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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月-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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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冷笑一声,在这儿低温的滑雪场,他的声音却没有比它暖:“你能别说话么?”
  何鹏一愣,“我……”
  “你的道歉我接受与不接受,都不重要。以前的事我并不在乎……”
  “那你……”何鹏开口。
  “不在乎,但不代表我不恶心。”袁越口气很疏离。
  道歉或原谅,在袁越心里都不是衡量一件事情结束的终点。许多人之所以求一个原谅,只是为了自己的心安理得。
  袁越心想,凭什么他想心安理得,我就得给他。
  凭什么他道歉,我就一定得接受。
  那自己心里的恶心呢,心里的膈应呢,也会因为原谅而消失么?
  “何大哥,谢谢你在那段时间对我的帮助,但也就仅此而已了。”袁越转头看着许多亮色的身影,半晌才开口:“有些事情,是你自己毁掉的。”
  袁越没了滑雪的心思,他脱掉装备谁也没管叫了辆车回酒店。
  直到骆小天和林余声滑了一会儿到咖啡厅休息几人才得知这个消息,咖啡厅现在聚集着休息的人,小孩子也多,吵得很。
  袁越到了酒店就发信息给了骆小天,骆小天喝着热可可有些担心。
  “小越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居然自个儿走了。”
  林余声点了杯抹茶,也觉得有些奇怪,便说:“晴朗你先回去看看吧,反正你待这儿也没事儿。”
  “嗯嗯!晴朗哥你替我回去看看小越,我和余声哥等会儿就去高坡上滑了。”
  顾晴朗不用他们说也是这样打算的,便撑起拐杖,也叫了辆车。
  袁越到了酒店就一下子瘫在了沙发上,他疲惫地搓了搓自己的脸。
  刚刚那人人叫何鹏,算袁越的……房东。
  自从王虎死了,袁越便从南欧巷搬了出来,说是搬,其实是逃。那个地方的存在对袁越的意义,至今都让他嗤之以鼻。
  他不愿再去回想在南欧巷发生的一切,可这地方偏偏就像是一块顽固的水垢,黏在袁越的五脏六腑里,怎么样都洗不干净。
  袁越在王虎死去第二天就出来了,身上唯一值钱的只有那张十万块的支票,还是从王虎摔在楼下的尸体上扒下来的。
  可当他离开了南欧巷,他才发觉自己无处可去。
  他一直往南走,看见路上一辆公交车就直接乘到了最底站。售票的阿姨问他去那儿,他沉默地把一堆零钱给她。
  他唯一想要的就是离南欧巷远远的,越远越好。
  在到达终点站后,他抬头望着周围的建筑,虽然也是老式的公房,但街上很干净,没有杂乱倒在地上的自行车,没有打翻的豆浆,没有流浪狗留下的粪便。
  这里有着和南欧巷不同的气息,袁越使劲儿吸了一口,太用力了,牵连着胸口都发疼。
  他习惯性地蹲在了居民楼底的过道里,努力把自己蜷缩在一起,试图忽略内心的迷茫与慌张。
  然后对面的铁门开了,从门缝里露出一丝暖黄色的光,之后这片光面积逐渐变大,投在了袁越身上。
  何鹏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是底楼两间房的主人。
  当他看见自己门口蹲着一个小孩儿时吓了一跳,随后问了句:“你是不是冷?”
  袁越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颤抖,像是树叶飘在大风里。
  之后他便住进了何鹏对面的一室一厅里,何鹏本来就在找租客,一开始何鹏并不想收他的钱,可袁越第二天就去银行把支票兑换了,硬是要把钱给他。
  何鹏很早就不读书了,年纪比袁越大了许多,袁越便叫他一声何大哥,他为了袁越到处找学校,办证件,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让袁越重新读上了书。
  何鹏也是一个人,他爸妈几年前出事故去世了,是因为同病相怜,何鹏对袁越格外好。
  就这么住了两年,袁越读书很认真,不仅弥补了之前没上学的缺憾,还跳了一级顺利赶上同龄人。
  他平时花销很少,何鹏向他收的租金也是低的,袁越很不好意思,便时常会自己买菜做菜和何鹏一起吃。
  之后又来了新租客,何鹏就和袁越说让他和自己住一套,那个租客住到袁越现在的房子里。
  何鹏住在二室一厅里,袁越来了正巧收拾一间房间给他。
  袁越以为这日子就可以这么过下去,曾经的何鹏是袁越离开南欧巷以来,唯一的温暖。
  可当袁越升入初三后,正在准备中考。何鹏却在他中考前一天,想要强暴他。
  这事儿挺难启齿的,幸亏是喝了酒,最终何鹏也没得逞。
  即使是逐渐长大的袁越,对于一个醉汉挣扎起来也够呛。对付醉汉对于袁越来说并不陌生,可何鹏要脱他的裤子,压制住袁越的双腿顺势着双手一把揉捏他的下身时,让袁越一阵汹涌反胃。
  他支起身用头狠狠砸在何鹏头,发出剧烈地闷响,趁着何鹏抱头哀叫时,拉着已经半脱的裤子,快速翻出自己的钱,逃出了住所。
  之后的一切袁越都记不清了,只是那双重重揉捏的手,和酒气熏天的人,一直在几年后的噩梦里出现。
  顾晴朗进门时,袁越依旧躺在沙发上,胳膊搭着眼睛,双腿往前伸着,袁越似乎听见声响,呼吸顿了顿,却没动。
  顾晴朗一瘸一拐地走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也一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陪着。
  空气中的微粒在眼前漂浮,像一场竞技的舞蹈。
  房间很静,呼吸声很轻,像是定格了一样,谁也不愿打破。
  大抵是过了很久,顾晴朗都觉得自己坐着屁股都发麻了,想开口说几句话,手机就响了。
  他接过手机,是之前记的导游号码。
  “喂!!!雪崩了!!你们在哪儿!!!”
  17。
  导游的声音很大,足以在安静的房间里传开来。
  坐在一边的袁越倏地睁开眼,原本躺着的姿势警觉地坐直,音调因为惊讶略微提高:“雪崩?”
  顾晴朗蹙着眉应付着导游的话:“我和袁越先回酒店了,但还有两个还在滑雪场。林余声和骆小天……”
  他向导游说明了情况后便挂了电话,电话那头很吵闹,到处是人群叫嚷声,紧接着他试着给林余声打电话,显示的确实冰冷的女士提示音,一边打一边回答袁越的问题:“对,雪崩了,电话不通。”
  袁越闻言也开始打骆小天的手机,得到的结果与顾晴朗的一样,他猛地站起来:“我过去看看。”
  “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顾晴朗冷静地安抚道:“雪崩影响信号,打不通是正常的。
  袁越觉得心跳很快,扑通扑通的,像要跳出嗓子眼。但顾晴朗刚才说的话的确有道理,现在联系不到是正常的,他在脑海中不断地安慰自己,手上的手机被紧紧攥着。
  当两人到达滑雪场,发现那里已经乱成一团,所有人都被安置在滑雪场的那家咖啡厅里,除了骆氏集体旅游,还有许多散客,警车与救援人员已经到达现场,人群分布拥挤,导游各自点着人数。
  袁越走进咖啡厅,大致扫了一圈,发现并没有自己想找的人。
  顾晴朗跟在他身后,发现了刚刚联系自己的导游,拐杖快步撑着几步,走到她面前问:“怎么样,找到他们了吗?”
  导游刚刚数完人数,回到:“没有,他们应该还在里面!”
  咖啡厅的座位已经被坐满,袁越就蹲在地上,隔着玻璃看向窗外,雪地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尽头。
  “别担心,救援已经去了。”顾晴朗见袁越强装镇定的样子有些不忍,撑着拐杖站到袁越身边,轻轻捏着袁越僵硬的肩膀。
  袁越抬头看向顾晴朗,敷衍地点了下头。
  为了配合救援,咖啡厅滞留的人群均被送回了酒店,现在留下的都是和顾晴朗他们一样,等待消息的人。
  “小斌!我的小斌!就不应该让他乱跑……”顾晴朗身边一对夫妇就是在飞机上撞到自己腿的小孩儿的父母,母亲哭得厉害,一边的父亲面色铁青地安慰。
  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被无限放大,两人一声不吭,直愣愣地坐在地上,看着救援人员越来越多,在眼前跑来跑去,耳边是救护车呜呜的如同凄鸣的声音。
  袁越用手指慢慢抠着另一只手的掌心,牙齿已经不自觉地咯吱打颤。。
  顾晴朗相比袁越镇静许多,但心里依旧是嫉妒担心,只是在此时此刻,袁越已经这样了,他不能再自乱阵脚。
  “你说小斌死了,我也就不活了……”
  袁越猛地吸了一口气,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拿过自己脱在茶几上的外套,不管不顾就往外走。
  袁越本身并不悲观,是后天所经历的事情让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先往最坏的方面想。他逐渐不相信自己会有好运降临,除了在许多年后重新见到林余声,除了遇到自己最好的朋友骆小天。
  可这回上天却把这两个好运都至于危险之中。好像是存心和自己过意不去。
  “袁越,你现在去干什么!”顾晴朗也来不及管自己的石膏腿了,连拐杖都没来得及撑就单腿跳到了袁越身前。
  袁越皱着眉,一脸烦躁:“你让开。”
  “你要去干嘛,去救他们吗?你觉得你可以吗?”现在的袁越并不理智,顾晴朗清楚地知道他内心的不安与焦虑,可对于这般冲动的袁越,顾晴朗只能尽可能制止,他张开双臂把他挡住。
  袁越斜睨了眼,冷笑一声:“难道我就坐在这里等吗?”
  “在这里等的不止你一个!”这是顾晴朗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同袁越说话,他怎么看不出袁越现在在想什么,如果放袁越出去,失踪的人就会多一个!
  袁越已经很久都没有听过别人的管教与忠告,自从他到南欧巷开始,他就被迫着成熟被迫着独立,他错过了叛逆期与青春期,而此时此刻,这错过的时期就被顾晴朗生生比了出来。
  袁越就像是一个叛逆期的孩子,他不想听任何话,顽固不化地只想去做自己的事。
  他怕后悔,他害怕如果自己仅仅是坐以待毙,而不去做点什么的话,当事情真的发生到不可弥补的地步,他的良心会谴责自己一辈子。
  “顾晴朗我还不用你管我!”袁越厉声吼到,周围都是其他人的哭泣声,袁越的吼声显得声嘶力竭,重重推开顾晴朗的手往门外走。
  顾晴朗被他推得一踉跄,火气蹭蹭地就往头顶冒,他也不管自己的腿现在能不能走,直接石膏触地,大步走到袁越身前两手捆住他的腰把他抗上了肩。
  “嘶……”动作时自个儿的脚一阵钻心地疼。
  袁越因为被这样横空扛起吓了一跳,头冲下的位置让他不敢挣扎,只是喊得破了音:“顾晴朗你放开我!”
  即使在病床上躺了一礼拜,顾晴朗也比袁越来的健壮,看来平时在工地上不是白走的,他按着袁越两条直蹬的腿说:“你冷静了我就放开你。”
  两人如同上演一部闹剧,只是现在的情形,谁都没有心思去在意他们。
  顾晴朗把他扔到了咖啡厅的沙发上,袁越一落地就要站起来。
  “够了!袁越!”顾晴朗站在他眼前,拦腰又把他推到了沙发,“冷静一点!”
  这番纠缠后两人都累得大口喘气,袁越死死瞪着顾晴朗,刻薄地露出不解的眼神:“我看你一点都不着急。”
  随即勾起嘲讽的笑:“想必林余声不是你喜欢的人,你一点都不觉得重要。”
  顾晴朗骤然觉得疲惫极了,他强撑着自己站着,低头注视着眼前的人,“你就那么喜欢?”
  袁越不屑地咧了咧嘴角。
  “喜欢到用自己的命去陪?”顾晴朗明明知道,现在的袁越根本一点理智都没有,可他还是问了出来,话从嘴间说出的瞬间,就收不回去。
  袁越直视着他,眼睛一眨不眨,“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值得让我用命去陪。”他起身,靠近顾晴朗,一字一句,一字不落地落入顾晴朗耳里:“他死了,我就永远都不会喜欢别人。”
  说完便从顾晴朗身侧走了出去,没有了顾晴朗强硬的阻拦。
  而刚迈出步伐,袁越就停在了原地。
  在他面前的,正是林余声和骆小天。
  他们有些狼狈,头发都湿了,脸色有些苍白,但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好。不知道他们站在这儿多久了,也不知道他们听到了多少,袁越的喉咙像是被人扯住了,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骆小天刚刚和林余声一起去高坡滑,雪崩来临时幸运的是并没有被雪埋到,只是离开出口太远,手机又在慌乱中掉了。
  本想在原地等着救援,却听到了小孩儿的哭声,小男孩儿的腿被树枝划到,鲜血流在雪地里格外醒目,他蜷缩在角落里大哭,林余声把他背了起来。
  所幸救援飞机没多久就找到了他们,把他们带了回来。
  “小斌小斌!”小斌的母亲见他们把小斌带回来,赶忙拉着林余声和骆小天的手向他们道谢,随后便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小越……你们刚刚说的……”骆小天在小斌母亲的道谢声中才缓了过来,刚刚顾晴朗和袁越的话不管哪句他都转不过弯儿来。
  袁越看着骆小天,却没有看向他身后的林余声。他不敢,他连转身走的力气都没有。
  完了。
  脑里只有这两个字。
  他一切要隐藏的秘密,污秽肮脏的心理,都暴露了。
  林余声刚刚听见了吧,都听见了吧,他是不是觉得恶心了,一定是的。居然被一个男人喜欢,还大言不惭说可以用命去陪。啊,还有骆小天,自己的朋友居然是个同性恋,还瞒了自己那么久,瞧瞧这张受到惊吓的脸,其实一半都是厌恶吧,怎么会和这种人交朋友呢,后悔了吧,都后悔了吧。
  袁越,你还真是……够不要要脸的啊。
  “你们别介意,刚刚小越是在和我闹别扭。”一直站着没有动静的顾晴朗突然转过身来,慢条斯理地站到袁越身边,一只手还搂住了袁越的肩,他泰然自若,仿佛刚刚被伤到心碎的人不是他本人。
  “怎么样,都没什么事吧?”顾晴朗朝林余声使了个眼色,余光中注意到袁越低垂的眼脸。
  足足停格了三秒,时间才如同重新流动般速速向前。
  林余声刚才也是震惊的,十之八九已经猜到了袁越居然喜欢自己的事情,但他的反应比骆小天快,当然也是为了让袁越下的来台。
  “没事,不过挺刺激的。”他温和地笑着,“小越吓着了吧,不过你们这恩爱秀的太兴师动众的了,哎,我早就看出来你们……让我等单身狗好不羡慕。”
  “哈?你早就看出来?”骆小天张大了嘴巴惊讶得不行。
  林余声拍了拍他的头,“要我说也是你先看出来啊,之前马场的照片,你不是还很惊讶么?”
  骆小天仔细想想之前那张袁越和顾晴朗两个人坐在一匹马上拍下的照片,自己见到时还质问了一番,没想到……是真的?!
  骆小天从不歧视同性恋,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袁越是,因为袁越从来就没告诉过自己。现在他瞅着眼前的两人,再回想起之前的蛛丝马迹,倒觉得的确是自己反应太慢,被蒙在了谷里。
  他生气地撅起嘴,一巴掌拍在袁越肩上,把袁越吓得一哆嗦,“小越,你太不够意思了!”转身又往顾晴朗那儿拍了一巴掌,“晴朗哥你也是!”
  随即哼地转身,沉浸在自己被骗的背叛感中,嘴里念叨着:“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林余声笑着陪在他身后,又转身叫了声立在原地的两人:“你们两个跟上啊。”
  18。
  这场旅行因为雪崩风波提前结束,过一天就准备回去。
  雪崩当晚,骆小天就针对袁越谈恋爱甚至是和顾晴朗谈恋爱一事,进行了“严肃”地批判。
  “袁越同学,你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吗?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最受伤的人是谁?”骆小天正义凛然地站在袁越面前,居高临下对着坐在床上的人说。
  袁越坐在床沿,弯着背,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低着头并没有回话。
  短暂的安静让骆小天的问话没有着落,骆小天看着袁越的后脑勺,不知为何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自从两人在大学相遇,骆小天就问过袁越之前过的怎么样。可袁越寥寥数语就概括了数年,论骆小天再怎么没心没肺,也能猜到袁越肯定受了不少苦,可袁越避而不谈,他便不再多问。
  他一直都很崇拜袁越,从小时候见到他,再到两人长大相逢,即使年纪相当,但袁越身上有着自己比不了的成熟。
  这几年袁越从没交过女朋友,他的生活单调乏味,除了上学就是工作。
  可骆小天从没想过袁越会和男人在一起。
  只是冲击只是一瞬间的,事后想想,这其实也没什么。
  骆小天挺怕的,怕袁越一辈子都那么孤独。所以自己有事儿没事儿就陪在袁越身边,可即使这样,也远远不够。
  这下好了,自己担心的事儿不存在了,袁越现在不止他一个朋友了,还有个男朋友。
  晴朗哥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接触下来人不错,比袁越年纪大,应该更会照顾他,有时候说话还挺逗,也能让他笑。
  骆小天不知不觉以一种看媳妇儿的心看待顾晴朗,虽然这“媳妇儿”与自个儿心中相差甚大,但好歹也算合格。
  但瞒着他的事儿太过分了!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小越……哎,其实也没什么啦,我就是开开玩笑,你别吓着。”骆小天所有的气性在看到袁越闷声不吭时都被打散了,他伸手摸了摸袁越后脑勺柔软的毛发,语重心长道:“好啦,不怪你了,我已经缓过来了。知道你肯定也不好意思,哎,我怎么有种嫁女儿的感觉呢……”
  被摸头的袁越动了一下,抬起头,望着骆小天。
  缓过来……
  他还没缓过来。
  刚刚坐在车上时,他浑身都动不了了,外界的声音都被隔绝了,脑海里满是嗡嗡的响声,有规律的一圈一圈,包围了自己。
  手上早就出了一层冷汗,粘粘的,身体里所有的热气都像被蒸发干了。
  顾晴朗坐在他身边,拿了张餐巾纸擦着他的手,附在他耳边轻声说着那时入不了耳的话:“好了好了,不怕了……”
  直到现在,外在的声音才猛地钻回他耳里,身体就像从来另一个时空穿越过来。
  潮湿的加湿过滤声,客房挂壁电视的节目声,窗外汽车喇叭声,还有骆小天的唠叨话语声,一切错综纷杂的声音又灌入耳中。
  当意识都恢复才觉得自己胸腔里的缺氧感太过强烈,袁越深吸一口气,气体吸入时带来的撕裂感让声带发出难听的嘶鸣声,骆小天吓了一跳,眼睛瞪大,拍着袁越的胸口。
  “小越!”
  随着骆小天拍打的动作,袁越逐渐平息下来。
  他被吓到了,实实在在的。已经太久没有过惊吓的情绪,再次袭来之时竟不知如何面对。
  他与顾晴朗的那番话,就像是一把杀人利器,如果没有顾晴朗那番挽救,就真的要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他害怕的,不是像王虎和南欧巷这样的人对他的恶劣,也不是像何鹏这样的人模狗样。
  他害怕的,是自己珍惜的人看不起他。
  对于林余声,他只是想要远远地看,能知道他很好,能再见到他,袁越就已经知足。所以他心里那些肮脏的心思,自己埋着就好,不用去挖。袁越不会去做这样把心挖出来捧在手上递给林余声的蠢事,他胆小而敏感,冷漠而淡薄,所以他和林余声之间,只要像一开始那样,甚至连朋友都不用做,是个自己认识的陌生人就很好了。
  对于骆小天,这个自己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他不希望把自己的性向暴露在他眼前。如果骆小天介意,如果他觉得恶心,袁越甚至都不知道要以那样的方法远离他。他不舍得,可又不得不去做。因为他让他恶心了,他清楚地知道恶心一样东西的感觉,就是只要看见他心就会烦,甚至接触到与它相关的事,就会不屑地翻白眼。他不敢想象,如果骆小天这样看待他,他还能怎么办。
  所以当他听见骆小天那句“不怪你了”,袁越一瞬间松懈的心,就像是软到站不起来的腿,泄气又无力。
  天知道这种情绪是什么,是想哭还是别的,袁越不清楚。眼睛很酸涩,很干,身体所有的液体都像是被蒸发了。
  他开口,喉咙哑了一片,不得已清了清嗓子,“小天……”
  “嗯?”骆小天有些后怕地给他捋气,皱着眉头还要挑眉的动作,在他脸上做出来有些好笑。
  袁越抿了抿嘴,避开了他的手躺到床上,驾轻就熟地装腔作势:“记得准备嫁妆。父亲大人。”
  “哈?”骆小天一脸懵逼。
  袁越笑着甩了甩头,翻身一转,不再理他。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骆小天蹭地跳上他的床,压着他气得使劲摇:“袁小越你居然玩儿我!亏我还吓个半死!”
  而另一间房的两人,形势就没那么简单。
  林余声不傻,甚至聪明绝顶,经过今天这事儿,他却觉得自己的情商还有待提高。
  “没想到小越居然……”
  顾晴朗开了窗,很没出息地抽着烟,他腿已经不疼了,那瞬间再怎么疼能都比不上心疼。
  虽然这么说挺矫情,但顾晴朗的确听到心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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