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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天长地久-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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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碰到了,索性一起吧。”总不能这时候再走,林惜南只得眼睁睁地见他在自己右手边坐下。
  林心雨小朋友不高兴了,瘪着嘴委委屈屈地开闹:“妈妈,大坏蛋怎么又来了?”
  林惜南这下窘了,一看对面的俩大人一小孩儿瞪眼瞧着自己这边,眼角瞄到被骂的某人也瞪直了眼,忙拿了水杯给小雨,哄道:“小雨啊,忘了那天这位大哥哥带你找妈妈了?虽然是小孩子,也要学着心胸宽广,不可以记仇知道吗?请哥哥喝口水。”瞥见一桌人都傻了眼,沈和陈都低头喝水,沈翼熙小盆友则瞪了溜圆的眼睛好奇地瞅着她们,萧文翰放在桌上的双手慢慢地收了回来,紧紧地握成拳,林惜南惬意地笑了。想忽悠她?一群小屁孩儿!
  小雨眨巴眨巴眼睛,也不知有没有明白过来,站起身就把手上的杯子往萧文翰面前推,林惜南坐在中间,顺手推到他眼前。不等小雨开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某萧阴森森地堵住了她的话:“小孩子心胸狭窄很正常,就怕有些人年纪一大把了还心眼儿大不过针眼儿。”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一点点小插曲怎会影响那么多,一餐饭吃得也算和和气气。临别时林心雨小朋友甚至顶着灿烂的笑脸对萧文翰说:“哥哥,开车小心哦。”看着他被噎得脸色发青的模样,林惜南愈发开心起来。
  好心情一直保持到睡前。
  他发来短信:志奇他们毕业就结婚了,现在关系很好。高珵和袁悦结婚两年了,女儿周岁生日刚过,袁悦因为恢复不了好身材整日跟高珵闹,其实高珵何尝不是乐在其中。史曜追去了西北,年内就要和宋奕茹结婚。古玉溟和我一道去了MIT,一起毕业,只是,他毕业后去了加州,暂时没打算回来,因为……本科毕业时跟竺青岚表白,才知道她等他等到大三,他却仍没有任何行动,于是接受了另一个人,到毕业时,她已经完全移情别恋了。当年理补班的男生多数都成了婚,叶龙也是,对象是个温柔聪明有气质的英语老师。我看着志奇他们,总觉得我们应该比他们还要幸福,可偏偏到了今天这地步。惜南,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不能像别人那样移情他人,也不曾胆小懦弱错过过你,过去那几年谁是谁非我不想追究了,我只想像过去那样在一起,慢慢来也行,多慢都行。
  林惜南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没有回复,删了短信关了机,为明天的会议养精蓄锐。
  寰宇科技的办公楼在市中心,整整一栋大厦。在市中心那样骚包的地方拥有一幢楼,自然不是为了体现她的财大气粗,而是因为S市著名的理科院校都在这一带。高科技公司以人才为导向,这一点学过高中地理的都知道。不过,林惜南走进寰宇大厦,听着前台小妹一路唠叨才真正体会到科学技术是生产力这句话。萧文翰只身进入寰宇,凭借着过硬的专业技术,到年前入院的时候,已经是董事会的重要一员了。怪不得木之文会那样称呼他,怕他怕到那种程度。走到会议室门前,小妹恰好把萧文翰的风云事迹说完,林惜南瞧着她花痴的样子,微微一笑道:“这位技术官……似乎很受欢迎。”小妹挺了挺胸脯,神气地说:“那是!他可是咱公司钻石级的单身汉啊!”这种资源共享的姿态……林惜南无奈地垂下头,不知这技术官被全公司的女员工意淫多少次了。
  她时间虽然自由,还是很紧张的,没空来听八卦;其次,她是真的没有理会那条短信,没道理来查岗。其实,她是来给寰宇的产品开发部门做培训了。在给出这份差事的时候,院长同志慷慨激昂地陈述了中国软件方向从业人员的两大不足:实践能力差;英语水平低。作为本地区外语实力最强的院校的老师,林惜南接受这个任务的意义十分重大,事关学校的名誉,更关乎中国软件事业的发展啊!林惜南被院长同志的革命情怀深深震撼了,为了避免他把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也扯出来,立即答应。话说那几日玉兰花开,满校园的清香让人神清气爽,思及那顿年夜饭和那条短信,自觉理亏,反正培训就四个月,每周一次,她的专业知识积累这些年从不曾落下,费不了什么劲儿就能把这事做好。至于期间他要耍什么花样,她接着就是,就当全自己一个安心好了。
  培训内容不难,就是资深软件工程师需要达到的英语水平。方法还和那次法语培训一样,准备讲义,准备演示文稿,上课说一说就搞定。她想他工作那么忙,而且专业英语水平绝对没得挑,不会出现在会议室吧,没想到第一堂课上到一半就大摇大摆地从前门进去了,只矜持地对她点了点头,上课迟到了也不知道说一声“May I come in?”,看来初中英语确实没学好。后来每次课他都准时出现,坐在最后排,不看讲义,不看屏幕,就盯着她看,□裸的眼神调戏,连掩饰都不带一点的。可课后他又一句话不跟她讲,联系更是没有,害得她想骂人都找不着地儿,除了与他眼神相遇时在心里问候他几句也没别的办法了。
  待上几个周末她就看出来了,寰宇虽然部门多,层级不少,人员甚众,但却没有严格的级别之分,企业氛围其实是很开明很宽松的,至少在产品开发部是这样。比如说萧文翰那种绝对的决策层领导,阮晨一程序员见着他都是萧哥萧哥的喊,哪像木之文喊得那样正式。一想起木之文那一声声战战兢兢的“萧总”,林惜南就觉得头皮发麻。思及木之文那日说的话,林惜南忍不住地想问问对面说得正起劲的阮晨。
  “产品开发部是不是有个叫木之文的女生?”
  阮晨滔滔不绝的讲述被她巧妙地打断,没有不礼貌,但就是接不下去了。
  “是啊,年后就去斯坦福学习了。”顿一顿,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她的?”
  林惜南扯个笑脸,敷衍道:“没什么,随便问问。”
  “诶?林老师,介绍时那人说你去巴黎高等翻译学院读过书是吧?”
  这一下子扯出留学话题了,林惜南只想抽自己。
  “待过八个月。”
  “那后来为什么还去英国巴斯?”
  “巴斯大学之于英语翻译学习者,如同巴黎三大的高等翻译学院之于法语翻译学习者,都是圣殿级别的地方。我要做的是中英法三语互译,自然还要去巴斯。”
  好半晌,阮晨才接口,语气里不乏感叹:“就像MIT之于理工科的学生。可惜我没去。林老师大概是最幸运的,两地都去过了。”
  林惜南顿了顿,得失一掂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过一会儿,阮晨又感叹起来:“其实吧,木之文这个出国,到底是逃避呢还是学习真不好说。”
  林惜南筷子一顿,问:“怎么这样说?”
  阮晨嘻嘻一笑:“难道林老师来了一个月还多都没看出来咱公司的女同志们都有色心没色胆么?”
  林惜南被饭粒呛住,咳得眼珠子都要掉出去了,阮晨忙把水推到她手边,越过桌子拍她的背,一边拍一边笑:“也不用这么激动吧?其实我真没觉得萧哥哪里好了,能把一众女同胞祸害成那样。他岁数比我大,身体比我差,模样不如我英俊,脾气也不如我好,虽然在专业技能上我是差了他一截,但在产品开发部也数得上前五了,前面那么多好处都抵不过了?更何况我出道比他晚呀,到他那岁数,准得超过他!林老师,你说是不是?”
  他越说越郁闷,林惜南则渐渐顺过气来,喝下一大口水,终于舒服了,叹息着用力点头:“是啊,我就比较看好你。” “岁数”两个字,用得实在让她舒爽。
  阮晨登时乐了:“有你一句话就够了!那群女人爱怎么花痴怎么花痴去吧!”
  林惜南暗暗揉太阳穴,她又遇上小朋友了。
  话题重新回到之前的那个,林惜南吃着饭,偶尔回应他两句。肩头忽然多出只狼爪,一转头,萧文翰那张大脸已凑到眼前:“下午有事吗?”
  这是那条短信后他第一次跟她说话呀,还这么礼貌这么体贴,虽然还是一脸臭屁,但实在已让她受宠若惊,以至于连思考他意欲何为都给忘了就摇了头。
  他轻轻一笑,发出邀请:“下午公司有篮球赛,你留下来看看吧。”
  能这个时候反悔么?
  显然不能。因为他不允许:“你说过要是有机会一定全心欣赏,自己说的话忘了?要不去我家翻翻你写的信?”
  仔细算算,她正正经经看他打球也就是高三那时候的事了。寒暑假他回校,没有机会。后来她去B大了,按说他是院队队长,有球赛再正常不过,可一开始两人忙着怄气,后来他忙着游戏开发,而她,忙着学业忙着工作,直到离开也没碰上个天时地利人和兼具的时日。他上大学就要她看他打球了吧,竟然都毕业五年了,才真正得以实现。
  这一场是开发部对销售部,一边是头脑活络的研发人员,一边是口齿伶俐的销售人员,也不知道手脚上到底谁厉害些。不过,啦啦队的话……销售部比较厉害吧,毕竟开发部是出了名的和尚团。但没想到,一开场,开发部的啦啦队气势就盖过了销售部。原因?自然是萧总那颗特点是又臭又硬性质是单身汉的钻石在开发部那个队咯,规划部、人事部、财务部、客户部哪一部不是一边倒,销售部里阵前倒戈的都不少。林惜南一个人坐在看台的最后面,前排空出许多位置,但她就是不想坐得近些,太吵了,吵得她心烦。中场休息不过几分钟时间,萧文翰不辞路远,愣是奔到她这里要水喝。看他穿着白色球服迅速奔至眼前,林惜南小小地恍惚了一下。
  “怎么不坐到前面去?这里看得清么?”放下瓶子,他在她前面一排的椅子里坐下,脑门上汗珠成串地流下来,那样清澈恳切的眼神里,她险些忍不住伸手替他拭去汗水。可他微微皱着的眉不悦的嗓音让她惊醒过来,这个是寰宇的萧总,不是C中的萧文翰。
  按下心头那若有似无的失落,她勉强笑道:“前面太吵,这里看也一样。”
  他眉头越锁越紧,目光沉暗,直到下半场开始时离开。走之前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不一样,你坐在这里我没办法随时看到你。还有,你都不想为我加油么?”
  其实,她不是怕吵,只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地和那些女人一起呼喊他的名字。她都看到了,球场上最能激起观众热情的一种打法——灌篮。是的,他可以是绝佳的领队,布阵控球,助攻掩护,莫不恰到好处;他也可以是出色的球员,场上最锋利的一把绝世好剑,带着球转闪腾挪,如入无人之境,而当他在篮下起跳,单手将球扣进篮筐时,整个体育馆都沸腾起来。她自以为心中无波无澜,可那一刻,脸颊分明是热的。扭头想拿自己的水,却发现两瓶的水位差不多高,伸伸手又放下,还是不喝了。
  再激动人心的球赛,加上延时也超不过一小时,更何况实力如此悬殊的两个队,开发部赢得可说是酣畅淋漓,从一开始就胜负已定,毫无悬念可言。林惜南准备扔了那两瓶水直接退场时被人叫住。
  哦,他竟然没有好好享受一下被人簇拥的感觉,反而兴致勃勃地跑来角落里跟她甩脸子。
  秉承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和他比谁沉得住气,最后他没趣地开口质问:“我的水呢?”
  林惜南看看手上两瓶水,道:“我忘了哪一个是你的,再给你拿。”
  谁知他下一刻便夺过她左手上那瓶,拧开喝一口,扬手扔了。林惜南腹诽着这人没有公德心,不妨右手上的瓶子又被夺去,仍是胡乱灌了一口就被他扔掉。他动作来得太突然,令她猝不及防,除了愣愣不解地看着从他嘴角一直流到脖颈的纯净水别无反应。发什么疯?形象都不顾了?
  “林惜南,你跟我装什么装!浅吻深吻舌吻湿吻我们哪一样没试过,所谓的间接接吻你好意思避瘟疫一样?”
  这种隐私的事情被他这样轻佻地说出来,林惜南有种被侮辱的感觉,掉头就走,却不想被他握着肩膀一把拉下台阶,跌在他怀里,被他狠狠地吻住。他刚出过那么多汗,并不臭,但是他的气味很浓,薰得她眼酸鼻涨。不是不好闻,而是,伴着那气味突如其来的熟悉感和依恋感让她险些失控。
  她觉得自己恶心透了,被他强吻竟然打心里觉不到反感。
  他以前就不温柔,除非心情特别好才浅浅地吻她,一般都是啃咬吮吸非得弄得她嘴唇红肿不可。此番这样生气,自然不会轻易饶过她,唇上的痛意她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呼了出来,但不等她发出声音,他已乘势而入,一番胡搅蛮缠,直到她泪水涟涟才作罢。感到他松懈了些,林惜南趁机挣开他的臂膀,扶着椅子靠背瞪着他喘气,拿手背狠狠地抹掉脸上的眼泪,又在唇上抹了抹,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才不管围过来凑热闹的那些人什么想法呢,径自往外跑。身后的争吵声还是一字不落地进了耳朵里。
  “萧哥,你这是做什么?我好不容易情窦初开了你竟然占我意中人便宜!朋友妻……”
  “你再说一句试试!既然叫我一声哥,你就得称她嫂子!阮晨你给我记住了,她十年前就是我女人了!就冲你这一个月献的殷勤,我一球砸死你都算轻的!”
  “十年前……十年前你十八吧……”
  “十八怎么了?都成年了!实话告诉你,我从未成年的时候就看上这个别扭女人了?”
  “那时候才高中啊……”
  “高中怎么了?谁规定不能喜 欢'炫。书。网'高中老师了?老子就爱调戏高中英语老师!”
  “她是你老师——”
  “老师又怎么了?她迟早得是我老婆!”
  林惜南正好跑到门口,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了,回头吼道:“鬼才嫁你!”
  出了门就掏出电话来,那边接起来后气还没消,接着吼:“景晓阳,你今天就是有十个亿的生意都给我撂一边儿去!我在夜色等你!”

  第四十二章

  夜色迷人,夜色撩人,夜色醉人。
  选哪个?林惜南选第三个,可惜夜色酒吧的老板受景晓阳的要挟,要是给她拿了啤酒之外的饮料,一定一把火烧了夜色。当她被那个雌雄莫辨的妖娆老板拖着抱着扔进包厢里锁起来时,除了哀叹自己遇人不淑——不管前男友还是现任女友,都TMD如此不顾她的感受——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说是包厢,其实也不完全密闭。门那边严严实实与世隔绝,门对面却一低头就能把整个大厅收入眼底。下午就看了一场球赛,到这里时间还早,酒吧刚刚开门营业。驻唱歌手还没上班,只有音箱里放出来的旋律,不激烈,甚至说得上轻柔。听了没一会儿就略过那一桌下酒菜,直接拿起啤酒大灌特灌起来。如果她对音乐仅有的那点认知没有出错的话,这首歌是Jaci Velasquez的Imagine Me Without You。
  As long as stars shine down rom heaven
  And the rivers run into the sea
  Till the end o time orever
  You are the only love I'll need
  In my lie you're all that matters
  In my eyes the only truth I see
  When my hopes and dreams have shattered
  You're the one that's there or me
  When I ound you I was blessed
  And I will never leave you; I need you
  Imagine me without you
  I'd be lost and so conused
  I wouldn't last a day; I'd be araid
  Without you there to see me through
  Imagine me without you
  Lord;you know it's just impossible
  Because o you; it's all brand new
  My lie is now worthwhile
  I can't imagine me without you
  When you caught me I was alling
  Your love lited me back on my eet
  It was like you heard me calling
  And you rushed to set me ree
  When I ound you I was blessed
  And I will never leave you; I need you
  Imagine me without you
  I'd be lost and so conused
  I wouldn't last a day; I'd be araid
  Without you there to see me through
  Imagine me without you
  Lord;you know it's just impossible
  Because o you; it's all brand new
  My lie is now worthwhile
  I can't imagine me without you
  怎么会非谁不可呢?这么多年她没有他还不是过来了,而且一天比一天更好,要不是他又出现了,怎么会沦落到坐在这里喝闷酒听歌!
  景晓阳出现的还算及时,她刚好喝到可以毫不顾忌地大声嚷嚷。
  “你这损友!我第一次进酒吧,竟然被锁在包厢里!能再让我丢脸些不?”
  景晓阳大概真的是抛下了重要的事情,一身正正式式的西装看得林惜南一大堆怨言都只能往肚子里咽,还愧疚得不行。人都说朋友是用来出卖以及利用的,可她就是下不去手。
  景晓阳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抢过酒瓶子,把筷子硬塞到她手里:“吃点东西垫垫,要不然喝不够就得趴下。”
  “我又不是来喝够的,就是想喝醉了干点坏事儿,现在这样怎么干得了!”一眼瞪回去,夹起凉拌猪耳朵里的黄瓜片,恨恨地嘎嘣嘎嘣嚼来泄愤。“反正都来了,你也喝。我用瓶子,你用杯子。”
  挺可悲的,喝得晕乎乎的了脑子都清醒着,连景晓阳三杯就倒都清清楚楚地记着。
  景晓阳看她一酒鬼的份儿上,就着从她那儿抢下来的瓶子就喝。
  “他又怎么着你了?”
  瞅着她没打算还回来,只好稳着劲儿又开了一瓶,咕咚咕咚灌下去一大半,轻飘飘的感觉又强了些。
  “是他自己说的啊,四年后我就三十了,青春的尾巴都抓不住了!这眼看着就三十一了啊,进屈臣氏人家都跟我说,要美白了,要抗皱了,要防衰老了,你说老得都嚼不动的一女人了,他还下得去口?”
  愤愤地嚼着猪耳朵,不期然想起他嘴唇的触感,说实在的,他也不年轻了!真跟这猪耳朵味道差不多!这样想着,心里好受多了。
  “你说他不打算要我那就算了啊,我二十八九岁还能遇到一个可以结婚的人容易么我,他非要出来搅局!他不高兴我跟了别人,那好啊,我一个人过行了吧?他又出来闹腾什么?曼哈顿多好一地儿啊,他回来做什么!”
  她说一句,景晓阳就喝口酒,一通一通地说,说得累了她也一瓶瓶地往下灌。她不担心醉后失态,喝到四五分的时候会对着景晓阳大声嚷嚷诉苦,若是其他人,她一句话不会说,七八分的时候意识模糊了容易失控,她便安静地睡觉,至于隔日醒来枕头上湿湿的那一片是眼泪染出来的还是口水浸出来的,她从来没想明白过。最最令她放心的是,无论喝什么酒,喝到什么程度,从来不会吐。今天她怎么也喝不到意识模糊的时刻,于是一直说一直说,说他出尔反尔,说完一直敬她爱她转眼就嫌她老了;说他嫌弃她不要她却又做出各种各样的事情招惹她不给她好日子过;说他从小就是个坏胚,变着花样地占她便宜不分时间场合人物情节,出她不意防不胜防,让她出尽丑;说他霸道又自私,非要她泥足深陷,却又始乱终弃,害得她连好好嫁个人都做不到……说到后来,连他接吻时不温柔跟小狗变的一样对她又啃又咬都抱怨出来,她才意识到,其实对他积怨已久,而且所有的所有,都清清楚楚,刻意忽略了这么几年,仍然清晰如昨。怔怔地流下泪来,一转眼,景晓阳已经倒在桌上。哦,其实她也自私来着,她只顾着吐槽,忘了景晓阳也不好过了。
  翻出手机,摁了好半天屏幕都黑着,这才想起没电了。于是跌跌撞撞地去掏景晓阳的。时间竟然都半夜了!傻愣了许久,强打精神在电话簿里翻起来,却始终找不到陆清平三个字,连个暧昧点的称呼也没有。扯扯她耳朵,问陆清平的是哪个。她嗯嗯哼哼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隐隐叫着什么人。凑近了一听,叫着“小陆子”。失笑摇头,找了找,果然是有那么个联系人。奇了怪了,下一个就是“萧文翰”。想起他在帮她弄信息管理系统,有联系也正常,趁着还有几分清醒,赶紧给陆清平拨了过去。
  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不等那边发话,她便先发制人:“陆医生啊,你家景晓阳醉死了,快来接回去。……嗯……在夜色……二楼最里边一间。”那边始终没声音,她刚说完就断了,嘟嘟的声音传来,气得她几乎将手机扔出去。
  当然是没扔出去的。她自己心情不好把景晓阳拉出来当垃圾桶,最后却是她幸存了下来,陆清平没破口大骂都该庆祝了。最后看了眼楼下大厅昏暗的灯光涌动的人群,终于迷迷糊糊倒在沙发上。她相信陆清平虽不一定会把她捎去景晓阳那儿,至少能帮她把门锁好了再走。所以,没啥可担心的。
  然而她似乎错了,当凉风嗖嗖地从她腿上脖子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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