两字都满是彷徨。

思暖凝着神看着她，她的目光如炬，却又时而温和。这两种情绪相撞之间，思暖仿佛看那个风雨飘零的过去。

“思暖，不管怎么样，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当年，我和你父亲是真心相爱的。”卓云眉的眸子被细碎的阳光割裂。泪水星星点点的充斥着眼眶，却一颗都没有掉下来。

这是卓云眉的开场白，不知道为何，听到这样的话，思暖感觉一直悬着的心，才妥帖的落下来。

卓云眉仿佛就此陷入了一段痛苦的过往中，她的眉头始终都是紧蹙的，表情始终都是带着戒备的，好像即使过去已经过去，可是她的心结却始终都无法打开。

卓云眉和洛一平是彼此的初恋。大学相识，谈了五年的恋爱，期间几乎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口角，他们之间的默契与灵犀被同届的许多朋友艳羡。

卓云眉也深知，能够遇到这样一个男人，对她而言是多么的幸运。

本以为爱情致死相随，却不料，再美丽的爱情，都敌不过残酷的现实。

身为洛家长子的洛一平很快被父亲急召回家相亲。他带着说服父亲接受卓云眉的愿望匆匆从邻市赶回云城。

岂料，这对洛一平而言，根本不是一场商量，这是一场迫不得已的交易。

当时就已经是云城的望族的洛家正经历一场史无前例的经济危机，而云城首富李家愿意出资相助，但是前提就是联姻。

那时候的洛一平不仅学识渊博而且温文尔雅，是出了名的好性情的公子哥。云城盛传，能嫁给洛一平的姑娘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

这也就不奇怪，李老为何如此费心的要将掌上明珠嫁与洛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加之作为长子必须担负起这一整个家族的荣辱，洛一平忍痛与卓云眉分手。

卓云眉说，那是她人生最惨淡的一段日子。

和洛一平分开之后，卓云眉从学校回到自己的家乡北城，北城的经济水平相较于云城，那可真是相差甚远。

卓云眉回到家乡之后，她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卧病在床半年之久，因为要供她读书，家里根本没有闲钱再给父亲看病。

不久之后，父亲去世，她的母亲伤心抑郁加上本也积劳成疾，很快也跟着病逝。孤苦无依的卓云眉被迫南下，在省城一家私人学堂里教书，低廉的工资只能维持她一个人的生计。

而那个时候，洛一平已经娶妻，卓云眉从以前的同学口中得知，洛一平的妻子是个富人家的小姐，生的标志，与洛一平结婚之后更是与他恩爱有加，不久便为他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卓云眉心痛无比，但是她也知道，不管洛一平过的怎么样，都已与她无关，曾经誓死相守的人，后来也终究成了别人故事里的人。

周围的朋友开始给卓云眉安排相亲，可是卓云眉一个都看不上。

也许，是因为洛一平留在她心里的烙印太过深刻，以至于后来的每一个人都够了不出那样的棱角。

有人说卓云眉自命清高，有人说卓云眉太过虚伪……那一年，心力交瘁的卓云眉所受的流言蜚语都快要将她撕裂。

她深知，没有人会因为你的脆弱给你多一点的理解，也没有人会因为你的伤心而给你多一点的宽容。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目光看待别人，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思想想象着别人。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自私且不可理喻。



卓云眉承认，也许是那一段的时间尝尽了人情冷暖，她才会如此恐惧飘零的生活和别人目光的重量。

她没有想过自己会再见到洛一平，本以为两条不断延伸至不同时空的平行线再也不会产生交点。

可是，命运之所以称作为命运，终有它戏剧化的地方。

那一年洛一平携着自己的投资项目来到省城。他和卓云眉重逢在省城的街口。

她是带队出游的老师，为救调皮冲向马路中央的学生而倒在他的大奔之前。

这个男人从车门跨下，眉目里的清风好像瞬间就吹散了这些年笼罩在她心上的阴霾。

卓云眉绝望的发现，洛一平还是可以轻易牵动着她的心绪。他冲着她微笑的时候卓云眉才发现，这些年来没有男人可以牵动她的心绪，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忘记过这样的笑容。

卓云眉只是膝盖上蹭破了点皮，可是洛一平却执意要让她上车带她去医院包扎。

包扎完之后他顺理成章的送她回家。

周围的邻居看见洛一平的大奔开进来，都沸腾起来。围着卓云眉问东问西的时候，洛一平却悄悄的走了。

卓云眉知道，他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能站在这么多人的目光里供人评头论足。

失落不言而喻，卓云眉失眠了整整一夜。

没想到洛一平第二天又出现了。

这一次他没有开着他的大奔来，而是步行而来。他手里握着给她买的吃的，穿的也不似之前那样的正式。

卓云眉怕再次引来蜚短流长，所以趁着没人看见的时候，赶紧让他进了自己的屋。

看的出来，洛一平很开心，他一直都在微笑，笑的卓云眉的心也跟着噗噗的狂跳。

他贴心的为她换药，为她做饭。

卓云眉觉得日子仿佛回到了大学谈恋爱的时候。

那几日，洛一平天天准点出现又准点离开去开会工作，他给卓云眉请了一段时间的病假。卓云眉觉得自己就像是躲在深宫之中每天盼着皇帝前来的嫔妃。

那一天，洛一平到卓云眉的住处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九点。

他喝了点酒，因为项目终于落成，所以他的心情甚好。

卓云眉的伤口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蹲在她的腿边为她解纱布的时候，忽然低头吻住了她的膝头。

这个吻在卓云眉措手不及受惊低头的时候又转移到了她的唇上。

这是***的交缠。

当两个人衣衫褪尽，卓云眉承欢在洛一平的身下的时候，她的理智才慢慢的复苏，可是如潮的激情又很快将她淹没，她根本掌控不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心。

旖旎的春色以燎原之势在她简陋的出租房内燃烧整夜。

卓云眉觉得自己被时间和生活禁锢的青春，似乎又回来了。

而能带她做到这一切的人，似乎至始至终都只有洛一平一个人。



洛一平说，他并不快乐。那段以冰冷的利益为基础的婚姻，从来都没有带给他一点点的温暖。

哪怕全世界的男人都在羡慕他所拥有的一切的时候，他也一点都不快乐。

而同样一点都不快乐的人，还有他的妻子。

他们人前恩爱有加，人后相敬如宾。逢场作戏的生活已经让他们心力交瘁，可是偏偏谁都跳不出这个圈子。

他们不爱彼此，却惺惺相惜，以此来维系着他们的生活。

卓云眉本以为他撇下自己，奔着荣华富贵的生活而去，却不料，他过的并不比自己更好。

她只觉得有些心疼。

洛一平在工作完成之后，又在省城逗留了好几天。他和卓云眉日日同床而眠，感慨着彼此的相依的过去，也为彼此现在的生活叹息。

好像只是在彻底拥有彼此的时候，一切才是充实的。

洛一平的乐不思蜀没有引来他妻子的催促，却引来了洛家老爷子的不满。洛老爷子再一次将洛一平从卓云眉的身边急召回城。

洛一平走之前承诺卓云眉，一定会回来将她接回云城的。

卓云眉虽然不舍，但也没有办法将这个男人留在自己的身边，只能选择相信他的诺言。

她想，既然洛一平和他的妻子面和心不合，那么他一定会回来接她的。

只是，她没有等来洛一平，却等来了自己怀孕的消息。

一时间坊间流言四散，那个开着大奔的男人再次在众人的口中被提起。卓云眉从一开始的清高自傲彻底的变为了私生活混乱的女人。

她被开除了，没有理由。

她想洛一平，想着是否应该去云城找他的时候，却传来了洛一平妻子再次怀孕的消息，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怀孕的。

急转直下的命运又彻底的扇了卓云眉一个耳光。

她就此打消了去云城寻找洛一平的念头，她不傻，知道洛一平当初会选择离开她，那么现在一定更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的妻子。

可是，她却是真真正正的爱着洛一平的。

即使他不在她的身边，她也依旧打算替洛一平生下他的孩子。

卓云眉悄悄搬离省城，找了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住下开始待产。洛一平留给她的钱足够她生下这一个孩子。

十月怀胎之后，她生下了一名女婴，取名卓思暖。

即使被深深伤害，可是卓云眉还是深深思念着洛一平带给她的温暖。

思暖，思暖，思君之暖。

卓思暖的降临让卓云眉本就困苦的生活雪上加霜。她怕卓思暖遭受各种流言蜚语而四处搬家，几乎找不到稳定的工作。

这样风餐露宿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思暖八岁。

思暖八岁那年，卓云眉像是迁徙的候鸟一般，再次搬离她之前的住所，来到了云城。

这大概是她命运的转折，可是这个转折的弧线又太过绵长。



来到云城的卓云眉才听说，原来洛一平的妻子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因病去世。而痴情的洛一平至今未娶。

卓云眉深知洛一平和他妻子之间的感情，她当然不会相信，洛一平至今未娶，会是因为他对他妻子的一片痴情。

抱着侥幸的心理，卓云眉找到了洛家，以应聘洛家少爷小姐的家庭教师为由，再次出现在了洛一平的面前。

果不其然，见到卓云眉的洛一平还是激动，他的一片痴情，从始至终都是属于卓云眉的。

洛一平告诉卓云眉，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寻找她，甚至他在妻子去世之后没过一段时间，还回过省城去找她，只是那个曾经缠绵欢好的地方，如今早就已经夷为平地。

就当卓云眉以为两人之间的重重障碍已经被扫清，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洛家老爷子洛诀。

洛诀以两个孩子还小会对后妈产生抵触情绪为理由，坚决不同意洛一平在这个时候迎娶卓云眉。

卓云眉并不甘心，她觉得自己手中还握着另一张王牌——卓思暖。卓云眉背着洛一平偷偷找洛老爷子摊牌。

岂料，亲生孙女的存在并没有让洛老爷子开怀，反而惹来老爷子的一场盛怒。

“洛一平婚内出轨，置洛家颜面于何地？置李家颜面于何地？”老爷子连着两个反问句让卓云眉看出他的态度是有多么的坚决，她觉得有些难受，不为别的，只为思暖得不到洛家的认可。

她觉得洛家让亲生的孙女在外受了这么多年颠沛之苦，是不应该的，是愧对那个孩子的。

可是洛老爷子并不领情。

他冷冷道“我们洛家不缺一个孙女，如果你的到来影响到我长孙中考的心情，那么我必定将你们母女赶出洛家。”

洛诀深知，如果洛一平知道卓思暖是他的女儿，必定说什么都要将卓云眉迎娶进门，所以洛诀转而威胁卓云眉，无论如何都不允许洛一平知道这个事实。不然的话，他必定让卓云眉母女在云城没有落脚之地。

卓云眉受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虽然这样住在洛家，得不到正名，但是至少她衣食无忧而且可以天天看到洛一平。

虽然思暖他们父女不能相认，但是洛一平至少不会错过思暖的成长。

权衡再三之后，卓云眉决定答应洛诀，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留在洛家，哪怕永远都只是洛家的家庭教师。

可是命运，永远都不会这样轻易的绕过她，她崎岖的人生注定一路的颠簸。

洛家卓越不凡的大少爷与情窦初开的卓思暖相爱了。

她从来都不曾注意到，那个冷漠的洛少东竟然会将这样深情的目光投向她的思暖。

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在洛家的后院无意看到思暖飞身扑进洛少东怀里的场景。向来冷面严肃的洛少东伸手揉着思暖的发心，将她拥紧在自己的怀里，月光都好似因为洛少东的清朗的笑容温暖了几分。

恐惧一发不可收拾。

一觉醒来的卓云眉不断的告诉自己，昨夜见到的一切都不过只是她的幻觉。

她不动声色，但开始有意无意的观察起洛少东和卓思暖。

那时候卓思暖刚上大学，而洛少东正处於创业旺季，两个人好似有些端倪可是卓云眉又不敢确定。

她开始旁敲侧击的鼓动洛老爷子为洛少东寻找门当户对的姑娘相亲。可是这一举动惹得洛少东极为不快。他以自己事业正忙为由拒绝一切形式的相亲，拒绝一切心怀目的的姑娘靠近他。

老爷子爱孙心切，暂时准许了他的想法。

卓云眉更加的不安，因为她明显的看出，在老爷子提出这件事情之后，思暖的失魂落魄。

这件事情就这样的不了了之，卓云眉也希望，所有的一切都不过只是自己的捕风捉影。

直到思暖大二那一年的生日，卓云眉带着蛋糕来到思暖的学校，本意想要为她庆生，却不料早有人先她一步，为思暖摆下了千人齐唱生日歌的阵仗庆祝生日。

卓云眉看着思暖站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对着蜡烛许愿，而那个男人，在她吹熄蜡烛的那一刻长臂揽过她的细腰，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卓云眉在众人此起彼伏的叫好声里落荒而逃。

她回到洛家心神不宁几个小时之后，决定对洛诀摊牌。

当她将自己所看到的的一切告诉洛诀的时候，这个习惯了睥睨一切的老人，终于有了短暂的沉吟。

兄妹相恋，这放在哪个家庭都是丑闻，更何况是像洛家这样的大家。

卓云眉趁着这个机会，再一次将她和洛一平的婚事提上了议程。她深知思暖是个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善良丫头，在自己母亲和爱情的面前，她一定会选择牺牲自己成全母亲的幸福。

而这一次，洛老爷子洛诀在权衡再三之后，终于选择了点头。

即使岁月过去了时机载，可是洛一平对于可以迎娶卓云眉之事依旧欣喜若狂。

他开始忙着筹划婚礼的事情，而对孩子们，他也宣布了婚讯。

洛少东的抵触情绪很明显，思暖黯然的样子让卓云眉心疼可是也别无他法。

卓云眉不知道洛少东和卓思暖之间到底有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彻底的分手，可是她可以看得出来，两个人的关系因为这件事陷入了僵局。

思暖正如卓云眉料想的那样，为了她的幸福开始陷入痛苦的自我选择，她时常神情憔悴变得不愿露面。

而洛少东，夜夜买醉到深夜才回家。

卓云眉演技极好，洛少东和卓思暖都以为，她从来都不曾知晓他们之间的恋爱关系。

而洛老爷子开始对孙子最近的表现失望，由此也加强了他想要快刀斩乱麻的决心。



婚事的筹备进行的有条不紊，洛一平永远都是一个妥帖的男人。

卓云眉像是每一个待嫁新娘一样，既兴奋又紧张。只是她的紧张，是害怕洛少东早晚会有所行动来挽回这个她占主导的局面。

而她设想的一点都没有错，洛少东也是个聪明人，他的战术与卓云眉对思暖用的战术一样，都是亲情牌。

那个雷雨夜，洛少东有意让卓云眉撞见他翻身将卓思暖压在身下的一幕，有意在卓云眉的面前撕裂卓思暖的睡衣，为的就是希望卓云眉也能为了女儿的幸福，选择退出。

可是洛少东没有预料到的是，他的这个举动，是彻底的吓坏了卓云眉。

卓云眉本以为卓思暖还是个学生，洛少东一定还会珍爱着她，可是发生在眼前的一幕让她彻底的乱了阵脚。

她趁着洛少东出差的那段时间，要求将婚礼提前。

早已与卓云眉站在统一战线上的洛老爷子自然是不会反对。被蒙在鼓里的洛一平虽然觉得计划不周，可也是欣然接受。

婚礼就这样如火如荼的进行了，众人眼里的风光大嫁对于卓云眉而言却有点显得像是在偷盗别人的幸福。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明明，她也是为了思暖和少东好。

洛少东回来之后，见木已成舟，勃然大怒，几乎徒手砸毁了整个洛家。

这似乎注定了卓云眉和洛少东之间，会打下解不开的死结。

卓云眉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她低头，指尖优雅的捏住了杯子，抿了一口茶之后看向目光迷离的思暖。

“小暖，故事说到这里，后面的事情你都是知道。”

后来，卓思暖出国，整整六年未归，而这六年之间，卓云眉已经稳坐了洛家太太这个位置。为此，她更不敢提起思暖早已被搁置的身世。

无论她和洛一平曾经如何的相爱，可是最终，卓云眉都曾经是洛一平和李真婚姻中的小三，她怀上思暖的时候，李真还是这个家最得人心的太太。

而且，她也不确定洛一平知道自己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情绪。

她所有的私心叠加在一起之后，她更加不想将思暖的身世公诸于众。

然而，卓云眉没有想到的是，整整六年的光阴，却依旧没有消弭洛少东和卓思暖之间的浓浓的爱。

洛少东这六年来清心寡欲，虽有女友在身边，可是眸子里却再难见当年的深情。

卓云眉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思暖回国与洛少东重逢，两个人之间的爱情像是花火一触即发。

她几乎想尽了一切的办法，可是这一次洛少东似乎是抱着势如破竹的架势与她对抗到底。而思暖，也开始变得比六年前更加的坚决。

他们以一种近乎飞蛾扑火的热烈姿态在守护着他们的爱情，让卓云眉一度没有任何的空子可以钻。

她的生活再一次的被搅成了浑水。

没想到这一切都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前奏。

洛一平出车祸的那天，她的世界彻底的坍塌，她想，这也许是老天爷对她自私自利的最大惩罚。

而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要那个男人可以醒过来而已。



卓思暖看着眼前潸然泪下的母亲，一时间语塞。

眼前的这个女人，在滚滚的红尘中一路风雨兼程，她所受的苦也一点都不少，追根究底，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而已。

命运对于她们母女从来不曾眷顾，可是她们的悲剧，又有多少是彼此造成的呢。她们都有错吧，只是这个错误，不知道要如何去弥补。

“小暖，妈妈曾经自私又胆小，才让你无端的受了这么多的苦，你还愿意原谅我吗？”卓云眉问的深切，她的手搁落了茶杯，伸过来一把握住了思暖的手臂。

她的掌心温暖，可是思暖却觉得这样的温暖已经温暖不了她了。

原谅，她要原谅谁？

这个故事从头到尾究竟是谁的错，她都不得而知。恨都无从恨起，又何谈原谅。

卓云眉见思暖不说话，有些心神不宁的晃了晃思暖的手。

“小暖，妈妈知道自己不配得到你的原谅，可是你千万不要恨你爸爸，他是无辜的，他从始至终都与你一样被蒙在鼓里。我现在多怕，多怕他有点什么事情，这个秘密我就得瞒他一辈子……”

“妈，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他不会有事的。”思暖心头一软。

“你愿意原谅他吗？”

“我从来没有恨过他。我以前只是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爸爸，现在知道我是有爸爸的，我很开心。”

“真的么？”卓云眉的眼里终于有了神采。

“真的。”思暖点头。

卓云眉笑起来，这样的笑容许久不曾在她的脸上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