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爱难逃-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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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树远听见她这么爽快地答应帮忙，高兴得朝她连连弯腰道谢，然后欢天喜地地咧着一口白牙走了。看着那副瘦弱单薄的青涩身影，唐希心里忽然有种欣慰得想长声叹气的莫名冲动。看起来朴树远是位单纯、没有什么心眼的男生，如果苏珊娜愿意接受他的话，也许她就不会那么寂寞了。
　　要找到苏珊娜的唯一办法，自然是趁她来教室上课的机会了。以前唐希从不去注意苏珊娜有没有来上课，几点钟来，上课时坐在哪里，为了完成朴树远的殷切请托，她只有仔细留意观察苏珊娜的动静了。这天刚好有两节很重要的课，苏珊娜提前两分钟走进教室，刚坐下唐希就脸色坦然地在她旁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苏珊娜显然对她的这一举动感到意外，以前唐希都是跟她的好友程芊坐在一块的。“凯伦，你怎么……？”
　　眼角瞄见教授正走进来，她朝她微微一笑。“有事要告诉你，不过下课后再谈好吗？”一边说，她已经一脸正色地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
　　这堂课苏珊娜有没有认真听她是不知道，不过她可是跟往常一样聚精会神地听教授讲课。课间休息的时候，苏珊娜似乎被好奇心勾得沉不住气了，开口问她：“凯伦，你到底有什么事？”
　　“朴树远，乔治，你还记得吗？”她用一副轻松的口吻说道：“他想约你吃饭。”
　　苏珊娜对这个答案愣了一下，不过脸上并未流露出高兴或是不以为然的表情，除了惊讶。“乔治？西蒙的同学？”
　　她尽力表现出一种热切的态度，像是希望把朴树远的感情全数传给她。“对，他对你，嗯……很有好感，所以想跟你进一步交往。”
　　苏珊娜有段短暂的沉默。唐希发现她从苏珊娜的反应里找不到任何有关她对此事感想或看法的蛛丝马迹。那张如婴儿一般的圆脸上双眼半垂，嘴角轻抿，呈现出一种似笑非笑、喜怒难辨的神情。她恍惚有股错觉，仿佛眼前的女孩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藏了起来，只留给旁人一个优雅合宜、谨守分寸的外壳。
　　当第二堂课的铃声响起来的那一刻，苏珊娜终于开口了，唐希这时才意识到，在等待她回答的那段时间，自己竟一直都是屏住呼吸、心脏忐忑不安地跳得飞快的。“我想，乔治这个人也很不错，也许我该给他一个机会。”她语气温和缓慢地如是宣布。
　　那一刻，唐希真诚地笑了，为朴树远，为苏珊娜，或许……也为她自己。
　　
　　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人热衷做媒，看着经由自己牵线而携手成功走到一起的情侣，的确会让人产生一种非（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常非（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常大的成就感。这是唐希在目送朴树远笑得一脸羞涩，跟娇小的苏珊娜手挽着手并肩走出校门去约会时脑海里涌现出的第一感想。
　　“看不出你倒是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当媒婆，”一旁的程芊笑着调侃她。“怎么我以前不知道你有这个癖好？”
　　唐希白了她一眼。“君子有成人之美，懂不懂？”她抱着书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这么会做媒，干嘛不干脆为自己找一个？”反正程芊是逮到机会都会她这个问题。
　　她照旧对这话不置可否。缘分要来的时候它自然会来，要走的时候强留也留不住，她算是看透了。
　　回宿舍的路上看见无数的情侣在丛林里、在走廊下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她一脸见怪不怪，脚步如飞。不过走到半路的时候，她忽然停住了，转个弯往运动场那边缓缓而行。那里有不少学生，打篮球、踢足球、跑步……都有，也有些年纪轻轻的女生在那里喊加油、拍照，都是一幅幅青春洋溢的画面。她在看台上坐下来，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眺望着远处，木木地发呆。
　　似乎有人想靠近她，不过很快被人喝斥走掉了，然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紧跟着一抹高大的身影在她身旁坐下。“在想什么？”
　　她循声转过头，看见的是沈却。他穿着一身运动服，额上有汗，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白色毛巾，似乎刚刚运动完，但身上并没有难闻的汗味。她从没有见过运动时的沈却，他总是以一副木讷呆板的样子存在于人的印象里，此刻的沈却的五官和表情变得生动起来，仿佛一改那往日的没有人气的书呆子形象，而变得个性鲜活、充满生命力的阳光模样。
　　唐希怔怔地瞧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神色像面对着一个她完全不曾接触过的陌生人，目光里透着让人一目了然的戒备和迷惘。
　　“没有你坐在我旁边听课的日子，上课变成一件让我感觉备受煎熬的事。”他勾起唇角眼也不眨地凝睇着她，语气低沉嘶哑地缓缓说道。
　　她直觉地回忆起那段主动坐到他身边，主动找他攀谈、聊天的惬意时光。曾几何时，她再也找不到那种毫无压力、毫无顾虑的感觉，其后的相处每每都让她瞻前顾后、如履薄冰，随时都在提醒自己别犯错，生怕自己越雷池一步。负罪感如影随形，让她无所遁逃。
　　她说不清她到底在害怕什么，也许是害怕失去自己。从小到大，她都为自己画了一个安全的堡垒，只要不触犯它，不越过那道界限，她就会觉得自己是安全无虞的，是不会受到打击和伤害的，就不会感觉失望和痛苦。
　　“唐希，”他似乎习惯了叫她的中文名。“你究竟在害怕什么？你活得让人感觉很压抑，你知道吗？”他的眼神里闪着一丝晦暗深沉的复杂光芒。
　　她仓皇失措地涌起逃跑的企图，但当她屁股刚离开水泥阶梯还来不及迈出一步的时候，他眼明手快的大手一拦，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又打算逃避吗？”他的脸缓缓靠近她。“我让你害怕？”
　　“不要，沈却……”她在他臂弯中隐隐颤抖，一张惨白的鹅蛋脸显得楚楚可怜，引人怜惜。“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他的唇紧贴着她的耳畔。“也许你该试着接受我……”
　　他温热的体温和熟悉的气味勾起她对他拥抱的回忆。她一直不曾排斥过他，无论是他这个人，还是他的亲密行为。这算爱吗？都说女人是因爱而性，她的身体诚实地接受了他，是不是意味着她的情感早已对他弃械投降？
　　她像被他的眼神和话语蛊惑了一般，逐渐平静下来，慢慢适应了他的贴近。他非（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常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嘴角轻轻一扬，露出一丝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笑意。他像一名不失时机的窃夺者，亦或是等着收网的老练猎人，用绝佳的耐心、轻柔的力道、精准的眼力一点点地拥紧她，同时温柔地覆上她的唇。
　　夕阳的余晖洒在这对相拥而吻的男女身上，外界的吵闹嘈杂似乎被隔绝在他们筑起的二人世界之外，只剩缠绵的旖旎和温暖将他们紧紧围绕。



☆、对的人

　　“你问在我心中是否还苦恼
　　那次受伤否决了爱的好
　　谢谢你的关照我一切都好
　　一个人不算困扰
　　爱虽然很美妙却不能为了寂寞又陷了泥沼
　　爱要耐心等待仔细寻找感觉很重要
　　宁可空白了手等候一次真心的拥抱
　　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一定会遇到
　　对的人出现在眼角
　　那次流过的泪让我学习到
　　如何祝福如何转身不要
　　在眼泪体会到与自己拥抱
　　爱不是一种需要是一种对照
　　能愿意为了一份爱付出去多少
　　然后得到多少并不计较
　　当我想清楚的时候我就算已经准备好
　　放手去爱海阔天高……”
　　在离学校约两个街的地方有一家正宗的中国餐馆，里面做的江浙菜味道非（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常地道，来关顾这里的客人基本上都是中国人。此刻沈却和唐希就坐在这间餐馆吃晚饭。
　　大堂里正放着华人唱的中文歌曲，女歌手细腻中又带着几分硬朗的声线吸引了不少从门口经过的人。
　　沈却点了餐馆的几个招牌菜，一荤一素一道汤：西湖醋鱼、笋菇腐皮卷和鸭血粉丝汤。
　　“你是怎么发现这家餐馆的？你经常来吗？”入口的菜清甜爽滑，汤品鲜美浓醇，让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唐希忍不住问坐在她对面的沈却。
　　他举箸捻菜，吃得津津有味。“我没事的时候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一个人到处走走逛逛，无意中就发现了这家正宗的中国餐馆。”
　　唐希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眼中带笑。“你这种宅男也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到处逛啊？你很爱吃江浙菜吗？”她感觉面前的男人身上有很多东西吸引着她去挖掘。
　　他咀嚼的动作稍顿片刻，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还行吧，一般只要不太辣的菜我都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吃。”他嘴角一扬，露出一丝憨憨的笑容。
　　“你是哪里人？浙江的吗？还是江苏？”她继续兴致勃勃地问。
　　热气腾腾的汤泛起的白雾模糊了他脸上细微的变化，以及眼中一闪而逝的异样光芒。他低头扒了口饭，细嚼慢咽地吃进肚子里。“我……祖籍在山东，很早就跟着父母移民美国了。你呢？”
　　她耸耸肩。“我家在香港，不过我母亲的祖籍在湖南。”她轻描淡写地说。
　　“那你父亲呢？”他敏感地注意到她的用词。
　　她脸上还是维持一种无动于衷的神色。“我没有父亲。”语气很直白，也很淡然，仿佛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问题。
　　他沉默了半晌，眉头微微拢起。“抱歉，我不知道……”
　　她反倒对他大方一笑，像是在安慰他。“这没什么，我并不觉得我比别人缺少什么，我有一个很优秀也非（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常爱我的母亲，她把她能给我的一切都给了我。”每当这种时刻，她便会深刻地体会到母爱的伟大。亲人千差万别，可他们对子女的爱却是相同的。
　　他静静地打量她，她脸上的笑容怡然而淡定，用餐的动作慢条斯理，表现出来的身体语言自然而放松，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全然的自在。老实说，如果不是她自己坦承，他一点也看不出她是一名单亲家庭的孩子。
　　“你平常都有些什么爱好？”像是刻意想改变此刻的气氛和话题，他用闲聊般的口吻问道。
　　她歪头想了想。“我的爱好很单调，也可以说很乏味，我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看书、写文章，偶尔打打羽毛球和保龄球。”前面两项是从小到大都没变过的，而后面的爱好还是她母亲深怕她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书呆子，有一段时间几乎天天带着她去健身俱乐部运动，也是在那段时期她开始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打羽毛球和保龄球。也许可以这么说，人们往往都不大会排斥他们天性擅长的运动或者游戏。
　　“是吗？”他掀唇一笑。“我也挺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羽毛球和保龄球，什么时候我们两个切磋一下？”
　　她眉头一挑，笑得很自信。“好啊！欢迎赐教。”
　　在气氛越来越活络的时候，他忽然不经意地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我记得以前你好像一直跟那位叫薇妮的中国女孩走得比较近，现在似乎跟苏珊娜也成为了好友？”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连这一点他都观察到了。“苏珊娜……只能说最近她有些事会找我聊，好友的关系……应该还谈不上。”麦茨家的浑水，原则上她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
　　他镜框下的那双眼眸微微眯起，咋一瞄似乎显得慵懒，细看会发现那眼神里透出的一丝隐隐的凝肃。“哦？她是我们班有名的千金小姐，会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呢？”为怕她起疑，他又特意加了一句。“我记得她以前好像很高傲的，并不常跟班上的同学打交道，结交的几乎都是一些家庭条件比较好的学生。”
　　她喝汤的动作慢了下来，脸上浮起若有所思的表情。苏珊娜——原本在她印象中只是一个除了有钱就没什么好让人说道的女生，但是跟她近距离地接触以后，她觉得苏珊娜也许并非她所以为的那么……该怎么形容呢？简单？或者平庸？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思考的时间长了点，直到他五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嘿，想什么呢想这么久？”他调侃道。
　　她如梦初醒一般将注意力拉回来。“呃……我在想该怎么描述苏珊娜这个人。”她毫无掩饰地说出自己此刻的想法。
　　他手背上的青筋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怎么了？她有什么让你觉得很特别或者很难评价的吗？”他一边笑一边放下手中的筷子，抽出一旁纸巾盒里的纸巾擦了擦嘴。
　　“她家很复杂，她也很……”她皱着眉，思绪混乱得很，找不出准确的言辞去定义苏珊娜这个人。“总之她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奇（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怪得很。”
　　他嘴唇紧抿，表情有一刹那的高深莫测。“那你还和她走得这么近？”
　　她有些分神，所以没察觉出他话里的嘲讽意味。“没有……我没想过跟她走近……”她直觉地沿着他的话回答。
　　他一语不发地审视着她，她看起来似乎很纠结，很矛盾，还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无奈——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算了！”她稍显大声地呻吟道：“干嘛要提起她啊？她有什么好谈的？”双手摊了摊，像是对这个话题感到挫败。
　　两人这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沈却招手唤来老板买单后，和她一起出了餐馆。
　　天色渐渐暗了，晚风吹过带来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向来畏寒的唐希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看着前方开始显现萧瑟之意的街景，这才恍惚意识到秋天马上就要过去，12月份马上就要来了。
　　一想到12月份，她马上就联想起母亲下个月要来参加纽约国际时装展的事。妈妈……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到她了……
　　沈却留意到她的小动作，大掌一伸，将她揽近自己。唐希抬头望着他。“干什么？”
　　他眼角微弯，笑得憨直。“你不是很冷吗？”
　　她没有说话，身体僵直了片刻很快就习惯了，柔顺地和他偎在一起。在穿过马路的时候，他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还把两人的手伸进他的衣服口袋里。
　　爱情似乎就这么顺理成章、理直气壮地来临了。当你发现自己抗拒不了它的时候，不如就顺着内心的意志跟着它走吧！就像那首歌里面唱的——
　　爱要耐心等待仔细寻找感觉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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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的人出现在眼角
　　……



☆、沦陷的征兆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当看着一个固执的男人用属于他固有的笨拙、执拗方式将他自己的电话号码硬存进她的手机里时，然后听着他在临走时的千叮万嘱：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按那个快捷键，知道吗？遇到任何状况都要记得打给我，我一定会在最短时间赶来的。
　　他一步三回头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但也传达出一种让人觉得温暖和安心的信号。没有谁会抗拒这种被人重视和照顾的感觉吧？尤其在一个人把孤单当成家常便饭的时候。
　　唐希没发现她此刻呆站在宿舍门前痴痴往外看的模样同样显得有些傻，直到眼睛里再也看不见那个人的影子后，她才如梦方醒地回过神来。拿着被沈却握过的珍珠白色手机，机身似乎还隐隐发烫，像那个人手心的温度，她全身轻飘飘地晃进自己的房间。
　　这就算确立恋爱关系了吗？听起来好像很不可思议，在今天以前，她还坚定地以为自己在学业完成前是绝不可能跟人谈情说爱的。但是，不得不说，女人是种善变的动物。也许是被程芊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也或者是在看着苏珊娜和朴树远那一对相携远去的那一幕画面时心里陡然涌起的欣喜与失落。欣喜着身边的朋友都成双成对有人陪，失落的却是自己相形之下的孑然与寂寞。孤单可以变成一种习惯，可是没有谁是真正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孤单的吧？
　　她躺上床，一手抱着软软的棉被一手抓着自己的手机，看着那一串号码愣愣出神。有一瞬间她想试着拨那个刚存进来的号码，没什么目的，只是单纯想听听那个人的声音，刚要按键的时候她马上止住了自己的行为，脸上热得火燎一般。她要跟他说什么？难道真诚实地告诉他，她只是闲来无事想听他说说话？傻透了……
　　还来不及哀嚎，突然听到手机短信的声音，她吓了一跳。紧张得像看着一个定时炸弹一样瞪了手机半天，她才手有些发抖地去查看短信。短信是程芊发来的，说是朴树远为了答谢她的帮助，决定明天请她吃饭。
　　只是一个小忙而已，有必要这么客气吗？她刚要回复，又来了一条短信，还是程芊发的。大意是明天她们吃的会是一顿豪华大餐，程芊到时也会来，叫她千万别拒绝，难得有这么一个有钱的凯子肯大出血。末了交代唐希不用打电话或者发短信来了，她现在正忙得很，没空跟她磨叽。
　　唐希望着短信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程芊这家伙是越来越会占人家便宜，脸皮也越来越厚了。明明是请她这个正主吃饭，她倒是会慷他人之慨，不吃白不吃，还专吃最贵的，啧！
　　摇了摇头，她放下手机，起身去卫生间洗澡了。她不知道，在距离她宿舍千米之外，她的短信已经被一个男人悉数掌握，一览无遗。
　　夜色正浓，大街上灯红酒绿、霓虹闪烁，城市夜生活正要于焉展开。那些步履匆匆、衣冠楚楚的寻欢男人，或者化着精致妆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们，都朝着自己心中所往的目标勃勃进发，没有人会去留意一个一头乱发、不修边幅的毫不起眼的男人。他双手插进裤袋，像个喝醉酒的人般左摇右晃，慢悠悠地走在人行道上。
　　走了没到十分钟，在一处远离大马路，显得有些偏僻的巷子口，他停了下来。头微微一偏，余光没发现有异常状况后，身子忽然灵活起来，一弯一拐几个大跨步，他进了一栋外观十分老旧的居民楼里。
　　这栋楼虽然外表看起来饱经沧桑，内里还是休整得挺不错的。有电梯，有防盗门，有感应灯，有消防设施……反正该有的基本都有，住在这里的人应该说还是蛮便利舒适的。大楼不高，一共十层，他在电梯到达五楼时跨步出来，抽出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房间很暗，除了沙发旁边留的一盏微弱的台灯。男子只有瞬间的怔忪，不过很快就平静如常，脚步轻松地走进房间的客厅。
　　随着天花板上白炽灯的亮起，整个屋子亮如白昼。简单得没有怎么装潢和像样家具的房间尽管简陋，却也看得出被清理得纤尘不染。沙发上坐着的某位俊逸得不像真人的男子此刻正像一座雕塑一样面无表情地盯着刚刚回来的男人。
　　“你来了？”摘下几乎戴了一整天的笨重眼镜，扯下让人闷得快发痒的假发以及眼贴，男子吊儿郎当地一屁股坐进沙发的一角，懒洋洋地说了句废话。
　　“你似乎越来越沉迷于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了，是不是？”雕塑终于展现出自己的人类特质，他动作优雅地从茶几上端起一杯茶，没有任何瑕疵地低头啜了一口。
　　男子翘起二郎腿，身体像没有骨头似地斜倚在沙发背上，闭眼揉了揉自己的鼻梁。被那么粗重的镜框压住鼻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压塌？“你是来给我消息的？”没有回答那人所提出的问题，他直截了当地问明他的来意。
　　他勾唇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戏谑与嘲讽。“你还记得要消息？我以为你跟那个天真得不解世事的女同学打得火热，忘了自己的任务了呢！”
　　被质问的男子眉头微微一蹙。“向熙，你想说什么？”他的神情下意识地凝重起来。
　　“没什么，提醒你而已。”向熙望着他，眼神深沉得看不出一丝情绪。“查案归查案，别混淆了自己的本分。”
　　男子站起来，从厨房里拿出一罐啤酒。“我怎么查案，你以前是从不会过问的，怎么这一次这么鸡婆？”说着，拉开易拉罐灌了一口。
　　向熙静静地打量他，从脸部到手指，从手指到脚尖，一丝细节都不放过。“做朋友这么多年，对你，我想我还是有些了解的，对吧？”他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一如往常，这让向熙稍稍松了口气。“每一次任务你都完成得无可挑剔，所以我希望这次也一样。这是你的理想不是吗？”
　　男子一语不发，垂眼默默喝着自己的啤酒。
　　“这次的案子或许的确有些特殊，你不得不去接近一些……比较单纯，跟我们完全不一样的学生，”向熙的语气语重心长。“可是无论他们对你如何，你的目的是查案，尽可能地挖到线索和证据，而不要让某些事某些人干扰了你的方向，你明白吗？”
　　男子撇唇笑了起来。“你以为我在做什么？哪一件事我不是为了这件案子？”他说话的口吻像在讥笑向熙的庸人自扰，无中生有。
　　“最好是这样，”向熙没有笑，反而是一脸严肃。“这是你的任务，而不是让你去做一些跟案子无关的事，比如