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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师-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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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它,我是你的皇后……”
“我就是贝罗纳,保卫在战神身旁,替他征战四方……”
“凋零在此……我凋零在此……”
“Tear……”
“Of……”
“Belle……”
一声声如痴如怨,如泣如诉,也不知是爱意绵绵还是恨意绵绵。
“瞳雪,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你也太入戏了。”
“原封不动还你。”
丑门海终于回到房间,因为卯回晟的死折腾了一番,时间已经下午临近傍晚了。
瞳海的设定需要丰富的表情与柔弱智慧的玻璃心,再有成就感的演绎也是很劳顿的。一旦回到自己的私密空间,她立刻垮下脸,什么表情也没有了,与同样面瘫的瞳雪面对面躺下,然后面瘫地对视着,如同一对七年之痒的麻木夫妻。
这就是表情消耗过度吧?
桌子上伪装成的橘子的手机蹦跳起来,来电话了。
“秋肃?”丑门海抱着大橘子一骨碌坐起来:“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飘渺的、若有若无的歌声,片刻之后,歌声消失了。
“听到了吗?”傅秋肃问:“歌词略有变化,而且比上次多了一句”
丑门海沉吟片刻道:“据荒泯说,这是堕神的报丧者。你怎么看?”
“只论调子准不准,你不及她;其他的,她不及你。”
丑门海无语:“明明是赞扬……为什么我高兴不起来呢。”
“长恭人呢?”她问。既然秋肃能潜到报丧者附近的空间裂隙作观察,高长恭肯定是不在的。
“你们前脚刚走,他就打了我一拳跑了。”那边苦笑。
丑门海想了想叮嘱道:“秋肃,你可千万别……啊,你等等。”
床头的内线电话又铃铃响了起来,瞳雪一点挪窝的意思都没有,丑门海只得把与傅秋肃的谈话暂搁,去接座机。
“嗯,是我。夫人您好。”
说话间,她手里的橘子手机挂线了。
“好的,我这就过去。”
扣上电话,丑门海推推瞳雪说:“艾薇尔夫人有急事见我,你好好休息吧,一会儿国内该出早餐摊了,记得去买早点。”
“不想动。”瞳雪背对着她。
“懒蛋。”丑门海郁闷道。
“……”瞳雪不说话,默默抬手指了指。丑门海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一台老虎机插着电源搁在卧室角落里,还在一闪一闪放光芒。
玩角子机上瘾的丑门海偷偷搬了一台在卧室里,昨夜玩了个通宵。
“呵呵……我只是觉得新鲜。”丑门海干笑一声,换了衣服溜之大吉。
只剩下瞳教授一人趴在床上,小气巴拉地瞪着那台老_虎_机,和对方较上劲了。
“你有什么好得瑟的,一断电你的寿命就结束了。”瞳雪莫名其妙地对着一台机器发起狠来。
而另一边,丑门海只走了几步就来到艾薇尔夫人的房门前。
房门是虚掩着的,她原想敲门,轻轻一触门便开了。
艾薇尔夫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静静坐在客厅中,像是已经等候多时。发丝精心打理过,然而脸上的泪痕无法隐瞒。一直不离女子左右的胡叛并不在房间内。
“小海,坐吧。”女子声音有些喑哑地柔声说道。
“夫人,您找我来有什么急事吗?”出于尊重,丑门海落座后才问。
“这事情很机密,只能你一个人知道。”艾薇尔夫人十指紧紧相绞,鼻尖渗出汗珠,连声音都有些走调了,显是十分紧张。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丑门海关切地问:“有什么我能帮得上您的吗?您告诉我,我一定帮您。”
“小海,你是个好孩子。”艾薇尔夫人悲切地低语。窗外灰紫色的天空阴云密布,忽地雨水倾盆。
一个闪电之后,灯灭了。
七楼冷库。
在孙大壮和萧晨的努力下,最后一块石子回到了它应在的位置。
一个青色的闪电划破夜空,罕见的大雨滂沱而至。
“果然如此。”萧晨看着复原的物件喃喃自语。
摆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块灰黑色的大理石墓碑。
“既然看明白了,把尸体送进冷库吧。”孙大壮说着,两手施力拉开冷库的大门。
隆隆的雷声如同先锋,一个巨雷在那之后猛然炸开,带着毁天灭地一般的威势。
就在这时,轮船的灯火灭了。
又一道天青色的闪电照入黑寂的房间,把房间瞬时照成一片苍白。
“啊!”意料之外的景象连萧晨也不禁动容。
只见冷柜之中,不是那席绫的人皮和骨肉分离的尸体,而是……
僵冷着横躺在那因为雾化升腾的冰凉白气中的,是两具一模一样的、封岑的尸体!
没有血,没有惨不忍睹的场景。但是,与这样的尸体仅有一门之隔却毫无察觉的感觉更让人毛骨悚然!
一把黑色的手枪压着一张纸条,静静躺在两具尸体正中央。
“命带三刑,太极无情,不刑父母,自身不宁,比劫临刑,兄弟不平,子息临刑,妻子哀呜,有冲有破,衰败也灵。”
“死人无怨,三刑归天。”
“封岳,封岑……”孙大壮与萧晨对视,从彼此眼中看到一阵惊骇。
孙大壮拿出手机拨打丑门海的电话,然而没有人接听。
“小海不可能不接电话,出事了!”
“这电停得蹊跷。”萧晨说。
“走,去找他们。”两人异口同声,默契地冲出门。
走廊里漆黑一片,两人才跑出几步,只听得一声枪响!
黑色与雨水同时笼罩了海天之间的邮轮。曾经何其雄伟的庞然大物,在自然面前也显得那么脆弱渺小。
青色的闪电一个比一个更急,夹杂着愤怒如同神罚的雷声,把黑夜映衬的如同白昼,连海浪也掀起飞沫。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正在汹涌地冲刷着邮轮上的一切事物,让人觉得这是个摇摇欲坠的末日!
艾薇尔的房间内,似乎连空气也被雷电贯穿了。
原本就慌乱的女人一反高贵的常态,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大滴的冷汗从额头滑下,浑身颤抖地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人。
“夫人。”丑门海静静地问:“为什么要杀我?直接把D。迪要回去不好吗?”
她手中反握着一把匕首,鲜血纵横,滴落在地毯上。
汇聚的血液,变成一条鲜红色的巨蟒,把整个房间包围起来,拿着枪偷袭的胡叛被这巨大的怪物用尾扫落在一旁,生死未卜。
丑门海凝视着对方,把匕首放在茶几上,静默无言,似在等待一个交待。
“瞳小姐,求求你。”
艾薇尔忽然咬了咬牙,跪伏下来,拿出这一生最低的姿态恳求,拿出连那恶魔般的丈夫折辱虐打自己时都不曾给出的顺服,深深低下脖子跪下了。
“我不想杀你……但你已经知道了,我不能让孩子背负罪孽活着……”
“求求你……求你等我生下这个孩子……求求你。”
自知难逃一死的艾薇尔不断用额头撞击地板,尽管希望渺茫,也只求给孩子一个生路。
她泪眼迷蒙间不断抬头埋首,心如刀绞,却被一股柔和的力气托起身子。她怔怔看着对方屈膝半跪,轻轻攥住了自己冰冷战栗的手,低眉问道:“连您自己都认为,那是您的错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鞠躬,今日希望比昨日有进步……
折子戏
第三十八章
一个小时前。
灰蒙蒙云低垂至海平面;如一张面目漠然的脸俯瞰大地。
鱼群撞击船板;群鸟焦急的叫声如同墓地的乌鸦。在一阵暴雨的前奏声中,卯娴醒了。
灵魂深处的疲惫感让少女几乎想要再次睡去。
睫毛颤动,眼眸微动;只见一个男人负手而立,正看向窗外,似有感应一般转过身来微微一笑。
“你醒了?”
“是的。”卯娴垂目回答。
“感觉怎样?”男人在床沿坐下,探身撩开卯娴的垂落的发丝;与少女双目相接。
“大荣大枯;是生是死,即便是无常;也都是常情。”卯娴轻轻重复起某次瞳海与自己说过的话。
“说得好,再说一遍。我喜欢听。”男人挑眉,用手抬起对方的下巴,在苍白的薄唇印上一吻。
看到对方眼中微弱的光芒,男人又说:“你学不来这样的心态,学舌还是可以的。”
卯娴不可抑制地颤抖着,重复了一遍:“大荣大枯,是生是死,即便是无常,也都是常情。”
“不要抖,淡然一点,再说一遍。”手指在唇边温柔地磨蹭。
“大荣大枯,是生是死,即便是无常,也都是常情。”卯娴说。
“继续。”
“大荣大枯,是生是死,即便是无常,也都是常情。”
这次直接挑了挑下巴示意。
“大荣大枯,是生是死,即便是无常,也都是常情。”
“大荣大枯,是生是死,即便是无常,也都是常情。”
“大荣大枯,是生是死,即便是无常,也都是常情。”
一遍又一遍,丧父的少女机械地重复着洒脱的话。
是的,我不在乎。我也有那样的心胸,我无所谓的。
到了后来,她这样告诉自己。
……
终于,男人满意了,笑了,带着近乎禁欲的安静神色把外套缓缓除下扔在地上。
“既然你的父亲死了,我会给你补偿的。”
卯娴挣扎着抬眼直视对方,看着那流光溢彩的眸,不抱希望地哀戚问道:“以何种身份?”
“何种身份?”
像听到多么可笑的笑话一般,男人讽意的目光直直看入卯娴的灵魂,轻柔回答:“自然是……深爱你的琮凛。”
卯娴眼神迷离地看着琮凛在自己的唇上、脸上啃咬着,连哭泣的感觉都以变成遥远的事,任凭对方反复吻上她的嘴唇,勾引吸吮着她的舌头,高超的吻技使少女忘记她的处境,忘记对方的身份,忘记自己悲哀的欢喜的一切。
她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再属于她自己,酥_酥_软软的几乎没有任何知觉,连移动一下手臂都是一种奢望,大脑一片混乱不堪,喉咙之中干涩无比,犹如火烧,唯有她的视线,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穿过现在的景象回到过去,静静注视着曾经的自己。
在一片迷糊昏沉中,男人占据了她的身体。
曾经的爱慕、期待、欢喜,全都遥不可及。
一个青色的闪电撕开天空,像一条盘旋翻滚的青龙发出清啸震荡寰宇。
卧室的灯闪了闪,灭了。
琮凛放纵自己在青涩的躯体上大肆伐挞发泄,眸中有两蔟鲜红色的火焰跃动不朽。
黑暗之中,没有视觉,只剩疯狂的体温与触感,与风雨之声偕律出一曲镇魂的丧钟。
他忽然愉快地低语。
“刺破了。”
“流血了。”
卯娴的心在下沉。
不,她确实在下沉。
九岁的卯娴小像一粒投入海水中的小石子,以致沉没到不见天日的地方。
所谓兄弟的嬉笑都恍如隔世,只有那水冷得刺骨,一点点稀释了她的生命力。
无法开口,无法呼吸,却还是不得不喘气,然后那包围着自己的池水便涌入肺中,从内部把自己撕裂。
在痛苦到宁肯死去的时候,痛苦消失了。
原本以为自己必死的女孩,被忽然醒来的这一丝意识唤起了生的曙光,求生的意志与渴望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挣扎,想要驱走周围的黑暗。
时间缓缓流过,每一秒在折磨的煎熬中都是那么的漫长,仿若过去了一年,十年,百年……终于,一丝光明渗入,她的眼睛在颤抖中张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被水蒙得一片模糊。
父亲?
还是兄弟姐妹?
或者只是一个不管自己受了什么欺辱都不敢出头的下人?
她想知道。
卯娴睁开眼睛,只看到救他上来的男人,那人身形秀颀,逆光站着,看轮廓清雅又妖冶,如同地狱中媚人心神的魔神。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磁性惑人的声音回响在耳边,诱导对方说出心里最深的愿望。
“我……我想……”卯娴喉咙里还有大量的水,随着声带的振颤一股一股咳着流出来
虚弱的女孩用尽全身力气,轻声说“我想活着……”
“可惜,你已经死了。”那男人笑了。
女孩的眼眸随着这句话彻底失去生命的光泽。
“皮相不错。不枉我回溯时间来找。”
男人端详着那小小的身体,蹲□抬起对方的下巴,嗤道:“虽死犹生,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的愿望,可以被实现。”
他对着死去的少女无神的眼睛低喃:
“代价是……那些欺负你的孩子,都要记得杀掉。”
艾薇尔房中,丑门海默立无语,指尖低垂,胸口和手掌都染得殷红一片,超过致死剂量的血液涓涓流淌。
巨蟒无声地游动起来,把她盘绕在其中,猩红色的下颚静静搭在少女的肩膀上,似是在一同静候刚刚企图刺死自己的女人的答复。
“你……到底是什么?”艾薇尔怔怔地看着她,颤抖问道。
“救你的人。”丑门海说。
走廊之外,缥缈的歌声再次响起,比上次更接近完整。
“这是海神送给我的聘礼……随时会死……”
“这是海神送给我的聘礼……随时会死……”
“吃了它,永远青春美貌……”
“吃了它,永远不死不老……”
“吃了它,我是你的皇后……”
“我就是贝罗纳,保卫在战神身旁,替他征战四方……”
“凋零在此……我凋零在此……”
“风雨欺凌……我沉入海底……”
“Tear……”
“Of……”
“Belle……”
歌声消失之后,数层甲板之下的走廊中,传来一个男子恐惧的嚎叫。
“出来,你们出来!你们活着我都不怕你,你们死了我更不怕!”
“哈哈哈哈!”
“告诉你们,我谁都不怕!谁都不怕!”他撕裂的声音,疯狂得似乎令整个雨夜下的邮轮骇然。
笑声越来越疯狂,渐渐衰微了。
正欲上楼的孙大壮与萧晨猝然停下脚步,折身向声音的方向追去。
那歌声归于虚无,那恐惧的声音也没有再响起,整艘邮轮,除了那外面风雨作响般的阴霾,怒涛一般滚下无数逝者的眼泪,就只剩下那死一般的寂静。
萧孙二人走得仓促,七楼冷库的门仍大敞着,桌上静静躺着那刚刚复原的石碑。
那作为脏器替换的、也许会带给卯回晟不死之躯的石块。
小字密密麻麻,刻满冰冷的哀悼。
四个黑色的大字宣告了墓碑的所有权。
“卯娴之墓。”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没有半更;此章就这么长……毛线;小虐怡情;大虐健身。你会活到第三部的……
爱与死年代纪
第三十九章
艾薇尔曾经以为自己会很幸福;即便自己无比丑陋。
二十年如一日;她心甘情愿按着男人给自己的路走。伤痛,委屈,肢体的痛苦;什么都无所谓。
男人告诉她,除了我,没有人会要你,丑八怪。
的确;除了他;没有人会接近自己,没有人愿意和自己相伴一生;也没有人提及自己的容貌。
即便自己只是与别人交谈几句,也会换来一阵毒打。
“你又要去恶心谁!你想用你这张恐怖的脸吓死谁!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丑陋怪物!”
“只有我爱你!只有我爱你就够了!你这个贪心的女人!”
男人总是一边吼着,一边用拳头雨点般打在她身上。拳脚所落之处尖锐的疼痛,赶不上言语凌迟的心伤。
她告诉自己,其实这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二十年前的艾薇尔,十年前的艾薇尔,两年前的艾薇尔,温顺,绽放着不自知的美丽,从无迟疑,绝对服从……
艾薇尔永远记得失去那小小血肉的时候,疼痛与失血让自己昏睡了很久。那生于死的临界区域一片死寂苍茫。
她似乎一直在暗夜中独自徘徊,天地间到处都是浓到拨不开的黑雾。
从何处来?
要去往何处?
流年无尽。她的脚步无法停止地徘徊着,就像穿了红鞋受到诅咒的小姑娘。她好累,谁能将她带出这片天地都融合在一起的灰色世界?这里是影子的国度?还是黄泉?
好安静,好空,好孤独……艾薇尔不怕死亡,她最害怕安静,所有忍受丈夫暴虐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是个害怕孤独的人,被这样抛下再也没有人走入她的生命里。
她渴望喧哗的缤纷世界,她喜欢热闹与欢笑,即便只是静静地、远远看一眼,亦好过如此苍茫,生死未卜。
她无法想象自己孤老至死的感觉。她想,千万不要将我留在这么个死寂的黑暗王国里。谁来把她带走?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只要不是这里。
在她感觉就要被寂寞侵蚀成空壳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这是谁的声音?
“艾薇尔,我的天使……”
谁在耳边喊着自己的名字?
谁把那么美丽的形容安在自己身上?她不是丑八怪吗?她不是贪婪的轻贱女人吗?
“夫人,我爱你,我只要你……你不要死……”
究竟是谁?谁在呼唤自己,对自己诉说着爱意?
谁会有那么哀伤的声线?
她忽然想看看这个奇怪的人,即便自己还要因为活着受苦,只要有人需要自己……
“艾薇尔,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对不起……”
为什么这世上还有如此需要自己的人?
好好笑……
这么想着,一滴泪湿润了她浓密的睫毛,好像地上的星辰。
一声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一阵不知是到来还是离去的脚步。
一个不知是欣喜还是悲哀的叹息。
“夫人,你醒了……我很开心。”那人说。
她终于醒过来,看到一个熟悉却陌生的身影守在自己身边。
丈夫的亲随,丈夫最信任的下属。
胡叛。
她是始终如一的艾薇尔。二年,十年,二十年,大半生。
最美好的年华在一个谎言中囚禁而过,在枯萎之前忽然看清了真相。
过去的她静静绽放在无人的角落,歆慕而自卑地注视着人世种种。
“为我重新绽放吧。”胡叛说。
“为了我。”胡叛把她拥在怀里,像对待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尽管你值得更好的。”
“好……为了你。”她幸福到泣不成声。
她不用再做过去的自己了,她不再是过去的自己了。
幸福需要争取,自由需要争取,即便是沐浴着那个男人的血,也要得到爱情。
只是,那些彻底丧失的东西,又该如何追回?
她将刀放在被子下,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她闭目养神。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个男人很快就会出现了。
那个与她交换戒指发下共同誓言的男人。那个欺骗自己丑陋,嘲笑自己不过是嫁给一座雄厚的金山的男人。那个不断暴虐地伤害她、嘲笑她、总会因为一点不开心把她殴打得遍体鳞伤的男人。
不知为什么,近半年他性情大变,总守在她身边,带着压抑的沉默凝视着她……就好像他们之间再没有多少时间似的看着她。
除了男人离开的这一个月。
一月之前,男人不告而别,杳无踪影,没有消息,直到今日才回来。
这一个月,是她婚后最快乐的时光,一个可怕的暴徒不在身边,一个温柔体贴的胡叛走入了她的人生,用温柔真挚的爱抚平了她以为会带入坟墓的创伤。
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是门开的时候,她看到自己的丈夫默立在门边,又是那样注视了自己许久才走了过来。他好像脸色有些苍白,但是面对她的还是那沉默的淡淡笑意。她有时候真觉得,他看护着她,就像在看守一个小孩子,他只会保护自己……
如果,不是那些无法抹灭的伤害,她真会这么以为,真会被这所谓的歉意迷惑。
如果没有失去孩子,她也许真的会原谅他也说不定——即便有胡叛的示爱也无法打动她。
母性果然会强过爱意。
她对着男人露出一个笑容,故意说:“你终于厌倦我了吗?所以一直不回来?”
男人走过来坐到她的旁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虽然你不……不怎么好看,我也不会嫌弃你的。婚姻代表永远的忠诚,永不分离。”
“当然。”她无谓地附和道:“永远的忠诚。”
男人听到这话,忽然弯起嘴角,笑得很开心。她甚至有种错觉,自己刚刚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虚伪,为什么他随时都可以开心?男人越是这样,她越是开始无法控制自己悲愤的情绪。
她最后一次勉强自己笑起来:“你笑的这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事?”
“讲给我听听吧,我快闷坏了。”
这半年,她一直在休养身体,哪里也没有去,只有胡叛常常冒着危险,来偷看自己,给自己带来各种有趣的玩艺,讲让自己高兴的话。
她说着,着急想坐起来,不经意扯到了旧伤,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对不起……”她下意识地道歉。男人最不喜欢看到她露出难受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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