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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日月之光-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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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竞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背影看起来有些苍老,他抽着烟,在开着的窗户边抽烟,好长时间也不言语。
赵陆鸣想,自己果然是猜对了。鹿叔这件事肯定是伤透老赵的心了,不然他不至于这样没精打采的,他都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其实赵竞并非没精打采,而是在想究竟要不要现在就告诉赵陆鸣。按照他的计划,应该是再过几年,等赵陆鸣位置再坐稳一点,性格也再沉稳一点再说——赵陆鸣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急,比当年的自己还急,做事也不看后果。因为这事儿他也不知道吃了苦果,这几年才收敛一些。自己还是太惯他了。
但现在赵竞一方面找回了鹿苧,一方面又差点失去鹿逸之,让他明白自己再强大也随时有可能失去自己在意的东西。如果这次鹿逸之没了,那他永远也没办法看到近在咫尺的鹿苧,也无法认回相见不相认的赵陆鸣。
早一天认回孩子,他的鹿逸之就会早一天安心。
“陆鸣啊……”赵竞唤了一声赵陆鸣,“你是不是知道,你不是你母亲亲生的事了?”
赵陆鸣一震,想,这事儿他怎么知道的,明明他只跟鹿叔说过,难道他告诉老赵了?
“不是你鹿叔说的。”背对着他的赵竞仿佛看透了他的心事,他弹了弹烟灰,“你让人拿了我的头发去验DNA的事儿,早有人告诉我了。”
赵陆鸣心中一惊,虽然早知道这老东西消息灵通,但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
“我看你不说,我就假装不知道。你倒是聪明,还知道轻重。”赵竞笑着表扬他一句。
赵陆鸣才不想听他在这件事上表扬自己。
“爸,您怎么会提这件事?”他隐约觉得赵竞想说些重要的事,心中开始无比紧张。
“你,想知道谁生下的你吗?”赵竞回身望着他,目光复杂。
赵陆鸣呼吸急促:“我……我应该知道吗,爸?”
赵竞微微一笑:“你应该知道。”
他望向走廊尽头,仿佛回忆起了往事……
☆、喏,在那里
“我和他是大学同学。你不知道我见他第一面时有多么的震惊,他太美了,我总是把他比喻成,月夜里,荷塘中,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从回忆中拉回思绪,那往事历历在目。赵竞沉醉在时空穿梭中的鹿逸之的笑颜,那时一切记忆都是黄黄的,只有他窈窕的身姿是明丽而鲜艳的。
赵陆鸣问:“他比鹿叔还好看?”
赵竞笑笑,抽了口烟:“比现在的鹿叔好看。”
“鹿叔都多大年纪了,我是问她比年轻时候的鹿叔还好看?”赵陆鸣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生母的一切——他希望得到赵竞肯定的答复。
但赵竞没有直接回答他,他突然话题一转:“陆鸣,你觉得你最快乐的时光是什么时候?”
赵陆鸣想了想:“十七岁的时候,在英国,跟同学一起去野营。当时大家玩的特别疯,还差点被一只刚冬眠醒来的熊追。”想起当时的情景,他还是忍不住笑。
赵竞笑他儿子贪玩:“我最快乐的时光是大学四年,我跟他谈了四年恋爱,天天腻在一起。白天他陪我上课,或者是我跟他上课,晚上我俩就回租的房子去。他的课特别无聊,我又听不懂,所以那时候不是逗他笑就是自己睡觉。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讲,他是学霸,我是学渣,他次次拿奖学金,我是门门都快要挂,最后的毕业论文还是他给我写的——你知道吗,他一个学理科的,把我那个毕业论文写的简直妙极了,我那些个老师们都给震的目瞪口呆!”赵竞说起这事儿特别自豪,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过真可惜……离着毕业没几天,他就被退学了。”
“为什么?”赵陆鸣难过的问,“她做错了事?你为什么不帮帮她?”
“我当时要出国了。你爷爷给我说,从美国学回来,就让我继承家业,还帮我物色了一个妻子——就是你妈。”
“是我爷爷强迫你的吗?”
赵竞低垂下眼,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不是。我马上就答应了。”那时的赵竞并不知道离开鹿逸之意味着什么,他只以为不过是分别三年,三年后他回来,还会跟鹿逸之在一起。
“您可真是个混蛋。”赵陆鸣心直口快的往他爹伤口上撒盐,“你害了我妈一辈子,还害我亲妈被退学!”
“可不是,确实挺混蛋的。他知道我要跟别人结婚,还要出国留学,以为我不要他了,就想着法儿挽留我。我那时一直在准备出国的事,没时间跟他见面,他好不容易看到我一次,就哭着求我不要出国不要结婚——我却只是告诉他,让他等我回来。他想不开,一时冲动给学校写了检举信,说我作风不好,还贴了大字报。”
“学校当然把这件事压了下来,还把事告诉了你爷爷。你爷爷暴跳如雷,拽着我和他却对质,我怕你爷爷伤害他,只好说他是个疯子,不过犯了花痴把幻想当成真的。你爷爷不信,当着我的面把他打的遍体鳞伤……唉,我当时太懦弱了,我又怕你爷爷下死手又怕出国的事儿黄了,便什么都不敢做,只能在旁边看着他活生生的被打的吐血。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他那时的眼神,又恨又怕又绝望,即便这样他还抱着我的腿,求我不要抛弃他。”
“在美国那三年并不好过,外人以为我过的顺风顺水,我也装的顺风顺水,其实我一直在想他。天天想,做梦想,梦里都是他分别时他绝望的眼神,我恨我自己恨的要命。回国站稳脚跟后我就去找他,一开始没找到,后来才打听同学才知道原来他因为那件事被退学了,而且还闹得满世界沸沸扬扬的。他当时怀孕了,一个人独自生下了一个男孩儿……”
“你是说我还有一个亲哥哥!?”赵陆鸣惊的一蹦三尺高——他不缺哥哥,上面三个呢!但都不是一个妈养的,彼此间也没什么太大感情。听到赵竞这么说,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你为什么不把他找回来?”
“你先听我说。当时我探听到他的消息,才发现他已经结婚,还生了孩子,我气疯了,当着对方的面,把他强行带走了。后来我才知道,他那个结婚对象,根本没法同房,也生不了孩子,只是因为救过他和孩子的命,他便发誓把这个孩子给他,还要我发誓不去找孩子。他为了逼我答应,拿刀捅了自己的心脏……”
“后来呢?”
“再后来……他怀上了你,为了生你差点搭上命去。”
“那她现在人呢?她为什么生了我却不养我?”赵陆鸣听的一头雾水,“她,她是不是离家出走了?”
赵竞叹了口气,在这秋色如水的夜晚,显得格外深沉:“没有,他一直都在这里。当初是我,把你从他身边带走的。”
“为什么?”赵陆鸣惊讶的下巴都掉了,“出什么事儿了你这么缺德?”
赵竞哼笑:“缺德?不缺德你今天能这么滋润?他无依无靠,怎么给你当靠山,你现在不正跟你那三个哥哥明争暗斗着吗?”
赵陆鸣被赵竞直接戳破了心事,显得有些不自在:“爸,是他们逼我的。”
“我管是谁逼谁,你干的那些事儿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些哥哥天天过来跟我告状——我可警告你赵陆鸣,学不会把屁股擦干净,你就永远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上!我即便有心栽培你,也架不住你自己往水沟里栽!”
赵陆鸣虽然非常优秀,但还是太年轻,需要再历练几年才能挑起这个担子。
赵陆鸣听见父亲这么说,自知有错,心想回去一定得多注意了。
“我跟生你的人,彼此爱恋,我是想把家业都传给你的。但是,陆鸣,赵家这么大,我说了算,也说了不算,我活着能替你挡一时,却不能替你挡一世。更何况我还得平衡各方利益,哪能独宠你一人,其他家族势力,还不得跟我闹翻天?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带你离开他,把你过继给你妈——你妈生了你大姐后便不能生育,我知道她一定会对你全心全意的好的。陆鸣,是什么早就了今天优秀又有前途的你?既是我的缺德,又是你姥爷家的势力。”
赵陆鸣心中听的震惊不已,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身世竟然是这样的。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同意你跟你女朋友的婚事,她家境太差,帮不了你,更帮不了你的儿子,如果你非要跟她在一起,那不仅你会成为被家族抛弃的那一个,连你的孩子也将会是被家族抛弃的那一个。”赵竞冷冷的说。
赵陆鸣听到赵竞这番话,低下头。他的身体从头凉到尾。他只好讷讷的问:
“那……那我母亲她,她现在在哪儿?”
赵竞勾起唇角,用夹了烟的指头指指鹿逸之所在的房间:“喏,在那里。”
“什、什么?”赵陆鸣昏了头,“那不是鹿叔……”
“你鹿叔没给你说,我跟他是大学同学?”赵竞笑。
赵陆鸣被雷劈了一般:“等、等等……鹿叔他……”
“你鹿叔雌雄同体,啧,不应该说是你鹿叔,应该说,是你的,母亲。”
赵竞眯着眼,抽起了烟。
☆、冷酷无情
“你的名字是有涵义的。鹿鸣,陆鸣,换个字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不必急着改口,你现在这种情况,这种事也不好声张。”
“过段时间等你鹿叔身体好一些,办个仪式,认他做干爹,以后就管他叫父亲。”
“还有,我把你哥哥也找回来了。时机成熟,我会让你俩见面的。”
“我知道你一时半刻接受不了,我会给你点时间消化。”
赵陆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车的。他的司机从后视镜里担忧的看着一脸呆滞的赵老四,问:“四少,您打算去哪儿啊?”
赵陆鸣丧失了语言能力,他心中一片混乱,根本听不到司机问了什么。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小时候每隔半个月就会去探视一次被囚禁在书房的鹿逸之,也明白为什么鹿逸之会那么喜欢他,也明白为什么他告诉鹿逸之他不是母亲亲生儿子时,他会哭的那么伤心——亲生孩子就在面前,却无法相认,他一定痛苦的几乎要死去吧?
可是雌雄同体是个什么鬼?
他鹿叔是娘娘腔了些,但怎么看都是个男的啊!
男人怀孕是个什么鬼?
我妈是个男人是个什么鬼?
我是被男人生的又是个什么鬼?
“狗屎……”赵陆鸣抱着头低低的说。
司机一愣:“狗市?去狗市?”准备买条狗?
“就是一团狗屎啊啊啊!”赵陆鸣哀叫!
狗屎。
鹿苧心里想。他现在的情况就是一团狗屎。
他终于明白不是那两个混蛋不来探望他了,而是他俩根本就没法探望自己!这一个月里,鹿苧一开始伤势严重,他本来就脑子有点儿隐疾,经过这次刺激精神便有点儿萎靡,没能力好好思考问题。现在人恢复的不错,虽然还需要静养,但脑子没那么混乱了。
他想明白了两个问题:
第一,宋哲文和向海东不是不想过来探望他,而是他俩压根进不来。这里保卫太森严,怎么看怎么不像那两混蛋的人。而且他试探的问过身边的医护人员,纷纷表示没听说过这两个人的人名。
第二,赵竞一天往他这里来个两三次,每次都要问他身体怎么样,还要八卦他的过往经历。,对他真是诡异的关心。他怀疑赵竞看上他了,不过他又觉得不像,总觉得对他那态度像父母而非见色起意的老头子——鹿苧对人心的察觉总是异乎寻常的敏感。
不过他现在确确实实搞不明白当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问过赵竞这是哪里,赵竞就说这是他私人的地方,让他安心养病。他还问赵竞为什么自己会在他“私人的地方”,赵竞笑笑说,等你伤再好一些,我会告诉你答案。
鹿苧想,你以为你是月播剧吗还等以后再告诉我答案,你是要急死我?
但鹿苧毕竟看见赵竞这种大人物就害怕的屁滚尿流,哪敢多嘴言语,只好唯唯诺诺又满腹疑惑的咽下一肚子的疑问。
当然,答案揭晓的那一天并没有像鹿苧想的那样遥远。
这天鹿苧乞求医护人员给他手机,他想给宋哲文和向海东打个电话,起码报个平安吧!结果对方还有第N次告诉他:这里真的没有手机信号。
鹿苧终于恼了:你们骗鬼啊?这是什么山沟沟吗还没有手机信号!?
“屏蔽了。”那医护人员面容和蔼的说,“赵先生的私人疗养院,为了他的安全,不能有手机信号和网络。如果你非要打电话,可以用座机。”
鹿苧一愣:“座机?座机也行,我就是打个电话。”
那医护人员正想带他去,赵竞却轻轻推门进来,带着一身消毒水的味儿。这味儿鹿苧熟,他洁癖,总是消毒湿巾不离手。
鹿苧想,原来这么牛的大人物跟他一样也是个洁癖。他对他有了一点亲近感。
“你要给谁打电话?”赵竞笑意盈盈的摇摇手,制止医护人物为他脱外套的动作,“还这么着急。”
他想,我给我相好的打电话,又不能告诉你。
鹿苧说:“给我朋友。”
“你哪个朋友?一个还是两个?”赵竞挑眉,“姓向还是姓宋?我听说你也没什么亲人,只跟他俩走的很近?”
鹿苧干笑:“我朋友少。”
“先不着急打。”赵竞笑笑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啊?”
“他就在疗养院的那一头,有点远。”赵竞示意工作人员准备好轮椅。
鹿苧一脸懵懵懂懂的被扶了上去。赵竞站到他身后,亲自推着他,将他领出门。
门外一片深秋萧瑟的景色,但这花园的布局设计非常美,枯黄的树叶落了厚厚一层,颇有意境。
赵竞独自一人推着他,一开始并未说话。这短暂的静默令鹿苧紧张的觉得胃疼——本来就伤痕累累,现在更是有负担。
他有点儿想找话说,又不知道跟这种大人物说什么。只要是跟人打交道的事儿他就有压力。
幸好赵竞首先打破了沉默:“小鹿,你对你父亲还有没有印象?”
鉴于赵竞最近总是问他过往的生活,鹿苧对于他提这个问题也并不惊讶:“以前是没有的,但是……”他突然想起那云梯上走下的人,还有那躺在血泊中的男子。他不敢确定昏迷前看到的是真是假,他对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太有信心——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说不定是他受了惊吓,把别人当成了自己爸爸。“应该是有点儿印象的。”他糊弄了过去。
“样子还记得清吗?”赵竞的声音非常平稳,真的只是像在聊家常一样。
“记得。”虽然只是在梦中。
“你恨他吗?”赵竞透过头顶交错的繁枝看向湛蓝的天空。一丝云懒懒的粘在上面。
“……我跟我妈小时候过得很艰难。20岁那年我妈又得病死了,死的时候全身浮肿还尿血,特别痛苦。我当时就特别恨他,恨他抛弃我们,恨他明明……”他不想告诉赵竞他父亲是个同性恋的事,“明明不爱我母亲,还要跟他结婚。如果不是他,我母亲不会这么痛苦,我也不会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了快十年,终于有那两个糟心鬼让他的生活有了一点盼头。
“如果你的父亲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你会原谅他吗?”赵竞停下脚步。
鹿苧回过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他:“他会什么苦衷?他甚至没有再来看我们一眼。单是这一点,我就没法原谅他——他要多么冷酷无情,才能把我们两个人抛弃的如此彻头彻尾?”
一只不知名的鸟凄厉的叫了一声,扑棱着翅膀,从他们头顶飞过。
☆、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松开鹿苧轮椅的推手,赵竞的声音显得仓皇:“你说的很对,他确实是冷酷无情。只是那个冷酷无情的人,并不是你的父亲。”
坐着的鹿苧仰视着赵竞,那人线条坚毅的喉结上下翻滚,似有无尽的话要对他说:“你恨错人了。”
鹿苧收回视线,语气嘲讽:“那我该恨谁?当初带走我父亲的人吗?”
赵竞低下头,似乎是想回答。
“他确实带走了父亲,但没有再回来的人是我父亲,这么多年对我们不闻不问的人是我父亲,使我们吃尽苦头的人还是我父亲。一个人可以被带走,但是心没法带走——除非他死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的……”一滴眼泪落到鹿苧苍白的手背上,“这么的绝情呢?”
“或许他真的死了吧。”鹿苧擦掉那一滴眼泪,“如果他死了,我还能想得通一点。”
一阵凉风吹过,头顶一片枯叶落在赵竞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肩头。
他望着那片枯黄,淡淡的说:“确实是他对不起你们,那个带走他的人也对不起你们。他们都太自私透顶了。”
“可是当年,他也有逼不得已的苦衷,他做出那番选择,现在看来可能并非正确,但当时的情景之下,也是没有办法。”
鹿苧疑惑的看着他:“赵先生,您认识我父亲?”
赵竞捏着那片叶子,抚摸它的纹路:“认识。当年带走你父亲的人,是我。”
看守所的民警将一包东西推到宋哲文面前:“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宋哲文那双略带弧度的眼睛暗沉的不见光泽。他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将那包东西抓到手里,没有做任何检查,便向着看守所的大门走去。
一个小时之前,赵竞的律师隔着一张桌子,十指交叉面带微笑的对宋哲文说了两句话:
“赵先生委托我向您传达两句话,第一句:希望你们汲取教训,出去后好好做人;第二句:癞□□想吃天鹅肉,得问问天鹅愿不愿意。”
面容憔悴但眼神犀利的宋哲文听到对方这么说,笑了一声,像他一如既往那样语气温和:“谢谢赵先生高抬贵手,也请转告赵先生两句话,第一句:我人做的很好,不需赵先生挂念;第二句:癞□□的天鹅肉,谁也抢不走。”
那律师眉毛一挑:“宋先生的话,我会一字不差的转达。”
宋哲文冷笑:“谢谢。”
桌下那握紧的拳头青筋暴露。
当看守所的大门打开时,宋哲文被正午的阳光刺的眯了下眼。他的释放非常突然,没有走正常程序,张忠他们也不知道他被释放的消息。宋哲文从那包东西里摸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两口,才将额前的乱发都捋回脑后。
这样颓废落魄的光景,真是太久没有经历了。
深秋里温度有些低,他将大衣的领子竖起来,走到一棵树下靠着,想等抽完这根烟之后再联系张忠。但烟只抽了一半,他就听到几声汽车鸣笛。
顺着那声音望去,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停着一辆深蓝色的老旧吉利。
从那车窗中探出一张浓眉大眼的、有着屁股下巴的脸:“老宋,想哥哥我没?”
宋哲文见到他,禁不住勾起个唇角。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今天的天儿可真是够冷的。”徐立江等他关上车门,马上抽着鼻子开了暖气。“看见没,为了迎接你,哥哥我都舍得开空调了。”
宋哲文瞥了他一眼:“手头这么紧,要不要弟弟我接济你几个?”徐立江是宋哲文从小到大的死党,根正苗红的□□,他爹是最上面几个人其中的一个——同时也是赵竞的死对头。
“无功不受禄,哪敢随随便便拿您宋大当家的钱?”徐立江没个正行的嬉皮笑脸,他对着后视镜整理他的发型。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出来?我自己都不知道。”
“啧,你徐哥哥我什么不知道?”徐立江整理完自己的头发,扭头冲宋哲文问,“我这发型帅不帅?等会儿我得去见我心上人。”
宋哲文嗤笑:“你心上人还是那个鹤晚汀?都差点捅死你,你还不长记性。”
“打是亲骂是爱,你不懂。”徐立江开始整理领带,“我们家老鹤就是脾气差,其他哪儿都好。”
“我看你就是个贱骨头。”上一世宋哲文给鹿苧下的致幻药就是徐立江给的。他们二人里应外合骗鹿苧喝下掺了药的矿泉水,宋哲文则趁机在人来人往的开放式包厢里把他□□了。
徐立江贱兮兮的笑:“你不也够贱的,还跟赵竞抢男人。”
宋哲文面色一沉:“你都从哪儿听来的?”
“还用从哪儿听来的?你跟向海东闹的那么大动静,现在谁不知道啊?”徐立江啧了一下嘴,把胳膊搭上他的肩,“我说老宋,你这次跟头栽的也够大的呀!什么时候练就如此肥胆,敢跟赵竞这么横?他这人可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心狠手辣。”
宋哲文反问他:“如果赵竞抢了你的鹤晚汀,你还能拱手让人?”
徐立江脸上一变,马上又嬉皮笑脸的说:“哪能啊,我家老鹤哪有你家鹿苧那个姿色。”
宋哲文推掉他的胳膊:“你这么上赶着来找我,就是为了过来说这些废话?”
徐立江癞皮狗似的继续缠着他的脖子:“知兄莫若弟,我今天来呢,就是想跟你合计个事儿。”
“别告诉我,是你爹想搞赵竞。”
宋哲文抽出一根烟,徐立江马上为他点上:“老宋你知道吗,我最欣赏的就是你的聪明。你看你从小就聪明,学习好,体育好,钢琴还弹的好,关键是人长得还好,哎呀哥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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