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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火-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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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会,”医生摇摇头,说,“顾先生的灼伤不算严重,我说要观察,是因为怕有炎症发烧。不过他的声音,肯定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这一点你们还是要做好准备”
傅尧说知道了,又谢过医生,刚转回身想进房,身后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了,顾莘走出来,病房里的灯已经暗了。
“我让他先睡,”顾莘解释,又指指挂在墙壁上的圆钟,道,“都十一点了。”
傅尧点点头,说:“今晚我待着陪他吧。”
顾莘看着傅尧,隔了几秒,才轻声说:“先让护工看一会儿,我们聊聊吧。”
两人沿着医院的走廊,走到了一间靠花园的半封闭休息室,傅尧让顾莘先坐下,去自动售货机上买了两罐热饮,递了一罐给顾莘。
医院里的暖气打得热,但顾莘手还是很冰,握着热饮,才觉得有些回温。
“今天怎么回事?”顾莘等傅尧坐到了长凳的另一端,才开口问,“苏宛呢?”
“苏宛去处理媒体和警方的事了,”傅尧说,“顾真出事全程被一个主播直播了,现在外头乱得很。”
“我知道,我看了,”顾莘又问,“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傅尧把白天的事简略地解释了一遍,又说了司理的身份。
司理是今年年初才调任这个部门的部长的,和顾真开始出怪事的时间温和,根据警方的初步取证,慈善晚宴、片场刀片这两件事发生时,司理全都在场,并且根据酒店当天在监控室值班的人员回忆,蓝业的司部长也确实是来过监控室的。
“我担心的还是顾真的状态,”傅尧说,“顾真吓到了。”
他可能永远没法忘记他走进烟雾弥漫的房间里时,所见到的场景。
“嗯,”顾莘听着,鼻腔又开始酸热,她用脸贴着热奶茶的罐子,对傅尧说,“今天麻烦你了。”
“不用这么客气,是我没做好。”傅尧说。
他手肘支在膝盖上,双手握着易拉罐,头微微下垂,嘴唇都带着心有余悸的苍白。
顾莘突然觉得很不忍心。
傅尧说“没做好”的模样,看上去终于不再那么游刃有余了,在深夜的医院休息室里,连傅尧都变得软弱,变得什么情绪都没办法藏起来,袒露出惊慌后怕的一面。
顾莘才发现,对傅尧来说,她的客气,其实都是残忍。
傅尧很成熟,常常让她忘记了,傅尧比顾真还小了四岁。二十四岁理应是刚刚大学毕业不久、或者还在继续学业的年纪,顾莘想着,傅尧应该是很真的喜欢顾真,才会从一个对任何事都应付自如的人,变得这样战战兢兢,又如履薄冰。
“你也吓到了吧。”顾莘犹豫着伸出手,摸了摸傅尧的头。傅尧头发很硬,侧脸很英俊,轮廓也很深,他面无表情,但顾莘就是能感觉到,傅尧是很害怕的。
傅尧没转头看顾莘,眼睛还是没什么焦距,看着落地玻璃外头黑黢黢的树木,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事情发生才知道自己真的不是电影主角,也没有没有能在最后一秒赶到现场的运气。”
顾莘轻轻拍了拍傅尧的背,说:“你做得够好了。”
傅尧摇摇头,说:“这辈子都不想再想起来了。”
说完,他便站了起来,又道:“我去陪他了。姐你先回酒店吧,还是回顾真家?”
“我住酒店。”顾莘说着,陪傅尧走回了病房。
顾真并没有很乖地在睡觉。
她们进去的时候,护工紧张地站在离床不远处,轻声劝顾真早点休息。
顾真侧躺着,一点劝告都没听进去,兴致勃勃在玩手机。
傅尧走过去,把顾真手机抽走了,又把壁灯打开了,对顾真说:“姐姐要回酒店了。”
顾真坐起来,乖乖跟她姐挥挥手,又做了个手势,顾莘根据跟顾真相处二十多年的经验,勉强可以判断出来顾真的意思是“不用担心”。
“你乖一点,”顾莘俯身亲了一下顾真的额头,对他说,“傅尧够忙了,你别给他添麻烦。”
顾真这次没有因为顾莘这样偏袒的话而不高兴,他听话地点点头,又抬头看了傅尧一眼。
有傅尧在,顾莘没什么可不放心的,又嘱咐了顾真几句,就走了。
傅尧出去送了送她,回到房间,告诉护工:“我在就行了,你去休息吧。”
护工便退出了房间,又带上了门。
顾真偏过头,对着傅尧招招手,傅尧走过去,坐在顾真床边,顾真伸手要拿手机,傅尧没给,还说:“你该睡觉了。”
顾真摆摆手,双手作了个打字的动作,傅尧理解错了,说:“这么晚了跟谁发短信?”
顾真伸手戳了一下傅尧的肩膀,点点傅尧,点点自己,又重新做了在手机上打字的动作,傅尧才明白过来,把手机给了顾真,说:“要打字?”
“笨。”顾真只打了一个字,就送到傅尧面前。
傅尧看到顾真对他的评价,便笑了笑,靠过去亲了一下顾真的脸,说:“是没有小顾哥哥聪明。”
顾真删了“笨”,重新打:“我姐还好吗?小凌醒了吗?”
“你姐情绪还算稳定,小凌早就醒了,已经在工作了。”傅尧把情况有选择性地顾真说了说。
傍晚时,警方在洗手间的洁具间里发现了昏迷着的小凌。
上了救护车没多久,小凌自己醒了过来,在医院检查之后也并无异样,便录了口供,说了当时的情况。
司礼把她和顾真带到一件房里,锁上了门,先把顾真的嘴贴上了胶带,绑了起来,又把她打晕了。
她在医院里待到所有检查结果都出来,确定没有损伤之后,就出院去帮苏宛的忙了。
“现在怎么样?喉咙还疼吗?”傅尧问顾真。
顾真打字:“有一点点。”
“会好的。”傅尧小心地碰了碰顾真脸上的擦伤,说。
他看了一眼手表,把顾真手机拿过来,跟顾真商量:“我们先睡觉,好不好?”
顾真点点头,又往右边挪了一点,拍了拍他床边空着的位置,意思是要傅尧睡在这里。
傅尧只考虑了几秒,说好,然后就去洗漱了。
苏宛是第二天早上和顾莘一起来的。
医生八点查完房,给顾真量了体温没多久,苏宛敲门进来了,顾莘和小凌跟在她后面。
苏宛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顾真拿出了傅尧早上出门给他买的一个的儿童磁力绘板,对着苏宛写字:“你看上去昨晚上没睡觉。”
“是没怎么睡。”苏宛说。
她对着顾真的样子,不再那么说一不二了,带着一些局促和后悔。
“怎么了,你今天看着怪怪的。”顾真看着她,又写。
苏宛没有直接回答,先把昨天晚上到现在为止,媒体新闻的状况,还有警方的调查结果简略地说了一下。
傅尧砸门把顾真抱出来的全过程都被直播了,就连生日会的视频都有人流出来了,外界众说纷纭,对两人关系的猜测也是五花八门。
这些推断和质疑,苏宛都暂时没有回应,只给几个恶意造谣的账号发了律师函,准备追究责任,杀鸡儆猴。
苏宛说完了,看了傅尧一眼,才又说:“真真,对不起。”
顾真把儿童绘板的橡皮擦一拉,又重新在空白的板上写了一个很大的问号。
他已经爱上了这块绘板,和用语言和符号来自我表达的感觉。
见苏宛没说话,顾真又在下面写:“不用道歉。”
这时候,傅尧来了个电话,他就走外面去接了。
苏宛看傅尧走出去,关上了门,才继续对顾真说:“我已经和公司申请了离职,最近公司来了一个很有经验的经纪人,等你好了,我会好好跟他交接工作的。”
“什么意思?”顾真写给她看。
顾莘在一旁,也有些犹豫地看着苏宛,顾莘想劝劝苏宛,但又好像没什么立场来劝。
“我……”苏宛说,“确实做得不太好,掺入了太多私人情绪,严重失职。”
顾真看着苏宛,半晌,才写:“也还好吧。”
苏宛看着顾真那四个字,没说话。
顾真又拿着笔,继续慢吞吞写字:“换人的话就不要再提了,别人我也不习惯,”
“但是,以后要好好照顾我。”顾真在“照顾”两个字下面打了星标,表示重音。
苏宛“嗯”了一声,点点头,努力不让情绪外露出来。
“还有,”顾真把板上的字擦掉了,新写了一句,“对傅尧要像对我一样好。”
苏宛这才笑了,说:“我知道了。”
顾真又在下面写:“要比对我还好。”
“好的。”苏宛承诺。
“不要再惹他生气了,”顾真写,“我不想看到他又不开心。”
“还有顾莘,”顾真抬头看了一眼他姐,写,“以后傅尧每发一张照片,你都要点赞。”
“啊?”顾莘莫名其妙地看着顾真写的字,愣了一下,才说,“哦,好吧。”
顾莘话音刚落,傅尧推门进来,顾真一拉,板上的字就没有了。
第23章
顾真是第四天出的院,本来医生第二天傍晚就让他出院了,为了以防万一,他多住了两天,出院时已经活蹦乱跳,除了还不能说话,其他一切都好。
顾真的父母在他出院后,过来陪了顾真两天,顾真表现得很开朗,他们便放下心,去看老朋友了。
又过了三五天,傅尧才发现顾真不对劲。
顾真从出事到现在,一个字都没开口说过,这也就罢了,他连那种不需要动用声带的气音,都没有发出过一点,安静得不正常。
他又带顾真去医院复查,医生说顾真的咽喉恢复得很好,按道理现在开口说话是完全没问题了的,但是顾真张开嘴,却还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医生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把傅尧叫到一旁,让他带顾真去看心理医生。
顾真看心理医生都要带儿童绘板,他和心理医生在房里聊了两个钟头,门打开了,心理医生有些头疼地叫傅尧也进来一下,要和他单独聊一会儿。
傅尧一关门,心理医生就单刀直入:“顾先生的情况有点复杂,他现在没法说话,确实是心理性的。”
“原因呢?”傅尧皱着眉问。
“我是有一些猜测,”心理医生转了转手里的茶杯,说。
傅尧盯着他的被子转了一圈,才道:“请讲。”
“顾先生是个很骄傲的人,”医生观察着傅尧的表情,待傅尧点了点头,他才继续说,“还在咽喉灼伤的恢复期时,或者说在顾先生咽喉灼伤的初期,他有没有听见过自己的声音?”
傅尧刚想摇头,突然想起了顾真的那阵咳嗽,就点了点头,把当时的情形告诉了医生。
“是不是和他平时的声音相差很大?”心理医生又说。
傅尧说是。
“顾先生现在进入了一个自我保护的状态。他怕自己的嗓音变了,所以宁可不说话,”医生说,“他在有意识地回避发声。”
傅尧皱着眉头问:“那有什么办法吗?”
医生说:“首先得让他开口,只要说一个字,让他知道,他的声音没变,他就可以慢慢开始练习重新发声。”
和医生聊完了,傅尧走出去,看见顾真在拍诊所摆在会客室里的那幅画。
顾真这几天又瘦了一下,身上哪哪儿都是骨头,眼睛便显得更大了,他回头看着傅尧,傅尧忍不住吻了吻顾真的嘴唇,才说:“拍什么呢?”
顾真指指挂在墙上的画,竖了个大拇指。
“喜欢?”傅尧问他。
顾真指指自己,又做了个作画的手势,傅尧就带他去买了画架和颜料。
顾真不说话,也不工作,外界的滔天巨浪都影响不到他。
他每天待在家里,从早到晚玩他的乐器,要不就是在画画。他的绘画技法和他的审美成反比,画出来的东西连傅尧都没办法昧着良心夸好。
苏宛来过几次,顾真都用绘图板跟她交流,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和小凌面面相觑,只能让顾真好好休养,把顾真原定的行程都取消了。
过了几天,徐如意来顾真家里探望他,顾真摆出大阵势,要给徐如意画一幅肖像画。
徐如意不知道顾真手艺如何,看到摆在墙角,傅尧跟心理医生谈妥了刚买回来,还来不及挂上墙的那幅画,以为是顾真画的,便欣然应允了。
他抱着睡着的Robin一动不动地坐了三个钟头,累得腰酸背疼,顾真放下画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画,对徐如意招招手。
徐如意地凑过去一看,气得摔门走了。
半个月间,傅尧带顾真看了三次心理医生,最后医生也没办法了,对傅尧说,说要不带顾真换个环境,试试出去旅游散散心,看看会不会好一些。
顾真在一旁听到了,就打开手机,开始寻找目的地。
他在回家路上看了一路,回到家里就给傅尧看了一座日式庭院,指指傅尧,又指指自己,傅尧问他:“想去这里?”
顾真点点头,傅尧便吻了吻顾真,说:“那我们就去。”
傅尧把手头上所有工作都放下了,第二天中午,和顾真在大阪落了地。
由于儿童绘图板的面积太大,傅尧没有允许顾真带出门,他给顾真买了一支能在平板上写字的触屏笔,顾真就在飞机上画速写,存了一幅很满意的给傅尧看,傅尧看了半天,问顾真:“是落日吗?”
顾真沉默了一会儿,在图边写:“是一个在过圣诞的爱斯基摩人。”
傅尧也安静了,勉强给两个人找了台阶下:“对不起,原来是抽象画。”
顾真闻言,反而又瞪了傅尧一眼,不再跟他交流了。
他们的这次旅行,本也没有行程计划,两人先在大阪住了两天,傅尧去租了台旧敞篷车,很厉害地说要带着顾真自驾。
第一天夜宿东京,顾真洗澡时,傅尧出去了一趟,回来给他带了一盒糖。
顾真看着那个质朴的糖盒子,给傅尧写:“这是什么?”
“据说吃了可以调解声带,唱歌更好听的糖,”傅尧说,“你尝一颗。”
顾真吃了一颗,品味了一下,眉头就皱起来了,写:“太难吃了。”
傅尧就也倒了一颗吃,糖除了酸没别的味道,品完两个人呆坐一会儿,顾真给傅尧写:“你怎么还不洗澡?”
顾真还是不说话,但傅尧没有放弃,他又按着顾真,不顾顾真的反对,往顾真嘴里塞了两粒糖。顾真苦着脸吃完了,傅尧才进浴室。
洗了澡出来,傅尧问顾真:“怎么样,能说话了吗。”
顾真正在用手机编曲软件写歌,闻言把手机放下了,拿起平板,写:“毫无用处。”
“糖还不便宜呢,”傅尧有上当受骗的感觉,“两百一瓶。”
顾真写:“日元?”
“人民币。”傅尧贴过去想亲一下顾真,被顾真推开了。
顾真很嫌弃地写了两个字送给傅尧:“凯子。”
他们漫无目的地地往北开,经过很多座山与湖,前一天不知道后一天会住在哪里。
傅尧的工作没办法完全脱身,有几次在半路上接到了紧急的电话,傅尧又不敢让顾真开车,便停在路边办一会儿公再上路。
顾真问了傅尧几次,什么时候回家,傅尧都没有给他答案。
如同亡命天涯一般的生活太自由开心,顾真贪恋些快乐,有时想要开口劝说,最后还是默默地拉住傅尧的手,同他一块儿走。
自驾第二周的一个晚上,傅尧估错了行驶时间,到了夜里十点,两人还在盘山公路上开,顾真倒是很高兴,打开了收音机,里头在放最近美国很流行的一个嘻哈歌手的音乐。
伴奏的鼓点很强烈,叫人想要随它左摇右摆,想站到旧皮椅上,展臂迎风。
傅尧打开了车篷,隆隆的风声立刻响起在顾真耳畔,呼吸间都是凉意。
夜间山风绕过挡风玻璃,呼啸而过,丝丝缕缕拍打在他们脸上。
他们进了一条隧道,又钻出来,绕过了一座在山顶上的水库,才开始往下开。
顾真盘腿坐着,看看傅尧,又看看外头。
傅尧认真地跟导航开着车,没跟顾真说话,顾真耳朵里灌满了风声与音乐,别的什么都听不见。室外气温近零下,天黑路远风这么大,顾真的心却要沸起来了似的,冒起腾腾热气、茫茫白雾,直要蒸上云霄。
他们在凌晨抵达了顾真订的带私汤的民宿,顾真很高兴地泡进水里,让傅尧下来,傅尧怎么都不愿意。
最后傅尧真的下水了,过了一会儿,顾真却红着脸给傅尧抱上岸了。
到青森这一天,太阳特别好,阳光穿过冷的空气,照在过路人身上,也照得灰黑色的柏油路闪闪发亮。
他们中午到酒店,睡过午觉后,顾真想上街去走。他最近拍了很多照片,发在社交软件,定时监督顾莘有没有给傅尧点赞,可以说是非常充实非常忙碌。
路过一家乐器店时,傅尧突然停下来了,顾真被他拉进去,看着傅尧买了音箱、话筒和电吉他,就觉得大事不妙——可是又不好立刻逃跑,那样显得很没有气质和担当——只好跟着傅尧来到街边。
“我给你唱首歌。”傅尧说着,把乐器店送的装音响的大箱子放平了。
顾真在平板上写:“别在路边吧。”
傅尧没理他,兀自打开了箱子。
傅尧还是和以前一样,特别不怕冷,穿了一套灰色的卫衣,和裹着大袍子的顾真像两个季节的。傅尧个头那么高,头发小半个月不理,长了一些,手里拎着一把电吉他,看上去像个沉迷乐团的大学生。
他站在路边,把话筒立好,开了音响和电吉他,试了试音,随手弹了一段和弦。
有路人被傅尧的长相吸引了,站过来围着他们看,还有人给他鼓掌。
顾真立刻就想走,被傅尧一把抓了回来,威胁:“站着。”
顾真只好从包里拿出口罩戴上了。
傅尧第一次在顾真面前唱歌,他弹响吉他,唱了一首顾真在Malibu时很爱听的乡村民谣。傅尧音调很准,但水平是很普通,或许是因为傅尧和顾真都好看,路人也都没走,静静听傅尧唱。
“I've been to heaven; I've been to hell;
“I've been to Vegas; and God knows where;
“but nothing feels like home like you babe
“I love you more than you will ever know。”
傅尧唱得特别认真,像小时候顾真班里最喜欢上音乐课的那个小胖子。
顾真想着就笑了,想说逗他开心也不用这样豁出去,傅尧已经唱完了。路人都给傅尧鼓掌了,顾真拉着傅尧,不好意思再用平板写字,觉得那样好像太过敷衍了,便拉下了口罩,用口型对傅尧说:“回去了好不好?”
傅尧看着顾真,低头吻了吻顾真的嘴唇,很温柔地对顾真说:“小顾哥哥,我听不到啊。”
顾真张了张嘴,鼓起了一些勇气,真的想要开口说话了,却听见路边有人叫他名字。
两个小姑娘站在不远处,激动地看着顾真,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相机。
顾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拍照,也不大有所谓,对着她们笑了笑。
她们走了过来,想和顾真说话,傅尧放下了电吉他,微微挡了一下,礼貌地说:“不好意思,顾真喉咙不太舒服。”
两个小姑娘点点头,有点羞涩的问:“那请问可以和顾真拍照吗?”
顾真点点头,她们拿出自拍杆,和顾真合影了,傅尧友情出镜。
天暗了下来,傅尧收起了箱子,背着吉他,和顾真牵着手,一块儿往酒店走回去。
就在快到酒店的转角,傅尧忽地听到有人很轻地说:“白痴。”
傅尧反应迅速地低头,发现顾真面色如常地在走,傅尧愣了愣,很怀疑地问顾真:“刚才那句白痴是你说的吗?”
“不是。”顾真说。
顾真的声音没有变,只是很轻,好像是怕控制不好音量,所以不敢大声说话。
傅尧握着顾真的手紧了紧,也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是你吧,我听到了。”
“真的吗?”顾真微抬着头看他,对着傅尧笑,说,“我还以为说得很轻。”
傅尧看了顾真很久,压下了一切激烈的情绪,只是抱了一下顾真,委屈地说:“骂我干嘛。”
顾真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傅尧吻住了,他们在高墙的阴影里接了吻,天全黑了,路灯突然全都亮了,傅尧都不放开他。
苏宛开记者会纯粹是为了应付。
毕竟顾真也不在国内,她一个人上台,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苏宛总怕和顾真联系太多,反而会给顾真压力,就把公司和媒体抛过来的杂事都扛下来了,这次是公司高层找她谈了一次,说好歹给外界一个回音,苏宛才糊弄地开了个记者会。
在答疑前,苏宛先解释了情况,把顾真跟傅尧出去玩,美化成了顾真在经历颁奖礼时间后,大受刺激,对人生失去了信心,想出去散散心,寻找自我,归期未定,想回来自然会回来,还请大家多给顾真一些时间。
而记者的问题从顾真的行程安排,问到顾真的身体状况后,终于有人站出来,提问说,顾真和傅尧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苏宛说。
另一个记者站起来,问苏宛:“请问顾真现在在什么地方?”
苏宛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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