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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豁然-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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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护仪发出警戒的嗡鸣,病床上的老人像一把干枯的柴禾,他费力呼吸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目光中充斥着绝望的光彩。
余光和肖奶奶对上,老人浑身一震,他按住了医生飞快动作的双手,坚定而轻微地摇了摇头。
“可是——”医生仍坚持想要救治。
“没用了,走吧。”祁老爷子却只是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医护人员们半晌后流水般撤走,被扶靠着床头半坐的祁老爷子茫然地地淌了一会儿眼泪,突然转头,疲倦地望着上前的肖奶奶:“顺其自然……顺其自然……你说的不错啊……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他……”
肖奶奶眼神悲悯:“你啊……”
祁老爷子轻轻笑了起来,眼含祈求地看着她:“你说,他还有可能……还有可能……”
肖奶奶不说话。
祁老爷子半晌后终于是把那句艰难的问话说出来了:“……还有可能,活着回来吗?”
两人长久对视,干瘦的老人浑浊的双眼内,除了流淌而出的泪水,还有竭力燃烧的灵魂。
肖奶奶终究不忍,抬手拍了拍旧友的肩:“只要他潜心悔过,未尝没有一线生机。”
祁老爷子盯着她的神情确认了一会儿,半晌后断断续续的泪水如同开闸的龙头那样滑落下来:“谢谢。”
“扶我躺下吧,我要歇会儿。”他道。
周围的几个老人们都上前帮手,和肖奶奶一起将他的床降了下来。
祁老爷子平躺着,握住身边不知哪个老朋友的手,闭着眼睛疲惫地喃喃自语:“我这一辈子,求了你们不少事儿,这可能是最后一件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因为得到肖奶奶的那声保证,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
祁老爷子病逝的消息成为了盛夏前的最后一记晚钟。
但为他真切悲伤的只是少数,沈眷莺说起时,最多不过嗟叹两声而已。
“我才知道,祁凯那小子太不像话了,以前走私还不算,居然跟史南星还合伙掺和那种生意。也是作孽,老爷子给史南星安排出境,偷偷把祁凯也塞在了那艘船上,谁也不知道他在,一点防备也没有,直接叫他一起被那群混账东西带走了。”
“史家老太太得到消息的当天也进了医院,他们家现在也是一团乱,史南星爹妈跟疯了似的,把西南所有的人都调动起来了,说要打击边境贩毒……马后炮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
林惊蛰听到这也皱起眉头,黄赌毒这种东西,上辈子他哪怕最荒唐的时候都不敢去接触,因此格外无法理解原本生活优渥的富家子弟们跳进火坑的举动。
他杯弓蛇影地紧张起来,抓着一旁沉默的沈甜甜告诫:“千万不能跟他们学,听见没有?”
沈甜甜愣了一下,赶忙钻进他怀里,林惊蛰想想自己确实说的过了,生怕吓到妹妹,又安抚地拍拍。
沈眷莺看着他俩,神情有些犹豫,事实上她跟林惊蛰专门提起这件事,除了警戒之外,还有更深的用意。
她问:“祁家办丧事,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从不再隐瞒双方的关系后,她一直试图找个机会能让林惊蛰光明正大地以家人的名义出现,好叫外人们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和沈家的态度,不再发生之前车祸那样的事情。
林惊蛰有一些迟疑,因为种种原因,即便是认进了沈家的上辈子,他也几乎没有跟沈眷莺他们出席过什么大型活动。习惯了保持距离,猛然缩近多少令他有些不习惯,哪怕知道沈眷莺是好意,他仍有顾虑。
林润生在一旁肌肉紧绷地沉默了许久,难得大胆开口:“一起去吧。”
沈甜甜也抓着他的胳膊摇晃:“哥,一起去吧!”
家人们的目光充满了诚挚和忐忑,林惊蛰深吸了口气,半晌后终于妥协地点了点头。
******
祁老爷子去世,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最后还是老朋友们找了自家年纪合适的孩子帮的忙。
白布灵帏,纸钱素花,热闹的唢呐声难掩凄凉。
林惊蛰随同沈眷莺上前祭拜的时候,恍若穿越时空看到了自家外公的葬礼。他没见过祁老爷子,但那个旁人话里宛若洪水猛兽一般的老人灯灭后,仍旧只留下一剪和善微笑的黑白影像,甭管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林惊蛰此时心中都不太好受。
他为老人上了炷香,望着灵幡出了会儿神,旁边的沈眷莺在跟问起他来历的朋友介绍:“这是我儿子!”
“惊蛰,叫林惊蛰,长得漂亮吧?”
“在燕大上学,读金融的,随他爸,聪明,成绩可好了。”
“现在自己在开公司,做房地产,唉,什么大生意,也就一两个亿。”
她说着让林惊蛰叫人,林惊蛰便收回目光,沉稳有礼地同对方问好。
甭管心里怎么想,沈眷莺都明显表示出自己的态度了,大张旗鼓把林惊蛰带出来见人,外人们也只有配合夸奖的。
沈甜甜跟在哥哥身后,像一只小跟屁虫,垂着头不怎么跟人说话,她的情绪有些复杂,毕竟没想到这事儿会把祁凯也牵扯进去,祁老爷子隐瞒得太好了,几乎是滴水不漏,她和肖驰此前一直都以为游轮上只有史南星。
因果这玩意儿真是说不明白,难以捉摸,却又时刻贯彻在命数里。
她因此难得感慨一番,烧完纸钱后感到压抑,悄悄躲到了灵堂外头透气。
外头也不知道是哪儿的叔伯阿姨把她拉住询问:“里头那个就是你那个外头接回来的哥哥?”
沈甜甜朝屋里看了一眼,林惊蛰正蹲着烧纸钱,背影肃穆,烧得比很多与祁老爷子相熟的大院孩子都认真。她知道她哥肯定又心里不好受了,一时有些感慨对方纯善的心性:“是啊。”
“啧啧啧。”拉住她刨根问底的人却连连摇头,“礼数一点挑不出错,看来是个厉害人物。”
沈甜甜听这话不太对劲,微微皱起眉头,显出阴沉的模样:“您什么意思……”
“甜甜。”屋里突然传来了林惊蛰的声音,打断了她即将燃起的怒火。林惊蛰烧完纸钱起身看到沈甜甜被人围住,以为妹妹被什么人缠上了,快步上前,只这么片刻功夫,脸上凝重的神情外便笼罩上了无可挑剔的微笑,“你在干什么?”
沈甜甜看出他对外人的戒备,表情立刻收敛了,轻声为他介绍围拢的一群人。
林惊蛰便沉稳地伸手与众人交握,同时将妹妹护在身后,笑着道:“这儿场合特殊,也不适合聊天,各位叔叔阿姨有空,可以多来家里坐坐。”
“一定一定。”长辈们在他看似和颜悦色实则不容置喙的气势下不由心虚气短,连连答应。
沈甜甜乖乖地跟在林惊蛰屁股后头走了。
原地的众人看着这双兄妹和睦离开的背影,回过神来,纷纷不乐观地摇起头来。
“坏了坏了,这年轻人一看就知道难对付,居然能在沈眷莺眼皮子底下登堂入室,看来沈家以后有得鸡飞狗跳。”
“沈甜甜这傻子,还对他言听计从呢,看着吧,哈哈,以后家产被抢得干干净净,有她哭的。”
林惊蛰在角落担心地打量妹妹:“刚才没被欺负吧?”
沈甜甜垂着首乖巧地摇了摇头,瞬间糊弄住自家哥哥,而后目光锋利地从眼角朝门口方向划去。
这群搅屎棍,她已经一个个清清楚楚记住了,有他们倒霉的一天!
她有些想趁着这个机会跟哥哥再撒撒娇,灵堂的晚辈当中却朝此步来了一道身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肖驰便贴上了林惊蛰的后背。
林惊蛰回首,肖驰道:“我妈让我过来叫你们,还有沈阿姨林叔叔,一会儿两家人一起吃个午饭。”
林惊蛰的注意力立刻从妹妹身上被拉开了,跟着肖驰便走。
沈甜甜长长地叹了口气,已然放弃和这个护食的“嫂子”沟通,生怕对方打开包直接把那一盒子墨镜首饰砸自己脸上。
她无奈也跟随了上去。
肖驰在喧闹声中,回首看了寂寥的供桌一眼,为那张黑白照片里多年不曾如此微笑过的老人无声念了一首地藏经。
阿弥陀佛。
第八十章
祁凯的后背被推了一把; 踉跄几步; 身旁看守他的壮年男人面容阴鸷; 用英语催促他:“走快点!”
他不敢与对方对视,看向走在旁边的史南星,史南星没什么反应; 只是机械地迈步。对方蓬头垢面、神情憔悴,祁凯心知,恐怕自己当下也是这个样子。
他们被沙蓬的人连夜掳到了帆船上; 而后辗转了无数交通工具; 甚至被绑起丢进后备箱里。刚才他们从最原始的一辆牛车下来,终于开始步行; 想必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了。
这里的气候非常潮湿闷热,与同月份的燕市气候天差地别。树荫遮天; 绿植遍地,宛若原始森林; 泥土和植物混合发酵的腐臭气钻进鼻子里,沙蓬走在前头,在用听不懂的语言和队伍里的其他人交谈; 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 绝望和强烈的迷茫攥紧了祁凯的心。
牛车上沙蓬和同行的那帮人拿到了枪。倘若他们走在燕市街头,一定会被得知消息的民警迅速摁倒在地,但在这里,他们却能无所顾忌地将枪挂在肩上,上膛; 装填子弹,同时大声说笑。开公司和做走私时接触到的客户群都是衣香鬓影、灯红酒绿,祁凯从没有来过这样混乱的地方,荒诞得仿佛脱离了人类世界的秩序。
他们绕进一条小道,走了许久,拐过一道弯后,面前豁然开朗。
前方终于可以看出人类活动居住的痕迹,茂密的山林被开拓成了村落和耕地。
漫山遍野的鲜花,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却美得宛如梦境。
鼻端嗅到一股奇异的香气,祁凯怔怔地望着远处的种满鲜花的山头,心中为这出乎预料的美景而震撼着,前方的沙蓬此时转回头来,笑盈盈地开口:“我们到了。”
祁凯看见有孩子在前方追打,美丽的花田里也隐约可见成人的身影,他们似乎是在玩耍或者劳作,树影中穿杂着清丽的竹屋,和国内普通村寨没什么不同。祁凯被这场景短暂地安抚了一会儿,但下一秒,便被走近后看到的场景吓得双腿一软,险些坐在原地。
花田里方才他远远看见的“村民”的背影转了过来,满脸骇人的伤疤!
她或者他的面容已经辨不出性别了,手也缺了一只,像是被什么利器齐肩斩断了,可怖的伤疤赤裸裸地袒露在那里。对方脖子上挂了一个大竹篓,正在花田里忙活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祁凯看不清ta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浓浓的死气。他们这一行人逐渐走近,对方也不曾抬头多看一眼,恍若一只上紧了发条的机器。
祁凯被对方渗人的模样吓得转开眼睛,但随即便惊愕地发现,花田里其余侍弄植株的“农户”,居然全都肢体不全!
他们衣着褴褛,伤疤纵横身上的每一处皮肤,活动时毫无灵魂,犹如行尸走肉,聚集成群,像在拍一部3D版的恐怖片,十分渗人。
押送他们的人似乎被祁凯脸上的惊恐取悦了,用听不懂的语言大声说笑起来。
祁凯剧烈颤抖着,片刻后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让他不愿深想的问题——
“他们……这些人……是什么人?”
“他们啊?”沙蓬吐掉嘴里在嚼的草杆,和颜悦色地回答,“就是以前生活在这里的农民。”
“他们的身体……是天生的吗?”
沙蓬慢吞吞地装填弹夹,闻言像是听到了一个多么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着走远了。
祁凯没有等到回答,但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如遭雷劈,魂不附体。
远处嬉戏打闹的孩子们也跑近了,小炮弹似的一群,六七岁最多不过十岁的年纪。他们同样衣不蔽体,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语言,天真的面孔却总有不知道哪里让人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而后祁凯终于意识到了。
孩子们像是哪里起了争执,一个扑倒了另一个,这是寻常的矛盾,大院的孩子小时候也是要打的,但当下,处于下风的那个孩子直接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闪亮的短刀,朝上方那个女孩刺去!
祁凯下意识大喝了一声,让沙蓬也跟着看了过去,沙蓬皱着眉高声说了几句什么,两个孩子和周围一群兴奋的小伙伴悻悻分开,朝这里走来。
沙蓬指了指祁凯和史南星,跟领头的两个孩子说了句什么,随后笑眯眯地朝祁凯和史南星道:“好好休息。”
祁凯浑浑噩噩地看着他离开,宛如置身一处不可思议的梦境,周围的一切都是如此不合逻辑:两个大人被一群孩子押送进竹楼却不敢逃脱,而那个领头的女孩,小鹌鹑似的瘦弱,最多上一二年级的年纪,手中却正在熟练把玩从刚才那群大人手中接过的枪。
行走中他仍能嗅到如影随形的花香,转过头,怔怔地望着身后漫山的花田。花丛中人影穿梭,竹楼幢幢,孩童嬉闹,恍若世外桃源。
不。
这里分明是人间炼狱。
史南星沉默地缩在屋角,祁凯则坐在门口,竹楼下有两个人看守他们。
谁也没有说话,许久之后,祁凯开口:“那些小孩……”
史南星知道他又在想有的没的了,烦躁地耙耙头发:“不要小看他们,他们杀人比你利索。”
祁凯知道对方先前来过这几次,他怔怔地问:“这是沙蓬他们的孩子?怎么可以那么小就让他们接触……”
“你是不是傻逼?”史南星闻言直接出声打断,“刚才田里那些农民见着了么?怎么可能是沙蓬他们的孩子,亲生的他们能给喂烟土?”
“喂烟土……?”
史南星嗤笑:“要不你以为他们为什么那么听话?”
看守的人上来,应当是带了沙蓬的命令,指着史南星招招手,将他带走了。
留下祁凯一个人待在简陋的竹屋里,他像是被抽干了魂,突然间呕吐的欲望排山倒海而来,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干呕,几乎要吐出自己的内脏。
竹楼屋外走道的缝隙,他对上了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方才押送他们那领头的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返了回来,小小的身板,圆圆的眼睛,站在底下抬头看他,像一只好奇的小鸡。
祁凯与她漫长地对视,随即那孩子微微皱起眉头,毫无预兆地倒下。
她开始翻滚嚎叫,仿佛置身在地狱般的痛苦里,祁凯被吓得浑身一颤,随即意识到,对方这是毒瘾犯了。
祁凯剧烈地颤抖起来,从躯体到内脏像是被人浸入了滚烫的油锅。
远处嬉闹的孩子们一窝蜂也跑来,方才和那女孩打架的男孩满脸的兴奋,指着女孩大叫了几声,随即一拥而上,却不提供帮助,只是一起抢对方刚才从大人那得到的枪。
女孩当然不愿意,拼命抵抗。
小男孩被踹了一脚,他直起身来,满脸的不高兴,又一次抽出了腰间的弯刀。
祁凯被刀身狰狞的光芒闪到眼睛,他突然从地上爬起,拖着自己一双软成面条的腿连滚带爬地跑了下去,在守卫的呵斥声中,抽出那女孩抱在怀里的枪朝男孩丢去。
男孩心满意足地拿着战利品,带着伙伴们离开了。
祁凯不知所措地去按那个小女孩的身体,那女孩痛苦至极,在身上抓挠,用头撞地,撞出满脸的鲜血。
祁凯痛哭起来,泪水夺眶而出,他手忙脚乱地抽出皮带捆住对方的身体,然后抓到一根树干什么的,塞进对方的嘴里,以防止对方咬断自己的舌头。
那名看守的守卫骂骂咧咧地过来,一脚踹开祁凯,然后把自己的烟斗拿给女孩抽了几口。
抽搐的身体逐渐平静,像死去一般瘫在那里。
祁凯维持着被踢开的姿势,跪倒在地,额头抵着泥土,哭得几乎没了声音——
“对不起……”
***
傍晚,史南星终于回来,脸色脸色阴沉。
祁凯虚脱般躺在屋里,看着他在屋里坐下,好歹打起了一些精神:“沙蓬找你?”
“沙蓬的老大。”史南星朝屋外警惕地看了一眼,突然扑过来朝祁凯低声道,“我们得找机会逃走。”
祁凯愣愣地躺在那看着他。
“你记住,他们说的任何话都不要相信,沙蓬一定会告诉你他们只是想要钱,让家里给他们送钱之后就让我们回去。”史南星嗤笑了一声,“其实他根本不打算让我们活。”
“他老大在这里混了将近三十年,但外头从来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我以前提了多少次都见不到他,这次却主动和我会面。他还想让我吸烟土,用这个控制我,被我暂时敷衍过去了,但拖不了多久。”史南星死死地抓住祁凯的胳膊,“我不能染上这个东西!”
祁凯沉默地看着他,第一次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对毒品的恐惧,他起身朝窗外看去,另一幢竹楼的露台上,沙蓬和一个皮肤黝黑的模样非常特别的老人直接在外头谈天,果然是无所顾忌。
祁凯瘫回地板上回忆着下午时那女孩抽搐的身体,半晌后头脑空白地笑了一声。
但第二天他还是跟着史南星走了,趁着守卫交班的时候。
村落旁坐落着无尽的山林,史南星猫着腰躲在一处山石后头,轻声道:“我来过几次,走过这条路,你跟紧,不要发出声音。”
村寨传来枪响,应当是他们的消失被发现了。两人不敢耽误,连滚带爬,步履匆匆,照着一个方向没命的跑。只是连续几天水米未进,他们纵然钢铁之躯,也维持不了如此强烈的消耗,跑了不知道多久,史南星滚进一丛灌木里,拔出一棵野草气喘吁吁地塞进嘴里。
“好像……好像没声音了……”他伏在地上听远处的动静。
祁凯满头大汗地躺在地上,被强烈的体力消耗折磨得眼冒金星,他突然觉得可笑极了,自己现在像野狗一样被围猎的场景。
“小声点!”史南星警惕地给了他一脚,“小心被听见,你是不是有病?”
祁凯侧过脸,看自己这位一直注重仪容的表舅灰头土脸的模样。
史南星觉得对方现在神经兮兮的,要不是时间紧张,他非得打一架不可。觉得自己休息得差不多了,便抹了把汗爬起身道:“行了,抓紧赶路,天黑之前,我们得赶到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在哪里?”
史南星下意识想要回答,但即刻间意识到了不对,宛若僵硬的木偶,一点一点扭过了头。
沙蓬笑眯眯地蹲在地上,仰着头道:“又被你骗到了。”
他这句撒娇似的抱怨让在场的两个人悚然一惊,史南星疯狂地摇头,一面朝后倒退:“我没有,我没有骗你的意思。”
沙蓬笑着点头:“好吧。”
史南星以为他愿意饶过自己,刚松了口气,便见对方抬高了胳膊。
砰——
鸟雀惊飞,祁凯茫然地闭上了眼,随后睁开,愣愣地抹了一把,盯着手心鲜红的液体。
史南星重重倒在地上,大睁着一双眼睛。
他死了。
那一瞬间很难说清是什么样的感觉,连落泪的准备都没有,世界一下安静了,如同电影放映时调暗光线的放映厅。祁凯坐在放映厅里,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他愣愣地跪在地上,为史南星擦了一下脸上的血。
“要不要跑?”
沙蓬收了枪,笑着指了指远处的密林:“跑掉的话,我就不杀你。”
祁凯机械地转过头看着他。
他试着爬起来,然后摔倒,第二次终于成功,跌跌撞撞地跑开。
后头一阵大笑,沙蓬眯着眼将枪递给了手下,从另一人手中接过一柄长长的猎枪,上膛,瞄准,带人悠闲地跟了上去。
祁凯此刻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本能的求生欲望驱使他向前跑,跑到最后一秒。
带着腐臭的风从密林中吹来,他眼前一片恍惚,像遮住了一层赤红色的纱布。
他被石块绊了一跤,险些摔倒,回过神来,恍惚地回首看着后头的路。
耳畔突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空茫地转过来,疲惫至极,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一只温温热热的东西接触到了他的手。
祁凯猛然睁开眼,入目便是那张小鸡仔般充满了好奇的面孔。
“*&¥!”那瘦削的小女孩指着一个方向含糊地说了句什么,拉着祁凯就跑。
祁凯下意识跟随上去,很快听到离开的那个区域传来了一阵混乱的枪响和骂声。
他跑了不知道多久,等到回过神来,已经被推进了一处山洞里。
女孩掩住洞口的草丛,朝外看了一会儿,露出一个窃喜的笑。
祁凯盯着她脸上的脓包,他这些天所见的所有人,除了史南星以外,脸上都长了这个。
刚开始他还不知道为什么,但现在他懂了。
小女孩安置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野果和水,让他喝下。
祁凯望着那小女孩腰间原本属于自己的那条皮带,这孩子太小了,这根皮带足足在她身上绕了两圈。
他无法思索,整个人都陷落在空茫里,史南星的死像是打破了他世界原本的规则,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一些东西的残酷。
整整两天,他一动不动地躺着,好像自己已经死去。
清晨,小女孩观察过洞外的情况,朝他做了个手势,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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