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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你自照-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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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萝似懂非懂,又想起李昀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孙嬷嬷忖度着她的心思,道:“太后是想暗地里帮衬着世子?”
  太后不回话,扯开话题。
  “我适才做了个不好的梦,”太后神思恍惚道:“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这段时间有什么不对。”
  太后又甩甩头,“不,什么也不对,皇帝不对劲,荣王府也不对劲,朝堂那边什么模样我倒还不太清楚。”
  翠萝抬手指了指飘着安神香的香炉,示意小宫女们去换成提神香。
  “最近,还有什么事吗?”太后突然问道。孙嬷嬷在俯身替太后穿好服饰,扣好扣子。
  翠萝赶紧回话:“回太后,奴婢今日打听到,陛下将世子殿下禁足在了王府之中,但原因是何奴婢还未查出。”
  “禁足?”太后皱眉道,“他这是做了什么惹皇帝不高兴了。”
  翠萝低眉敛目,闭嘴不语。
  太后想了想,开口吩咐道:“去查查。昀儿这人得护着,但也得防着。”
  翠萝连忙应下。
  太后又喃喃道:“这些年不少人都以为我这个老太婆不中用了,好不容易有一个要来亲近我利用我的,总得好好护着,让其他人看看我到底中不中用。”
  翠萝退下之后,又立马转身去慈宁宫的小厨房,让厨娘准备一碗上好的参汤。她站在一旁看着厨娘忙来忙去,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时她曾经也是这样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伺候她的奶娘为她忙碌,如何为自己准备一口吃食。
  她本是京城中一位武侯家中的小姐,但因父亲卷入朝廷争权而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那时候她才六岁,亲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是如何被一个个地夺去生命,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体会到死亡。
  

  ☆、凶相

  
  太后与她祖母交好,一听说此事,就亲口向皇帝求情让他饶这小丫头一命,接着将她接进宫放在自己膝边照看着。
  但是太后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亲妹妹,事发的前几天被下人们偷偷送走了,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流落到了何方。
  翠萝在宫中待了十多年,也不清楚宫外的生活到底如何,只希望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可以过得好,至少要吃饱穿暖。
  这会儿,厨娘已经煮好了一碗参汤,盛进玉碗之中放在端盘上端给了翠萝。
  翠萝接过后点点头也不多言,甚至没看厨娘一眼就离去了。
  她带着几个小宫女从慈宁宫一路来到御书房,好巧不巧,正好遇上皇帝与何公公在商量事情。
  在御书房门口守着的小太监见翠萝来了,连忙想进去通传一声,没想到被翠萝制止。
  “陛下正在商量正事,待会儿我再进去,免得耽误了什么国家大事。”翠萝压着声音说。
  那小太监咧嘴一笑,夸道:“还是翠萝姐姐明白事理。”
  翠萝故意往门边靠了靠,既能掩住自己的身形,又可以更清晰地听到屋里的谈话。
  “奴才说句公话,这荣亲王与陛下感情深厚不会通敌,但这世子可就不一定了,”何公公顿了顿,道,“世子常常装疯卖傻掩去锋芒,心机城府深不可测,与老王爷性情相差甚远。”
  皇帝有些动了怒,厉声道:“朕这二十多年来,待他比待自己亲儿子还要好,就是想让皇兄的孩子和自己一条心。不曾想竟养出了白眼狼!”
  何公公本想劝皇帝多加防范李昀,根据他对荣亲王的感情原以为会不好劝要多费一番口舌的,没想到才说了几句就说过了头,何公公有些猝不及防。
  他抿了抿嘴唇,忖度着皇帝的心思缓声劝道:“其实世子不一定是与陛下为敌,只是吞云会触碰到了荣王府的底线,世子才不得不小小惩戒了一番。世子一向尊敬陛下,忤逆陛下的事他自然是不敢做的。”
  皇帝听了冷哼一声,不动声色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何公公跟着皇帝久了,极会察言观色,一见皇帝这样就知道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胁肩谄笑,又道:“奴才还记得世子刚懂事那会儿,一听说陛下喜欢天山雪莲,私底下立马派了一队人马特地去西域采了一车回来敬献陛下,还说御药房备着的不新鲜,自己去采来的更有味道。”
  皇帝也想起了这事,嘴角不经意地翘起。其实皇帝早就看出来,李昀自小就显现出高于其他同龄幼童的才智。小孩子无论多聪明,使的手段多高明,在大人面前总是一些争风吃醋不入流的伎俩。但人长大了之后,若是不能明辨是非善恶,可是会走歪路的。
  皇帝愁眉未展,想着以后李昀万一做了错事,自己处置他之后要怎么向皇兄交代。
  门外的翠萝瞠目结舌,手里端着的盘子都有些不稳起来,心想着荣亲王和世子怎么可能会通敌?
  她见现在也差不多时候了,就用眼神示意小太监进去通传。
  翠萝敛了脸色,恭恭敬敬地将参汤呈上去之后,又假借太后之口让皇帝多注意身体。
  “母后今日身体如何?你们伺候得可还用心?”皇帝用勺子舀了一口参汤送进嘴里。
  翠萝喜眉笑眼,如实说道:“娘娘身体还似以前一般康健,夜间睡得香,白日里精神也好。奴才们也都伺候得尽心尽力,陛下只管放心。”
  皇帝点点头,翠萝这才告退。
  回去慈宁宫的一路上,翠萝一直在疑惑着,荣亲王府在皇帝的庇护下权势滔天,又怎会与塞外之国密合,这种事自己又该如何告知太后。
  这种事要是一个处理不好,说不定还会加剧两兄弟的矛盾,导致手足相残。这皇室之中的阋墙之祸自古以来都不好化解。
  被翠萝忧虑着的李昀此时还在荣王府里,端坐大铜镜面前观赏自己的绝世容颜。
  他解下头上佩戴着的头冠,一头墨黑的长发倾泻而下,铺在肩头,又顺着脊背滑下去。李昀抓过一把放在胸前把玩着,看着镜子中的那张脸,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江洺。
  李昀突然开始想象镜子中的是江洺,他慢慢卸下脸上自带的戾气与张狂,一点一点模仿着江洺的神情。李昀先是尝试着屈眉弯眼,柔和了看人的目光,后又微抿嘴唇,将唇角微微翘起。
  镜子中的那张脸却丝毫没有江洺的温文尔雅,反倒媚态毕现。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眼角狭长上杨,被挤出了几丝春光,妩媚至极,特别勾人。唇色淡薄,粉中透着白,但那一笑反倒更显清冷之美。
  李昀只瞧了一眼便呆住了,明明人家做这副表情就让人觉得清和平允,怎么自己一学他就成了这副撩人的模样。
  他嘴角微抽,恢复了平常张扬霸道的模样,有些生气地起身重新梳好头发戴好头冠。
  李昀刚走出别院就撞见了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陈不染。
  陈不染行色匆匆,一看到他就立马小步跑上前,他一把拽住李昀的胳膊,气喘吁吁道:“不妙啊,不妙!”
  “怎么了?”李昀疑问。
  陈不染缓了几口气,道:“上午你不是让我给王府测测凶吉吗?我方才和我那小徒弟卜了一卦,结果不太妙。”
  李昀心中轻笑,心想自己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老家伙还真就记住了。他道:“你说。”
  “这次王府怕是真遇上了□□烦,”陈不染眼底抹过一丝担忧,苦着脸说,“我先是掐了掐几个指头,之后又用我那几枚古旧的铜钱算了几遍,最后连大衍筮法都用上了,虽然结果小有差别,但每一卦都是凶相啊。”
  李昀笑笑,“你告诉我怎么算的我又听不懂,直接告诉我结果,王府最终如何?有没有化险为夷?”
  “虽是凶相,但是卦上的结果好坏可能性也是一半一半,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了。”陈不染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李昀笑着摇摇头,道:“那你的祖师爷有没有告诉你怎么化解?”
  “我只算出一个字‘人’,其他的……”
  陈不染见李昀还要继续问,赶忙制止他,“别再问了,天机不可泄露。”
  李昀不以为意,收起笑意深深看了一眼陈不染,然后说:“要不这段时间你先去外头避避风头吧,等王府麻烦事过了再回来。”
  谁知陈不染一听就不乐意了,他怒目圆睁地看着李昀,对他吼道:“你说的什么话!我是这种人吗!”
  “我看着你长大,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会痛心吗?”陈不染嗓子有点哑,“更何况我每年都来王府蹭吃蹭喝,这一出事我就立马撇清关系,祖师爷想必都看不起我。”
  “我虽然什么事都不会,只会算命,但说不定到时候就能靠算命救你们一命呢。”
  李昀心下一暖,但嘴上还是不饶人:“这年头要是能靠算命救命,可就到处都是救世主了。”
  天际泛白,太阳将清晨的第一束光芒洒向大地。长安城中东方破晓,高低不平的房舍在雾气中起伏,时而露出檐角,时而露出屋脊,过了许久才从水雾之中完全挣脱而出,还了一片清朗之地。
  荣王府别院中,李昀还在寝房之中熟睡。与白日里在人前放的姿态不同,他夜间的睡姿极其不雅观,床上的被褥凌乱不堪,床单也被弄得起了几个好大的褶皱。李昀将棉被子夹在两腿间,双手也死死地搂住它,头歪歪斜斜地靠在枕头上,没有束缚的长发四处散乱,整个人缩成一团安睡着。
  半个多时辰之后,外面远远地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叫声尖锐高亢,又有些许嘶哑,似乎在咳血一般。在公鸡催促了几声之后,李昀终于从睡梦中转醒,他咽了口口水,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将头埋在被子下方试图继续睡。可惜公鸡不解风情,依旧坚持不懈、不死不休地继续叫唤着。
  李昀皱着眉头,终于在公鸡的打鸣声中妥协了。他眼睛都没睁开,就张口不耐烦地问道:“现在几时了?”
  守门的奴才应道:“回殿下,辰时将近。”
  李昀叹了口气,依旧紧闭着眼睛,从床上摸索着来到隔间净室解手。
  梳洗穿戴完毕后,李昀随意地吃了些糕点,走去书房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进酒没回来过吗?”
  “回殿下,进酒公子这些天忙到深夜才回来,早上天没亮就又出去了,连三餐都不在府上吃。”康子皱眉道。
  李昀思索着向前走,半晌才道:“下次见他回来,让他过来找我一趟。”
  “是。”康子应下。
  走进书房后,李昀看到窗台上插在花瓶中的枯树枝才想起来,前几日想着要拿这个去逗逗江洺的,结果不幸地放了他鸽子。
  李昀眉眼弯弯,星眸泛光,嘴角扬起一点幅度,带着些许邪魅地一笑,坏心思又在心中萌生。
  庭院深深,青石板路旁的树丛已经冒出了无数条绿枝,被风吹得四处摇曳,似乎在挽留路过的客人。
  李昀手里握着枯树枝踏过青石板小路,往江洺的客房走去。
  江洺的寝房里安静得很,他裹着狐裘靠在窗台上,没精打采地数着外头围栏上有几根竖杆。惨白的光线照得他的俊脸更加清新出尘。
  江洺突然听见寝房门打开的声音,心里正寻思着是谁这么不守礼,刚转身过来就被李昀欺身压上。  
  李昀双手撑在窗台上,两臂将江洺环在其中,又把身子往前慢慢地挺,逼得江洺退无可退。
  “李昀你做什么!”江洺大惊失色。
  

  ☆、对峙

  
  他见李昀不回答,还继续靠近他,江洺只能一面惊慌失措地推开李昀,一面本能地往后退,最后将身子抵在了窗台上。
  可李昀却不顾他的狼狈,变本加厉地将身子往前贴近他,江洺被逼得踮起脚尖,他羞愤地低着头。
  “李昀!”江洺使劲地用手肘抵住李昀的胸膛,身后的窗台铬得他的后背生疼。
  像是看慌乱不已的江洺看上了瘾,李昀饶有趣味地抬手抓住江洺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
  江洺怒不可遏,眼神怒火中烧,恨不得将眼前那人一口吞下。
  李昀却不一样,他看着江洺的目光冰凉如水,又透露着几分茫然和不解。一手像钳子一般死死地扣住江洺的下巴,李昀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将江洺的脸都看了一遍,缓缓道:“右眼下方多了一点泪痣,眉间少了几条细纹,睫毛短了些、但是密。”
  江洺:“……”
  敢情他这是在对比两人的脸?
  李昀检查完了之后才缓缓松开江洺的下巴,又后退了几步。
  江洺扶着窗台,喘了几口气,一手摸了摸颔边,眼神愤怒地看着李昀。
  李昀倒是处之泰然,他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袍,端端正正地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
  江洺见他这副样子心里更生气,哑着嗓子怒道:“李昀你有什么气别来找我撒行么?”
  “你哪里看出来我有气了?”李昀邪魅一笑,反问道,“你真的不觉得我很高兴吗?”
  江洺直眉怒目地看着李昀。但李昀倒是没有看出他有多凶,反而觉得带了些娇嗔在里头。
  “你过来,我给你看那个宝贝,”李昀神秘地向他招手,“昨天正午突然有点事情,所以就没过去找你。”
  江洺深知拒绝是徒劳的,李昀必定又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荒唐事,就只好无奈地走过去坐下。
  看他坐定之后,李昀从背后腰带之中抽出了那根枯树枝,将它放在江洺面前晃了晃。
  江洺先是皱了皱眉,似乎是瞧出了什么,随后一把抓住李昀的手夺过了树枝。看清楚之后,他怛然失色,大惊道:“你疯了!”
  李昀打了个哈欠,挑眉问道:“这树枝有问题?”
  “这树枝你折的?”江洺不答话,转而发问。
  李昀诚实地点点头。江洺嘴唇轻颤,不知道在喃喃些什么,他将树枝放在桌上,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你一眼就认出了这树枝,”李昀试探着问道,“莫非那树是你家的?”他特地加重了“你家的”三个字。
  江洺闻言脸色一变,心中怦怦直跳。他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李昀话里的意思。他一边回想起前几日早晨的谈话,一边反复检验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随后江洺又想起这些天和李昀的接触,兀自认为他只是个会耍点小聪明、做事招摇不顾礼法的纨绔子弟,现在细细思考不由得大惊。能够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身上,李昀根本没这么简单,城府甚至在自己之上。他密谋了几个月的计划一直实施到现在都没有出现问题,不曾想竟在李昀这里碰了钉子。
  江洺一连几天都觉得让桂香送信给李昀提供吞云会的线索是正确的,但是现在想想这简直就是至愚之见。他深知一个计划中若是出现了一个漏洞,就会连带着出现其他问题。一想到这里,他就直冒冷汗。
  “怎么不说话了?”李昀凑近他,假装关切地问道。他亲手沏了一杯茶,放在江洺面前,茶面上飘出缕缕白气,打旋着往上升去。
  江洺思绪万千,长虑顾后,思考着如何应对现今这局面。
  李昀见他双颊泛红,眼珠微动,手里紧紧地揪着衣角不动,就知道他又在动什么心思。
  “你这几天在王府上,难以和外界取得联系吧,”李昀缓缓道,“上次让桂香传信,也是被我逼急之后的无奈之举。”
  江洺抿了抿嘴,一言不发。
  李昀继续道:“所以无论我告诉你什么,你都递不出消息去。”
  “只能一个人替外面的同伙,干、着、急。”李昀在他耳边轻笑道。
  江洺瞬间瞪大了眼睛,他有些呼吸急促,咬得牙根有些痒痒。
  李昀还不罢休,叹了口气道:“我记得之前就和你说过,敢犯我荣王府的人,无论是不是李崇的后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江洺听到李崇二字后终于崩溃了,他有些呆滞地看着地板,目光黯淡。
  李昀拣起桌上的树枝,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之后,开始一片一片地拔下了上头的枯叶。
  江洺似乎听到点声响,犹豫着转过头来,看到李昀在做什么之后,震惊过后心下又一沉。
  李昀看他眼眸泛着水光,似乎有了想说话的念头,又打断他:“终于想说话了?可是现在我不想听。”李昀说着就起身甩甩衣袖往外走。
  谁知李昀走后,江洺的脸色立刻就恢复了往常一般的闲适自然,半晌之后他又摇着头冷笑了一声。
  廊腰缦回,李昀一路憋着笑,走进世子别院之后才敢放声笑出来。狂笑过后他满脸通红,心想着自己这一招可真是用对了。
  江洺现在肯定以为他现在已经什么都查出来了,正看着心情决定何时向皇帝禀明。一想起方才江洺那震惊不已,发呆发愣的样子,李昀就更加得意开怀。
  心绪平定下来之后,李昀脑海中又莫名其妙地浮现起江洺眼中闪着泪光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京城四皇子府。
  李暄的书房中摆了不少新奇的小玩意儿,茶壶瓷杯字画古玩数不胜数,还有不少权臣进献的贵重物品,若是让专门鉴赏宝贝的名家来看,就会发现其中有不少都是世间难寻踪迹的极品。
  李暄站在书橱前悠闲地逗着架子上的鹦鹉,那花色的鹦鹉乖巧可爱,小身子不停地乱转,活泼得很。
  “李昀被软禁之事是真的还是假的?”李暄突然开口问道。
  身后静立着的闫乱立马回话:“千真万确,与何总管同行传口谕的小太监亲口说的,但是为何禁足却没能探听出来。”
  李暄轻轻按着鹦鹉身上的小脑袋,蓬松的羽毛让李暄感到十分的舒适。
  “会不会是因为那个疑似荣亲王私生子的人,”李暄微微皱眉,“那个人可关键得很,前些日子就让你去查查来历,你查得如何了?”
  闫乱颔首,将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尽数道出。
  两人聊了一会儿江洺之后,话题又转回到李昀身上。
  “只是禁足而已,那应该没有犯下什么大事,父皇也没有真生气,”李暄狡黠一笑,说道,“若能趁此机会去父皇面前给李昀说个情,说不定可以笼络荣王府这一脉。”
  闫乱总感觉形势有些不对,还想再劝劝主子,但又被李暄止住:“不用让李昕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去,我亲自去。”
  闫乱一听整个人就有些放松下来,心中半个多月来的郁结也缓解了不少。荣王府世子刚犯了事,李暄就紧接着要去为他求情,先不说李昀会不会领情,但皇帝必定察觉李暄结党营私、拉帮结派,觊觎天子之位。
  他是李昕之母奚妃几年前安插在李暄身边的人。李昕虽蠢笨,但其母亲却是个刁钻狡猾之人,她知道李暄故意与李昕交好必是另有所图,于是便派了不少人来盯着李暄,只可惜最后几乎都被清理出去了,剩下的基本上只有闫乱一人。
  李暄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皱着眉头问:“安插在各个皇子府邸的人近几日都有没有传出什么消息。”
  “除了世子府上的人被辞退回来之后,其他府上没有任何异动。”闫乱仔细回忆着这几日发生的事,如实回答。
  李暄若有所思,“近几日我总觉得李昭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闫乱微微诧异,疑惑地看向李暄:“三皇子?”他一想起李昭,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醉心诗词的翩翩公子形象来,并不明白李暄的话是什么意思。
  谁知李暄也不解释什么,自个儿陷入了冥想之中,只是手上还在逗着那只鹦鹉。
  闫乱不禁想起了刚来四皇子府上的时候。他自是听从奚妃的吩咐,处处维护着李昕,但他却并不将这一点表现得十分明显,表面上更多的是为李暄出力。所以他多年来虽是私底下为李昕打点了不少,但也替李暄办了不少事。
  李暄见他做事尽心尽力,又对自己忠心耿耿,就提拔他做自己的贴身小厮了,有不少上不得台面的事都是让闫乱去做。
  “罢了,不想他了。明天早上为我备好马车,我照常进宫给父皇母后请安。”李暄吩咐道。
  闫乱颔首道:“是。”
  “再给我多注意点李昭,看看他最近在忙什么。”李暄眼里闪出一道光。
  闫乱是个聪明人,也大概猜到了李昭做了什么事,“是,奴才会盯紧的。”说完他便退下了。
  

  ☆、流言

  
  黑云压顶,似有黑墨在头上翻滚着,冷风凛冽,呼呼地吹在闫乱的身上。
  大风卷着杨树毛子满天飞,就似下雪了一般。闫乱静立在杨树下,抬手扇了扇飞到面前的杨絮。他又想起了方才李暄说要去给李昀求情的事,心里就有些许畅快起来,现在他不需要特地挖坑给李暄跳,只需要让李暄“顺顺利利”地去到皇帝跟前就行。
  第二天一大早,闫乱就早早地备好了马车在四皇子府外恭候李暄。李暄是日日都进宫给皇帝和皇后请安的,此去给李昀求情,不过是顺路的事儿。他生母早亡,从小由皇后景式在景仁宫中养大,一直对皇后孝顺得很。
  闫乱走到马头旁,上前抱住马儿给他顺了顺毛,又黑又直的鬃毛垂落在两侧,显得它更加挺拔。
  凑到骏马耳边轻声哄了几句之后,闫乱又别过头看向别处,不料看到一个全身黑衣之人。黑衣人靠边走在街旁,在众人之中刻意隐蔽了自己的身形,遮遮掩掩地不想让其他人注意到。
  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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