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每次醒来都不记得你是谁-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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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非看着孩子的笑容，也露出了笑脸。笑容的感染力很强，陌生人也在这一刻拉近了距离。

　　　　此后，也不再是纯粹的陌生人。

　　　　孩子们的情感单纯，孩子们的友谊也会在不经意的时候产生。秦非和爷爷是住在这公园附近的，时不时也会来这公园逛逛；而那孩子，也是常常在这公园里头游荡。虽然之前不曾相遇，但现在却是默契般的约定，一起。秦非就像是个哥哥那样，照顾那个比自己要难过的孩子。

　　　　有了一次的见面相识，自然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到后来，秦非已经知道了这个孩子是“她”而不是“他”，她的名字是林夕，小自己三岁；她和自己不一样，她没有妈妈，只有个只会喝酒的爸爸，她爸爸对她也不好，虽然不会打她，可也仅仅是不会打她，她时常没有饭吃，只能自己想办法熬过每一天……

　　　　秦非那时候的怜惜之心就这样全部都给了林夕，虽然不能一直陪着她，但他也是尽了自己的努力，几乎就是把林夕当做自己的妹妹。秦非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做得一定是不到位的，但对于缺爱的孩子，也算是足够了。

　　　　仅仅是某些周末的时候的相见，一直持续了两年。

　　　　最后，在和林夕约好陪她过她八岁生日的时候，那一天，捧着林夕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的秦非没有等到林夕，而是自己一个人在公园的角落里等到了天黑。

　　　　十一岁的秦非亲手裱上“祝林夕八岁生日快乐”的巧克力蛋糕，秦非咬了一口，剩下的全部归了公园里的垃圾桶。

　　　　就此终结。

　　　　秦非是个重情的孩子，他虽然失望至极，但得了空闲还是会去那个曾经的“秘密基地”那里呆一会儿，却再也没有等到他想等的人。

　　　　这一切，直到秦非十三岁搬离了那里，才不再继续。

　　　　而再一次遇到林夕，是在一次宴会上。政界有着不小话语权的林家的小公主的十八岁生日宴会上。

　　　　当一切打扮得体的秦非遇上那个高傲的小公主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白天鹅一样的少女，就是当年的那个丑小鸭。

　　　　秦非不曾忘记林夕，尽管已经埋在了记忆的最深处。但有着之前的基础，秦非完全没有想过这个人竟然会和小时候那个当真狼狈的玩伴有什么关系！

　　　　只是……秦非不曾认出林夕，不代表林夕没有认出秦非。

　　　　秦非没有变，很好认。长相依旧有着小时候的影子，气质也是，连些细微的动作都未曾变过，一直念着秦非的林夕，当即认出了那个自己一直在找的人。

　　　　——再度纠缠。

　　　　***

　　　　秦非的“噩梦”发生在一个月后，却是在将近一年后才再次见到林夕。

　　　　那时候，一身纯白色连衣裙的林夕在林家大宅的上座上坐得端正，看到秦非进门的时候，笑眯眯地扬起了手：“非非哥。”

　　　　秦非不记得这位林小姐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客套地寒暄了几句，之后送走了她。而那林小姐离开后，他对上了养母愤怒不屑的眼神。

　　　　“都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秦非无言以对。明明是养父给自己来的电话希望自己过去，却在最后得到了养母这样的话。

　　　　他只能敛了眉目，在心中苦笑万分。

　　　　是他自己要回来么？开什么玩笑！好歹也和自己一起生活了那般久，却从来都不了解自己。似乎为自己构建的梦境是该破碎了。就算当年对自己很好，也是对秦飞的情感的转移。作为养父母的两个人都是冷静的人，这样的疗伤已经够了，所以到最后，自己已经不再是秦飞的替身，而是秦飞的绊脚石。

　　　　秦家，早就不是自己的家了。

　　　　故事依旧在发展。和秦飞相处得不快的林夕，最后对着秦家撂下了话。

　　　　“我知道你们想要和我联姻，没问题，只要对象是秦非，非常了得的秦非。”

　　　　已经几近脱离了秦家的秦非不知道秦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要自己做的事情，还是很好猜的。不就是讨好林夕么？

　　　　虽然说按照秦非的意思他是不愿意的，可到底秦家予以他大恩，秦非无从还起。所以最后，便舍了那些矜持自尊，陪着林夕就是了。

　　　　而林夕要的，却不是这样的秦非。她喜欢的秦非是当年那个少年，而不是身边这个温文尔雅却失去了自我的“傀儡”。

　　　　她想过要不要和秦非说出她到底是谁，说说看当年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不过林夕也在迟疑。她不知道当年自己不得已离开后，秦非还记得自己么？

　　　　可到了最后，先开口的，是秦非。

　　　　“你是小夕，是不是？”

　　　　“非非哥！你记得我！”

　　　　“算是吧……你怎么成了这模样？”

　　　　少女神色变得嘲讽起来：“那个酒鬼，也难得是个有身世的人。”

　　　　秦非皱眉：“你应当是叫父亲的，我说过。”

　　　　“我知道了……”

　　　　不过林夕是懂秦非的，她认为。

　　　　那时候是林夕自己对家里提出接触当时有些周转不灵的秦氏的，先接触的还是秦飞。当初双方打的算盘都是准备她和秦飞联姻，可秦飞毕竟不是秦非。

　　　　秦氏是商业大家，但也没到举足轻重的地步。有的是比秦氏要出色的企业。而林夕却是林家唯一的小公主，林家不是指着林夕联姻的，更是任她选择，政界和商业比，商业上出色但政界上无背景的秦氏还要巴结着点，林夕的要求便自然实现了。

　　　　——秦非回来了，来陪她。

　　　　只不过，林夕不满足了。

　　　　现在的秦非，不再是记忆中那个温暖的少年，甚至连宴会上那个温和的青年都不是。他还是温柔体贴，还是会笑得得体，但不再是温暖的笑意，而是面具般的笑容。一举一动都是符合要求，却绝不是来自内心！

　　　　人只会越来越不满足。林夕如果说在未找到秦非之前是将秦非当做目标的话，在现在却是把记忆中那个温暖的少年当做了执念。

　　　　明白了秦非和秦飞之间的纠葛后……自认为很理解秦非的少女，做了一件事。

　　　　当然，秦非不知道。

　　　　***

　　　　秦非只是在这个时候，看到了秦飞和林夕站在一起。

　　　　疑问接踵而至。

　　　　秦飞和林夕不对付是他一向的想法，而刚才两个人之间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也说明了他的话的正确性。可六年的时间会改变多少，就不好说了。

　　　　秦非依稀知道林夕对自己的执念，并没有怎样伤害到他，可秦非同样并不是很喜欢。

　　　　就是说孩子间的情感，变化得也是最快。

　　　　被林家找到带回去培养的林夕自然不再是秦非怜惜的，他记忆中的小妹妹；就像长大后经历了那些糟心事情的秦非也不再拥有温暖的笑意一样。

　　　　变化了，不再是记忆中在意的人了。

　　　　谁的错呢？秦非不认为是林夕的错，可林夕却有些偏激了。小时候的一切毕竟给已经记事的八岁的林夕带来了很多难以磨灭的影响。

　　　　秦非长大了，而林夕的心智却没有长成那么大。

　　　　回忆在脑海中闪过，刚才一直响着的警报却已经停了。秦非的眼神重新聚焦的时候，他的视角里已经没有刚才的人了。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疑问也越来越多。

　　　　曾经在意的只是自己的横死，可随着这次的失忆事情的发生，秦焰，秦飞，爷爷，林夕，秦家……太多的疑惑围绕在自己身边。

　　　　本可以不去在意的，毕竟自己已经不再是曾经的秦非。

　　　　可真的能够不在意么？

　　　　秦非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气，重复几次这样的动作让自己冷静下来。

　　　　会有解决方法的……

　　　　却是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29第五周目（11）

　　　　门铃响了，说明两件事。第一，有人来了；第二，来的人不是秦焰。

　　　　虽然是废话，但在秦非转动轮椅过去开门的时候，脑子中就是这么想的。

　　　　动作有些艰难地开了门，门口站着好几个人。打头的是略显狼狈的秦飞，他身后站着被几个保镖簇拥着的林夕。

　　　　秦非的视线不由得被林夕吸引了。

　　　　林夕也变了。

　　　　林夕被林家接回去后，是好好培养过的，一身的气质都是顶尖的。在和秦非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也是长发，却是仅仅过肩；可现在，头发垂到了腰际，颜色还染成了深咖啡色，直到近了也就是刚才秦非才注意到。而一向也注意保养的林夕，现在扣着鸭舌帽，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脸色，但她的脸颊已经凹了下去。

　　　　发生了什么？

　　　　秦非默默地想，面上却一点点都不显。他只是转了视线看向秦飞：“有何贵干？”

　　　　秦飞一愣，很快恢复。他伸手，手上是一把钥匙和一个小巧的遥控器，拴在一起——汽车的钥匙。

　　　　“这是秦焰的，我来还。”

　　　　秦非点点头，伸手接过：“还有什么事情么？”

　　　　秦飞笑笑：“没了，不打扰你了。”

　　　　不过秦飞没了事情，不代表林夕也没了事情。

　　　　林夕上前两步，从保镖的簇拥中站了出来，一手抬起，有些无礼地指着秦非：“他是谁？”

　　　　还未等秦非搭话，一个保镖就站了出来：“小姐，你不认识他。”

　　　　林夕的表情变得有点茫然：“我不认识？可我很熟悉。”

　　　　保镖面色不改：“是的小姐，你不认识这位先生。你现在是来找秦少爷的，不是来见这位先生。林霞小姐担保的时间只有五个小时。”

　　　　林夕皱了皱眉，有点妥协：“好吧，我不认识就算了。”

　　　　秦非茫然地看着在他面前上映的这一出看不懂的“戏”，对于那失去的四年记忆感到十分的焦虑。这种似乎只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真是让人不爽。不过毕竟林夕不是来这里找他的，所以转向了秦飞：“喂，非非哥呢？小霞说她看到了非非哥，你是不是把我的非非哥藏起来了！”

　　　　秦飞看着林夕苦笑：“当然没有，我说过你可以来检查的。”

　　　　然后对秦非点点头，拉着林夕退了几步，关上了门。任秦非一个人在门口，思绪跑的没了边界。

　　　　***

　　　　秦焰回来的时候，带着另外两个人。而秦非在他回来的时候，正在屋里电脑前摆弄什么。

　　　　秦焰敲门，得了应许进门的时候，秦非已经转过了轮椅：“回来了啊，今天有点晚啊。”

　　　　秦焰笑笑：“我去接了个人，所以有些晚了。我的车借了出去，没车有点不方便。”

　　　　秦非点点头，顺便把秦飞还来的钥匙递了出去：“秦飞送来的。”

　　　　然后又对上了秦焰让他颇有些毛骨悚然的眼神：“你记得秦飞……你不记得我！”话语落得斩钉截铁，颇有种委屈的味道在里头。而这话一落，秦非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

　　　　大概是重生的通病，和“前世”总是有些纠缠。醒来之后遇到的大多人都和自己之前的记忆有关，唯独应当和自己关系最亲近的秦焰，是在之后认识的。也就是说……果然只有秦焰自己不记得么？

　　　　抿抿唇，秦非对于心中冒出的惭愧感想要付出什么来减轻下。

　　　　视线有些飘忽，他低着声音：“秦焰。”

　　　　“嗯？怎么了？”

　　　　“你过来。”伸手拉了拉走近的人的袖子。

　　　　秦焰顺着秦非的力道低下了头，将耳朵附在秦非唇边，却在下一刻，面颊上感受到了一种软软的触感，阔别一个多月的温热触感。

　　　　他几乎不敢相信地猛地转头看向秦非，却又一次让脸颊擦过秦非的唇。

　　　　秦非微微侧过头，避开秦焰火热的眼神，微红的耳尖却是遮不住的。

　　　　他不由低声为自己辩解：“反正我们是恋人……忘了还能重新开始，我想好好处一下……”

　　　　秦焰看着秦非那羞涩的样子，笑容温柔得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笑声不由从口中溢出，正和秦焰贴得紧的秦非都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而这种有些微微暧昧的和谐气氛在下一刻被门发出的声音打断了。

　　　　因为房间的门没有关上。

　　　　门口正站着了个戴着金框眼镜的青年，他手放在唇边半遮着，轻咳一声，声音有些尴尬：“抱歉，我似乎打扰了什么……”

　　　　秦焰的笑容在对上那个青年的瞬间已经敛去，身上方才还是愉悦的气息，这一刻却有些翻滚。那青年当即双手举起，做投降状：“Sorry！Sorry！秦哥我对不起你！但我这来的有目的的，能不能看在这事的份上别揍我！”

　　　　秦焰的声音在对着其他人的时候从未有过对着秦非那样的柔和：“我不会揍你。”

　　　　那青年刚舒了一口气，却被秦焰的下一句话噎得几乎要跳脚。

　　　　“正好，五一假期让金满堂加班。”

　　　　“秦焰！不带你这样的！我都和我哥越好了出去度假！你不能公报私仇！”炸毛的青年就是秦非的主治医生金满玉，他哥哥在秦焰手下接受压榨，因而导致他也被压榨了。虽然在秦非还在他手下照顾的时候秦焰那叫一个礼数周到！

　　　　秦焰身上那种愉悦的气息又回来了：“谁说我不能公报私仇了。”

　　　　看着秦焰这理所当然的模样，金满玉是当真想再劝自家哥哥一次，能不能辞职不干了。不过却被身后出现的另一个人阻止了：“小玉，别闹。”

　　　　金满玉很不情愿，这是他在闹么！

　　　　毕竟是亲兄弟，不用说金满堂都知道自家弟弟在想什么。他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难得恶趣味的老板，对自家弟弟叹气：“票我都买好了，秦焰没那么无聊。”

　　　　金满玉当即无话可说，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秦焰，然后走过去看秦非。

　　　　他蹲下，把秦非的裤腿撸了上去，看了一眼，伸手前先问秦非：“好些没？”

　　　　秦非无法对比，没法说好些，只能说了现在的感觉。

　　　　金满玉专业出身，动作自然不是秦非这样什么都不懂的人能比的。他摁摁捏捏的技术含量很高，几乎没什么痛感；哪像秦非自己的时候，一碰就得龇牙。

　　　　问问加上按按，金满玉满意地点头，拉下裤腿，站起来拍拍手：“没什么事了，好好养着就行。你要是想带他去度假可以，但是必须注意，绝对不能再使力或者被撞到。”

　　　　秦非这才反应过来——秦焰这是要带他去度假啊！

　　　　虽然自己平常算得上是宅而且也不见得多喜欢外出，但度假还是让人兴奋的。他不由现在就开口问了：“秦焰，你是要带我出去？”

　　　　秦焰转头对上秦非，立刻换下之前的表情换上了温柔的笑容：“早就说好了，你说五一去海边的。”

　　　　秦非若有所思地点头：“可是时间来得及吗？”

　　　　秦焰的笑容有点恶劣的感觉：“我可以偷懒，是七天的假期。”

　　　　金满玉当即用期待的眼光看向了金满堂，而金满堂只能满头黑线地对着自家弟弟解释：“他能，我不行……我只放三天假。”

　　　　金满玉很失望，可又立刻满血：“没关系，我也是只放三天。”

　　　　***

　　　　送走金家兄弟，秦焰就去厨房下了面——秦非说要吃的。

　　　　而饭后，两人在客厅里，闲聊。

　　　　说是闲聊，开始扯了几句没有任何意义的话后就直奔主题——去哪里度假。

　　　　秦非尽力瘫着脸隐藏自己的期待，但在熟悉的人面前早已经放下伪装的他眼中的闪亮根本瞒不住熟悉他的秦焰。秦焰陪着秦非装不知道，心中却是一片柔和。

　　　　“去海边么？”

　　　　“是啊，去D市，那里的温度不错，海也是出名的，之前你就说要去，但因为没机会就搁浅了。这次正好。”

　　　　“嗯……我可以么？我这样不是很麻烦么？”

　　　　“不会，我陪你。”

　　　　那声音太温柔，温柔得秦非有种能和这样的人一起一辈子也是不错的想法；而微红着耳尖转头“嗯”的秦非，自然没有注意到秦焰温柔的眼和笑容，以及因为那声“嗯”而同样薄红的面庞。

　　　　“非。”秦焰忽然开口，依旧温柔的声音中似乎有了肃穆的味道，而且称呼……是秦非那梦中的称呼。

　　　　他抬头，看向秦焰。

　　　　秦焰琥珀色的眼中只有秦非，满满的都是秦非，而且表情全部代表着认真。

　　　　他温热的手包裹着秦非的右手，凝视秦非的同时，慢慢跪了下来，单膝及地。

　　　　握着秦非右手的手心中已经有了薄薄的汗，这时候却无人在意。秦焰的一切都诉说着他的认真，而秦非也不由屏住了呼吸。他大概猜到了什么，明明理智告诉他应当阻止，毕竟两人只认识了两天，可情感却是背叛了理智，他满心都是欢喜。

　　　　秦焰说的没错，他们是恋人。

　　　　心，不会骗自己。


　30第五周目（12）

　　　　遇到这样的状况，秦非下意识地就屏住了呼吸。

　　　　他同样凝视着秦焰的双眼，心中既慌乱又期待。

　　　　期待什么呢？他却又说不出来。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秦焰正单膝跪地，然后微微仰起头看着秦非的脸，他的手还握着秦非的手，手心紧张得冒汗。不过面上不是很显。他认真地盯着秦非看，然后开口：“非。”

　　　　“嗯。”

　　　　“我知道，现在不是很合适，但我等不及。”秦焰说，声音坚定万分，“我知道你忘记了很多，甚至完全不记得我们之前的相处，但我相信你还是在意的，我感觉得到。既然你说你想和我好好相处，既然你说你愿意我陪你……”

　　　　秦焰顿住了话语，深呼吸，然后左手继续握着秦非的右手，右手回收，□了衣服的口袋里。很快，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天鹅绒料子的小盒子。

　　　　刚刚有些恢复的呼吸刹那又乱了起来。

　　　　秦非的眼睛不由瞪大，死死地盯住那个着实不大的小盒子。

　　　　他猜到了大概，他不敢相信。

　　　　秦焰也猜得到秦非的想法，但他不想秦非拒绝。刚才的气氛太好，何况之前订做今天刚取回来的戒指当真是给了另一个契机。

　　　　秦焰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算是有些不厚道，可那又怎样？！自己的恋人总是不记得自己，不管结果怎样，就算现在暂时找不回曾经的爱恋，也要把人套牢！

　　　　黑色的天鹅绒小盒子做得很精致，秦焰手指灵活，一挑，盖子便被打开了，露出里面并排放置的两枚戒指。银色的指环简洁大方，没有闪耀的钻石，但予以秦非的感觉绝对比什么钻戒更加冲击。

　　　　戒指，是代表承诺的戒指啊！秦焰要给他这个东西啊！

　　　　秦非有些茫然……总觉得哪里不对。

　　　　理智和情感几乎在他身体里开始打架了，脑子一片混乱。

　　　　秦焰的眼中溢满温柔与期待。他依旧单膝跪在秦非面前，认真正式得无以复加。他看着有些茫然的秦非，手心上是那个放置着戒指的小盒子，说的话一字一句，落地有声：“你愿意和我一直在一起的，是么？”

　　　　然后，期待着秦非说出那个“是”字。

　　　　秦非却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好容易接受了自己有个同性的恋人，刚刚同时在理智上说服自己要和恋人好好相处，怎么直接就跳到结婚的桥段了呢？这发展是不是太快了点！

　　　　秦非不知道自己应当说些什么，那个“是”字就在嘴边，他却说不出口；而“不愿意”更是无法说出。

　　　　秦非抿着嘴，盯着那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一言不发。

　　　　秦焰看着秦非的表现，在心中微微叹气。

　　　　现在已经认识到甚至算是勉强适应了的秦焰已经找回了自己往常的理智，也好好分析过想过了。秦非现在虽说是失忆，但失去的仅仅是记忆。尽管说情感是依托记忆存在的，可显然，秦非对自己还有着感情，只是忘掉了的他，不清楚。

　　　　秦非自己都能感觉得出来，秦焰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刚认识秦非的时候，可是花费了几乎半年的时间才让秦非终于真正相信自己不是什么别有用心，才让秦非把他当做朋友对待，然后关系一点点变好。而这次自车祸醒来便是失忆的秦非……那么轻而易举的信任和依靠，秦非忘记了回忆，不曾忘怀感情。

　　　　秦焰还是心疼秦非的，也能猜出秦非的纠结。他不愿逼迫他，何况他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尽管那么想。

　　　　他松了握着秦非右手的左手，取了盒子中那较小的戒指，又一次伸手握住了还未收回自己手的秦非的另一只手。

　　　　他微微笑着，笑弯了眉眼，满是柔和：“我不逼你。”

　　　　然后认真地低头，将戒指套入秦非的左手无名指。

　　　　大小正正好好。

　　　　他低着头，动作认真肃穆，秦非只能看见他金棕色的发顶和露在外的脖颈。

　　　　“我们说好要回国登记的，却出了意外。”秦焰套好戒指后，顺势握住了秦非整只左手，却没有起身，也没有抬头，“我本来想等，可我等不起。”

　　　　“这是结婚戒指，你选的款式，”他说，“现在不用当它是，但我希望你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