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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肋骨之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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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颈窝处积了一小滩汗液,随剧烈的喘息散布到坚硬光滑的胸膛上,反射出一层岩石似的光泽。
    他好像隔空嗅到了那种带着浓烈荷尔蒙气息的汗味,失神的窥视了男人好一会,才见对方小幅度的动弹了一下身体,摘下了合金拳套伸展了一下五指,骨节发出一串细微的咯咯声。
    活像一具死而复生的尸体那样,男人迟缓的抬起手,拿起桌上的威士忌,仰脖灌了一口,喉头上下滚动着,却想起了什么似的,看了看手臂——
    那里有一串用油漆笔写的,不许他喝酒的禁令。
    头盔下露出的嘴角似乎弯了一下,漱了漱嘴,吐到旁边的杯子里。
    那口酒里染着一抹血色。
    心口像被狠狠挨了一拳般钝疼起来,即使是在梦里,也让赫洛骤然喘不上气来。
    在更衣室里的门打开的同时,他飞也似的冲进人群里,故意站在对方一定会经过的地方,以一种高调的姿态举起刚才从某个看台上顺手摸来的酒杯,跟旁边所有兴致高昂的人们一起摇头晃脑,吞云吐雾。
    但这些他从没沾染过的重口味差点在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熏得晕过去,让他立即原形败露的猛咳起来。
    “啊哈,这是哪里来的小宝贝儿?还没成年吧!”
    他正咳的眼泪狂掉,一只毛绒绒的大手突然从后抄来,一把勒住了他的腰,在他的屁股上猥亵的揉了两把。
    可他还没来得及为此愤怒,下一刻,一股劲风就将挟制他身体的力道冲撞开来。
    身后噼里啪啦炸开一片狼藉,他一回头,就看见沙耶罗屈膝压在那个偷袭他的家伙身上,把他按在地上,以凶狠得足以致命的力道,砸了对方一拳,又接着一拳。
    骨头断裂的声响听得让人牙酸,鲜血飞溅到墙壁上,挨揍的家伙却连惨叫的力气也没有,便瘫软在地上如同死猪一样。
    他吓得呆在那里,直到被大步走过来的男人一把扛在肩上,挤出沸腾的人群,一路走到寂静的地下停车场,才魂归体壳。
    身体落在硬邦邦的车座上,他还心有余悸,手里的赃物咕噜噜滚了一地,在地面上激荡出更让人心惊胆颤的声响。
    黑暗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是沙耶罗身上的血腥味。
    “真是长大了。学会跟踪我了?”
    上方的声音沙哑而冷冽,丝毫不带惯有的温柔,像一张砂纸骤然擦过耳膜。
    他打了个激灵,连抬头看他表情的勇气也没有,只从鼻腔里泄出一声没底气的“哼”。
    可立刻他就后悔了。
    那时候为什么要跟他赌气呢?也许是因为太过害怕失去他,怕到憎恶自己的弱小,怕到恼怒对方隐瞒他的一切付出,以至于只能用这种假装自己“堕落了”的方式来抗议。
    即使被抛弃也好,也不想再看见这个人为了治他的病而搏命了。
    梦里流转的混乱思绪因皮靴碾在酒瓶上的锐响戛然而止。
    “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带有薄茧的手用力地抬起他的下巴来,令他无法不看着沙耶罗半隐在阴影里的脸。
    眉梢微微挑着,狭长的薄薄眼皮透着血色,似开刃的刀锋。
    仿佛被割了一下般,他狠狠打了个哆嗦,咬着嘴唇不说话。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脸上找寻到真实的怒火。
    沙耶罗总是一副温柔而落拓的姿态,好像对什么都无谓也无畏,强大得近乎完美——假如他没有看见那杯带着血的酒的话,会一直这么认为。
    “你答应过我什么,赫洛?周末乖乖待在家里,哪也不乱跑,绝对不跟陌生人外出?”下巴上的手指挪到唇上来回摩挲,恨不得要把他吞进去的烟酒全部擦出来。
    “你想害我因为担心你而死在赌场里吗?嗯?”
    重重的一句像陨石坠下来,一直砸到心脏上,砸出一个让他陷下去的坑来。
    他犯了倔地瞪着沙耶罗,一口咬在他的手指上,恶狠狠地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除非你在家里看着我,否则你别想管着我!我才不是什么小兔子!我是男人了!”
    也许是话说得太急噎到了喉咙,一下子把他呛出泪来,他故意擦也不擦地看着他,好博得他每次见到哭泣时惯用的柔声哄慰。
    但是这次沙耶罗没有。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眼里克制地锁着一簇鬼火,没放出来已经烧得他肝胆欲裂,跳下车就想逃,却被他一个箭步抓着胳膊,按得趴在车座上。
    男人戴着皮手套的手掌一下又一下,重重地落到他屁股上,同时推着车子往外走。
    梦里的疼痛清晰得在难以启齿的部位炸开,但绝对比不上被“当街打屁股”更令人恐惧,车鸣人声扑面而来,一股尿意直冲下腹——
    赫洛冷汗涔涔的睁开了眼。
    稍一动身体,就感到裤子紧绷绷的,勒得腿间躁动的东西胀痛不堪。
    该死。
    
    第17章 哥哥的“觉醒”(节日特更)
    
    这是一种条件反射性的习惯。
    从躁动不安的青春期伊始,怀藏着隐秘的情愫与暗恋之人一起生活,他渐渐变得敏感、叛逆又害羞,像一个一碰就要裂开的玻璃杯,可沙耶罗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那时他已经长大,还以对小孩子般方式待他,常常干一些在他看来几乎侵犯了他隐私的事——譬如有事没事给他上堂性教育课,或者跟他聊聊生理卫生知识。那实在让他难堪得想哭。
    是自那时开始,他常常在沙耶罗面前感到强烈的羞耻,却越是羞耻便越是兴奋,越兴奋便越羞耻……好像形成了恶性循环的疾病。
    为此他还一度痛苦得去看过医生,尝试疏远沙耶罗,但无济于事。
    随着年龄增长,沙耶罗对他的控制就越细致,直到发生了“那件事”后,他得病况就更加无可救药的糟糕起来。
    脑子里一刹那涌现出沙耶罗教他打手…枪的情景,赫洛弯下腰,捂住了脸,从指缝里窥向玻璃舱盖。
    里面人影的姿势与他睡着前并无二致,仍是静静躺在那儿,呼吸声宛如海浪潮汐,没有丝毫会汹涌起来的趋势。
    赫洛不由松了口气,有些庆幸沙耶罗没有在他睡着时醒来。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盥洗室里掩好门,把气雾冲洗器对准了脑门,朝着镜子比了个开枪的手势,“嘭”。
    冰冷的气雾冲刷到颈子里,激得他打了个寒噤,沸腾的血液一下子就冷却下来,就在此时,镜前灯突然闪了一闪。他的余光扫过镜面,一股比气雾更彻骨的寒意便猛然间袭遍了全身,把他冻成了一块冰雕。
    镜子里赫然有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就在他的背后。
    刹那间整个狭窄的空间一片漆黑。
    他僵立在那儿,听见那种他就在不久前听到过的动静,由远及近的逼近过来。
    一种粘腻似蛇爬的触感碰到了他的脚踝,他想逃跑,想呼救,血液却凝固成了冰块一般,令他整个人动弹不得,连神经也好像停止了运作。
    什么东西正一点点……一点点攀附上来,潮湿的物体擦过他的耳垂,如同前一晚那样,像薄而软的嘴唇贴着皮肤翕动。
    “滴滴滴——”
    气雾剂泄漏过多的的警报声像炸开了他僵硬掉的神经,他一把抓紧气雾器回头抡下,金属碰撞的砰然巨响震得他双耳嗡鸣。背后什么也没有,除了空气,还有被他几乎砸出了一个坑的舱壁。
    真是……见鬼了。假如不是因为那针抗生素,他是得了什么病吗?
    还是睡眠不足产生了幻觉?
    毛骨悚然感无孔不入的往每个毛孔里钻,赫洛拿出口腔清洁剂喷进嘴里,含着一口呛死人的薄荷泡沫,回身把门关紧。
    绝对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健康问题。
    他揉了揉额头,脚却突然凝固在地面上。
    玻璃舱里,沙耶罗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
    赫洛强作镇定的放轻脚步走过去,心脏像只兔子一样狂跳起来。
    男人长长的金发披覆在脊背上,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极为俊美的侧脸在指示灯的照射下泛着没有温度的光泽,仿佛一尊刚刚从千年古墓里出土的埃及法老王铸像。
    他弯下腰,犹豫了片刻,轻轻叩响了玻璃。
    这声响像是什么指令一样让沙耶罗的身体抖了一抖。
    他缓慢地扭过头,眼珠隐约闪烁着妖异的微光。
    但当赫洛定睛看去时,他的眼睛又恢复了正常,只是瞳孔缩小成了针尖般的大小,晶状体里的睫状环似在流动。
    像装在玻璃球里的汞。
    他像被一股无形的电流击中了一般打了个哆嗦。
    面对着这个朝思暮想的人,他竟莫名感到了一丝恐惧。如果是别人,他恐怕立刻会拔枪瞄准对方的脑袋。
    可对方是沙耶罗。
    “沙耶罗?你听的到我说话吗?”
    他凑近玻璃,把声音压得极低,唯恐惊扰到对方。
    刘海斑斑驳驳的掩去了男人的半张脸,阴影下,他毫无血色的薄唇动了一动,但什么声音也未发出来。
    他却通过唇语读到了一个模糊的信息。
    竟然似乎是——“离我远点”。
    可…怎么可能呢?
    他否定了这个判断,按下打开玻璃舱的按钮,克制着想立即拥抱这个男人的冲动,屈膝半跪下去,像幼时一样抬头仰视沙耶罗。
    “沙耶罗,你刚才在跟我说话吗?”他拨了拨对方的手指,像给植物人做复健那样,希望激活对方因休眠而可能仍处在假死状态的感官。
    男人的眼皮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依旧无声地盯着他。
    赫洛忽然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沙耶罗,而是一个按照他的长相复制出来的人造人,而且还不是智能的,只是一架没有意识的机器。
    他晃了晃头,甩去这种荒谬而令他难受的错觉,牢牢擭着沙耶罗并不聚焦的视线,鼓起勇气把手搭到对方的手背上。
    没关系,电死我吧——他心说,被手掌下的触感吓了一跳。
    沙耶罗的皮肤冰凉而光滑,没有属于活人的体温,而像是什么冷血动物。接着他摸到了对方手腕处凸起的血管,却感到对方的脉搏跳动的异常快,他几乎能想象出血液在里面流窜的速度,像一股洪流。
    下一刻,沙耶罗做了一个令他吃惊的动作。
    他似乎在极力忍耐着暴躁的情绪,蜷缩起了手掌,骨节咔咔作响。
    “别紧张,是我,我是赫洛,你认得出我吗?”他握住对方的双腕。
    那脉搏狂跳的频率几乎让他觉得对方会突然站起来,把自己按在地上揍。
    可他偏想冒这个险。
    他站起来搂住沙耶罗劲瘦的腰,头贴近他的胸口,希望对方会放松下来,然后给我一个拥抱,但马上,他就发现这纯粹是做梦。
    下一秒,一股大得可怕的、近乎机械般的怪力将他甩了开来,将他被猛地撞倒在医疗舱的台子上。而沙耶罗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犹如一只脱笼病兽向隔离区的门口冲去。
    “沙耶罗!”
    顾不上几欲散架的脊背,他抓起医疗舱上的注射导管,追上去抱牢对方的身体,按下了那个绿色的健,将镇定剂推了进去。
    怀里身体顷刻放松了下来,他踉跄着将这个比他高大得多的男人扶回台上,用束缚带扣住对方的四肢,坐在他身上以制住他扔在挣动的身躯。
    久别重逢的兄弟俩的脸离得极近,呼吸都交缠在一块。
    沙耶罗的鼻息分外粗重,青筋从脖颈一直爬到脸颊上,某一瞬间,让赫洛竟产生了一种正在侵犯他的错觉。
    要命的是,他还对此隐隐感到有点兴奋。
    血压升高让他头昏脑涨,征服欲膨胀到了极致,凑近沙耶罗的颈侧近乎威胁地哼出了声:“我长大了,沙耶罗,你休想再甩开我。”
    身下的男人像一匹烈马般剧烈挣扎着,那股蛮力几乎将他掀到地上,迫使他不得不骑在对方身上才得以将对方压制住。
    感到沙耶罗的手脚渐渐松弛下来,他才稍稍松了口气,每块肌肉都因用力过度而紧绷着,一时竟然动弹不了,却在这时不期然地感到了身下的异样,血液顿时涌到了头顶。
    “嗬……”
    耳畔虚弱的喘息着,艰难地聚起一个含混的音节。
    脸上一阵热意汹涌,赫洛立即从台子上跳了下去。
    
    第18章 哥哥的“怒火”
    
    “沙耶罗,你在说什么?”
    赫洛爬起来,侧耳倾听沙耶罗翕动的嘴唇在说些什么。
    “X2I2……”
    男人的喉头滚动了几下,吐出一串沙哑的低吟,拼凑成了几个可辨的字母。
    “是什么东西,沙耶罗?”他抬起头,皱起眉,试图捕捉对方涣散的视线。
    他的眼睛阖成一条缝,眼皮的罅隙间涌出一线幽光,却又很快黯淡下去,似乎再次陷入了昏迷。
    沙耶罗认出了他吗?这个疑问在赫洛脑中闪了闪,被他强行扔在了一边,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沙耶罗的身体一定出了什么不寻常的问题。
    他弯下腰,拿起无菌棉将男人身上淋漓的汗水擦干净,刻意忽略了那异常亢奋的器官,用一块防水布盖住了沙耶罗寸缕不挂的身体,将那些纠缠住对方脖子的头发一缕一缕的拨开来。
    仅仅是这个动作,胸口经年累月堆积的情感就好像要一股脑倾倒出来,让他不堪承受,不得不闭紧了双眼,鼻腔发酸。
    克制住想隔着氧气罩吻一吻沙耶罗的冲动,他直起身,俯视着对方,薄唇扯出一抹讥嘲的弧度。
    “要是你一直这么着,就只能依靠我这个养弟了,沙耶罗。虽然有点麻烦…”将几秒前的伤感收敛得无影无踪,赫洛耸耸肩,刻薄的扬高眉毛,忍不住犯起毒舌的毛病,“不过似乎这样也不错。我乐于自由,不必受你掌控。至于以后赡养你嘛,就当是我报答你的恩情好了。要知道,我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谁对我好,谁对我坏,我心里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我无法保证我有多少耐心,毕竟我找了你六年,把你从那个鬼地方救回来,算得上是劳心费力了。假如你一直不醒,我只好把你送到医院去监护起来,然后去开始我的新生活了。对了,忘记告诉你,荆棘天堂的总督很看重我,那个老家伙有包养我的意思,我还在考虑中。”
    “如果我答应了,希望你别介意。哦……我忘了,即使你介意,也没法阻止我,是不是?”
    赫洛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沉浸在刻意报复沙耶罗抛弃自己的快意中,没注意到对方的手指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静谧的狭小空间里,平缓的气压微微扭曲起来。
    唯一亮着的一盏地灯“滋滋”的闪烁了几下,熄灭掉了。
    整个医疗区刹那间陷入了一片漆黑,赫洛僵立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不由打了个哆嗦。他立刻摸向手腕上的机械腕带,将探照灯打了开来,灯光却也是一闪而逝,似乎是电量不足。
    警惕地提防着可能蛰伏在身边的危险,他弹出机械护腕上锋利的多功能工具刃,下意识地一只手按在医疗舱的玻璃盖上,犹如护着比生命更重要的至宝,却突然听见一串滚轮擦过地面的刺耳声响,医疗舱竟自动向一旁滑去,擦过他的身侧。惯性使他一个趔趄半跪在地上。
    “沙耶罗!”
    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索爬起来,脚踝却骤然一紧,像被电线一类的东西绊住了。他弯下腰向足下抓去,后颈却“唰”地袭来一股凉意——赫洛伸手一摸,发现隔离服的拉链一路崩开到了尾椎,将他的整片背脊都暴露出来。一缕潮湿的气流擦过他白皙光滑的皮肤,向下滑去……
    赫洛一跃而起,紧张地巡视着暗茫茫的四周,向沙耶罗的医疗舱退去,却径直撞到身后一个硬物上,腰部磕得生疼。
    是手术台。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朝手术台上方的无影灯伸出手,一条跪在台子上的腿却“啪”地被扣在台子上用来固定病人四肢的金属铐里,臀部被弹起来的束缚带狠狠地抽了一下,像被人打了一鞭子般。
    顾不上屁股火辣辣的疼痛,赫洛连忙去掰那个金属扣,突然觉得自己像只被捕兽夹抓住的猎物。
    这种糟糕的联想令他冒出来一身冷汗,血液都要凝固住了。
    但这还不算最恐怖的——他有种……被窥视着的感觉。
    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以近在咫尺的距离,盯着他的背。
    他闪电般的扭过身,手臂上的工具刃化作一道凌厉的风流划向后方,却只是划过了一片虚无。除了空气,他的身后什么也没有,和刚才在盥洗室里一模一样。
    他的动作是毫无意义的,除了将背后的破口扯得更大了些。
    一股气流从大敞的拉链间涌了进来,无孔不入的钻进他紧绷的隔离服每个空隙里,像有人在贴着他的身体呼吸。
    赫洛不禁颤抖了一下,那根不怕死的神经萎缩起来,他真的有些恐慌了。每当这种时候他就好像变回了多年前的孩子,本能地想要呼唤沙耶罗,但他立即意识到沙耶罗没法保护他,便抬起手臂狠狠地照着头顶无影灯的位置劈去。
    玻璃顷刻“噼里啪啦”地发出一声巨响,碎了一地。
    紧接着,门口立即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安藤与几个医护仿生人几秒后就出现在了门口,红色的应急灯照亮了医疗区里一片狼藉的景象——安置着沙耶罗的医疗舱被推到了手术台边上,本该照顾人的那位却被铐在台上,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他那身一向严丝密缝的、充满了禁欲气息的隔离服的拉链大敞,露出线条优美的背脊。
    假如这不是在外太空,安藤简直要怀疑这里遭遇了打劫,或者这兄弟俩干了一场架要么干脆是“干”了一场,可惜三者在眼下看来都是扯淡。
    “这里昨晚不会发生了什么不应该发生的事吧……”安藤看着手术台上狼狈不堪的青年,慢条斯理地为他解开“捕兽夹”,有点幸灾乐祸的问。
    预料到这家伙要蹦出什么无耻的猜想,赫洛跳下手术台,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冷声警告:“你给我闭嘴。”
    安藤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以免挨揍,努了努嘴:“我无意打扰你们兄弟俩叙旧,不过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把自己弄到手术台上去的?我说,你不会是想跟沙耶罗玩什么奇怪的情趣play吧?能不能带我一个?”
    “滚!”
    赫洛心有余悸,泛白的嘴唇里吐出一个词,一把拽下对方的外套披上,才勉强驱散那种深入骨髓的毛骨悚然感。他神经质地望向四周,声音有点发颤:“你刚才进来时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安藤神秘兮兮地扶了扶镜框,凑近他的耳畔。
    “奇怪的东西倒是没有,让人兴奋的倒是有一个。”
    “……”
    赫洛面无表情地夺门离去。
    
    第19章 恶之花
    
    补给舱里弥漫着一股火腿肠味,船舰上的仿生人厨师是米其林级别的水准,赫洛在坐下来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他的胃从休眠状态里终于苏醒了,不顾形象的一阵狼吞虎咽,将对面的白鹰惊呆了,看着眼前白牙森然,野兽般撕咬着还带着血丝的牛排的美人发怔,直到夜莺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
    眨眼间牛排就被赫洛解决了个干净。
    他进食的速度很快,这是在孤儿院养成的坏习惯。假如不快点吃掉配给的食物,就会被别人的抢走而饿肚子,所以即便食物跟狗粮一样难吃他也会嚼也不嚼的咽下去。为此沙耶罗没少训过他,但终究没能把他拧过来。
    “这小子昨晚对沙耶罗……”
    刚松开手安藤就有大放厥词的势头,赫洛把他的头一把按在桌子上的餐盘里,慢条斯理地坐下来:“有谁知道…X212是什么玩意?”
    安藤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顺便撸掉了脸上的意大利面,神色变得很微妙:“那是……一种血清的名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夜莺声音一沉,显然联想到了什么。
    头顶的灯光似乎闪了一下,赫洛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牙关不由自主地收紧,“那种血清用来克制什么?”
    “神经性的病毒感染……”
    安藤若有所思地推了推眼镜,眼里闪过一丝凛冽的光,“在日本工作时我参与过这种药的研制。它是用来克制‘神之冢’的。”
    “那时你还小,也许不知道‘神之冢’是什么,它有两个更脍炙人口的绰号叫‘魔鬼的果实’。”
    “你还漏掉一个。”夜莺插了句嘴,“——‘恶之花’。”
    “恶之花”…“恶之花”。
    赫洛打了个激灵。沙耶罗在航行日志中似乎提到过这个词,并且他似乎还听到了“抑制”,“克制”意思一类的单词。
    脊椎似有一道令人颤栗的凉意爬上来,赫洛的脑子里不断晃过十五年前在孤儿院的广播屏幕上反复播报的新闻以及一遍一遍没日没夜响起的警报。
    那简直是一场骇人听闻的灾难,是由第三次世界大战新纳粹军方投放的生化武器导致的,在全球范围内蔓延开的一种奇怪的传染病。
    罪恶的花朵,结下毁灭的果实。
    被命名为这个名字,再恰当不过了。
    它像一场瘟疫让许多人在睡梦间不知觉的发生了病变,如野兽般袭击他人——他们的袭击行为不仅仅限于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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