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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睡指南-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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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亦惟自己有过一些猜测,不是很多,现在看来都不对。
  原来不是不要我,是弄错了。宁亦惟愣愣地想着。只是弄错了而已。
  他被梁崇抱在怀里。
  梁崇亲吻他的眼睛和嘴唇,温暖他的手,把他咸涩的眼泪和无能为力的伤心吻走了。


第39章 
  这天风大,但太阳也挺大,康以馨没去公司,坐在院子里的暖房里晒太阳。保姆给她沏了一壶茶,放在手边玻璃架上。
  她想等宁亦惟给她回短信,也不知会不会等到。
  在孔偬准备上高一的暑假的尾巴上,他们搬进了这栋别墅。
  那个夏天她刚结束了三年的外派,回到公司总部任职,孔偬顺利升上D大附中的高中部,孔深丰带着团队拿到了他学术生涯中最大的一个奖。
  房子装修完了大半年,还差一些装饰画没挂,设计师给康以馨定了几个色调,推荐了几家画廊和一些画作,她都没买。
  因为孔偬喜欢的一个漫画家八月中旬要在北海道办场夏季拍卖,康以馨早就答应他,带他去看看。孔深丰本来并不想去,被康以馨强迫着请了两天的假,全家一块儿去了趟北海道,住在办夏拍的酒店里,晚上拍卖结束,喜得三幅原稿。
  孔偬夙愿得偿,高兴得不行,黏着康以馨说老妈你真好,孔深丰则被漫画原稿的价格震惊了,回房之后像个愤青一样不停偷偷跟康以馨抱怨,大惊小怪为什么要给小孩买这么贵的东西,又嘀咕嘀咕唠叨今年他实验室搭建XUV光梳装置到现在采购才用了多少钱,系里聚餐别的教授都说年底要给他颁个最佳节约奖,没想到给儿子买幅画这么贵!不敢领奖了,受之有愧!
  康以馨还记得自己说儿子喜欢你就闭嘴,又叮嘱孔深丰绝对不许在小偬面前提这个。
  孔深丰十分委屈,愤愤不平,满脸写着“不好”,嘴上只能妥协地说“好吧,不提就不提吧”。
  到现在康以馨想起孔深丰的表情还想笑,只是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了,因为已经一点都不好笑了,没有什么好笑的。
  昨晚康以馨见完宁亦惟回家睡不着,在宁亦惟的初中学校的官网上翻找,看了宁亦惟在读期间所有校园新闻视频,真的被她找到了一个有宁亦惟的。
  宁亦惟实验论文获奖以后,几个做校园新闻的学弟学妹去采访他,从新闻视频第十分钟分钟开始,到第十五分钟结束。
  那时候宁亦惟真的很瘦小,比学弟学妹看着还要小,长得没现在这么像康以馨,像孔深丰和康以馨的结合,穿着一件很普通的T恤,外面是校服外套,他还没变声,头发软软地贴在脸上,一副很乖很乖的样子。
  小学妹对着稿子读,问他最近有什么新的兴趣爱好,宁亦惟回答他最近在攒钱,想买一台便宜旧电脑,简化他爸超市的收银程序。
  宁亦惟说他在他爸的超市收银,从傍晚放学回去干到超市结束营业。
  你们不知道吧,晚上的收银员特别难找,宁亦惟笑眯眯地说,我爸招不到人,而且超市里东西太多,虽然我一下就记住了,可是别人记不住。
  然后宁亦惟还给学妹展示了快速收银的方法,他们拿笔、书本之类的东西定价,宁亦惟快速地接过货品,如行云流水一般放进袋子里,然后立刻说出一个价格,学弟则在边上按计算器确定宁亦惟说得是不是正确。
  好像在玩一个很好玩的游戏似的,学弟按计算器按得手忙脚乱还按错,大家一起很开心地哈哈大笑。
  恨意从康以馨的骨头里钻出来,一刻不停地折磨着她。
  她止不住地想宁亦惟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呢,那么小的孩子,站一晚上收银,可是能有多少利润呢,超市一年的利润够买孔偬半幅漫画原画稿吗?
  买不了吧。
  孔偬小的时候体质不好,经常生病,康以馨四年换了十一个保姆,换保姆换得保姆圈里出名,给再多钱都没人愿意来,连她妈妈都觉得她太夸张,说至于吗,不就是带个小孩,可是康以馨是真心觉得这些保姆带小孩怎么可以这么不精致,都把她的宝贝带生病了。
  有一次孔深丰带孔偬去公园散步,孔偬摔了一跤磕破了膝盖,她心疼得关起门跟孔深丰大吵一架,恨不得让孔深丰自己去摔跤,从此再也没有让孔深丰单独带孔偬出过门。
  她这么焦虑得深深地爱着孔偬,爱了二十年,没有一秒钟过得轻松,可是宁亦惟呢?
  宁亦惟什么都没有。宁亦惟的低年级在民工子弟学校度过,那间学校出过学生食物中毒事件,宁亦惟在那种地方读书,每天都只能吃什么东西。
  他跟着养父养母回老家,他们老家的机场去年才建成,以前都要坐十五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像春运那种时间段,如果只买到站票,宁亦惟就得站着。
  孔偬从小到大,每一次出门,没有坐过一次经济舱,一次二等座,甚至连普通的五星酒店都不愿意住。
  康以馨春节带孔偬出门度假,在热带沙滩帮孔偬涂防晒霜的时候,宁亦惟可能正在通往内陆山区的列车的某节车厢里站着。
  康以馨的手机“叮”了一声,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不是宁亦惟的回讯,是一笔信用卡的消费提醒,来自孔偬的信用卡副卡。
  孔偬去A大的事定了,大一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一结束,学籍必须转过去。A大在隔壁省的省会,高铁三个半小时,论学校排名比不上D大,不过并不差。反正要是孔偬自己去高考跟人家拼分数,肯定考不上。
  听说转学已经没有回旋余地后,孔偬气得不跟康以馨说话了,一连好几天不回家,住酒店跟她赌气。卡倒是划得很勤,时不时就是一笔消费提醒。换做以前,她早就跟孔深丰吵翻天,跑去找孔偬了,但这一次她没有。
  可能是怕见面被孔偬看穿她的心事,可能怕做错什么伤害孔偬,可能是单纯逃避,怕见到了便忍不住恨他。
  每天都有几分钟,康以馨会觉得事情也就是这样了,但再过几分钟,就有很多新的不甘心和痛苦源源不断地从她心头冒出来,创口看着小,里面全坏了,血不停地在往外冒。
  她没法再毫无保留地那么纯粹地爱着孔偬了,宁亦惟也早就有别的家庭,有别的父母了,所以伤口不可能结痂,不可能愈合,会永远、永远一直烂下去。
  康以馨发着呆,突然接到孔深丰的电话,她接起来,听见孔深丰很着急地问她:“老婆,你不是说你昨天什么都没说吗?怎么梁崇跟我说,宁亦惟已经知道了。”
  “她坐在实验中心沙发上,看我经过才站起来叫我的。”宁亦惟说话还带着鼻音,眼睛红红的,但精神很好。
  他难受完了,心情好了很多,而且知道自己并不是被父母抛弃这件事后,讲话底气就足了,开始跟梁崇讲昨天碰到康以馨的经过:“她面前放了一个杯子,学校办公室特供白陶瓷杯,杯底有两圈蓝边,杯子上面有个校徽,哲也哥顺了好几个回房子里,还送过子睿一个。”
  “嗯。”梁崇说。
  “也就是说有实验中心的工作人员人给她倒了水,她要是想找教授信箱,为什么不找给她倒水的人?她在等我,很明显了。”宁亦惟继续阐述自己的推理。
  梁崇没说话,宁亦惟又问:“是不是有点傻?”
  “还行吧。”梁崇说。
  “另外还有五个疑点,让我来一一跟你解释。”宁亦惟认真地伸出手,张开五指,比了个五,刚想往下说,梁崇好像一下没忍住,笑了一下,又马上低头,想掩盖住自己笑了的事实。
  “梁崇,你在笑什么!”宁亦惟狐疑地问他。
  梁崇最终还是没憋住,学着宁亦惟比了个五:“五个疑点。”然后抱住宁亦惟,把头压到宁亦惟肩膀上笑。
  宁亦惟被他抱得很紧,推也推不开,十分羞愤,怒斥梁崇:“有什么好笑的!我不跟你说了。”
  “别啊,”梁崇抬起头,吻了一下宁亦惟的脸,像哄骗小孩一样哄宁亦惟,“五个疑点,不是还没说完么。”
  宁亦惟死活不说了,嘴里嘀咕什么“子睿就不会笑我”、“我不会再对牛弹琴了”。
  他让梁崇抱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又伸手回抱住梁崇的腰,脸埋到梁崇胸口,闷闷地说:“那以后他们想怎么办。”
  “他们当然想多和你在一块儿,”梁崇按着宁亦惟的背,问他,“但你自己怎么想?”
  “我不知道,”宁亦惟说,“我爸妈可能不好接受。”
  他是指陆佳琴和宁强,本来三个人的家庭好好的,突然变了。
  “而且他们也有孔偬了,”宁亦惟说,“我跟孔偬互相看不顺眼,很可能见面就会打架!”
  “跟他见面就不必了,”梁崇的面容冷淡了一些,又告诉宁亦惟,“慢慢来,你决定,不会有人逼你。”
  宁亦惟点点头:“说到这个,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个新闻,标题让我记忆犹新,叫猫咪同时寄居两个家庭九年,主人毫不知情。”
  “……”
  “你觉得人能做到吗。”宁亦惟沉吟道。
  “……”
  “梁崇!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


第40章 
  宁亦惟发现梁崇这个人有时真的很不讲道理;刚进宁亦惟房间时明明自己说不困,现在又征用了宁亦惟的床,自称要倒时差,强迫宁亦惟拉上窗帘,陪他躺着。
  躺了一会儿,宁亦惟发现梁崇好像真的睡着了。梁崇从后面抱着宁亦惟,手臂圈在宁亦惟腰上,一声不响地均匀地呼吸着。
  宁亦惟昨天晚上十分听话睡得饱饱的,毫无一点睡意,又没有梁崇给他当社交智囊,只好拿着手机费劲地侧躺着,全神贯注思考该怎么给康以馨回信。
  他把康以馨给他发的两条短信通读了两遍,想了一会儿,决定这样发:“您好,我吃过早饭了,午饭地点还未决定,应该是和梁崇一起吃。”
  如此一来,想必康以馨就能收到他“我已经知道来龙去脉”的暗示了。
  过了一会儿,宁亦惟同时收到了两条短信。
  一条来自康以馨,一条来自周子睿。
  宁亦惟先打开了迟一点点进来的周子睿的信息。周子睿问宁亦惟,下午一点半图书馆楼下见如何,宁亦惟才想起来,他今天要和周子睿一起去图书馆6楼报告厅,听一场他们期待已久的特别讲座。
  宁亦惟立刻回复:“可以!”
  而后,他又打开康以馨的消息,康以馨说:“可是梁崇不是在法兰吗?”
  宁亦惟再次陷入沉思,不过这次他还没想几秒,手机就被梁崇抽走了。梁崇看了一眼康以馨的短信,坐了起来,伸手打开壁灯,直接给康以馨回了电话。
  康以馨很快就接了,宁亦惟凑过去,听见她叫了声“小宁”,声音还有点抖。
  “小姨,是我,”梁崇说,“我回来了。”
  “哦,”康以馨顿了两秒,语气正常了,跟梁崇说,“我在跟小宁发短信。你怎么回来了?”
  宁亦惟想把手机抢回来,被梁崇按了回去。
  梁崇换了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到耳边,再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宁亦惟的手腕。
  宁亦惟偏过头,和梁崇对视一眼。梁崇便将他的手腕拉起来,一边与康以馨说话,又一边低头轻吻了吻他的手背。
  梁崇的嘴唇是温热的,亲吻的太多含义宁亦惟也并不明白,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之后,心跳不知怎么快了起来。
  宁亦惟面热地盯着梁崇的侧脸,却见梁崇神色如常,垂着眼对电话那头道:“我不放心他,就回来了。”
  “嗯,”梁崇又说,“我妈不知道。”
  梁崇没开声音外放,手机离宁亦惟远了,宁亦惟听不见康以馨说什么,只能根据梁崇说的话来猜测他们的谈话内容。
  过了几秒,梁崇回答康以馨:“我都告诉他了。”
  这回康以馨说的话有些多,梁崇好一会儿没说话,宁亦惟心里着急,又挨近了梁崇,想偷听点内容。
  梁崇瞥他一眼,背靠着宁亦惟的床头,拍拍自己的腿。
  宁亦惟只好忍辱负重地面对面坐到梁崇腿上,紧贴着梁崇,还任由梁崇按他的腰,梁崇才把手机分他一半。
  结果宁亦惟只听到了康以馨说了一句:“谢谢你,小崇。”
  “小姨,你客气了,”梁崇很有深意地对宁亦惟微微笑了笑,“有什么事我再通知你。”
  说罢就挂了电话。
  宁亦惟气得跳起来,指责梁崇:“你还装睡!”
  “我睡着了,”梁崇冷酷地说,“是被你想怎么回短信的唉声叹气吵醒的。”
  宁亦惟撇撇嘴,没有反驳,抓起梁崇的手看了看时间。“十二点了,”宁亦惟说,“既然你醒了,我们就去吃饭吧。我下午还要回学校听讲座呢。”
  梁崇没理会宁亦惟的煞风景,就着宁亦惟投怀送抱的姿势,搂住宁亦惟的腰,把宁亦惟拉过来,亲了好久,才告诉宁亦惟:“我今晚还要走。”
  宁亦惟呆了呆,心里是有猜测的,但还是问梁崇:“走去哪儿啊。”
  “回法兰克福。”梁崇说。
  宁亦惟想起自己昨晚那么任性,都不跟梁崇客气一下,便很是愧疚地说:“对不起。”
  梁崇默不作声地看着宁亦惟。宁亦惟嘴唇动了一下,又说:“我让你更累了。”
  “行了,别跟我装乖了,”梁崇捏了捏宁亦惟的脸,说,“反正看不到你我也做不了事。”
  宁亦惟不知道说什么,便闷闷地抱着梁崇,把头靠在梁崇肩上,小声跟梁崇说:“谢谢,我请你吃饭吧。”
  大半个小时后,宁亦惟把梁崇带到了D大门口那家玻璃房咖啡厅,叫了两份烩饭和牛奶冰。
  “这家店的烩饭很好吃的,”宁亦惟说,“你以前行色匆忙,肯定没留意过母校路边的风景,我带你留意一下。”
  梁崇拆穿宁亦惟:“我看你是因为咖啡厅离图书馆近,想早点去占座吧。”
  “别血口喷人。”宁亦惟嘴硬道。
  他点了单,托着腮看梁崇,有些唏嘘地说:“上次就是在这里,我和子睿吃牛奶冰的时候,看到你接孔偬,你对他那么好,又拎包又开车门。”
  “哦?”梁崇微笑了笑,对宁亦惟道,“你不是做梦梦到么,怎么变成看到了。”
  宁亦惟被梁崇噎了一下,闭嘴了。
  等牛奶冰上来,吃了一口,宁亦惟又有了新花样,吞吞吐吐而期期艾艾地开口:“梁崇,那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我们理论上是表兄——”
  “——古代表兄妹成亲叫亲上加亲。”梁崇迅速地说。
  宁亦惟觉得梁崇像问答节目里那种是背过答案的作弊选手。但看梁崇如临大敌又强作镇定的模样,宁亦惟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好吧,我又没说什么。”
  他搅搅盘子里的牛奶冰,笑眯眯地问梁崇,“我听完讲座之后陪你去机场好不好?”
  梁崇顿了两秒,才说:“不用。你先去占座吧,我行程提早了,三点就走。”
  宁亦惟愣了愣,又想了想,才低头说了好吧。
  吃完了饭,也差不多到了宁亦惟和周子睿约定的时候。
  可能是生平第一次,宁亦惟特别想放弃看期待已久的学术讲座,送梁崇去机场。
  但梁崇没让,他拉着宁亦惟在玻璃房后面的小角落里肆无忌惮地接吻。
  “贵校路边风景我熟得很。”梁崇说。
  宁亦惟让他亲得满脸潮红,既恨不得梁崇快走,又恨不得梁崇别走,怅然若失地看梁崇离开了,才慢吞吞地往图书馆过去。
  走了一小段路,他看见周子睿抱着笔记本,兴奋地在台阶下翘首等待,便加快了脚步。
  康以馨和梁崇打完了电话,厨师也做好了饭,她便从暖房里走了出来。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方才的电话,隐隐觉得不对的感觉又来了,她觉得梁崇说话的语气奇怪,但是说不清具体哪儿怪。
  康以馨从后门走回家里,经过客厅,正巧看孔偬背着包从外面进来,正在换鞋。
  看见她过来,他抬头叫了声:“妈。”
  康以馨看着孔偬,心中忽而百感交集。
  孔偬比康以馨高一个头,皮肤偏白,眼睛挺大的,但有点外凸。
  康以馨一直以为是孔偬近视度数太深,眼镜带久了导致的,在孔偬高考结束之后就带他去做了近视手术。
  相较于寒冷的天气,孔偬穿得不多,长风衣和薄毛衣,手里提着一个印满logo的新双肩包。这包昨天下午买的,对于康以馨来说不贵,但也抵得上普通大学生一年生活费了。
  “我回来拿书,”孔偬说,神情中带着落寞跟不高兴,他告诉康以馨,“下午要去图书馆还书,考完试就要销卡。”
  康以馨定定和他对视着,过了几秒,勉强让自己看上去没有异样,开口问他:“吃饭了吗?”
  “还没,”孔偬换好了拖鞋,把书包扔在一边,继续跟康以馨说,“妈,吃完你能送我去学校吗?”
  康以馨看他走过来,便点了点头,说“可以”。
  两人一起吃了顿午饭,孔偬看着挺可怜的,没吃下多少东西,脸色也不好看。
  吃饭间,他和康以馨提了好几次,说辅导员找他填这个那个表格,都是转校资料。
  “导员说从我们学校转到A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孔偬放下筷子,失落地说。
  康以馨看着孔偬,心里纠结万分又酸楚不已。
  从小婴儿到大男生,孔偬都由她护着,现在转学这么大的事,她没有护住。
  而且康以馨承认,她这次没有尽全力争取。
  因为她自己也很乱,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孔偬。孔深丰说孔偬做错了很多事,说A大或许更适合孔偬,孔偬需要受一点挫折。
  可是康以馨垂头看着碗里没怎么动过的饭,还是自责地挣扎着问自己,如果最近发生的事没发生,她真的不会再争取一下吗。
  两人各怀心事,食不下咽地吃了一会儿,看康以馨放下筷子,孔偬便说:“妈,我们走吧。”
  康以馨拿了车钥匙,和孔偬去了车库。
  她开出家里大门,开了一小段路,孔偬突然开口,说:“我高中同学跟我说。A大在郊区山里,寝室里冬天都有虫。寝室没热水,要去开水房打,也没有单独的浴室。”
  康以馨听得心里一阵难受,便说:“妈妈给在外面你租个房子吧。”
  “都说了郊区山里,哪来的房子,”孔偬低声说,“你给我造吗。”
  孔偬的语气让她觉得陌生,像对至亲撕去了所有伪装,面目冷漠至极,康以馨只觉得他说的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我同学都问我为什么转学,”孔偬又说,“我怎么跟他们说。因为我得罪了一个跟我表哥关系不错的傻逼?”
  “孔偬!”
  康以馨听见孔偬最后那两个字,脑袋腾地一热,眼前都黑了一下,一脚把车刹停了,转头盯着他,浑身发着抖,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你怎么——怎么能这么说……”
  孔偬看着康以馨,一句话不说,眼睛却慢慢红了,他:“妈,我不想转学。”
  “如果不是爸爸不坚持,我怎么会要转学,”他哽咽着说,“爸就是喜欢那个——宁亦惟。”
  “你爸已经尽力了……”康以馨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拿了一张纸巾,递给孔偬,小幅度地深深呼吸,又重新开始往D大开,她像在劝说自己一样,劝说孔偬,“他也不是校长。”
  “那大姨呢?”孔偬擦着眼泪,坚持着问。
  “她在澳洲照顾你姨夫……”康以馨小声说,“你姨夫刚做完手术,妈妈怎么好现在去麻烦她这些事。”
  孔偬静了几秒,不再和她说话了,眼睛朝着窗外看。
  一路沉默着,就压抑的氛围快让在康以馨承受不住的时候,D大到了。
  图书馆在西门附近,康以馨驶入校门,在路边看见一个车位,拐进去停。
  车位有点小,她车技不好加精神不好,倒了好几次都没倒进去,刚想放弃了出去另找车位的时候,孔偬突然说:“妈!快停!”
  康以馨吓了一跳,停下来,转头看孔偬,想问他怎么了,却觉得孔偬看着窗外的眼神让她害怕极了。
  她顺着孔偬的视线看出去。
  隔着冬天树篱稀疏的枯枝,她看见梁崇和宁亦惟在接吻。
  康以馨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孔偬手机拍照的咔嚓声把她从恍惚中猛地拽了出来。
  “小偬……”康以馨呆呆地看着孔偬,问他,“你在干什么?”
  孔偬不停地拍照,康以馨看见他手机屏幕在照相模式,不断定格,还有视频,她抖了一下,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抓住了孔偬的手腕。孔偬的手机被她拉的歪了一下,拍到了门把手。
  “妈,怎么了?”孔偬的样子很自然,仿佛只是在看风景,“我在拍照啊。”
  “删掉,”康以馨终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死死盯着孔偬的眼睛,对孔偬,“你马上给我删掉。”
  “为什么,”孔偬说,“我拿着这个照片去找表哥,表哥就不会让我转学了。”
  “你把照片删了,立刻。”康以馨去抢孔偬的手机。
  孔偬挡着康以馨的手,把手机藏在身后:“我绝对不删。”
  康以馨执着地去掏孔偬背后,两人缠斗了一会儿,孔偬被她纠缠得不耐烦到极点,失控地猛推康以馨一把,压着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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