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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你自照-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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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走后,江洺又稍坐了片刻,先前尽心竭虑地与李昀周旋不觉什么,现在安静下来还真感觉到些许劳累,便也随丫头们回了房。
李昀随荣亲王来到他的书房,见他愁眉紧锁良久也不发一言,无奈出口问道:“父王喊我来做什么?”
“为父在想如何同你解释,”荣亲王看向李昀,语重心长道,“昀儿,你相信为父,为父真只有你一个儿子,也不知道这个蔺庭为何长得与你如此相像,我真的从未见过他……”
见荣亲王着急起来语无伦次,李昀憋不住笑出了声,道:“孩儿自是相信父王的,父王同母亲伉俪情深,定不会又在外头搞出个私生子。”
荣亲王见李昀没有丝毫怀疑他,欣慰道:“你知道就好,只是这蔺庭为何……”
“蔺庭容貌与孩儿相似,又故意借由进了王府,背后定是有人想要借他勾起祸端。”李昀难得正经。
荣亲王叹了口气,也不多问:“用你的人好好查查,我知道你这些年私下养了不少爪牙,应该不难查到。我也老了,不比当年,有些事你多看着点,荣王府这块肥肉,多少人盯着呢。”
李昀心头一酸,斩钉截铁道:“父王放心,我定竭力护住王府,护住父王和母妃。”
“还有你自己。”荣亲王慈爱地看着他。
李昀展颜一笑,道:“是,孩儿也会保全好自己的。”
荣亲王收回目光,眼神躲闪,嘴唇微动,似乎还有话说。
但李昀许久也不见他开口,又复问道:“父王对孩儿还有什么嘱咐吗?”
荣亲王这才开口道:“你母亲那边……”
李昀闻言失笑,心想原来是为这事儿呢,就宽慰道:“父王放心,蔺庭的事儿,孩儿会去同母亲解释清楚的。”
荣亲王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走出门去,刚跨过门槛又回过头:“我先去看看你母亲,稍后你再来。”
李昀无奈地笑笑:“是。”
皇宫里传来旨意让荣亲王和李昀进宫已经是两日后的事了。
这两日里,王府相安无事,李昀也没有再去招惹江洺,众人也都不谋而合地没有出过府门。
“皇上口谕,宣荣亲王和世子入宫共进晚膳。”老太监在堂上阴阳怪气地说道。
堂下荣亲王和李昀跪着答道:“谨遵陛下口谕。”
老太监一甩拂尘,面带微笑地慢慢走下堂来,伸出双手扶起荣亲王后,又转头看看李昀,道:“陛下说了,此次入宫可以再带一个人。”
荣亲王和李昀对视一眼,又假装疑惑地问那个老太监:“何公公,不知这另一个人是何人那,可否据实已告?”
何公公闻言讥诮一笑,“老王爷是个聪明人,陛下的意思自然懂得。咱家只是个传话的,也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他是宫里的老人了,早就练就了满嘴的油腔滑调,极其世故圆滑,自是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何公公又抬眼看了一眼天色,温笑道:“时候也不早了,王爷世子还有那一位可早些收拾着,别让陛下久等。”何公公在说到“还有那一位”的时候刻意放低了声音、放缓了语速,其意思不言而喻。
李昀心中了然,淡淡一笑,道:“何公公慢行,我和父王收拾妥当了定会早到。”
何公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施了个礼,道:“那咱家就先告辞了。”
说着何公公就带着一群小太监离开了荣亲王府,留下荣亲王和李昀两人。
过了一会儿,荣亲王低声道:“绝不能让蔺庭进宫。”
“那是自然,”李昀闻言轻笑道,“您若带蔺庭进宫面圣,这可就摆明了要带他‘认祖归宗’,他年纪比我大两岁,说不定以后还要接受皇帝的册封。”
“皇帝必定已经听了传言,说不定在王府上也有耳目。这一趟不过是试探父王您的意思。”
荣亲王冷哼一声,“我与他说明了便是,又没人抢你的世子之位。”说完老王爷便甩袖而去,走到半路又返回来愤愤地弹了下李昀的脑门。
一个时辰后,夕阳西下,天际霞光四射,雁背夕阳红欲暮,荣亲王携世子李昀走在进宫的大道上。
李昀伸出双手好生搀扶着荣亲王,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侧。荣亲王虽年过半百,身子骨却硬朗得很走路根本不需要人扶,他们这样不过是做场戏让他人觉得这父子俩关系好罢了,也让对江洺有心的人心存疑虑。
父子俩进了乾清宫的小殿,一见皇帝,忙上前跪下行礼:“陛下万福。”
皇帝笑笑,朗声道:“皇兄不必多礼。昀儿,快搀着你父王坐下。”
李昀谢恩后又扶着荣亲王入宴。
虽说是个宴会,皇帝却只请了他们父子俩,李昀想了想,觉得皇帝应该也是怕有旁人在场让他们有所顾忌不敢说实话。
一桌的山珍海味、玉盘珍馐惹得人垂涎欲滴。
三人食用完毕后,皇帝才开门见山,“朕听闻王府上来了一个与昀儿长相相似之人,说是皇兄的远方亲戚。”
荣亲王苦笑,扯开话头,“陛下日理万机,怎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都是自家亲戚,还怕老臣不好好接待他吗?”
荣亲王是皇帝的亲哥哥,自不比他人,两人从小一同长大、关系深厚,老王爷对皇帝说起话来也随意得很。
皇帝见王爷不正面答话,又饶有兴味地看向李昀,问道:“昀儿,你说。”
李昀装作没想到皇帝会问自己,假意不便说话,看了看荣亲王。
“你总瞧你父王作甚?多大的人了,说句话还要请示你父王?”皇帝面露不悦。
李昀故作难色,好似压抑了很久才说道:“陛下方才也说了他是王府的亲戚,与孩儿有一两分相像也是正常……”
皇帝无奈笑了声,摇摇头道:“皇兄,说句实话。”
荣亲王看向皇帝,叹了口气认命地说了实话:“那小子叫蔺庭,这样貌确实与昀儿有几分相似,我当时见了一面,确实也有被惊到。”
“几分相似?”皇帝眼底抹过一丝笑意。
荣亲王实话实说:“九分。剩下的一分便是这神色。”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李昀。
皇帝点点头,淡淡一笑:“昀儿自小在王府长大,日日所见皆是皇城盛景,与在乡间长大的孩子自然是不同的。”
“陛下是在怀疑蔺庭乃我亲子吗?”
“皇兄?”皇帝没猜到荣亲王如此直截了当,脸色微讶。
荣亲王定定地看着皇帝,一字一句道:“老臣可以告诉陛下,蔺庭并非我所出,甚至不是我王府亲戚。”
皇帝听了脸色稍缓,低头若有所思。
“陛下不信?”荣亲王不耐问道。
皇上闻言展颜一笑,“朕怎会不信皇兄?朕只是在想,这个蔺庭到底是何身份。”
荣亲王也随之叹了口气,“老臣也不知,已经派人去查了,现在还没消息。”
说到这儿,李昀估摸着凌鹰应该也查到点消息了。
“此人特殊,得好好看着,切莫让他在王府生事端。”皇帝关切完又笑道,“皇兄,朕真是很好奇这背后是什么人在搞鬼。”
少顷,荣亲王神色复杂地看向皇帝:“不管是谁想犯我荣王府,只要皇上莫信谗言,那就是对老臣最大的庇护了。”
皇帝宽慰一笑,“皇兄放心。若连皇兄都不可信,那朕在这世上也没一二可信之人了。”
听了这话,荣亲王与李昀心下稍霁。
闲聊片刻,荣亲王知道李昀在这儿坐着不舒服,就借口自己年老坐久了体力不支,想早些回府休息,就示意让李昀去备马车,自个儿又留下和皇帝唠了一会儿家常。
李昀出了乾清宫,轻吐一口气,瞬间觉得神清气爽。他招来几个小太监去准备一辆马车,自己就站在门口等荣亲王。
今夜月色清冷,星垂平野,行云有影月含羞。晚风习习,不枯不燥,是难得的好天气。李昀等了两刻多也没等来荣亲王,却等来了六皇子李昕。
☆、偷窥
“世子殿下,六皇子请殿下移步清漪池。”小太监见李昀不动声色,又躬身道,“殿下,清漪池离这儿不远,六皇子也不会耽误殿下太长时间的。”
李昀一想起李昕那个傻子就哭笑不得,又回忆起了幼时的那些蠢事,这皇子从小蠢到大,这次要见他说不定又是谁暗地里忽悠他让他来的。
想着想着不自觉就到了清漪池,李昀远远地就看见了前面池边站着一群黑衣人,为首的那个不仅身着黑衣、面部也围着黑布,正在东张西望,看身形赫然是李昕。
李昀:“……”
他无奈地摇摇头,极不情愿地走上前去。
“李昀见过六皇子。”李昀微微躬身行了个礼。
只见李昕大惊失色地看向他,目瞪口呆地问道:“你怎么认出来是我的。”
李昀嘴角微抽,嘲讽道:“六皇子丰神俊朗,玉树临风,乃人中俊杰,他人没有六皇子这般的风流。”
在场是个人都听得出来李昀说的是反话,而李昕就不一样了,他眉毛一扬,傲慢道:“母妃说别人奉承你就是有事求你,说吧你有什么事。”
众人:“……”
“六皇子寻我来不知所谓何事,不妨直说?”李昀不欲与他多言。
李昕听了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听说你父王找回了他在外的私生子,真的假的。若是真的,你这世子之位说不定有很大威胁……”
“假的,他只是一个来投靠的亲戚罢了,”李昀辩解道,“不知是谁让殿下前来问我?”
“那就好,要是荣王府易主了,那我之前与你交好不就白费了吗?”李昕听了似松一口气,又道,“四哥让我来问的,他还说让我私底下偷偷问你,莫要让人知晓,不然会引起祸端。我这不就穿了身夜行衣偷偷来了嘛。”
李昀:“……”
李昀说清楚后也没多留,告辞了六皇子就回到乾清宫宫门口,正好遇上从里面出来的荣亲王。
回府路上,父子俩倒是没再走路,一同坐在马车里。皇帝都说了会护着王府就是给他们最大的安心药了,又何必刻意都装得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两人都觉得累得慌。
荣亲王觉得热,先是伸手夺了李昀手里的那把折扇,扇了几下觉得不凉快,又胡乱地将其丢还给李昀,起身去换了把破蒲扇。
“早知道皇帝对我信任至此,为父方才来的路上又何必徒步走来,一路上还要假装笑容晏晏,时不时慈爱地看着你,想起来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李昀对他这副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失笑道:“皇帝事先必定得了暗报知道蔺庭的事儿,方才只是在试探你,你坦言实话实说自然得他信任。”
荣亲王脑海里又想起自己年幼之时在宫里与皇帝玩闹的场景,那时候没有互相猜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现在这般的处处试探,只有孩童最单纯最真切的感情。
荣亲王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与皇帝生了一层隔阂,但不知道何时所生、因何而生,又不能明言问皇帝。
一想到若解不开两人的心结,自己这个亲弟弟只能与自己越走越远了,荣亲王心中就忍不住惋惜起来。
乾清宫,在荣亲王他们走后,皇帝还在饭桌上坐了挺久。
何公公出言问他:“陛下是在想荣亲王吗?方才荣亲王已经说了那蔺庭与他无关……”
“朕不是在想他,”皇帝面露倦容,“我这个哥哥,做得出来什么做不出来什么我都清楚。”
他顿了顿又道:“哥哥他很重感情,小时候……”皇帝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心头一痛,也不继续说了。
“他当年与他的王妃鹣鲽情深,又怎么会与他人生下一子。”
何公公伺候了皇帝多年,此刻却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了,只好赔笑道:“荣亲王与王妃琴瑟和鸣,世子又孝顺得紧,真是羡煞旁人。”
皇帝笑了笑,不置可否。
凌鹰临行前描摹了一份王府里蔺庭的拜帖,按照拜帖上面蔺庭的个人信息细细调查,等到查完消息回来,已经是五日之后了。
“属下是这样想的,要想确定此人是否为蔺庭本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前往苏州,向当地熟知蔺家的街坊邻居打探点关于蔺庭个人的细闻,再与府里这人稍加比对。于是属下根据拜帖上所填的住址,果真就找到了一处宅院,但那宅院已经被蔺庭在启程来京城前易主,而那宅主是个外乡人,并不熟悉蔺庭。”
凌鹰细细地将这几日所见所闻说与李昀听。
“属下又去宅院的邻家打听,但各个都缄口不言、讳莫如深,就像先前有人指示过他们的那样。”
凌鹰顿了顿,时不时地瞅几眼桌角那个看起来很精致的花瓶。
李昀抿了口茶,不厌其烦,“继续说。”
“当夜,属下住进客栈,那些地方人流来往众多、消息灵通,没想到真有一点意外收获。”凌鹰滔滔不绝,“那客栈的有一个上了年纪的本地伙计,无意间知道我在打听蔺庭,他当即眼睛一亮,问我是不是他的朋友、他最近怎么样。”
“说重点。”李昀打断他。
“那老头家的娘子就是当年蔺庭的接生婆,我赶忙让他带我去见那老妇,”凌鹰咽了口口水道,“那老妇告诉我,她当年接生的时候看到过,蔺庭的后肩有个圆形的红色胎记,巴掌大。”
李昀目光一凛。
“蔺庭好查,但若要查府上那人,恐怕还稍费时日。属下怕殿下等急,得了消息就先赶回来告与殿下了。”
凌鹰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还有,我向常年给蔺庭母亲看病的郎中打听了些,那郎中本也什么都不想说,但我使计得知蔺庭他相貌平平,其他的也打听不出来。”
“就这些?五日?”李昀冷笑道,“我给你的马日行千里,来回也只需两日,剩下的三日你只打听出了这些?”
凌鹰赶忙辩解:“属下到了苏州打探完消息出来,牵马的时候发现有人向千里马下药,正好被我看见,但是那人武功高强、阴险狡诈我没给捉住。千里马虽未中毒但也受了惊吓,这才修整了两日。”
凌鹰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递给李昀,道:“这是那人落下的。”
李昀接过玉佩,只见上面刻着“楚临风”三个字。他面色更愁,凌鹰的武功他很清楚,要是他都没捉住,此人可能在这世间都难以寻到对手了。
凌鹰看李昀眉头皱得更紧,以为他更生气了,立马施礼道:“这次是属下疏忽了,请殿下责罚。”
谁知李昀只是摆摆手,若有所思,道:“去……去书房拿一张我的画像,沿着去苏州的线路一路偷偷问过去,注意别再让人发现了。送他来的马车夫已经暴毙,现在只能用这个蠢办法。”
“是。”凌鹰告退。
李昀又让在门口守着的进酒进来,吩咐道:“去烧水房问问伺候蔺庭沐浴的丫头,问她……有没有在蔺庭身上发现巴掌大的东西。”
进酒:“……”
进酒极力克制着心中所想,不让自己在李昀面前失礼,但在退出房间后面部表情瞬间崩塌,还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了。他一面不可思议地想这凌鹰连蔺庭身上的那东西是巴掌大小的都打听清楚了,一面又错愕李昀竟然要用那东西的尺寸大小来认人。
他深觉自己在李昀身边待的时间还是太短,不够了解这个人。
前往烧水房问过下人、得知蔺庭洗浴从不需要丫头在旁伺候之后,进酒就连忙松了一口气,心想世子的清誉还是可以保住的,世子还是有药可救的。
但一刻钟之后,他就发觉自己太过年轻,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迂腐了。进酒竟然听到李昀说让他去看,他大惊失色,面部扭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今天成了他第一次拒绝世子命令的一天。
他没想到的是李昀虽是同意不让他去看了,但让他今夜把守在蔺庭房间附近的侍卫全数调开,他今晚要趁蔺庭沐浴亲自去看看他身上那巴掌大的东西。
进酒无可奈何,按照李昀的意思调完侍卫之后,自个儿落寞地坐在世子后院的大树底下,拾起一根枯树枝一片片地揪下枯叶,心里无比荒凉。他深觉自己对不起老王爷和王妃,没有将世子带向正途,还让他被这些污秽邪气污染,现在竟成了这样轻薄男人的登徒子。
惆怅许久之后,进酒又不由得同情起蔺庭,多好的一个公子哥,现在竟要被世子如此侮辱欺凌。他转头朝蔺庭房间方向远远地眺望了一眼,似乎都能看清楚李昀做的那混账事儿。
世子后院,房间里又只剩李昀一人。他心中长叹,难道我堂堂一个世子,要去偷看男人洗澡?他本来想让进酒去,但进酒拒绝了,看进酒脸上那副表情也很为难,颇有一番要是再逼他去他就当场自尽的模样,李昀便没有再强迫他。除了进酒,其他人他又不放心,所以就只能自己亲自去一趟。
是夜,银河迢迢月如霜,星河影动摇。
王府内已经都点了蜡烛,各处都亮堂堂的,颇有一番繁光远缀天的意味。
李昀故意让进酒把守在江洺房间附近的侍卫撤走,自己偷偷摸摸溜进了江洺的房间。现在李昀站在房间中央苦恼,这样的小客房虽家具齐全但也一览无余,根本没地方可以藏一个大活人。
李昀四处瞅着,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虽然脚步声很轻,但对此时的李昀来说犹如晴天霹雳。李昀一怔,急忙跑到床前将床帐放下,自己一动不动地躺到了床上,大气都不敢喘。他发誓,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向江洺尽数讨回来。
却说江洺今日和往常一般,去望心亭坐了半日,又去后厨那儿吃了晚饭,回来的时候竟发现自己房间的守卫竟全不见了踪影。不过他也没多想,能调动府内侍卫的屈指可数,他们也必然都有自己的用意。要是让自己陷于危险,那就只能给王府带来祸灾。
江洺在书桌前燃烛安静地看了会儿书,闲适自然,与他只有两个屏风和床帐之隔的李昀此时却胆战心惊得很。
又过了近一个时辰,李昀都快在这种寂静的氛围中睡着了,耳朵却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李昀瞬间惊醒。
“蔺公子,给您抬热水沐浴了。”
“进来吧,有劳。”江洺答道。
李昀不敢妄动,只听见几个下人抬进木桶的声音,他们安置妥当之后也不做停留就出去了。江洺起身栓上门,转入屏风后就开始脱衣服。
现在两人之间只有一个屏风和床帐,外头又传来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李昀不由得心跳加速。
李昀眯起眼睛想看清江洺的后肩,可惜隔着床帐和屏风看得并不真切。借着江洺沐浴的水声掩盖起身的声响,李昀走出了床帐,还好江洺是背对着自己的,不然必定被他发觉。
李昀从屏风后探出一个脑袋,直直地看向江洺。只见水气缭绕中,江洺头发盘起,露出的整个后背光滑白皙,肤如凝脂。水流从他肩上淋下,笔直的脊梁骨微微凹陷,旁边两片琵琶骨随着他的动作慢慢动着。豆大的水珠顺着向下滚动、滑落在水桶里,在肌肤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李昀没料到江洺衣服下竟是一番这样的情景,瞬间看得口干舌燥,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这时,江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动作一滞,突然回过头来。
李昀立马缩回屏风后,心想这下完蛋了。
“谁在那里!”江洺见他不出来,飞速跨出水桶披上里衣,又裹上了袍子。
☆、掉马
江洺隔着张屏风,只能大概看清身形,他咬牙切齿道:“谁人在此,行这苟且之事。”
江洺见他不答话,又怒道:“再不出来我就喊人了!”
李昀来不及出声制止,就听到江洺喊道:“来人哪!快来人!”其声音之洪亮足以将府上的人尽数喊来。
另一头大树底下的进酒听到动静立马站起想过期看看,但一想待会儿要是看见什么场面会不会太尴尬,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认命地过去了。
听着外头传来的骚动,李昀苦恼的扶了扶额,心想反正都要被发现了,不如坦然以对,就面带微笑地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江洺一见竟是李昀,大惊失色。他知道世子殿下平时性情乖张不受拘束了些,但还是不敢相信堂堂一个世子会枉顾礼法至此!
他愤愤地看着李昀,眼里充斥着怒火。
但李昀悠闲地抱着胸站在那,面对他的斥责也只是回以一笑,还是那种眼带三分调戏意味的笑。
江洺见此更加生气,正想不顾形象破口大骂,但外头传来敲门声,“蔺公子,怎么了?”
“呵。”江洺冲李昀冷笑一声,转身去开门,让下人们进来。
这些下人住得离江洺近,来得也快。他们是听着江洺的喊叫声过来的,正疑惑着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一看衣衫不整的江洺和玩世不恭的李昀,旁边还有洗浴用具,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昀,立在那儿不知作何。这理亏的自然是李昀,但是李昀是他们家主子……不好处置呀……
话说王府另一边的荣亲王听到方才江洺的喊叫,心下一惊,以为是那些想利用江洺对付王府的人找上门来了,想也不想就带着全府一半左右的侍卫家将浩浩荡荡地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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