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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探花[古穿今]-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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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清风点头:“可以的。不过现在是夏天,也不是饿得太厉害,还是秋天再吃吧。”
燕澹生赞同:“广川说得对,春夏季节本来就不该田猎渔狩。秋天到了再吃。”
燕澹生显得尤其开心。吃饱喝足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往身后树墩子一靠,笑说:“日头太辣,先小憩片刻,养足精神再上路吧。”
陶清风道:“燕兄歇着,我不困,我去给马弄点草料。”
燕澹生关切道:“一起去吧?怎么弄?你别用手去拔草,有些锋利的草,会割到手。”
陶清风笑了笑:“所谓弄草料,只是去把马牵到水草更茂盛的地方——它们应该已经吃完第一轮了。你歇着。”
就算上头意思是少爷来历练,陶清风想,他怎么可能真的让燕澹生去干活呢。
但燕澹生还是跟着陶清风一起去牵马,又高兴地认了一通草类,也不怕暴露出自己在田间知识的匮乏,而是尽量和陶清风搭话,总算也找到一种认得的品种。
“这我认识,一种黑豆,祭祀时会用的五谷之一。只是为什么要种在水边?这里不像农田。”燕澹生的手轻轻抚过初长的菽苗。
陶清风道:“是黑野菽,随便长的,没有人种。但也别拔,”陶清风很平静道:“等到秋天,附近饥民吃不饱时,可以救一下命。”
燕澹生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下来,过了一会儿,说:“广川,你想去六部何处?”
陶清风的想法是很早以前就确定的:“我想去礼部的弘文局或修文馆,以后进国子监。那就是我能去的地方,和做得到的事情了。”
燕澹生又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们一定,都能成为好官的。”
陶清风笑了笑,认真道:“我只想去当清官,当不成真正意义上的好官。但你可以。燕兄。”
燕澹生沉吟,问:“清官难道不是好官?”
陶清风说:“燕兄有所思,想必心中已有答案。”
燕澹生点头说:“所以你想去所谓的,清官也能做好官的地方,我懂了。”
陶清风点点头,燕澹生从来都这么聪明,他是真的懂了。这以他的出生经历来看,其实并不容易。但陶清风心想:燕澹生总归是不同的,和那些人不一样。
燕澹生回到刚才的树荫下坐着,这回是真的显出一丝疲惫,后靠着树墩,很快闭上眼睛。却总是动来动去,背部硌着疙疙瘩瘩的树干,很不舒服,睡不安稳。
陶清风坐在燕澹生旁边,重新把包裹收拾了一遍。燕澹生打着瞌睡,靠到陶清风的肩上。
陶清风身子僵了僵,小心翼翼没敢动,还尽量调整一点肩头,让他靠着稍微软点的地方。
可惜陶清风实在太瘦,肩上也攒不出二两肉。燕澹生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睛,语气有一丝幽怨:“什么枕头……硌死了……”
陶清风转头,难得地戏谑道:“抱歉,看来在下破旧的肩枕,是无福托燕兄的贤头了。”
燕澹生这才清醒一半,愕然地,露出一丝可疑的懊恼,却又眼珠子一转,赶紧道:“那不如,借广川兄的尊腿一靠,在下可有这个福气?”这样说的时候,燕澹生甚至往前靠近几寸。本来两人穿戴着的官服就热,靠得近了,更是感到脸上熏过一丝热气。
陶清风一愣,有些无措,却又转而笑道:“燕兄都这么有精神了,那还是尽早上路吧。”
燕澹生见状也笑吟吟退开,重新骑马上路。两人习得小六艺中“御”一项,骑术都很不错。按时把录档章帖,送到了“进奏存录院”。
黄尘古道逐渐模糊远去时,严澹的梦境,又被缥缈地牵涉到了另一个场景中。
面前有个似深鼎的高大容器,里面燃烧着他最不喜欢见到的丈高火焰。奇怪的是,严澹却并没有感到头晕,大概因为他已经晕在了梦中。
他咳嗽着,周围的人传来哭泣的声音,他却看不清那些模模糊糊的人影,眼中只有火光在闪烁着。
鼎中有东西,在火焰里烧去了。
严澹感觉自己在咳嗽,边咳边笑,对周围之人说:“不要哭。我很高兴。”
他又说:“别闷着我这把老骨头,打开窗子,让火再大一点。”
他抬起手,属于老人布满皱纹,又枯瘦的手,举到空中,要去感受吹进来的一缕清风。
“窗子再开大一点……”他咳嗽说:“让火……再大一点。风……再大一点。”
他凝视着熊熊燃烧的火焰,里面的著书已经化为乌烬,像是苍灰的蝴蝶,被火苗舔舐到空中,又碎成齑粉。
严澹在梦里意识到,他不是晕火,他只是想从火中看到一个影子,风吹进来的时候,那个影子好像在火焰深处升起。他却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了。
没关系,风助火燃,风会随他而去,长风万里,去黄泉、去忘川。风是追不住的,但来生是可追的。
来生……是可追的。
在那浓雾隧道般的黑暗中,严澹半醒半梦之间,脑海中重新浮现出了两个深刻的念头,一个来自过去,一个来自现在和未来。
广川,你究竟是谁?
广川,我还是没法……不喜欢你。
严澹睁眼双眼,醒来了。他一睁眼就看到陶清风低头,关切地望向他。他自己枕在陶清风的大腿上,睡得很舒服。
“严老师,你没事了?”
严澹眼前还闪现着梦中点滴,自从他有了对陶清风身份不科学的猜测后,对于自己相关的梦,也多了一丝疑心。梦中的燕澹,梦醒后的自己,究竟有什么关系?
难道梦中情景并非自己想象,而是真实的,存在于他脑海里?
让严澹愈发真切感受到这一点的,就是那个“黑野菽”。
自己从小没有去过乡下,是没见过这种豆子的。如果梦境都是人自己根据现实经历的想象,为什么他会梦到一种从来没见过,还讲得头头是道的东西呢?
还有“进奏存录院”这种生僻的官署名,依照它在梦里的职能,严澹想着,这该是史料中被称为“存文馆”的地方。并没有“进奏存录院”的名称留下来。自己能杜撰么?
严澹一边想,一边起身,对陶清风说:“谢谢,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两辆车相撞处的火焰已经被扑灭了。严澹给车保险公司打了电话,这种非事主过失的意外状况,是要全额赔付的。
严澹一边招呼陶清风走过来行车道这边,两人一起等出租车。陶清风问:“严老师晕火是怎么回事?”
严澹说:“我小的时候,坐在车上,第一次看见远处的森林火灾。我看到大火,觉得有个什么东西在里面。但又不知道是什么。我一度以为是鬼怪,这种想象导致了心中的恐惧。于是就产生了应激的保护措施,让我再看到大火时,会犯晕眩失去意识。但是家里烧饭菜的小火苗不会,打火机也不会。”
陶清风道:“原来如此,得尽量避免见到大火。”
严澹若有所思,“不过我或许,已经找到了克服晕眩的办法,一旦我知道了火中的东西,不是鬼怪后,应该就不会晕了。”
陶清风好奇道:“火中的东西,是什么?”
严澹说:“我梦到了。是书,很多的书。被投到了火中。”
陶清风更奇怪了:“梦到这种事?”
严澹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最近……总是想一些奇怪的事情。”还梦到了陶清风,但是严澹不会说出来。
陶清风追问:“想一些奇怪的事情?”
严澹不答,反问道:“广川,你是谁?”
陶清风吓得心脏漏跳一拍,还以为严澹发现了他身份的什么蛛丝马迹的秘密,紧张地思索该如何作答。严澹已经自言道:“当然,这是苏格拉底提的。我们每个人都该问问自己是谁。我最近,也总是在想,我自己是谁这种奇怪的问题。”
陶清风附和问:“那么严老师,想出来了吗?”
严澹又不答,继续反问:“广川,你觉得,决定一个人是谁的,是他的身体、族别、记忆、性格,习惯,这些东西吗?”
陶清风沉默了一会,摇摇头:“我觉得,是灵魂。”
陶清风无法说出,他自己就是这样的经历。身体变了,记忆读取了,族别和时空变了,性格可以伪装,习惯可以培养……可是他是来自一千多年前大楚的陶清风,并不是身体原主人陶清。
严澹说:“我同意你的看法。是灵魂。”
这也是他对陶清风那个惊骇猜测的立足点之一。
这也是严澹在梦醒后偶尔仿徨的思索之一:自己究竟是谁?自己的灵魂?燕澹的灵魂?是一个吗?
不管是不是一个灵魂,严澹都觉得,这和喜欢着陶清风,是有关系的。虽然他总是在梦中喜欢得更多更深一些,醒来后就像罩了层玻璃壳子,但偶尔那层壳子后面,也有小螃蟹在敲击冰面,蠢蠢欲动。
哪怕他并不知道来路,却仍然控制不住这种喜欢。严澹心想:那套说服自己不喜欢的矜持已经被丢掉了。这种事情既没有道理,也无法精确地衡量,更不能像往试管里加药水一样,让它想多就多想少就少。
——不管那个花盆在不在那里,我都喜欢着你,也无法停止这种喜欢。虽然无法明确到底有多少,但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喜欢着,不让你感觉困扰。这和你,没有关系。
第64章 撩不动(二更)
严澹带陶清风来华大; 本来是来看甲骨文的。但路上那一耽搁; 打车到大学城校区时; 天色已晚。
“饭点了,先吃饭吧。”严澹看着陶清风自从下车后; 又把帽子戴上,口罩套着,围巾拉高的紧张样子; 笑说:“对,这里不能露脸,学生里面应该不少认识你的。”
虽然陶清风并没有火到全民皆知; 但年轻人本来就是关注八卦群体最热衷最潮流的一群,很多人对于年轻小生更是如数家珍; 其中稍微有点名气的都不会落下。
何况; 就算不认得陶清风; 大学里本来就是个倾向关注帅哥美女的地方。严澹已经够扎眼的了,在路上不断的有学生冒着星星眼叫严老师。要是陶清风再露出真容; 两人一起走; 他们就别想顺利在饭点前穿过这片繁荣的大学城门口的商业街了。
每个大学校园外面,总有一条街; 布满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包括但不限于沙县小吃、兰州拉面、煎饼摊子、奶茶店、咖啡馆、重庆小面、桂林米粉; 驴肉火烧; 烧烤摊。
严澹一边带着陶清风穿过这条街最中心热闹的阶段,说:“不在这里路边摊吃,学生太多了。”
虽然各种香气真是垂涎欲滴; 那些学生们捧着煎饼果子或撸串的样子,也的确看上去很幸福。陶清风暗想,有机会要来享受一下这种平常人的乐趣。
大约走了七八百米,到了街拐弯后面,那里也有一排餐馆,这里学生少得多,多半是聚餐地。最里面有家西餐厅,严澹带陶清风走进去。里面卡座很高大,人也少,坐在最里面的卡座,像是坐在个小包间似的。
老板亲自来点单,笑着对严澹说:“严老师,欢迎欢迎,看到你又来了,我特别高兴。”
这家店是学生自主创业开的西餐厅,老板很年轻,餐厅价格也不贵,菜单做得相当富有青春气息,上面还有各种眼花缭乱的优惠项目。
陶清风见这里没什么人,也取下了围巾帽子口罩,露出了正脸。那年轻老板吃惊地看着他,问:“你好像一个明星啊。”
严澹似笑非笑,指着菜单:“别问那么多好不?很饿了,今天推荐点什么?”
年轻老板赶紧笑着接过菜单,说:“今天周末,你们两人吃的话就点情侣套餐吧,周末半价。”
陶清风蓦地有些尴尬,顿道:“我,我和严老师不是情侣。”
严澹笑了,心情很好的样子,对陶清风说:“没关系的,这就是一个套餐名目,吸引学生的。”
年轻老板啧啧笑说:“严老师的朋友真耿直,来这里好多学生,不是情侣还假装情侣,为了优惠呢。”
严澹一挑眉:“不是情侣,你就不打折?”
年轻老板笑着说:“严老师例外,你是刷脸打折。你朋友这张脸,加一起可以再打两折。”
严澹和陶清风一起笑起来。年轻老板去下单了。
严澹对陶清风介绍说:“这家店有个华大约会一条龙晚餐站的‘荣誉称号’,基本上,来这里吃饭的都是情侣或者即将成为情侣的。”
真奇怪,分明严澹口气那么坦坦荡荡,表情也非常自然,应该只是在给他介绍情况吧?陶清风却莫名感到一丝说不出的……暧昧感。
难道是因为今天严澹又笑得比较多,而令陶清风回忆起燕澹生,心中微微发热的缘故吗?
陶清风连忙定了定神,问:“什么叫‘华大约会一条龙’?”
严澹说:“每个大学里,总有什么情人坡啊,爱心小树林啊,同心湖之类的约会表白圣地。华大也有。这是学生之间流行的方式,逛完这些地方,然后来这家‘瓦伦丁’西餐厅吃晚餐——瓦伦丁就是Valentine音译,情人节的英文。吃完饭呢就去宿舍楼下摆表白蜡烛送玫瑰花。被称为‘一条龙’。”
陶清风轻松地笑着说:“听上去严老师很熟悉这套流程?”
严澹非常直白,丝毫不掩饰、也没有不好意思地说:“是啊,被表白过太多次了。”
陶清风接道:“怪不得对这家餐厅这么熟悉。”
严澹继续非常直白地说:“但是从来没答应过。今天第一次,和你一起吃。”
陶清风心中那股奇怪的暧昧感又涌上来了,总觉得严老师的话怪怪的,意有所指,或是他多心了?
严澹见陶清风还是一副没反应的样子,暗自无奈笑了笑,心想广川果然听不懂。虽然在他看来这简直近乎于赤裸裸地撩人了。非得对着他耳朵说我喜欢你四个字,陶清风才能听得懂。虽然那样直接说,广川肯定会吓得不轻,对方的心结也不见得一时半会儿能放下。他不会让广川那么直接地感到困扰。
君子不夺人之好,君子不强迫他人的意志,但君子提倡知行合一,也绝不会停留在想法的层面上。决定的事情,自然要付诸实践,在不令对方为难的范畴内,仍是决定试试。或许那是个帮广川走出来的契机。
情侣套餐很快端了上来。有牛排、披萨、意大利面、红酒、水果沙拉、量还非常足。为了呼应情侣之间分享的主题,所有的食物都是单盘,且盘子都是桃心形的。
“这是十成熟的,我想你应该吃不惯带血的牛扒。”严澹动手用餐刀给他切了一块。陶清风吃着果然味道很好。西餐的吃法一直让陶清风非常的惊奇,还好餐刀和叉子并不难用,他现学现用好歹也勉强能对付。
“这个装牛扒的盘子底下的字母花纹,是Europa,挺有意思的。”严澹说:“不是说从欧洲进口来的盘子。这是一个人名,叫欧罗巴,是腓尼基的公主。希腊神话里的神王宙斯看上了她,就变做一头公牛,引诱她骑在他的背上,把她拐到了一片陌生的大陆,给他生了三个儿子。这片大陆也以她的名字来命名了。用欧罗巴字母盘子来装牛扒,大概算是我这学生的恶趣味吧。”
陶清风听得兴致盎然,虽然他看过通识教育的书,可是对于西方神话并不太了解。听严澹说起来觉得分外有趣,说:“我觉得这个神王,很粗鲁。人家好歹是个公主,他不能正常点的方式去求婚娶她吗?”
严澹说:“宙斯的发妻赫拉善妒,当然他自己的确保留着原始神话里的凶蛮兽性。并不太在意对方意志,只是看着公主美丽又不想触怒发妻,就变成野兽拐人了。我要是喜欢什么人,一定很尊重对方的想法,很照顾他的感受。来吧,吃一口正宗的烈火小公牛肉,就当给欧罗巴主持公道了。”
严澹说着,用叉子挑起一块切好的牛排,喂向陶清风嘴里。陶清风愕然愣了一下,但又觉得之前双手不利时,都被严澹喂过饭。应该没别的意思,便低头接了过去咬住。
严澹温柔地说:“礼尚往来,你也喂我一口呀。”
陶清风又觉得那股奇怪感觉涌上来了,这也是现代人“礼尚往来”的范畴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陶清风还是很听话地切了一块牛肉,用叉子小心地叉好,想连着叉子递给严澹,递过去的时候,严澹却直接低头把那块肉叼走了。
严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努力挥舞大螯的螃蟹,夸张地张扬着“我在这里”,不允许那只钳子伤到对方的前提下,令对方意识到,他喜欢他。虽然迄今为止……他觉得,广川在这方面的视线度数,大约等于零。他心中那只螃蟹,正在努力张牙舞爪地叫嚣着:稍微用钳子,轻轻夹一下他呀,那样对方就意识到了。
可是严澹,舍不得。最多用螯足顶端,若有似无地碰一下。可惜陶清风根本没反应,撩不动。
在前台偶尔瞥向严老师卡座的年轻老板一脸冷漠地擦着红酒瓶,心想:严老师真搞笑,别人都是非情侣装情侣,就严老师和他男朋友,还在自己面前假惺惺装不是情侣。有必要么?吃东西还不是你喂我我喂你,吃得这么腻味。真是闪死可怜的单身狗了。
西餐厅老板想:怪不得严老师有绰号叫“沙滩”(取自许多妹子给严澹表白都被拒了,但还是有人前仆后继,取“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之意,严老师就是那个“沙滩”。),从来不找女朋友。原来人家是小众取向啊。严老师那种人,要求肯定贼高,看今天带过来这个水准就知道了,哪里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虽然年轻的西餐老板并不知道,严老师和他“男朋友”的谈话内容,暂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腻味。
“广川,待会儿,想带你去我们系的资料室。凡是博物馆、考古研究所、古籍文献的影印资料,我们那里都有备份。你如果要查甲骨文对照文献,只要是流传下来的,那里基本都有电子备份。”严澹特意咬重了“流传下来”四个字,继续介绍说,“郭店那批重要竹简问世的时候,我们系还和相关考古研究所合作写过文献。可惜我当时没有参与这个项目,在这方面没多少发言权,也不像广川你,认得那么多甲骨文。这次看来有机会好好学习了。”
陶清风虽然不知道严澹真正套话的意图,却也忽然福至心灵般地想到——要是现代用来对照甲骨文的文献,没有大楚那么多呢?从李廉的《体用疏论》上下文缺失来看,这种情况是非常可能存在的,毕竟在大楚那时候的文献对照,就分散在好些本金石丛刊中。陶清风可不敢确定,那些全都流传下来了。
如果找不到,自己岂不是很被动?陶清风赶紧给自己留退路,说:“其实,大部分是我小时候,在老家看的,现在也不一定准确……”
严澹眼珠一转,打蛇随棍:“庭审的时候说,你的老家是在海箕村?记得你跟我说过,小时候家外面有桂花?”
虽然严澹没有参加庭审,但他当法官的同学,把庭审记录材料给他看过了,这不太符合规定。但华国社会的人情氛围很重,尤其是这种,当年严澹给他替跑替得肌肉都溶解的人情。
陶清风呼吸一窒,他不熟悉海箕村的情况。不知道那里有没有藏书的条件,更不知道那里的地理环境有没有桂花生长。真是撒了一个谎,要用无数个更有破绽的谎去圆,他又不敢信口开河,一时间竟僵住了说不出话来。
严澹见状,叹了口气,抛出了他之前思考过的可能性之一:“广川你知不知道西藏那边,有些牧民一辈子没接触过文字。忽然有一天,从梦中醒来,就像换了个人,能背诵几万行的《格萨尔王传》史诗。这种人被称为‘神授’,是一种迄今为止没有破解的超自然现象。专家曾多次记录他们的说唱文辞,发现这些目不识丁、毫无教育背景之人,竟能滔滔不绝念出几万行诗句,且重复多次依然没有区别,就像是脑海里装了一座丰沛的文学宝藏。国家社科院,专门成立有机构研究此事。”
陶清风愣住了,踌躇道:“所以那些人,究竟是?”
“他们就像觉醒了深藏在潜意识里,不同的灵魂。”严澹道,“有的神授说唱人,坚持自己前世是格萨尔王的部下。所以我认为灵魂,是真的存在的。”严澹问:“广川,你有没有这种经历,是不是某天醒来,觉得……”
陶清风反应非常快,暗道好险,道:“觉得体内有个不同的灵魂觉醒了?严老师是认为,我成长经历中有很多超越身份能接触到的知识?不相信我是从图书馆看来的?”
严澹盯着他,说了实话:“广川,那些甲骨文,其实很多,根本没有对照。你究竟是从哪里看来的?”
陶清风呼吸一窒,但是他反应不能更快了,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顺着那个台阶下:“严老师是觉得,是那种玄奇的‘神授’灵魂传过来的?”
虽然和实际情况有出入,但是陶清风意识到,这真是个很好的解释台阶,现代居然出现过这些事。国家还有正规机构研究,这样的人也不止一个,那表示自己不会遭到当怪物般无人道的对待了?
严澹重复了一遍:“你只要告诉我,究竟在哪里看的?”
陶清风沉吟片刻,斟酌言语:“记不清了……严老师你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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