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阳悼念-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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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他的心意，是他的愧疚，是他有些白痴的弥补的手段啊。


第七十五章　但随君意
　　夜色慢慢降临，天边由多种颜色染成了一副绚烂的油彩，最后的光透过云照射在了别墅上，让冰冷的别墅有了一丝温暖。
　　当他的主人走过空旷的道路回到家门，在大门上面投下一片阴影。
　　郑阳打开了门走了进去，厚重的门阻挡了门外的光。郑阳看着黑漆漆的大厅，叹了口气，随手便打开了玄关的光，暖黄色的光取代了黑暗。
　　郑阳从旁边的鞋橱里拿出了一双脱鞋，米色的鞋子上面点缀着黑色的猫咪图案，这样的拖鞋配上他一身整齐的西装感觉有些怪异与搞笑，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换。
　　因为那是他和程曦最开始的时候一起去买的，而另外一双黑色的同款，现在安安静静的放在玄关的另外一边。
　　郑阳换好拖鞋便走了进去，他走进了厨房，然后将手中的袋子放下。
　　放水，拿出饭盒，那好洗碗布就慢慢的洗着手中的饭盒。
　　透过厨房的玻璃门看着他的背影，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认真，如果不是只有一个人，那便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
　　郑阳洗好了之后又拿了另外一条干燥的毛巾仔仔细细的将饭盒里里外外的水滴擦干，然后拿着饭盒便出去了。
　　当最后关灯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厨房里面，现在的厨房十分干净整齐，整齐到没有人气。
　　自从程曦走了之后，他就没有再用过厨房，而现在，厨房唯一的作用也只有洗每天的饭盒了。
　　郑阳关了灯便没有再在客厅里逗留，直接走进了曾经程曦的卧室。
　　一打开门，就看见了桌子上面的一堆放得整整齐齐的饭盒，郑阳走进去将手中的饭盒放在了那堆饭盒里面。
　　他细细的数了数，整整十三个，已经十三天了啊。他从第一天开始，就没有打算归还这些饭盒，这算是自欺欺人么？
　　十三十三，失散……失散。
　　郑阳就这样站在桌子旁边静静地看着上面的饭盒，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一般拉开椅子坐了上去。
　　做好了之后他从一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本子，然后小心翼翼的从左胸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了中午收好的字条，然后打开本子将字条放了进去夹好。
　　郑阳放好了之后，翻开了本子前面的纸张，一张张字条映入眼帘，每张纸条都是不一样但又相似的内容。
　　“好好吃饭”
　　“好好对自己”
　　“新学的菜，尝尝怎么样？”
　　“好好吃饭，虽然没你做的好吃”
　　“想你做的菜了”
　　一张张，一条条内容，他都记在心里，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字条的边缘，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不知不觉本子上落下了水滴，他急忙将本子上面的水滴擦干，然后急急忙忙的关上了本子，就这样枕着本子趴在了桌子上。
　　那样的姿势，是标准的学生时候睡觉的姿势，可惜郑阳没有经历过，也不知晓。
　　寂静的卧室里，只有那个男人静静地趴在桌子上，仿佛睡着了一样。
　　不知道过了好久，一声如同野兽一般的低沉压抑的声音回荡在了安静的房间里。
　　“主人！”
　　“我想您了……”
　　中午十二点，程曦又准时的到了郑阳的公司，然而当他进去的时候，看见的不是田恬，而是郑阳。
　　郑阳就这样站在前台那里，看到他进来之后有些无措，就这样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个他想了半个多月的人走进，走进。
　　程曦看见郑阳也惊讶了，但随后的是欣喜，他快步的走向郑阳，然后在郑阳身前站定。
　　“你怎么下来了？”
　　“主人……”郑阳静静地看着程曦，仔仔细细，不愿放过一个细节“我来接您。”
　　“接我？”程曦高兴的看着郑阳，然后拉着郑阳的手“那就带路吧。”
　　郑阳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度，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又平静下来，温顺的回答到“是”
　　郑阳带着郑阳到了22层，然后就和程曦一起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打开了门，转身看着程曦，
　　“主人请进。”
　　“嗯，好的”
　　郑阳看着程曦的背影，看了许久。
　　程曦打量着郑阳的办公室，然后才发现身边的人没有进来，他回头看着门口维持着开门的动作的郑阳，笑了“怎么不进来？”
　　郑阳默默地看着微笑的程曦，落地窗透过的光衬托着他的主人，犹如神明。
　　郑阳关上了门，迈开了脚步一步步的走进程曦，在与程曦面对面的时候也对着程曦笑了。
　　笑容很好看，程曦觉得自己的心在疯狂的跳动，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
　　就这样，他们就这样像两个傻子一样对着彼此笑，过了一会儿，郑阳收敛了笑容，就着面对面的姿势跪了下去。
　　郑阳感觉到熟悉的，膝盖与地面接触的感觉，然后双手抱着程曦的脚腕，低下头将额头抵着程曦的脚背，虔诚而无助。
　　过了许久，程曦才听见郑阳闷闷的声音。
　　“主人……”
　　程曦坐了下来坐在地上，用手抚摸着郑阳的头发“怎么了？”
　　“……”郑阳没有回答，只是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肩膀有些颤抖。
　　当程曦觉察到不对的时候，他拉开郑阳放在他脚踝的手，然后捧起了郑阳的头，然后入目的，是郑阳通红的眼睛。
　　程曦觉得他好痛，觉得郑阳好痛。
　　过了好久，他才鼓起勇气问“郑阳……你……怎么了？”
　　程曦想要吻住郑阳的额头，然后突兀的停在了半路。
　　程曦看着郑阳转过去的脸，心里的不安更加浓厚。
　　“不要让我问第三遍，郑阳！”
　　郑阳转过来头，看着他不安的主人，慢慢的勾勒了一个惨败的笑。
　　“主人……您放过我吧”
　　程曦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郑阳仿佛彻底崩溃一般看着程曦，眼泪不住的流“主人，我求求您，放过我吧……求求您……”
　　“为什么……”程曦觉得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您对我越好，我越难受，每次看见您……我都……我都会想起那天的事情，您就在另外一边看着我……看着我一点点，一点点的变脏！我就在您的眼前变脏……”
　　郑阳悲伤的看着程曦，将自己心底最隐秘的伤口撕开，血淋淋的，“主人，我真的……真的好痛……明明知道自己已经脏了，还是忍不住想要您要我，依靠您的愧疚享受您的温柔，我好卑鄙！好恶心……”
　　“不！不是的！我不愧疚，我只是喜欢……不！是爱你！我爱你郑阳，我想要……对你好啊。”程曦抱着郑阳，紧紧的抱着，害怕怀里的人下一刻就不见了。
　　郑阳任由着程曦抱着他，头靠在程曦的胸膛“主人，你不介意我介意啊……我介意我脏了，我介意你看见了青林把我上了的全程啊。”
　　郑阳向着程曦的怀里蹭了蹭“我好累……每次您对我好，我都好痛……痛到了五脏六腑，我好恶心自己啊，都这样了还厚颜无耻的享受着您的温柔”
　　郑阳抬起头看着程曦笑了，“所以主人，您放过我好不好……我求求您了，就当我已经死了……在没有被青林弄脏之前为了救您死了，好不好主人……求求您了。”
　　程曦静静地看着郑阳那比哭还难看的笑，也笑了，笑得让人想哭。
　　程曦抬起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郑阳的头发，“郑阳……你说的是……真心话么？”
　　“是……”
　　程曦低头吻住了郑阳，眼泪滴在了郑阳脸上，与郑阳流出的眼泪混在一起，不分你我。
　　程曦疯狂的吻着郑阳，而郑阳也回应着，疯狂的。
　　“好……”程曦平静下来看着眼前的人
　　“但随君意。”


第七十六章　他们的天荒地老
　　程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回到咖啡厅的，因为已经过了中午休息的时间，所以咖啡厅里的人很少，透着一种寂静。
　　他没有直接上二楼，而是转头看着咖啡厅里的一个靠窗的角落。
　　午后的阳光照在那里，衬托着那里更加的寂静，而桌子上的多肉植物显得有些落寞。
　　程曦想到这儿，有些自嘲的笑了，因为他的心寂静，所以这个世界上的所有都是寂静的，因为他……难过，所以他的眼睛里便看不到欢乐。
　　这样的他，倒是有些怨天尤人的感觉啊，不过怪谁呢？一切不都是他的错么？
　　他走到了那个角落里坐下，静静的看着对面，突然他笑了，然后转头对着柜台里的苏畅招了招手。
　　看到苏畅走了过来，他对着苏畅微笑的说“给我两杯蓝山。”
　　苏畅有些奇怪的老板，但还是答应了“好的。”
　　听到苏畅答应了的程曦，又转过头来看着对面的座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底浮现出了温柔。
　　那些温柔，就如同破碎的水晶，却闪亮得让人觉得是整条银河。
　　当苏畅把两杯蓝山端上来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听见了程曦的邀请“没有客人的话，可以和我聊聊么？”
　　苏畅莫名的在那样温柔的语气里听见了哀伤，那样温柔的哀伤，让她不忍心拒绝。
　　她将另一杯蓝山放在了对面，然后自己也坐到了对面，对着程曦笑了“当然可以，你是我的老板嘛。”
　　程曦看着眼前开朗的女孩，由衷的说“谢谢。”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十几岁的时候家破人亡了，他吃了很多的苦，然后他被以前的一个朋友找到了，
　　他在他朋友的帮助下找到了他的仇人，他很恨他，然后他装作偶遇让他的仇人爱上了他。
　　然后他的身份被发现了，但是那个人还是爱他，而他就不再掩饰他对他的恨。”
　　他说到这儿，情绪有些激动，他拿起眼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接着说着那个他朋友的故事。
　　“他对他很不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对那人更坏，但世界上也没有一个人比那人对他更好……
　　然后有一天，他突然想要对那人好了，因为那人的属下告诉了他那人为他做了多少事，多可笑，他知道那人的好还需要别人告诉他……
　　然后好了没多久，他知道了那人杀了他的朋友，他很愤怒，认为他们回不去了，他认为他不应该对那人好了。其实他只是被他心底的所谓的骄傲迷惑了，他觉得自己比不过那人……可惜他自己不知道。”
　　他觉得自己很难受，把以前的伤口一一撕开，看到那样不堪的自己，觉得很难受。
　　“然后呢？”苏畅问。
　　“然后？然后啊，那人为了救他付出了很惨痛的代价，在他亲眼看见那人为了他而受到折磨的时候，他后悔了，他知道自己……喜欢那个人。
　　他们得救了，他觉得自己有补救的办法，他觉得他们有美好的未来……”
　　程曦抬眼看着苏畅，笑得可怜“你说，他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他们还有未来呢？”
　　之后他喃喃自语“那人和所有人都有未来……就是和他没有了，那个人哭着求他放过他。”
　　苏畅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可以让眼前的这个人好受一点，或许什么也不说更好。
　　“你说……他是不是自作自受啊？”程曦看着手里的咖啡“他和那个人……在他对那人还不错的时候，他也带他来这里，就在这个位置面对面的喝咖啡。他记得……那个人当时很开心，很开心……就因为一杯咖啡。”
　　程曦看见手里的咖啡，有什么东西掉了进去，晕开了一串涟漪。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不要那所谓的骄傲，什么都不要，只要在那人身边就好了，但是那个人求他，那么伤心绝望的求他放过他。”
　　程曦抬头，红着眼眶问“你说他们的天长地久在哪里，他们还有所谓的天荒地老么？”
　　“这一切不是那个人的错”苏畅看着对面那个脆弱的男人“他也失去了家人，他吃过那么多苦，只要是个人，都不会对自己的仇人好，而且那个仇人之后还杀了那个对他一直那么好的朋友。这些……不是他的错，老板你知道么？”
　　所以不要露出那样悲伤到让人心疼的表情，好么？
　　程曦看着苏畅苦笑，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不管他经历过什么，或许都抵不掉郑阳的伤了，不然……为什么连上天都不让他和郑阳在一起，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他。
　　程曦对着苏畅摇了摇头“你先过去吧，谢谢你可以听我絮叨那么久，我有些困，我就在这儿睡一会儿。”
　　然后他没有再看苏畅，他趴了下来，侧着头静静的看着窗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或许在梦里，他可以看见他们的天荒地老。


第七十七章　没有什么比他重要
　　程曦是被阳光晒醒的，他感觉到阳光照在身体上，头发上让他很不舒服。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太阳的温度也在加强，当程曦再也忍受不了的时候，他暴躁的从桌子上起来，皱着眉头，抬手遮住眼前的有些刺眼的阳光。
　　程曦眯着眼睛抬头，看见了对面不知道坐了多久的人“你来有什么事么？”
　　郑杨看着程曦，温和的笑了“没什么事，就是告诉你一些关于郑阳的事，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了。”
　　程曦听见，下意识的想要拒绝，郑杨这样的人，会有什么好心。
　　但是脑海中划过中午时候郑阳的表情，低头看着已经冷了的咖啡，过来一会儿才给郑杨回复“说吧”
　　“就这样？来者是客，你这个老板不打算请我喝杯咖啡么？”
　　程曦看着对面笑得戏谑的郑杨，转身对着柜台那里的苏畅招了招手，等到苏畅到了之后说“苏畅，给这位先生来杯咖啡。”
　　苏畅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郑杨，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郑杨在苏畅要转身的时候，又说了一句“要卡布奇洛，谢谢”
　　苏畅听了说了声好就走了，到了柜台有些奇怪的看着程曦和郑杨，那个人很早就来了，一来就坐在了老板对面，还说和老板认识，现在看来的确认识，只是……总感觉有点怪啊。
　　当苏畅把郑杨的卡布奇洛端到他面前之后，程曦问“现在可以说了么？”
　　郑杨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悠闲的喝了一口咖啡才慢慢的坐直了身体，将手中的咖啡放下，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凝视着程曦。
　　程曦看见他这样公式化的动作，眼神闪了闪，但也坐直了身体等着郑杨说话。
　　“郑阳现在在对秦家采取报复性的活动，”郑杨看着程曦听见这样的话突然有些僵硬的表情继续说“郑家有家训，郑氏子孙不得对秦家采取任何击活动，不然……逐出郑家！”
　　程曦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所以呢？”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去对郑阳说放弃一切对于秦家的活动，他只会听你的话。”
　　程曦有些好笑的看着对面一脸理所应当的男人，愤怒得发抖，“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秦浩翎对郑阳做了什么！还是说……你们本来就不在乎。”
　　郑杨听见程曦的质问，垂了垂眼眸，然后又抬起眼睛直视程曦“如果不在乎，就不会从国外赶回来就你们了。”
　　“你们不是为了秦家回来的？”程曦听了笑道“我真为郑阳感到不值得……”程曦顿了顿，有些残忍的说“不对，郑阳他啊，从来没有父亲与兄弟，不是么？”
　　郑阳没有说话，只是又喝了一口咖啡，香醇的咖啡味弥漫在唇齿之间，压抑了一些情感。当郑杨再次放下咖啡的时候，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模样“不是不在乎，不过是秦家比郑阳重要罢了”郑杨歪头笑着看着程曦“程曦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么？”
　　程曦身体一僵，手不自觉的缩紧，然后再松开。
　　“我就是以前觉得有些东西有些人比他重要，所以……现在才这么后悔，”程曦有些落寞，然后声音将了一个调“所以我现在不会觉得有什么比他更加重要，他要报复，我就随他！如果你们有本事将他逐出郑家，他还有我！”
　　程曦一口气说完，平静了一下，对着郑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所以你可以走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对面的郑杨露出了一个似乎是放松的表情，那一刻，让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希望他答应还是不答应，或许他本人也不知道吧。
　　郑杨慢慢的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然后递给了程曦，再程曦打算看的时候他阻止了他“等一等，一会儿你一个人看吧。”
　　程曦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文件，看着郑杨问“是什么？”
　　“没有什么，只是刚刚知道的一个消息，一个关于郑阳为什么会赶走你的原因。”
　　程曦听了呼吸一急，抓住那文件的手收紧。
　　郑杨没有在意程曦的这些反应，他直接站了起来“这里面的东西你好好看看吧，之后再给我回复”他打算走了的时候看见了桌子上还热着的卡布奇洛，“这么好喝的咖啡如果不喝完就可惜了。”
　　说完就拿起咖啡喝了起来，当喝完了之后才离开，走到柜台那里的时候给了里面的苏畅一个飞吻“美丽的小姐，那杯咖啡就算在你们老板账上了，期待下次再喝你的咖啡～”
　　咖啡厅里的程曦看着郑杨离开的背影，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然后起身到了柜台“苏畅，我有一点事先上去了，麻烦你了。”
　　“嗯，好的老板。”
　　程曦走到了房间，一点点的打开了手里的文件，慢慢的，他的身体不住的颤抖，他觉得他手里的这几张轻轻的纸张足有千斤重，重到他拿不稳，不敢拿。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郑阳不想看见他，
　　怪不得郑阳害怕他，
　　怪不得郑阳那么绝望，那么害怕……
　　怪不得……
　　郑阳求他放过他……
　　宽阔的房间里，一个拿着东西的男人慢慢的，如同被牵引一般的蹲在了地上，抱着手里的东西喃喃自语。
　　“郑阳……你看，现在我遭报应了……我这么难受，可不可以抵过你的伤心呐？”
　　“郑阳……对不起……”
　　他手里的文件上，隐约可以看见几个字“心里暗示”
　　他知道伤心，他知道难过，他不知道当初郑阳有多绝望。
　　他哭，他自责，他没有看到一张纸从那些文件中滑出，轻轻的落到了地上。


第七十八章　程曦的选择
　　夜幕之下，一个人慢慢的走进，直到到了郑氏大楼下才停止。他就这样站在大楼之下仰头看着眼前的大楼，没有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吹过，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转头看，才发现，透过一栋栋高楼大厦已经可以看见渐白的天边了啊
　　“原来天已经快亮了啊”他喃喃自语。
　　是啊，天……亮了。他勾了勾嘴角，脖子缩了缩，快要入秋了，冷意是越来越重了啊。
　　他依旧在原地站着，直到街上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直到身体已经没有了知觉。
　　他看着刚刚升起的阳光在大楼上投下暖光，然后转身，拖着僵硬的身体离开。
　　他走过街道，他与无数的人擦肩而过，一脸冷漠。
　　程曦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他心闷得慌，他在脑海中极力的想找一些地方好好坐一坐，才发现，他只想去有郑阳的影子的地方。
　　然后他发现……他找不到一个地方让他满意。他已经……很久没有和郑阳出来了。
　　他的脚步突然停下来了，他茫然的看着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他的身体在颤抖，仿佛下一刻就会分崩离析。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走到街道的边缘等待着出租车的到来。
　　所以啊……人怎么可能会有分崩离析的时候，你以为自己快承受不住了，可是……总会给自己找理由坚持下去。
　　怎么说，不过是……自己放不下罢了。
　　程曦上了出租车，说了自己的地址便转头看着窗外的景物。
　　早起的人来来往往，每个人都那么忙碌，无数的车辆拥挤在宽阔的道路上，刚刚开始的一天，总是透露着希望。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发现了好几对情侣，郎才女貌，温馨浪漫。
　　不知过了多久，沉默的司机告诉他到了，他拿出钱付了钱才下车。他看着远去的车的影子，突然笑了，一个年轻而又寡言的司机，一个年轻而又安静的乘客，倒是……说不出的般配。
　　他慢慢的推开门，不出意外的看见了柜台里面的苏畅，他对着苏畅点了点头就上楼了。
　　程曦进了房间径直的走到了洗手间，他看着镜子里面的满眼血丝的有些狼狈的男人，慢条斯理的接水刷牙，刮胡子，洗脸。
　　程曦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慢慢的变得干净，变得精神，最后他端详着镜子里的他，满意的笑了。
　　他出了洗手间走向了卧室，他应该选已经衣服重新穿上了，身上这件……被他的冷汗打湿了。
　　他仔仔细细的换好了衣服，转头便看见了桌子上的文件与那张……薄薄的纸。
　　他走了过去，拿起上面的东西，慢慢的放进了桌子下的暗格里，小心翼翼。
　　用手擦了擦桌子，然后直接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他又回到洗手间，拿起镜子前面的摩丝与梳子，一下一下，仔仔细细的梳着头发，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直至满意。
　　程曦看着自己，回想着曾经的自己，慢慢的勾勒了一个笑容，然后平复，反反复复，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