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饺子铺的跛脚男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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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找了半天标签,没找到合适的,不会很虐,但是会穷,生活后期有改善,但是不至于发家致富。
  攻的名字没想好,反正严庆生是受。
  是个有点儿大纲性质的文,会尽量很快完结。
  依旧不要在意乡土封面,反正不是什么正经文章(跪
版权归作者所有。好书尽在【】 ://w。
  南京今天疯狂下雨,决定攻叫程水 :…P
  :年下,情投意合 HE
  严庆生,男,三十六岁。
  哦不,今天是他的生日,三十七。
  “严跛子!”饺子铺老板撩开后厨的皮帘子,后厨蒸汽腾腾,他一刻也不想多待,于是连门都不迈,粗声粗气冲里头喊,“再擀200张皮儿,到十一点你就回去吧。”
  严庆生顾不得擦汗,没说话,点了点头。老板知道他听见了,便悠悠然回了前厅,这个瘸子别的不说,干活儿实诚卖力,放心得很。
  严庆生小时候出过一场事故,家里穷,没钱给他好好治,落下个跛脚的毛病,走是能走,跑却跑不了了。很快街坊邻里的小孩儿们都开始喊他跛子,这个称号伴了他三十二年,算上今年,比他妈妈陪伴他的时间还长。
  十一点零三分,几百张饺皮整整齐齐码在一边,严庆生站起来,扶着桌子伸长胳膊去够自己的旧布包,一转身,老板娘正站在门口,端着盘饺子有滋有味地吃着。
  他晚上也吃了,锅里的饺皮儿汤,有饺子破了,馅儿落在锅里,他喝了五大碗,尝出来是牛肉馅儿。
  过生日沾了荤腥,还是“高级肉”,他挺满足。
  严庆生慢吞吞地朝门口拐过去。
  “哎,你等下,这月工钱给你。”老板娘搁了盘子,在腰包里翻点。
  六百块钱。
  即便他们只是个三线小城市,一个月这个数也是难以置信,但严庆生没法子,他没什么文化,家里供不起他上学,只读完了初中,别人还能卖卖力气,他这腿脚不争气,饺子铺包他三顿,他就来了,起早贪黑也认了。
  他听见老板在前面跟食客说他“残废”,说自己“就当积德了”,声音一点没控制,生怕他听不见似的。
  老板说的也没错,就这么过着吧。
  严庆生只觉得疲累困乏,想赶紧回去睡觉。他接过几张红的绿的灰的纸,一张张展平了,小心揣进布包的靠里面的暗袋里,压了压,开口声音有点哑:“谢谢老板娘。”
  饺子铺离他家只隔三道巷子,这也是严庆生觉得这份工作不错的原因之一。他住在C市有名的城中村,政府迟迟规划不好,拆迁喊了快十年,巷子口那个白字拆还是老陈头想疯了自己画上去的。
  这样破的巷子,夜晚自然是没有灯的,为了省电费,这片儿的人都睡得很早。严庆生喜欢月亮,这样他好走些。
  很不巧,今晚的天黑乎乎的,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巷口有点光,走进去数十米,几乎就看不清各家的门窗了,地上的石砖高高低低翘着,一踩滋一脚泥水。
  严庆生攥紧了手里的布包,里面放着一把伞,一只茶杯,一串钥匙,还有他的六百块钱。
  他走过了第一道巷子。
  第二道巷子和第一道中间有个类似路口的拐弯儿,那里立了块废弃的大广告牌,广告布被划花了,风一来就呼啦啦的响。他走到离那牌子还有五六米的样子,突然停了下来,惊慌地想将布包塞进衣服里,他其实想赶紧走,但那条有毛病的腿打着颤,一点力气也用不上了。
  广告牌后面出来了三四个人,太黑了,严庆生不确定公厕旁树后是否还站着一个,他也不敢细看,总之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区别。
  “嘿,老瘸子,看到我们哥几个还学会藏了哈。”
  这不是严庆生第一次被抢了。他穷,但附近哪个也不富,毫无还手之力的严庆生在小混混的眼里,就跟随时任宰的老母鸡一样。
  一个人笑嘻嘻上前拽他胳膊,他一侧身,被一个人从身后抱住。刚一挣扎,腰下又挨了一记狠踹,那小混混配合得相当熟练,霎时松手,他整个人一下子跌出三五米远,发出沉闷的响声。
  旧布包没拿住,摔在了公共厕所边的泥坑里。
  “操,脏死了。”
  小混混拧着眉头骂了句,呸了一口,抬腿蹬在了他右肩膀上,“妈的,老瘸子。”
  严庆生挨了顿打,那群人料定了他站不起来,打他几乎不用手,你一脚我一脚嘻嘻哈哈踢着玩。他被打出了经验,他们一动手,他就紧紧抱着头,咬牙死扛,一声不吭,在心里头数数。
  大概数到两百六七的样子,这群杂碎玩够了就跑了。
  今天也不例外,等地上只有严庆生一个的时候,他缓缓放下胳膊,看见那浸了半边脏水的布包还在,以无知无觉一般的惊人速度立起上身爬了过去。
  他捏了捏侧边,微硬的手感让他轻轻松了口气,幸亏老板总拖着时间,小混混才吃不准他身上到底有没有钱。
  但老板总归是拖欠了他的工资,不该感谢他。严庆生想了想,感谢老天爷吧。
  严庆生在地上谢完了老天爷,又顺便胡乱念了各路神仙菩萨,估摸着不会有人再来了,才手按着泥砖起身,带着一身脏臭,一瘸一拐地走完了剩下的回家的路。
  天还不是很冷,烧水用煤,上个月开始煤球又涨了5分钱,里面的黄泥点子倒是不少,烧壶水得快20分钟,他到底没舍得再烧一壶。
  严庆生两大桶冷水掺着一瓶从早上放到现在的温开水,站在屋中间的大红澡盆里提着气冲了个澡。
  饺子铺与别的小餐馆相比,好在没什么油烟,他忙一整天,也只是出汗多些。要不是路上这一摔,他其实只用一桶水就够了。
  毕竟就算是小卖部的廉价香波,也得五块钱。
  他洗完澡,又蹲着把沾着烂泥的衣裤搓了,搭在屋里拉起的电线上,下面用澡盆子接着,接着挥动大扫帚,将一地的水扫出去。
  事儿终于完了。
  严庆生从枕头下摸出一个极为古旧的诺基亚,暗绿的荧光屏只有他四个拇指盖儿那么大,这还是他妈妈生前用的。母亲走后,严庆生直接丢了电话卡,他没有想联系的人,自然也不需要手机,只用来看看时间定个闹钟。
  饺子铺六点开门,他得五点钟过去,每天最晚四点四十五出发,那他四点半不到就得起了。
  还能睡四小时。严庆生争分夺秒地合上眼,浑身的伤看都没看就睡着了。
  结果他到底没完完整整睡上四小时。他睡得快,但觉浅,一丁点儿动静就能让他醒三分。
  嘶啦。是澡盆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短促,似乎还有沙砾被碾压的细碎的声响。
  严庆生躺在床上,面朝着掉灰的白粉墙,僵直了身体。他很确信屋里进了人,但一来不知道来了几个,二来也不知道来干嘛。
  他家家徒四壁都是出了名的,就每月那点儿工资被他藏进枕头芯里,小偷总不见得把人从枕头上给赶下去。
  外来的贼,估计一会儿自己就走了。
  ——或者一刀杀了自己也成。
  深夜太容易诱发负面情绪,见不得光的阴暗想法,此刻不可控制地在他脑袋里滋生——只要给他个痛快,下刀利落些,结束目前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活够了,活够了。
  活着的意义对于严庆生来说终究太过深奥,他的思想对此望而却步,大脑转身又投入到了睡眠当中。而第二天,闹铃催他睁开眼,依旧身子歪斜地走在上工路上,也说不上庆幸失望,仿佛生活就是如此,求什么不得什么,连横死家中也不例外。
  他记得小时候巷子里来过几个尼姑化缘,也不知是哪个山哪个庙,听她们说人是来这世上受苦的,就跟服刑差不多,好好表现,刑满了就释放了。严庆生不信佛,但他记住了这个说法,偶尔认为有点道理。
  比如今天,他在路上便默念,阿弥陀佛,佛祖开开眼。
  不过他到底信念不坚定。早饭一盘韭菜素饺子,汤管够,严庆生喝饱了抹抹嘴,咂摸着残余的韭菜味儿,又觉得活着也挺好。
  谁知到了晚上十点多,先是“轰隆”一声,严庆生捏着饺皮儿的手一抖,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紧接着摔了碗碟,呼啦啦一群二十来岁的混子冲进来,后头连拉带拽地拖着老板娘。
  严庆生腿要是没问题,铁定得被吓得捋直身子,他眼不瞎,黄愣愣的灯光在刀面上反出白亮的光,“怎、怎么……”
  “草你妈的人呢!”为首的那个上臂一团青龙纹,平日里尖牙利嘴的老板娘抖似筛糠,眼睛死死戳在他一个跛子身上,似乎还指望他能变出来什么神通。
  可惜严庆生从来都不是什么英雄角色。
  严庆生眼睁睁看着里头出来个黄毛猴子,手起棍落,半米长的铁棍砸在水泥瓷砖上,他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你老板呢?”
  严庆生是知道老板去哪儿了的,老板晚上约了人喝酒,怕老板娘一个人在前厅忙不过来,他下午走时就交待了晚上的活儿。
  但说了,这工作就保不住了。
  黄毛猴子丢了棍子,一巴掌甩过去:“问你话呢,他妈死人啊!”
  严庆生被打得耳朵嗡嗡闷响,居然还想幸亏不是棍子抽。他钝钝地摇了下头:“不、不知道。”
  黄毛猴子大概也没指望他这个哑巴伙计,更多的是拿他杀鸡儆猴,于是一脚蹬飞了他屁股下的椅子,看他摔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这才笑了:“红姐啊,你家男人还挺有爱心,扶贫扶到家,雇个残废帮工啊。”
  他话头一转,“还是说其实是你养的老货啊,看着不怎么样,不如哥几个替他顶上嘛。”
  严庆生低垂着眼,仿佛这些人的笑骂殴打的对象不是他似的,倒是老板娘尖叫了一声“你们放屁”,接着不知干了什么,她闷哼一声,声音又小下去了。
  严庆生直到现在也只猜到是他老板在外头惹了麻烦,大概是没想到对方能真找上门来,还放心地出门喝酒去了。
  他们这动静不小,即便时间已晚,也有附近的人偷偷摸摸报了警。有个小些的跑进来,头发跟黄毛猴子大概是一家染的:“来了!”
  老板娘被掼在地上,“跟你男人说,我们来过了。”
  这群人来去不足十分钟,等警察上门时,早已只剩一店的烂摊子和一个一会儿哭一会儿骂的老板娘,还有一个依旧瘫在地上没起来的严庆生。警察拍了现场,带回去做了笔录,严庆生先被放了回去,老板娘还在警局里等着老板过来。
  被这么一耽误,今天回的格外晚了。看在他腿脚着实不便的份上,有个好心的片儿警提出送他一程,把人放在了巷子口,车子实在进不去了,才又回了所里。严庆生扶着墙挪着步子,迷迷糊糊心想:今晚要不直接睡了吧,明早还得早起……
  他猛然想起被带出去时看到的前厅,杯盘满地一片狼藉,桌椅好像也散了几件,明天真需要早起吗?
  他忽地后悔起来,反正都这么晚了,应该在那等着老板回来的,好歹要一句准话。之前都没想到,饺子铺也不过是个巴掌大的小店罢了,说不开就不开了,他连个手机号都没有,万一……
  心脏突突地跳,跳得他心慌。
  没有技能,没有健壮的身体,饺子铺要是没了,他再找工作就更难了。
  严庆生推开门,茫然地想起了昨晚的贼。
  他也没想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只是在看见屋中央的红澡盆子的时候意识到,有人来过这儿。他打开电筒——电灯太费电了,照了一圈儿,果然东西都好好地放着,最关键的枕头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能偷到他家来,也不知他跟贼哪个更晦气点。
  严庆生还是洗了个澡,拖着皮管子接了冷水,往身上随便撩了几把,虽然被激得一身鸡皮疙瘩,感觉上倒是舒服了些,他擦干身体,抖开衣服,一愣,不可置信地颠至窗前借着月光仔细瞧。
  他唯一的一条单长裤,从裤腰到屁股,斜着划开了两搾多长的口子。
  衣服破了补就是,但破成这样,严庆生还是止不住地心疼。这条裤子穿了七八年,还是母亲在世时扯布给他做的,当年穿着还正好,现在都有些大了。
  严庆生不擅长针线,一根细细的银针能在母亲手中上下翻飞,针脚细密得看不出和机器的差别,小时候在严庆生眼里,母亲就跟那故事里的七仙女一样,连彩霞都织的出。
  一想起母亲,严庆生心里就不好受。他一分神,针尖扎进皮肉,痛得一抽,瞬间一个血珠在指尖上冒头。
  结果裤子还没缝好,又沾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严庆生一个大男人,再不中用,也不是爱哭的人,然而此时此刻他突然像被无尽的绝望哀伤淹没一样,鼻酸眼热,喘不过气。
  破了的裤子丢在边上,严庆生谨慎而克制地开始呜咽,无声地嚎哭。他不能发出太响的声音,不然第二天几条巷子都知道,严跛子半夜号丧了。
  他活得窝囊,也总得给自己留点最后的脸面。
  严庆生真的很久没有哭过,生活咄咄逼人,没空给他哭哭啼啼。饺子铺的这场变故,让他给自己找借口放了次假,针把饱胀的负面情绪扎破,他的世界就像一只气球,嘭地一声全完了。
  “咚咚。”
  他正哭得头昏,又泪眼朦胧,看哪儿都是糊的,望了眼窗外,以为自己听岔了,抹了把脸继续。
  半分钟后——
  “咚咚咚。”
  这下严庆生倏地收了口气,没错的,有人在敲他窗子!
  晚上的事儿给他留下了挺大的阴影,他眼泪还挂在鼻尖上,吸溜一下鼻子,拿起身边的手电筒,想了想,还抄上了一根老头乐,在窗边贴着墙站定,瓮声瓮气地问:“谁!”
  他瞧见一根长树枝从屋顶扔下来,一秒后一个男人跟着翻下,稳稳落地,跟他隔着玻璃,又敲了下窗,压低了声儿说:“先别哭了,有劳开个窗户。”
  严庆生浑身汗毛齐刷刷支棱起来,“你谁!”
  男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说了你也不认识,借你地儿睡个觉,别紧张。”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还睡昨那儿,保证不动你东西。”
  原来昨晚是他!严庆生瞪大眼睛,内心有了一丝动摇,在得知男人与自己已经平安无事相处一晚后,这个人的可信度奇妙地拔高了一丁点儿。
  但他还是没有动。
  隔着脏兮兮的玻璃,手电筒的光其实没多大穿透力,严庆生看不清男人的长相,只能估量出是个挺高挺结实的年轻人,男人侧脸的时候,月光混合着电筒光打在他脸上,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应当算得上周正。
  知人知面不知心,严庆生来回念叨,况且面都不怎么知呢,不能被他迷惑。他举着老头乐的胳膊一直没放下,手电筒倒是没往外照了,照了也没多大用,不过依窗外男人来看,他是一步都没退让。
  男人叹了口气,被他乌龟战术打败了:“我叫程水。”
  严庆生查户口似的逼问:“哪个程哪个水。”
  男人干脆不说话了,在玻璃上呵了口气,迅速地用指尖写了两个字。天不太冷,白雾迅速散去,严庆生却也看清楚了,他轻轻念了一遍,说:“那你进来吧。”
  程水从他打开的窗口翻身跃进,“谢谢啊哥,我明早肯定悄悄地走,不打扰你休息。”
  严庆生说:“你知道我几点起?”
  程水说:“我四点钟起总没错。”
  严庆生被他这么一提,又想起了饺子铺,想起了刚刚那一场哭,居然被程水听见了,心里头不由生出几分难堪。
  “不用了,”他低下头说,“我明早不早起,你也用不着着急避我,想睡就睡吧。”
  程水没问他为什么,他打了个哈欠,看样子也是困极了,点点头,“成,有纸箱壳吗,我垫着。”
  严庆生真替他翻出来几个纸箱子,撕开来铺在地上。地是透着湿气的水泥地,纸箱子叠起来比草席要暖和些。
  程水穿着简单的汗衫短裤,也不讲究什么,直接和衣而卧,严庆生把窗户关好了,回身看见自己的破裤子还在床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缝完再睡觉。
  缝东西就得开着手电,他缝的慢,又是那么一个大口子,脖子越低越僵。程水已经完全坠入睡梦中,咂了咂嘴,哼了几声。严庆生缝累了,就借着活动脖颈的机会打量他几眼。
  严庆生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莫名其妙地放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男人进屋,或许是因为他见过自己丢脸也没表现出嘲笑的意思,又或许是严庆生自己也想赌一把。
  反正他也没什么可输的,总归贱命一条罢了。
  严庆生没定闹铃,他睁眼却还是挺早,刚刚五点来钟,他在床上躺了两三分钟就躺不下去了,心里头总还是记挂着饺子铺那边。
  得去看看,他想。
  如果老板惹的事儿不太难解决,饺子铺说不定还能继续开,而他过去看一下,等着见了老板,也能商量好什么时候再开工。
  他刚一坐起来,地上的程水也跟着起了。
  “不是说不早起么。”程水说话还有些哑,大概也是刚醒没多久。
  “有点事,”严庆生套上衣服裤子,“你……”
  程水盯着他屁股,噗嗤一声笑了,“你昨晚忙活半天就折腾这个呢?”他指了指,“你摸摸。”
  严庆生一摸,怎么口子还在?他赶紧脱下来一看,半夜困迷糊了,后半截儿的针脚全在一边的布片儿上,压根没缝起来!
  严庆生不觉得对着男人穿三角裤头有什么,甚至光屁股都没什么所谓,但现在这个情形令他前所未有的窘迫起来。
  程水两腿一蹬,朝他丢了个什么过去,严庆生下意识接住了:“先借你,回来再说。”
  短裤还带着程水的体温,严庆生抓了一把,更臊了。
  “这、这不好……也不合……”
  “找根绳子系着。”程水大咧咧地又躺下了,“正好,我没裤子,你也用不着怕我跑了,还能再睡会。”
  刚才没说完的话被他重新拾起,严庆生彻底没了话,程水很清楚他在想什么,于是表现得格外坦荡。
  他最终依言系了条裤带,扯了扯宽大的裤腿,不自在地通知地上的人,“那我走了,你别乱动。”
  严庆生走了之后,程水果真又睡了一觉。他原本打算早上去工地之类的地方找找活儿,被严庆生这么一耽搁,反倒意外偷了个懒。
  结果等他醒来,严庆生还没回。
  程水无奈地揉揉瘪下去的胃——他从昨天下午就没再吃东西,现在已经饿得睡不着了,便又坐起身来,想找些事情打发时间。他看了一圈儿,其他东西不好乱动,但有样倒是可以帮忙,就当是感谢了。
  严庆生打开门时,只见程水十分不见外地坐在他床边,手掌托着他的破裤子,右手捏着针,架势有模有样。
  “回来了?”
  毫不心虚。
  严庆生指责的话还没说出口,程水先绕好了结,凑到齿间咬断了,“过来试试——算了,我拿给你。”
  他三步并两步,几秒便跨到严庆生跟前,将裤子塞他手里,顺手去扒严庆生身上的裤子:“这个还我,快饿死了,去搞点吃的。”
  严庆生哪能站稳,他右脚不吃劲,被程水一扯,整个人差点要摔着。程水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扶着他就近坐在自己的纸板床上:“不好意思,刚刚一急给忘了。”
  严庆生早出晚归,难得与太阳打照面,又常年待在室内,竟一点儿没晒黑,细皮嫩肉肯定算不上,但白倒是真的白。程水把他裤子扯下来,两条腿肉眼可见的粗细不一,左腿因为担劲儿,更结实些,程水多盯了两眼他的右腿,那条腿皮肉没那么紧实,到了小腿靠下接近脚腕的地方,骨头靠内拐,脚背有些外翻,整条腿软答答的。
  严庆生缩了下右腿,他以为程水打算帮他穿裤子,赶紧道:“没事儿,我自己来。”
  程水应了一声,在严庆生提上裤子之前,又看了一眼白腿根。
  严庆生没顾上看,穿上后才发现,程水把他前半缝上的也给拆了,缝得平整结实,不知比他强多少倍。被外人翻动东西而迅速产生的防御高墙再次崩塌,严庆生真心实意地惊叹:“想不到你居然会这个。”
  程水笑笑,“这种手活儿难不倒我。”他掏了下裤兜,确认里面几张纸币还在,问:“想吃点什么?今天我请,哥跟我聊聊呗。”
  严庆生家里有米,他一个月只在家吃两回,蔬菜都直接从一条巷的张婆家买,两棵青菜,煮个汤就够了,程水让他点菜,他连个菜名都想不出来。幸而程水看起来比他有主意,说:“要是没忌口的,我可就看着买了。”
  严庆生如获大赦,“都行,你……你吃多少,我煮点饭。”
  程水反问他:“你吃多少?”
  严庆生没什么防备:“在家时候不用干活,一碗对付一下。”
  程水点点头:“那我也一碗。”说罢就出门了。
  严庆生打开柜门——他不方便蹲,因此东西一般都不放低处,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回答似乎有些不妥,主人才吃一碗,程水当然也不好意思多要,看他那身架,其实应该吃的不少吧?
  严庆生向锅子里倒了一舀子米,又添了一舀半。合上柜门,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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