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猫死了-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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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们之间已经能毫无顾虑地提及白雨的真实身份是个妖怪了，就好像白雨是妖怪并无多少稀奇，非常的自然平常。
　　白雨道：“妖怪的性别也是天生就定下来的，不是我说变就能变的啦！”
　　可裴森榆知道自己不是真正接受妖怪这种东西的存在了，只是白雨对他无害且真诚，他才接受了白雨是个妖怪的事实而已。
　　裴森榆摸了摸他的假发，表情嫌弃：“这些东西你都是哪里搞来的？”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会给白雨这些东西的人员名单，但裴森榆并不想亲口说出来。
　　“都是十口老师买给我的。”白雨不知裴森榆的心态，还得意洋洋地说了出来，“我告诉他们你要带我去给你弟弟过生日，他们说我这样去见你家人比较好？”
　　“……”裴森榆毫不意外地觉得他是在煽风点火。他只是要带白雨回去给裴炎炎过生日而已，又不是带对象回家见家长。
　　“但是后来十口老师又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就打电话请繁星小姐过来帮忙了。”白雨继续说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繁星小姐好像还挺高兴的，她一个劲说她见过你妈妈，知道你妈妈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还说你要带我回去，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裴森榆只觉得一个头真的要有两个那么大了，他拉过白雨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听着，撒谎是不对的，你扮成女孩子去我家，其实是没有必要的……”
　　“我知道！”结果裴森榆才说了这么一句，白雨就激动地抓住他的手，“我知道你爸爸妈妈也许不会接受我是个男的……但也不是一直要扮成女孩子骗他们啊，等他们了解我了，也许也会喜欢我了，再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慢慢接受啊……”
　　裴森榆一听就知道这肯定又是十口帮他出的主意了，就白雨这点脑容量，绝对是想不到这种“战术”的。一件原本很简单的事情就这么活生生地被搞得万分复杂了——如果他将白雨正大光明地带回家，说一句这是自己的朋友就好了，赵之婷跟裴睿并不会起什么疑心；可他要带着扮成女孩子的白雨回去了，那赵之婷跟裴睿毫不意外就会以为这是他的“女朋友”，以后要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就很困难了。
　　偏偏看着白雨这样的决心这样的态度，裴森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理解。
　　“没关系，你不用穿成这样，平时该什么样那天就什么样，不需要做什么改变。”裴森榆只好这样说道。
　　“那不行！”岂料还被白雨拒绝了，白雨的语气分外认真，“你的反应跟十口老师说的一样，他就说了你一定会这么说的！”
　　“……”
　　“他说你为了我一定会这样说的，但我要真的跟你去了，你爸妈绝对不会认可我的！”白雨盯着他的眼睛，“我也会学着理解你的，真的，我以后一定会都替你考虑的，不能让你做风险这么大的事情！”
　　“……”
　　白雨懂事了，这本是值得高兴的。可这些懂事是别人用于其他目的教出来的，还是那个十口，想到这点裴森榆就又半点都高兴不起来了……尤其是十口的煽风点火，把一件没什么关系的事情搞到关系错综复杂了，裴森榆觉得自己都快要气死了……


第40章　第　40　章
　　但自从接受了白雨是个妖怪后，接受其他任何事情对裴森榆来说都没有那么困难了。
　　裴森榆也了解白雨，知道要将这件事情跟白雨解释清楚肯定是不容易的。而且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也不是他能不能解释清楚，而是他解释了，白雨也不一定相信他。
　　虽然这事实承认起来让裴森榆觉得很受挫，可白雨的确很愿意去听十口说的那些话……至少在裴森榆看来是这样的。
　　所以到后来裴森榆也就放弃劝说白雨的想法了，既然白雨想穿女装去，那就让他穿吧。他要是带个“男性朋友”回去裴炎炎的生日会，说不定激起的后果会比带穿女装的白雨更惊人。
　　将计就计带来的结果却是略有惊喜的。
　　裴森榆发现这次老天爷竟然站到他这边了，实属难得。
　　在自己家门口，他们遇上了桑繁星。
　　“哎呀，好巧啊，居然刚刚好遇上你们。”桑繁星是一个人来的，看到他们就笑吟吟地上来打招呼。
　　后来裴森榆也知道赵之婷为什么会如此重视裴炎炎今年的生日会了。
　　原因是裴睿之前染上怪病的时候，他们忙前忙后的麻烦过不少朋友，这次正好借着裴炎炎的生日，请朋友们来家里热闹，顺便也告知他们裴睿已经好转的现状。
　　对赵之婷来说，桑繁星是帮助过他们的关键人物，这次不可能不请。
　　桑繁星看到白雨的时候眼睛一亮，立刻挽上了他的手：“小白雨这样真漂亮。”
　　白雨本就相貌精致，现在扮女孩子，化了妆，戴了假发，自然更令人眼前一亮。
　　桑繁星嫉妒地看着他：“我怎么感觉你化妆的技术很好啊，明明是我教你的，都已经比我好多了！”
　　白雨学习的能力一向很强，桑繁星教一遍，他就都能记下来。而且最近他的脑壳开窍了不少，更是学会了举一反三，自己给自己化妆这种小事情根本不在话下。
　　他们三个一起进的门。
　　赵之婷正在接待客人，看到他们进来，满面笑容：“桑小姐过来啦，快里面请里面请。”不过瞄见白雨，不解地问，“……这位是？”
　　“这是我妹妹，我今天擅自做主把她带过来了，您不介意吧？”
　　裴森榆正想说这是他朋友的时候，却被桑繁星这么抢先回答了。
　　“当然不介意，两姐妹都漂亮，快里面请吧。”
　　白雨懵懵懂懂，还不知道刚才赵之婷在问的人是他，只顾盯着裴森榆。而裴森榆的一个小坎桑被繁星顺手填平了，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赵之婷没有注意到，她拉过裴森榆小声地说道：“今天来的人你弟弟都不大认识，又怕生又不开心的，现在正在自己房间里闹脾气呢，你快去哄哄他，一会儿带他下来。”
　　“知道了。”裴炎炎会发脾气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裴森榆发现今天自己肩上的任务颇重。
　　不过庆幸的是有桑繁星这位援手在场，裴森榆过去道：“白雨，我要上去看下我弟弟，你跟繁星小姐先待在这里吃点东西，我等下就过来找你，好吗？”
　　白雨明显不大乐意，但桑繁星很爽快地揽下了这个活：“那你就去忙呗，我带着小白雨在这下面先转一圈吃点东西……小白雨想吃什么？蛋糕还是水果派？”
　　如果桑繁星只问“你想吃什么”，那白雨估计会说他什么都不想吃，他就只想跟裴森榆在一起。
　　可桑繁星硬是给了他选择，他的注意力就被蛋糕跟水果派夺走了：“……那我要吃蛋糕。”
　　“那我们去拿蛋糕！”
　　桑繁星一句话把白雨哄走了，裴森榆朝她做了个表示感激的抱拳，就过去裴炎炎的房间了。
　　桑家世代研究妖怪，因此桑繁星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触妖怪了。
　　二十多年的经验累积下来，如今她对妖怪的区别分类自有一套自己的见解，也知道该如何与不同性格的妖怪相处。
　　“来，拿好这些小蛋糕。”大蛋糕还没切，桑繁星就拿了一碟纸杯蛋糕给白雨，还问他，“需要其他什么饮料吗？我去拿。”
　　“不用了。”白雨摇摇头，乖巧地吃着蛋糕，“我现在不渴。”
　　桑繁星是很喜欢白雨的，因为白雨单纯好懂，没有害人的心思。白雨吃蛋糕的时候，她就坐在白雨边上，笑着看他：“啊……你慢点吃，都吃到脸上去了。”
　　有几个小孩子在一旁玩耍，突然其中一个小女孩冲着白雨跑过来，仰着头对白雨说：“姐姐，你的裙子好漂亮啊，能让我摸一下上面的花纹吗？”
　　白雨又怎么会肯去搭理这样的小孩，他正眼都没看小孩一下，就嫌弃地说道：“别来烦我，一边去。”
　　不是白雨讨厌小孩，所有不熟悉的生物靠近他，他都会觉得很烦。
　　可小女孩不知，被白雨这么冷冷的一说，原本兴奋的小脸蛋一下子就垮了，眼看就要变脸流泪。幸好桑繁星连忙拿过旁边巧克力山上的一颗巧克力，蹲下身去哄：“哎呀，哪里来的小公主啊，长得真可爱，姐姐给你吃巧克力好不好呀？”
　　小女孩含着泪光接过巧克力，向桑繁星道谢，又被桑繁星哄了几句好听的话，不一会儿就再度笑了出来，一蹦一跳地回去找自己的小伙伴们玩了。
　　收回一半的前言，桑繁星的确是喜欢白雨，但要白雨这样性格的小妖怪学会跟人类好好相处，果然还是有不小难度的。
　　白雨吃完几个小蛋糕，放下碟子：“我要去找裴森榆了！”
　　桑繁星一把拉住他在自己身边坐好：“别着急啊，他不是说了等下会来找我们的吗？”
　　“但是他已经去了很久了。”
　　“不久不久，也才没一会儿啊。”桑繁星留住白雨，“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我今天可是一个人来这里的，除了你们以外，其他没有一个人是认识的了。你就当留在这里陪陪说说话，不让我太寂寞，好吧？”
　　桑繁星都把话说成这样了，白雨也就老实坐下来了。
　　因为白雨觉得桑繁星是个好人，因为桑繁星也的确帮助过白雨很多，所以白雨大多情况下都会倾听她说的话，也肯帮她。
　　但要说他现在跟桑繁星之间有什么话可说，那肯定少不了他最近一直惦记在心的那件事那个人，此刻他也就自然直接地开口说了：“其实我也有件事情一直以来都想跟你说说……”
　　“嗯？”桑繁星就想卖个可怜，没想到白雨还真有事要跟自己说，“什么事情啊？你直接说就好啦。”
　　“关于周言的事情……就是那天我们一起吃饭时，后来出现的那个渣滓。”
　　“……”虽然重点错了，但能听到白雨用“渣滓”这种高级词汇形容别人，桑繁星还是挺惊讶的，“……啊，他的事，我听淮洲跟我说了，虽然还没有听你亲口跟我说过这件事，不过你之前怀疑他是妖怪来着？”
　　“不是我怀疑他，而是他本身就是个妖怪。”白雨严肃且认真，直视着桑繁星的眼睛，“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书城，当时他没有收起自己的妖气，毫无畏惧地肆意散放着。我知道那时我自己对妖怪的了解也不多，但对散发着妖气的同类的判断是不会出错的，他就是一个妖怪。”
　　“……”桑繁星还从来没有看到过白雨如此郑重地跟自己说一件事情，但……郑魁说了，周言是个妖怪的可能性并不大……
　　“原本是想等确认了再告诉你的，不过你既然说了，我也就先把我的猜测说出来吧。”桑繁星道，“周言是妖怪的可能性真的不大，但要将他单纯归为人类的话，其实也很牵强。”
　　“……嗯？”
　　“……唔，这么说吧，依我看来，周言不是妖怪，却也不是单纯的人类。”
　　“不是妖怪？那他是什么东西？”
　　“具体是什么现在也不清楚……”桑繁星道，“只是我第一眼见到周言的时候，也觉得他很奇怪……直觉这种东西即不讲理由又不能忽略，最近我也想着办法在调查周言到底是什么身份，过阵子应该就会有结果了。”
　　“这世上还会有除了人类跟妖怪以外的生物吗？”
　　“当然有了，地球这么大，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都不稀奇。”
　　“也会有其他不是妖怪，却能散发出妖气的东西？”
　　“嗯，说不准的……不过比起周言，我觉得你小心一些淮洲会比较好哦……”
　　“……小心十口老师吗？为什么？”
　　看着白雨现在的扮相，她只有叹了口气：“他太喜欢拿你寻开心了……你没有发现吗？”
　　“……”
　　白雨耿直地摇摇头，他并不觉得十口有在寻他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女装play会有的，有空了写，嗯，一定会写的


第41章　第　41　章
　　裴森榆进裴炎炎的房间前先敲了几下门，不过没有得到回应，他就自己开门进去了。
　　裴炎炎没有看进来的人是谁，他穿着一件大绿的宽松T恤，趴在床上，脸埋着枕头——这是他生闷气时的经典表现。
　　裴森榆瞥见被裴炎炎扔在地毯上的一件白色衬衫，捡了起来，无奈地问：“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你怎么一个人躲在房间？”
　　裴炎炎一听是裴森榆的声音，才露出脸来：“哥哥？你来了？”
　　“对啊，你生日我怎么可能不回来。”他在裴炎炎的床边坐下，“怎么躲在这里，衣服也不换？你看，这件衬衫都被揉皱了。”
　　裴炎炎哼了一声：“这哪里还是我的生日啊，尽是些我不认识的人，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才不去！”
　　裴森榆理解裴炎炎的心情，他年纪还小，不懂父母做这下的这些决定里面包含了多少人情世故，单纯地只随着自己开心或不开心而来。
　　“对了，哥哥，白雨哥哥来了吗？！”裴炎炎的眼神亮了亮，仿佛这是他最后对这个生日的期待。
　　“……”白雨来是来了，只是要凭本事眼力才能认出他，不过眼下裴森榆还是否认了，“他有事情来不了，但是有托我送礼物给你，就放在楼下，你去看看？”
　　白雨没来让裴炎炎失落，可一听到白雨有叫裴森榆给自己带礼物，他就又开心起来：“真的？白雨哥哥给我送礼物了？是什么是什么？”
　　“你自己下去看不就知道了吗？”
　　裴炎炎掀开被子就跳下来床，却在快走到门的时候被裴森榆拉了回来。
　　“喂喂，你现在就只穿了一件绿色短袖跟短裤，你想这样出去吓死客人吗，把衣服换了再出去啊，这是妈妈特意给你准备的新衣服吧？”
　　裴炎炎本来是打算今天晚上抗争到底坚决不穿赵之婷给他准备的衣服，此刻却陷入了纠结——毕竟他也要面子，真只穿着一条短裤出去了，以后再见到外面那些人不知道会被嘲笑成什么样。
　　“把衣服换好再去吧，我打赌白雨送的礼物你绝对会喜欢。”以白雨的礼物为诱饵，实属无计可施之时的下下策。
　　不过裴炎炎会上钩就是了。
　　再纠结了几秒后，小孩就乖乖去换衣服了。
　　但白雨真的会想到给白雨带礼物吗？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礼物是裴森榆准备的，要准备什么是赵之婷说的，原本是他要送给裴炎炎的，现在为了让裴炎炎开心，只好说是白雨送的了。
　　裴炎炎换好衣服，裴森榆就往他的手里塞了一个红包：“拿着，今年哥哥实在不知道该送你什么了，你喜欢什么就自己去买吧……但是记住，要合理规划，不能乱花，知道吗？”
　　裴炎炎正值每天都愁零花钱太少的年纪。
　　没办法，他不住校，早晚餐家里吃，中午有学校包分配的营养午餐，赵之婷又不让他吃太多零食或买太多没用的东西，他每天想问家里多要几块的理由借口都没有，零钱包终日瘪瘪。
　　一捏裴森榆红包的厚度，裴炎炎热泪盈眶：“哇呜，哥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下辈子还要做你弟弟。”
　　裴森榆捏捏他的鼻子：“你快点懂事就好。”还有以后别老是觊觎白雨更好。
　　裴炎炎出房门了。
　　那么接下去的事情就不归他自己控制了。
　　裴炎炎压根就没有走到放着大家送给他生日礼物的那块地，就被赵之婷裴睿带着去认识那个叔叔，问好那个阿姨——偏偏他们一家不论年龄大小都是那种好面子的人，在外人面前，裴炎炎不管内心多不情愿，都会装出一副非常斯文温和的小青年模样。
　　裴森榆成功完成赵之婷交代他的任务后，就想着去找白雨。
　　虽然有桑繁星在白雨身边，但白雨这一直以来都随心所欲的性格完全跟一枚定｜时｜炸｜弹差不多，他怕自己不在白雨身边，白雨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结果他找了一圈，只找到了桑繁星，并没有找到白雨。
　　“白雨跑到哪里去了？”他着急地问桑繁星。
　　“不要这么慌张啊。”桑繁星淡定道，“白雨等不住了，说要去找你，上楼去了。”
　　“上楼去了？”
　　“嗯，去你房间了，我特意问了一下你妈妈你的房间是哪个。”
　　“…………啊？”裴森榆简直无法想象赵之婷会以什么样的表情回答桑繁星的问题，“……总之我先去找他了。”
　　裴森榆转身就要走，却被桑繁星拉住了：“等一下！”
　　“嗯？怎么了？”裴森榆不解。
　　“有些话我就算对白雨说了他可能也不懂，但我觉得现在有必要让你们知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桑繁星说得好像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
　　“就是白雨穿女装的事情啊，是十口跟我说你要带他来见父母了，但是我后来仔细想了想，怎么都不觉得你会是在这种场合做出这么冲动决定的人。”
　　“……”
　　“十口这个人很喜欢在别人身上取乐，我也不能判断他对白雨迄今为止的帮助是真的喜欢白雨还是仅仅觉得白雨有趣，想在他身上找灵感……”桑繁星顿了顿，“我只有一句忠告，以后你劝白雨少接近十口吧，十口疯起来连我都怕……”
　　可裴森榆所见过的他们，明明是关系很亲近的朋友。
　　他不明白桑繁星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间点跟自己说与十口相关的事情，但他相信桑繁星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的人：“那我也就坦白跟你说吧，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对我说了他比我更适合白雨这样的话……我不明白，他真的喜欢白雨吗？”
　　“真的假的？”桑繁星大惊，“……他是又疯了吗？”
　　“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十口对你是什么样的心态，但我敢肯定，他绝对不会喜欢白雨的。”桑繁星深呼吸一口气，“这两天每次看到小白雨，我都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具体是什么下次有机会了再告诉你，总之这段时间，你最好多管管白雨，别让他再这么频繁接近十口了。”
　　桑繁星话都说到这步了，裴森榆又怎么能再等到“下次机会”到来的时候呢？
　　“没关系，你直说吧，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么吊着我反而难受。”
　　桑繁星看了看左右的情况，把裴森榆拉到了一个角落，压低着声音说道：“这件事情我从来没跟你或者白雨提过，不是我刻意瞒着你们，而是我也不能保证这样的情况绝对会发生……但不管怎么说，这好歹都是我多年研究妖怪所累积下来的经验，应该是能对你们起到不小参考作用的。”
　　“嗯，你说。”
　　“你跟白雨相处了这么久，应该是了解他的吧？白雨的性子很自然很单纯，也很无知很残忍；他明明学什么东西都快，可在人情世故方面却一直参悟不透；你说他聪明的确聪明，但要说他懂事，总差了点距离……”桑繁星缓缓说道，“妖怪的成长跟人类是不一样的。我们从小便有父母的教导，稍大一点就开始在学校接受教育，一点一点了解崭新的知识，一点一点懂得为人的道理，循序渐进，慢慢成长……但妖怪，他们的成长，是在一瞬间的……就拿白雨来说，他现在单纯，只是因为他的性格成型的时间还没到。”
　　“什么意思？”
　　“我所接触过的妖怪，他们都会在化出人形后的一年之后突破这个成长点……我说的可能轻巧了些，但对妖怪们来说，这却是一场劫难。度过这个劫难，他们很快就会变得成熟理智起来，同时也会有了心机。”桑繁星换了口气，“但跟人类一样，他们的成长往往也是在累积了大量的负面情绪之下的。欺骗、怀疑、背叛，这样能伤害到人类的事情，也都能伤害到他们，而当这样的伤害累积到极限……就会是他们脱胎换骨的时候了。”
　　“人类社会有法律的压制，就算偶尔出现了几个反社会性格的疯子，最后也逃不掉惩罚。可妖怪就不一定了，性格极端的妖怪只要出现一个，对人类来说就是无法估计的破坏。”桑繁星看着裴森榆，“我知道白雨化出人形的时间再几个月就满一年了，所以接下来就会是很关键的时刻，如果这段时间里他经历到了一些会让他伤害过重的事情，那他的性格肯定会大变。”
　　“那跟那个十口有什么关系？”
　　“十口他看起来是个人，但实际上是个疯子。”桑繁星的话难辨褒贬，“他是个妖怪的狂热迷，对于妖怪的一切他都有兴趣知道。他知道白雨化出人形快满一年了，虽然他一直缄口不提，但我敢确定，他对妖怪这个性格转变的过程绝对有很大的好奇心。”
　　“他会伤害白雨？”
　　“不排除这个可能。”桑繁星客观评价道，“而且比起观察白雨性格上会有的变化，我想他更热衷于主导白雨性格的变化。”
　　“……什么意思？”
　　“很简单，他会伤害白雨，刺激白雨，让白雨感到绝望，让白雨陷入困境……十口的思维方式跟普通人不一样，他跟一个人交往相处，并不在乎这个人是什么地位身份，他只在乎这个人能否给他带去写作的新灵感……”桑繁星道，“所以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对白雨这么好，白雨是妖怪，他在白雨身上肯定是别有所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