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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我好像真的没有特别近距离地这么观察过你诶。”方浣忽然说，“为什么你天天只是自来水洗脸，皮肤都能这么好？”
　　周唯赢不知道说什么才是正确答案，只能问：“那不然呢？”
　　很不凑巧，他正好回答了一个负分答案，方浣噘着嘴说：“你怎么这么讨厌！”不过，他很快就对着镜头笑眯眯地说：“看这个视频的姐妹记住哦，如果男朋友皮肤状态还不错，没有什么瑕疵的话，其实可以不用粉底的。你们也知道直男这种生物都讨厌脸上涂脂抹粉，你又十分想让他看上去利索点的话，可以尝试用素颜霜。素颜霜的功能非常单一，就是提亮肤色，好处就是跟面霜差不多没有负担感，除此之外它真的一点都不遮瑕，不要脑补它能能够达到粉底液的效果。”
　　他给周唯赢脸上涂了一点素颜霜，将周唯赢的肤色均衡提亮了一点，然后拿出了遮瑕，用刷子点了点，继续说：“该遮瑕还是要遮的，比如黑眼圈啊，脸上的一些小痘印啊，稍微点着遮一遮就行了，然后再用刷子稍稍的定妆，就完成啦！早上想多睡觉懒得起床又想收拾一下自己的姑娘也可以试试这种方法，把眉毛画好涂个口红就能出门了。不过瑕疵皮就别试了，乖乖上粉底吧。”
　　方浣的手上很快，几下就把周唯赢的眉毛都画好了。他几乎没怎么下手，只是稍稍拉长饿了一点周唯赢眉尾，立刻就变成了古风里面那种剑眉入鬓的效果。他的鼻子本来就很挺，方浣只是给他在眼窝靠近山根的位置加了一点阴影，说不出来周唯赢到底哪里改变了，但是就是比之前那副样子微妙的美貌了很多。
　　连方浣自己都盯着周唯赢看了半天，眼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然后搂着周唯赢的胳膊嗲气地说：“哎呀我老公怎么这么帅呀！不想让你出门了，好怕你走在路上被人劫色哦！”
　　周唯赢又对着镜子看了看。
　　他不是那种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人，因为职业的缘故，他会认真挑选合适得体的西装和配件，会把自己收拾好再出门，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在脸上有什么修饰。他能做到的就是把脸洗干净，把胡子刮干净，保持清爽自然。
　　而刚刚方浣给他一番鼓捣，他看不出来自己脸上有什么涂脂抹粉的痕迹，但是，他又不瞎，自己能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变好看了的。
　　这么……神奇的么？
　　周唯赢扭头看看方浣，目光对上了方浣花痴的视线，周唯赢问：“有好看么？”
　　“当然！”方浣非常夸张地说，“老公全宇宙最帅！”
　　方浣私底下其实很少叫周唯赢“老公”，他还是喜欢叫“叔叔”，或者生气的时候干脆叫名字。久了，周唯赢也不太习惯方浣这么叫自己。但偶尔为之，会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因为方浣嗲，撒娇起来比很多女生还过分，初见时觉得令人难耐至极，等真正认识了方浣这个人，清楚了他的脾气性格之后，便觉得也有几分可爱。
　　放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打死周唯赢都不会想到，他也会有这么一天。
　　没人不喜欢被夸奖，周唯赢也有点不太好意思，他只是微笑，方浣也在笑，然后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当时弹幕就炸了，密密麻麻一片“啊啊啊啊啊”“awsl”，还有各种虎狼之词暂且不表。方浣一开始还担心审核过不去，可能审他视频的人都被如此真诚纯洁的爱情感动了，看在只是稍稍亲了一下脸的份上，手滑给他放过去了。
　　“如果只是想看男生化妆或者懒人教程的宝贝们儿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接下来……”方浣邪恶的“嘿嘿”笑了两声，“正题开始了哦！”
　　周唯赢察觉到了气氛开始变了，警惕地问：“你要干嘛？”
　　“化妆啊。”方浣自然而然地说。
　　周唯赢皱眉问：“现在不是已经画了么？”
　　“屁啦！”方浣翘着兰花指说，“没有眼影没有眼线睫毛，没有高光腮红大亮片，怎么能叫化妆？”他说着就从桌子上变出来一堆化妆品，对着周唯赢笑的更灿烂了。周唯赢往后一躲，整个人退出了屏幕范围，只能听见声音：“不行！你没跟我说！你怎么突然这样？不是说了不准搞我么？”
　　“我搞你什么？”方浣说，“别人求我画都求不来呢，你少给我废话！”他去抓周唯赢，两个人都出了框。刘以南在这里给视频做了特效，一阵呲呲的雪花，就跟信号不稳一样，紧接着动物世界的BGM突然响起，出现了各种动物狂奔的画面，瞬间又切到了各种围观。
　　在赵忠祥叔叔磁性的“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经典台词之后，一声“哔”后，画面变成会了方浣和周唯赢两个人。
　　视频上全是黄色的问号飘过。
　　经过一番斗智斗勇之后，方浣终于成功把周唯赢按在了椅子上，强行给他又上了一层粉底，周唯赢的表情逐渐丧失，那种糊腻子的感觉终于出现了，令他仿佛呼吸困难。上完腻子，他感觉脸上又被糊了一层厚厚的面粉，飞起来的烟都呛鼻子。
　　方浣剥夺了他照镜子的自由，他只能从监视器里看到自己的脸，脸上全是白色粉状物，好像被人迎头泼面粉一样。
　　“我再强调一遍哦！不想脱妆的一定给我把散粉压牢一点！”方浣拿着粉扑就往周唯赢鼻翼脸颊上用力按，“就是那种把粉按进毛孔里的感觉！安全感都是这么来的！”
　　“我靠你轻点！”周唯赢说，“你是要捂死我么？”
　　方浣说：“工具人不可以说话！”他从小可爱变身成了极品后妈，对着镜头又是一番教学，“想要眼影牢固显色，眼部打底也给我用起来！”他已经想好了，打算给周唯赢画一个超级夸张的欧美妆，除了没有封眉之外，眼妆的部分都快赶上drag　queen了。一想到这里他就万分激动，差点哼出小曲儿来。
　　从眼妆开始的时候，周唯赢已经彻底失去灵魂了。方浣用红色、紫色、粉色和棕色做整个眼窝轮廓和主色调，截断的部位用了银色珠光眼影做底，眼球的中央放了大闪片。为了加强眼部的线条感，方浣用黑色眼线笔给周唯赢开眼头。
　　这是个技术活，方浣说：“不准动！不准眨眼！”
　　周唯赢一边流眼泪一边说：“怎么可能不动啊！你会戳瞎我吧！”
　　“我的技术怎么可能会戳瞎你！”方浣说，“不要再动了！再动打你！”
　　周唯赢自暴自弃：“你打死我吧！”
　　两个人斗嘴是所有观众的快乐源泉，尤其是看周唯赢被方浣折磨的样子更是好玩，视频里洋溢着欢声笑语。
　　方浣好不容易给周唯赢画好了眼线，周唯赢努力睁眼睁了半天之后终于可以眨眼睛了，他眼还没闭上呢，就早到了方浣的重拳袭击：“不要挤眼睛！好不容易才画上的！你要气死我么！我真是要疯了！”
　　没有灵魂的周唯赢连反抗的脾气也一并消失了，方浣趁机给他贴了一副超级夸张的假睫毛，用散粉刷把脸上多余的散粉清理掉，然后上了修容腮红和高光，最后掏出口红的时候，周唯赢都要崩溃了。
　　“张嘴，啊——”方浣哄着周唯赢说，“乖叔叔，听话啦！”
　　周唯赢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方浣的嘴立刻就噘了起来。此时，神后期刘以南又出现了，画面定格，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周唯赢的身体往前倾，伴随着草泥马鬼畜版《这就是爱》的高潮部分，他缓缓张开了嘴。
　　视频观众瞬间笑喷，都说周叔叔对小玫瑰是真爱，小玫瑰驭夫有方。
　　真是自古直男怕娘炮，烈男怕缠郎。
　　经过一番铁血蹂躏之后，方浣终于完成了他对于周唯赢的改造：夸张的粉红色系眼妆因为有了银色的存在而显得竟然有点梦幻，下眼头的金色更是点睛。睫毛长得跟扇子一样，他还贴心的在睫毛眼尾的地方黏了水钻。修容和古铜粉全都是致死量，腮红跟修容连着一起打上去的。颧骨和眉弓的高光仿佛不要钱，闪瞎一个是一个，不要问他什么是迪斯科。
　　最致命的还是烈焰红唇，方浣还在周唯赢的嘴角上点了一颗痣。
　　“完成啦！”方浣非常满意地拍手，双手固定住周唯赢的头，强迫他跟自己一起看镜头，跟八卦的老鸨一样，恶心吧啦地说，“哎呀！谁家姑娘呀！美死人了！”
　　画面切换了一下某清宫剧里面娴妃做头表情包。
　　周唯赢总想动，方浣扣着他的头说：“你别老动了！别动！”他给周唯赢塞了一把镜子，周唯赢抱着必死的决心近距离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
　　他已经不是地铁老头看手机了，他变成了无声凝固的马景涛。
　　此时，神后期刘以南那个女人再次出现，随着周唯赢吃惊地张开嘴时，《Opera》的高潮海豚音部分突然出现，跟周唯赢的口型完美契合，好像是他发出来的惊叫声似的。画面还随着声音的频率开始晃动，最后变成黑白，碎成了渣渣。
　　方浣录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是看到刘以南做的这段后期之后都快笑出眼泪来了。他发誓他死都不会让周唯赢看这个成品，要不然周唯赢会把整栋楼都掀了的。
　　一本正经的叔叔哪儿禁受得住这种鬼畜霸凌？
　　果不其然，观众们都开始给后期姐姐加鸡腿，甚至建议方浣把视频发到鬼畜区，说不定就会冉冉升起一颗全明星新星。
　　视频发过一会儿之后，方浣的消息就多到爆炸，粉丝啊小姐妹啊，全都看过那个视频之后找他来大段写观后感。尤其是他的小姐妹，文字都能看出来那个羡慕的酸劲儿。上辈子到底修了多少路，这辈子才能找到一个这么又宠又帅身材又好还有魅力的老公啊！
　　方浣很是风轻云淡地回答：“还不是因为我是喝露水的仙女？”
　　小姐妹立刻回答他：“放屁，你就是一喝X液的妖精！”
　　方浣保持“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态度，因为他们都是羡慕嫉妒恨！
　　当然了，这只是人前光鲜亮丽。周唯赢录完这个视频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脏了，是真的，他对人生都充满了怀疑。方浣为此哼哼唧唧地哄了他好久，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给周唯赢录这样的视频，又在家里伏低做小当了几天乖宝宝没作妖，这事儿才算没再发酵。
　　“要不你也搞我？”方浣说，“我随便让你画！”
　　周唯赢说：“谁要搞你？我闲的没事儿干么？”
　　“你不想搞我了么？”方浣西子捧心，“你对我的身子已经没兴趣了么？！”
　　周唯赢无语：“你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最后以方浣“嘤嘤嘤”当自闭蘑菇告终。
　　周唯赢倒也不是真的生方浣的气，主要是方浣一下给他来了剂猛药，他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这个视频的热度居高不下，方浣的名声在那里，再加上周唯赢真的很帅，视频里面有干货也非常搞笑，别说喜欢美妆的人会看了，就连随便找乐子的网友都来凑热闹。
　　大家都纷纷感慨，这种神仙故事真的只能发生在“别人的男朋友”身上。
　　我缺的是化妆品么？我缺的是钱么？我缺的是技术么？
　　我缺的是男朋友啊！
　　粉丝们总是喜欢舔颜的，有了周唯赢这个官方盖章的正宫之后，之前萌方浣和褚勋的人一下子就成了邪教。萌点不是说换能就能换的，人家就是吃褚勋跟方浣相处的那套模式，在自己的CP彻底被掐死之后，只能含泪剪辑《真相是假》。
　　远在美国的褚勋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事儿，他这几个月过的很现充，也思考了很多事情，正当众人开始反应过劲儿来，发现褚勋消失了好久之后，他给方浣发了信息，说自己要回国了。


第79章　
　　褚勋回国当天是俞辉去接他的。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俞辉一直在帮他打理各种琐事，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工作是非常无聊的，还好是俞辉这种性格，换做别人早就跑路了。
　　“累了么？”俞辉亲切地接过褚勋的行李。褚勋走时匆忙，几乎什么都没带，在那边生活了几个月，倒是带了个箱子回来。
　　“还行。”褚勋脸上没有长途飞行的疲惫感，也没有见到俞辉的喜悦，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感情热烈的人，现在好像更冷淡了一些。
　　“那……那我们先回家吧。”许久未见到褚勋，俞辉也有点生疏的感觉。他是后来从方浣那里侧面得知褚勋家里的事情的，此时也不好意思开口问，只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没话找话地说：“浣浣最近很忙，他的新产品要上市了，所以没有时间过来接你。”
　　“我知道。”褚勋淡淡回答。
　　两人回去的一路上都气氛都很沉默，俞辉想跟褚勋讲一讲他不在北京时发生的事情，比如合作方呀，平台呀，还有一直以来关心他的粉丝。褚勋都表现的兴致缺缺，“嗯嗯啊啊”地回应着，几次下来，俞辉也就不说了。
　　褚勋到家后洗了个澡，挺到晚上吃过饭之后，又躺在家里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十一点才去睡觉。倒时差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他没睡几个小时，天刚亮又起来了。他去外面晨练，回来之后俞辉起来做早饭了。
　　“你起得真早。”俞辉说，“是睡不好么？”褚勋不是一个生活习惯特别好的人，经常晚睡晚起，平时总要快中午才肯从床上下来，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俞辉总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没有，最近这段时间在家里住，生活得很规律，久了就习惯了。”褚勋说到这里，俞辉不继续问下去，只是点了点头。
　　“我……”褚勋问，“我看上去有什么问题么？我总觉得你好像有话要说。”
　　“没什么。”俞辉说，“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只是觉得你好像不太想说话的样子。”
　　褚勋直白地说：“之前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我这次回美国是处理我妈妈的后事。一切发生的很突然，其实我到现在都没有太缓过来，觉得很不真实。这段时间没回来，主要是想多陪陪我爸，顺便……顺便思考一下自己今后要做的事情。”
　　俞辉听到这个词，心头笼上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地问：“什么事情？”
　　褚勋张嘴要说，话到嘴边却停了下来，摇摇头，说：“等我决定了再说吧。”
　　俞辉问：“那你这段时间要复工么？有几个大品牌都在找你，等了很久了。”
　　“一会儿你发给我看一下吧，我也不太确定我现在的状态拍这些东西有没有问题。”
　　俞辉“嗯”了一声，低头吃饭。
　　褚勋一直看着俞辉，弄得俞辉有点不太自在，也抬头看褚勋。褚勋问：“小辉，你对自己的职业……或者说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规划么？”
　　这问题来的太突然，俞辉没什么想法，诚实地摇摇头说：“没有。”
　　“你该有了。”褚勋说，“要想以后要做的事情，不至于忽然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
　　俞辉越听越不对，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惹你生气了？”
　　褚勋摇头：“你一直都做的很好，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助理，我在你身上挑不出一点毛病。”
　　俞辉问：“那你突然问我这些是要做什么？”他很担心褚勋说出来什么让他难以接受的答案，他等了褚勋这么久才把人等回来，难道是要白等了么？他清楚母亲去世给年纪轻轻的褚勋所带来的打击，这种变故之下，褚勋产生任何变化都是理所应当的。
　　但一切未知，褚勋似乎又不打算明说，俞辉猜不到答案，心中也万分忐忑。
　　“没什么。”褚勋笑了笑，“你就当我撒癔症吧。”
　　俞辉这几天在褚勋身边儿提心吊胆的，等他渐渐恢复到在北京生活的状态之后，才稍微松懈一些。方浣忙了比较要紧的工作之后，约了褚勋和俞辉出来吃饭。他和周唯赢到的早，俩人闲得无聊研究菜单玩，片刻之后，褚勋带着俞辉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褚勋哥哥！”方浣站起来抱住了褚勋，好久未见，他也有点想褚勋，动作口吻上不免亲昵，“我好想你呀！”
　　“我也是。”褚勋淡淡一笑，把方浣从自己身上剥开，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唯赢。他并不在意周唯赢怎么看自己，他也不太能看得上周唯赢。只是方浣已经跟对方在一起了，而且看方浣气色神态可以推断出，他最近生活的不错。既然人家开心幸福，自己着实没必要添堵，也没必要再做那些引人误会的事情。
　　“真对不起啊哥哥。”方浣说，“我太忙了，都没来得及去接你。”
　　褚勋说：“我又不是什么明星，怎么，还要人接机啊？小辉接我就够了。”
　　方浣说：“你要是去当明星，一定红遍大江南北，那些小流量都不是你的对手。”他用胳膊捅了捅周唯赢，“是吧？金牌退休经纪人？”
　　周唯赢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俞辉说：“先点菜吧。”
　　这一桌人是很引人注意的，男人们太帅，总会引起女孩子们的注意力，不过最引人注意的还是方浣，精致的酒红色小烟熏，半把头发扎了个丸子头，两个耳朵上挂着一连串小十字架的耳挂，样子活泼又叛逆。
　　大多数人看他，其实都在疑惑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没有给我带点美国土特产回来么？”方浣问褚勋，“怎么两手空着就来了？”
　　褚勋说：“美国能有什么土特产？新彩妆出了你不是第一时间拿到PR包裹？”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也变没意思了？”方浣开始耍赖，“既然你没有给我带礼物，那我要上的新品口红你要给我拍宣传照哦！”
　　“好。”褚勋说。
　　“什么时候呀？”俞辉身为褚勋的助理，总是习惯性地问好时间安排。方浣大概讲了讲自己的计划，俞辉说：“勋哥有两个合作在谈，不知道时间上有没有冲突。”
　　褚勋说：“那你帮我推了吧。”
　　“啊？”俞辉愣了，坐在对面的方浣也愣了。方浣虽然知道褚勋是个很随意的人，但不至于跟钱过不去呀，于是说道：“我时间都好安排的，可以将就你。”
　　褚勋说：“没事，我可以不接别的，先紧着你的来吧。”
　　“那我也太受宠若惊了吧？”方浣有点小纠结，“哥，你这让会叫我觉得自己在做坏事诶，免费压榨你的劳动力不说，还影响你其他工作。”
　　俞辉也小声跟褚勋说：“品牌方等了你好久了，这样不太好吧？”
　　“反正一切都只是在谈，没签合同之前都不算数。”褚勋倒是挺坚定的，“我现在觉得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重要。”
　　方浣问：“那你想做什么？”
　　褚勋却摇头。
　　他们三个人都是二十多岁，周唯赢跟他们都不是一代人，沉默地听着三个人毫无重点的对话，自己心里已经默默总结出了答案——他觉得褚勋有心事。
　　这个年纪，无论是人生阅历还是处世经验，都是刚刚开始累积的阶段，很容易被一些大事小情影响，所谓成熟就是从此时开始计算的。其实直到他这个年纪，对于人生也是一知半解，尚有许多问题没有答案。但比这些二十啷当岁的小孩儿来说，困顿迷雾已经渐渐散去，不再成天成夜地围绕着他了。
　　古人说，四十不惑，周唯赢以自己的角度来看，也觉得其中自几分道理。褚勋在他看来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没经历过什么人生坎坷和挫折教育，突遭亲人离世，这种打击甚至可以影响到他的脾气性格，让他开始审视自己的人生。
　　周唯赢猜中了七七八八，只是他没什么立场去跟褚勋直接对话，于是选择沉默。
　　褚勋确实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思考了很多问题，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做什么。
　　“我爸想让我回美国。”褚勋吃着吃着饭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桌上的人都看他，他就当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说，“他觉得我不能再这么务不正业下去了，之前是我妈支持我，所以他睁一只眼闭只一眼。而且说到底，我妈也不认为我做这件事就是对的好的，她的出发点也仅仅是我开心就好。现在我妈没了，我爸很希望我能做点正经事，或者有一个完整的人生规划，当然了，最好留在他身边。”
　　大家都在消化这几句话里的意思，方浣疑惑地问：“那什么叫‘正业’呢？”
　　褚勋说：“也许是去他的公司里帮他的忙，或者找份稳定的工作。总之不是像现在这样，生活得很无序。”
　　“当博主怎么了嘛，又不是不赚钱，为什么都想着稳定？”方浣嘟囔，“那你呢？你怎么想的？”
　　褚勋放下了筷子，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说：“我妈走了之后，我感觉我爸一夜之间老了好多。他有钱，也很注重保养和健身，样子看上去远比实际年龄小的多。但我现在看他，觉得时间在他身上一下子就拉了快进。你们知道那种感觉么？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回头，他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那座高山了。我每每看着他，就会开始反思为什么我没有用更多的时间去陪伴他们，而是选择离开。现在等我意识到这件事了，好像中间浪费了很多时间。我总在想，我到底都在做什么？我做的事情真的是有意义的么？”
　　“那难道天天穿得一本正经去上班就是有意义的么？”方浣在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